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战绿汁江畔(5)
话音刚落,只听见南面的杀声冲天而起铺天盖地而来!林震脸色大变,陈开基、钱阿因、孙得胜等人亦是面色惊恐的不住回头张望。少顷之后,只见一员土兵斥候飞速而来,在陈开基身前站定躬身说道:
“开基土司,自南面新平县城突然杀出一支人马,规模大概在千人左右,看模样应该是朝廷的正规军。”
原来二牛带领会泽旅一个团的部队到达新平县之后,宇流明便命其始终在县城内驻扎轻易不再出城,同时交代在三部族民迁徙之时,若遇敌人大队人马来追则不要出战,待敌人过去之后再从后掩杀。
……
此时,左维与汪广浩两个团的人马合兵一处,距离绿汁江已经不足三里的路程。他二人跟在队伍当中各怀心思的向前行进,左维是心急如焚只盼着能插上翅膀飞到绿汁江边;而汪广浩则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暗暗计算着时间:按照预定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半时辰了,此刻宇流明怕是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吧?想到这里,汪广浩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正在这个时候,左维派往前方打探消息的斥候返回了。
“报告团长,前方绿汁江北岸聚集了大量渡过河的彝族部落族民,而在绿汁江南岸目前正在激战!”
此言一出,汪广浩脸色陡变,脱口而出说道:
“什么?还在打?”
左维满含深意的看了汪广浩一眼,随即对斥候问道:
“目前战况如何?”
“战事胶着,难分胜负!”
这一刻汪广浩心中几乎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你个陈开基究竟在干什么?给你拖延了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但是你到现在却依旧没能解决宇流明,你的军队都是吃干饭的吗?
而左维此时脸上则满是激动的神情,口中喃喃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小郡守的,在荣县是这样,在绿汁江畔还是这样……”
说到这里,左维突然高声喝道:
“全军加速前进,立刻赶到绿汁江北岸预定地点并做好战斗准备。”
望着左维快步而去的背影,汪广浩此时满脸的阴郁之色。
……
绿汁江南岸,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二牛的一个团自新平县突然杀出彻底打乱了陈开基的阵脚,陈开基不得不仓促的部署人马迎敌。而这一刻林震则是一心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掉宇流明,自己则率领麾下的数千盗匪向着绿汁江南岸的三部族民发起了攻击。
战阵之中,宇流明和邋遢道人两人联手带着百余名青壮抵挡着盗匪正面的强大攻势。只见宇流明手中长剑宛如银蛇一般围绕周身上下飞舞,犀利的寒光迅速的收割着四周盗匪的性命;而身旁的邋遢道人则显得更加的暴烈,手中的拂尘信手挥洒,内力激荡之下万缕银丝散射开来,使得靠近他的盗匪成片的倒下。
……
左右两翼的战斗同样激烈异常。
安于顺和思南二人携手防护左路。其麾下的士卒在经历了先前的一番血战之后如今战斗力已经所剩无几,面对盗匪的冲击应付起来着实有些吃力,但是二位土司却是身先士卒死战不退。安于顺虽然年老,但是其握着砍刀的手却依然沉稳有力,刀刀戳人要害着实狠辣不已,不少见其年老想要上来捡便宜的彝族土兵都接连着了对方的道儿。一旁的思南见此情景也不禁赞道:
“老哥,当了土司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这一手刀法却还是没有落下。”
安于顺顺手料理了一名欺到身前土兵,哈哈一笑道:
“那是,日子是越过越好但是这吃饭的家伙却是不能落下!”
……
齐泰、色目嘉以及兹莫、曲比、沙玛三位族长则是共同防御着右翼。五位老人一个个皆是须发皓白,但却在战阵之上奋勇的挥动着砍刀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砍到在地。四溅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映衬着他们苍老的容颜,面对着数不清的敌人他们的神色显得憔悴,但是双目之中无一不闪烁着坚定的神光。他们无一不是在为自己部族的未来而战,所以他们日渐衰老的身躯却在这一刻激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潜能,让所有的盗匪都心悸、胆颤,望而却步!
