104 逃婚
隔天一早,李大本事和赛豹子对坐在桌前,大厅里只有几个贴身的侍卫。他俩就着嫩白嫩白的小葱喝酒,辣得直闪舌头。
赛豹子今儿心情特别好,爽朗地笑着说:“都打听清楚了,你确实是打鬼子的英雄,先前多有得罪!”
“我还能蒙你们!”李大本事嘴里停不住地吃。
赛豹子意味深长地说:“往后咋打算”
“回去啊!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家里早炸了营了,他们没我不成!”
“再住几天,山下的路都让鬼子给堵死了。”赛豹子又敬了一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赛豹子放下酒杯,又说:“有没有听人说过啊,你身上有个地方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李大本事嘿嘿一笑:“还真让你说着了,我这脑袋后面生的是反骨。咱家祖上,族谱里写着呢,我祖上是当过皇上的李闯王。”
赛豹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就不想学你祖上,将来也面南背北,在乱世中杀出个功名来”
李大本事摇摇头:“只要我想,功名算个鸟蛋!八路军九纵老三团,那才是我家。”
赛豹子点点头,话锋一转:“人各有志,等你回去,替我跟家里弟妹带个好!”
李大本事抬起一双醉眼;“弟妹”
“你媳妇!”赛豹子道。
李大本事哈哈一笑:“还不知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呢!”
赛豹子闻言也跟着哈哈大笑,连连敬酒。
大殿神台后面,赛貂蝉一脸绯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李大本事不胜謂力,很快就被賽豹子權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賽豹子摇晃了他两下,见......地说:“你出世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说你是王后娘娘的命,要嫁给头生反骨的人。等了这么些年,一直没碰上合适的,如今可是应了。”
赛貂蝉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我不信,就这个满嘴跑舌头的主儿,还能登基坐殿”
“人不可貌相!刘邦当年不过是个混混,朱元璋也不过是个和尚,最后还不都得了天下。要依着我说,你俩还真的有缘。那小子的伤,本来必死无疑,居然让你捡回来,又给救活了,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
“武功枪法都不如我呢!凭啥嫁给他?”
“好妹子,过日子不用天天动刀枪的。再说他身手了得,绝对是高手!”
赛貂蝉不服气地说:“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赛豹子一瞪眼:“你敢说你哥是死耗子!”
“我是说,那也不能找个能耐不如我的呀,你看他那枪法!”
“想找个能耐比你还大的,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出门子了!”赛豹子哈哈大笑。
赛貂蝉狠狠给了她哥一拳,赛豹子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第二天,李大本事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敞开房门,外面阳光明媚,门前站着两个汉子,态度明显恭顺了许多。一见李大本事出来,迎上来说:“您歇好了?大当家的请您再去吃席。”
李大本事马上抖了起来,说:“天天整这麻烦事,家里一大帮人还等我这回去呢。唉,带路!”
来到大殿,赛豹子降阶相迎。
“李英雄,睡得可好?”
李大本事腰杆挺得直直的:“挺好挺好。”
“李英雄八字是多少”赛豹子直截了当地问。
“丙辰年,腊月......十四,时辰不知道。你要跟我拜把子啊”
赛豹子哈哈大笑:“比拜把子还要亲!以后你要叫我大舅哥!”
赛貂蝉躲在神台后面,脸羞得通红,侧耳等着听李大本事回话。
李大本事瞪着大眼睛,愣了半天才说:“啊?我娶赛貂蝉”
“不!是你嫁给赛貂蝉!”
李大本事心说真是怕啥来啥,眼珠一转说:“你让我回去商量商量。”
赛豹子一愣:“商量啥?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我们八路队伍里头有纪律,这事儿得找领导商量。”
“领导是个啥东西?叫到这里商量!”赛豹子犯起横来。
李大本事一阵苦笑:“领导不是啥东西。他过不来,我得回去。”
赛豹子看出李大本事的小算盘:“说来说去还是想跑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落在你头上,不赶着谢我,还想溜!”
“八路里面规矩严,不请示真不行!”
赛豹子沉下脸来:“两条路,要么留在这儿当姑爷,红枪会样样都不比八路差;要么就把你绑在林子里头喂狼。给他换个地方,让他自个儿琢磨去。”
地牢门打开,李大本事和地瓜被几个大汉扔了进去,牢门咣朗一声锁上了。
地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稻草,埋怨道:“你就是个穷命,跟着你就受罪。好好地大炕大被不睡,又扔回牢里来。”
李大本事丧气地说:“娘的!那母夜叉也不知中了啥邪,非要嫁给我!”
“你个乌鸦嘴,一说一个准儿,还真娶个赛貂蝉!不过说回来,驸马爷谁不想当,你咋不要呢”
李大本事苦着脸说:“八路军规定,‘二五八团’才能成......亲,在8年以上、职务是团职以上,简称“二五八团”,按照我军当时规定,军官干部只要符合“二五八团”条件,就可以打报告申请结婚娶老婆。当然,“二五八团”这一标准也不是死板固定的。考虑到部队的实际情况,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我军还一度制定出台了“335营”政策,即革命将士如果实在大龄,还可以参照335营的标准,就是35岁以上,3年党龄,营级干部以上。当然这个规定仍是主要限制男性,女性干部则很宽松。)这是铁的纪律!原来有个营长就是因为跟妇救会主任偷偷成了亲,被一抹到底,成了大头兵。咱要犯了事儿,抹都没得抹,直接一脚给踹回去了。”
要他李大本事娶媳妇儿,这事儿他自然是内心欣喜,可他不符合条件啊,部队有规定不能随意结婚就是最好解释。
战争自有战争的法则,战争让温情走开。
在当下极其特殊的条件下,一个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革命者,一个生命随时都处在严重威胁中的人,在对待婚恋问题上,不会、也不可能像在和平时期那样温文而雅地玩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地瓜一脸不屑地说:“得了吧!不是团长还不让娶媳妇儿?你就是怕那娘们儿厉害,降不住她,倒被她骑在头上!”
李大本事一脚踹过去:“媳妇要会挑,大脚板,大骨头架子,尤其胯要大。这样的婆娘会生养,能干活,是过日子的材料。瞅她,柴火似的一把骨头,嗓门比男人还大,给谁谁敢要啊!”
地瓜躲开他,找个舒服地方躺下说:“就跟你见过多少娘们儿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儿,还挑三拣四的。”
李大本事扑上去......,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闹了一会儿,地瓜坐起来说:“要我说,人家要是真看上你了,你索性从了,使个美人计再跑。”
“那娘们儿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从了她还跑得了?”李大本事瞪着眼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吹点儿枕边风还不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舒服的躺着的地瓜的出了个主意。
李大本事思索了一会,问道:“我怎么听着糊涂啊,谁是英雄,谁是美人?”
地瓜嘟囔着:“反正你两样都不是!”
两人在地牢里拌嘴,大殿上也吵吵闹闹。
赛貂蝉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一脸懊恼地嚷:“把那小子拖出去喂狼,给点颜色他还开染坊了!”
赛豹子赶紧拦着给她:“可别!再等到下一个长反骨的,不定猴年马月呢。”
赛貂蝉气得快要掉眼泪了:“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干吗非要找个样样都不如我的!”
赛豹子劝道:“你把这事儿反过来想,不是你嫁人,是你娶他。你娶了他,你叫他站着不敢坐着,叫他躺着不敢卧着,一辈子拴在你裤腰带上!天下成事的男人哪个不怕老婆”
赛貂蝉抬起脸来问:“真的”
“那当然了!”赛豹子说得信誓旦旦,“刘邦、朱洪武,不都是让老婆指使得团团转。就连南边的老蒋,我听那国军当官的说,也是外面风光,进了屋就得听老婆使唤。”
赛貂蝉低声说:“可是他不同意,咱也不能上赶着……”
“你好好归置归置,整天舞刀弄棒的,哪像个姑娘,难怪人家不要你!还有你那个屋子,像个闺房吗”赛豹子数落了妹妹一顿,朝殿外喊道:“哥几个!”
七八个......汉子簇拥进来:“大当家的吩咐!”
“下趟山!偷拐骗抢我不管,把小两口办喜事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咱二当家好日子到了!”
汉子们欢呼一声,一哄而散。
赛貂蝉羞怯地拽拽哥哥的衣角:“你瞎吵吵啥?那人不还没答应呢吗”
“这事还由得他了”
夜幕降临,地牢里突然传来地瓜的惊叫:“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啦!”
地牢门打开,一个喽啰探头进来:“咋啦”
只见李大本事躺在地上全身抽搐,模样吓人。
地瓜在旁边手足无措地说:“快救命吧,眼看就要不行了!”
喽啰打着灯笼,下了地牢,刚一凑近李大本事,李大本事突然睁开眼睛,一头朝喽啰撞过去。喽啰毫无防备,被一头撞晕。
李大本事抓着梯子爬出地牢,地瓜跟在后面。两人躲避着巡逻和岗哨,从一处矮墙翻出去,没命地朝山下跑。
地牢这边的意外很快就被巡夜的土匪发现了,姑爷跑了这可坏了!
李大本事逃跑的事情立马在整个山寨中传开,赛豹子立即吩咐一干土匪立马出寨子找人,大晚上的不让睡觉还得去找人,一群土匪是满心怨气的下了山。
可找了大半夜都是没见着个人影,太阳升起,清晨的树林里总有股好闻的气息,能引得鸟儿早起,唧唧喳喳地表现旺盛的活力,然而清脆的争相鸣唱中,还夹杂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伴奏,有人拖长了声调,半死不活地喊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
赛貂蝉得意地笑着,带着两个手下溜溜达达地走到一棵树下,树上吊着两张网子,一个装着李大本事,一个装着地瓜,两人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正你一声,我一声地喊着救命。悠,正你一声,我一声地喊着救命。
105 不完美的婚礼
看着被网住的两人,众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夜终于是找到了。
“这是我们下在后山抓狼的套子,你俩咋装进去了”赛貂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李大本事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赛貂蝉,嘴上还不认输:“快放老子下来!”
“你是谁老子?就会耍嘴皮子上的功夫。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们还要跑!”赛貂蝉似笑非笑地说。
“老子还是黄花大小伙子,不能便宜了你这母夜叉!”李大本事一急,张口胡诌。
“呸!谁说要嫁给你了!姑奶奶这朵鲜花还能便宜了你这驴粪蛋儿!”赛貂蝉杏眼圆睁,脸涨得通红。
“不便宜更好!你放我下来,咱各走各的路!”
“想得美!”赛貂蝉四下看看,捡起石块掂了掂,扬手朝李大本事扔过去,打得他嗷嗷直叫:“来人啊!救命啊!谋杀抗日英雄了!是个中国人就看不过眼啊!”
“还要贫嘴!”赛貂蝉又气又好笑,抽出蛇形匕首,大声说,“把他放下来,我切了他舌头!”
她说着往前迈了两步,一没留神,也踩到了机关。
两个手下一起惊呼:“二当家小心!”话说得晚了,一个网套凌空弹起,赛貂蝉也被包成了粽子,吊在半空中,蛇形匕首掉在地上。
李大本事的网兜和赛貂蝉的网兜来回晃悠,不断地碰撞在一起。
赛貂蝉拼命把李大本事往外推:“别碰我!黄花大小伙子,躲远点!”
李大本事没头没脑地拿脚乱瞪:“谁碰你了!你躲开点!”
两个汉子仰着头痴痴发笑,都不知道该不该解开机关。
树枝承受不了他俩没命地折腾,慢慢断裂,两人几乎同......话没说完,赛貂蝉冲着他的膝盖窝踹了一下,李大本事噗通跪下。
两个喽啰上来不由分说,按着李大本事脑袋就拜。
“二拜高堂!”
众人的哄笑压过了李大本事的嚎叫,喽啰再次把李大本事的头给摁下去。
赛豹子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
“夫妻对拜!”
李大本事使劲儿梗着脖子硬是不拜,赛貂蝉一把扯下盖头说:“只有你拜姑奶奶的份儿,还要姑奶奶来拜你?拜!”按着李大本事的脑袋,使劲摁了下去。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人紛纷落座,推杯换盏,吃喝得不有乐乎。
“猪人戒”端着酒碗,摇播晃晃走到李大本事眼前说:“驸马爷!敬你一个!那天可是咱把你背回来的!”
赛貂蝉杏眼圆瞪:“敬他干什么?过来敬我!”
“豬八戒”哈哈大笑,撇下一脸苦相的李大本事,跟赛貂蝉一而尽。
赛豹子走过来伏在赛貂蝉耳边低声道:“妹子!悠着点儿喝!我在洞房里放了壶喜酒,你俩喝下去,保证生米成熟饭,从此做个欢喜夫妻!”
赛貂蝉脸腾地红了,狠狠给了哥哥一肘子。
月朗星稀,大殿里杯盘行酒声不绝于耳。
赛貂蝉的屋子被重新布了一番,各色结婚的物件拥挤的摆了半个屋子,显出夸张的喜庆劲儿,李大本事早早地被扔在婚床上,依旧被绑得结结实实。
桌子上,点着几只粗大的喜烛,一只小巧的酒壶摆在正中。
折腾到半夜,赛貂蝉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洞房。
“咣当”一声推门,赛貂蝉晕晕乎乎地闯了进来,反手一把将门关上。她靠在门上,面若桃......花地望着李大本事,眼里满是春色。她歪歪斜斜地向婚床走来,忽然一个踉跄,扶住桌子总算没有摔倒。
李大本事声音里满是惊恐:“你干什么”
一帮喽啰聚在窗户下听房,拼命搭着嘴不让自己乐出来。
赛貂蝉走过来,像个男人似的,用手指勾起李大本事的下巴,左端详,接着她笑了起来:“姑奶奶有多少人惦记啊!便宜了你,还敢摆着这副脸子!”
李大本事使劲儿挤出一个笑来,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脱身之计,马上换个腔调,假装羞怯地说:“哪有花烛夜,还绑着新郎官的,知道是洞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绑票呢!”
赛貂蝉眯着眼看他:“不跑了?”
李大本事害羞地点点头。
赛貂蝉心下大喜,掏出蛇形匕首割断绳子:“早听话不就没苦头了。”
李大本事扶住赛貂蝉,怯生生地说:“这么喜庆的日子你还带个刀干啥?”
赛貂蝉笑嘻嘻地说:“随身带习惯了,你敢不听话就拿它割了你舌头!”
一干喽啰趴在窗根儿下,乐得都要喷出来了。
赛豹子摇晃着走过来:“滚!滚!都滚!”众喽啰一哄而散。
赛豹子酒劲上来,白眼一翻,“咕咚”一声醉倒在地上。
赛貂蝉扭脸看见桌子上那壶酒,晃晃悠悠站起来,拉着李大本事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赛貂蝉舌头发卷:“你先喝!”
李大本事端起酒杯,凑到唇边。
赛貂蝉想过来,却“咕咚”一声坐到了梳妆台前。
李大本事赶紧放下杯子,过去将她扶住。赛貂蝉扯下头上的簪子,头发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自顾自照着......镜子。镜中的赛貂蝉没了往日的霸气,显得格外妩媚,李大本事不禁看得呆住了。
赛貂蝉的手从梳妆台里拿出一支精致的木梳,递给李大本事:“给我梳梳头发。”
李大本事拿起梳子,笨手笨脚的像使粪叉一样。赛貂蝉疼得直皱眉:“轻点!顺着头发梳!”
李大本事惊恐万分,摆弄了半天才制服了梳子。
“以前没梳过女人的头发”赛貂蝉看着镜中给自己梳头的李大本事,一脸幸福。
李大本事讪笑着说:“我连自个儿的头发都没梳过,剃头就剃成个青瓜皮,长长了就一头乱草。”
赛貂蝉突然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以后……我给你梳。”
李大本事一怔,心里涌出千百种滋味。那是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未曾尝过的滋味。
“碰我的头发,就是我的男人,一辈子都是……”赛貂蝉喃喃自语,靠在李大本事身上沉沉睡去。
李大本事赶紧把她扶到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的脸。赛貂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睡梦中显得娇媚无比。
有那么一刻,李大本事动摇了。且不论美丑,就算一个女人只是平凡人家的样子,但她肯把自己交给你,已经足以令人心动。何况赛貂蝉是如此一个绝可以称得上的美人。李大本事不是圣人,也没有“国难未平,何以为家”的觉悟,但他只是心动了那么一下之后,仍旧退缩了。他隐约想到了婚姻,以及那一些必然关联的附带责任。畏惧责任的男人,并不都是心肠不好,也许正是心肠太好了,才会因为不甘心放弃自己原来的生活,而产生愧疚感。
不管李大本事在那一刻,是畏惧还是愧疚,总之他退缩了,一溃千里。他把梳子攥在掌心,轻轻触摸着,......没有重新开始,人活着走出的每一步都要承担后果,所以有些决定下得很艰难,他硬起心肠,悄悄地把梳子揣人怀中,转身往门外跑去,一路像喝醉了一样,跑得跌跌撞撞。
桌上的酒壶被撞翻,酒顺着桌沿流下来。
两只喜烛也倒在地上,“噗”地灭了,只将滚烫的烛泪淌了一地,慢慢变凉。没有重新开始,人活着走出的每一步都要承担后果,所以有些决定下得很艰难,他硬起心肠,悄悄地把梳子揣人怀中,转身往门外跑去,一路像喝醉了一样,跑得跌跌撞撞。
桌上的酒壶被撞翻,酒顺着桌沿流下来。
两只喜烛也倒在地上,“噗”地灭了,只将滚烫的烛泪淌了一地,慢慢变凉。
第106章 心中的阴霾
空旷的田野上,马家军的骑兵在与红军的步兵部队作战。根本不能说是作战,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瘦弱的红军士兵在毫无隐蔽的田野上向敌人射击,马家军的骑手呐喊着冲来,刀锋过处,红军纷纷被砍倒。
年轻的李大本事惊慌乱窜,突然,伏见宫鬼魅一般闪了出来,指挥刀泛起寒光,直直地劈向李大本事面门。
李大本事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天色微亮,战士们抱着枪和衣而眠,周围没有骑兵也没有红军,只有几只觅食的麻雀从眼前蹦过,扑棱几下翅膀飞进林子。
李大本事抹掉一脑门子冷汗,重新躺下,眼前又浮现出赛貂蝉长发妩媚的样子。那天逃出山寨,他和地瓜一路跑回武义,李大本事不住地叮嘱地瓜一定要保密,决不能把遇到红枪会的事说出来。半路遇见了伏见宫的骑兵队,看架势和方向,必定是朝着小王庄去的。两人赶紧抄小道跑回村子报信,李大本事被自己的墓碑绊了一跤,热闹正好走过来,惊慌中误把他俩当成了鬼。
“你醒了。”陈峰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李大本事扭头一看,陈峰和吸铁石正站在他面前。
吸铁石不由分说拎起他就走,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岗,把他扔到地上。
李大本事一脸茫然,吸铁石鼓着眼睛说:“瞧你那样儿,像个刚上战场的小鸡雏子,哪还是原来的老兵油子!”
