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破势（7）
沸腾的人群暴发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粮食走私已经危害到这种程度，原本跪在地上的众多仕子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一脸的愤怒开始声色俱厉的痛斥那些走私粮食之人
愤怒的情绪开始在仕子们的人丛当中快速的漫延，一些经顔效非安排混入仕子队伍中的京畿司差役则在此时趁机开始推波助澜：
“走吧走吧，咱们被人骗了！”
“岂止是被人骗了，孔老中书和伊大人就是在拿我们当枪使！”
“散了吧，散了吧，不要再在这里跪着了！”
“真丢人，我们这是在为一帮卖国贼请愿啊！”
原本跪在宣政殿前请愿的千余人队伍渐渐开始出现有人离去的身影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出现第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整个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皇城外走去。他们当中的大多数离去时皆是面红耳赤、满脸羞惭之色，有些人更是干脆用衣袖挡住自己的面颊不敢示人。
宇流明此刻目光冰冷的看着面如土色的孔坚和伊默，淡漠的神情中讥讽之意越发的明显，只听他说道：
“仕子们都走了，伊默大人在这里也跪了不少时间，孔老中书看戏也看的时间不短了，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天色不早了，我看还是散了吧？”
孔坚神色铁青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没有回答宇流明，却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千余仕子，当他看到那些离去仕子的背影时，目光中的颓然尽显不已。
站在孔坚身后的伊默却似乎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好的，让我成为大楚的名臣”
当伊默的目光与宇流明触碰的那一刻，他内心的不甘和愤怒暴发了。他颤抖着抬起右手遥指宇流明，歇斯底里的吼道：
“宇流明你这个奸佞小人，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伊默的嘶吼引得身后不少正要离去的仕子纷纷侧目，他们都在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大理寺卿，片刻之后又都转身而去。
宇流明毫不回避的面对着伊默怨毒的目光，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二人对视片刻，宇流明抬起右手向着身后的顔效非做了个手势。少顷之后，只见几名京畿司的差役有抬上来四个木桶，木桶之中装满了清水。
站在一旁的宁霜影看见这一幕也不禁脸现疑惑之色，“帝国女军师”也猜不透宇流明此时究竟要做什么。
正在这时，只见宇流明大手一挥，那几名差役竟是同时将满满的四桶清水向着孔坚和伊默二人。宁霜影万料不到宇流明大获全胜之际竟然做出这般荒唐之事来，待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一时间竟是花容失色呆在了原地。
伊默此刻亦是惊恐万分的指着宇流明吼道：
“宇流明，你敢”
不过差役泼出的清水并没有真个儿的泼到孔坚和伊默两人身上，而是落在了他二人的身前的地面上。清水落地之后水花四溅，倒是有少许溅到了孔坚和伊默二人的衣衫之上，孔坚依旧呆立在原地恍若不觉，伊默却是惊恐万分的连退数步险些摔倒。
待惊魂未定的伊默堪堪站稳身形，却听见宇流明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四桶水是下官命人自渭河之中才打上来的。请两位大人和诸位仕子都为下官做个见证，看看这渭河的水红了吗？这渭河的水红了吗？这渭河的水红了吗？”
宇流明一连问了三遍，他的声音在宣政殿外久久的回荡，然而迎来的却是现场千余名仕子的集体沉默。
这一刻伊默面若枯槁，他抬起颤抖的右手直指宇流明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最终却“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鲜血，紧接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站在宇流明身后的太学学子、京畿司众人看到这一幕几乎忍不住要拍手称快了，宇流明的这一手实在是太解气了。
人丛当中的薛伯陵禁不住拽了拽一旁罗子霄的衣袖，情绪激动的说道：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看看咱们明哥儿的手段，有他在总是能够让咱们扬眉吐气！”
罗子霄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向着一旁的宁青道：
“兄弟，你和明哥儿是旧识，今后也带着我们和他多亲近亲近。”
宁青这一刻满脸的自豪，只见他一拍胸脯说道：
“没问题！”
另一边，宁霜影窈窕的倩影静静的站在宇流明身后不远处。此刻她灵动的双目怔怔的看着宇流明挺拔的背影，良久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娇美的容颜足以令世间一切都黯然失色，只听她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个人啊真是的！”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今日之事就要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宫中侍从自宣政殿内快步而出，向着殿外众人高声道：
“陛下有旨，宣太学少卿宇流明觐见！”
这一刻，宇流明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只见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神情自若的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然后在侍从的引领下大步向着宣政殿内走去
宣政殿内，帝国皇帝赵天宇端坐于龙椅之上，在他的下首站着裴行寂、崔群、段擎天以及一脸阴沉的淮南王赵天翔。
在众人的目光中，宇流明缓步来到大殿中央站定，他一脸平静的向着帝国皇帝赵天宇躬身道：
“臣，宇流明拜见陛下！”
“平身！”
待宇流明站直身躯之后，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宇流明身上，宇流明却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沉静淡然。
良久帝国皇帝终于打破了沉默：
“刚才你在殿外的表现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现在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宇流明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有很多人有话对下官说才是！”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裴行寂眼神中满是惊异，崔群妖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段擎天面无表情的审视，淮南王赵天翔则是满脸的阴冷。
坐在龙椅上的赵天宇目光深邃的看着宇流明，此刻他内心当中有着深深的惊讶。因为帝国皇帝真切的感受到，宇流明自渭南一役之后发生了巨大地变化，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令人惊艳的年轻人，而更像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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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反击（1）
坐在龙椅上的赵天宇目光深邃的看着宇流明，此刻他内心当中有着深深的惊讶。因为帝国皇帝真切的感受到，宇流明自渭南一役之后发生了巨大地变化，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令人惊艳的年轻人，而更像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政客。
宇流明的变化让赵天宇有些不舒服，不过此刻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目光环顾大殿之内的众人意有所指的向宇流明问道：
“呵呵呵宇流明，你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宇流明抬起头，目光在裴行寂、崔群、段擎天、赵天翔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他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个笑容有点冷。
少顷之后，宇流明轻轻的叹了口气，口中说道：
“粮食走私一案牵连广泛，这其中的事情咱们一件一件的谈吧！看看能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宇流明故意的顿了顿，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悲哀的情绪：现在自己也开始学会和这些世家门阀、地方实力派讲条件了，若是按照自己当初的性格怕又是要不管不顾的将此案一查到底了。
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先说在从凉州押送李延年前往长安的路上，淮南八健将之一的项千钧意图将之截杀，所幸下官提前有所布置，现已将项千钧缉拿关押”
说到这里宇流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淮南王赵天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此刻淮南王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他一脸痛心疾首的向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道：
“陛下，项千钧一事臣弟全然不知。相必是此人也有参与粮食走私一事，害怕事情败露意图杀死李延年灭口。臣弟驭下不严致使淮南军中出现此等败类，愿受陛下责罚。”
说话间，淮南王猛地跪倒在地向着赵天宇连连磕头请罪，脑袋撞击在地板之上“砰砰”作响。
眼看着淮南王的一番“表演”，宇流明心中在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静待皇帝陛下的表态。
赵天宇静静的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淮南王没有丝毫的表态。大殿之内又一次陷入到一片寂静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淮南王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陛下的处理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椅上的赵天宇始终没有任何的表示，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跪在地上的淮南王眼看自己似乎过不了关，口中又道：
“臣弟立即命下属整顿淮南军务，将走私所得钱粮尽数上交朝廷，参与走私的将领兵丁全部严惩不贷。”
赵天宇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之上，嘴角却发出“哼”的一声冷哼。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大殿之内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淮南王见状只得一咬牙又道：
“臣弟想请京畿司拟一个参与粮食走私的淮南军中将领名单，臣弟即刻命人将他们尽数缉拿，尽数交与朝廷处置！凡是参与粮食走私的军队一律裁撤！”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一次淮南王算是下了血本了，不仅要上缴钱粮，还得折一批将领，更要裁撤军队，经此一事淮南系实力算是大损了。
果然，帝国皇帝赵天宇终于发话了：
“皇弟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呢？咱们皆是先皇的骨肉，朕实在是不忍心处罚你啊，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朕不能不为天下之表率，朕实在是两难啊！”
