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选首领
紫光从九天而来，稍稍触碰霹雳山的山头，光芒便倒卷向天际。
这一次，女巫距离这一切很近，她真真的看到了老狈的虚影，随着那道紫光升天。
“是首领，他上天了。”
一个五岁女童，伸手指向刚刚被紫光席卷过的地方，脆生生的说道。
女巫回头，把她的脸记在心中。
天空之上，刚刚收了老狈灵魂的姜毅，也把目光投向那女童。
“他，是部落下一代首领。”
女巫转身，伸手指向自己最小的孩子。
族群中传来一些蛐蛐咕咕的声音，但很快便止住了。
被指定为三代首领的孩子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扭头扫视众人一眼，让所有人看清自己的面容。
二代首领逝去，三代首领掌权，但不知道是因为新的首领年纪小，或是他本身就喜欢沉默，上任半年，他对族群工作，没有做出任何改革性意见。
一切因循守旧，萧规曹随，无有任何改变。
这半年，姜毅也一直关注着这个孩子，发现这孩子虽然没有做出切实改变，但他的执行力很强，而且行动起来，比之老狈还要细致。
精力充沛的三代首领，每日都会巡查几个其他部落的族人驻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并主动帮助他们。
半年后，他终于做出第一个改变：
所有部落接近成年的孩子，统一进行狩猎训练，并由各部落派出精英参与，天神部落负责总领。
这件事一出，姜毅的眼睛一亮，目光笔直的探入云雾之中。
之前，这孩子表现的中规中矩，他倒不好在对其性格妄下定论，如今这命令一下，他便有了选择。
虚无的右手一挥，浓雾中刚刚形成不久的一缕紫气出现在手中，这是老狈的灵魂结合十年紫光而成的那缕紫气。
“气质相合，智慧相近，用这个紫气没有问题，那么，要看看我能不能通过紫气，影响这孩子了。”
姜毅呢喃着，不存在的大手把玩着紫气，让他在自己的虚无大手中穿梭。
“老狈的计划很好，要确实的落实下去，除此之外……建设，山洞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建造房子吧，用三合土……太复杂，用草混合泥土搭建房屋，还有石器，石刀、石叉……”
一边思索，一边呢喃，把自己能想到的关于房屋和石器的内容不停的完善。
天空中突然出现紫色光芒，随后一缕紫色雾气出现，不停在天空穿梭，本族人都忍不住望向天空，一脸激动。
而外族人，多有迷茫，但眼中也充满崇敬之色。
天神之威能，他们早有听说，但亲见，还是第一次。
霹雳山中最激动的，当属女巫，她是被紫气灌体过的，知道紫气的好处，也知道紫气的神异。
“通知所有族人，全部来山巅，无论孩子大小，都带来。”
女巫向守护着他的战士下令道。
不远处的三代首领伸手拦住准备走下山巅的战士：“外族的人也都请来，能请多少请多少。”
那战士疑惑的目光望向女巫，显然在等待她的指令。
“按照他说的做。”
“是。”
战士下山，一路呐喊，又有族人相互传播，不多时整个雷霆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姜毅此时刚呢喃完房屋与石器，正准备传递更复杂的弓箭工艺，却见下面的人忙碌起来。
“倒是会借势，既然如此，那我在多唠叨唠叨。”
不再顾及下面的杂乱，姜毅开始唠叨起弓箭的制作，然而才说一个开头，那紫气便震荡起来。
不想学弓箭？还是已经到达承载的极限？
“不学弓箭，那就给你讲讲更复杂的建设，比如护城河，用之前石器中的石镐……”
紫气再次震荡，姜毅停住不言。
真的到达了承载极限？如此说来，刚刚自己的嘱咐……等把紫气打下去，看看三代首领会不会按照自己交代的做便是。
姜毅不再多说，开始静静等待下面的族人聚集。
约莫半个多小时，除了外出狩猎的族人，其他人都聚集在这里，外族人也大半来到这里。
“呼。”
天空中风势渐起，云朵随着风势由慢到快的旋转，形成一个旋转的天幕笼罩霹雳山上。
这是姜毅故意弄出来的声势，既给本族观看，增加其信仰，也给外族观看，起到震慑作用。
“是天神显灵，快快跪下。”
女巫开口，率先跪倒在地。
她的身后，三代首领紧随其后，然后是一群群的战士，一片片的族人，最后延续到外族处。
外族人中，很多被这威势吓得早就腿软，见前面的人跪下，不自觉的便跟着跪倒在地上。
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人跪下，原本还有些老人不想跪，但到了这个时候，又哪能独善其身。
雷霆山上，所有人类都跪下后，姜毅才缓缓的送这一缕紫气下落。
“是天选。”
女巫再次惊喜的呼喊，所有族人都抬起头，望着缓缓下落的紫气。
外族人更是惊骇的抬着头，震惊无言。
“既然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也就没有必要再让紫气在空中徒受风吹，减弱实力。”
姜毅呢喃着，用不存在的嘴向下一吹。
清风笔直而下，送着紫气落向山巅，不多时便落在三代首领头上，顺着他的眉心笔直而入。
“挑选十个战士守护，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女巫挥手下了命令，随后带领族人开始跳祭祀舞。
千余族人，无论老幼都开始尽情的舞蹈由老妪草创，女巫、一代首领、老狈完善的祭祀舞。
在天幕之下，这一幕看起来颇为壮观，而许多外族人，尤其是外族小孩，不自觉的跟着舞蹈起来。
初时，还有老人呵斥孩童，可在老人训斥的声音稍大后，天空便有雷电闪烁，骇的他们赶忙闭嘴。
没了老人的训斥，小孩们更加肆意的跳动起来，仿佛融入天神部落之中，不分彼此。
而此时三代首领，正闭着双眼定在那里。
他的皮肤下，有紫色气流流动，一丝丝黑色汗丝从体内流出，化作黑色结晶。
女巫带着族人跳了整整半天的祭祀舞才停下来，随后下令众人散去，目光望向自己最小的孩子，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而在山巅的上空，姜毅也注视着三代首领，猜测着这孩子将来会不会制作房屋与石刀。
如果自己的意识真的可以通过这个传递下去……姜毅的心缓缓变得炙热。
第十七章 天神在上 图腾在下
最初的几年，三代首领并没有表现出在石器打造或是建筑上的天赋，他把大多数精力都花在了整合其他部落族人身上。
整合的进展并不顺利，当天神部落表现出信仰侵略的趋势后，雷霆山上的外族开始以部落为单位抱团。
他们主动的减少与天神部落的交往，甚至有两个部落请求离开——首领在与女巫商量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只剩下五个外族部落，三代首领开始主动的减少同化手段，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为此，数年来三代首领每日冥思苦想，到他十岁的时候，头上已经有了白发。
“不要急于一时，你还年轻，时间还多。”
女巫把三代首领叫到身边，轻声教导。
在女巫的身边，有一个八岁女童，她就是能看到灵魂的那个女孩，如今，女巫把她当做下一代巫培养。
“我知道了，巫。”
三代首领回答着，但眉头依旧紧皱，想要破解眼前不利的局面。
女巫见他的样子，知道对方没有听进自己的劝说，但她也没有更好的想法，只能摆摆手让自己这个最小的孩子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草部落巫突然提出，请求天神部落让自己进入雷霆山。
他的年纪不小了，已经不适合在外面跟着部落一起狩猎，可他的请求却没有立刻得到天神部落的回复。
一直以来，外族老弱妇幼确实可以进入雷霆山，但巫却是个例外，因为巫所在的地方，都有本部落的图腾石。
图腾石进入雷霆山，风险很大，这一点，天神部落非常清楚。
倒是外族部落，因为不知道当年的秘辛，不了解情况，才敢提出这个请求。
“不答复，同样可能让草巫有所猜忌，你的想法是什么？”
女巫一边整理着身前的染料，一边轻声询问。
“还没想好，巫有什么想法么？”
三代首领揉着太阳穴问道。
“拒绝。”
女巫给出自己的答案，但三代首领听了只觉得头更疼了。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三代首领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闭门不出，每日冥思苦想。
如此过了数日，当他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少年模样的他，头发已经黑白参半，额头上因为长期皱眉，也有了深深的抬头纹。
“巫，我希望可以进行天启。”
三代首领来到山巅，皱眉说道。
“什么内容？”
“关于天神与图腾并存。”
女巫的眉头皱了皱，示意三代首领解释一下。
“天神在上，为众多信仰之首，其他部落在信仰天神的情况下，再信仰自己的图腾。”
三代首领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说天神能不能同意，其他部落会同意么？”
女巫放下手中的染料，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儿子问道。
“没有比雷霆山更安全的地方，没有比天神更值得崇敬的存在，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三代首领坚决的说道。
女巫犹豫了一阵，最终起身走向山洞外。
夕阳下，女巫独舞，口中呢喃着三代首领的想法。
她虔诚的诉说着首领和自己并没有信仰其他图腾的想法，也并无让其他图腾占有雷霆山的心，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的增强部落实力。
姜毅在天空默默的望着女巫，心中思索着利弊。
当年降下霹雳，劈碎图腾石和雷霆山神石，皆是因为不能容忍下面的部落不信奉自己。
可如今情况又有些不同，首先是信仰自己的天神部落并没有叛逃的想法。
其次，容纳更多部落进入确实有助于部落实力提升。
最后，则是其他进入的部落要信仰他，虽然是双信仰，肯定不如天神部落虔诚，可在自己的调教下，未必不能有所转变。
缕清心中的想法，姜毅按住天地间的水汽，不作出任何改变。
“天神……同意了？”
当一次祭祀舞跳完，女巫兀自有些不可置信的呢喃。
她还记得雷电交加的那个夜晚，这么多年，再没见过比那一次还要恐怖的雷电了。
由此可见天神当时的愤怒，可这一次……
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女巫，又跳了三次祭祀舞确认天神的想法，最后在夕阳消失前，她累的瘫坐在地上，终于接受了现实。
“天神同意了，你去做吧。”
女巫对激动不已的三代首领说道。
三代首领得到答案后，马上启动了与草部落巫的谈判。
得到消息的草部落巫也立刻带着队伍向雷霆山靠近，当双方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三代首领下山进入了草部落驻地。
“信仰天神？”
草部落巫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显现出他不太能接受这个要求。
“是的，只有这样，天神才能接受图腾石进入雷霆山。”
三代首领以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是他不可退让的底线。
“可这样是对草图腾的亵渎啊。”
草部落巫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否则他的话里就会出现责怪天神部落的内容。
“雷霆山是被天神庇护的，你承认么？”
“承认。”
“雷霆山上的人，也是被天神庇护的，对么？”
“对。”
“那图腾进入雷霆山，为何就不是被庇护的？信仰庇护自家图腾的天神，我想这很正常。”
三代首领拿出自己冥思苦想的逻辑，听起来不错，只是……
“但如果我们那么做了，还是亵渎了草图腾啊。”
温和，但不代表他没有主见，草部落巫并没有被说服。
“我们用天启征求了天神的意见，天神同意了我们的想法，既然你有所疑惑，为何不征求草图腾的意见。”
三代首领望着草部落巫，骄傲的说道。
草部落巫无言以对。
他倒是想征求，可草图腾要能回应啊。