李大本事垂下头。
吸铁石气得直骂:“说话呀!你这副德性还不如死在外面呢。我们要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引着几千鬼子在屁股后面跑还打哈哈的李大本事,不是个见了牲口就草鸡的窝囊废!石磊去了根据地,这里你就最大,眼下几百口子人......败再败?就是因为中国的军人都太聪明了!我在你这儿才明白,原来土办法、笨办法也是个办法。我要和你们再多打几个场胜仗再回去,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们!”
李大本事叹口气:“可我今儿个草鸡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缓过来就好了。”
李大本事把头深深埋下:“我一见骑兵,过去的事儿就全往眼前涌,啥都听不见,啥也看不见,想干啥全都不好使了!”
清晨的山风夹着一丝凉意,轻轻地拂过。
李大本事捏灭烟,缓缓讲起自己的过去。他讲得很慢,时而有些结巴。
“当八路之前,我讨过饭,干过短工。再之前,我当过红军。”
“五年前,红军过赤水河的时候,我二十郎当岁,饿倒路边上。红军把我拽起来,灌了两碗米粥,我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文书是湖南人,讲话听不懂,花名册上随便写写,我就成了李赤水。时间一长,原来的名反倒忘了。”
“后来,跟着队伍过雪山,过草地,虽然苦了点,可毕竟人多,日子再没原来那么憋屈了。我腿长,又能唠,给了个通信兵当。不管去哪支部队送信,人家都把最好的吃食留给我。现在想想,那是段美日子。”
“等到了甘肃会宁,大会师了,想着这算是走到头,到家了吧?可没成想,马上接到命令,渡黄河,继续往西走!我们走啊,走啊。前面的路看不见头,后面天天有老马家的马队追着。一开始和他们打,后来打不过了,只能到处躲,再后来,连躲都没劲儿躲了。马队来了,只能硬起脖子,等着挨那一刀。部队被困在一个山窝里,团长派我突围去寻找兄弟部队来救援。我刚下山,马家军的马队就追来了……我亲眼看着连长的脑袋被砍下来……他原来......老说,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咱这队伍都还在。可真就剩我一个了,我不知咋办才好。去找兄弟部队,早没影了。再回山里,满山遍野的死人。我一路再往东走,可就是找不到队伍。心里既想队伍又怕真遇上队伍。咋说,大伙都没了,就剩你一个,不是逃兵还能是啥?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就这么着,我又回了老家。路上要过饭,打过短工……有时候一觉醒来,会觉得自己从来没当过兵,以前就是场梦!这么想着,身上倒是松快了。”
“鬼子来了,老家组织民兵大队,我糊里糊涂成了队长。有一天,村里来了支穿灰衣服的队伍,听人家说这叫八路,就是以前的红军。过去那些事儿一下全涌了出来,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带着大伙去报了名。又认识了算盘、石头,还有你。”
“一帮新的兄弟滚在一块儿,我那精神头才一点点活泛起来。直到刚才,遇上鬼子的骑兵,我像又回到了从前。连长就在我身后喊,放枪!我那脚,好像三年里从来就没挪动过。”
陈峰被他的话触动了心事,眼圈红了起来。
陈锋清了清嗓子说:“和你再说说我的事。”
“在九十八军的时候,中条山一战,整个军几乎被打绝了!带队的武士敏将军也以身殉国,连九十八军的番号都差点儿被撤掉。我被编入冀中的游击队,谁都知道这是炮灰。可我挺下来了,在鬼子的心窝里打,还必须打赢,让自己活着回二战区。回去告诉他们,九十八军还没有死绝。只要还有一个人,九十八军就还能站起来!”
“咱俩一样,都不是为了自己在活着。记住,人死了,地盘没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支队伍得有魂!”
“这支队伍的你和石磊拉扯起来的,你们俩就是这支队......伍的魂!我们也都是冲着你们才留在这儿的!”
“......今天这事儿......我们就是丢了魂了啊!”
“本事,我只是你们营里的客将,总有一天会走的。所以,这身军装,我绝不会脱下来!但是,我在一天,就会和你和石磊一起赴汤蹈火!”
李大本事眼里满是欣慰。
陈峰站起身说:“今晚上的话,都烂在我肚子里。等有一天你能告诉他们了,自己去说。”
李大本事也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个人保守秘密太压抑,两个人是个合适的数量,再多的人知道,难免有人为此受伤。
朝阳在山谷间冉冉升起,新的一天,生机盎然。伍的魂!我们也都是冲着你们才留在这儿的!”
“......今天这事儿......我们就是丢了魂了啊!”
“本事,我只是你们营里的客将,总有一天会走的。所以,这身军装,我绝不会脱下来!但是,我在一天,就会和你和石磊一起赴汤蹈火!”
李大本事眼里满是欣慰。
陈峰站起身说:“今晚上的话,都烂在我肚子里。等有一天你能告诉他们了,自己去说。”
李大本事也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个人保守秘密太压抑,两个人是个合适的数量,再多的人知道,难免有人为此受伤。
朝阳在山谷间冉冉升起,新的一天,生机盎然。
107 孙成海又作妖
伏见宫明义是舒服地躺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泡沫,勤务兵正在给他刮胡子,剃刀碰到了他右侧脸颊的伤口,疼得他一阵抽搐。
伏见宫明义用手抹了抹脸,血又开始从伤口滲了出来。勤务兵吓得直哆嗦,伏见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勤务兵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下。
伏见宫明义是愤怒的站起来,对何立身边的寺内勇说道:“八路军撤退到山林里,行动非常仓促,是不可能携带足够的粮食的。我们只要控制住所有的道路,严禁粮食流通,人路就会饿得自己跑下山来。在那以前,各小队轮流出击,杀掉你们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支那人!”
寺内勇一个立正,转身出去部署军队。
打这天起,日军在武义县境内的扫荡变得愈发残酷,附近几个被怀疑跟八路军有瓜葛的村庄都遭到了骑兵队的烧杀劫掠。
武义县大队只能深入盘山子,在深山老林里找了块儿地方做根据地。
这一天,众人正在山洞里开会,为了到底应该保存力量还是冲出去跟鬼子拼命争论不休。
孙成海拄着个拐走过来说:“商量事儿为啥不叫上俺”
众人一起说:“你不是还没好利落嘛。”
孙成海把拐一丢:“没事了,你说吧,咋打?都让人从家里给撵出来了,啥时候回去报仇”
陈峰急切地说:“我刚才说了,上次那一仗,主要是因为鬼子对地形不熟悉,咱们借助地势才能撤出来。如今鬼子已经准备充分,再交手绝没上次便宜!在平原地带,咱们步兵和鬼子的骑兵是没办法硬拼的!”
孙成海瞪着眼睛嚷嚷:“不打,上百口子人就在山上这么干耗着?咱在武义刚挣出来的那点儿脸,又全都丢光了!”#......孙的子弹都招呼到鬼子身上就行。丁大算盘正在养伤,知道这个消息后,心疼得直掉眼泪。好好的县大队,根据地烧了,人死的死伤的伤,要是再不回九纵,刚鼓捣起来的那点儿家底儿没准都得赔进去。
李大本事又想起他被财主家狗咬的那段,人有时候就得为自个儿的心气活着。现在回去,不但自己会怕一辈子骑兵,整个县大队的人胸口都得堵着,再也没脸打武义过。李大本事认定了,说什么也要把这口气儿出了再走!
和石磊商量了后,石磊同意李大本事的想法,石磊更是想报这仇!
第二天傍晚时候,石磊吩咐李大本事让老乡和伤员都收拾好,准备跟交通员回九纵。
李大本事把交通员拉在一边,悄悄塞了一包烟叶给他,嘱咐道:“晚上多走道,天亮就找地方猫着,别图省脚力,多走小路。回到九纵,还要你多担待!”
交通员硬推回来:“不用!倒是你和石队长啊,就剩这七八十个人了,没粮没补给的,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
另一头,小四川红着眼圈说:“为什么让我也走?”
陈峰说:“不是让你走,是让你到那边去学东西。这队伍里不缺能打的,就缺个郎中。等你学成了回来,就能少死很多人!”
丁大算盘的吵吵声从山道上一路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他正躺在担架上不住挣扎:“放我下来!我不走!”
李大本事骂道:“算盘,你他娘的伤成这样还留在这儿干啥,想拖累老子”
丁大算盘瞪着眼睛骂回去:“我不走,死活都跟你绑一块儿!这家要没我,非被你们败光不可!”
战士们为难地望着李大本事,李大本事叹口气说:“放下吧。让这财迷陪着我,别回去给你们......添乱了。”
丁大算盘笑了。
伤员和老乡们相携着下山了。走出老远,队末的小四川搀着肋下受伤的聂老七,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去。
夕阳的余晖下,李大本事和他的战友们笼罩在逆光中,如同一群山顶的雕塑,远远目送着众人。
几块砖头垒砌的一个小灶上面,破瓦罐正冒着热气。
门淑兰垫着块儿破布,将瓦罐端起,招呼众人:“来,吃饭了!”
孙成海二连的三十几口子人或坐或卧,全是一派死气沉沉,就看门淑兰一个人在那里张罗。
门淑兰吆喝着:“一个个都是甩手掌柜,等人喂啊!快,吃棒子面还提不起神儿来”她边说边把瓦罐里的热粥倒进战士们的杯里,粥稀得能映出人影。
门淑兰把剩下的粥底放在孙成海的面前:“吃吧。”
孙成海晃晃粥底儿,问:“你咋办?”
门淑兰装出很饱的样子说:“俺早就吃过了。”
孙成海又问:“还能再撑几天”
门淑兰一愣:“先吃吧,吃了这顿再说!”
“到底能撑几天”
门淑兰看着孙成海脸色,缓缓说:“粮食袋都刮干净了,明天晌午还能吃最后一顿。”
罐头盒里的稀粥映出孙呆子的脸,他喃喃地说:“咱把东西都卷走了,山上那帮子可咋办?”
强子给了他后脑勺一下,骂道:“他们都跑了,回老窝了!把武义扔了,咱拿这些东西是为了守武义,有啥不对?”
孙成海脸色黯然,说道:“粮食和子弹都算是借的,将来咱赚回来了,咱再还他们。”
大狗叹口气说:“现在到处跑的都是鬼子骑兵队,成帮结伙......的,落单的根本见不着。二狗子都缩在据点里,远的几个小据点撤了,全合到几个镇子上的大据点里。堡子墙厚,有机枪,兵又多,没法硬攻。咱到哪儿去赚啊”
孙成海咬着牙说:“日他娘,硬茬儿惹不起,咱先找软柿子捏!强子,这附近有啥仗势欺人的大财主没有”
强子想了想说:“西官庄有个赵老财,离这儿不远。老王八蛋精得很,一年到头足不出户,吃喝拉撒全在屋里边,家里养着七八个镖师,还把保安团请到了村口。咱这边只要一动手,保安团立马就能赶过来,抢他家,比端炮楼还费事!”
孙成海说:“不怕!他只要有祖坟,老子就能让他乖乖钻进咱家口袋。”
晌午刚过,赵老财家的祖坟地上,来了三个披麻戴孝的人。三人走到一座上好石料砌成的墓碑前,动手就挖。祖坟离赵老财的宅子不远,两个在围墙上放哨的家丁看见了,赶紧从院墙上下来,跑回去报信。
赵老财坐在八仙桌前慢条斯理地喝茶,家丁跑进来被门槛儿绊了个跟头。赵老财眼皮都没抬,斥责道:“慌什么啊?你家祖坟让人给刨了?”
“不是我家的!老爷!您……您家祖坟让人给刨了!”
赵老财一口茶呛着,差点儿背过气去。他咳嗽着说:“你……你放屁!”
“小的倒真想是放屁,可是千真万确啊!就在村东头,老太爷的棺材就要让人给刨出来了,您快去瞅瞅吧!”
脑满肠肥的赵老财被扶着上了院墙,定睛一看,脸当时白了。三个披麻戴孝的人正起劲儿地挖着,高大的墓碑已经被挖倒,地里的棺材也露出一个角来。
孙成海瞥了一眼赵老财的宅子,悄悄地说:“接着挖!院里面抻长了脖子看呢!”
......赵老财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多亏两个家丁后面扶住。他气得直跺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由得他们胡作非为”
“您说咋办?”
“打枪,把他们打死!”
“老爷,枪打不了那么远。”家丁为难地说。
“那赶紧把家里的护院都叫上,抄家伙把他们撵走!”赵老财急得浑身肥肉乱颤,“那可是风水宝地啊!要是挖断了风水,赵家会万劫不复的!”说着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两个家丁一个提着杆缨枪,一个提着把柴刀钻进了坟地。
孙呆子偷眼瞟着:“来了!”三个人愈发卖力地挖起来。
家丁走到近前,把手里的枪一抖,喝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挖坟,快滚!”
仨人埋头干活,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
家丁急了,一挺枪杆对着孙成海就刺。
孙成海一偏头,让过枪尖,抓着枪杆一顺劲儿,铁锹拍了过去,家丁重重摔倒在地上。另一个家丁举起柴刀冲过来,孙成海眼一瞪,将铁锹一扬,家丁吓得一哆嗦,扔了柴刀转身就跑。
孙成海一脚踢开腐朽的棺材板子说:“这是老子走遍了燕赵才找到的风水宝地,谁家祖上埋在这儿,后代就能封妻荫子,地老子要定了!识相的,快滚!”
两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老财有气无力地躺在太师椅里,头上枕着毛巾,旁边围着一群太太小妾给打着扇子。
两个家丁灰头土脸地跑归来禀报:“那伙儿人说,那是他们好容易选的风水宝地,是龙穴,凡人根本就不配睡,把老太爷的棺材板儿都挖出来了!”
赵老财哆嗦着站起来:“这是挖坟绝户啊!家里的男......丁凡是能动的,都给我抄着家伙出去!”说完,接过手下递上的宝剑,领着一大帮子家丁杀气腾腾地朝坟地过去。
孙成海停住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人杀过来。赵老财走到近前,举着宝剑喊道:“毛贼休走,待吾取尔首级!”
孙成海一看这架势就乐了,从腰后取出杆短枪来,对着众人头顶放了一枪。
赵老财和他身后的一千人全都吓傻了。
孙成海吹吹枪口的硝烟:“你是这块坟的本主儿”
赵老财脸上的肥肉抽搐着。
“既然来了,就陪你祖宗一块儿躺在这吧。”孙成海话音未落,四五个二连的汉子从四下里钻出来,个个手里端着长枪。
赵老财等人吓得手足无措,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孙成海喊道:“今儿个俺们是来绑老赵家的肥猪,不关其他人的事儿。识相的,把东西扔下赶紧滚!天黑之前拿二十袋白面、一百张死面饼子来换人,放在后山的老树根儿底下就行。”
听孙成海这么一说,刀枪棍棒立马落了一地,家丁护院撒丫子就跑,剩下赵老财拎着个宝剑孤零零站在那儿,直打哆嗦。
孙成海带着众兄弟围拢上去,笑呵呵地说:“怎么着?拿着剑,想学楚霸王抹脖子啊”
赵老财的宝剑“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扑通跪倒:“好汉爷饶命……”
一个宽口麻袋扔在他面前,赵老财愣了愣神儿,乖乖地把麻袋套在自个儿身上。
众家丁逃回宅子,被太太一顿斥骂:“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平日里白养你们了!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报案啊!”
家丁苦着脸说:“这土匪绑票,日本人能管吗”
太太戳着他脑门说:......“你笨啊,不会说是八路绑票的吗?土匪他们不打,八路他们总要打的吧!”“你笨啊,不会说是八路绑票的吗?土匪他们不打,八路他们总要打的吧!”
108 有勇无谋的孙成海
寺内勇站在伏见宫明义的桌前,二人正在交谈。伏见宫问道:“八路军绑票的事,你怎么看”
寺内勇说:“八路军就是一帮流流土匪,我相信他们完全可能做出比这更怪异的举动!”寺内勇想起李大本事绑架卡车的事情还有石磊敲诈他的事情就恨得牙根儿痒痒。“我们对治安区的扫荡和封锁,导致山上的八路军物资匮乏,饿极了的情况下,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伏见宫点点头说:“在满洲清剿支那的抗联就是用这个办法。切断他们的一切给养,逼他们现身出来交战。你让那些支那人赶快准备好绑匪要的东西,再多放一些气味特殊的食物,好让军犬能够跟踪。”
寺内勇眼珠一转,想出一条毒计:“亲王殿下,我们何不在食物里下毒?这样可以兵不血刃地战胜他们!”
伏见宫摸着脸颊上的刀疤说:“不,我要亲手杀那个男人,让他们吃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靠在墙上等候的门淑兰一跃而起。
孙成海带着兄弟们兴高采烈回来了,门淑兰连忙迎上来问:“没出啥羞子吧?”