……
林震眼看着自己麾下的盗匪一波又一波的扑上去,却最终在对方的顽强抵抗下败退下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阴沉了。原本以为对方在经历了一场血战之后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战斗意志竟然会是如此的坚韧。同时,林震对于宇流明也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就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在对方阵营当中,却使得这些软弱的族民迸发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所以这个人必须除去!
然而此时,正在南面应付二牛进攻的陈开基却是遇到了大麻烦。二牛麾下的这一个团乃是宇流明一手打造的“会泽旅”中的百战精兵,历经南疆剿匪和益州讨杨等历次血战,其战斗力之强悍远胜于陈开基麾下的土兵;而陈开基麾下人马虽众,而且此刻正是军心浮动之际,此消彼长之下,被二牛率队一个突击给打残了,竟然是直接导致全线动摇。
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土兵在用帝国军制式铠甲全副武装的会泽旅士卒面前几乎是一触即溃,陈开基的目光中满是惊骇的神色。这是哪里来的部队?这是何等强悍的战斗力?宇流明的麾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部队?一连串的疑问让陈开基自己都有些懵了。
武器上的差距,防具上的差距,兵员素质上的差距,队伍士气上的差距……这一连串的差距汇集在一起直接造成了眼前这样一边倒的结果。一排排的彝族土兵被锋利的帝国制式军刀夺去了性命,而他们手中的砍刀却很难砍透会泽旅士卒身上的制式铠甲。人数众多的彝族土兵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慌乱的开始抱头鼠窜,恐慌的情绪犹如瘟疫一般迅速的在陈开基的队伍中漫延;而会泽旅的士卒在突入敌人阵营之后便熟练的开始组成大大小小的作战单元,将敌人进行分割包围然后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进行逐一绞杀。
陈开基慌乱的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头领、蛮将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投入战斗,口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绝不能让敌人突进来!至少要坚持到林震将宇流明干掉为止!”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战绿汁江畔(6)
陈开基慌乱的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头领、蛮将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投入战斗,口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绝不能让敌人突进来!至少要坚持到林震将宇流明干掉为止!”
……
此时,绿汁江南岸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面对着一浪高过一浪的盗匪人潮,宇流明手中的长剑已经舞动到了极致,剑锋过处飞溅的血花倾泻而下把他身上的衣衫浇成了暗红色。邋遢道人手中拂尘狂舞撒下漫天的银丝,银丝撒落之后伴随着的便是血雨,数不清的土兵在这一刻被夺去性命,而这一幕也成为了更多活着的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林震此时也早已经注意到宇流明和邋遢道人两人所组成的“收割组合”,他惊恐的看着自己麾下的盗匪成片的倒在这二人的身前,双手开始不住的哆嗦,口中却是依旧歇斯底里的怒喝着喽啰们继续冲上去杀死这二人,而他的心中也在不住的说服自己:对方武艺再高也毕竟只有两个人,用人数上的优势堆也能堆死他们!
此时,只见邋遢道人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小子,今日随老夫联手一战畅快否?”
宇流明手中长剑信手挥洒挑翻两名盗匪喽啰之后对着邋遢道人淡淡的笑道:
“宇流明多谢前辈相助之恩。”
“哈哈哈哈……老道士我向来眼高于顶,偏偏看你比较顺眼,今日便和你一起在这绿汁江边痛痛快快的杀一场!”
“前辈既然有此雅兴,宇流明舍命奉陪便是!”
……
二人处于群敌环伺之中犹自谈笑自若,直看得四周的彝族土兵暗自心悸。正在此刻,林震指挥着麾下的喽啰再次逼近宇流明和邋遢道人,只见他指着宇流明高声喝道:
“宇流明,如今你已是穷途末路,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你若甘心就死,我可以向开基土司说情放过兹莫、曲比、沙玛三族!”
宇流明闻言抬头,目光遥遥的注视着林震,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口中说道:
“林震,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我等只需再撑片刻待北岸援军到达之后,你等兵败只在旦夕之间!”
说这番话的时候,宇流明的丹田之中运足了真气,声音远远的传出去,使得战场上不少人都听见了。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听见之后自然都是心中一振,而盗匪之流则是开始暗自打鼓。
然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绿汁江北岸想起一声悠长的号角:
“呜——”
边军到了!