做戏做全套，跪在地上的淮南王亦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接着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陛下的苦臣弟心里明白，臣弟亦当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成全！”
说话间，淮南王的脑袋对着地面又是一阵“砰砰”的猛磕这君臣相得的戏码算是做足了，赵天宇总算是半推半就的答应道：
“既然皇弟你如此体谅朕的苦衷，便按你说的办吧，千万不可再出差错！”
“臣领旨，谢恩！”
淮南王言罢缓缓站起身来，他阴沉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感激涕零的模样。此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宇流明，怨毒之色一览无遗。
对于淮南王的目光，宇流明选择性的进行了无视，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继续说道：
“李延年已经押送至长安京畿司，鉴于此案干系重大、利益牵连甚广，臣请陛下下旨由京畿司独力审理李延年，他人不得干涉！”
这一次赵天宇却是非常干脆的大袖一挥，道：
“准了！”
然而皇帝的这个决定却让裴行寂、崔群、段擎天等人心中一凛：无他，李延年由宇流明一个人来审，那么审到什么程度，在凉州方面要涉及到哪些人，这可都将由宇流明一个人来把握，那么宇流明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案子来换取足够的利益。
少顷之后，只见段擎天迈步而出向着赵天宇道：
“陛下，臣以为事关重大，交给宇流明一个人来办”
“这件事，你们谁能有宇流明办得好？”
站在一旁的裴行寂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段擎天，心中暗忖：你段擎天所代表的军方这个时候也想来摘桃子，还真是土匪到了家啊。
谁知段擎天似乎仍不死心，向皇帝躬身道：
“陛下，臣以为庆凉王久在凉州戍边，是不是让庆凉王也”
话音未落，宇流明却已经波澜不惊的说道：
“今日庆凉王未曾到这里，便是因为下官已与庆凉王定下章程，此案在凉州方面下官可以全权做主！”
此言一出，帝国皇帝赵天宇、大将军段擎天以及裴行寂、淮南王等人无不神色一变。
宇流明竟然与庆凉王有了默契！若说两个人有些私交这个大家倒是都知道，但是现在庆凉王宁焕清肯把凉州粮食走私一案的查办全权委托给宇流明，这就完全不一样，这说明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充分的达成了利益上的一致。
宇流明和宁焕清联手了！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此时赵天宇端坐在龙椅上认真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真的变了，他从一个被动的棋子正在变成一个下棋的人，尽管他还很弱小但是这一次他却聪明的在各方博弈的缝隙中攫取了属于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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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反击（2）
宇流明和宁焕清联手了！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此时赵天宇端坐在龙椅上认真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真的变了，他从一个被动的棋子正在变成一个下棋的人，尽管他还很弱小但是这一次他却聪明的在各方博弈的缝隙中攫取了属于自己的利益。
赵天宇眯缝着眼睛端详宇流明良久，最终他心中暗自一叹：也罢，朕就再助你一臂之力，看看你能和这些朝中大佬们“掰手腕”掰到什么程度？
少顷，只听帝国皇帝赵天宇缓缓的说道：
“宇流明，你重新接手粮食走私一案之后干得很不错，你说说看，朕该怎么奖赏你？”
宇流明波澜不惊的答道：
“臣不需要什么奖赏，不过臣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
“讲！”
“臣现在还兼着建宁郡守的差事，不得不为建宁百姓考虑，南疆缺粮啊！那里的老百姓每一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所以臣想恳请陛下将此次案件中查抄的粮食尽数拨给建宁郡，建宁百姓定会百般感激陛下的恩情的。”
这是打算要粮食了！案子查清楚了，自然要有好处，赵天宇对此倒没有异议。一亿五千万石粮食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大楚沃野千里却不缺这点粮食，划归建宁也算是物尽其用。于是赵天宇拍了板：
“准了！”
接下来只听宇流明又道：
“巴蜀杨逆谋反之时，臣在南疆起事之时拉起了一支队伍，这些弟兄们跟着臣一路浴血拼杀直入成都，有他们在放才能迅速荡平巴蜀叛乱。平乱之后，臣的这帮兄弟还都是民团编制，靠着些微薄收入勉强度日。现如今巴蜀战乱虽平，而南疆却并不安定。臣的这些兄弟们都是有功于社稷之人，臣想请陛下给他们个官身，让他们成为正规官军为国效力！”
这是在要兵权了！
赵天宇此时面露犹疑之色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段擎天的神色却瞬间变得阴沉到了极点。
下一刻，只见段擎天迈步而出对着宇流明斥道：
“宇流明，你想干什么？破了一个小小的案子，便想着向陛下又是要兵又是要粮，你想干什么？谋反作乱吗？”
宇流明没想到段擎天竟然会这般大的动静，心中虽然诧异不已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默然不语。
谁知这个时候裴行寂却站出来道：
“大将军有些失态了吧？何必去欺负人家一个年轻人？”
段擎天一看裴行寂目光顿时又阴沉了几分，只听他对裴行寂道：
“裴相虽为百官之首，精于政事我老段是真心佩服的。但是于军事一道，我老段自信还是比裴相高明些。”
“你”
段擎天不等裴行寂说话又继续道：
“如今骠骑将军楚云天正在北疆与东胡、西辽、阴山水家对峙，其麾下虽有几十万劲卒却仍然捉襟见肘，此时我大楚的军事重心应当在北疆而不是南疆。故钱粮供应及兵员编制等等都应当先紧着北方，而宇流明的提议却恰恰与我朝当前的军事策略背道而驰，我的反对有错吗？”
裴行寂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大将军，事事不可太过绝对。宇流明在南疆之时为稳定西南局势所做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那么他麾下这支人马也必是一支强军，朝廷若是不管难道要坐看这支在战争中磨炼出的强军最终烂掉吗？其二，南疆地区重要的是维稳，所需兵马并不多有个万余的编制足矣，而北疆面对三大强国动辄几十万的兵员投入，对比起来南疆这点消耗算得了什么？其三，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有了宇流明麾下这支强军坐镇，南疆一带可保无虞，这样我大楚可以专心北顾难道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吗？”
面对裴行寂的一连串诘问，段擎天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
“裴相是文官，职责是协助陛下处理好政事吧，军方的事情还是少插手才是！”
段擎天这是在指责裴行寂越权，裴行寂捻须而笑并没有答话，谁知站在一旁的崔群却插言道：
“大将军是不让我们文官插手军队的事呢，还是不让所有人插手军队的事？莫非大楚的军队都是大将军你一个人的事？”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是脸色一变：这话有些诛心了！
此刻，段擎天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然而此刻他却知道自己先前的行为可能引起赵天宇的忌讳，而崔群又恰到好处的把这个事情点了出来，此时自己若是再不收敛，只怕是真的要遭到皇帝的猜忌了。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是段擎天心中的理智却驱使着他沉声道：
“既然如此，此事我不管了！你们几位德高望重的议一议便定下来吧！”
说完这番话，段擎天一脸阴沉的转身退到一旁，摆明了不再参与的态度。在这同时，裴行寂向着崔群投去满含赞许的一瞥，而崔群则是会意的点了点头。
此刻，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流明对于崔群却是越发的重视起来。原本崔群此人就让宇流明有种极度危险之感，其略显妖冶的神态，沉默寡言的风格无一不给宇流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一次其在关键时刻一语中的逼得大将军段擎天不得不抽身而退，又让宇流明真切的领略了对方高超的政治斗争手段，看来裴行寂有心培养崔群做其接班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段擎天既然退出了，那么接下来便没了什么阻力，在裴行寂主导之下，帝国皇帝最终决定给予建宁郡一万人的帝国正规军编制，宇流明则从“建宁”和“南疆”两个词当中各取一字，将这支部队命名为“南宁军”。
朝议结束后，宇流明自宣政殿内出来正碰上前面缓步而行的裴行寂和崔群。
裴行寂此刻面含微笑的看着宇流明，口中淡淡的说道：
“宇流明，小小年纪已经贵为一方郡守，现在手中有兵又有粮，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实力派了！”
宇流明此刻自然是得了便宜卖乖，对着裴行寂和崔群二人各自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才满脸谦逊的说道：
“多谢二位大人鼎力相助，宇流明代南疆的一干弟兄们拜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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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审问
朝议结束后，宇流明自宣政殿内出来正碰上前面缓步而行的裴行寂和崔群。
裴行寂此刻面含微笑的看着宇流明，口中淡淡的说道：
“宇流明，小小年纪已经贵为一方郡守，现在手中有兵又有粮，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实力派了！”
宇流明此刻自然是得了便宜卖乖，对着裴行寂和崔群二人各自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才满脸谦逊的说道：
“多谢二位大人鼎力相助，宇流明代南疆的一干弟兄们拜谢了。”
裴行寂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此事你不必谢我，本相做事一向秉公而论，今日这般待遇是你在南疆拼死拼活挣出来的，朝廷早就该给予你这样的待遇。不过你因为今日之事却得罪了大将军，今后只怕难免会受到些责难，本相倒是”
然而裴行寂话未说完，宇流明便已经波澜不惊的答道：
“下官当的是大楚的官儿，为的是替朝廷办事。正如相爷所言做事只求秉公而论，纵使受些责难我宇流明又有何惧？”
裴行寂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
“好，记住你今日之言，你去吧！”
眼看着宇流明离去的背影，一旁的崔群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个桀骜不驯之人！明知道自己得罪了段擎天，却丝毫没有要倒向相爷的意思。”
裴行寂却是捻须而笑道：
“无妨，他越能折腾对咱们越有好处，哼哼以文臣的身份而领武职这个口子一开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京畿司，大牢。
宇流明、颜效非此刻正神情冷峻的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老人。他便是李延年！
此时的李延年身着肮脏的囚服呆坐在潮湿的囚室当中，面如枯槁，目光中充满了绝望，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凉州呼风唤雨的一方刺史，而仅仅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仿佛是察觉到了宇流明和颜效非两人的目光，李延年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他虚弱的目光与囚室外宇流明的眼神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触碰，但李延年的眼神中却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他随即又耷拉下脑袋。
少顷之后，只听李延年用金属般沙哑低沉的声音道：
“老夫已经认罪，只求速死，你们还来干什么？”
颜效非指着宇流明道：