此事谈论至此，陷入一种无法解决的矛盾之中，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不了了之。
三代首领之后又几次尝试说服草部落巫，但都无疾而终，这事也就被彻底搁置下来。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三代首领都陷入在如何吸纳其他部族的想法中，头发越见花白，但收效甚微。
天空中，姜毅都在为他着急，这孩子，太死脑筋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身体吃不消。
时间过去半年，三代首领也终于从死胡同走了出来，他开始把兴趣转移到石器上，并且很快研发出石镐、石锤。
这让姜毅颇为欣喜，因为这验证了他之前的一种测试——通过紫气，他可以与下界产生意识延续的沟通。
而紧跟着，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从草部落巫那里知道图腾可以上山的水部落巫，有意让水部落以这样的方式融入天神部落。
第十八章 第一个入住的部落
水部落是外来部落，族人众多，但一向没有什么攻击性。
初来到这里，他们连狩猎都做不好，族群生存艰难，若不是雷霆山保护了他们的老弱，想来他们需要更长时间去适应。
“我们的图腾火熄灭了，图腾灵陷入沉睡，没有图腾的保护，失去图腾的力量，我们的战士很疲惫，族人也很虚弱。”
水部落巫的年纪很大，褶皱间充满着沧桑和无奈。
姜毅摩擦着下巴，思索着他话语中的意思。
图腾火熄灭？图腾灵沉睡？图腾力量？
这些都是他不曾接触到的，也没有听其他人提过。
女巫和三代首领显然也有些迷惑，他们对视一眼，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你们这里有图腾，但没有图腾灵，我不知道为什么。”
水部落巫自顾自的说道，“但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拥有图腾力量的部落，这让我们不得不继续向太阳落山的地方迁移，直到来到这里。”
女巫恍惚间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说的图腾力量，是那种身上可以闪烁图腾火焰的力量么？”
“是的。”
水部落巫肯定的点头道，“拥有这种力量的战士，我们叫他们图腾战士，这会让他们强啊，远超一般族人的强大。”
三代首领好奇的望向自己的母亲，疑惑她为什么没给自己讲述过这些。
女巫显然也看出他的疑惑，同时也注意到水部落巫的疑惑，便开口为二人解释。
“源自于这里的部落，曾经都居住在北方的群山中，当年有一些部落确实拥有这种力量，我们部族也曾有一两个战士拥有这种力量。”
女巫皱着眉回忆道，“但一座大山着火了，有火焰从山里喷涌而出，很多图腾都毁于那个时候，很多部落也都是那个时候迁移过来的。”
“匆忙的迁移确实容易让图腾失去灵性，并且在损失大部分族人后，图腾火也很难再点燃。”
水部落巫恍然，他给出自己的解释。
女巫笑了笑，道：“我那时候还小，几乎不曾注意到这些，来到雷霆山后，更是信仰了天神，对图腾所知就更少了。”
“很多部落因为迁移而失去传承，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我的族人更适合生活在大海旁，可惜那里也出现了变化。”
水部落巫有些悲伤的说道。
“大海是什么？”三代首领问道。
“水，无边无际，动荡不安的水，就是大海。”水部落巫道。
“你们那出了什么事？”女巫问道。
事实上不止她好奇，三代首领也很好奇，还有外面的很多部落，同样好奇水部落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连天上的姜毅，也好奇的关注着三人的对话。
“山崩地裂，大海疯狂的涌向海岸，房屋被冲倒，族人被海浪卷入海中，图腾用最后的力量帮帮我们挡住了洪水，并且拼着自己寂灭的代价，告诉我们海边不安全，让我们离开。”
水部落巫脸上的悲伤更浓了。
海啸？
姜毅抬头东望，但大海离这里很远，他的视线所及，完全看不到。
“然后你们就向这边迁移？”三代首领问道。
“是的，这是与大海相反的方向。”
水部落巫抬起头，从悲痛中走出来道，“我们需要安宁，长久的安宁，重新积蓄力量，祭祀图腾，尝试唤醒祂。”
“为此你们愿意信仰天神？”女巫不确定的问道。
“事实上，在我们那里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但确实存在，一些弱小的部落投靠在强大部落之下，信仰对方的图腾，同时也信仰自己的图腾，以此来谋取生存。”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口中倒是没有悲伤，甚至非常淡然。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女巫开口，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三代首领悄悄的给了她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说这些。
“那是因为我们经历过。”
水部落巫倒是没有避讳的说道，“在我们部落久远的历史中曾记载，弱小的我们曾依靠在海部落之下，那是一个胸怀宽广，并且非常强大的部落，只是后来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有人说他们走进了大海，还有人说是海图腾抛弃了祂的族人，但时间太过久远，而我族的历史记录在海星上，内容并不详实，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说完这些，他把目光望向女巫，真诚道，“天神部落同样拥有宽广的胸怀，你们曾经出售过武器，还愿意保护老弱，所以，水部落愿意依靠天神部落生存。”
女巫望着他真挚的眼神，缓缓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事实上，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是上面的天神，还是下面的三代首领，都希望能促成此事。
“那就来吧，天神部落欢迎你们。”
女巫站起来，张开手拥抱苍老又枯瘦的水部落巫说道。
事情定下来，水部落很快开始向雷霆山迁移。
与天神部落的人口相比，水部落的人口更多。
他们成年人就有一千多人，早已上山的老弱还有八百多，加在一起小两千人。
“都住在山上太拥挤，在山脚下驻扎如何？我们一起多布置一些陷阱，我还可以尝试给你们打造一些房屋。”
三代首领思索后向水部落巫提出这样的想法。
“可以，只要能得到天神的庇护，不被野兽侵犯就好，我的族人太疲惫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三代首领和水部落巫开始选择他们的驻地。
三代首领本来想给他们选择东面，那里面对朝阳，很舒服，结果水部落巫拒绝了。
“北面吧，那里多山，感觉更安全。”
看得出来，他现在一切以安全族群安全为先。
“那好吧。”
三代首领答应下来，并且开始为水部落构建驻地。
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加上木制支架作为支撑，把混合了草的泥土挂在上面，一层层扑上去，就是一面墙。
造了一圈墙，再在上面放上支架和草泥、稻草，就是房子。
这是雷霆山第一次尝试建造房屋，结果很成功，有了这个经验，山上也开始修建起来。
搬迁、修建同时进行，两个月后，水部落正式入驻，水图腾也被他们的战士守护着搬入雷霆山的山脚下。
姜毅等一天已经许久了，当水图腾石被放置在山脚下的大地后，他立刻开始观察。
只可惜那并不属于他的领地，目光不能凝视，倾耳不能聆听。
“当水部落开始信仰天神，是不是代表着我的领域可以外扩呢？”
望着在晨光中开始与山顶天神部落族人一起祭拜自己的水部落族人，姜毅呢喃着。
他期盼这那一天的到来，也期盼着可以近距离观察水图腾石。
第十九章 被唤醒的图腾灵
日子在姜毅的期盼中一天天过去，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第二年中旬的一天，北方的天地突然变得松动，姜毅尝试伸手探过去。
以前，他的“手”触碰到这里后会有一层隔膜，但这一日，隔膜消失了。
另一边的世界，让他感觉有些晦涩，他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对这里的掌控并不如雷霆山上方那么自如。
感觉上，这里还没有彻彻底底的被自己掌控，带着一点隔膜的感觉。
“拓地十公顷大小，远超水部落占领的面积，是根据人数？”
“不对，如果是人数，族群人口增加，我的领域早就应该扩大，还是需要信仰者长期居住去扩展，十公顷……是基数么？”
呢喃完这一切，姜毅开始尝试在这片陌生的领域积累水汽。
速度很慢，远不如在雷霆山上自如，但随着他不停的积累，水汽还是凝结成云，最后彻底化作乌云，延绵十公顷。
“轰隆隆~~”
雷电在云层中穿行，操纵自如。
“隔膜感并不影响我的控制力，只是影响水汽凝结的速度。”
呢喃着，姜毅开始向下打出雷电。
“咔嚓。”
雷电如幕，劈在水部落驻地外不远处，随后开始向外漫延，直至时公顷的边界后方才消失。
雷霆山上的天神部落和外族，还有水部落的人都望着这神奇的一幕。
随着雷霆的不断落下，一年多来聚集在水部落驻地外的野兽开始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不久后，这里边化为一方净土。
野兽被雷电驱赶，雷霆山上的人，和水部落的人又如何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虔诚的跳起祭祀舞，许多外族也都跟着跳了起来。
最兴奋的当属水部落巫，这可是神迹，是天神的保佑。
在失去水图腾的守护后，部落终于再次迎来了自己的守护神，这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人们疯狂的跳着祭祀舞，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姜毅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把目光凝聚在水图腾石上。
期盼了一年半的事情，终于可以做了，他一刻也等不得。
当初水图腾石树立在这里后，他便隐隐能感觉出其中有灵魂存在，只是碍于这里不属于自己的领地，无法联系。
可如今隔膜消失，他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
目光下的水图腾石是一块硕大的黑曜石，上面充满了岁月的痕迹，还有一些零星的海星依附在上面。
在这样干燥的环境中，这些海星看起来还活着，依旧不时扭动。
在图腾石的正面，有三个竖着的波浪一般的符号，这是水图腾的标志，可能是最初的水部落巫写上去的。
“能听到我说话么？”
姜毅尝试用意识与里面的灵魂沟通，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个灵魂看起来很虚弱，精神上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如死物一般。
若不是姜毅的灵觉敏锐，或许都感受不到祂的存在。
“怎样才能让他苏醒呢？”
姜毅思索着，把目光望向天空中的一朵白云，那里面有一团紫光，还有一缕紫气。
“先试试雨水能不能让他苏醒，不行再尝试紫光，再不行……紫气就算了。”
紫气珍贵，如今他也只有一条，这可是能影响族人的存在，他不想立刻使用。
接下来的数日，姜毅维持着一片云朵，不停的下雨淋向水图腾。
数日后，水部落倒是被这水搞得有些狼狈，不少房屋都倒塌了，而图腾石则没有任何反应。
“水不行，尝试一下紫光吧。”
放弃了雨水，姜毅又开始让紫光向下，触碰水图腾石。
紫光一触碰到图腾石，里面的灵魂立刻有了反应，祂开始疯狂的吸允紫光，就像是饥饿的人遇到食物后疯狂的吞咽，一刻不停。
十天的量，一个月的量，半年的量，一年的量……姜毅掐断紫光，眉头皱起。
一年的紫光，对姜毅无所谓。