边军的到达是改变整个战场走向的决定性因素!这一刻,林震已经是面如土色。另一面原本还在勉力抵抗二牛所部进攻的陈开基、孙得胜、钱阿因等人无不惊恐的望着绿汁江北岸,眼神之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此时,绿汁江两岸的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禁不住纷纷喜极而泣:
“朝廷的援军来了,朝廷的援军来了!”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苍天呐,我们总算是盼到了!”
“快去救救对岸的兄弟们吧,快去救救他们……”
……
这个时候,在绿汁江北岸的三部族民纷纷开始向着刚刚到达的边军作揖、跪拜,他们用部族最高的礼仪向边军表达他们的感激,同时也是乞求他们立刻渡过江去拯救对岸的同胞。
看着眼前这一幕,左维的心绪颇有些激动,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他的心中不禁暗自感慨:每一次和宇流明大人一起共同作战总是能够得到如此多百姓的衷心爱戴,在荣县如此,在绿汁江北岸亦如此!
下一刻,只见他振奋精神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乘船渡江!”
……
绿汁江南岸。此时宇流明和邋遢道人已经停止了厮杀,因为此刻围攻他们的盗匪早已经无心恋战,开始纷纷的向后溃逃。这时,宇流明手按长剑站在原地,他面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目光沉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林震。而林震此时也在看着宇流明,他的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懊恼和不甘:这一次又让宇流明得手了,如此下去在南疆究竟还有何人能够制得了他?
向着宇流明凝望片刻,林震终究只能是跺了跺脚,转身没入到溃退的盗匪人流当中……
南面的陈开基、孙得胜、钱阿因等人眼见形势不对,当下带着麾下的部队迅速撤离了战场。原本正与二牛所部颤抖的数千彝族土兵眼见主帅退走,顿时一哄而散开始四面溃逃。二牛则是指挥着麾下的士卒开始了尾随的掩杀和围剿,一边倒的屠杀在绿汁江南岸各个地方上演着。
……
此时,思南和安于顺两位土司也停止了厮杀。两位土司并肩而立,遥望着仓惶向南溃退的盗匪人流一时间唏嘘不已,只听思南说道:
“老哥啊,这一次陈开基怕是吃了一个大亏咯!”
安于顺嘿嘿一笑,用衣襟擦去砍刀上的鲜血,还刀入鞘然后说道:
“嘿嘿……好戏还在后面呢,兹莫、曲比、沙玛三个部族仅仅只是开始,有了开头的便会有后续效仿的,今后陈开基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思南点点头说道:
“谁让他碰上了咱们郡守大人这样的对手呢?宇流明郡守的手段我算是见识了,关键时刻的决断和应变能力更是让人赞不绝口,跟着这样的主子我思南是心服口服!”
安于顺捻须而笑,说道:
“不仅如此,而最为关键的却是在郡守大人的心中是真正装着咱们南疆各族族民的,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思南闻言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此刻也停止了厮杀,三位老族长紧紧相拥在一起嚎啕痛哭。为了部族的发展,为了摆脱元江州三大彝族土司的压迫,三位老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如今当胜利真正来到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尽情的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情的宣泄出来。
曲比族长哽咽着声音说道:
“为了这次迁徙,我曲比一族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这一切……值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誓死相随
……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此刻也停止了厮杀,三位老族长紧紧相拥在一起嚎啕痛哭。为了部族的发展,为了摆脱元江州三大彝族土司的压迫,三位老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如今当胜利真正来到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尽情的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情的宣泄出来。
曲比族长哽咽着声音说道:
“为了这次迁徙,我曲比一族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这一切……值了!”
沙玛族长同样哽咽着说道:
“部族的未来都是族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啊!”
而兹莫老族长此时抬起头目光深邃的注视绿汁江江上缓缓而来的一艘艘小船,再举目环视绿汁江两岸的族民,江面上吹来的凉爽威风轻轻拂动着他那皓白如雪的长发,在他苍老的容颜下满是悲戚的神色,他用苍凉的声音说道:
“此番举族迁徙,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我三族所经历的如此苦难深重的灾难必将会以我们部族更加光明的未来,更加宏伟的发展为补偿!”