“这位便是我们京畿司的司长宇流明！”
李延年闻言又抬起头再次打量了一番宇流明，他的目光中有审视、有疑惑、还有迷茫良久之后，李延年冷冷一笑道：
“听说此案是由你一手主导，漂亮，实在是漂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真的是老了”
宇流明静静的站在囚室外等着李延年自我感慨一番之后，方才说道：
“李刺史自到我京畿司大牢之后非常的配合，下官今日是专程来看望一下李刺史的。”
“哈哈哈哈”
李延年闻言突然暴发出一连串凄厉的笑声。他的脸因为狂笑而显得扭曲、狰狞，眼泪、鼻涕、唾沫竟是一起涌了出来混杂在一起这笑声久久的回荡在京畿司大牢之内，其中满是无奈和悲凉，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良久之后，李延年笑声渐歇，只听他继续说道：
“司长大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会有闲暇来看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想必是还有什么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大人尽管问便是，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
宇流明点点头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的问道：
“当初淮南王安排你去凉州任刺史，是如何跟你交代的？”
“赵天翔告诉我，去了凉州之后要想方设法控制凉州地区的粮食运转、销售等渠道，这样便可以以此来制约庆凉王麾下的凉州军。他也承诺会通过粮食走私的方法为我提供充足的粮食，到时候我手中有粮凉州军中的将领多数都得求着我，我便可以想法设法进行分化瓦解。”
宇流明闻言不禁点头叹道：
“淮南王这一手果然是高明，他一眼便看出了凉州与淮南最大的差距双方的经济实力！而粮食又是军队的命脉，以淮南的经济实力再加上李刺史居中运作，掌控凉州地区的粮食买卖确实是极有可能的！那么刺史大人想必在凉州做得很好吧？”
李延年点点头道：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老夫在逐步掌控凉州地区的粮食渠道之后，凉州地区各色人等便蜂拥而来向老夫献媚讨好。就连当时如日中天的巴蜀刺史杨雄也来找我借粮，那时老夫在凉州可算是呼风唤雨”
宇流明此刻却敏锐的从李延年口中捕捉到了一丝信息，他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李刺史有些夸大了吧？想那巴蜀沃野千里而称天府，杨雄缺什么也不会缺粮食吧？”
李延年道：
“哼！怎么不缺？征讨南蛮时其麾下大将张华轩所部的鹰扬军是怎么全军覆没的？还不是因为粮食供应更不上！”
宇流明闻言心中又是一动：没想到无意之间竟然获得了当初鹰扬军一案新的线索。他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急切，表面上依旧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不是都说张华轩与杨雄不睦，故而杨雄故意不发粮草，最终导致鹰扬军全军覆没的吗？”
李延年却是冷笑道：
“这不过是外界的误传罢了，当时杨雄是真正的缺粮而非故意不发粮草。实际上想想便能清楚，当时杨雄新到巴蜀不久，蜀中虽然富庶但是却也难以同时支撑两方面的大规模用兵，所以缺粮的事情确凿无疑！”
“两方面的大规模用兵？”
宇流明心中一动，顿时恍然的说道：
“你是指一方面由张华轩的鹰扬军征讨南蛮，一方面是蜀将高翔围剿益州白莲教的叛乱？”
“不错！”
宇流明的内心此刻极度的不平静，“鹰扬军一案”和“江州屠城”这两个一直悬在自己心中案子竟然在李延年这里找到了契合点。他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距离揭开这两个案件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少顷之后，宇流明整理好思绪又问道：
“我有些奇怪，杨雄身为益州刺史怎么会如此不自量力两面开战，巴蜀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难道不清楚吗？”11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开口
宇流明心中一动，顿时恍然的说道：
“你是指一方面由张华轩的鹰扬军征讨南蛮，一方面是蜀将高翔围剿益州白莲教的叛乱”
“不错”
宇流明的内心此刻极度的不平静，“鹰扬军一案”和“江州屠城”这两个一直悬在自己心中案子竟然在李延年这里找到了契合点。他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距离揭开这两个案件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少顷之后，宇流明整理好思绪又问道：
“我有些奇怪，杨雄身为益州刺史怎么会如此不自量力两面开战，巴蜀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难道不清楚吗”
李延年答道：
“这个事情哪里是他能左右的从他给老夫的来信上看应该是当他发兵征讨南蛮之时，突然接到朝廷密令直接调高翔率军围剿益州白莲教的。而当时杨雄反意未现，既是朝廷的命令便不得不遵照执行，所以他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可知当时朝中是何人下令围剿白莲教的”
“此事朝中一直讳莫如深，老夫也不得而知，连杨雄也在当时的来信当中说，由朝中直接向高翔下达剿匪指令，自己仅仅只负责粮秣保障，其他一概不得干涉”
宇流明闻言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道：
“能和刺史大人聊上这么些时候，下官也很是愉快，不过现在嘛，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请刺史大人把凉州地区参与粮食走私的官员、军队将领、商贾等等列出一个名单来。若是刺史大人愿意合作，宇流明保证大人在这京畿司大牢之中一定不会再受丝毫痛苦。哪怕陛下最终还是要大人您的性命，我也一定舒舒服服让大人您上路，您看如何”
李延年坐在囚室的角落里沉默半晌，最终他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宇流明微笑着道：
“笔墨纸砚伺候”
从京畿司大牢之内出来，天色已近傍晚。
宇流明把颜效非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
“老颜，今日你我二人所闻千万不可泄露出去。鹰扬军一案和江州屠城这两个案子可都是当今朝廷讳莫如深的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小心行事。”
颜效非会意的点点头，忽然又问道：
“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这两个案子咱们碰还是不碰呢”
宇流明闻言一怔，他又看了看颜效非一脸认真的表情，沉思片刻方才说道：
“朝廷对这两个案子如此讳莫如深实际上就说明这其中必有惊天的黑幕，国法大于天，你我任职京畿司皆是执法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你我皆是官场中人深知其中险恶，我们必须要首先保存自己，等待机会、积蓄实力，时候一到便可拨云见日”
说完这番话宇流明再看颜效非，只见对方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炙热的情绪，紧接着便听颜效非躬身说道：
“大人深得我法家精髓，效非我没有看错人”
从京畿司出来之后，宇流明独自一人走在长安的街市之上。没想到今天不经意的一次审问竟然会发现如此重要的线索，这让宇流明心中兴奋的同时又感到有一些手足无措，他必须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照李延年所言，当年的江州屠城惨案极有可能是朝中之人一手炮制的，而巴蜀杨雄只是替这个人背锅而已。但是现在杨雄已经伏诛，虽然有线索却有些无从查起
不对，还有一个人对当时的事情是比较清楚的高翔高翔奉命率军剿匪，当时他直接受朝中之人的直接指挥，那么他一定清楚幕后指使之人。
宇流明想起自己从益州返回南疆之时曾经和高翔见过一面，那一次高翔提起江州屠城一事时情绪颇为激动但言语间却似有难言之隐。看来整个事情还是要从高翔身上着手才是。然而更令宇流明头疼的却是，如今高翔手握兵权坐镇蜀中，那可是褚怀远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是一般小吏可以随便拿来审问一番的。
现在事情虽有进展但后续调查却又碰上了困难，宇流明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解决的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静待时机了。
李延年到案之后，粮食走私一案的调查进度便骤然加快，长安和凉州两地同时展开了清洗，大批涉嫌粮食走私的官员、商贾纷纷被抓捕。不过长安与凉州不同的地方在于，长安抓捕的人员名单是由皇帝陛下亲自圈定的，而凉州方面则是由庆凉王宁焕清主导。
而卷入粮食一案淮南系则是受损最大的一方，赵天翔在朝廷的压力下不得不上缴了近五千万石的粮食和二百万两白银，这等同于淮南一年七成以上的赋税收入。此外，赵天翔还不得不交出三十多名军队中级军官做为走私粮食的“替罪羊”交给朝廷处置，并主动裁撤了六个旅规模编制的部队。
经此一事之后，淮南王赵天翔一改往日里嚣张跋扈的风格，一连数日称病在家足不出户。
如此一来，淮南系当了缩头乌龟，世家门阀一个个风声鹤唳，宇流明的名声在长安城内不胫而走，再一次成为了老百姓议论的焦点，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帝都长安是大楚的心脏，更是整个大陆之上唯一的一座百万人规模的世界性都市，这里最大的特点便是每一天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新鲜事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
旭日初升，长安街头。
一队轻骑自城外飞速而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长安的宁静。这一队轻骑在路人的目光中向着皇城的方向飞速而去，却引得路旁的行人不住的窃窃私语：
“这是来自在北疆的快马加急”
“这些天天天都有，莫不是北方又有什么战事”
“别瞎说，休要妄谈国事”
“我就随便猜测一下，这么多消息也没见朝廷公布一下”
“嘘你还说”
飖雪郡主府。
宇流明此刻心情大好，因为骆清瑶这个仙子般的人儿正温柔的陪在他的身边为他烹煮着茶水。11
第一百五十六章 煮茶
飖雪郡主府。
宇流明此刻心情大好，因为骆清瑶这个仙子般的人儿正温柔的陪在他的身边为他烹煮着茶水。此时的骆清瑶一袭白衣端坐一旁，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轻垂在双肩之上，芊芊素手灵巧的拨动着陶瓷茶碗在炭火上均匀的烘烤她眉目间此刻少了几分往昔的冷漠却多了几分巧笑嫣然的柔和，时不时偷看宇流明两眼，目中的秋波直让宇流明心摇神驰。
“今天你又是从京畿司偷跑出来的吧”
“喂问你话呢”
“啊嘿嘿看出神了”
“傻瓜”
骆清瑶抿口而笑，俏脸之上竟是难得的泛起两朵晕红。她将煮热的茶水轻巧的倒入杯中，轻轻的递到宇流明面前。谁知宇流明却不抬手去接，而是笑嘻嘻的说道：
“清瑶，我要你喂我”
骆清瑶脸皮薄顿时感觉羞不可抑，但却又不忍违逆心上人的心意，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嫣然一笑轻轻的将茶杯递到宇流明的唇边。
宇流明深情的凝视着骆清瑶绝世的容颜，微笑着把嘴唇凑到茶杯边缘，顿时闻到一股湿热之气中透出一缕淡淡的幽香，只是不知这香气是来自茶叶本身还是清瑶素手之上心旷神怡间，宇流明张口猛地一吸顿时将杯中茶水饮了个干净，回味间口中不禁赞道：
“好茶茶好，人更好”
骆清瑶听得心上人的称赞心中欢喜，只见她轻轻拿起茶壶将空茶杯再次倒满，抿嘴一笑眉宇之间更添几分喜色。这时只见宇流明抬起双手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口中说道：
“这样的日子比做神仙还快活清瑶，今后我天天来找你喝茶，好不好”
骆清瑶微笑道：
“你要愿意，天天来便是，我天天给你煮茶。”
宇流明此刻却是眼珠一转，调笑道：
“可是进门只是我可听见你那唤作莲儿的丫鬟可是跟你嘀咕，说我天天来这蹭吃蹭喝，不要脸的”
骆清瑶闻言掩口“噗嗤”一笑，随即便柔声说道：
“莲儿这丫头自小跟着我，口没遮拦惯了，你可不要介意。”
宇流明笑嘻嘻的答道：
“哪里会呢说起来这些时日我好开心，每次来都能跟你独处没有人来打扰，实在是快活得紧。对了，倒是没见你那霜影妹子来打扰咱们”
“说来也真是，她好些时候没来了。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我倒是把我这个妹子给疏忽了。不过好想北疆那边又出事了，而且不太顺利，估计她是忙得连轴转了”
“她就是个爱操心的劳碌命，她不来才好呢清瑶，咱们好好享受咱们的二人世界”
“嘻嘻”