孙成海卸下肩上的面袋子,得意地说:“二爷出马还能出得了差子”
门淑兰打开口袋,捧起精细的白面,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有好几年没见着白面了!明个儿,我想法给你们包顿饺子!”二连,原九路军的战士们欢呼着围坐一圈,嚼起了大饼,吃了起来。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孙成海笑着骂了一句,伸手去掏面饼,掏出一大串腊肉,上面抹着重重的牛油。
孙呆子眼尖,伸手就抢,被孙成海一巴掌打开。
孙呆子嘟......子突然一纵身,扑过去紧紧抓住伏见宫的靴子,朝着众人大喊:“快跑啊!快跑啊!快跑……”
伏见宫明义是反手一刀,狠狠刺进了孙呆子的后背。但孙呆子就像牢牢拴在伏见宫身上一般,任凭他和他的卫兵们劈刺剁砍,死抓着不放手。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努力张大嘴,却再也喊不出来,但那凄厉的声音却似乎一直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整夜整夜。
孙成海心如刀绞,但他不能冲上去,他不能带着大家去送死。要逃命,要活下去,然后杀光鬼子给惨死的兄弟们报仇!
虽然知道剧情的走向,可就以孙成海那副性子劝说根本不管用,只能是让他吃够了苦头,他才会幡然醒悟,跟孙成海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一个灶里吃饭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孙成海带人离开已经过去两天了,鬼子在附近的村庄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没有转移的县大队的战士们都是憋着一股火,只要石磊下令他们就会嗷嗷叫的冲出去跟鬼子死拼,大本事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可石磊没有发话,这让李大本事和陈锋有些摸不清楚石磊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磊手里的东西积攒了不少了,是该拿出来用一用了。
“本事,陈锋,商量点事儿!”
......
烈日炎炎,二十几个骑兵押着一辆大车走在路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道路前面,一堆浮土下瓦罐依稀可见,一根细丝伸出来,越过路面,一直延伸到盖着一身树叶伪装的陈峰手里,陈锋紧紧攥着引线,等待马队经过。
身后的山坡上,十几只隐蔽的枪口瞄着马队。
吸铁石也披着一身树叶,不放心地问石磊,石磊没回话,就又问李大本事:“咱这土制......的地雷能好使吗”
李大本事胸有成竹地说:“肯定没问题,我看老陈弄得挺像样的。”
马队缓缓移动,终于踏上了地雷。
陈峰攥紧了绳子,使劲儿一拉,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大车和骑兵平安经过了地雷。陈峰一愣,手上再使劲儿,却发现引线已经拉断了。
山坡上众人大眼瞪小眼。
陈峰一急,站起来朝着埋地雷的地方连连开枪。
“轰隆隆!”
轰的一声,地上炸起一团火球。走在后面的骑兵登时被炸死几个,其余人大乱,惊马跑向不同的方向。
地瓜和热闹拉起绊马索,跑向前面的战马纷纷倒地。
山坡枪声大作,纷纷射向掉落马下的鬼子。
张安定拎着一兜子石块,飞蝗一样打向马头。凡是挨上的军马跑不出几步,就摇晃着倒下,口鼻流出血来。剩下的两个骑兵见势不好,拨转马头往回跑,眼看就要跑出众人的射击范围了,突然道旁冲出一个人。
吸铁石看那人身影眼熟,扭头一看,本来趴在身边的李大本事早已不知去向。
那人赤手空拳,冲到路中朝着骑兵大吼大叫,正是李大本事!
鬼子骑兵咬牙切齿,高举着马刀要砍向李大本事。
“掩护本事!”石磊大喊。
众人心中焦急,拼命朝鬼子射击。
陈峰半蹲身子,一枪打下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贴在马背上,任凭子弹呼啸,一副要与李大本事同归于尽的架势。
吸铁石一边狂奔一边大喊说:“别开枪了,别打着自己人!”
战马离李大本事越来越近,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眼前似乎又看到红军战士染血的尸体、老......连长滚落的脑袋……然而这些景象给他带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愤怒,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让他热切地渴望着复仇。
一声马嘶,战马近在咫尺,李大本事眼中凶光进射,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横在身前。鬼子的马刀迎面劈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大本事突然向右侧一闪身,身子避开战马的正面,挥刀迎着马腿砍去,飞扬起来的马腿正踢中刀刃,瞬间被齐齐地砍断。
战马一声长嘶,向前扑倒。马背上的鬼子被摔出老远,连滚了几个咕噜,昏了过去。
李大本事哆嗦着站起来,拎着长刀走向鬼子。马刀将他上衣割成两半,所幸只是划破了点皮。李大本事走到近前,高举长刀,大吼着砍下了鬼子的脑袋。
众人都围了过来,李大本事溅了一脸鲜血,杀气腾腾地举起长刀大喊:“又杀了一次鬼子,咱不怕了!”
众人被他的气势感染,纷纷欢呼着,嚎叫着,互相激发着心中最原始的杀戮欲。
石磊吸铁石和陈峰都长松了一口气,对视而笑,他们熟悉的李大本事又回了,而且,不仅是那个他们信任的战友,还变成了一个勇猛的斗士。
石磊心里更是放了那块一直压着的石头,李大本事心里的那道阴霾,终于被打破了!
收拾完鬼子的武器装备,李大本事亲手把一匹战马大卸成几块,准备带回去当饭。
众人正兴高采烈地走在山路上,旁边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众人哗啦的举起枪,对着声响处喊:“谁?出来!”
强子和另外三个九路军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脸色灰白,似乎就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像是要晕倒。
“自己人!快!......”石磊看向他们道。
众人赶紧扶住他们,李大本事忙问:“你们咋了?其他人呢?”
“没了!都让鬼子给打没了。”强子灌了两口水,把绑票的经过拣要紧地说了说。
李大本事心头一紧,看了石磊一眼后是又继续问话:“那孙成海呢”
“我们逃到林子里面,他让我们去睡觉,自己去放哨。一清早醒来,人就不见了,只在树上留了几个字,说他自个儿去报仇,让我们等着他。”强子缓过一口气来后说道。
“那他媳妇儿呢”
“也不见了。”
陈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天前。”
“先回去!”石磊环视四周后道。
陈峰也是提醒大家,这里虽然已经远离公路,但仍不是安全的地方。众人背着虚弱的几个原九路军是战士回到临时根据地,喂了点碴子粥,石磊李大本事跟陈峰等人在山洞里合计起来。
吸铁石气哼哼地说:“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跑了,打输了还能舔着脸再回来!这要是我啊,直接把脑袋掖裤裆里,臊死算了!”
“吸铁石啊,你发什么牢骚呢!不会说话就少说!”石磊捡起一块石子儿是打在吸铁石的小腿上。
李大本事接着石磊的话茬对吸铁石说道:“你别这么说!是人都要个脸,这时候他们几个过来,指定是真没辙了!你不让他们回来,难道还让他们就这么被鬼子给杀了吗?往后兜里的酸话都放肚子里,憋不死你!”
丁大算盘捉摸了一阵后是说道:“你们说孙成海能干啥去”
李大本事捏着胡子说:“那家伙最擅长的是单打独斗,一到领兵带队就瞎了!他把这几......个手下撂下,指定是为了行动方便。要报仇,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丁大算盘跟陈峰是异口同声地说:“武义!”
李大本事接着说:“孙成海指定又想进城当飞贼,行刺鬼子的高官。娘的!那宪兵队可不是高丽棒子家的戏台,就他那愣头青,简直就是去送死!”
陈峰站起来说:“我进去把他带回来。”
石磊摆了摆手道:“这时候不要冒险!”
“能成”李大本事却是两眼一放光。
陈峰点点头:“你们放心!孙成海是个顺毛驴,我知道怎么让他听话。三天之内保证让他全须全影地回来见你!”
见陈锋坚持,石磊也就没在说什么。
李大本事乐了:“你这人脾气死硬,还会干这看人下菜碟儿的事?”
陈峰笑笑说:“但有一样,孙成海这次回来,大伙儿一定要善待,过去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他们人回来了,心也就收回来了。”
石磊笑道:“这个我们都明白,谁还不犯个错了。”
李大本事是使劲儿点点头:“没错,都懂呢!你一路小心。”
武义县大街上熙来攘往,十分热闹。
孙成海缩在墙根儿里,面前放着一筐枣,懒洋洋地抓着身上的虱子,目光在人缝间梭巡着。
伏见宫明义带着四名骑兵,前呼后拥地跨着马呼啸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孙成海不由挺直了身子,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怀中的扁担,竹片发出轻微的“嘎嘎”声。
突然,一股水浇在孙成海的头上,激了他一个激灵。孙成海是恼怒地仰起脸,只见一只胳膊在窗沿上一晃儿,就消失了。个手下撂下,指定是为了行动方便。要报仇,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丁大算盘跟陈峰是异口同声地说:“武义!”
李大本事接着说:“孙成海指定又想进城当飞贼,行刺鬼子的高官。娘的!那宪兵队可不是高丽棒子家的戏台,就他那愣头青,简直就是去送死!”
陈峰站起来说:“我进去把他带回来。”
石磊摆了摆手道:“这时候不要冒险!”
“能成”李大本事却是两眼一放光。
陈峰点点头:“你们放心!孙成海是个顺毛驴,我知道怎么让他听话。三天之内保证让他全须全影地回来见你!”
见陈锋坚持,石磊也就没在说什么。
李大本事乐了:“你这人脾气死硬,还会干这看人下菜碟儿的事?”
陈峰笑笑说:“但有一样,孙成海这次回来,大伙儿一定要善待,过去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他们人回来了,心也就收回来了。”
石磊笑道:“这个我们都明白,谁还不犯个错了。”
李大本事是使劲儿点点头:“没错,都懂呢!你一路小心。”
武义县大街上熙来攘往,十分热闹。
孙成海缩在墙根儿里,面前放着一筐枣,懒洋洋地抓着身上的虱子,目光在人缝间梭巡着。
伏见宫明义带着四名骑兵,前呼后拥地跨着马呼啸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孙成海不由挺直了身子,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怀中的扁担,竹片发出轻微的“嘎嘎”声。
突然,一股水浇在孙成海的头上,激了他一个激灵。孙成海是恼怒地仰起脸,只见一只胳膊在窗沿上一晃儿,就消失了。
109 归队,动手
莫名被倒了一身水,孙成海是刚要张嘴骂,忽然他身后酒楼里的小二从门里走了出来,冲他吆喝:“卖枣的,跟我上来。”
孙成海没好气地说:“干啥?”
“生意来了,上面有客人点着要吃你的枣!”
孙成海回头再看,伏见宫明义已经走出老远了。是怏怏地抬了枣筐,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二楼上一间雅座上,一个长衫男人凭窗而坐,面前只摆着一盘瓜子和一碟小菜,外加一小壶酒。此时,他正歪着脑袋欣赏窗外的风景。
小二将孙成海带到客人的面前:“客爷,把人给您叫上来了。”
客人将头上的帽子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忙你的去吧。”
孙成海定睛一看,愣住了。面前这人正是陈峰。
陈峰低声说:“我不是来劝你的,是来助你成事的。”
孙成海站着不说话。陈峰拿起一个枣子,放进嘴里说:“听我的话,保你亲手杀了那鬼子头!可有一条,风头出了,你得和我回去,你的一帮兄弟都在等着你呢!”
孙成海又一愣:“你,石磊还有李大本事,都还在武义”
陈峰点点头:“鬼子没打完呢,一个儿都没走!”
孙成海一阵激动,拉开条凳,坐在陈峰对面。陈峰嚼着枣子说:“哎,有没有点规矩,是你坐的吗”
孙成海恢复了原先的劲头:“少废话,刚才拿酒浇俺干啥啊”
“怕你犯傻!那个骑兵队长前呼后拥的,你根本近不了身。要杀鬼子,也不能把自己赔上。”
“你有啥好主意”
陈峰轻轻一笑:“先把马队惊散,让那鬼子队长落了单......一声巨响,比炮声还大,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转回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摇着爆米花。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第二天,一身破袄的孙成海蹲在道边,慢慢地摇着爆米花炉子。
陈峰从不远处的房檐后探出半张脸,警惕地打量着街道。
傍晚时候,街道一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小队步兵在前开道,伏见宫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十数骑护卫,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
孙成海拧眉瞪目,手中飞快地转动着炉子,炉火烧得通红。
鬼子排着整齐的队伍前进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将发生的危险。鬼子陆续走过孙成海身边,伏见宫明义四下张望,朝孙成海这边看来。四目相对,伏见宫明义一皱眉。
“轰!”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滚热的气流夹着爆米花喷向马队,战马受了惊吓,四散奔逃。
伏见宫明义是拼命抓住缰绳,紧贴在马上,战马发疯一样朝城门奔去。
孙成海凌空一跃,从房檐上取下一杆大铁枪,一枪把一个鬼子挑下马来。他翻身上马,两腿一夹,拨转马头去追伏见宫。
鬼子步兵被惊马撞得东倒西歪,好容易爬起来,正要举枪瞄准孙成海,就听屋顶连声枪响,几个鬼子中弹毙命。
“砰!砰!砰!”
鬼子赶紧调转枪口朝房顶的陈峰开枪。
陈峰一边跑一边还击,跃上一处矮檐,顺墙根儿溜到巷子里,快慢机往腰里一插,闪身融人人群。
趁这混乱的功夫,孙成海已经冲出了城门。
伏见宫明义刚制住惊马,喘息未定,就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转眼已经到了近前。
孙成海抖开......大铁枪,夹着一股风声直取伏见宫明义的后心。伏见宫明义忙一侧身,避过枪尖。
孙成海拨马回来,跟伏见宫明义面对面。伏见宫明义慢慢抽出指挥刀,孙成海紧咬牙关,纵马又冲上来。
二马相交,孙成海抡圆了大铁枪一枪把他拍下马去,伏见宫明义一骨碌站起来,脸上显出惊惧之色。
孙成海催马举枪再次冲过来,伏见宫明义掉头就跑。枪尖离伏见宫明义的后心是越来越近,孙成海挺枪一刺。
伏见宫明义惊骇,下意识往前一扑,落马滚到了一边,孙成海只是挑走了他的斗篷,没有刺到伏见宫明义。
“砰!砰!”
远处赶来增援的鬼子朝孙成海连连开枪,孙成海懊恼地骂了句:“留你条狗命!”拨马飞驰而去。
伏见宫明义趴在地上,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儿。
仓皇赶来的鬼子兵如同一群惊弓之鸟,朝孙成海的方向胡乱放枪。
日暮西山,县大队的临时根据地里,石磊和李大本事匆匆往山口走去,众人都跟在后面,热热闹闹的。
山道上孙成海上身赤裸,背着荆棘枝条,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陈峰守在他身后毫无办法。
强子等人一见这情形,立马冲过来拉他。
孙成海一把推开他们,大声说:“姓孙的来给所有人磕头赔罪!”
众人一怔。
“危难时,俺偷了大家伙的粮食、子弹,对不起所有人!兵败时,俺抛下了患难与共的兄弟、婆姨,对不起大狗、大栓、墩子、四赖,还有大门子……”
众人面面相觑,原九路军的众人都低下头来。
“和鬼子军官单对单的硬拼,最后没能手刃了他报仇,对不住陈峰......!更对不住咱屈死的兄弟们!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王八蛋!没本事报仇,也没能耐把跟着俺的兄弟肚子填饱!”
门淑兰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从今后,你们要是还愿意收留俺,俺就铁了心跟着八路干!”孙成海说完,一头深深地磕在地上。
李大本事看向石磊,石磊点了点头,李大本事会意后是大步向前,一把扯下他背上的荆棘,远远的抛出去。他扶超孙成游说:“咱永远都是兄弟!”
众人欢声雷动,抱在一起。
夜里,众人围坐在山洞里,商议着一个大胆的主意——直捣黄龙,消灭鬼子的军马。
鬼子几百匹军马,声势浩大,不是什么难打探的事情。
陈峰去找孙成海的时候,顺便摸清了马场的位置。
李大本事认为宜早不宜迟,决定当晚火烧马场。
陈锋有不同的意见,“还是等石磊回来了在商量一下吧。”
李大本事想了一会是摆手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得早下手!”
不顾陈锋的劝阻,李大本事是带人去了鬼子的军马场,然而军犬发现了他们的动静,纷纷狂吠起来,这次偷袭无功而返。众人撤回山上,一连两天没想出好办法,李大本事急得嘴角起泡。
这一天,丁大算盘正在教张安定下象棋,两人给一块石板画上格子,拿石子胡乱定了车马炮。张安定吃掉一个子,丁大算盘一愣说:“你不能这么走!”
张安定看看手里的石子:“这不是车么”
“不是!”丁大算盘胡搅蛮缠道,“你那是狗!”
张安定糊涂了:“还有狗”
“对喽!你那狗就只能蹲在那。”丁大算盘夺......回自己的棋子。
李大本事拎着个麻袋,兴冲冲地跑过来,没留神一脚踢翻了他们的棋盘,拉起丁大算盘说:“有招了!”
丁大算盘一头雾水:“啥招”
“破狗的招!”李大本事拉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只死狗。见丁大算盘还是不明白,解释道:“这狗是害瘟病死的,只有挖深坑埋了不会传给别的狗。咱要是把这只瘟狗扔到马场……”
丁大算盘恍然大悟:“那狗就不叫了!”
张安定还在满地捡棋子,嘴里嘟囔着:“象棋里还有狗”
李大本事轻轻给了他一脚:“象棋里哪有狗?你肯定叫算盘蒙了!”
丁大算盘尴尬地笑笑,张安定跳起来就要掐他,被李大本事一把拦住:“小子,留点劲儿,晚上给你个任务。”
当晚,李大本事带着张安定悄悄来到马场外,探照灯的光柱在田野间晃来晃去。两人躲躲闪闪尽量靠近马场,张安定卸下肩膀上的麻袋,像扔铅球一样,转了几个圈扔出去。
四下里立刻一片犬吠,重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来。
两人悄悄退入一片夜色中。
当晚石磊回来了,在停了陈锋的描述后是哭笑不得,这个李大本事啊......