这东西如今他积累了7185天的，约等于20年的量，一年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多。
可下面这家伙要多少才能填饱，他不知道，若是全部耗在这里……姜毅有些犹豫。
“给我……求求你……给我……”
忽然，一道模模糊糊的信息从图腾石中升腾出来，是那死寂的灵魂发出的，祂在跳动。
“你还需要多少紫光，我是说，这样的力量。”
姜毅非常冷静的问道。
对方要是不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他是不会继续给予的。
“一倍……一倍或多一点……求你……”
声音断断续续，虚弱至极，但有这个数字就可以了。
多一年，或者两年的紫光，姜毅还是愿意付出的。
紫光再次从九天落下，笼罩在水图腾石上。
水部落的族人聚集在图腾石前，激动的跪在地上祈祷，口中赞美着天神，感谢天神对水图腾的帮助。
姜毅对此倒是很满意，一个知道感恩的部落，总比白眼狼让人舒服。
紫光持续进入水图腾石，在数量到达一年后，他便主动的断开。
一年或一年多一点都可以，那就一年，非亲非故，没必要给太多。
斗米恩升米仇，这样的事情，他姜毅不做。
即便是跟自己的族人，他都要斤斤计较，更妄论不相干的存在。
“谢谢……天上那……莫名又……强大的存……在，感谢……您……赐予……我的……”
“还要多少力量，你能不磕巴？”姜毅皱着眉问道。
“一半。”
这次他不磕巴了，因为字数少。
姜毅直接投掷下半年的紫光，水图腾再次疯狂的吸收。
“感谢您，天空中伟岸又强大的存在，您拯救了我的生命，让我免于枯竭，我愿意信仰您，像您的族人一样，供奉您。”
这一次，他终于不再磕巴，流利的言语中有很多陌生的词汇，姜毅自己大体猜测了一下，总结出这么一句。
“供奉我么？你如何供奉？”
姜毅疑惑的问道。
“我将成为您的信徒，供奉信仰之力，如您的族人一般。”
他如此回答，意识中传来的感觉厚重而诚恳。
“我的族人并不能给我供奉你说的力量。”
姜毅冷静的回答道，并没有隐瞒什么。
水图腾的本体在他领域内，这代表一切都在把控制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觉得水图腾有能力欺骗自己。
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挺靠谱。
“这……怎么可能？”
木讷中带着点惊讶的信息传来，“您这么强大，难道不是因为族人的信仰么？”
第二十章 天神之怒
“不是。”
姜毅肯定的说道，“你觉得有什么原因让我不能得到信仰之力么？”
面对这个提问，水图腾沉默许久，直到姜毅觉得他可能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
“或许因为您的位置太过于遥远，他们的力量不能延伸到天上。”
这话让姜毅一愣，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紫气在下落过程中，确实会有消耗，难道信仰之力也是如此？
“或许吧，如果是这样，你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姜毅又问道。
“可能图腾之基可以解决问题。”
“图腾之基是什么？”
姜毅已经意识到，自己和水图腾应该是在两条路上聊天，而出现这种结果的主要原因，是水图腾以为自己也是图腾。
然而他并不是，姜毅不是图腾，姜毅是一片天。
“图腾之基是图腾的根本，就是通过图腾之基，图腾才获得信仰之力的。”水图腾说道。
“怎么打造图腾之基？”
“每个图腾的方法都不一样，事实上，只需要图腾本身不停的向身下渗透自己的力量，加之族人不停在图腾附近和下面添加信仰之物，就可以形成。”
水图腾给出的答案让姜毅觉得有点模糊。
“你现在有图腾之基么？”
“没有。”水图腾立刻道，“族人迁移的匆忙，并没有把我的图腾之基带过来，所以，我还需要在这里重建图腾之基。”
“要多久？”
“不一定。”
姜毅沉默了一阵，又向水图腾询问关于水部落原驻地的情况。
“那里有很多部族，大部分靠着大海生存，我们以前都依附在海图腾之下，直到海图腾离开。”
“海图腾去哪了？”
“大海之中。”水图腾的声音有些沉闷，“传说大海之中有人鱼一族，那是一个强大的族群，他希望成为那个族群的信仰，所以带着族人走入大海。”
“人类进入大海不会死么？”
“海图腾足够强大，他为族人撑起了一片天，而且，他的族群中有蛙人一族和水螅一族。”
蛙人、水螅，都是姜毅猜测出来的，具体是不是这两个，不好说，但听起来，像是类人族群。
“蛙人和水螅，不是人类？”
“很像，但蛙人的手脚像青蛙一样，水螅……长的很诡异。”
果然是类人，甚至那水螅可能都不是人类。
“这世界有很多类人或非人智慧生物？”
“有一些，我知道的也不多。”水图腾说完，停顿了一下道，“我需要休息一下，长久的沉睡让我变得非常脆弱，长时间的思索……会让我的灵魂变得非常痛苦。”
姜毅同意了他的请求，但目光却没有离开他的身体。
自从他苏醒后，水图腾便泛起一股淡蓝色的光芒，为黑曜石增加了一丝莫名的神秘感。
而水部落巫更是疯狂的带着族人跳着祭祀舞，属于水部落的祭祀舞——这舞蹈看起来有些像面条舞。
从水部落族人的表现上看，不难猜出他们已经窥视到图腾的苏醒，如今应该在尝试给他提供信仰力量。
不过应该没有成功，否则水图腾也不至于沉睡了，而且，他的灵魂也确实没有变强，看起来反而有些衰弱。
把目光从水图腾身上抽回，姜毅思索着图腾之基，决定先观察水图腾，看看他如何打造自己的图腾之基的。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姜毅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而在水图腾苏醒后，这件事也在附近的图腾中传开了，尤其是天神降下紫光让水图腾苏醒这件事，更是备受关注。
最先忍不住来试探的，是草部落巫。
草部落在这片大地上，一直不算是强大的部落，他们的巫性格温和，他们的族人多不会争强好胜。
这样的他们并不擅长战斗，因此当年雷霆山收老弱，他们最先关注，也是在水部落后最先加入。
如今见水图腾苏醒，他们便立刻跑来确定。
三代首领在征得水巫同意后，特意带草部落巫进入水部落参观了一次，确定了水图腾苏醒的事实。
“我无法确定天神会帮助你们，但如果你们入驻，这种情况未必不会发生。”
三代首领努力的劝说着草部落巫，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草部落巫看起来有些心动，但温和的他有些犹豫不决，好些天都没能下定决心。
最后还是女巫请了水巫出马相劝，草部落巫才勉强答应下来。
“先天启，要是天神同意帮助草图腾苏醒，我就同意。”
草部落巫的话听得女巫眉头皱起，但在三代首领的求助下，她还是决定一试。
结果……
姜毅非常生气，直接汇聚水汽，把雷霆遍布天空，就连水部落上方的天空都没放弃。
不止如此，还有几道霹雳直接被他丢到草部落老弱居住地附近，雷电不停靠近，吓得草部落老弱四散奔逃，而雷电一直在后面追逐。
驱逐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而女巫和三代首领也吓得跪伏在地上，口中满是忏悔之言。
姜毅确实有些生气，他作为信仰的载体，什么时候下面的人可以跟他讲价了？
若是自己族人，商量一下尚可，草部落又算什么？自己付出紫光复苏图腾，还要先给他一个答案？
没一个霹雳把草图腾巫劈死当场，姜毅都觉得这是一种仁慈。
天神发怒，百公顷雷电交加，乌云之外的世界却是万里晴空，这样的场面，看起来相当骇人。
许多关注这里的部落，在雷电闪烁的瞬间吓得跪伏在地。
天地之威，如此强烈，是他们没见过的，又知道是天神之怒，如何不让他们恐惧。
经此一事，草部落直接被驱除出境，他们的老弱当天就被赶下山，他们的巫更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姜毅望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一丝后悔，相比于多一个草图腾信仰者，多一些信徒，他觉得自己的权威更为重要。
纵然这件事让周围的其他部落也退缩，他依旧不后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后，反而好几个部落想要依附天神部落。
莽荒大地，果然还是强者为尊。
威严，有时候比仁慈效果更好。
第二十一章 天神联盟
惧威而不怀德，是人类的本性之一。
从老狈开始，天神部落便尝试用怀柔的手段吸引更多人进入天神部落，至三代首领，更是为此愁的少年白头。
姜毅在天空中，又何尝不是多方筹谋。
把老狈灵魂结合紫光化为的紫气打入三代首领体内，增加生活类天启内容，后来更是通过天启，同意他们的兼并尝试。
可结果，不能说一点效果没有，但也只征服了一个外来的水部落。
然而自那日姜毅一怒，雷霆漫天之后，诸多部落纷纷来投。
最先来此的，是一些连图腾石都没有的松散小部落，他们的选择最为直接，解散自己部落，彻底融入天神部落之中。
紧随其后的，是与天神部落有交易的三个部落：
崇拜森林的树部落、崇拜骄阳的日部落，还有崇拜山石的山部落。
这三个部落都如同水部落一般，选择依附，并且没敢提出任何条件，只希望他们的虔诚能打动天神，将来如水部落一般，得到一方土地的庇佑。
点燃图腾？
这想法他们心中都有，但宣之于口，一个也不敢。
姜毅很满意他们谨小慎微的样子，女巫和三代首领同样如此，而即便形势有所转变，三代首领依旧没有表现的倨傲。
他亦如之前，对每个部落都关怀备至，帮助他们选择驻扎地，并且让少年们传授他们建设房屋的技艺。
在三个部落选择方位的时候，姜毅思索后插手其中，他把原本想驻扎在南面的树部落与驻扎在东面的日部落进行了交换。
这耗费了一些时日，毕竟用云朵组成图案让下面的族人理解自己的意图很难。
但好在两个部落图腾石上都有各自的标识，姜毅用云朵组成标识的形状，长期悬浮在两个方位，终究被女巫领悟。
对于天神插手部落方位的布置，两个部落不止没有感到难过，甚至因此觉得荣幸。
西面的山部落为此还进行了持续三天的祭拜礼，以此希望得到天神的认知。
姜毅看他们虔诚，便在他们头上用白云形成山部落的标识，以此既为奖励，也是一种认同。
三个部落安定下来后，三代首领又开始接触其他想要投靠的部落，思索一番后，三代首领决定不再把后来者安排在山脚下。
一则如果那么安排，将来本身族群扩大后，空间会变得更加狭小，二来，四个部落将来也不好发展。
这件事，三代首领没有一个人独断，而是把水巫、树巫、日巫、山巫叫到一起，由自己的母亲女巫做主导，进行一次会议商量后决定的。
“天神部落为主导，当有一个名字。”
会议上，结束了领地分配问题，水巫提议为所有部落的集合体命名。
这倒是女巫和三代首领不曾想到的，他们对视一眼，又共同望向水巫。
这位见识最广，智慧又显得深奥的老人，在这次会议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昭显自己的智慧了。
“水巫觉得什么名字比较合适？”女巫问道。
水巫起身，恭敬的向天空叩首后道：“我们都共同崇敬天神，当以天神为名，加上联盟，便可代表我们所有。”
众巫和三代首领听了，略作思索后纷纷认同。
“此事要禀报天神，进行天启。”
女巫的说法众人自然不会反对，这种大事，天启之下好处甚多。
首先能表示对天神的恭敬，其次也显得足够正式，最后，天启之下，又是一次神迹，最能安抚人心，甚至可以吸收更多的族群进入。
联盟既然成立，自然是族群越多越好，毕竟人多力量大，而且相对也比较有安全感。
姜毅在天空望着这一切，对他们的想法倒也颇为认同，天启之时，自然给予肯定。
至此，天神联盟成立，附近大小部落更是纷纷投奔，一时间大有统治一方的势头。
而好玩的是，姜毅居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就是当年走过雷霆山，总想留下来却被自己族长和母亲轮番踢屁股的那个孩子。
如今，孩童已成老人，也当上了自己部落的巫。
“若当年我们鸣部落留下，现在的天神部落，就是我们了，嗨，悔不当初啊。”
老人经常如此叹息，逢人便唠叨这句话。
因为这事，他倒是也成了附近名人，尤其是在四个部落之外的诸部落中，名望颇高。
这当然少不了姜毅对他的帮助，毕竟外族中，唯一被悬挂图腾纹路于天上的部落，除了四个部落就只有鸣部落了。