北疆确实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
骠骑将军楚云天的军队在北疆与东胡、西辽两队暴发了激烈的冲突，双方死伤近万余人。这一次东胡和西辽两国的态度竟是出奇的一致，同时采取了强硬的态度与大楚进行军事对抗。其中东胡帝国派出了有“大漠孤狼”之称的帝国上将扈尔汉领军，而西辽一边则是由“北疆之虎”契比柯力领衔。
在东胡、西辽两大名将的联手进攻之下，大楚骠骑将军楚云天连战而不能胜，不得不快马加急向帝都求援。然而由于战局急转直下，华北、中原等地区难以迅速动员大规模部队驰援，朝廷不得不紧急抽调凉州军一个集团军近十万人北上增援方才稳定住局势。
虽然北疆的局面暂时稳定住了，但是西面的水氏部族却开始蠢蠢欲动，时不时派遣骑兵越过阴山骚扰凉州地区。同时面对北方三大强国的军事压力即便是大陆第一强国的大楚也感到捉襟见肘，不得不主动寻求和谈。
然而这一次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似乎极有默契，竟是要求同时进行四方和谈，完全就是一副共同进退的架势。
皇宫，御书房。
帝国皇帝赵天宇的脸色此刻很不好看，他神情冷峻面容略显憔悴，目光阴沉眼珠上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有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此时屋内还有四人，大将军段擎天、中书令裴行寂、门下侍中崔群、参谋总长宁霜影，这便是大楚帝国权力中枢的核心成员，当然还包括正在北疆御敌的骠骑将军楚云天。
赵天宇阴沉的目光在屋内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沉声说道：
“三国使节不日便要进京，诸位还是提早拿出个章程应对，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情形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很被动，非常被动”
说到这里，赵天宇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裴行寂，毕竟是当朝第一重臣关键时刻皇帝还是首先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感受到皇帝陛下期待的目光，裴行寂躬身道：
“兵家有云：未虑胜，先虑败我们首先应当考虑的是最坏的结果，一旦此次谈判破裂，我们究竟有多少本钱去和三国交兵，我们究竟可以打到什么程度这个还需要大将军为我们提供依据”
赵天宇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段擎天。段擎天似乎对于上次宇流明的事情还耿耿于怀，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
“裴相不是文武皆通吗何必来问我”
裴行寂闻言脸色不变，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赵天宇则是略显不悦的看了段擎天一眼。不过段擎天身为大将军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接下来便道：
“如果真打起来，面对三国联军的压力短期之内我们必然处于极度的劣势。所以我们必须要收缩防线，可能会丢掉几个郡，甚至是几个州。”
此言一出，赵天宇脸上的阴郁更加的明显，裴行寂、崔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宁霜影面无表情但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段擎天的说法。
这时只听段擎天继续说道：
“但是，只要我们大军不乱逐次抵抗消耗敌军，就能够为我们动员后方兵员赢得充分的时间。保守估计，我们只需要有步骤的放弃并州、代州，甚至是冀州等地，依托关中、凉州、中原地区进行防御，敌人便基本上再难向前推进。那个时候，以我大楚之广袤疆土和无数的人力、物力，至少可以动员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勤王之师，到时候利用三国联军劳师远征之机将之逐个击破并不困难。”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国和谈
这时只听段擎天继续说道：
“但是，只要我们大军不乱逐次抵抗消耗敌军，就能够为我们动员后方兵员赢得充分的时间。保守估计，我们只需要有步骤的放弃并州、代州，甚至是冀州等地，依托关中、凉州、中原地区进行防御，敌人便基本上再难向前推进。那个时候，以我大楚之广袤疆土和无数的人力、物力，至少可以动员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勤王之师，到时候利用三国联军劳师远征之机将之逐个击破并不困难。”
听完这番话，赵天宇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少顷之后只听他沉声道：
“若真是打成这样，胜了也是残胜这简直就是第二次血色冰霜，这样的耻辱朕已经有过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关键不是靠打，而是靠谈必须谈下来”
眼见皇帝下了死命令，裴行寂躬身道：
“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就是谈判人选的问题。臣保举一人可为此次谈判的主官”
“你说，朕听着”
“此番谈判主官既要熟悉军事又要了解我国与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之间的局势，如此方可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臣认为帝国参谋总长宁霜影最为合适”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宁霜影。宁霜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此时在场众人心中一琢磨：宁霜影长期担任帝国参谋总长，对于帝事调动、兵力部署、将领配置等等自然了若指掌，大楚与周边诸国每有战事也都是由总参谋部居中协调，如此看来此次谈判的主官是非宁霜影莫属
想明白了这一节，段擎天、崔群二人也纷纷点头。
帝国皇帝赵天宇一见众人基本没有异议，也不等宁霜影表态直接就拍板道：
“就这么定了朕的女军师，这一次就要靠你的智慧来为我们大楚赢得利益”
宁霜影一脸平静的躬身道：
“臣，尽力而为”
这时只听裴行寂又道：
“那么宁总长还缺少一个得力的副手，霜影智谋超群但毕竟年纪轻，那么这个副手则需要经验丰富、老成持重之人，臣以为礼部尚书李卓可以。”
段擎天、崔群二人闻言心中又一琢磨：李卓主管吏部，与各国打交道从未有过差错确实是经验丰富，其为官一向沉稳内敛执掌礼部多年而未曾卷入任何风波，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明白了这一节，段擎天、崔群均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而这一次赵天宇并没有直接拍板，而是侧目向宁霜影询问道：
“宁总长，这个由你这个主官来定吧”
宁霜影答道：
“臣没有异议”
时间不等人，北方的战局亟待一个让诸国都能够接受的结果，很快三国使团便联袂进京了。
这一次西辽的使者是南院枢密使萧思温，东胡的使者是大鸿胪完颜狄烈，而水氏部族则是派遣了鸿胪少卿水少云。
其中萧思温乃是西辽后族“萧氏”嫡系，完颜狄烈更是东胡王族，此二人皆是本国朝中的实权派人物，而相比较起来水氏部族派出的水少云的官职则是最低的，但是水少云却是水氏部族国主水清羽的嫡子，他的姐姐便是名震天下的“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
总的看来，这一次东胡、西辽、水氏部族均极为重视这次外交谈判，那么接下来鹿死谁手就非常的值得期待了
三国使者的到来使得帝都长安弥漫着一种风云变幻、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
但是这些似乎跟我们的太学少卿、京畿司司长宇流明却没有太大的关系。由于前期的雷霆一击，逼退了以孔坚为首的世家门阀和以赵天翔为代表的“淮南系”，使得粮食走私一案的查办后续进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按照宇流明的风格从来都是关键时刻出手，具体事务则是一概交给下属，所以他又很没意气的将案件查办的收尾工作甩给了“老黄牛”顔效非，自己却在屋里躲清闲。
然而不巧的却是，今天有个小丫头不请自来死活缠着宇流明，让宇流明睡懒觉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小舒，你能不能让哥哥清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呜呜呜哥哥讨厌小舒了，哥哥不愿意和小舒玩了。”
“不是，不是，哥哥很想跟小舒玩的”
“那我们来玩吧”
看着小舒一边假装哭泣一边用眼睛偷偷瞅自己，宇流明只能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心中却只能哀叹：
这丫头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魔星，偏偏还这么可爱真是没办法了。
这时却听小舒丫头突然笑嘻嘻的说道：
“哥哥要是想清静一下也可以，只要哥哥你实话告诉小舒一件事，小舒今日便不再缠着哥哥了。”
“真的你问吧，什么事”
刚一说完宇流明又面露怀疑之色，将信将疑的说道：
“你不会哭不会闹”
“不哭不闹”
“好你问吧”
这时只见小舒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本正经的说道：
“哥哥，你答应我们白莲教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宇流明闻言一怔尚未及答话，只听小舒又一脸正色的继续道：
“哥哥，我白莲教如何对你，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说我们几次助你成事，便是你在渭南县遇袭危难之际我教圣女更是亲自出手相助，我们这般与你赤城相交，你可不能敷衍我们。”
宇流明看着小舒的眼睛，认真的答道：
“放心，小舒，你难道还不相信哥哥的为人吗当初你们摆脱我调查江州屠城一案，这个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现在此案虽然有些进展，但是要进一步追踪案情线索却存在不少困难，所以没有跟你们具体说。”
小舒闻言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
“你你说有进展什么进展”
“从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来看，高翔在江州屠城并非杨雄授意为之，而是在朝中有人直接调动蜀中兵马所为”
“这个人是谁”
宇流明摇了摇头，道：
“此人具体身份尚不清楚。”
小舒闻言俏脸之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宇流明见状心中不忍，便又继续说道：
“此人能够直接调动蜀中军队，其必然在朝中权势熏天，但是却也缩小了我们搜寻的范围。现在的困难在于当时知悉事情真相的人恐怕只有蜀将高翔一人尚存世间，而高翔现在在蜀中手握重兵，要想将他拿来审问怕是不那么容易”11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会春楼（1）
宇流明摇了摇头，道：
“此人具体身份尚不清楚。”
小舒闻言俏脸之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宇流明见状心中不忍，便又继续说道：
“此人能够直接调动蜀中军队，其必然在朝中权势熏天，但是却也缩小了我们搜寻的范围。现在的困难在于当时知悉事情真相的人恐怕只有蜀将高翔一人尚存世间，而高翔现在在蜀中手握重兵，要想将他拿来审问怕是不那么容易”
小舒闻言点了点头，却似小大人儿一般反过来安慰宇流明道：
“小舒知道哥哥为此事尽心了，哥哥也不要着急，做事也需静待时机，明知不可为而为则殊为不智。”
宇流明看着小舒此刻娇俏可人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暖，禁不住抬手要去摸小舒的小脑袋。谁知手刚一伸过去却摸了个空，小舒身形一晃竟是已经到了屋子的窗台之上，只见她对着宇流明眨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接着便听她笑嘻嘻的说道：
“哥哥，圣女姐姐说了，脑袋经常让人摸会变傻的。我走了”
说话间，只见小舒对着宇流明乖巧的吐了吐舌头，紧接着身形一晃便消失无踪了，只留下宇流明一脸苦笑着站在原地。
然而小舒虽然走了，今天却注定宇流明难得空闲。片刻之后之间顔效非急匆匆的闯进宇流明的屋子，弄得脱了衣服正要snn打盹儿的宇流明一脸的尴尬。
顔效非却顾不上其他一脸急切的对宇流明道：
“司长，不好了，出事了！”
宇流明知道顔效非素来稳重，此刻见对方如此急切必然不是小事，连忙道：
“不着急，慢慢说。”
“徐泰将军家的公子摊上案子了！”
宇流明闻言不禁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不消停的家伙！这次又把谁揍了？对方又是哪家权贵的不肖子孙？”