李大本事倒也光棍,事情都做了,再说也没有了,石磊也只好按照李大本事的思路再去查缺补漏继续行动了。
又过了七八天,不光军马场里的狼狗,连附近村子里的狗,全都见不着了。方圆十里,到了黑夜,一片死寂。
不只是李大本事觉得,是再次发动袭击的机会到了,所有人都知道,机会来了。
张安定坐在石头上,一手一个黑面大馍,吃得正香。
丁大算......盘手里捏着几颗棋子走过来:“楞子,过会儿就要出发了,咱俩再下一盘啊?”
张安定自顾自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不跟你下,老耍赖。”
“谁叫你老记不住棋子,自己下的臭。”
门淑兰将七八个黑面馒头都裹在包袱皮里。她往里装,孙成海就往外掏:“够吃十天了!就今晚打个来回,用不了这么多。”
门淑兰仰起来脸说:“俺问你,在县城那几天饿着没”
“没!吃得饱呢!”
门淑兰狠狠拧了他一把:“你个死没良心的,吃好的从没想过俺!”
见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石磊是冲大家吆喝:“收拾好就走了,赶紧的!”
队伍下了山,丁大算盘和门淑兰站在山顶,远远遥望着。
门淑兰手拢在嘴上:“早点儿回!俺做好了饭等着你们!”
孙成海回头摆摆手:“回吧!”
吸铁石将枪在背上紧了紧:“黏糊劲儿,不是挤兑咱光棍吗”
热闹挤兑他说:“眼馋了?晚上搂着你的枪睡吧。”吸铁石作势要打,热闹早跳开了。
李大本事和陈峰听着,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心事。
浓重的黑暗中,探照灯光划破夜空。探照灯从草叶子上掠过,石磊李大本事陈锋都探出头来,后面的战士也纷纷扬起了脸。
石磊吩咐道:“我和本事先进去,我们把炸药包和手榴弹都带上!老陈你带人接应。”
陈峰点点头。
石磊李大本事小米等一行七人,猫着腰,带着炸药包奔着纵深处走去。
躲过探照灯和岗哨,七个人藏在一处草料堆后面。
李大本事问:“是这儿?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石磊瞅了瞅后越发的感觉不对劲,是问道:“热闹,你怎么侦察的!”
热闹挠了挠头说道:“没错啊,就在前面。”
“那就扔吧。”李大本事拍拍张安定,“看你的了。”
张安定爬过来,解开腰里的手榴弹,还没扔出去,突然,探照灯就照在他们这边,雪亮灯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撤!”石磊当即下令。
哒!哒!哒!
话音未落,重机枪随即响起,子弹打在稻草堆上,众人赶紧分散开来。
张安定收起手榴弹是抱着炸药包,就地打滚,一个鱼跃,将炸药包死命扔了出去。
李大本事气得直叫:“还没点火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石磊瞅了瞅后越发的感觉不对劲,是问道:“热闹,你怎么侦察的!”
热闹挠了挠头说道:“没错啊,就在前面。”
“那就扔吧。”李大本事拍拍张安定,“看你的了。”
张安定爬过来,解开腰里的手榴弹,还没扔出去,突然,探照灯就照在他们这边,雪亮灯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撤!”石磊当即下令。
哒!哒!哒!
话音未落,重机枪随即响起,子弹打在稻草堆上,众人赶紧分散开来。
张安定收起手榴弹是抱着炸药包,就地打滚,一个鱼跃,将炸药包死命扔了出去。
李大本事气得直叫:“还没点火呢!”
110 咱这趟就是打秋风来的
听到李大本事气得直叫:“还没点火呢!”吸铁石立马掉转枪口,对着炸药包搂开了火。
“轰隆隆!”
一声巨响,炸药包在空中炸开,火光四溅,火星掉在马厩的顶棚上,终于着了起来。
鬼子机枪手仍在疯狂扫射,喷出一条火舌。
李大本事匍匐在地上,向探照灯连连射击,探照灯应声炸碎,吸铁石跟上一枪将重机枪手毙命
马厩的火烧到方才熄火了的手榴弹,一声震响,稻草堆成了一个大火球。
两个鬼子端着刺刀从众人身后冲上来,孙成海长枪上了刺刀,没两个回合就将鬼子砍翻在地。
忽然外面喊杀声震天,陈峰带着接应的队伍大吼着冲上来。
马场里火光连天,李大本事一边开枪打着冲上来的鬼子,一边冲张安定大喊:“先别管人,快去烧马厩!”
张安定抱着炸药包,冲到马厩跟前,一下呆住了。燃烧的马厩里空空如也,一匹马也没有。众人赶过来一看,也愣住了。
李大本事转头跑向另一个方向:“去其他地方瞅瞅!”
跑过去一看,另一处马厩也是一匹马也没有。
李大本事大喊:“抓个活的问问!”
孙成海一枪托砸倒一个伪军,反手刀尖向下,抵在他胸口上大喝:“马厩里的马都跑哪儿去了”
伪军吓得语无伦次:“前些天闹狗瘟,鬼子怕马也染上,就把马都带走了。”
“带哪儿去了”
“知不道!”
众人闻声愣在当场。
石磊赶紧急忙说:“不打了,赶紧撤!这里离县城太近,鬼子增援说话就到。”
......:“回来干啥?”
“还扬名?我看你们这草头王当得不是挺威风的!”
李司令往椅子上一坐,说:“抗命不回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你说怎么处理”
石磊和李大本事立即大叫冤枉,
石磊:“哎呀,冤枉啊!做梦都想回根据地!”
李大本事猛点头:“是啊,可您没看着当时那阵势,老百姓都眼巴巴地瞧着呢,我要在这时候撤了摊子,民心就全丢了!”
石磊一拍手,“可不,这往后,再想把红旗插在武义可就难了!”
瞅着眼前这俩人,李司令和政委相视一眼,这俩人这是在这里干啥?说相声呢?李司令是摇了摇头说:“好,这就抵了你炸衡水军火库的功劳了。功过相抵,回去接着干吧。”
石磊赶忙道:“别价!我这次是求您来的。”
“现在枪支兵员都紧张,你少打主意。”李司令早就知道他没好屁,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李大本事绕到李司令的前头继续石磊的话说道:“我们不要枪,您只要借我一样东西,一准儿把鬼子的骑兵队揍下来,给您长脸!”
“要啥”
石磊:“地雷!”
李司令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了石磊一样,大骂道:“你咋不要老子去”
“您去也炸不了鬼子啊……”李大本事小声嘟囔着。
李司令站起来就往外走,石磊赶忙上前拉着李司令的胳臂,“首长,不要多了意思意思也行啊。”
见李司令不说话,李大本事是急了,瞅着政委是抽着烟不发话,赶紧抱住政委的大腿央求:“首长,你看我们被鬼子的骑兵撵着跑的也不容易,要不咱再商量?!”
“放开!”#......
政委有些懵,他就不该见这两个家伙,更不该让李大本事这块滚刀肉给扑上来。
李大本事拉着不放。
李司令气哼哼地说:“地雷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开个会讨论!你们不放开我们,我们怎么去”
石磊踢了李大本事一脚,示意他赶紧松手,李大本事一愣,是嘻嘻哈哈地松开了抱着李政委大腿的胳膊,两人恭敬的送李司令和政委出了门。
会议室里坐了六七个人,除了司令和政委,还有几个营级干部都列席。
谢狗子已经从连长升成了营长,也来参加会议。他坐在末尾一个劲儿地抱怨:“拿地雷对付骑兵,完全是想当然!人过拿脚踩,马过一阵风。等雷爆了,马也过去了,还有球用啊!在平原上对付骑兵,本来就没有好法子,只能避其锋芒。司令员,别再让他们打着九纵的旗号在外多折腾了,赶紧撒回来算了!”
李政委说:“武义县大队胆子大,什么歪招、怪招都敢整。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这种做法还是可取的,起码他们一直坚持与敌人作战,牵制住了附近很大一部分鬼子的兵力。我的意见是支持他!!”
李司令一拍桌子:“你谢狗子能保证打出去的枪子儿都招呼到鬼子身上,不白瞎一颗吗”
谢狗子说:“那要是没炸着鬼子,把地雷都白瞎了咋办?”
谢狗子不敢接茬儿,心里暗骂李大本事。
石磊坐在一大树下抽着烟,李大本事这会儿正坐在一长条凳上,捧着碗红薯稀饭,起劲儿地吸溜着。
伙夫掰了根黄瓜递给他说:“李大本事,你现在可是出了大名了,一提武义的李大本事,燕赵地面儿上没个不知道的!”
李大本事又来了劲头:“......那是!咱也不用吹,甭管把咱扔在哪儿,不出仨月一准儿都能拉出响当当的人马,脚踩地都能颤三颤的!”
“这么厉害,还回来打秋风?”
李大本事嚼着黄瓜说:“啥话!我用的着打你们的秋风?有时候到武义去转转,让你过几天地主的日子舒坦舒坦!”
话音未落,李司令推门走进来,正好听见末了这句。
“是嘛?都已经当上土豪了!”
李大本事赶紧把黄瓜一藏,站起来立正:“首长!跟他逗闷子呢!俺们都是穷得叮当响的佃户,不赏工钱,起码得管个饱吧?”
石磊丢了烟亦是说道:“我们拿是土豪啊,本事说我们是佃户那都是往脸上贴金了。”
伙夫看李大本事变脸这么快,是止不住地笑。李大本事斜了他一眼,伙夫却是笑的更欢了。
石磊满脸堆笑问李司令:“研究完了?那地雷能批了”
李司令脸一沉:“本来是打算给你们,不过看他李大本事这么有能耐,还是你们自己想辙去吧。”
石磊是赶忙摆手哀求道:“别!别!别!首长!我那点儿能耐还不都是您给的!打掉了鬼子,功劳也是咱九纵的啊!”
李司令将手里的批条递给石磊,见石磊批条到手,李大本事是立刻眉开眼笑,眼珠一转,嘿嘿的说道:“首长,还有个事。”
“别得寸进尺啊!”
“哪能啊首长,我们那县大队,连个番号都没有,招兵特费劲儿。人说投八路也要投正规部队,不能投我们这没名没姓的土人路!都是八路,县大队凭啥就是后娘养的!外人眼里咱就是毛驴,可干的活比骆驼都重!这一仗下来,您好歹给我们个名号,出去也有个说头。”
李司......令摇头摆手:“九纵下面地方部队多着呢,都想讨封!要番号,得凭自己的本事!”
石磊立马跟上,“那咱说好,打掉了鬼子骑兵队,给俺们加人、加枪,再给个正经名分!”
李司令沉吟着。
李大本事见有戏,赶紧煽风点火:“您是大首长,可不兴哄咱!”
李司令一拍桌子:“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成天光咧咧,仗打赢了,当然算数!”
石磊李大本事相视一眼,这事儿成了一半了!
拿到了批条,虽然嘴上说的不如纸上来的算数,可既然都守着不少人说了这话了,那就不能当放屁一样,石磊和李大本事两人是高兴得像得了圣旨似的,乐颠颠地跑去了军需库和后勤。
这次来,除了要点地雷外,还得在要点粮食,石磊虽然有系统,可也本能就这么凭空的往外掏,得演示一下,地雷在搬运的过程中换掉,粮食在存放的时候增加点这样就说的过去了。
老宋和战士将装地雷的箱子码放在地上,整整三箱。
丁大算盘央告着:“宋主任,宋大主任!你就发发慈悲,再给我们两箱。”
老宋推开他:“别不知足了,九纵的家底儿全在这呢!”
“好歹再多给俩。”
老宋被烦得不行,往旁边一站让出道儿来说:“你搜!只要能搜的出来,你都拿走!我就是个看空库的,手里整件的东西从来没有过过夜!”
李大本事和丁大算盘对视一眼,两人当真不客气地进去翻腾,老宋被他们搞得哭笑不得。丁大算盘揭开墙角的帆布,发现好几只码放整齐的箱子。开盖一看,全是雷管和火药。
“你看,这些是啥!”丁大算盘指着箱子问。
老宋看......了一眼说:“那是火药,还没装进雷里。”
“我不管,你说的搜出多少拿多少,你得让我们拿走。”丁大算盘不依不饶。
“没装雷呢,你们拿回去也没用啊!”
李大本事拍拍他肩膀说:“没事,拿回去我们自个儿造。”
老宋上下打量着他:“你又长本事了!”
李大本事咧嘴笑道:“那是!零件凑齐了,天上的飞机我都能给你造出来!”
两人将地雷和炸药分拣好,随行的战士跟着打捆儿。
“装好了没有,走了。”小米跑了过来道。
见小米过来,丁大算盘的对着李大本事说道:“你带着地雷先和石磊走,我带着火药押后。这东西怕震,路上走不快。你先回去,别让他们等急了。”
“也好。”李大本事将装地雷的箱子往肩上一背,带人跟着小米先走了。
丁大真盘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带人上路。几个人走得很慢,高扮脚轻落步,小心翼翼。
正走着,前面密林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大汉,一个画着鬼脸,一个戴着而具。丁大算盘等人吓了一跳,箱子差点儿摔在地上。后面的树丛里
也窜出两个画着脸谱的汉子,四个人把他们围在当中。
丁大算盘脸色惨白,话都连不成句:“别开枪……留神点着了火药。”
“猪八戒”抬起枪口说:“我们是山里的山神爷爷,要想活着过路,留下买命钱!”
丁大算盘一听劫财,比要他命还难受,张嘴就说:“没钱!”
“没钱?身后头背的是什么”
“做炮仗的硝石,不值钱!”
“猪八戒”枪口顶在丁大算盘脑袋上:“......做炮仗的还扛着枪?你蒙老子!”
热闹大着胆子喊道:“我们是八路军,大部队就在后头!快点把路让开!”
然而,丁大算盘这话却是并没有让眼前这两个大汉感到一丝的害怕或是惊慌,反而是这两个人眼中有然有些许的惊喜?
丁大算盘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做炮仗的还扛着枪?你蒙老子!”
热闹大着胆子喊道:“我们是八路军,大部队就在后头!快点把路让开!”
然而,丁大算盘这话却是并没有让眼前这两个大汉感到一丝的害怕或是惊慌,反而是这两个人眼中有然有些许的惊喜?
丁大算盘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111媳妇找上门
两个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闪电般地出手,窜到几人的跟前。
丁大算盘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掌,枪已经到了对方手里。其他几个战士,也被飞快地缴了械,打倒在地上。
“猪八戒”朝密林里喊道:“今个儿真是好日子,二当家的,终于撞到你要找的人了。”丁大算盘等人朝林子里看去,只见一袭红衣从林子中闪出,看身段举止应该是个女子,脸上也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十分可怖。红衣人急匆匆走到俘虏面前,张嘴就问:“你们是八路?”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回答的是好是坏。
“猪八戒”一把抢过丁大算盘背上的箱子,上面印着“八路军翼中军分区兵工厂造”。他举着箱子对红衣人说:“错不了!”
丁大算盘急忙提醒:“慢点儿,那是炸药!”
红衣人凑到丁大算盘脸前,伸手摘下面具,竟是赛貂蝉!只见她一张姣好的面孔充满杀气,咬牙切齿地问:“李大本事跟你们是不是一势的”
丁大算盘看得呆了,愣了半天才点点头。
......
“本事,有个女土匪找你来了!”
热闹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李大本事一惊,“噌”的从石头上坐了起来,惊慌的道:“啥?女土匪!”
热闹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啊,人家点名让你去呢!”
“长啥模样”
“挺俊的!柳叶眉,杏核眼,就是眼神太吓人,活像戏台子上的孙二娘。”热闹回忆着说,“除了我,还把小李放了,我让他回九纵找石磊哥去搬救兵去了。
李大本事一听更急了:“哎呀!你让他......陈峰是接着说:“本事好吹,但亏本送死的买卖是绝对不会干的。他既然敢一个人去,就没什么大麻烦。”
.....
李大本事晃悠着朝热闹说的废寨子走去,来到一看不禁愣了。谢狗子带着一个营的人,把废寨子团团围上了。
不是说叫的石磊?怎么来的是谢狗子!李大本事一慌是赶紧凑上来说:“来这么多人马!枪子儿多是吧,省下来给我们啊!”
谢狗子一见到他,跳起来就骂:“都是你小子惹的祸,还有脸跑到这儿胡咧咧!”
李大本事不以为然地说:“人家找我来,又没说是啥事儿,你咋知道不是好事儿呢,说不定是摆酒设席请我呢!都把枪放下,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把人都稳稳当当地领出来。”说完迈步往里走。刚转过墙来,就看见两个谢狗子的人脚上套着绳索,倒吊在半空。看来是刚才往里冲,踩中了陷阱。
李大本事喊道:“你们不是找我吗?我来啦!麻烦把这俩兄弟放下来吧。”一杆枪从矮墙后伸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李大本事。
“猪八戒”的声音响起来:“少废话,泥菩萨过江,你还想超度别人”
李大本事小心地观察着脚下,慢慢朝里走。
一进废寨子,两杆短枪一左一右顶住了他的脑袋。
赛貂蝉慢慢走到李大本事面前,扳开了短枪的机头顶上李大本事额头,恶狠狠地说:“这次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李大本事脑袋上顶着三杆枪,忽然鼻子抽抽了两下,眼圈就红了。
他对赛貂蝉说:“你那枪口往下移移,看看我心口里装的是啥”
赛貂蝉一怔,枪口不自觉地向下移动,顶在李的胸口。枪被什么东西触到了,赛貂蝉......用手一掏,居然是她的木梳。
李大本事眼泪哗地涌了出来,哭着说:“可算见着你了,找你找得我好苦啊!”
赛貂蝉完全愣了:“找我?”
“猪八戒”怒道:“少他妈装蒜!二当家,别听他胡咧咧!”