实在是这老小子看起来当真好玩，让姜毅能追忆起“卑微老天，在线留人”的过往。
无关痛痒的小插曲一闪而过，姜毅目前最关注的，还是水图腾的变化。
自那次交流过后，小半年里水图腾都没有苏醒，直到他的族人建好了篝火台，大祭点燃图腾火的时候，他才再次苏醒。
那一日，水部落大祭，诸多部落巫来参观学习，姜毅也在天上时时关注。
大祭之中，水图腾上的蓝色光亮更加耀眼，并且投掷一缕进入篝火台中点燃枯木。
那火焰如寻常一般火热，只是细看之下，有蓝色光芒闪烁。
“这火有何不同？”
姜毅一边观察，一边向水图腾询问。
“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以此为桥梁，可勾连我与族人，用来赐予族人力量。”
水图腾解释道。
姜毅点点头，又问道：“图腾之基，你已经建好了？”
他倒是注意到水图腾的族人向他身下埋了一些干瘪的海货，但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
“还没有，需要时间酝酿、渗透。”水图腾道。
姜毅点点头，不再发问，只是持续关注。
一场大祭后，并没有产生图腾战士，按照水图腾的解释，这是因为图腾之基还没建好，自己的力量还很薄弱的原因。
除此之外，也与族人没有与水图腾的力量匹配的原因。
“多次迁移，重燃图腾火，加之这里远离大海，我的力量也有所转变，所以，族人需要重新适应我的力量，那些曾经的图腾战士……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成为图腾战士了。”
水图腾不无悲伤的解释道。
姜毅安慰了他几句，心中却思索着，如果自己以图腾这种方式与族人产生连接，又能降下什么样的力量呢？
本质上，他操纵的只是自然力量，如汇聚水汽、摩擦生电，并无特殊之处。
那自己的力量本质，又是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战野兽
石刀从野兽的脊背右侧插入，避开肋骨和厚实的血肉，斜刺里插入内脏。
“吼。”
无力的哀嚎后，野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在地上。
三代首领喘着粗气坐在野兽的身上，任由刀下伤口中的鲜血涌渐一身，染红了裸露在外面的肌肉，也染红了黑白参半的头发。
姜毅在天空望着这似豹似豨、却又长着独角的野兽，对这个世界野兽的强大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只野兽的体格只有家猪大小，但却如豹子一般敏捷，并且力大无穷，口腔中还长着野猪一般的獠牙，脑袋上盯着一根短粗的独角。
这种野兽在领地内并非只有一只，它们成群结队而来，就是报复天神部落。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三年前联盟成立后说起。
随着联盟的成立，越来越的部落加入其中，最后总数达到了二十余个，整个联盟的前景一片大好。
而为了联盟的凝聚力，也为了族群的安全，更为了让姜毅的领域相连，二十余部落围绕着雷霆山分散驻扎。
这样密集的人群居住，导致狩猎只能向着更远处进发，方圆三百公顷土地，几乎没有大型野兽。
最初，各部落随意外出猎杀，但时间长了，三代首领发现这样猎杀族人的死亡率太高，于是他开启了联盟猎杀队计划。
联盟猎杀队，所有的队员都是分属于不同部落的顶尖好手，总人数在二百余人。
他们负责收集猎物信息，开拓狩猎地，建立狩猎驻点，并在驻点周围布置陷阱。
不同的猎物聚集地，由不同强度的队伍狩猎，这既减少了狩猎的危险性，又增加了狩猎效率。
本来一切都好，可半年前联盟狩猎队外出探索的时候，杀了一只似豹似豨的野兽，由此引来了这群敌人。
它们分散进入驻地，偷袭人类作为报复，初时联盟并未在意，姜毅虽有关注，却也只是简单的用云箭提醒一下。
可随着被偷袭的部落越来越多，联盟和姜毅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早在联盟建立之前，天神部落便在雷霆山四周布下陷阱，联盟建立后，其余部落加入，天神部落也会传授布置陷阱的方法，还会帮助他们不止陷阱。
可这些野兽天生对危机非常敏锐，他们不但可以依靠这种能力躲避陷阱，甚至当姜毅尝试用雷电劈杀时，它们会选择远遁。
尝试几次劈杀无果后，姜毅只能放弃，改为用云箭标注这种野兽的位置，再由挑选出来的狩猎队袭杀。
这固然解决了一部分野兽，但还有很多在领地内肆虐，族人不得不向雷霆山附近聚集，以密集的人群抵御这种野兽。
惴惴不安的族人无人敢外出狩猎，食物出现匮乏，这两个月情况已经越见紧迫。
女巫和众巫每日商议对策，可一时间却没有好的手段，姜毅在几次尝试聚集乌云后，倒是有一些想法，可这方法对族人伤害较大，暂时没有决定实施。
三代首领则少见的冲在了第一线，凭借着他被紫气改造过的身体，勇武的与野兽厮杀起来。
“首领，西边又有云箭天启。”
看着坐在野兽身上休息的首领，一旁的战士小声的说道。
“走吧，路上缓一缓，还能一战。”
从野兽脊背上拔出石刀，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迹，三代首领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出发。
这一队战士只有十人，上路不久，天空中又是两道云箭，指引出两只野兽的位置。
“左边的更近，先去左边。”
三代首领说着，率先向左侧跑去，他身后的战士赶忙跟随。
不久后，在一个人去房空的驻地内，他们发现了被云箭标识出来的野兽。
见到这些战士，这个野兽并没有跑，而是停在原地嘶吼着，展露出它嗜血的本性。
“杀。”
跟野兽不必有什么交流，三代首领提刀先上。
他一起步，身后的战士便纷纷扔出石矛，先他一步封锁野兽的逃避空间，其中还有三把石矛奔着野兽去的。
面对石矛，野兽眼中全无惊慌，它如鬼魅般前冲，直接躲过大多数石矛，又生生的用身子挡住几只，随后展开獠牙，嘶吼着刺向三代首领。
二者相距三步，三代首领右脚猛地一跺地，身体腾空而起躲过獠牙，手中石刀劈砍在野兽头部。
“啪。”
一声闷响，那野兽被砸的低了一下身子，停下来后摇了摇头才缓过来。
而腾空加上挥刀，三代首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无力从后面发起进攻。
野兽前方的战士此时已经拿着石矛扎了过来，九把石矛角度各异，但都对着野兽的弱点，如双眼、口舌、颈侧。
“吼。”
晃动脑袋的野兽一声怒吼，原地一蹦躲过大多数石矛，脚上被扎了两下见了血，它却全不在意，依旧勇猛的前冲。
进攻的九人顿时一哄而散，他们可没有三代首领的身手，若是让这野兽近了身，他们不死也残。
野兽从九人中间冲过，待它转身想要重新面对众人，忽然一道劲风从身后传来。
“噗。”
一把石矛电射着插在它的屁股上，矛身折断，但石矛锋利的前端却扎了进去。
这是三代首领撇出来的石矛，本事瞄着肛门去的，可惜被这野兽在关键时刻躲开了。
“封锁它的路线，别让它跑了。”
三代首领怒吼着，再次冲了上去。
这种野兽对危险的判断能力极强，一旦见势不对，便会转身逃跑。
“嗖嗖嗖……”
九把石矛射出，前前后后的封锁住野兽的逃跑路线，逼着它与三代首领交手。
野兽嘶吼着，再次冲向三代首领，却因为屁股上的伤势，速度慢了一些，被两把石矛插在腰间，动作一时间又缓了缓。
三代首领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腾空，身体如老鹰一般落下，右手伸出，死死的抓住野兽的鬃毛。
“噗。”
又是从脊背上插入的一刀，同样穿过血肉和肋骨，扎入野兽的心脏。
“吼。”
无力的哀嚎后，野兽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这一次，三代首领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野兽身上，他是真的打不动了。
对战这种野兽，需要他精力异常的集中，每一次发力也都是耗尽全力。
这一次还算轻松，上一只他在野兽背上折腾了好一阵才插入石刀，那才是精疲力尽。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准备回去。”
他无力的说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已经疲惫的抬不起手，“过来扶我一把。”
第二十三章 雷电洗涤
有三代首领的队伍厮杀野兽还算轻松，少了三代首领的队伍，需要二三十人与一只游斗。
这期间一个不好就要出现伤亡，而若是野兽有心逃跑，没有独战野兽能力的其他队伍，很难拦截野兽。
因为这个原因，每日能猎杀到的这种野兽，只有两三只。
而姜毅从天上看，这种野兽不下百只。
“再这么下去，联盟要被这些野兽生生拖累死，或者……拖累的散掉。”
一个月前，已经有人偷偷的逃入深山，这其中，不乏一些看起来英勇的战士。
好在这样的人不多，加之他们都是没有部落投靠在天神部落的闲散人员。
“首领，实在不行，就舍了南面的土地，向北去吧。”
夜晚，三代首领躺在女巫的洞穴中，为他按摩身体的女巫徒轻声说道。
“我怕它们绕过山去追，到时候若有人带头向深山中跑，不知道多少人要跟进去。”
三代首领叹息着说道。
“不行就都上山。”女巫徒又说道。
三代首领摇头哀叹一声，没有回应她这幼稚的言语。
偌大一个联盟，被百余只小兽杀得体无完肤，这感觉相当憋屈。
三年前整合诸多部落，立下联盟时意气风发的三代首领，当真被这事打击到了。
“这大地之上，我们本就不是什么主宰一切的存在，你又有什么可哀叹的，相比你刚当上首领的时候，如今情况不是好多了么？”
女巫的声音传来，沙哑又苍老。
她站在阴影中，手上拿着一些染料，在墙上涂涂抹抹。
壁画上，是三代首领勇战野兽的画面，也有族人被野兽屠杀的画面。
这一场灾难，被女巫完整的记录下来。
“是我的错，我会更加勇武，不会再……”
“不必说这些，你和二代首领本就与一代首领性格不同，若是一代首领在……”
女巫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若是其他人，三代首领或许会不服，可以一代首领的勇武，是被铭记在族群记忆中的，对此，他无话可说。
“今天众巫又讨论了一番，已经有人心生退意，我想着若是再这么下去不成。”
女巫从阴暗处走到篝火旁，坐下后把染料递给女巫徒，“壁画你学会了么？”
“学会了。”女巫徒乖巧的说道。
“那明日你画一次，若是可以，以后就你画。”女巫说完，把目光望向三代首领，“明日若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后日我祭祀天神，看看天神有什么办法没有。”
“巫，您的身体……”
“老了就要死，何况我的灵魂会回归天神的怀抱，没什么可担心的。”
女巫摆了摆手，把三代首领赶了出去。
第二日，众巫又商讨了一番，果然没有什么结果，晚上女巫看了女巫徒做的画，倒是很顺她的心意。
“明日与我一起祭祀天神，祈求天神惩戒那些野兽吧。”
吩咐了这么一句，女巫便早早睡下。
她最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或许就在今晚，或许就在明天，谁知道呢。
总之，她想在死之前，看到这件事情被解决，否则即便死掉，她依旧会为部落担忧。
第二天早上，在姜毅收集紫气的时候，看到了女巫和女巫站在山巅上，跳起了祭祀舞。
有些疑惑的姜毅开始倾听女巫的想法，不久后便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就实施我的计划吧。”
姜毅说着，目光开始扫视下方的野兽。
它们没有离开，或躲在无人的驻地中，或在树木间藏匿，依旧想着报复天神联盟的人。
确定了野兽大多在自己的领域内，姜毅开始在天上打出野兽位置的标识。
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指向野兽，而是指向聚集在一起的族群外围。
一道道云箭出现，开始的时候还有小队想要外出狩猎，但不久后见云箭把所有人都围了起来，族人们赶忙向雷霆山收缩。
用云箭驱赶着族人抱团，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开始凝聚水汽。
与之前直接凝聚出乌云不同，这一次他只是凝结出一朵朵白云，数量很多，但都不曾汇聚成乌云。