顔效非却摇头道：
“不是揍人，是他偷人家东西！关键还偷的是水氏部族使者的东西！”
这下宇流明感觉事情大条了连忙穿好衣衫，口中说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场被控制住了，员外郎匡宁已经提前赶过去了。”
“好，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事发地点在长安城中有名的酒楼“会春楼”。
当宇流明和顔效非赶到的时候，刚一进门便听见楼上传来吵嚷声。首先是徐亮大大咧咧的说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这帮北边来的蛮子也不打听打听，我徐亮是什么身份！”
这时只听对方说道：
“管你什么身份！在我们那儿偷东西是要剁手的，今日我便替主人剁了你的脏手！”
“你来试试！”
接着便听见“当啷”一声脆响，似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宇流nn知要遭，三步并着两步连忙上楼，同时口中高声喝到：
“通通助手！”
这一声暴喝算是恰到好处，宇流明定睛一看，只见徐亮已经摆开架势准备出手而另一边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一身水氏部族的装束，手持一柄牛角弯刀对着徐亮怒目而视。
眼见还没有打起来宇流明顿时松了一口气，先是瞪了一眼先前在一旁的员外郎匡宁，意思是说：怎么回事，你到了现场为什么没有控制住局面，还差点让当事人打起来？
匡宁回避着宇流明的目光，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紧接着宇流明口中说道：
“我乃京畿司司长宇流明，帝都长安大楚天子脚下，尔等不得在此动武！”
徐亮一见宇流明来了顿时脸现喜色，口中道：
“明哥儿！我”
宇流明却是一脸严肃的斥道：
“你先站在一旁！”
接着宇流明又面向那名持刀的少年，沉声道：
“怎么？还不收刀？”
那少年胖乎乎的稚嫩脸庞上尽是倔强之意，却在这时只听他身后一个声音道：
“角儿，把刀收起来。”
那少年闻言顿时收刀站到一旁。
宇流明此刻细看那说话之人，只见其同样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袭白衣一尘不染，脖子上围着一条价值连城的貂绒围脖，周身都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
宇流明向着对方拱了拱手，道：
“本官乃长安京畿司司长宇流明，阁下是？”
那少年一脸淡漠的说道：
“水氏部族使者水天云！这是凭证！”
宇流明闻言心中一凛，接过对方递来的物件仔细一看是大楚边境发放的外交通关文牒，看来对方身份应该没有疑问。
接下来宇流明向水少云询问了事发当时的情况。
原来，水少云一行今日本是到会春楼来吃午饭的，他们选了一处靠窗的较好位置。谁知席间却赶上了徐亮这个二愣子，仗着自己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硬是要来和对方争抢位置。
水少云这边自然是不肯相让，双方争执之下徐亮与那唤作“角儿”的侍从竟是动上了手，两个人半斤两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最后是水少云不想招惹是非出面化解主动让出了位置。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就算了结了，但是不曾想水少云等人在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角儿身上的钱袋却不翼而飞，这下那个唤作角儿的侍从顿时便咬死了是徐亮偷了他的钱袋。徐亮这个暴脾气这一下算是炸了，顿时又和水少云等人闹了起来。
也算这会春楼的掌柜是个成了精的人物，眼见情况不对又猜测到这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害怕事情闹大了砸了自家买卖，提前便安排了店里的下人到京畿司报讯。
宇流明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转而把目光投向一旁犹自气呼呼的徐亮，口中说道：
“徐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亮此刻心中有火，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
“这都什么玩意儿嘛？居然说我偷东西，让他们去打听打听，我徐家是干什么的，犯得着去做这种n的营生吗？”
宇流明道：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明哥儿”
宇流明眼睛一瞪，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眼见宇流明如此严肃，徐亮也不敢再耍小脾气，只得乖乖的掏出身上的各种物件，其中自然没有角儿所丢失的钱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会春楼（2）
宇流明道：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明哥儿”
宇流明眼睛一瞪，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眼见宇流明如此严肃，徐亮也不敢再耍小脾气，只得乖乖的掏出身上的各种物件，其中自然没有角儿所丢失的钱袋。
宇流明又命京畿司的差役对徐亮搜了一遍身，确定其身上再无他物之后，来到水少云面前道：
“阁下想必也已经看见了，此人身上并无你们所丢失的钱袋。另外我还要说一下，那位公子唤作徐亮，乃是帝国中将徐泰将军的孩子，以其徐家在大楚的显赫地位，想必是做不出偷盗钱财这等下三滥的行径的。不知阁下”
水少云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但是宇流明却感受到对方的笑容有点冷。沉默片刻之后，只听水少云平静的说道：
“司长阁下的这番话，我并不认同！一个人身份高贵但灵魂却未必高贵，家世显赫与是否偷盗钱财也不存在必然的联系，这是其一。其二，那姓徐的身上虽然没有赃物，但是其完全有时间和空间将赃物藏匿在这酒楼的某处。基于上述两点，此人的嫌疑并不能排除。”
水少云一番话说得有些文绉绉的更像是外交辞令，但是却逻辑严密让人难以质疑。这一刻宇流nn中一凛，对于这个水氏部族的鸿胪少卿越发的重视起来。
此刻那唤作“角儿”的侍从亦是一脸不服气的对宇流明说道：
“我看你这当官儿的与那姓徐的成认识，你莫非是想要包庇于他？”
宇流明微微一笑跟对方打起了太极：
“既然阁下始终坚持，那么本官便继续审查便是。毕竟我大楚是礼仪之邦，你等远来是客我们断然不会让客人受委屈不是。”
说话间，宇流明大手一挥，对着京畿司的差役们说道：
“把酒楼封了，宾客、厨子、店小二一个都不许走，一个个的搜身，一个个的查！”
京畿司的差役们立时便行动起来，酒楼之内的各色人等纷纷被集中在了一起，各种抱怨之声响成一片：
“搞什么，吃个饭竟然摊上这种事！”
“算我倒霉，下次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矫情，丢了多少钱，爷替你们出了！”
此刻宇流明却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的伫立一旁看着手下的差役一个个的排查。
水少云冷眼旁观之下，心中却在暗忖：这当官儿的也是个“老油条”，纯粹就是在这里做样子，指着他查出个结果怕也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水少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算了一下时辰，忍不住来到宇流明面前道：
“司长阁下，晚些时候本使与贵国将会有一轮外交谈判，我等现在可以离去吗？”
宇流明含笑点头道：
“当然可以，那这里的事情？”
水少云道：
“你若能查出个结果，就派人去贵国鸿胪寺接待外使的驻地告知一声吧。”
水少云实际上也没有对宇流明抱什么希望，说完这番话便带着犹自气鼓鼓的角儿离开了。
眼见水少云一行人走了，员外郎匡宁不禁凑到宇流明的身旁低声道：
“还是大人有办法，四平稳的可算是把这伙水家的蛮子打发走了。咱们这边是不是也让弟兄们收工”
话未说完，宇流明却是沉声道：
“继续查！”
说完宇流明不再搭理匡宁，转而走到徐亮的身边，对他说道：
“你把当时的情况再和我说说”
谈判的地点在大楚帝国的外交机构鸿胪寺。宁霜影、李卓及大楚一方的随行人员早早的便已经到达了谈判地点。
片刻之后，只听侍从高声道：
“东胡使者到！”
话音未落，只见身着东胡服饰的一行人缓步进入大厅，为首之人五十岁出头，须发花白、身材魁梧、腰姿挺拔，一身金ns的东胡皇族服饰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他的身形刚一站定，犀利的目光立刻环顾四周，最终死死锁定在宁霜影身上。下一刻，只见将右手放在胸前向着宁霜影微一躬身，道：
“东胡大鸿胪完颜狄烈见过宁总参谋长。”
宁霜影施了一礼，道了声：
“请坐。”
这边完颜狄烈一行人刚一落座，就听见侍从高声道：
“西辽使者到！”
说话间，只见又是一行人自屋外进来。这一行人皆是一身的胡人装扮，只是衣衫颜色不似东胡那般华贵却更显几分庄重。为首之人亦是五十多岁，须发花白、身材魁梧，但是与完颜狄烈不同的却是此人神情不似对方那般锋芒毕露，相反眉目之间却还隐隐浮现了几分笑意，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和蔼之感。
只见他同样是把右手放在胸前，向着宁霜影和完颜狄烈二人微一躬身道：
“西辽南院枢密使萧思温见过二位！”
见礼已毕，三方落座。
宁霜影首先道：
“二位使者一路风尘来到长安，吃住可还习惯？”
完颜狄烈首先答道：
“为国事奔波，风尘朴朴亦是我等本分，吃住好与不好亦不是本史关心的问题，只盼着这次前来大楚出使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回报君王！”
听完这番话，宁霜影与身旁的礼部尚书李卓两人对视一眼，仅仅只是瞬间的交流，互相之间便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明晰了对完颜狄烈的看法：
直接，急性子！但是刚猛之中却并不鲁莽，属于极为坚持原则，轻易不会让步的角色！
这时只听萧思温道：
“本使来到大楚却是深刻感受到了泱泱大国的深厚底蕴，这一路行来大陆第一强国的广袤土地、风土人情、人文习俗无一不让老夫大开眼界。我想，堂堂天朝上国想必在这次谈判当中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宁霜影与李卓又一次交换眼色：
这个萧思温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双方刚刚才打完仗，对方这番话却不含丝毫的味儿，让人听来甚是受用。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可见此人定是一个心机深沉、作风稳健之人！
第一百六十章 会春楼（3）
宁霜影与李卓又一次交换眼色：
这个萧思温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双方刚刚才打完仗，对方这番话却不含丝毫的味儿，让人听来甚是受用。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可见此人定是一个心机深沉、作风稳健之人！
众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宁霜影与李卓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李卓会意之下手捻胡须的微笑道：
“现在水氏部族的使者还没有到，想必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不如我们三国先就各自的想法初步的交换一下意见？”
完颜狄烈闻言顿时正襟危坐，说道：
“好，那我就”
然而话未说完，一旁的萧思温却插话道：
“我们还是等水家的使者来了再一起谈吧。”
完颜狄烈闻言侧目看了萧思温一眼，大家都是精明人转瞬之间便建立了默契，当即也闭口不言。
宁霜影心中微感失望，一次在三国使者之间制造裂痕的小伎俩被对方不着痕迹的化解了。
时间又过了一阵，方才听屋外的侍从道：
“水氏部族使者到！”
说话间，只见水少云等人缓步进屋。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客套之后，谈判正式开始。
国与国之间因为利益的划分而在谈判桌上的争论往往并不逊色于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较量。
东胡、西辽、水氏部族由于之前早有默契，因而在面对大陆第一强国大楚之时寸步不让，谈判一开始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完颜狄烈义正言辞的说道：
“此番交战是大楚挑衅在先，所以大楚必须赔偿东胡、西辽两国的损失，并且还要割让一部分国土对我们进行补偿！”
李卓沉声道：
“完颜大人，你还是先关注东胡国自己的事情吧，你能代表西辽吗？”
萧思温适时的微笑着插言道：
“完颜大人的意思也是本国的意思。”
宁霜影淡淡的说道：