……
当宇流明渡过绿汁江来到北岸之后,却发现一直跟在身旁的邋遢道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时,左维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向宇流明躬身说道:
“郡守大人,我部率队来迟,请大人降罪!”
宇流明面色阴沉的看着左维,打量良久之后,方才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问道:
“出了什么事?”
左维答道:
“原本定于由汪广浩部午时到达绿汁江北岸……”
宇流明一听见“汪广浩”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寒,摇手打断了左维接下来的话语,而是冷然问道:
“汪广浩何在?”
“正在岸边带着部队扎营!”
宇流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机,回身对身旁的二牛说道:
“你去,将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给我押上来!”
二牛闻言领命而去,一旁的左维见状不禁想要求情,说道:
“大人……”
宇流明摇了摇手,说道:
“左维,你我在荣县同生共死,大家亲如兄弟我也不瞒你。我与此人早有恩怨,这个汪广浩欲置我于死地久矣,今日若不杀之日后必为心腹之患!”
左维见状不好再劝,只得退过一旁。
片刻之后,二牛领着一干士卒将汪广浩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宇流明的身前。此时,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也已经来到近前。宇流明见状当即对三位族长说道:
“便是此人延误军机,未能按照预定时间率部到达绿汁江北岸预定地点,差点坏我大事,致使我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折损惨重,举族迁徙也近乎功败垂成!”
说到这里,宇流明回身冷冷的注视着汪广浩,沉声说道:
“汪广浩,你知罪吗?”
汪广浩自知此番怕是罪责难逃,索性也不再争辩而是低着头闭目不言,完全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然而看着汪广浩的模样,宇流明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想到此人多次给自己设置障碍,屡次图谋欲置自己于死地,便觉得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杀了他。只见宇流明冷冷的命令道:
“将他绑在江边之上,我要让他为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死去的族民谢罪!”
……
绿汁江边,汪广浩半身赤膊被结实的绑在一根耸立的木柱之上。此时,当着岸边众多部族族民的面,宇流明手持一根皮鞭缓步来到汪广浩的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
宇流明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在汪广浩的胸膛之上,汪广浩胸前的皮肤应声炸裂开,破碎的皮肉之下透出一道暗红色的血痕。汪广浩咬着牙一声不吭,目光怨毒的死死盯着宇流明。
“今日这绿汁江边有多少冤魂,你知道吗?”
汪广浩沉默不语。
“啪——”又是一声脆响!
宇流明沉声说道:
“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啪——”
“因为你,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青壮不得不赤手空拳的去和全副武装的彝族土兵搏杀!”
“啪——”
“因为你,三个部族的老幼妇孺被围在绿汁江畔,差一点就要遭到陈开基的屠杀!他们的哭喊你听见了吗?他们的无助你能够感受到吗?他们的绝望你能够体会吗?”
“啪——”
……
此时此刻,在场的三部族民在听闻宇流明的述说之后,回想起先前惨烈的情景无不纷纷垂泪。宇流明此时的声音也已经哽咽了,只听他继续说道: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本在元江州世代繁衍生息,若不是饱受落恐土司的欺凌和压榨,谁愿意千里跋涉背井离乡?为了此次部族迁徙,三位族长做了多少准备?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而三万族民又下了多大的决心?”
“啪——”宇流明又是重重的一鞭抽在汪广浩的身上,然后继续说道:
“近三万族民啊,大伙儿都盼着迁徙到会泽一带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宇流明的眼睛湿润了,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向下滴落。只见他用手中的皮鞭指着滚滚而去的绿汁江水,怒吼道:
“几乎就让他们对好日子的向往断送在这绿汁江边上,为了护住三个部族的老弱妇孺,有多少族中的青壮血洒江岸……你听听这涛涛的江水上,到处都是这些冤魂在哭泣啊!”
说到这里,宇流明仿佛发了疯一般对着汪广浩拼命的抽打,鞭子如雨点一般落在汪广浩的身上,再卷起他身体上已经破碎不堪的肌肤和血肉……整个场面可怖之极!