又过了一阵，差不多日头升起一杆高，所有白云开始向领域的最外围飘动，最后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乌云环。
三百公顷左右的领地内，外围被乌云笼罩起来，几只野兽想要逃窜，全部被乌云劈死了。
更多的开始向雷霆山上冲锋，毕竟那里没有乌云，虽然现在也在汇聚，但总不如外围收缩的乌云来的那么浓郁。
野兽开始冲击人类驻地，数量不多，但冲击力惊人。
战士们顶在最前面疯狂的抵抗，这些野兽却像灵猫一般鬼魅，并不与某人死战，而是拼命向山上钻。
“顶住，等我们头上的乌云汇聚出来，它们就会离开。”
三代首领怒吼着，看着联盟中很多族人已经被獠牙捅死，或是被利爪撕裂，气的他双眼泛红。
冲向距离最近的野兽，靠着左手拿着的木质盾牌直接顶了上去。
“轰。”
一人一兽撞击在一起，都有些蒙。
石矛如雨一般的向着停下来的野兽抛射而去，至少有四把扎进了它的身体中。
但野兽生命力顽强，扭折石矛后继续奔逃。
三代首领在后面紧追不舍，但纵然野兽重伤，在没有人配合拦截的情况下，他也追不上。
放弃这一只，他又换了目标，奔着距离更近的另一只野兽杀去。
除了三代首领采用这种粗犷的打法，其他战士就要猥琐的多了，只是不停的用石矛抛射，近距离也多是用石矛刺杀，保持与野兽的距离。
“轰隆隆……”
终于，雷霆山上的天空中也出现乌云，雷声阵阵，这些野兽本能的又开始向外逃窜。
“跑了，野兽跑了。”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兄弟，不要死，兄弟，野兽跑了，跑了啊。”
……
野兽是跑了，但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它们却祸害的族群遍地伤员，更有许多惨死在野兽獠牙之下的族人。
姜毅目光深沉的望着下面悲伤的族人，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开始扩散雷霆山上的乌云。
一里，一外，两个环形乌云一胀一缩开始缓缓汇合。
这种对危险判断极强的野兽在中间疯狂的逃窜，但无论他们尝试闯过外围的乌云，还是内里的乌云，都是不可能的。
“轰隆隆……”
“咔嚓嚓……”
雷电如雨，挺立在天地之间，无数草木被点燃，又被雨水浇灭。
所有领域内的野兽，不管是和善的，还是如这种作恶多端的，姜毅一个都没放过，犁庭扫穴般全部劈死。
这是为野兽开启的一场浩劫，却看得联盟众人心惊胆战。
闪电似光幕一般照亮天地，如此神迹，比之当年整个天空都是乌云还要骇人。
不管是悲伤的族人，还是兴奋的族人，此时都唯有叩拜在地上，以表示自己对天神虔诚。
第二十四章 盛大的葬礼【求推荐、收藏】
女巫死了，在漫天的雷电之中，幸福的跪伏在地的那一刻。
雷电还不曾散去，天空中便涌现了大量紫光，蜂拥到雷霆山头，摄取了女巫的魂魄。
姜毅不得不使用大量的紫光接引女巫的魂魄，因为每有雷电闪烁，那灵魂就会飘散一丝。
雷电，真的可以伤害灵魂。
把女巫的灵魂藏在紫光中，让她自然的与紫光结合，姜毅缓缓的收了雷电，目光望向曾经的女巫徒。
此时，她正愣愣的跪在山头，双眼中尽是迷茫。
女巫统领族群有多久了呢？
姜毅也不记得，但他知道，这女巫徒在他眼皮底下活了快四十六年了，她的年纪，也接近知天命了。
活了四十六年，当巫也有二十多年了，随着她的死亡，一起消失的，还有多年积累而来的威严，带给族群稳定人心的力量。
“巫……死了。”
女巫徒尖叫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慌，痛哭出声。
她身后联盟众巫也是一愣，再后方则是天神部落的族人，他们先于前方的联盟众巫哭泣出来。
他们的心中很慌，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时间惊恐和悲伤涌现，许多人不能控制自己的瘫倒在地。
天空中雷电依旧在闪烁，大雨瓢泼而下，映衬着他们此时的心情。
联盟众巫中无人慌乱，他们都是各个部落的精神领袖，无论是智慧心性，都是一等一的，而且阅历也都丰富。
只是这些人中，有些人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心中，也都有了一些各自的小算盘。
然而不等这些人的小算盘扒拉清楚，水巫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这位苍老的巫来到女巫徒身边，用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瘫软的身体拉起来。
“天神部落的女巫徒，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
苍老用轻声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天神部落的人都在看着你，联盟的人也都在看着你，将来……你要引领天神部落还有联盟一起前进，你不能软弱。”
女巫徒用挂着泪的眼睛望向水巫，只见水巫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她，又用力的点了点头。
仿佛一种力量注入到女巫徒的心间，许多事情忽然间她就明悟过来。
她站直了身子，虽然依旧心慌，虽然依旧悲伤，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站的笔直，目光也扫向了联盟众巫，还有众巫身后的族人。
在女巫徒从意志崩溃到找回理智的这段时间，噩耗已经从山顶一路向下传递开。
每一个得到消息的天神部落族人都在悲伤着，恐慌着。
外族人也有些错愕，但不见惊慌，也只有少数的一些人会悲伤。
消息最终传递到刚刚战斗后不久的三代首领处，他也错愕了一下，但随后便抹去脸上的雨水，大步走向山巅。
一路上，他呼喊着战士们，让他们向自己集结。
不管是天神族群的战士，还是外族部落的战士，他都叫过来，让他们紧紧地跟随着自己。
最后，当他快走到山巅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整整千余名手握武器的战士。
这里面有天神部落的人，但更多的是其他部落的族人。
可无论是哪一族的战士，他们望向三代首领的目光，都充满崇敬。
这是三代首领打出来的威名，是与野兽战斗出来的成果，原始的野蛮人最崇敬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理应受到崇敬，他也确实享受着这样的崇敬。
而随着三代首领一路带领众多战士上山，慌乱的天神部落族人终于从惊慌中走了出来。
是啊，没了巫，我们还有三代首领，他是那么的勇武，他是那么的强大……
三代首领让战士们留在山巅下不远处，带着最精锐的联盟狩猎队上了山巅。
此时，天神部落的族人已经不再慌张，而众巫，也都把自己的思想端正起来。
不是他们没有妄念，而是三代首领这一手来的太震撼了。
千余人的战士队伍，其中全是青壮，全是最勇猛的战士，他们死死的跟随着三代首领。
这样的号召力，这样的凝聚力，他们还能有什么想法？还敢有什么想法？
一些刚刚拨弄过心中算盘的巫，居然不敢抬头看三代首领。
若是之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巫，是部落的精神领袖，是每个部落都要尊重的存在，哪怕是敌对的部落，也要尊重巫。
因为尊重巫不是尊重某个人，而是尊重一种精神，一种信念。
从树上走向大地，从疯狂走向理智，从无序走向秩序，引领众人脚步的，走在最前面高举火把的，从来都是巫。
他们可能同样无知，他们可能同样懦弱，但他们会把一切深埋心底，在族群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提起火把，照亮前路。
这是一种探索的力量，这是一个不屈的意志，唯有他们，能引领部落前行。
这样的一群人，天生对族群中的其他人带有压制力，哪怕是联盟的首领，也不行。
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三代首领走上来的时候，跟随他步伐的战士已经证明，这是一个可以高举火把的人。
“我看到了紫光，女巫真的死了么？”
他一边询问女巫徒，一边快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巫。
死了，试探过鼻息后，三代首领便确定了这一点。
“按照天神部落的规矩，葬在后山，由新任的二代女巫主持。”
他的目光望向女巫徒，眼中带着鼓励。
“稍等。”
水巫突然插嘴，惹来三代首领锋利如刀的目光。
“不要误会。”
水巫看出三代首领眼中的敌意，立刻解释道，“以前，女巫只是天神部落一个人的女巫，可如今，女巫是天神联盟的女巫，所以，仪式应该更加盛大。”
听了这话，三代首领的目光才变得温柔一些，但他的眉头依旧紧皱，一时间不知如何算是盛大。
“我知道如何做，如果大首领信得过，由我来主持。”
水巫自告奋勇道。
三代首领微微错愕，大首领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被叫出来，但他没有更正，甚至感激的看了水巫一眼。
他知道，这个老人在帮助天神部落巩固位置，在女巫逝去后，在天神部落虚弱的时候，这至关重要。
“那就由水巫主持吧。”这一次是女巫徒主动开口，这让三代首领微微诧异，但他并未反对。
水巫点了水、树、山、日四个部落的首领上前，又让人准备了两根木棍，中间绑上藤蔓，把女巫的尸体放了上去。
四个首领抬着女巫的尸体屹立山巅，二代女巫和三代首领则分左右站在前方。
处理好这些，他又让众巫召集自己部落的首领和部分族人，一一上前参拜告别。
这样一来，既体现了女巫的地位，又确立了二代女巫和三代首领的地位。
当然，也变相确认了水、树、日、山四个部落的地位。
“这个老头子，果然还是有私心啊。”
姜毅呢喃了一句，随后嗤笑一声，“但整体还是对天神部落有利，就不劈死你了。”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望向云雾之中。
那里，一个灵魂正在与紫光融合，那个灵魂的主人是女巫，而女巫的灵魂中，或许还蕴含着老妪的一丝灵魂。
“你们终究会活在我身边，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伤感，和无限的感叹。
【第一卷母系氏族完】
第一章 转眼二十五个春秋
人在天上坐，需有“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的心态，唯有如此，漫长的时间才会如白驹过隙。
若不能平整心态，时日长了，不是发疯，便要自闭，总不会有好的结果。
姜毅在心态的把握上就非常好，女巫死后二十五个寒暑过去，于他来说，便如眨眼而已，并未尘染心间。
二十五年间，联盟有了十足的发展，从天上望去，三百公顷领域内，房屋遍布，阡陌相通。
领域没有进一步扩大，因为三百公顷，已经足够联盟生活，若要再扩，需要有部落走出三百公顷之外。
如今联盟没有这个需求，姜毅也没有这个想法。
“天神，众巫大会即将开启，您这次会降下紫气么？”
水图腾开口，向天上的姜毅问道。
“降，再等下去，又是数年甚至十数年，没有必要了。”
二十五年间，姜毅每日收集紫光，算上更早之前的，总共积累了45年的紫光。
可这些紫光，如今依旧不够用。
随着联盟的成立，更多部落的进入，许多其他部落的巫和首领死后，同样会诞生灵魂。
一个灵魂结合十年紫光才能成为紫气，姜毅手里这些，也不过是转换为四道紫气而已。
姜毅思索许久，最后决定把四道紫气用在树、日、山、水四个部落之中。
这四个部落，他准备用来尝试打造图腾之基，若成，他与部落之间的联系将更加紧密，若不成……他就再想其他办法。
在姜毅与水图腾的关注下，众巫于天色未亮之时登山，等天色乍亮，姜毅收集紫光时，他们已经跟随在三十多岁的二代女巫身后跳起祭祀舞。
这样的众巫聚集日子，也是大祭的日子，山上山下，房舍阡陌间，所有人都跳着用来祭祀天神的祭祀舞。
随着联盟族人的跳动，信仰之力勃发而出，奔着天空而来，只可惜升至半截，便无力的下落，最后散落世间，消失不见。
这已经比之前好的多了，五年前，族群人数突破三万，姜毅第一次见到属于他的信仰之力时，信仰之力拱起来的高度，只有三层楼那么高。