“怎么？东胡、西辽两国自认为联手就可以扛得住我大楚的百万雄师吗？”
水少云沉稳的说道：
“再加上一个水氏部族呢？当年仅仅只有我们一家，由家姐率军南下直抵长安，相信到现在大楚人回忆起血色冰霜还是心有余悸吧！”
宁霜影冷冷的说道：
“血色冰霜一役当中，长安城外的阻击战便是家父亲自率部打的，长安城内的整体指挥调度之人便是我！不要忘了，最后的结果是你的姐姐带着冰霜军团不得不退回阴山以北！”
第一次谈判就在这唇枪舌剑之中不欢而散了。
萧思温、完颜狄烈等人则是各自返回大楚鸿胪寺中的下榻之处，而水少云却带着侍从角儿出了大门。
此刻宁霜影正好在鸿胪寺大门外欲搭成马车返回，她眼见水少云急匆匆的出来，不禁向对方喊道：
“水少卿，这么着急意欲何往？”
水少云一见是宁霜影倒也没有隐瞒，将午间在会春楼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宁霜影说了。
宁霜影一听竟是跟宇流明扯上了关系，心中正在惊疑不定。却在这时只见刑部尚书王焕林自不远处向着二人所在之处快速而来。
待到近前，王焕林与二人见礼之后便即对水少云说道：
“水少卿，本官听闻你午间在长安街市会春楼中丢失了钱袋，可有此事？”
水少云闻言心中微感诧异，但仍旧点了点头。只见王焕林一脸郑重义正言辞的说道：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胆敢偷窃外国使者的财务，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听说京畿司的人还在现场审查嫌疑人，本官这就与你同去，务必要让他们当场破案，为少卿大人您追回财务。”
一个刑部尚书如此热切的要帮助自己，这下倒是让水少云有些受宠若惊，不禁说道：
“这个这点小事，怎好麻烦王大人”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务必让他们当场破案，少卿大人放心，咱们现在就走”
架不住王焕林的一番盛情，水少云只得答应下来。一旁的宁霜影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尤其是王焕林一口一个“当场破案”更是让宁霜影有些为宇流明担忧，于是也便跟着二人一起前往会春楼。
会春楼。
京畿司差役的盘查还在继续，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是谁偷了钱袋。
宇流明则是在反复盘问徐亮当时的情况。徐亮已经接连复述了好几遍，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也是越发的明显：
“明哥儿，我不是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吗？当时我看那帮北边儿来的蛮子占了靠窗的好位子，心中只以为一帮粗鄙之人把他们赶走就是！于是我就上去让他们挪地儿，接下来便发生了口角，进而与那唤作角儿的侍从厮打了两下，后来便被人劝开了。”
宇流明一脸认真的问道：
“人家如何粗鄙了？”
“嗨，你是没看见！就那个唤作角儿的侍从，愣头愣脑的硬是吃不惯会春楼烹调的菜肴，非得吃自己身上携带的生牛肉。你想想看他那傻样儿，吃个生牛肉直接用手抓，手也不洗，满手油腻的伸到衣服兜里掏东西，简直就是邋遢到了极点”
看着徐亮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宇流明顿时忍不住想笑，正待再进一步详细询问，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宇流明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便看见水少云、王焕林、宁霜影等人自楼下上来。这一刻，宇流nn中一动，眼角的余光看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匡宁，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时候只见王焕林一脸阴沉的来到宇流明面前，沉声道：
“本官今日听闻，水氏部族使者在这会春楼中被人偷了钱袋，可有此事？”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有！”
王焕林脸色顿时一沉，严厉的说道：
“我大楚堂堂天朝上国，帝都长安更是天子脚下，想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宇流明你如何跟本官解释？”
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京畿司专职负责案件查办，有了案子我们查，出不出案子我们可管不了。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
王焕林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宇流明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长安街市的巡逻防控是禁军左右骁骑营负责，禁军统领王奔少将现在不在，大人倒是可以直接问问宁总参谋长。”
“你”
“另外，京兆尹也是长安行政主官，要不大人移步京兆府去喝喝茶？”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会春楼（4）
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京畿司专职负责案件查办，有了案子我们查，出不出案子我们可管不了。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
王焕林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宇流明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长安街市的巡逻防控是禁军左右骁骑营负责，禁军统领王奔少将现在不在，大人倒是可以直接问问宁总参谋长。”
“你”
“另外，京兆尹也是长安行政主官，要不大人移步京兆府去喝喝茶？”
宇流明一连几句话噎得王焕林脸色一连数变，竟是半天作声不得，连在一旁的宁霜影见状也忍不住嫣然一笑，心中暗忖：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一场，这家伙啊哪里会是一个吃亏的主儿啊？
一旁的水少云则是看出了几分端倪，这个刑部尚书王焕林看来是和这个京畿司司长有些龃龉。但是让水少云奇怪的却是京畿司司长按理应当是刑部尚书下属的官员，怎的这宇流明竟然在自己上司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随意顶撞？
这时王焕林似乎缓过劲儿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宇流明沉声道：
“好，既然京畿司专司查办案件，那么本官问你案件现在可有进展？”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有，先前大人未来之前，我们在酒楼角落之处找到了一个羊皮钱袋，只是袋中的银钱已经不翼而飞。”
说话间，只见一旁的颜效非命差役将钱袋拿了上来。一旁的角儿一见立即便道：
“不错，这就是我的钱袋！”
这时，一旁的王焕林沉声道：
“空找着一个钱袋有什么用？本官要的是偷盗钱财的贼人，还要追回水氏部族使者的损失！”
接着只见王焕林指着颜效非、匡宁等人道：
“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把酒楼中所有宾客全部带回去，一个个的拷问，必须找出偷盗之人！”
然而王焕林话一说完，颜效非以及京畿司一干差役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一旁的员外郎匡宁刚想按照王焕林的指示办，但是眼见自己的同僚都没有丝毫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便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但是，他这个微小的行为却是清晰的落入了宇流明的眼中。
看见这一幕，王焕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事情无非便是自己的指令不起作用，而且是在如此多人的面前！
面对着王焕林一脸铁青的神色，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大人，下官记得陛下曾有口语，京畿司独力查办案件，不受任何官员、部门节制。下官向大人汇报案情这是尽了下属的本份，也请大人按照规矩来。”
王焕林此刻气极反笑，冷声说道：
“好，好，好！宇流明，本官不干涉你！今天本官就在这里看着，你若是不能侦破案件为外国使者追回损失，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说完话，王焕林铁青着脸退到一旁。
宇流明此刻从差役手中接过那羊皮钱袋拿在手中不停的把玩，口中却对一旁的角儿道：
“角儿兄弟我问你个事，这羊皮钱袋你平时都随身携带吗？”
角儿点点道：
“是的，从不离身。”
宇流明又道：
“那这钱袋之中当时装了多少银钱，你心中有数吗？”
角儿闻言用手挠了挠头，然后说道：
“具体数目记不清了，大概有五两碎银子，还有十来个铜钱！”
宇流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我听徐亮说，是你和水少卿先来的会春楼就坐吃饭。”
角儿嘟着胖乎乎的脸蛋气呼呼的说道：
“那可不，我与主人到了之后点了菜。但是上菜之后，我吃不惯你们中原人的食物，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生牛肉自己吃起来。谁知这个不讲理的胖子上来就要让我们挪地方，我上去和他理论，他还用手推我。当时我心中有气，就就和他打了起来”
宇流明闻言忽然笑着插言道：
“怎么？你平日里都习惯在身上带着些生牛肉的吗？我们大楚的子民可没有这个习惯。”
角儿理所当然的点头道：
“当然啦，在草原上有些时候随主人外出，我都是随身带着生牛肉以便饿了充饥。来了大楚，这里的吃食我吃不惯，很多时候也就吃我自己带的生牛肉。这生牛肉可比你们大楚的吃食美味多了，而且也不用什么筷子直接用手拿起来就吃，方便不少。”
角儿这番朴实的言语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颜效非。宁霜影等人都对着角儿投去一丝善意的微笑。一旁的徐亮更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道：
“这家伙，傻不愣登的，倒是有些可爱。”
宇流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道：
“角儿啊，所谓入乡随俗，你既然来了大楚就要学会用筷子吃饭，这是我们大楚子民吃饭的习惯，知道吗？”
说话间，宇流明不由分说的将筷子塞到角儿的手中。角儿一只手拿着筷子一脸蒙圈的模样，口中愣愣的道：
“这东西吃起来不方便，夹的东西还少，一口吃下去也不爽利”
角儿的话顿时又引来一阵哄笑。
不过宇流明此刻却来到颜效非身旁低声交代了两句，颜效非随即领命而去。
此时，一旁的水少云虽不明白宇流明和角儿东拉西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为什么，但是他却猜到宇流明的目的一定是在搜寻破案的线索。
想到这里，水少云不禁走到宁霜影的身旁低声问道：
“宁总长，你看这唤作宇流明的官儿到底靠谱不靠谱？莫不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
宁霜影微微一笑，道：
“我看靠谱！”
水少云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异：
“他真能找出凶手？”
宁霜影的目光没有离开宇流明，她抬手轻捋云鬓淡淡的道：
“他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水少云心中的惊讶程度更甚了，连以智谋著称的宁霜影都称赞这个人“绝顶聪明”，那么这个人一定有些本事。想到这一节，水少云便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只见顔效非从楼下带上来一名略显富态的食客。宇流明上前两步微笑道：
“兄台怎么称呼？来长安做什么营生？”
那人倒也不认生，大大咧咧的道：
“俺叫吴老二，是从山东来长安贩骡马的。谁曾想来会春楼吃个饭竟然碰上这样的幺蛾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会春楼（5）
水少云心中的惊讶程度更甚了，连以智谋著称的宁霜影都称赞这个人“绝顶聪明”，那么这个人一定有些本事。想到这一节，水少云便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只见顔效非从楼下带上来一名略显富态的食客。宇流明上前两步微笑道：
“兄台怎么称呼？来长安做什么营生？”
那人倒也不认生，大大咧咧的道：
“俺叫吴老二，是从山东来长安贩骡马的。谁曾想来会春楼吃个饭竟然碰上这样的幺蛾子？”
宇流明闻言微微一笑，道：
“看吴兄长得这般富态，想必这骡马生意做得不错。”
“嘿嘿大人过奖了！”
宇流明又道：
“本官呢，有个常人难及的本事！那便是我只要看一眼金银铜钱，便能分辨出这些财物是正当营生得来的，还是偷来的。”