此时,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早已经是老泪纵横,三人联袂来到宇流明身前齐刷刷的跪下。只听兹莫族长颤巍巍的说道:
“大人啊,您是一个好官啊!您的心中装着我们全体族民,有您今日在绿汁江边这番话,我等三部族即使有如此多的儿郎捐躯却也值了!自此以后,我等三部族定当誓死追随大人,生生世世绝无二心!”
眼见三位族长跪倒,岸边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族人也纷纷跪倒在地上,所有人都在不断的高呼: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幕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
看见这一幕,左维禁不住深深的震撼了,心中不禁暗忖:宇流郡守这样的官儿,怕是整个大楚也找不出来几个啊!有他在,实在是整个南疆之福啊!
二牛则是一脸崇敬的神色注视着宇流明,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明哥儿真是好样儿的,竟然能够有如此多的人愿意追随!”
色目嘉和齐泰站在不远处,看着跪在地上成片族民,一脸的感慨之色。色目嘉老族长拍了拍齐泰的肩膀,悠悠的说道:
“老伙计,咱们跟着小郡守,算是跟对了人啊!”
齐泰叹了口气说道:
“南疆出了个好官呐!”
……
此时,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白诗华和姬千秋两人遥遥的注视着江边那一个挺拔的身影。良久,只听姬千秋叹了口气说道:
“有了这一出,兹莫、曲比、沙玛这三个部族怕是彻底归心咯!”
白诗华怔怔的望着宇流明并没有说话,灵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消失不见。
……
宇流明上前走到三位族长的身边将三位老人一一搀扶起来,口中连连说道:
“三位老族长,我宇流明何德何能当得起三位跪拜之礼?”
此时兹莫族长说道:
“当得起,当得起!大人接纳我等三族迁徙之恩暂且不说,单就今日若是没有大人您力挽狂澜,我等两万余部民怕是皆遭了他陈开基的毒手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曲比族长忽然说道:
“今日这绿汁江畔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宜再造杀孽。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放过此人吧!”
宇流明闻言一愣尚未来得及答话,一旁的沙玛族长亦说道:
“听闻此人乃是边军中人,郡守大人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与边军沈师长离心啊!”
宇流明看着三位族长脸色一沉,说道:
“这番话可是左维告诉几位族长的?”
三位族长眼见宇流明显然是对左维动了真怒连连摆手否认,均说是他们三人自己合计的想法。宇流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位族长,心中却在暗暗抱怨三位老爷子心性太过淳朴,并没有看透自己想要借机除掉汪广浩的本意。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宇流明也不好有什么暗示,若是强行否决三位族长的共同提议,怕是又会让兹莫、曲比、沙玛三族心生间隙。
两难之下,宇流明终于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既然有三位族长求情,我便饶此人一条狗命!”
此时,被绑在木柱之上的汪广浩浑身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但他却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宇流明,仿佛在说:宇流明啊宇流明,想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得在这绿汁江边演这样一出戏,现在弄巧成拙了吧?
这个时候宇流明似乎也注意到了汪广浩的眼神,他的脸上此时又恢复了原先那标志性的微笑,只见他缓步来到汪广浩的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现在一定很庆幸,觉得自己这样都能逃出升天,运气实在是太好;你也一定认为我宇流明太蠢,这样都肯放过你。我告诉你……其实你的死活我根本就毫不在意……”
汪广浩闻言,瞳孔先是陡然放大随后开始剧烈的收缩,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满是怨毒和忿恨。宇流明的话语就像是鞭子一般抽打着他的内心,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现在的自己跟宇流明相比早已经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对手,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只不过是随时可以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般的角色。望着宇流明脸上淡淡的微笑,汪广浩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轻视、蔑视、无视……一种深深的屈辱感瞬间涌起充斥着他的内心,这种感觉甚至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受!
宇流明不再去看绑在木柱之上的汪广浩,他在三位族长的簇拥之下缓缓的从岸边返回。此时,左维快步的迎了上来,脸上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愧色。三位族长替汪广浩求情确实是他暗中在背后推动的,从他的立场来看自己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左维认为,无论汪广浩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责,但他毕竟是边军将领必须要交由沈江明来处理!