目光离开回落的信仰之力，扭头望向身旁不远处的云雾之中，伸“手”一拉，一缕紫气凭空出现。
这是属于当年睿智的水巫的灵魂与紫光结合而成的紫气，今日，它将进入下方新一代水巫之中。
“上善若水，润泽万物而不争，今日你下去，当配合二代女巫、三代首领，调和众部落之间的关系。”
姜毅的声音庄严，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才再次开口：“北方黑色为水，又为玄武，水部落，亦可为玄武部落。”
姜毅的声音落下，用手一撇，紫气从天而降，笔直冲向正在跳祭祀舞的水巫。
紫气落在他额头之上，瞬间进入他的体内，水巫身体一震，定在原地不能再动。
周围跳着祭祀舞的众巫皆是错愕，动作不停，心中却都纷乱起来。
多少年了，一直没有紫气降下，当年二代女巫继位，也不曾有紫气天降，大家都以为她不得天神看中，会如一代首领一般失去巫位。
不想二十五年间天神再未降下紫气，这倒是让二代女巫坐稳了位置。
可如今突然有紫气来，而且不是降在天神部落族人之中，这又是何意？
祭祀中有人偷偷望天，却见又有一条紫气出现，顿时心中一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可想一想还有第二道紫气，那些偷看之人，不免心中火热起来。
“树为木，既为树，何不以木为名，统领万千植物。”
姜毅说完略作停顿，又道，“东方青色为木，又为青龙，木部落，亦可为青龙部落。”
话落，第二道紫气从天而降，直冲树巫眉心，依附其上，进入其身。
树巫立定不动，众巫有些骚动，二代女巫回头，终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她惊诧，却并没有停止动作，也没有抬头望天，而是轻斥众巫一声，让他们虔诚跳舞，不要分心。
众巫被呵斥后纷纷端正态度，纵然心中有万千想法，却也不再有一丝表露。
而天空，姜毅的动作依旧未停。
“日炙热，可为火，日部落当为火部落。”
声音再次停顿，又道，“南方赤色为火，又为朱雀，火部落，亦可为朱雀部落。”
紫气从天而降，直入日巫眉心，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日巫顿住身形，双目紧闭，不再跳动祭祀舞。
姜毅动作不停，再次捏来一缕紫气。
“山为坚，至坚莫过于金，山部落，可为金部落。”
声音依旧略作停顿，接着道，“西方白色为金，又为白虎，金部落，亦可为白虎部落。”
第四条紫气从天而降，落在山巫身上，也定住了他的身形。
众巫祭天，本就是二代女巫在前，树、日、山、水四巫在后，四巫之后，才是众巫。
如今四巫都定住，众人心中猜想纷纷，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二代女巫。
天空中，姜毅伸手，捏来云雾中最后两缕紫气之一。
这紫气比之前的四道紫气都要粗壮一些，因为这曾是天地间第一缕紫气，被女巫所使用的。
女巫死后，灵魂被姜毅捏来置于紫光之中，只吸收了一年的量，便重新化为紫气，并且明显比其他的都要粗壮一些。
这紫气不光粗壮，能承载的内容也更多。
如之前的四条紫气，数年间被姜毅灌入各种想法，可能灌输的内容有限，与这一根相比，差了很多。
“天神为天，下有雷霆山，山有东南西北为四象，分别以木、火、金、水为图腾，又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为名。”
话声一落，隐隐间有雷霆之音于天际显现，但却无云雨落下。
姜毅一愣，停顿数秒见天地间再无变化才缓缓开口：“你当于雷霆山建立新的部落，中央黄色为土，此部落为土部落，亦可唤作麒麟部落，合四象则为五行，作为我之基石。”
话落，最后一道紫气被姜毅扔向雷霆山。
粗壮紫气电射而下，笔直落在二代女巫眉间，瞬间定住她的身形。
至此，前方五位巫全部被紫气灌体，众巫心中纷乱的想法，也终于不见。
第二章 穿过头盾巨兽领地
被天神笼罩的三百公顷土地上，几乎不见大型野兽，所以联盟狩猎，先要走出这片领地。
在三百公顷之外的地方，联盟狩猎队建立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狩猎驻点，便于不同部落的狩猎队临时驻扎。
这些驻点周围都被布置上陷阱，驻点中也会储存一些耐放的食物和水，便于狩猎队伍生存。
一般来说，外出狩猎的队伍都是由各个部落的首领带着，很少有巫会参与外出狩猎，但这一次外出狩猎的队伍中，有一个例外。
“白虎巫，这件事交给我们就好，你不必亲自参与。”
玄武部落首领停下来，望着身旁年纪轻轻的白虎部落巫道，“再往前走，就进入狩猎区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白虎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停下来后才道：“天神给我的启示，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
五道紫气落下已经半年，五巫各自感悟到自己的任务，纷纷行动起来，白虎巫便是为了自己的任务外出。
玄武部落首领与朱雀部落首领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确定不再犹豫。
“老规矩，朱雀首领在前面领路，我在后面守着，其他人在中间……多保护一下白虎巫。”
玄武首领下达命令后，众人便行动起来。
朱雀首领拿着石刀和盾牌走在最前面，他身边跟着四个战士，他们后面是十个战士和白虎巫，最后则是玄武首领带着四个战士。
十人是标准的狩猎小队，二十人是标准的探索小队，他们这一队，明显带着探索任务。
天空中，姜毅目送着他们离开自己的领域范围，在朝阳中，一路向西而去。
探索队沿着熟悉的路径一路向西，经过三个狩猎驻点后停下来休息。
“前面是头盾巨兽领地，我们绕过去吧。”
一边休息，一边吃着浆果补充能量，玄武首领开口说道。
“绕过去要多久？”白虎巫皱着眉头问道。
“一天，或者更久一些。”朱雀首领回答道，“头盾巨兽很危险，一般情况下，我们不愿意穿越那片领地。”
白虎巫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些犹豫，两位首领都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想快一点去西边探索，你们知道，这是天神交给我的任务，我希望尽快完成。”白虎巫犹豫着说道。
玄武首领与朱雀首领对视一眼，玄武首领率先开口道：“那就穿过去，不过，如果遇到野兽，你要跑得快一点才行。”
白虎巫立刻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最后还把双手合十，两个拇指贴在额头上。
这是二代女巫推广的礼敬天神的动作，见到白虎巫这个手势，其他人赶忙放下手中浆果，跟着一起做出这个动作。
“为了天神。”
所有人都轻声呢喃道。
礼敬完天神，玄武首领又望向朱雀首领问道：“你确定在这个方向的某个地方见过白虎巫说的那种花？”
“确定，就是这个方向，只不过那次我迷路了，在外面游荡了好久，所以具体位置不知道。”
朱雀首领回忆着说道，“那里有一大片这种花，一望无际，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玄武首领点点头，不再询问，只是吃着手上的浆果。
休息好后，玄武首领一声令下，众人再次出发，不久后便来到那处大型野兽聚集地。
这地方被标注危险区域，一般很少有人来狩猎，除非联盟最精锐的狩猎队，否则其他队伍来了很容易折在这里。
这个队伍里当然都是最优秀的猎人，所以对跨过这里，他们心中并没有太多恐惧。
玄武首领建议绕过，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就是怕没有狩猎过的白虎巫出现危险。
但既然白虎巫坚持，他也就赞同了。
朱雀首领在前方小心的引导着队伍，不时避开一些落单的野兽，尽量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穿过这片区域。
一路上都很顺利，有朱雀首领带路，他们甚至没有遇到一只头盾巨兽，直到即将走出这片区域，意外发生。
一只悠闲散步的头盾巨兽出现在一个山坡后，正好看到他们，它吼叫着招来更多同伴，向着众人追击而来。
“进前面的树林，上树。”
玄武首领一边喊着，一般从背上抽出一根石矛，回身射击。
石矛发出“嗡嗡”的破空声，笔直的刺向体型硕大、拥有恐怖头盾的野兽双眼。
奔跑中的野兽一扭头，生长在它脸颊后方延伸出来的头盾便挡在了前方。
“啪。”
箭矢射在坚硬的头盾上，没有对野兽造成任何伤害。
见到这一幕的白虎巫眼中闪过惊恐，他从来没有看到石矛不能刺伤的野兽。
“上树。”
前方的大树旁，朱雀首领等在这里，带着战士帮助白虎巫快速上树，随后让其他战士拉着白虎巫跑向丛林深处。
朱雀首领没有跑，而是等在树上，见玄武首领近了，伸出手道：“上来。”
玄武首领伸手握住朱雀首领的伸出来的手，左脚在树干上一踩，身体便借着朱雀首领的拉扯窜到树上。
从二人的动作上看，他们没少打这样的配合。
“分两队进入森林，前方汇合。”
匆匆说了一句，两位首领便一左一右的跳离这棵大树，而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后方的野兽也冲击过来。
“轰。”
头盾巨兽硕大的独角插入粗壮的大树中，把大树撞的剧烈震动了一下。
此时若有人在上面，估计一个不好便落下来，成了巨兽的口中餐。
“轰、轰、轰……”
一头接一头的巨兽开始撞击树木，想要驱赶上面跳跃的人类掉落下来，可树木硕大，枝叶密集，几个眨眼间，这些巨兽便再也看不到人。
“吼。”
不满的吼叫一阵，头盾巨兽们纷纷转身，走回自己的领地。
树林深处，被刚刚的巨兽吓的心惊胆战的白虎巫骑坐在一根树干上，喘息着问道：“那就是头盾巨兽？”
朱雀首领点点头，笑着说道：“就是它们，在平地上几乎无敌的存在，我们曾经猎杀过一只，肉很好吃。”
白虎巫咽了口吐沫，挤出一个笑容道：“下次要是还有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觉得你们不必听取我的意见。”
“前面没有这种危险的领地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尝试绕道而行。”
玄武首领安慰着白虎巫说道。
第三章 完齿
平原、石山、丛林、溪流，二十一人的队伍在各种地形间奔跑跳跃，不停向前。
每一次上路，都要到达下一个狩猎驻点才可以休息，期间即便有人受伤，队伍也不能长久停滞。
“荒野上，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即便是狩猎驻点也不行。”玄武首领这样解释他的行为。
夜晚，他们停留在一片丛林边缘，这里的狩猎驻点建设在树干上，由几个相邻的小木屋组成。
“住在树上，不怕野兽从树上袭击么？”白虎巫疑惑的询问。
“住在树上，只需要面对树上的敌人，如果住在地上，就要面对树上和地上两个方向的敌人，所以，树上更安全。”
朱雀首领一边用锋利的小石刀剃下手上不知名野兽的肉，一边解释道。
他说完话，把剃下来的肉递给白虎巫。
白虎巫的脸抽搐了一下，生吃肉类，他从来没有尝试过。
“吃吧，虽然素食可以充饥，但明天还要赶路，吃不饱可不行。”玄武首领一边劝说，一边接过朱雀首领递过来的生肉，直接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
血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用手背抹去，全不在意。
“我们可以生火啊，我听族里的老人说，以前的族群都是靠着火焰抵御野兽的，而且，那样一来我们就能吃熟肉了。”白虎巫拿着生肉建议道。
“呵呵，那些老人运气好，没有见过完齿。”朱雀首领剃下生肉放在嘴里，嘲笑着说道。
“完齿？”白虎巫疑惑的望向他。
“一种野兽。”玄武首领为他解释道，“体格硕大，一人来高，小臂长的鼻子和上颚长在一起，嘴里满是獠牙，张开能直接吞下人的半个身子。”
“这种野兽不惧火？”白虎巫又望向玄武首领问道。
“不惧，这东西肉也吃，草也吃，好斗，还喜欢看热闹，即便联盟最顶级的狩猎队见了，也要远远避开。”玄武首领道。