赛貂蝉挥手打断“猪八戒”,说:“让他说完。”
李大本事抹把眼泪:“找不着你,想得实在难受了,就把梳子掏出来瞅瞅。”丁大算盘等人被绑在地上,听得一愣一愣。
李大本事吸着鼻子:“我爹……他老人家……”
赛貂蝉眉头一皱:“你不是父母双亡吗?咋又蹦出个爹来”
“我蒙了你,我爹还在世,可是生不如死啊!”李大本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从小没娘,是爹一手把我拉扯大。早年间他就总说,将来娶媳妇一定得让他老人家先过过眼,他满意才能把媳妇领进门。咱俩……咱俩成亲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迷迷糊糊梦见我那死去的娘,在我耳朵边没完没了地念叨:‘混小子,你听你爹的话了吗?你爹在受罪,你在娶媳妇,你的良心都被狗吃啦?’我被我娘给骂醒了,心想我就这样跟你成亲,就是大不孝啊!”
赛貂蝉被他唬住了,脸上的表情松下来,枪也不由自主垂下了。
李大本事说得愈发兴起:“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身父母,孝字当头。爹在受罪,儿在娶亲。妹子你说……”说着李大本事是嫌“猪八戒”枪碍事,拿手扒拉着,“你能不能先把家伙放下”
赛貂蝉示意大家把枪放下,问他:“你爹受啥罪了?”
“三年前,被鬼子抓走了,在武义县城里当了苦工……我日日夜夜想去救他,为这才投的八路,可手里人手武器还是不够,想......找你帮忙……今天终于把妹子给盼来了!”
“在红枪会你咋不说”
“想说,可大舅哥太厉害了,几次话到嘴边,被他又给吓回去了!”
他偷眼看着赛貂蝉的表情,继续连珠炮似的说了下去,“啥叫孝顺,就是笑着让爹娘顺心。妹子你说,我爹的命在鬼子手里攥着,我跟你洞房花烛夜,一则不孝,二则不顺,心里实在过不去,真不是个滋味儿……跟你说又怕你怪咱,只好先溜号了。这事办得糙,又对不起爹又对不起媳妇,再去红枪会,我那大舅哥不把我撕层皮?我哪敢啊?只能天天等天天盼,希望有天能在红枪会以外的地界儿见到妹子。”
赛貂蝉脸上显出关切的神情:“爹是咋被鬼子抓走的”
“赶集,被鬼子抓走了。头年才托人传出信儿来,在县城给骑兵队喂马。那个苦啊!真不是人受的!爹啊,儿不孝啊……儿一定要灭了小鬼子,把您老救出来!”李大本事扑天抢地地嚎着。
赛貂蝉跟着叹息一声:“天杀的鬼子!”
李大本事泪眼模糊地问:“咋?难不成你爹也……”
“鬼子杀了我爹娘,我才和哥上山,投了红枪会。”
李大本事一把抓住赛貂蝉的手,动情地说:“老话咋讲……同是天涯论落人…一枝红杏出墙来!”
赛貂蝉皱皱眉头:“这词儿……不对吧?”
赛貂蝉点点头,轻声说:“先把你那爪子松开!”
李大本事破涕为笑:“意思对了就行!你看咱俩还是有缘分!”
李大本事触电一样撤回手来,尴尬地笑笑:“妹子,说心里话,谁不想要媳妇啊?何况你这么俊,这么有本事。可老祖宗上面传下来的规矩咱不能改。百顺孝为先,......爹还在鬼子手里,我是真没心思办喜事啊!”
赛貂蝉埋怨道:“你早说,哪还有现在这一出。”
李大本事叹口气:“洞房那天,我是真想说,但一见大舅哥,话到嘴边就吞下去了。大舅哥那脾气,把我弄死了谁救爹啊”
“反正这亲已经成了,你说咋办就咋办嘛。”赛貂蝉脸一红。
李大本事假装思考了会儿:“要不这样,你先带着人回红枪会,等我救出爹以后就去找你。”
“你不说人手不够吗?我帮你去救爹!”赛貂蝉见李大本事面有难色,不悦地说,“咋?你嫌我拖你后腿了”一抖手,蛇形匕首钉在他身后的土墙上。
李大本事吓了一跳,赛貂蝉笑着说:“去拔下来。”
李大本事乖乖地拔下匕首,定晴一看,眼睛都直了。匕首尖上钉着一只苍蝇,还在抽搐。李大本事吓出一身冷汗,心说:“这赛貂蝉真是惹不起,还是顺着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大本事堆起笑脸说:“你跟我走啊,也行。不过妹子,我可得先和你说好,我们八路军有规定,这军官成亲啊,得到团级,还得先打报告,所以,你先应我一个事儿……”
“猪八戒”突然窗口一趴,紧张地说:“二当家,八路又准备开打了!”
众人一惊,急忙凑到窗口来看。
谢狗子一马当先,带着一队战士,借助地面上的掩蔽物,慢慢向上面的废寨子靠近。
听到废寨子里传来一阵动静,谢狗子立马手一摆,战士们藏身掩体后面,纷纷抬枪瞄准。
然而,没有等来枪声,只见李大本事疲疲沓沓地走出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冲着后面摆摆手,大喊着:“一家人,误会了,都出来吧。”
......#丁大算盘等人应声走了出来,随后是赛貂蝉和她的手下,枪虽然背在了身上,可还是一脸戒心。谢狗子和战士们也从掩体后钻了出来。
谢狗子一脸疑惑地问:“咋个意思?”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我姨娘家的表妹,小名叫貂蝉。”李大本事拿手往后一指,“这都是她家里的亲戚!”
“表妹”谢狗子满腹狐疑。
李大本事径直走到谢狗子跟前,攀着膀子把他拉到一边说:“老谢啊,是这么回事,头些年我带着表妹逃荒,半夜迷了路,走散了。表妹因为我扔下她不管,心中有怨气。这些年一直在寻咱,今几个一见面,起先还有点怨气,多少年的念想都涌了起来。现在没事了,你带人回去吧!”
谢狗子推开他的手说:“李大本事,你撒谎都不带打稿的,啥时候又冒出个舞刀弄枪的表妹来”
李大本事嬉皮笑脸,再次搂住谢狗子肩膀:“老首长,莫生气,啊,改日我请你喝酒,今天辛苦兄弟们了!快回去吧!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县大队的临时根据地里,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赛貂蝉。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们还真没见过。
门淑兰见孙成海看得入神,恨恨地拧了他一把,低声说:“咋,瞅见人家俊,走不动道儿了”孙成海被拧得张着大嘴,却不敢出声。
赛貂蝉盈盈笑着,全没了先前的彪悍,一抱拳说:“各位好汉,小女子有礼了。”
“她......你咋......”
地瓜刚张了张嘴要说你咋把她带回来了,就被李大本事一脚狠狠踩到脚面上,疼的地瓜是立马闭上了嘴。
吸铁石好奇地问:“你真是李大本事的表妹”
赛貂蝉瞟......了李大本事一眼,点点头。
众人都替她捏了把冷汗,万幸不是李大本事的亲妹妹,这要是李大本事的亲妹妹那可.....哎呦......了李大本事一眼,点点头。
众人都替她捏了把冷汗,万幸不是李大本事的亲妹妹,这要是李大本事的亲妹妹那可.....哎呦......
112 搭台唱戏
一群光棍汉那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虽然羞涩却也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大本事的表妹感到好奇。
陈峰问道:“你原来做什么的”
李大本事抢着说:“做啥?打鬼子的。我表妹一身好功夫,还带了不少人枪来!哎呦……哎呦……”他说着话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咋了?哪不得劲儿了”众人围上去,七嘴八舌。
李大本事额头上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指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娘的,跟刀子搅似的!”
赛貂蝉过去扶住他,大惊小怪地说:“呦,哥,是不是路上走得急受了风了,可得好好歇歇啊!”
李大本事眼神奇怪地看她一眼,连连点头。
众人一头雾水,只有陈峰笑而不语,转身离开了。
赛貂蝉搀着李大本事走到外面,李大本事回头看没人跟来,急忙问:“好妹子,你在来的路上给我吃的是啥啊?”
赛貂蝉悠然地答道:“我有一个姐妹,是苗族人。她的丈夫要外出,说好了半年内回家,她察觉到丈夫有外心,于是给他下了断肠蛊。这药头两天疼,后来就没啥感觉了。那个负心的男人果然带着别的女人远走高飞,半年后早把结发妻子忘干净了。等到肚子又开始疼,才知道后悔,拼了命往回赶,还是晚了,结果活活疼死在了返回苗疆的路上。我给你吃的呀,就是这个。”
李大本事额头上冒着冷汗,手不自觉地摸着肚子。
赛貂蝉拍拍他的脸说:“你只要不做负心人,我保你啥事没有。”
李大本事信誓旦且地说:“我保证不做负心人,但我害怕这玩意万一闹腾起来,我正带兵打仗的不坏事了……”
......翻墙头!”
丁大算盘犯愁地说:“咋进城?扛着枪大摇大摆走进去?”
李大本事眼睛一亮,看宝贝一样看着赛貂蝉说:“好媳……咳,咳,好妹子,你可帮了大忙了!你快说说。”
赛貂蝉见他夸自己,好不得意地说:“唱戏我和带来的那几个弟兄都会,但是要搭个班子,光我们几个不行,得再找几个会唱的。还有,弄辆大车装行头。”
李大本事眼珠子一转,说道:“大车好办,这么多戏班子往武义赶,随便借一辆就成。唱戏的就从县大队里找,这几十号人还凑不出个戏班子!”
说干就干,李大本事拉着赛貂蝉出了山洞,撇下陈峰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吸铁石抓抓脑袋,说:“我咋觉得那啥表妹一来,本事就不大对劲儿似的”
“毛毛躁躁的,肯定心里有鬼。”孙成海点头赞同。
小米啃着一块烤土豆是摇了摇头,心道:“想那些干啥呢。”
丁大算盘早在那废寨子就听明白了,也知道了李大本事跟这伙人是啥关系,路上李大本事拜托他无论如何给自己保密,现在听到俩人议论,赶紧借口做晚饭溜掉了。
陈峰还是笑而不语,跟着丁大算盘出去了。
想好招的李大本事又把战士们聚拢在一块,清清嗓子说:“有会唱戏的没有”
战士们互相瞅瞅,没人吱声。
陈锋上前扒拉开李大本事说:“不一定非要会唱戏,会摆弄乐器的一样可以。”
一个年轻战士怯懦地举起手:“小时候跟俺爹学过,会拉胡琴。”
李大本事高兴地说:“好,算你一个,站过来!”
热闹说:“要这么说,俺在老家学过吹笛子......。”
李大本事一愣:“吹笛子?我咋不知道,也是跟爹学的?”
热闹不好意思地说:“没,俺是放羊时……跟隔壁村的王二丫学的。”
战士们一片哄笑。
李大本事瞪着眼说:“笑啥?笑啥?会就得了,管他娘的跟谁学的,你也站出来。”
地瓜想了想说:“哎,我想起一个人,唱得老好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谁啊”
“丁大算盘!”
李大本事一愣,接着乐了:“嘿,咱县大队能人多啊,还都深藏不露。快,去把算盘找来唱一段。”
“啥?唱戏?”
做着饭的算盘一听地瓜说要让他唱戏是愣了一下。
听地瓜说明白了后,算盘是眨巴着眼挠了挠头嘀咕道:“乃求的,还真唱戏啊?”
没等他拒绝就被地瓜给拽走了。
不大功夫,丁大算盘一脸苦相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满头满脸的锅灰,一看就是正做着饭呢就被地瓜从处边拉来了。
大家围在一起,都看笑话一样看着他。
丁大算盘一个劲儿辩解:“谁说我会唱了?谁说的让谁唱去!”
“哎!前两天昕见你在茅房里蹲着,自己唱得可来劲儿了,昨不会”地瓜拽着丁大算盘不依不饶地说。
丁大算盘气得拿起鞋来打他:“乃求嘞!是你这货把我卖了!”
李大本事拽住他,乐呵呵地说:“啥卖不卖的!都是一家人,赶快啊!!”
丁大算盘瞪着眼说:“你知道我唱的是啥?我唱的是丧歌!早年间我在老家帮人应酬红白事,人家说我嗓子好,让我帮人哭丧!太晦气,不吉利!唱不得!”
......李大本事满不在乎地说:“嗨,有啥唱不得?你这是给鬼子唱丧呢,吉利!”
“老丁,唱个听听吧。”陈峰也跟着起哄。
丁大算盘见躲不过,运了运气,站到石头上唱了起来:“儿女们跪灵前,独自悲伤,只说是同福享,万不料丢儿女尽往西归!霎时间,天昏地又暗,儿的娘闭眼归西天……”声音如悲如泣,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赛貂蝉被勾起心事,听得直掉眼泪。她打断丁大算盘说:“给鬼子报丧是好,可鬼子不还没死呢。既然是点将出征,我就给大伙唱个,好不好?”
李大本事被丧歌的调子压得心里难受,一听赛貂蝉这么说,带头拍巴掌叫好。
战士们也跟着一起叫好。
赛貂蝉清清嗓子唱道:“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人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啊上写着,浑啊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都只为那安王贼战表进,打一通连环战表要争乾坤……老太君为国把忠尽,她命我挂帅平反臣。一不为官,二不为富,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此一番到在两军阵,我不杀安王贼我不回家门!”
这一番唱得群情激昂,众人听得合不上嘴,直想这就提枪上阵,跟小鬼子拼命。
孙成海和吸铁石在山洞里擦枪,远远听到赛貂蝉的声音传来,都愣了一下。吸铁石警惕地抄起枪问:“啥叫!狼来了”
孙成海侧耳听了听说:“不对,听着像在宰牲口。许是待会儿要打牙祭”
......
伏见宫和寺内勇在城楼上观望,从各村各镇赶来的戏班大车满载着行头、乐......器,纷纷涌进武义县城。
寺内勇担心地说:“亲王殿下,这样门户大开,八路的奸细很快会混进县城的。”
伏见宫微笑着说:“我们的敌人像跳蚤一样,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总在你意志松懈的时候跳出来,咬上一口。与八路的交战,犹如狮子扑兔,根本无从着力。既然我们无法查到八路的隐匿处,那就只好诱使他们现身!”
寺内勇又说:“可是,这么多支那人全都涌进城,想把八路分辨出来也是很困难的。”
伏见宫扭头奇怪地打量着寺内勇:“为什么要分辨,通通杀光不就好了”
寺内勇目光一凛。
“衡水失败就是教训,山下师团长还是太仁慈了!只要演出开始,马上封锁县城,凡是支那人一律斩杀干净,八路就不会漏网了。”伏见宫脸上显出一丝阴险的笑。
官道旁搭了个简陋的茶摊子,一架凉棚,几条长凳、李大本事等人打扮成歇脚的路人,打量着大路两旁。一阵铃铛声由远而近,只见一架戏班子的马车慢慢走了过来。
马车经过茶摊,赛貂蝉热情地招呼道:“老板,喝口茶再赶路吧!”
赶车的班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招呼大家下来歇脚。
李大本事从怀里掏出包烟,凑上来跟班主攀谈:“老哥,去县城啊?”
班主点上烟,深吸一口说:“日本子让十里八乡的班子都去武义搭台,连唱三天能换半年的棒子面钱,谁不去”
李大本事点点头,回头望着大车说:“咱这班子多少人”
“十几个吧。”
“那么多班子聚在一起,可别让人比下去了。咱家行头齐吗”
老板狠狠吸了一口烟,得意地说:“别......小看我们乡下班子,十几个人能唱十八台大戏,家当不比省城的“富连成”少!”
话音未落,头顶“哨”的响了一声枪,众人吓了一跳,只见赛貂蝉手里的短枪正冒着硝烟,气势汹汹地吆喝:“还罗嗦啥?抢啊!”
李大本事一把搂住正哆嗦的班主说:“给鬼子唱戏就是汉奸,按理说都该毙了。”
班主吓得拱手作揖:“大王饶命,再也不敢了。”
李大本事摘了老板的眼镜,比了比,架在自己鼻梁上,问班主:“我像吗?”
“像!比我像!”班主眯着眼睛,根本看不清。
李大本事塞给班主一些银元,说道:“以后不许再给鬼子唱戏。快滚!”班主千恩万谢,带着人撒丫子跑了。
“猪八戒”提醒说:“放了他们,不会给鬼子报信吗?”
“都是穷苦人,混口饭吃而已,不逼到绝路上就没事。”李大本事招呼众人,“把家伙都藏到行头里。夜长梦多,咱这就进城。”
他又回头对陈峰说:“老陈,你带剩下的人在城外候着。三天之内,你们啥时候看见城里火起,就佯装攻城,接应我们突围。”
陈峰点点头:“你们多加小心,要是出了岔子,先保命出来。我会在西边野狼谷里埋好地雷,实在不行,就把骑兵队引进野狼谷。”
众人收拾整齐,李大本事驾着车赶往武义。
县城大街上一派热闹景象,已经开张了三四家班子。
李大本事也指挥众人搭了个简单的台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戏。
丁大算盘穿了身官袍,脸抹得像锅底一样,站在台子中间拉开嗓门:“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详,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
行人纷纷侧目。你在朝房曾把话提……”
行人纷纷侧目。
113 各有心思
“这是唱的哪一出”
“听不出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扮相。”
“兴许演的是阎王爷”
一个大嫂抱着孩子从台边经过,孩子看见丁大算盘的摸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大本事也听得直捂耳朵,躲进后台里。后台门帘一挑,赛貂蝉画好了眉眼儿,从里面走出来。
“好妹子快救命,都听不下去了!”李大本事连连叫苦。
赛貂蝉嫣然一笑,抖开雉鸡翎,凌空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场子正中央,提着一杆花枪,冲台下一抱拳:“诸位!咱班子初到贵地,先来段穆桂英挂帅,老少爷们儿多多捧场!”