当左维来到宇流明面前时,面对宇流明深沉而灼灼的目光,好几次欲言又止。宇流明波澜不惊看着左维,最终他淡淡的说道:
“放过一个心如蛇蝎的人,就必须要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付出代价的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们所有人……”
说到这里,宇流明没有再去理睬左维,而是大步向前走去,向着会泽县所在的方向……
……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自元江州成功迁往会泽县一带的消息在整个南疆不胫而走。这个事件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原先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各部土司通过这次的事情明白了,宇流明这位新任建宁郡守和他的历届前任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最为明显的便是他有着打破传统势力格局锐意革新的坚强决心。而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迁徙也直接证明了,宇流明具备动摇土司们统治基础的手段和能力。
此外,由于有安于顺、思南等人的事例在前,又说明了宇流明并不是一味的和各部土司为敌,只有像陈开基这样触碰到其底线的才会遭致其毫不留情的打压和报复。在面对强势统治者的时候,各方势力往往只有被逼到毫无退路的时候才会奋起一搏,而宇流明这种区别对待的模式无疑起到了极大的分化瓦解的效果。
南疆各部土司都开始活动起来,纷纷主动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和宇流明建立联系,争取能够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而思南和安于顺两人做为土司当中最先与宇流明建立联系的代表,自然而然成为了南疆众多土司争相拉拢的对象,一时之间二人可谓是炙手可热。
宇流明回到会泽县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郡治永昌,一方面是因为要留在会泽县继续主持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安置工作,此外还由于会泽县的地理位置位于建宁郡中部偏北,较之永昌更为便于接见南疆各郡的土司前来拜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南疆震动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自元江州成功迁往会泽县一带的消息在整个南疆不胫而走。这个事件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原先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各部土司通过这次的事情明白了,宇流明这位新任建宁郡守和他的历届前任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最为明显的便是他有着打破传统势力格局锐意革新的坚强决心。而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迁徙也直接证明了,宇流明具备动摇土司们统治基础的手段和能力。
此外,由于有安于顺、思南等人的事例在前,又说明了宇流明并不是一味的和各部土司为敌,只有像陈开基这样触碰到其底线的才会遭致其毫不留情的打压和报复。在面对强势统治者的时候,各方势力往往只有被逼到毫无退路的时候才会奋起一搏,而宇流明这种区别对待的模式无疑起到了极大的分化瓦解的效果。
南疆各部土司都开始活动起来,纷纷主动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和宇流明建立联系,争取能够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而思南和安于顺两人做为土司当中最先与宇流明建立联系的代表,自然而然成为了南疆众多土司争相拉拢的对象,一时之间二人可谓是炙手可热。
宇流明回到会泽县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郡治永昌,一方面是因为要留在会泽县继续主持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安置工作,此外还由于会泽县的地理位置位于建宁郡中部偏北,较之永昌更为便于接见南疆各郡的土司前来拜访。
澄江土司、镇沅土司、丽江土司、孟定土司等等南疆大大小小的土司纷纷开始络绎不绝的前往会泽县向宇流明表示恭顺。对于这些到来的土司,宇流明采取了王匡的建议,除了日常的款待之外还特意安排让他们实地查看兹莫、曲比、沙玛三族的安置情况。这样做的目的明面上是向各地前来的土司展示建宁郡具备部族迁徙安置的能力,暗地里却是在隐隐的警告各地土司若是不服从朝廷的号令,那么郡守大人便会想办法抽空其治下之民,到时候你空顶着一个土司的头衔治下却是无人可管,看你找谁哭去!