“他们与那头盾巨兽比，谁更强？”
“没见它们打过，但头盾巨兽性格更温和一些，想来应该是完齿更强。”玄武首领想了想说道。
白虎巫嘴角抽了抽，那头盾巨兽在他看来已经够凶残了，没想到更这个完齿比起来，还算温和……
“吃吧，然后早点休息，夜晚要是有猛兽来袭，抵挡不过就要连夜转移。”玄武首领再次劝说道，“在野外，休息的时间异常宝贵。”
白虎巫点点头，咬着牙开始吃生肉，只是与两位首领细嚼慢咽不同，他是一口口的吞下去。
咀嚼生肉，他是真的做不到。
巫，部落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从不缺少吃食。
而随着联盟物产丰富起来，更是只吃最鲜嫩的烤制后的肉类。
这般生嚼，现在的巫都少有这样的经历。
生吞了几块，又用浆果压了压反胃的感觉，白虎巫才找了一个角落躺下，结果又被两位首领喊到木屋中间休息。
“边边角角很可能是野兽突袭的重点，那里危险。”
这么解释了一句，两位首领便蜷缩着身子睡过去了，只留下白虎巫一人失眠。
夜凉如水，困倦的白虎巫也蜷缩着身体睡着了，直到深夜被轻微的响动声惊醒。
“怎么了？”白虎巫瞪大眼睛问道。
“没事，轮到我守夜了，你继续睡。”玄武首领轻声说道，随后迈步准备出门。
“这里的夜晚怎么这么冷？”白虎巫追问了一句。
“部落里有篝火，而且，天神会照应我们，出了天神笼罩的范围，冬天会更冷，夏天会更热，习惯就好了。”
玄武首领说完，人已经打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朱雀首领嘟囔了一句，鼾声再次响起。
白虎巫蜷了蜷身子，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亮起，朱雀首领的手上，正在剃着不知哪里狩猎来的野兽肉。
见他醒了，朱雀首领直接递上带血的肉，白虎巫接过来甩了甩上面的血珠，直接放入口中。
吃了血腥的早饭，队伍再次上路，依旧如之前一般，从一个驻点赶到下一个驻点，中间不休息。
一天的奔波后，再次休息却是在一个贴着崖壁的山洞中。
这一晚队伍点燃了篝火，吃了点熟肉，休息的也好了一些。
一夜之后再次出发，跑到中午，队伍停下来后久久没有再出发。
“为什么休息这么久？”白虎巫疑惑的望向玄武首领，“朱雀首领还有一部分战士怎么不见了？”
“前面没有驻点了，今天在这里休息一下，狩猎一番，积累一些食物，明早再出发。”
玄武首领一边在岩石上摩擦手上的石刀，一边回答。
白虎巫点点头，没有像穿过头盾巨兽领地那次发表意见，只是目光忍不住西望，想要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寻找紫花。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最后他也只能无奈的拿出自己的石刀，跟着一起打磨起来。
“你们狩猎，一直都是这么危险么？”打磨着石刀，白虎巫好奇的询问道。
“狩猎一般不会跑的这么远，路途上没有这么危险。”
玄武首领拿起石刀看了看，用手指摸了摸刀刃，又再次开始打磨。
“路途不危险，那狩猎的时候危险么？”白虎巫追着不放的问道。
玄武首领停下打磨石刀的动作，盯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巫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与野兽搏杀，即便是看起来很弱小的野兽，也是有致命危险的。”
白虎巫点点头，思索一番道：“我觉得应该让更多的巫了解这些，很多巫都不知道外面的危险。”
玄武首领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回身继续打磨石刀。
巫的事情，首领管不了，倒是首领的事情，巫可以插手，这是部落一直以来的传统，联盟同样如此。
所以玄武首领不会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他甚至不会去细思这个问题。
而一旁的白虎巫好像还要说什么，但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匆匆跑了过来。
玄武首领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电的望过去：“怎么了？”
“是完齿，朱雀首领引着它向南边的驻点去了，他让我回来告诉你，这里不安全。”
战士捂着肩膀，那里还有鲜血涌出。
“收拾东西，我们直接向西出发。”玄武首领当机立断道。
“不支援一下朱雀首领么？”白虎巫有些惊讶的问道。
“完齿，不是人数多就可以对抗的，南边的驻点有陷阱，能甩开就能活命，甩不开……”
玄武首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捡起自己的装备，又催促起白虎巫，让他快些上路。
第四章 紫色海洋
走出探索之路的最后一个狩猎驻点，减员至十二人的队伍显然比之前要谨慎的多。
这一次没了朱雀首领，玄武首领亲自在前面探路，白虎巫依旧被守护在中央，后面则是玄武首领比较相信的战士守卫。
一路上，白虎巫几次想要询问玄武首领，为什么不支援朱雀首领，为什么不等待朱雀首领，但犹豫再三，他还是选了沉默。
相信这些战士，比怀疑他们更加重要，所以，他选择相信，哪怕心中满是疑惑，哪怕目光不时南望。
这就是巫与首领的不同。
前者更在乎精神力量，他们觉得信任是一种看不见的强大力量。
而后者更在乎执行力，他们觉得没有比行动起来更重要的事情。
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比之前下降了一倍不止。
前方的玄武首领经常举起手，让整个队伍暂停下来，然后他会聆听，有时甚至会独自前行探索一阵。
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才允许队伍继续前进，而所有战士对玄武首领的举动全无异议，这其中包括白虎巫。
磕磕绊绊的行进间，时间缓缓流逝，夜幕慢慢降临。
黑夜笼罩在这片陌生的大地上，玄武首领看起来有些焦急，他犹豫再三，派出三个战士分三个方向进行了一次探索。
出去三个，许久后回来两个，他们各自发现了一个适合驻扎的地点。
黑暗中静静等待许久，第三个人终究没有回来。
玄武首领决定不再等待，带着剩下的十个人选择了一个方向出发。
“那个人……”
“活着，他会自己回部落的，死了，那就是命。”
冷漠的回答了白虎巫的疑惑，玄武首领带队来到一个适合驻扎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夜，他们在一颗孤立的古树上休息，夜晚不时有野兽从树下走过，头上也会有鸟类飞行。
十一人休息的都不是很好，但第二天清晨，队伍早早的便再次上路。
出发前，玄武首领砍断一些树枝扔在地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从离开最后一个驻点后，他就一直这么做。
“朱雀首领要是西来，会根据这个线索找到我们，走散的战士也会如此。”
解释了一句，玄武首领便再次走向队伍的前方。
与之前走在熟悉的土地上相比，此时的玄武首领话变得少了，说话的方式也更直接。
以前偶尔会在脸上绽放的笑容，彻底的消失不见。
白虎巫不知道这是因为朱雀首领遇袭，还是因为一个战士的丢失，或者，是每次进入陌生环境后的常态。
但不管怎样，冷漠的玄武首领却能给他一种安全感。
队伍一路向前，途中遇到几只野兽的袭击，玄武首领或选择猎杀，或选择逃窜，总能带着队伍挺过去。
十一人的小队也在这样的探索中不时的减员，或是死在野兽手中，或是为了探路而走失。
当队伍只剩下六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再走下去，会更加危险，回去，还是继续？”
这一天晚上，玄武首领找到白虎巫问道。
“继续。”
几乎没有犹豫，白虎巫给出自己的答案。
“好。”
玄武首领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等一等。”白虎巫喊住他道，“往高处走，上山，看得远。”
玄武首领眉头皱起：“山上危险更多。”
“看得远，路走的就少。”白虎巫坚定的说道，“时间久了也危险，上山也危险，但上山更有利于观察，所以上山。”
玄武首领盯着白虎巫，通过目光确定了他的坚持，点头应下。
第二天，队伍开始向山上走，结果也正如玄武首领所说，路上遇到的危险更多了。
当天下午，就有一个战士为了救白虎巫牺牲，又有两名战士在陡峭的山坡上滚了下去，直接消失在密林之中。
只剩下三个人，玄武首领再次犹豫起来，但白虎巫的意志越发的坚定起来。
“上山，至少要看一眼山的那一边。”
在白虎巫的坚持下，三人继续上路，直到夜晚才摸索着走到山巅。
山巅非常寒冷，三人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钻木取火，至于会不会吸引来不怕火的野兽，此时也顾忌不得。
好在一晚平安无事，第二天晨光乍亮，冻醒的三人便早早的站在山巅向西望去。
目光所及，是一片广阔的峡谷，在峡谷的中央，是由许多紫色的花朵组成的海洋。
“这……是你要找的那种花么？”玄武首领惊讶的问道。
“应该是。”白虎巫有些激动的说道。
玄武首领沉默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昨天下午居然距离目标如此之今，而当时他还建议……
“我们下去。”白虎巫说着，迈步便要向下走，但玄武首领拦住了他。
“这里相对安全，你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我先下去探索一番，确定安全，再回来通知你们。”
“首领，让我去吧。”
唯一的战士主动请缨，但首领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
“我一个人行动，更安全，你守护白虎巫，如果两天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巫回去。”
他说完指了一下太阳升起的方向，“如果回去，要做好标记，记下路径，下一次，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玄武首领的声音中带着点悲伤，这一队人马是他最精锐的战士，结果如今死的就剩一个人，如何让他不悲伤。
“是，首领。”战士用力的拍打胸脯说道。
白虎巫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玄武首领，想要把他的相貌清晰的记录在自己的脑海中。
如果在玄武首领死了的情况下，他能侥幸回到联盟，他会请求二代女巫，记录下有关这次探险的一切。
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天神。
“天神保佑。”
白虎巫沉声开口，双手合十，两个拇指贴在额头上。
“天神保佑。”
玄武首领和战士同样做出这个动作，随后玄武首领转身走向山下那紫色峡谷。
二人则默默的望着他的身影背着晨光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接下来，就是两天的等待，二人很少说话，战士不时去采摘狩猎，而白虎巫则总是望着远处的紫色峡谷。
两天后，玄武首领没有回来，战士含泪想要带着白虎巫离开。
“再等一天。”
白虎巫沉默后做出决定，以不容置疑的态度。
第五章 食铁兽
第三天，他们没能等来玄武首领，却意外的等来了朱雀首领和他的小队。
一共五个人，死去的四人都不是死在路上，而是死在更早之前的完齿追击中。
“我们把完齿引入一个陷阱，一个足以困住它几天的陷阱，然后沿着断枝，一路找来。”
朱雀首领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行程，又询问了这里的情况。
“明天我带三个战士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守着。”
第二天清晨，朱雀首领带着三个战士出发，其他人再次开始等候。
这一次时间不长，大约中午的时候，朱雀首领几人抬着浑身是血的玄武首领回来了。