声音清如银铃,众人听得直甜到心里去了,还没看戏就喝起好来。
弓弦拉动,赛貂蝉随着弦音舞动花枪,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花枪越舞越快,赛貂蝉遁形在一片斑斓之中,李大本事都看得傻了。忽然赛貂蝉将花枪高高抛起,几个后空翻,花枪正落在她身前,脚尖一勾,花枪弹入手中。看客们爆发出一阵阵如雷的掌声,赛貂蝉抱拳作了个四方揖。
突然一小队日军跑来,分开人群,把戏台团团围住。
李大本事等人顿时紧张起来,拎了短枪准备拼命。
伏见宫明义穿着便装,在几个军官的簇拥下,一边拍手,一边走上台来。
赛貂蝉手握住蛇形匕首的刀柄,警惕地盯着他。
“真是精彩的演出!”伏见宫明义笑着赞叹道,“想不到,在如此偏远的地方,竟有你这样优秀的伶人!在所有参加庆典的戏班子里,你们是我看到最优秀的。所以,理应得到最高的嘉奖——为皇军演出!”
李大本事和丁大算盘对......“乃求的!这下混大发了,混鬼子的饭吃了!”丁大算盘惊魂未定地说。
赛貂蝉装还没来得及卸,皱皱眉头说:“鬼子不会是识破了咱们吧”
李大本事舒舒服服往炕上一躺:“不可能。要是识破了咱,刚才在街上那么多鬼子一开枪,早把咱打成筛子了,还用得着费这劲儿”
“说不定鬼子吃不准咱混进来多少人,想先摸清楚了再杀”赛貂蝉一说,李大本事也不安生了。
“二当家,咱要是真中了鬼子的套儿,兄弟们倒不怕死,就怕没人给咱收尸。”“猪八戒”说道。
“大当家该知道信儿了,就算死也能让弟兄们有个家回!”赛貂蝉脱下戎服,只穿着里面的水衣,推开门往外走。
“你干啥去”李大本事问,“鬼子不让乱跑,不要命了?”
“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道上有不少马粪,鬼子的军马场保不齐就在附近。你不是要找你爹吗”赛貂蝉说完,纵身一跃,悄无声息上了院墙。
丁大算盘张着大嘴愣在那:“娘啊!飞檐走壁啊!”
热闹还在嘀咕:“大当家?你们说啥呢”
“猪八戒”瞪他一眼,他赶紧闭嘴不问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鬼子的几个骑兵溜溜达达从院前走过。赛貂蝉已经去了两个时辰,李大本事急得在屋里直打转儿。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门轰然打开,寺内勇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
寺内勇站在院子里,大吼道:“所有人都出来!”
众人赶紧开门出去。
翻译官说:“城里宵禁,所有外来人,一律清点登记!”
走到李大本事......面前,李大本事带着眼镜,眯起眼睛冲他一笑。
戏班子排成一溜长队,寺内勇沿着长队一路走,审视着每一个人。
寺内勇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李大本事,正努力回忆着。李大本事早就认出了寺内勇,那次绑架卡车,再来就是打进了宪兵队,都跟他近距离打了个照面。李大本事是拼命扭着脸笑着,五官都笑得移了位,生怕再让寺内勇给认出来,他是看出来了,寺内勇这老鬼子是仗着有人给他撑腰,硬气了。
一个鬼子兵坐在桌椅上,依次给人登记。轮到“猪八戒”了,他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姓名!”
“曹逆酿!”“猪八戒”朗声回答,众人阿声偷偷捂着嘴了。
日本兵一笔一划地写着:曹,逆,酿。
一个点数的鬼子兵跑道寺内勇身边,耳语几句。
寺内勇眼中凶光一网,逼近李大本事问:“那位女英雄在哪里?”
李大本事就担心问起赛貂蝉,镇定精神说:“她在里屋,嗓子受了风,不舒服,睡觉了!”
“叫她出来!”
“她歇好了,也是为了能给你们好好唱戏啊。”
寺内勇一把揪住李大本事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叫她出来!”
李大本事见拖不过去了,只好磨磨唧唧地朝安排给赛貂蝉住的房间走去。戏班的人全都紧张起来,寺内勇一挥手,刺刀围成一圈,将戏班子堵在中央。
走到屋门前,李大本事假装敲敲门,喊道:“妹子啊,起来吧,皇军查夜!”
没有人应声。
李大本事面露难色,对寺内勇说:“一睡着就跟猪似的,咋都叫不醒。要不算了吧,明天再补上。”
寺内勇哼了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大床垂着布帘,没一点儿声息。寺内勇径直朝大床走去,忽然一支,花枪顶在他后心,赛貂蝉的声音从墙边阴影里传出来:“皇军经常不敲门就往娘们儿房里闯吗”
寺内勇回身过身一看,赛貂蝉已经卸掉了戏妆,穿着一身水衣,手里的花枪直指着他。他觉得很没面子,恶狠狠地扔下句:“登记完了,快快休息!”转身走出去。
李大本事长出口气,冲众人挤挤眼睛。
众人登记完,寺内勇一脸懊恼地带着鬼子兵离开,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下。
赛貂蝉走回自己的卧房,李大本事颠颠地跟进来。关上房门,李大本事一个劲儿地抚着胸口:“真他娘悬啊!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们了!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赛貂蝉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姑奶奶是厚道人,才不会一声不吭就跑了。”
李大本事尴尬地把话转开:“咋样?妹子,发现啥没”
赛貂蝉放下梳子说:“找着马了,在西大街拐角的那个后院,是个地主宅子,庭院里家丁都喊他康老爷。我房上瞅了一眼,黑压压的一水儿好马,可惜天黑了,没找到爹。”
“爹?啊!爹!”李大本事差点儿没缓过神来,“对,我爹,啊不,咱爹!他老人家受苦的日子就快到头了!”李大本事说着眼圈又红了。
“是啊,让你爹看看这儿子有多出息了!好好躺着去吧,留神你那肚子!”赛貂蝉说着,一脚把李大本事从床沿踹开。
......
第二天一早,众人搭好了戏台,热热闹闹地唱起来。
丁大算盘是不敢胡乱来了,全靠赛貂蝉一个人扛着场面。她在台......上舞着花枪,鬼子在台下黑压压坐了一片,瞅着赛貂蝉漂亮的脸蛋,直流口水。
李大本事站在侧台,心里暗暗不是滋味。先前见到赛貂蝉,那是又惊又怕,等拜了天地喝完喜酒,看过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不觉生出种好感。特别是这次赛貂蝉舍命跟他深入虎穴,李大本事又佩服又感激,竟然时不常地主动往她身边凑了。现在看见鬼子兵盯着赛貂蝉垂涎欲滴的样子,李大本事心里泛起一股醋意。
忽然,李大本事腹中疼痛,他拿手一捂肚子,从后台溜出去,一个守门的伪军拦住他的去路。
李大本事苦着脸指指自己肚子说:“肚子疼得受不了,老总,茅房在哪”
伪军说:“懒驴上磨屎尿多!往左边拐,闻着味儿就到了。”
李大本事道个谢,颠颠地跑去了。刚脱了裤子蹲下,就听到茅房外面,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康顺子。
“太君,那位日本王爷是不是打算扎在这里不走了”康顺子问道。
另一个声音是昨晚安排他们住宿的鬼子翻译官。只听他说:“亲王殿下要剿灭全部反抗势力再走。”
“不是都剿完了吗?都搭台子唱戏庆功了。”
翻译官哼了一声:“剿完?连八路的毛都没找到!今天早晨冈村司令电报,本月十三日是伏见宫殿下的生日,请他赴华北战区司令部庆生,可他居然回复,要等治安战全面胜利后,请冈村司令到武义来庆生!!”
康顺子奉承道:“小王爷太尽责了!”
翻译官斜睨康麻子一眼,“你懂个屁,他就冀南满洲来回的折腾,这次来,不过是满洲的生活太安逸,到这里来寻找刺激罢了。他好受了,也就回去了。”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李大本事这才提着裤子站起身,蹲得太久,腿都麻了,差点没站住。
回到后台,丁大算盘和地瓜正闲唠嗑。
丁大算盘瞅一眼外面,压低声音说:“就咱干的这些提着脑袋踩刀尖的事,就算他九纵老三团主力也干不出来!”
热闹激动地说:“就是,冲这也得给咱个番号啊!”
李大本事赶紧捂住他的嘴:“小点声!作死啊你!”
外面连声喝彩,赛貂蝉下场了。
一进后台,李大本事赶紧端上杯水去:“妹子辛苦了!”
门帘一挑,寺内勇走了进来,一脸诡异的笑容,对李大本事和赛貂蝉说:“二位辛苦。大佐亲设酒宴,款待二位。请吧!”
两人对视一眼,赛貂蝉说:“等我卸了戏装。”说完,在梳妆镜前坐下,慢慢摆弄。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不知这次去,是吉是凶。
.....
很快,两人就在寺内勇的带领下去了伏见宫明义设宴的宅子,屋子中央摆了一桌酒菜,伏见宫、寺内勇跟李大本事、赛貂蝉四个人分宾主落座。
伏见宫端起酒杯说:“演出非常精彩!小姐,辛苦了!”
赛貂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李大本事坐在旁边,掂着筷子狼吞虎咽,活脱脱像个饿死鬼。伏见宫放下杯子,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小姐家在哪里?什么时候学的这身本领”
赛貂蝉一时语塞,李大本事塞得满嘴饭莱,抢着答道:“老家河北,从小在戏班学的就是刀马旦。”
寺内勇大喝:“放肆,没有让你说话!”
伏见宫摆摆手制止了寺内勇,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李大本事说:“你的戏班,开......了多久”
“哎呦,得有七八年光景了!”李大本事头也不抬,继续狼吞虎咽。
“这么久了,又有赛小姐这样身怀绝技的美女,早该很有名了,但是我问过很多本地人,为什么大家没有听说过你们呢”
此言一出,李大本事和赛貂蝉是都愣了。了多久”
“哎呦,得有七八年光景了!”李大本事头也不抬,继续狼吞虎咽。
“这么久了,又有赛小姐这样身怀绝技的美女,早该很有名了,但是我问过很多本地人,为什么大家没有听说过你们呢”
此言一出,李大本事和赛貂蝉是都愣了。
114 难得的温存
此言一出,李大本事被噎得直捶胸口,半天才喘匀了气,说道:“我们常在外地讨生活,一般不在本地混饭吃。”
伏见宫明义冷笑着追问:“既然不在本地,那么我们庆祝胜利的消息刚刚发布一天,你们就来了,是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
李大本事的笑容僵在脸上。
伏见宫明义咄咄逼人地问:“还有,本地的一些戏班子今天才赶到,你们在外地,怎么会比他们的消息还灵通”
桌上僵持着,一片寂静。
赛貂蝉伸手去摸匕首,李大本事在桌下轻踩她一脚,忽然拍着脑门哈哈大笑道:“哎呀,既然瞒不住了,那我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李大本事卖了个关子,寺内勇伸手握住了腰上的手枪。
李大本事笑着说:“不瞒诸位,我从小学过算命的本事,有什么买卖,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啦!”
赛貂蝉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大本事,没想到他竟然编出这么没水平的瞎话来。
“算命?真是个好理由。”
伏见宫明义冷笑着说,“我怎么相信你”
李大本事摇头晃脑地说:“你要不信,我给你算算最近会出啥事吧。”
伏见宫明义饶有兴味地说:“好,你来算。”
李大本事胡乱掐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辞。过了半晌,终于开口说:“太君,这月十三号,是你生日。”
伏见宫明义一怔。
李大本事得意地说:“今天早晨,有位大人物请你去他那儿过生日,可你不去,非要在这儿继续打仗。说等仗打赢了,让他到你这儿来吃饭!”
赛貂蝉心说:这你能张嘴瞎掰的!她偷眼打量着伏见宫明义和寺内勇......突然,李大本事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一愣。
李大本事半天才停住笑,毫无惧色地看着伏见官说道:“太君,您一开枪,我的血就溅您一身,这不就应了血光之灾吗”
伏见宫明义愣了一下,突然朗声大笑,慢慢地把枪撤回来。
他放回手枪,斟满一杯酒举起:“好!为了你的妙算,干杯!”
赛貂蝉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李大本事甩开了腮帮子吃,伏见宫明义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再说。
酒足饭饱,伏见宫明义招呼士兵送两人回去。
一进院子,赛貂蝉气哼哼地回了自己屋,嘭地把门摔上。李大本事喝得脸红扑扑的,跟着推门走
进去。
刚进屋,一个枕头、迎面飞了过来。
赛貂蝉抓起床上的东西,对着他一通猛丢:“滚出去!姑奶奶不想看见你!”
李大本事将枕头、被子一一接住:“咋了你这是,诈尸啊!”
赛貂蝉扔光了床上的东西,还不解恨,冲过来抓着李大本事厮打。
李大本事举着被子挡着,被子缠绕,两人是一起滚到了地上。
赛貂蝉手脚利落,几下制服了李大本事,把他胳膊别在了后面,骑在他身上说:“没良心的狗东西!敢说我跟鬼子有缘分!是要卖媳妇吗?”
李大本事叫苦连天:“就这事啊!哎呀,姑奶奶啊,我求求你了,小点儿声,那话儿不就骗鬼子吗?”
“骗也不能说!你丢姑奶奶的脸面,现在就剥了你的皮!”赛貂蝉抽出蛇形匕首,抵在李大本事喉咙上。
李大本事一惊,是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杀人了!救命啊!......”
“闭嘴!”
赛貂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隔壁丁大算盘等人正听热闹,本来没打算管,可这一听这边没了动静,是以为赛貂蝉真把李大本事杀了,赶紧往这屋跑。
匕首在李大本事脖子上压出一道血印儿,赛貂蝉逼问着:“你爹根本没被日本人抓走,对不”
李大本事被捂着嘴,拼命挪头,不让那匕首蹭上。
“还嘴硬!”赛貂蝉手上使劲儿,匕首压得更深了。
李大本事挣开赛貂蝉的手,张嘴说道:“我招!我招了!……我爹早死了!”
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对,地瓜是一脚踹开了房门,屋门“嘭”的一声响,丁大算盘带人闯了进来,见李大本事被赛貂蝉拿着匕首卡在脖子上,是慌慌张张地说:“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动手啊!”
賽貂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虽然早就猜到李大本事是在騙自己,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不禁一下子心乱如麻。她放开李大本事,冷冷地说:“李大本事,夫妻名分一场,姑奶奶饶你不死,自个儿跟鬼子玩吧!”
说完,扭身往外走。
李大本事强忍着咳嗽,从地上爬起来,追到门前。屋门重重地合上,差点砸到他的鼻子。
赛貂蝉走出门外,红枪会的兄弟正站在外面,不知道出了啥事。她越想越委屈,冲众人喊了声:“收拾东西!咱们走!”
李大本事从屋里冲出来,大喊道:“谁都不能走!”他气鼓鼓地站在那儿,全不似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儿。
丁大算盘等一帮八路军也走出来,站在他身后。
赛貂蝉转过身,身后一帮红枪会的兄弟。双方剑拔弩张地站在院子里。
李大本事说......道:“鬼子就在门口守着,不嫌寒碜,你们就出去!”
赛貂蝉果然就往门口走,李大本事急了,跑过去拦在她跟前:“都不许走!”
红枪会的人往上一涌,吼道:“老子想走,看谁拦得住!”
热闹一推身边的战士,说:“上啊!”
丁大算盘赶紧拦住众人说:“起啥哄!老实呆着!”
李大本事一脸诚恳地说:“貂蝉,我不是怕你下的毒,我死了没啥。可眼下鬼子的骑兵队还在,这个祸害不除,谁都不许走!”
赛貂蝉低头不语,“猪八戒”冲上来一把推开李大本事,吼道:“老子没吃你的饷!滚蛋!”
李大本事被推了一个踉跄,突然挥起拳头,一拳把“猪八戒”打倒在地,怒吼着:“你他娘的还算不算个爷们儿!”
丁大算盘等人从没见过李大本事如此发怒,都被吓了一跳。站岗的鬼子端着枪冲进来问:“闹什么!”
丁大算盘赶紧迎上来,满脸堆笑地说:“没事,练功呢。”
鬼子扫了一眼,放下枪出去了。
“猪八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恶狠狠地朝李大本事扑过去。
赛貂蝉伸脚一勾,“猪八戒”横飞出去,一个马趴摔在地上。
赛貂蝉呵斥道:“咱都让外头的鬼子欺负了,还没到和自己人见血的时候!”
“猪八戒”跳起来问:“那到底走是不走?”
赛貂蝉咬着嘴唇,犹豫着。
李大本事一本正经地说:“没错,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们。我爹早死了,就是为了打鬼子,才忽悠你们二当家进的县城。咱虽然叫李大本事,但真没啥本事,根本配不上你们二当家的!咱就是有一副好口条,还......有一颗中国爷们的心。鬼子进了咱家门,咱不打,谁打?家里来了贼,谁他娘的有心思找媳妇儿?兄弟们,我给大伙两条路:第一条路,今天大家伙要是走,就踩着咱的尸体过去;第二条路,赶明儿打了胜仗,大伙一起踩着鬼子的尸体出城!”
说完,李大本事背过身去,朗声说道:“哪个兄弟想不通,还怪我,就动手吧,我李大本事哼一下都不是好汉!”
众人都被李大本事的话所触动,赛貂蝉一扭头回了自己屋子。
红枪会的弟兄见二当家的不走了,便各自散去。
“猪八戒”走过来拍了拍李大本事的肩膀说:“你是条汉子!佩服!”
丁大算盘见红枪会的人都散了,走过来对李大本事说:“行了,别杵在这儿了,都被你油嘴滑舌地蒙了。”
“咋叫蒙呢?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李大本事嘴上不认,但脸上禁不住地得意。
“说反了吧”赛貂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李大本事转身一看,赛貂蝉已经消了气,脸上红扑扑的,眉角带着笑意,手中端着一个茶碗。
李大本事连忙堆起笑脸问:“这又是啥玩意儿”
“毒药!”赛貂蝉瞥他一眼。
李大本事见她那副神情,反倒放了心,笑嘻嘻端起了碗,一仰脖儿喝下去。
“你给我倒的,毒药我也喝!又不是没喝过。”李大本事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赛貂蝉拿回茶碗,转身朝自己房间走,李大本事颠颠地跟上。
丁大算盘哄着众人:“走,走,都回屋呆着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李大本事跟进厢房,回手关上房门。
赛貂蝉坐在床上说:“跟来干啥?又皮痒了......”