那吴老二闻言一愣，不禁半信半疑的说道：
“大人有这本事，那俺可得见识见识！”
宇流明微笑着点点头，道：
“那还等什么？把银钱都拿出来吧！”
那吴老二倒是真的爽快，立即从腰间掏出一个大大的布袋，随手往桌子一倒。只听“哗啦”一声，竟是从布袋之中倒出来不少的银子和铜钱，有零有整价值不菲。
这个时候，只见京畿司的差役端上来了一盆清水放在桌上，紧接着宇流明便将吴老二的财物尽数放入盆中。
铜钱和银子在清水中自然没有什么变化，宇流明对着这盆清水端详半天之后，转而微笑着对吴老二道：
“兄台果然是本分的生意人，你把银钱收了站到一旁。”
接着只见宇流明又对顔效非说道：
“带下一个！”
接下来宇流明便依葫芦画瓢让被带上来的人将身上的财物尽数放入水中，然后再亲自查验。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流明一连叫了十余人上来查验均被确定为不是偷盗钱袋之人。
在一旁观看的角儿、徐亮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宁霜影倒是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宇流明施为，目光中满是希冀之色，嘴角还时不时的浮现出些许笑意。水少云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宇流明，神情间时而疑惑时而又似有所悟
一旁的王焕林则是暗自冷笑：
哼，宇流明！本官看你你能故弄玄虚到几时！待你将酒楼众人一一查验完毕还不能找到凶手，本官在从中撩拨水少卿两句，到时候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个失职之罪！
正在这时，只见顔效非又从楼下带上来一个书生模样打扮之人。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倒是生得有几分俊俏，只是眼眶发黑、目光无神、体态瘦弱，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是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此刻，这柳永战战兢兢的来到宇流明的面前，目光之中隐隐有几分闪躲之意。
宇流明依旧是面带微笑的向此人道：
“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倒是知礼，向着宇流明躬身道：
“草民柳永，拜见大人。”
宇流明点点头，简单的打量了一番对方然后说道：
“看你像是人，可有功名在身？”
柳永道：
“启禀大人，小人在私塾里念过几年书，但是屡试不第并无功名在身。”
宇流明随即问道：
“那么你现在以何为生？”
那柳永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羞惭之意，沉默片刻方才说道：
“草民能够识文断字，平日里便自己填些诗词歌赋，然后卖给青楼里面的姑娘们以此换些银钱，倒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
宇流明哈哈一笑道：
“吟诗弄玉，倒是个风雅之人，那把你身上的钱物都拿出来吧，让本官鉴别一下。本官有个常人难及的本事，我只要看一眼金银铜钱，便能分辨出这些财物是正当营生得来的，还是偷来的。”
那柳永将信将疑的掏出自己的钱袋，宇流明一把接过来将袋中钱物尽数倒入那盆清水之中。
接着宇流明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放入盆中的金银铜钱，一边看似无意的和柳永继续聊到：
“柳兄平日里流连烟花之地，这听起来虽然风雅可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啊。你可曾想过干点什么能够长期糊口的正当营生？”
柳永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惭愧之色，只听他口中说道：
“我自幼家境殷实一心只想着通过在功名上有所建树，平日里在家中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实在是没有学过什么其他技能。在青楼中卖些诗词歌赋毕竟算得上风雅之人，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高，我又怎能自降身份去做其他下九流的营生？”
谁知柳永话音刚落，宇流明脸色却是忽然一变，沉声说道：
“不屑做下九流的营生，就去做偷盗他人钱财的无耻之行？”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心中均是一凛，怀疑的目光均是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了柳永的身上。这一刻，柳永顿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对宇流明说道：
“大人！我我虽无功名在身，但好歹也算是个人！大人你怎能怎能如此折辱于我？”
宇流明冷笑道：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你若现在认罪本官尚可从轻处罚，若是一味顽抗可休怪本官无情！”
那柳永微一犹豫，却依旧说道：
“我柳永虽然不肖但也绝做不出偷人钱财的龌龊之事，请大人明鉴！”
“你如此要冥顽不灵，看来本官不拿出证据，你是不会死心的了。”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从衣袖之中掏出那只羊皮钱袋，口中说道：
“这便是角儿被盗走的那只钱袋，据角儿所说原本钱袋之中有有五两碎银子，还有十来个铜钱！那么这个钱袋实际上有个特点，除了本官之外估计没有人发现。”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用手指着钱袋，继续道：
“这羊皮钱袋之上满是油渍，大家看见了吗？”
这时，宇流明拿着钱袋让众人逐一看了一遍，顔效非、水少云、宁霜影等人看过之后纷纷点头。那柳永却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会春楼（6）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用手指着钱袋，继续道：
“这羊皮钱袋之上满是油渍，大家看见了吗？”
这时，宇流明拿着钱袋让众人逐一看了一遍，顔效非、水少云、宁霜影等人看过之后纷纷点头。那柳永却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
宇流明并没有回答柳永的话而是微笑着继续说道：
“适才我与角儿兄弟一番交谈，诸位也已经听到了。角儿自幼在草原长大常以生牛肉为食，吃食时的习惯又是用手直接抓取，故而其手上定然时长残留有油脂等物。这一点本官适才把筷子递给他之时已然验证过了。”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角儿方才回过味来：原来适才这位大人送我筷子竟是这个用意，我竟是丝毫不觉。
角儿一旁的水少云此刻则是完全被宇流明的话语所吸引，他依照宇流明的话语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幕，眼神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明悟。
宁霜影此刻秀目之中却是蕴含着盈盈的笑意，聪明如她实际上已经基本猜出宇流明是如何判断出柳永便是偷盗钱袋之人的，现在她实际上已经没有丝毫的担忧，剩下的便只是静静的观看宇流明的表演，然后等待结果出炉了。
这时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从上述情况我们便可判断出，这钱袋之上的油渍便是角儿用手掏拿日积月累而成。那么大家再看钱袋的内部”
宇流明说着话把那钱袋由内向外翻了个个儿，然后在众人面前又展示了一番，道：
“钱袋的内部也已经浸透了油渍，满是润滑之感。那么大家试想一下，连钱袋都已经被油渍浸成这般模样，那么钱袋中所装的银钱呢？”
说话间，宇流明指着那一盆清水之中的银钱淡淡的道：
“大家都来看看这盆水中的金银铜钱吧！”
话音未落，只见王焕林、顔效非、水少云、角儿、宁霜影、徐亮等人纷纷凑到那盆清水之前仔细观看，只见这一盆清水与先前不同竟然在水面之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油层。
此刻徐亮已经忍不住率先嚷了起来：
“油！是油！水面上有油！就是这姓柳的小子偷了钱袋，一定是他！奶奶的，竟然敢害得小爷我替他背锅！”
此时顔效非、水少云、角儿等人的脸上均是一副恍然之色。而站在一旁的柳永听得徐亮喊叫忍不住也看了一眼那盆清水，当他看见水面上等的油层之时顿时脸色惨白，满脸的绝望之色。
这时只听宇流明微笑着继续说道：
“这还不算完。适才我问这姓柳的书生做何营生，他说是在青楼之中向风尘女子卖些诗词歌赋以此为生，而且他还说得很明白自己不会其他营生，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惯了。那么像他这般风雅之人断不会时常满手油腻的去掏自己的钱袋，而那些青楼里的花魁姑娘们想必也不会满手油腻的付给你银子吧？”
说到这里，宇流明故意顿了顿，淡淡的目光锁定住柳永苍白的脸庞，然后沉声说道：
“柳兄想必也不会告诉我今日外出特意用手沾了些猪油然后又摸在这些银钱之上吧？所以”
宇流明话未说完，柳永却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头大汗、面色惨然口中连连告饶道：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最近实在有些拮据，眼看着适才二位爷厮打抓扯之时不慎将腰间钱袋掉落却没有发现，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趁着他人不注意便偷偷将钱袋捡起来揣进怀里小人实在是一时糊涂，请大人恕罪啊，恕罪啊”
眼看着跪地求饶的柳永一旁的角儿早已经按捺不住，三步并着两步来到柳永身侧一把拽住他胸前衣襟像提小鸡一般将其提了起来，口中骂道：
“好你个直娘贼，敢偷我的钱袋，我揍死你！”
一旁的徐亮见状亦是赶过来挽起袖子露出碗口大的拳头，正准备对柳永拳脚相加出口恶气。宇流明见此情景连忙喝止道：
“住手！”
角儿和徐亮二人闻言均是一愣，但眼见是宇流明发话了，徐亮自是乖乖退过一旁，角儿一想是这个官儿帮自己找回的钱袋，也就强自忍下心中怒气等着看宇流明还有什么话说。
只听宇流明继续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偷盗财物犯的是大楚的律法，本官自然要依照律法予以处置，你二人不得因泄私愤而对其拳脚相加，明白吗？”
徐亮见状只得忿忿不平的退过一旁，而一旁的的角儿却似有些不理解，挠了挠头傻傻的道：
“大人，在我们那儿偷东西是要剁手的，我打他一顿算是轻的了”
宇流明见状来到角儿身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口中却解释道：
“角儿兄弟，你想一想，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对不对？”
角儿点点头。宇流明又道：
“那么不同的人做了相同的错事，时是不是应当受到相同的惩罚？比如在你们那里一个人偷东西要剁手，那么另一个人偷东西也要剁手，而不是打一顿了事，对吗？”
“那是当然！”
宇流明又道：
“那么在我们大楚偷盗的刑罚是流两千里，那你这样打了这偷盗之人一顿之后，你说我还流不流放此人？”
“当然该流放了，绝不能饶恕此人！”
“那么此人偷盗之后受到的处罚便是挨一顿打再流放两千里，岂不是比其他偷盗之人要重了？”
“这个”
宇流明与角儿这番对答看似有些玩笑，然而却让一旁的宁霜影、水少云神情中闪过一丝异色，就连王焕林此刻竟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状态。
这时只见宇流明缓步来到柳永身旁，一脸严肃的说道：
“书生柳永盗窃他人财物，由京畿司现行收押，收缴全部财物择日流放汉中，可有异议？”
此刻柳永跪在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口中只是下意识的答道：
“小人伏罪，小人伏罪”
待两名京畿司的差役上来将柳永押下去之后，在一旁观看的不少食客都已经禁不住喝起彩来：
“大人明察秋毫，我等拜服！”
“青天大老爷啊！”
“大人真是智谋超群，竟能想出这样的妙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宇流明的筹谋
此刻柳永跪在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口中只是下意识的答道：
“小人伏罪，小人伏罪”
待两名京畿司的差役上来将柳永押下去之后，在一旁观看的不少食客都已经禁不住喝起彩来：
“大人明察秋毫，我等拜服！”
“青天大老爷啊！”
“大人真是智谋超群，竟能想出这样的妙法”
尤其是先前那唤作吴老二的商贩兴高采烈的喊得最大声：
“先前大人说能看出谁家金银来路不正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是服了！”
这时，只见宇流明从清水之中拿出五两碎银子以及十个铜钱放入那羊皮钱袋之中，然后微笑着递给角儿，口中说道：
“角儿，收好吧，完璧归赵！”