“一种没见过的野兽，有点像熊羆，体型硕大，奔跑的速度很快，我被他抓了一爪子。”
玄武首领的胸口，有着四条深深的伤口，从右胸上方开始，直至腰腹。
“是食铁兽。”白虎巫说道。
“食铁兽？”朱雀首领疑惑，他显然没听过这种野兽。
“天神启示中的内容。”白虎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它们会吃我们要寻找那种紫色花朵下的石头。”
众人疑惑，不明白野兽为什么会吃石头。
在这之前，他们见过野兽舔食石头的，但没见过吃下去的。
白虎巫没有给出什么解释，只是把目光望向玄武首领：“我们能靠近那片紫色的花朵么？”
玄武首领虽然重伤，但看起来精神还好，对原始人来说，这样的伤病并不意味着死亡。
“应该可以。”玄武首领说道，“我试探出了食铁兽的警惕范围，在警惕范围之外，它们没有多大的攻击欲望。”
“它的警惕范围是多少？”朱雀首领问道。
“矛尽之地。”玄武首领回答。
矛尽之地，指的是石矛力量的尽头，大体在六十米到一百米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距离食铁兽一百米以上，多数是安全的。
但警惕范围也有个前提，那就是野兽并不处于饥饿状态，否则警惕范围无效。
“那你和巫在这里休息几天，正好你养伤，我再下去试探一下。”朱雀首领说道。
白虎巫想要开口阻止，毕竟玄武首领重伤的模样，让他觉得贸然下去并不好。
而且他只需要下去一次，采集一些东西就好，没必要反复试探。
然而不等他开口，玄武首领已经看出他的想法，便率先说道：“既然看到一种新的野兽，我们就要尽量的试探出他的习性，这是大首领交给我们的任务。”
“多了解不同野兽的习性，将来外出狩猎更安全。”朱雀首领也解释了一句。
因为白虎巫多等了玄武首领一天，这让朱雀首领对他有了些许好感，说话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接。
白虎巫点点头，选择不再插言，一切由两个首领做主。
事实上，他还是有些怀念自家首领的，如果是白虎首领跟着出来，想来配合会舒服很多。
但联盟中的规矩，同一个部落的巫和首领尽量不一起外出执行任务，避免团灭，搞得部落内无人做主。
这是从鲜血中得来的教训，好几个小部落因此覆灭，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朱雀首领当天并没有出发，而是带着几个战士下山狩猎，并且以狩猎中得到的最强壮的野兽的鲜血涂抹玄武首领的伤口。
这是联盟总结出来的治疗方式，通常来说，效果都不错。
隔了一天，朱雀首领带着三个战士下山，再次试探食铁兽的警惕范围。
天黑前，四人安全的返回，证实了玄武首领的正确性。
“我看那野兽体格臃肿，速度应该不快，你怎么受伤的？”回来后的朱雀首领疑惑的问道。
白虎巫也望向玄武首领，眼中同样带着疑惑。
这个队伍中，经验最丰富的，战力最强的就是玄武首领，朱雀首领都觉得自己不会受伤，按说玄武首领更没有问题了。
玄武首领苦笑着望着朱雀首领，只说了一句：“我当时跟你的想法一样。”
这话他没有过多解释，但众人也明白意思，只是朱雀首领还是觉得，食铁兽那臃肿的体型，速度肯定不快。
这想法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在他第三次去试探食铁兽警惕范围的时候，正好看到食铁兽狩猎。
“我觉得，食铁兽战力，可能不比完齿弱。”日落前归来的朱雀首领如是说道。
玄武首领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这让白虎巫有些好奇，好在玄武首领又养了两天伤后，便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一行人沿着这几日朱雀首领探索出来的安全道路一路向下，时间不到晌午便进入紫色峡谷之中。
“前面有一只食铁兽，是进食后的，大家小心不要惊动它就好。”
不久后前面探路的朱雀首领让人传来消息，众人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白虎巫跟在队伍中央，不久后便看到远处的食铁兽。
白头黑脊，眼睛上有两个黑圈，确实是天启给出的食铁兽模样，看起来也确实很像熊羆。
这只肥硕的食铁兽正懒洋洋的躺在一个山包上，目光还向他们瞥了一眼，但并没有发动进攻。
“保持矛尽之地，不要走得太快。”
玄武首领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战士们小声的回应。
众人轻手轻脚的绕过食铁兽的领地，继续向着紫色峡谷出发。
“天神喜欢这种野兽。”白虎巫突然对玄武首领说道。
“什么？”玄武首领没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天神喜欢食铁兽，祂在给我的天启中留有消息，如果可以，不要伤害食铁兽。”白虎巫指了指脑袋说道。
玄武首领再次露出苦笑，道：“它不伤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我们不会伤害它的。”
白虎巫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不再说什么了。
前行的路上又遇到两只食铁兽，也都是进食后的，相对安全。
不过也不知道这两只食铁兽是吃饱了没事在玩，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摩擦，导致他们站在一个土包上打了起来。
“轰……轰轰……”
两只食铁兽你一掌我一掌的对轰，那声音离得远远的战士们都能听到，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快速又谨慎的绕路走开。
“力大无穷，速度又快，玄武首领，你究竟是怎么从它手下逃生的？”
走过这一段路，白虎巫好奇的向玄武首领问道。
“上树。”
玄武首领心有余悸的给出答案。
第六章 锖色石头
“前面有臭味。”
白虎巫微微停顿步伐，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是啊，那种花，闻起来很臭。”玄武首领说道。
他之前已经探索到这里，受伤是在回去的路上。
“是铜锈草，通过它，可以找到铜矿。”白虎巫激动的说道。
“铜矿？什么东西？”玄武首领好奇的问道。
“一种……金属，我们山部落更名为白虎部落，以后就要信仰这种金属的力量，所以，我们第一件事是要找到金属。”
白虎巫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步伐。
玄武首领则一把拉住了他，阻止他加速。
“等朱雀首领确定安全后，我们再靠过去。”玄武首领说道，“越是要得到的时候，越是要小心，很多战士都是栽在野兽死前最后一击上。”
白虎巫压了压自己火热的心，点点头稳住身形。
不久后，前方传递过来安全的消息，白虎巫赶忙走向那片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紫色花海中。
“帮我找石头，一种锖色的石头。”白虎巫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在铜锈草下方摸索。
锖色，一个原本并不存在于联盟语言中的色彩，众人听了，一时间不知究竟要找什么颜色的石头。
“什么是锖色？”有战士疑惑的问道。
白虎巫一愣，随后想起这是天神给自己启示中的词汇，他可以通过意识中的画面直接理解，别人却不行。
“像这种花一样的颜色，但更复杂。”
白虎巫解释一遍后，便撅着屁股开始在紫色花海中寻找。
其他人也开始帮忙寻找，但谨慎的玄武首领还是留了两个战士警惕四周。
不多时，一个战士起身，手上拿着一块紫色为主体，上面还带着点蓝红色的石头。
“是这种么？”他问道。
正撅着屁股寻找的白虎巫一愣，随后快速起身扭头望去。
“就是它。”
超大声的喊了一句，白虎巫疯狂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锖色石头。
“找，多找，继续找。”他激动的抱着锖色石块说道。
“小点声，不要惹来野兽。”玄武首领走过来提醒，目光则落在那锖色石头上。
“好好，小点声，小点声。”白虎巫口中应着，目光则在锖色石头上翻来覆去的看。
“这石头有什么特别？”玄武首领好奇的问道。
“铜矿，这种颜色的石头一定是铜矿，能够炼铜。”白虎巫兴奋的说道。
玄武首领挠了挠头，什么铜矿啊，炼铜啊，他都不懂。
“能做武器。”白虎巫终于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望向玄武首领道，“铜制武器，比石刀、石斧都要锋利，要是有青铜，就更厉害了。”
这话让玄武首领眼睛一亮，武器啊，那是再好不过了。
“都好好找，将来我们也使用那种……青色武器，对吧？”他望向白虎巫问道。
“青铜，青铜武器。”白虎巫纠正道。
“对，青铜武器。”
玄武首领说着，便要蹲下身去寻找，不想之前那战士又站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一块。”
他手上，举着一个比之前还要大的锖色石块。
“好样的。”白虎巫一个饿虎扑食，再次把锖色石块拿在手中，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玄武首领还保持理智，他想了一下向周围战士说道：“都去他那里找，这东西可能像浆果一样，长在一棵树上。”
一众战士应声而去，在最先找到锖色石头那个战士附近开始寻找。
“矿石，不是树上长的，是土里埋的，这一片应该都是铜矿。”
白虎巫为他纠正道。
玄武首领一笑，什么都没说参与到寻找中。
不多时，便有所发现，这一次白虎巫没有抢在手中——不是不想，是没有手了。
“用兽皮包裹，可以拿更多。”朱雀首领经验丰富的说道。
白虎巫二话不说扯下自己的兽皮裙，任由自家兄弟风中摇曳，裹上手中两个锖色石头后，又拿了一块放在里面。
他才又得了一块锖色石头，便又有战士寻到新的一块，结果那块超大，他的兽皮短裤估计包不住。
“让战士帮你拿着吧。”
白虎巫无奈的点点头。
“这东西要带回去多少？”朱雀首领也找到一块，他举着手中的锖色石头问道。
“越多越好。”白虎巫立刻回答。
两位首领对视一眼，玄武首领开口道：“一人拿上几块，数量……不耽误赶路就好。”
战士们应声，白虎巫眨巴两下眼睛，期待着望向玄武首领。
“这次只是探索，顺利返回是第一要务，如果回去后确实需要很多这些锖色石头，可以组织人手再来。”
玄武首领的语气非常的坚决，不容白虎巫反驳。
白虎巫无奈的点点头，但很快这无奈便随着更多锖色石头被发现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用多长时间，众人便发现找到的锖色石头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能带走的数量。
“每人拿一些，不再找了，我们走。”
不顾白虎巫恋恋不舍的模样，玄武首领下令撤离。
队伍原路返回，依旧小心翼翼，来时遇到的三个食铁兽，这一次并没有遇到。
安全的返回山巅，众人见天色暗淡，便决定休息一晚再走。
第二天清晨，众人开始沿着来时的路，返还联盟。
数天的归途，没有再遇到大的风险，在夕阳之下，他们安全的回到联盟。
姜毅盼望他们多时，几乎在这个小队进入视线的第一时间，便被他发现。
“找到了么？”
他轻声呢喃着，心中带着期盼。
从石器时代走向青铜时代，并不容易，但朱雀首领说的他见过铜锈草，确实给了他希望。
队伍渐渐临近，终于在跨过一道陷阱后，进入姜毅的领域之中。
锖色石块！
只一眼，姜毅便看到他们手中抱着的色彩瑰丽的石头，这是黄铜氧化后出现的变化。
感谢应试教育，否则他真不知道什么是氧化反应。
“嗖。”
天空中，一道云箭电射向白虎巫众人，标志着他们的归来，也标志着天神对他们的关注。
十余人的队伍当即跪倒在地上，白虎巫更是高举手中的锖色石头。
三块石头，被兽皮包裹着，清晰的呈现在姜毅凝视后的视线中。
兽皮……这群不要脸的货色。
直到他们跪下，姜毅才注意到，这些家伙居然脱了腰间的兽皮裙，用来携带铜矿。
果然，赤裸才是最符合原始社会画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