李大本事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我来给媳妇儿道谢了!”
赛貂蝉秀眉一挑:“谁是你媳妇儿,油嘴滑舌,割了你的猪舌头!”
说着抖手亮出匕首朝着李大本事比划了两下。
李大本事往后一闪,一头撞在墙上,疼得直咧嘴。赛貂蝉赶紧收起刀来,关切地问:“咋了”
李大本事捂着脖子哎呦:“没啥,闪了下筋。”
“你是豆腐做的?我看看!”赛貂蝉一把把他拖过来,给他揉着脖子。
李大本事更疼了,呲牙咧嘴地嚷:“哎呦,哎呦,姑奶奶啊……”
赛貂蝉手上愈发使劲儿:“叫唤啥!姑奶奶伺候你还不美”
“美!美!”李大本事转转脑袋,“哎,好多了!”
赛貂蝉问:“你想啥时候动手破鬼子骑兵”
“明天就动手。”李大本事略一沉吟说:“吃饭的时候,鬼子已经看出了破绽,忍着没动手,应该是觉得大鱼还没上钩。夜长梦多,咱不能再等了,就明天!”
赛貂蝉深深望着李大本事的眼睛,坚定地点点头。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无数的意外,顶着武义县响当当的名头,却是个能吹、能骗,碰到不要钱的酒席就像饿死鬼托生的家伙。平日一副贪生的样子,可到了鬼子枪底下反倒不怕死;嬉皮笑脸从没个正行,教训起人来却能板着脸,说得义正言辞。这个把正经和不正经都发挥到极致的男人,已经让赛貂蝉不知不觉动了心,就算没有算命的瞎掰,她自己也会选这样的男人。
赛貂蝉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轻轻把李大本事身子转过去,从怀里掏出那把木梳。木梳落在李大本事的头皮上,他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别动,给你......梳梳头发。”赛貂蝉声音满是温柔。
李大本事没被人梳过头,浑身不自在,自嘲地笑笑:“头发拢共没三寸长,还梳啥梳。”
“这是老辈人的规矩,玩命前梳梳头,能去晦气。索命的无常不要你,鬼子的枪子儿绕着你飞……”赛貂蝉喃喃自语,轻手轻脚地给他梳着头发。
李大本事闭上眼睛,像个孩子似的享受着这一刻。梳梳头发。”赛貂蝉声音满是温柔。
李大本事没被人梳过头,浑身不自在,自嘲地笑笑:“头发拢共没三寸长,还梳啥梳。”
“这是老辈人的规矩,玩命前梳梳头,能去晦气。索命的无常不要你,鬼子的枪子儿绕着你飞……”赛貂蝉喃喃自语,轻手轻脚地给他梳着头发。
李大本事闭上眼睛,像个孩子似的享受着这一刻。
115 动手
与此同时,武义城东的林子里,门淑兰提着个壶,走在小道上。一个抹花了脸的探子,悄悄地尾随着她。门淑兰毫不知情,径直走向孙成海等人藏身的地方。
孙成海一见她来,不满地说:“不是让你别再来吗,还来!”
门淑兰委屈地说:“怕你渴着,熬的凉茶,撒了糖的。”
孙成海一瞪眼:“没这口茶能死啊?非来,把小鬼子带来咋办
门淑兰脾气上来了,吆喝道:“又不是给你烧的!你不喝兄弟们还喝呢!”说着,拎着壶去给战士们倒水。
孙成海大吼一声:“看谁敢喝!”
大家僵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门淑兰赌气地把壶往地上一摔,转身就走。强子等人想去追,被孙成海拦住。
“别理她!娘们儿,没事老往战场上瞎跑,只会误事!”
门淑兰听了这话,眼圈红起来,跑得更快了。
探子悄悄观察了一会儿,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夜幕降临,伏见宫明义站在院子里,眺望着深邃的夜空。
一个军官跑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伏见宫明义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一群日本军官说:“敌人的主力就藏身在东边的树林里,今晚,我们就要诱使他们自投罗网!”
说罢,伏见宫明义是对寺内勇说道:“寺内君,我把这个剿灭敌人主力的机会交给你。你带着我的骑兵,把守住东城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动!”
寺内勇乐颠颠地领兵去了。
“其余的人,跟我来。”伏见宫明义带着众军官,向小礼堂走去。
......
戏班......找到了。李大本事,认识吗”
孙成海说道:“那是我们二当家的。你们是干啥的”
赛豹子并不接茬儿,直截了当地说:“让他赶紧把我妹子还回来!”
陈峰一愣:“你妹子……是不是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姑娘”
“她在哪儿呢”
吸铁石糊涂了:“明明是李大本事的妹子,咋又成你妹子了”
赛豹子急得直跳脚:“李大本事在哪儿?叫他出来!”
孙成海上前一步问了句黑话:“尊驾,到底是哪座庙里的菩萨”
赛豹子打量着他,说:“红枪会,赛豹子!”
陈峰赶紧抱拳拱手:“失敬失敬。既然是杀鬼子的英雄,我看这里边指定是误会了。”
赛豹子不吃他那一套,大手一挥说:“没误会!赶快把妹子还给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豹爷手里的枪可是不认人!”
吸铁石牛眼一瞪:“多几杆枪得瑟个屁,还不定谁崩了谁呢!”
双方又把枪口抬高了几分,局面更紧张了。
陈峰心想不能在这儿打起来,白白折损了人手。他走上一步,挡在中间,把自己的快慢机插回
枪套,说道:“英雄,令妹如今确实不在这儿。她跟着我们的人进武义县城了。”
赛豹子心里一惊,忙问:“进城干嘛”
“找机会,剿灭鬼子的骑兵队。”
赛豹子急了:“好个八路啊,拿我妹子当炮灰啊!”
陈峰赶紧解释:“是令妹自己要去的。她是巾帼英雄,杀敌志向不输男儿,大伙都很是钦佩!”
“狗屁!还不是被李大本事给蒙去的”赛豹子一挥手,几个汉子把堵......着嘴的门淑兰押了出来。
孙成海一眼就急了:“大门子!”
赛豹子一把将门淑兰拽到自己面前,问道:“这娘们儿是你们一伙的吧”门淑兰拼命挣扎,嘴里直鸣呜。
“把她放开!”孙成海眼握着大刀,眼瞅着就要急。
“一个时辰之内,把我妹子找来,见不到人,我先剁碎了她!”
陈峰拼命拉着孙成海,双方剑拔弩张。
强子眼珠一转,上前作势拉住孙成海,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孙成海消停了一会儿,突然挣开陈峰,“哨啷”一声把自己的大刀扔在地上,走到两拨人中间,一屁股坐下。
“爱杀杀,爱剁剁,随便!我等着看呢!”
大伙眼儿都直了,赛豹子也愣了一下。
门淑兰忘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瞪着孙成海。
孙成海伸了个懒腰,看戏似的说:“赶紧的呀!剁了她俺就清静了!实话说,俺有个相好的,家住衡水城,比这傻娘们俊多了!”
赛豹子冷笑一声说:“这点儿手段,也敢在你豹爷面前耍?刚才还急赤白脸的,这会儿就不稀罕了”
孙成海大大咧咧地望着天说:“少废话,不敢下手你就不是带把儿的!这娘们儿有啥好的?五大三粗不说,脾气比脸都大,谁稀罕谁拿去!”
门银兰眼里几乎瞪出火来,要不是绳子捆着,早就朝孙成海扑过来了。两条汉子拼了力气才拉住她。
孙成海趣说越来劲儿:“瞪啥?烦你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烧火做饭你还会干点儿啥?说你两句还甩脸子砸东西,能耐大了是吧!”
賽豹子也闹不清是真是假了,局面一下子变得十分滑稽。双方只顾看戏,枪口不由自主垂......了下来。
门淑兰终于把嘴里的布团儿吐了出来,脏话立马泼水样倒了出来:“遭瘟的玩意儿!老娘做鬼也搅合你!捣不烂你那几根儿花花肠子,甭想美事!”
孙成海见她敢还嘴,跳起来大骂道:“臭娘们儿,你他娘的骂谁呢!”
“骂你呢!狗日的!狗日的!狗日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孙成海气得头上青筋暴起:“我没娘养?我没娘养你咋长大的”
门淑兰越骂越狠:“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怪不得你娘早死呢!给我刀,我先剁了他!”
孙成海作势窜过来要打,红抢会的汉子赶紧用枪指住他:“退回去!”
孙成海一瞪眼:“我揍我媳妇儿,你们管得着吗?”
门淑兰还在破口大骂:“让他揍!老天看着哩!天雷劈死你个狗日的!”
孙成海偷眼观瞧,见众人都丧失了警惕,目光突然一变,电光火石间,两个汉子的长枪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枪口正顶在赛豹子的眉间。
红枪会七八条长枪全指向孙成海,大喊着:“放了我们大当家的!不然崩了你媳妇儿!”
孙成海眼盯着赛豹子,朝门淑兰喊:“门子,怕死吗”
门淑兰脸上露出笑来:“就知道你个死鬼没好心眼儿,有你陪着,不怕!”
孙成海朗声大笑,豪气冲天。
赛豹子失了手,恨得咬着牙根儿说:“你们这些八路……果然没一句真话!”
陈峰义正言辞地说:“是你自己听不进真话!令妹在城里与鬼子浴血奋战,你却在这儿同室操戈,都是一个妈生的,差得这么多!”
热闹的眼睛突然直了,指着武义县城的方向说:“快看,城里......发信号了!”
众人闻声,都往他指的方向瞟过去。一颗烟花冉冉升空,紧接着又一颗升起来。
陈峰急切地对赛豹子说:“大当家的,令妹和我们的人已经在城里跟鬼子交上手了,我们赶着去打外援,不能耽搁了!”他转向自己这边人马,大声说道:“红枪会都是好汉,不会在后面打黑枪的!咱们快走!”
孙成海盯着赛豹子,枪口慢慢抬离,转身边跑边喊:“门子,打完仗俺来接你。那帮小子敢碰你一指头,老子挨个儿扒皮抽筋,决不轻饶!”
红枪会众人都看着赛豹子,等着他拿主意。
赛豹子一跺脚:“他娘的,二当家还在城里,再信他们一次,走!”说完,带头跟上陈峰等人。
两个汉子拽着五花大绑的门淑兰跑,赛豹子回头看见,气得大骂:“还拉着那娘们儿干啥?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解开绳子放她去!”
一行人匆匆朝东城门赶去。
城门中,寺内勇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过来。
礼堂中,赛貂蝉一曲舞毕,台下爆发出如潮的掌声。伏见宫明义带头鼓着掌,兴致颇高。赛貂蝉冷冷地望着台下的鬼子。掌声毕,伏见宫明义站了起来,礼堂内鸦雀无声。
“赛小姐,表演非常精彩!既然是军民同庆,我们也献上自己的演出。”伏见宫明义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在你们马车下面藏的烟花弹,是与城外同伙约定的信号吧”
赛貂蝉一愣。
伏见宫明义接着说:“我已经替你们打到天上去了,你们的同伙应该马上就会赶来了吧?扑向我们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赛貂蝉狠狠地盯着伏见宫明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伏见宫......明义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狞笑着说:“一幕真实的演出就要开始了,要比你们舞台上的壮观得多!”
赛貂蝉一声娇喝,一扬手,蛇形匕首直奔伏见宫明义面门而去。
伏见宫明义早有防备,举刀格挡。匕首劲力十足,竟生生将指挥刀打成两截。伏见宫明义大惊,连忙偏头躲闪,匕首贴着他耳边飞过去。
礼堂中的鬼子纷纷举起枪来对着赛貂蝉,赛貂蝉把心一横,闭上眼睛。
枪响了,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将赛貂蝉扑在一边。只听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房顶被砸出一个大洞来,砖石土块纷纷倾泻下来。
礼堂里腾起老大一片烟尘,鬼子大多被砖石砸倒,没死的鬼子胡乱开着枪。
赛貂蝉睁眼一看,李大本事正压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背上一大片血。
丁大算盘领着八路军冲杀进来,甩手扔出土制炸弹,然后各找掩体放枪。
“猪八戒”带着红枪会的弟兄随后冲进来,见人就砍。
突如其来的袭击鬼子措手不及,纷纷被砍到,红枪会过处,残肢断指乱飞,鲜血四溅。
原来赛貂蝉走了之后,李大本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众人凑在一起,也商议不出个办法。突然两声炮响,李大本事抬头一看,两颗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他心知不好,来不及多想,带着众人拿着土炸弹开路,杀奔小礼堂。正看见赛貂蝉被鬼子拿枪指着,闭眼等死,他想都没想就扑上来,替赛貂蝉挡了子弹。
两个鬼子挥舞着刺刀扑上戏台,赛貂蝉眼睛红红的,掀开李大本事,发疯一样地冲上去,双腿连环踢出。
两个鬼子被踢中心口,慘叫一声退到台下。赛貂蝉正要跳下去追杀,又......一声震响,山墙坍塌了一个大洞,赛豹子和陈峰等人杀声震天地冲进来。
赛豹子看见妹子,一把拽住了喊道:“可找着你了,跟我回去!”
赛貂蝉眼泪滚落下来,带着哭声说:“他们把本事杀了,我要给他报仇!”
陈峰赶紧伸手一探李大本事鼻息,抬头说:“还有气儿,快来两个人搭手,赶紧往野狼谷撤,在城里打吃亏!”
吸铁石背起李大本事,众人慌忙从西城门撤出去。一声震响,山墙坍塌了一个大洞,赛豹子和陈峰等人杀声震天地冲进来。
赛豹子看见妹子,一把拽住了喊道:“可找着你了,跟我回去!”
赛貂蝉眼泪滚落下来,带着哭声说:“他们把本事杀了,我要给他报仇!”
陈峰赶紧伸手一探李大本事鼻息,抬头说:“还有气儿,快来两个人搭手,赶紧往野狼谷撤,在城里打吃亏!”
吸铁石背起李大本事,众人慌忙从西城门撤出去。
116 赛貂蝉单枪赴会野狼谷
伏见宫明义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来,带人朝东城门跑去。来到东城门一看,寺内勇带着所有的骑兵队和宪兵队,尽职尽责地把守着进城的要道。
伏见宫明义一个大嘴巴甩到寺内勇脸上,吼道:“混账!听到爆炸声为什么不来支援”
寺内勇捂着脸委屈地说:“是您命令我们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动,只管伏击进城接应的敌人!”
寺内勇这话没问题,也确实是在执行他的命令,可怎么就这么气呢!伏见宫明义气得直哆嗦,手下将他的战马拉过来,他翻身骑上战马喊道:“都跟我来!追击敌人!”
鬼子乌泱泱一大帮,跟着伏见宫往西城门跑了。
寺内勇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不明白他恪尽职守的执行着伏见宫明义的命令怎么就被打了呢?
李大本事咳出两口血,缓醒过来。他朝身边一看,赛貂蝉一边跑,一边眼圈红红地望着他。
丁大算盘、陈峰、孙成海、吸铁石,还有红枪会的人都在。
李大本事是费劲地说道:“鬼子识破我们了,东城门肯定设了埋伏,你们咋进来的”
陈峰说:“多亏赛大哥!见东城门大开着,一个守军都没有,就担心有诈,改走南城门。赛大哥攀上城墙,从里面落了门闩,我们才顺利地杀进来。”
李大本事这才看见赛豹子。
赛豹子怒眼瞪着他,他吓了一哆嗦,笑一笑想喊声“大舅哥”,结果一张嘴吐出口鲜血来。
赛貂蝉心疼地说:“你伤成这样,就别说话了。”
李大本事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太快了!”
众人不解。
“骑兵......,来人正是陈峰和孙成海。
陈峰远远地喊:“点火!快点火!”
强子拿火石打着引信,引信发出“呲呲”声响,快速地燃烧着。强子转身朝山上跑去。陈峰和孙成海—阵风似的跑进山谷,在众人面前停下。
两人翻身下马,都是一身血污。
赛貂蝉见只回来了他们两个,心中一痛,放声大哭。李大本事挣扎着侧起身,盯着燃烧的引信。引信越烧越短,就快引爆地雷的时候,却突然灭了。
陈峰恨得捶足顿胸,连呼:“苍天无眼,错佑鬼子!”
李大本事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鬼子的骑兵已经冲到峡谷前,伏见宫明义勒住马头,下令队伍停止前进。他朝身后的副官说:“前面已是死路,再追下去,敌人必会拼死一搏。我们不需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包围这里,通知武义县城,把山炮调来。”
鬼子副官说:“山炮运到这里,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伏见宫想了想说:“向里面的八路喊话,劝降!消磨他们的意志,拖延时间。”
鬼子翻译官走上前来,掏出喇叭,向着山谷里大喊:“里面的八路都听着!你们已经见识过皇军铁蹄的威力,反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投降吧!皇军优待俘虏!”
众人背靠着就是山壁,退无可退,都默默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决一死战。
赛貂蝉忽然扬起脸来,泪眼模糊地问:“你们布的雷阵在什么地方”
强子说:“进野狼谷,拐第一个大弯的地方,有块儿青石板,引信就烧到那儿灭了。”
吸铁石气得哇哇直叫:“都成哑炮了,还提他娘的干啥。”
“都别吵吵……”李大本事正好缓醒......过来,气若游丝地说道。
鬼子翻译官继续大叫:“皇军很欣赏你们一直以来的勇敢,请把部队番号报上来!”