角儿乐呵呵的接过宇流明手中递来的钱袋小心的揣进怀里，然后对着宇流明竖起大拇指道：
“大人，您是个有本事的官儿！”
这时，一旁的水少云亦是由衷的赞叹道：
“今日能够见到宇流司长审查案件的全过程，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宇流司长，先前少云不知大人的本事，言语之间有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宇流明微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毫不介怀。二人又是一番客套，却留下王焕林一人一脸阴沉的被晾在一旁。
在返回的路上，宇流明与宁霜影同乘一辆马车。
“今日之后，整个长安城怕又要传遍你小司长智审银钱的美名了。”
宁霜影笑盈盈的注视着身旁不远处的宇流明，目光之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赏。
宇流明亦是微笑着注视着宁霜影，淡淡的答道：
“这法子也没有什么神奇的，你早就猜出我的打算了吧？”
宁霜影微笑着道：
“一开始没有，后来听了你与那角儿对话，又见你命会春楼中宾客逐一将财物放入那盆清水之中，我便基本上猜到你的想法了。”
宇流明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宁霜影却是意犹未尽的说道：
“此法虽然看似简单说破了一钱不值，但是在施行的过程中，你能从角儿的只言片语之中判断出对方的生活习惯，然后你又想到了用清水浸泡金银铜钱的方式来验证，最后你又通过对话堵死了柳永被揭穿之后的各种狡辩的退路。这一环扣一环的套路，足可见你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纯属、计算之精准”
宇流明此刻不禁连连摆手止住宁霜影下面的话语，笑着说道：
“你可别再夸我了，在夸我我可就要上天了。你这堂堂帝国女军师如此恭维于我，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宁霜影闻言莞尔一笑但心中却是一动，她思忖片刻随说道：
“我最近碰上点麻烦，你帮我参详参详。”
宇流明波澜不惊的道：
“和西辽、东胡、水氏部族的谈判遇到困难了？”
宁霜影闻言脸上的笑意竟是越发的明显，她越来越发现和宇流明这样的聪明人交谈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往往自己只需要点到即止或者根本不用点破，对方便能很快明白自己的想法。
“想必是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事先便有默契共同进退你这边有些坐蜡吧？”
宁霜影没有直接回答宇流明的话，而是嘴角上翘笑盈盈的说道：
“你这么聪明，还能猜到什么？”
宇流明看着宁霜影巧笑嫣然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有些心魂失守，连忙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不敢与之正面对视。
宁霜影却似不觉，仍旧自顾自的说道：
“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拧成一团着实有些难办！这三国使者一个个皆非等闲之辈，东胡完颜狄烈刚直，西辽萧思温深沉，水氏部族的水少云谨慎，我屡次想要用计分化他们都没能成功。第一次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
宇流明此刻背靠着马车车厢的墙壁，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不用着急，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利益并不相同，要分而化之并非不可能。我们应当确立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即应当拉拢谁，应当打压谁，对拉拢者许以重利，对打压者施以强硬”
宁霜影闻言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专注的目光片刻不离宇流明的面庞，随即又问道：
“你说详细些。”
宇流明抬起右手用食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不紧不慢的说道：
“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之中，实力最强的是水氏部族，与我敌对最为坚决的应该也是水氏部族。曾经的血色冰霜，这一次恐怕也是他们窜通其他两国，意欲逼我们就范。所以，对于他们我们必须强硬到底不能有丝毫妥协，这同时也是为了震慑东胡和西辽，动摇他们与我为敌的决心。”
宁霜影嘴角含笑的看着宇流明，一边倾听一边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要分化三国，我想也应当从水氏部族下手。今日一见水少云，确如你所说年纪虽轻但沉稳谨慎，不可轻视，但是谨慎之人往往存在一个特点多疑！那么我们就针对水少云的这个特点下手！我们可以不断的制造水少云不在场的机会去与东胡、西辽两国使者谈，谈得有无进展都没有关系，只要在事后让水少云知道之后，他心中必然就会产生怀疑。”
说到这里，宇流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宁霜影。宁霜影则是神情一动，有些急切的追问道：
“那么，我们就避开问题的实质，去制造水少云不在场时的谈判次数？”
宇流明笑道：
“聪明！”
然后他又继续解释道：
“这样水少云不在场的谈判每谈一次，他心中的怀疑就会增加一分，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他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东胡、西辽两国已经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那么水氏部族就一定会改变相应的外交态度。而水氏部族本就是他们三国联盟的核心，一旦他这一动摇其余两国便成了无根的浮萍，自然是任我门拿捏！”
宁霜影认真的听完宇流明的话语，目光中的喜色越来越明显，但是她却话锋一转说道：
“嗯你的这个办法确实是非常好，不过办法虽好却还需要有人来实施”
第一百六十五章 鸿胪寺见
宇流明笑道：
“聪明！”
然后他又继续解释道：
“这样水少云不在场的谈判每谈一次，他心中的怀疑就会增加一分，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他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东胡、西辽两国已经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那么水氏部族就一定会改变相应的外交态度。而水氏部族本就是他们三国联盟的核心，一旦他这一动摇其余两国便成了无根的浮萍，自然是任我门拿捏！”
宁霜影认真的听完宇流明的话语，目光中的喜色越来越明显，但是她却话锋一转说道：
“嗯你的这个办法确实是非常好，不过办法虽好却还需要有人来实施”
说到这里，宁霜影满含深意的注视着宇流明，目光之中尽是狡黠的神色。宇流明一看对方秀目之中的神情，心中陡然一动立刻摆手道：
“你别看着我啊，我不干！”
“为什么？”
“没工夫！”
“你”
宇流明微笑着看了一眼宁霜影，然后把头转向车窗之外不再说话，似乎打定主意不再搀和此事。
宁霜影见状不禁狠狠的瞪了宇流明一眼，宇流明虽然感受到了来自宁霜影的目光，然而他却将之自动无视了，依旧老神在在的看着车窗之外的街景。
宁霜影一看宇流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恨不得上去揍这个讨厌的家伙一顿。正在生气的时候，忽然她心中一动计上心来，接着只见她嘴角一翘，微笑道：
“你不答应，我就去求陛下。我堂堂帝国总参谋长向陛下借个人，陛下不会不答应的，你说对吗？”
宇流明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宁霜影，然后撇了撇嘴道：
“陛下应该会答应你，不，他一定会答应你！不过，我到时候一定会生病，会生那种不能说话，不能行走等等总之就是不能和别人谈判的病，这个病谁也治不好，只要三国使者一离开长安，我这病立刻就好！”
宁霜影一听顿时气炸了肺，愤怒的指着宇流明道：
“宇流明，你”
“我怎么啦？”
“你不要不识抬举！”
“抱歉，宁，我不用你抬举。”
眼看着自己拿宇流明没招，宁霜影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哼哼的坐在车厢另一侧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只听见车轮碾压地面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气呼呼坐在一旁的宁霜影又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车厢另一侧的宇流明来。随着对方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扫视，宇流nn中渐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个时候，只听宁霜影淡淡的说道：
“你如果不肯帮我，我就去找骆姐姐，我要告诉她你是怎么对待她这个妹妹的！”
骆清瑶可是宇流nn中的软肋，不过他此刻虽然有些不淡定，但是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清瑶又不是小孩子，自然分得清是非，她不会受你挑拨的！”
宁霜影却敏锐的感受到了宇流明情绪上的变化，她笃定自己已经找到了宇流明的弱点。接下来只见她笑盈盈的说道：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怎么会挑拨骆姐姐与你的关系呢？我只不过去求骆姐姐，然后再让她来求你，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呢？”
说到这里，宁霜影满眼戏谑的看着宇流明，完全就是一副看你就不就范的模样。
对于骆清瑶，宇流明怎么可能拒绝呢？这一刻，宇流明只能苦笑着看着眼前这狡黠的少女。而宁霜影此刻却完全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挺着傲人的双胸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屡次让自己束手无策的男人，好似在说：
这一次，你总算栽在本姑娘的手里了吧？
片刻之后，宇流明忽然道：
“让车夫停车！”
“你要干嘛？”
“下车！我要再和你待在一起不知道你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我还是走着回去吧！”
说话间，车夫停下了马车，宇流明敏捷的钻出车厢翻身下了马车。宁霜影的脑袋从车窗之内钻了出来，对着远去的宇流明喊道：
“唉那明天的谈判”
宇流明头也不回的答道：
“鸿胪寺见！”
说完，宇流明突然加快步子飞速的逃跑了。
宁霜影趴在车窗的檐上望着宇流明快速远去的身影，她狡黠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到最后竟然有些痴了
次日清晨，宇流明早早的便来到了帝国的鸿胪寺。但当他到达之时，宁霜影和礼部尚书李卓却已经在等候了。
三人见礼已毕，李卓便首先微笑道：
“宇流少卿到来之前，我和宁总长已经商量好，自今日开始与东胡、西辽、水氏部族的谈判由少卿你全权做主，我与宁总长全力配合少卿。”
这一定是宁霜影的主意！
宇流明想到这里，不禁侧目看了一眼俏生生站在一旁的宁霜影，而对方此刻也正笑盈盈的注视着自己，似乎在说：宇流明，放手去干吧！
宇流明见状只得苦笑着对李卓道：
“李尚书执掌礼部对于外务之事驾轻就熟，下官年轻识浅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尚书大人多多提点。”
李卓手捻胡须连连道：
“宇流少卿太过谦虚了”
正在这时，只听屋外的侍从道：
“三国使者到！”
话音未落，只见水少云、萧思温、完颜狄烈等人缓步而入。水少云走在最前面，当他一眼看到宇流明顿时一怔，心中不禁暗忖：
这不是昨日帮他找回钱袋的那个官儿吗？他怎的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却听宁霜影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乃是我大楚京畿司司长、太学少卿宇流明，自今日开始由宇流少卿代表大楚一方与各位进行谈判。”
此言一出，水少云、萧思温、完颜狄烈均是一怔，熟悉大楚官制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琢磨：这个叫宇流明的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京畿司司长是刑部下面的属官，太学少卿是帝国教育部门的官员，两者都和外交竿子打不着关系，怎么又会让他来谈？而且从官职高低来讲，帝国参谋总长宁霜影和礼部尚书李卓可都要远远高于宇流明，怎么偏偏是宇流明为主，那二位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