赛貂蝉见他醒了,抱着他又笑又哭。她拍拍李大本事的脸问道:“当家的,除了武义县大队,你们还有个大名不?鬼子问你们名号呢。”
李大本事苦笑一下:“没名号……就为了换个名号,把命都丢了。”
賽貂蝉微微地笑了,掏出怀里的梳子,轻轻给他梳着。
李大本事脸上表情舒展开来,赛貂蝉满足地看了一会儿,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貂蝉的男人,是万夫莫敌的吕布,不能就这么死了。”说完,赛貂蝉站起身来,冲“猪八戒”说:“还是那句话,以后有啥事,都听姑爷的!”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她纵身跳上战马,冲了出去。
伏见宫明义只见山谷中,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慢走来。赛貂蝉单人单骑,信马游街一般走了过来,伏见宫眯起眼睛笑了。
賽貂蝉靠近埋着地雷的青石板停下,打眼一瞥,瞧见烧灭的引信。
伏见宫笑着说:“男人都死光了吧,居然要一个女人来出头保护!”
赛貂蝉傲然喝问:“小鬼子,我男人给你算过的命还记得吗”
伏见宫眉头一皱:“什么”
“他叫你不要动刀枪,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
伏见宫仰天大笑,抬手两枪,赛貂蝉应声栽落马下。
见赛貂蝉被击落,伏见宫大笑着说:“我倒要看看这血光之灾在哪里!”
赛貂蝉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背靠青石板坐起身子,手中打亮了火折子,往引信上凑过去。引信再次点燃,赛貂蝉嫣然一笑,闭上了眼睛。过来,气若游丝地说道。
鬼子翻译官继续大叫:“皇军很欣赏你们一直以来的勇敢,请把部队番号报上来!”
赛貂蝉见他醒了,抱着他又笑又哭。她拍拍李大本事的脸问道:“当家的,除了武义县大队,你们还有个大名不?鬼子问你们名号呢。”
李大本事苦笑一下:“没名号……就为了换个名号,把命都丢了。”
賽貂蝉微微地笑了,掏出怀里的梳子,轻轻给他梳着。
李大本事脸上表情舒展开来,赛貂蝉满足地看了一会儿,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貂蝉的男人,是万夫莫敌的吕布,不能就这么死了。”说完,赛貂蝉站起身来,冲“猪八戒”说:“还是那句话,以后有啥事,都听姑爷的!”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她纵身跳上战马,冲了出去。
伏见宫明义只见山谷中,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慢走来。赛貂蝉单人单骑,信马游街一般走了过来,伏见宫眯起眼睛笑了。
賽貂蝉靠近埋着地雷的青石板停下,打眼一瞥,瞧见烧灭的引信。
伏见宫笑着说:“男人都死光了吧,居然要一个女人来出头保护!”
赛貂蝉傲然喝问:“小鬼子,我男人给你算过的命还记得吗”
伏见宫眉头一皱:“什么”
“他叫你不要动刀枪,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
伏见宫仰天大笑,抬手两枪,赛貂蝉应声栽落马下。
见赛貂蝉被击落,伏见宫大笑着说:“我倒要看看这血光之灾在哪里!”
赛貂蝉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背靠青石板坐起身子,手中打亮了火折子,往引信上凑过去。引信再次点燃,赛貂蝉嫣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117 还算及时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了?”
从九纵队回来的石磊是在接近武义县城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前几天他带着李大本事算盘等人去九纵根据地哭穷‘打秋风’,东西得到了,可临走时石磊就又被李司令给留下了,因为啥留下他李司令没具体说,反正就是让石磊在九纵待两天,却是没成想,这一待就是好几天,不过,石磊在九纵队的这几天也是没白待,最后的收获更是巨大的,县大队升级了不说,之前因鬼子搞毒气而被转移到九纵的县大队的战士们也都随着石磊回来了。
众人临近武义县城就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一阵密集的枪声是让众人都警惕了起来。
前去查探的王强和另一名战士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道:“磊哥,一队鬼子骑兵从武义冲出了来。”
一听王强这么一说,石磊心中当即一沉,旋即问道:“看清楚鬼子骑兵追的什么人了吗?”
“太远了,不敢靠近,卡不清楚,不过看着到不像是咱们的人,一群人穿的的花花绿绿的,像是戏服,看着追去的路线,应该是去了野狼谷,不过那边是死路,照鬼子骑兵那架势,被追的人多半是悬了。”王强摇了摇道。
“鬼子骑兵,伏见宫明义,戏服,赛貂蝉、本事......”一幕幕画面在石磊的脑海中回放着,突然,石磊的眼前是爆现一团火焰,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动的地动山摇,火光冲天中,石磊看打了浑身是血的李大本事是冲着那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媳妇儿!”接着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石磊猛然惊醒,是了,那是剧中最悲壮的一幕!赛貂蝉单枪匹马的冲进野狼谷,引燃了灭掉的地雷引线将伏见宫明义和他的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伏见宫明义没反应过来就被侍从给护卫着撤离了,任凭伏见宫明义怒吼,他的侍从们还是拉着他跑了。伏见宫明义的侍从才不管这突然出现的敌人是八路军的支援部队还是小股的土八路,他们只要将伏见宫明义的小命保住就好了,就算是其他的骑兵都玉碎了也无所谓。
随着石磊带着人的这一阵的突袭,埋在野狼谷里的地雷被引燃了。
轰隆隆!
山谷中一阵轰鸣,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这一通爆炸让昏迷中的李大本事是蹭的一下挺起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的还在爆炸中的山谷是用尽平生的力气,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媳妇儿!”
吼完,一口鲜血喷出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李大本事身上橫七竖八的绑着绷带,躺在县大队临时根据地的山洞里,气息後弱。众人围在他身边,愁眉苦脸。
地瓜不停地朝外张望:“大石头不是回九纵请大夫了吗,咋还不回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吸铁石的大嗓门:“让道儿!大夫来了!”
众人一怔,纷纷迎上去。
吸铁石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众人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小四川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名女军医和一名八路军战士。
陈峰望着小四川,刚要打招呼,小四川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病人呢?”随着地瓜一指,小四川是径直朝李大本事去了,另一名军医在小米的带领下去了山洞里面。
小四川她利索地检查着伤口,吩咐道:“多打几盆清水来,马上手术!”
陈峰拉着几个人走出山洞,好让小四川专心动手术。
大......家走到外面,丁大算盘长出了一口气:“丫头还真的学了医,这下本事有救了。”
孙成海说:“靠你,本事和他媳妇就都等死吧。”
丁大算盘瞪着眼说:“能怪我?十里八乡的正经大夫都被鬼子盯着呢,连药铺门口都有汉奸把门,你让我咋办”
护送小四川过来的战士接茬儿道:“现在根据地都没看病的,稍微懂点医的都派到前线去了!司令员感冒,也只能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看。”
山洞里突然传来门淑兰惊喜地叫喊:“活了!他知道疼了,活过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孙成海咧嘴笑着:“俺就说,他的命咋能那么软。”
“我脑壳子掀下来半个都没事,他挨一枪子,还能完犊子了”吸铁石摸着脑袋上的钢片子说。
小四川低着头给李大本事包扎伤口,突然她脸上的口罩殷红一片。
门淑兰一怔,小四川慌忙摘下口罩,抹着鼻子里流出的血。
“咋了妹子”门淑兰关切地问。
“没事,天太干了。包扎好了,我出去歇一下。”小四川说完,转身走出山洞。家走到外面,丁大算盘长出了一口气:“丫头还真的学了医,这下本事有救了。”
孙成海说:“靠你,本事和他媳妇就都等死吧。”
丁大算盘瞪着眼说:“能怪我?十里八乡的正经大夫都被鬼子盯着呢,连药铺门口都有汉奸把门,你让我咋办”
护送小四川过来的战士接茬儿道:“现在根据地都没看病的,稍微懂点医的都派到前线去了!司令员感冒,也只能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看。”
山洞里突然传来门淑兰惊喜地叫喊:“活了!他知道疼了,活过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孙成海咧嘴笑着:“俺就说,他的命咋能那么软。”
“我脑壳子掀下来半个都没事,他挨一枪子,还能完犊子了”吸铁石摸着脑袋上的钢片子说。
小四川低着头给李大本事包扎伤口,突然她脸上的口罩殷红一片。
门淑兰一怔,小四川慌忙摘下口罩,抹着鼻子里流出的血。
“咋了妹子”门淑兰关切地问。
“没事,天太干了。包扎好了,我出去歇一下。”小四川说完,转身走出山洞。
118 县大队升格独立团
见小四川出来,外面的人立马围了上来,急切地询问着情况。
小四川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说:“弹头取出来了,伤口也消过毒了。李队长身体底子好,应该能撑过来。”
“你脸上的血哪来的”陈峰瞅见她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关切地问道。
小四川连忙擦了两把:“李队长的血,溅上去的。”说完,低着头匆匆离开,经过陈峰身边的时候,依旧形同陌路。
丁大算盘望着她的背影说:“这丫头咋了,换了个人似的,见谁都那么生分”
护送小四川来的那名战士是接茬儿道:“听说她在他们那批学员里,是成绩最好的。可刚上了一个学期不到,就自己申请回来了,连干部都不当。”
吸铁石迷糊地问:“为啥”
“我哪知道为啥!听说是打了三次报告,要回原部队。”
丁大算盘瞟了一眼陈峰说:“这儿有放不下的人呗。”
小四川走到林子里,看四下无人,打开药箱翻检着。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她一惊,迅速合上药箱。
陈峰端着个粗瓷碗,里面放了两个糠窝头,站在她身后。
“路上累了吧?给你。”陈峰递过粗瓷碗。
小四川眼神一暗,默默地接过碗来:“谢谢。”
陈峰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回来之后就变得这样了”
“没事。”小四川躲避着他的眼神。
“你跟我说实话。”陈锋一怔是面色严肃的道。
“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小四川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背起药箱就走。
陈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br......r#他和石磊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系依然不错,毕竟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还救过自己对命,而且,李大本事还没醒,不管怎么说,这个营长他只好先干着。但是,等李大本事醒了,或是他陈锋报完恩来,他又真的能回二战区吗?
丁大算盘想得最简单,他没想过什么番号的事儿,就是只想李大本事赶紧挺过这次。
于是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完全没有了之前没有番号时想着要一个番号时的那样的心情。
石磊见众人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想了一下,他们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不兴奋,而是县大队虽然升格为独立团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番号啊。
山洞里,李大本事盖着棉被,气色平稳,呼吸均匀,隔着不远,赛貂蝉也是盖着一床棉被,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还在昏迷者,但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吸铁石犯愁地说:“给了个独立团的空衔,可咱拢共就剩下这百十来号人,两个连都凑不上,下一步往哪儿走啊”
丁大算盘砸吧着烟袋锅子,半天才说:“团长,咱回趟九纵,找他们要人去吧!”
“你俩想什么呢!还去九纵要人,趁早拉倒。”石磊端端着茶缸子,看着眼前的地图,连头都没抬一下。
被石磊这么一说,丁大算盘和吸铁石是一脸委屈相,坐在那里不停地叨叨。
“你看,买双草鞋也得给俩钱呢,不能光给个空衔,其他啥都不配着呢!”
“就是,光让驴拉磨,不给驴加草,往后谁还干呀!”
听算盘和吸铁石两人嘀咕了起来,地瓜热闹也是加入来进来,几个人是凑一块一起吐槽了起来。
跟九纵要人,石磊在得到任命后就用过了......。当时,石磊是死皮赖脸的跟李司令要人,人倒是有,但是要不要带回来,石磊当时就犹豫了。
门被推开了,谢狗子进来报告:“司令员,各连队送来的战士都到了,在空场上集合完毕。”
听到这话时,石磊一愣,脸上是充满希望。
李词令冲石磊说:“还不去看看!”
石磊是半信半疑,站在那儿不敢动。
李司令说:“知道你们打得辛苦,早就让下面各部队抽调骨干上来,给你们补人!不过有言在先,都是借的,给你们新兵搞帮带,将来要还回来,少一个都不行!”
石磊赶紧答应一声,兴冲冲地往空场跑。远远一瞅,心先凉了半截。空场上站了四十来号,不是小孩就是老头儿,要么是缺胳膊少腿的。
跟着石磊出来一看,王强就愣在那里了,“这就是骨干”
石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门口的李司令是向着这四十来号人走了过去,打量着一个还没枪高的小孩儿说:“你叫啥?今年多大”
“俺叫丁勇三!今年十八!”小孩一口山东话。
“说实话!”
“十七。”小孩声音弱下来。
石磊一言不发,继续看着他。
“十六……十五……”
王强走到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战士面前,问道:“胳膊呢”
“炸没了!”
“昨拿枪啊”
“俺是伙夫,一只手,正够拿勺子。”
王强肺都要气炸了扭头就往回走,嚷嚷着:“回去找他们去!”
石磊也是一头雾水,俩人跑回去找李司令,虽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道道,但是石磊是表现的更委屈了:“司令啊,老......的俺得叫爷,小的能给俺当儿子。还骨干呢,连民兵都不如!”
李司令一愣,也有点儿生气:“这帮猴崽子!”
王强是嚷嚷嚷着:“首长,你得下死命令,招真能打仗的啊!”
李司令摇摇头继续卷着烟叶子:“这也白搭,谁舍得把自家的宝贝疙瘩送到别人手里。”
“那……也不能拿没胳膊少腿的来糊弄啊!”王强是一脸委屈的道。
李司令卷好烟,石磊赶紧给点上。
司令吐出两口烟,说:“这么着,把王强你留下,换几个能打的给你们。”
王强吓了一跳:“俺哪都不去!”
李司令一拍桌子:“还是的。你不去别处,凭什么让别人都去你那儿?从我警卫排里再给你拨五个,再没人了!”
要人是要不来了,这是首长的底线了,石磊是又央告道:“首长,给不了人,给个正规番号也行啊。独立团不是番号啊。跟着咱的那帮子人天天就寻思这事,您要是给了正规番号,往后我们自己招兵买马,再不找您要人了。”
李楚离政委正好从从门外走进来,听了这话说道:“想要正规番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还要看你们的作为。冀中大地上那么多的地方部队,不光是你一家吵着要番号!”
“而且,这不是你们一支部队的事!现在县大队升级为独立团,以后招兵买马,成分会更复杂。要番号,思想政治工作就必须跟上去。这样,先给你们配个团政委。”
王强一听是急着问道:“那给了政委,是不是就接着给番号”
李司令一瞪眼:“再打场大胜仗,我亲自给你们送番号!”
“好!”
“就这么定了!”石磊是斩钉截铁的道......。
见石磊这般的激动,李楚离和李昌运都是有些诧异,更是有些哭笑不得,李运昌是灭掉手里的烟对石磊道:“好,就这么定了,只要你们能再打一场大胜仗,就给番号!”
......
地瓜热闹算盘他们是说了一阵子,趁着喝口水的功夫是看着石磊是一直在看着地图,几人有些纳闷,这地图有啥好看的?
几人凑上来一看,石磊看的这个地图是整个整个河北境内的地图,他们在扫盲班里识过字,地图上的内容看起来也不吃力。
但是,他们不解的是石磊为哈就看的这么起劲儿呢?
“小米。”
石磊点上一支烟后抽了两口是往四周看了看喊了一句。
小米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吃了半截的烤土豆。
“咋了磊哥,找我干啥。”小米啃着没吃完的土豆道。
“明天你去趟武义县城去打探一下消息。”
听石磊这么一说,小米是应了下来,接着是愣了一下后问道:“我都打探啥啊?”
“笨!”
丁大算盘是一巴掌拍在小米的后脑勺上,骂道:“笨死你算求。”
“去了打探鬼子骑兵的消息啊!”
“拉倒吧,鬼子骑兵在咱们这里吃了亏,他们的信息哪有那么好打听。”
“屁,一群骑兵那么大个目标能看不见?”
几个人是又吵吵起来了。
石磊揉了揉眉心对小米道:“鬼子盘踞在武义县城,掌握他们的动向其实不难,没有特别的要求,你就去几个人多的茶馆,多看,多听。”
“就......就这么简单?”小米有些懵。
......“对,就这么简单。”
再来武义县城,小米是发觉,这县城比起前两天来戒备的可谓森严了许多,武义县城头上架着两挺九二式重机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是正对着进城的人们,城门口还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在阳光下闪着令人胆颤的寒光,几个伪军负责检查进出的平民百姓,二鬼子们是仗着有鬼子撑腰是各个凶神恶煞的盯着进进出出的众人,看门狗的职责是被他们表现得淋漓尽致。
穿着一套打满了补丁衣裳戴着一顶宽大草帽的小米正跟在一名挑着白菜的老头身后等待着进城,当轮到这名老头进城的时候,负责搜查的二鬼子是将老头的一担大白菜翻得到处都是,白菜滚到了一名鬼子兵脚前,那鬼子兵是骂了一句,拿起枪转了头是用刺刀刺了又刺。
老头是苦苦哀求,可这两二鬼子兵却是丝毫没有理会,还在那里拍手叫好,最终,他们是将箩筐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出什么东西后这才摆手让这老头进去,可这老头带来的白菜几乎全都被弄烂了,这还有进城的必要么?
看着坐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老人,在后面的小米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这次来县城是为了查探一下武义县县城里的近况的,可没曾想刚到,这刚到城门就遇到了这种糟心的事,虽然他知道这年头日本士兵二鬼子要是不欺负一下老百姓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可知道和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哎,你,说你呢!进城干啥?”
正当小米愣神的时候,负责检查的两个二鬼子的注意力是转到了小米的身上。
小米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两个二鬼子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嘿嘿,两位老总好,我是城外李家庄的,我要进城找个营生干呢。”
......“找个营生?”
俩二鬼子是对视了一眼,城里的老爷们却是也有招工的,进城找营生,这到也没问题,俩二鬼子将小米全身搜了个遍,没有搜出来什么可疑物品,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挥手让小米进了城。“找个营生?”
俩二鬼子是对视了一眼,城里的老爷们却是也有招工的,进城找营生,这到也没问题,俩二鬼子将小米全身搜了个遍,没有搜出来什么可疑物品,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挥手让小米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