接下来在会泽县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每当有土司前来,总会由身为录事掾史的王匡出面接待。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着一干土司老爷们来到兹莫、曲比、沙玛三个部族的安置地点,引导着他们查看当地官府向族民发放种子、农具、粮食的情况,巡视当地农民指导三部族的族民开荒种植的过程等等。在巡视期间,这些土司老爷们脸上洋溢着微笑,不住的称赞着官府的各项安置措施如何如何到位,但是在这些笑容之中却总是透露着一种尴尬和言不由衷。
当宇流明在会泽县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永昌的程潜又传来一个消息,丹木吉豪帅麾下的羌人部落即将启程出发迁往建宁郡。褚怀远在听取了宇流明的建议之后,对于丹木吉部族迁徙的事采取了不遗余力的支持,从而使得丹木吉部族迁徙的进程大大加快,不日便将最终成行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宇流明沉默少许,最终在消息文书之上批注了一句话:
“丹木吉豪帅所辖部族全部迁往元江州安置!”
当这一消息传出之后,南疆各地土司再次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元江州,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宇流明开始向陈开基出手了!
才从元江州迁走了兹莫、曲比、沙玛三个部族近两万人,然后又从蜀中迁来五万余的羌族人,这一来一回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等于是在元江州永久性的打下了一颗钉子,为进一步限制和削弱三大彝族土司在元江州的统治埋下了伏笔。
正当元江州吸引着整个南疆的目光时,在会泽县同样正在发生着一些事情。
汪广浩在绿汁江北岸被宇流明当众鞭笞之后,便被左维解除了兵权,由于其伤势严重则跟随着原部队返回会泽县临近驻扎。按照左维的意思,对于汪广浩是准备在他与沈江明汇合之后,向沈江明禀明情况再行处置。
这一日,汪广浩依旧遍体鳞伤的躺在军中的营帐之中,浑身因为疼痛而不住的着。一个唤作小五的小卒奉命前来给汪广浩送饭,其进入帐中轻轻将餐盘放在汪广浩的身边,口中说道:
“团长,该用餐了”
汪广浩抬头看了一眼小五,想起这名小卒乃是其在会泽县当警备团长时便跟着自己的旧人,他不禁苦笑道:
“呵呵小五,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团长了”
小五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团长您您不要太过丧气”
汪广浩笑了笑说道:
“你也是从会泽县跟着我的老人儿了,但是今后怕是不能在”
小五闻言连忙半跪在汪广浩身前,口中说道:
“团长,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大伙儿可都指着您才在这军队当中混饭吃啊。您可不能这般灰心丧气啊,有什么事情可以支使我们这些弟兄们做,但您若是我们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的是真心话?”
“句句是真!”
汪广浩挣扎着从床上抬起半个身子,目光瞥了瞥帐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厉芒,接着他回头郑重的注视着小五,口中沉声说道:
“你帮我送封信吧”
元江州,落恐土司大寨。
“哗啦”
陈开基愤怒的将侍女端上来的一餐盘酒菜掀翻在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怒骂道:
“吃饭,吃饭!本土司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滚!统统给我滚!”
此刻,跪在地上的几名侍女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提着被菜肴汁水溅得五颜六色的罗裙仓惶的退出了大厅。
陈开基此时犹自余怒未消,脸色铁青的咒骂道:
“宇流明,我陈开基与你不共戴天!”
此时一旁的钱阿因见状不禁劝道:
“开基土司,气大伤身,你消消气”
话音未落,陈开基便抢白道:
“消气,消气,我消得了这气吗?宇流明从蜀中迁来了整整五万羌人,五万啊!这是要铁了心断了我们在元江州的根基啊!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几个还坐得住,真要等到他宇流明烧了咱们的寨子,迁走咱们的族民,最后来砍我们几个的脑袋吗?”
钱阿因闻言气息一窒不敢再说。这时一旁的孙得胜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插言道:
“开基土司莫慌,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有不甘的陈开基
“开基土司,气大伤身,你消消气……”
话音未落,陈开基便抢白道:
“消气,消气,我消得了这气吗?宇流明从蜀中迁来了整整五万羌人,五万啊!这是要铁了心断了我们在元江州的根基啊!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几个还坐得住,真要等到他宇流明烧了咱们的寨子,迁走咱们的族民,最后来砍我们几个的脑袋吗?”
钱阿因闻言气息一窒不敢再说。这时一旁的孙得胜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插言道:
“开基土司莫慌,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
“你有办法吗?你除了会夸夸其谈,还能有什么用?”
眼见陈开基此时犹如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孙得胜也只能铁青着脸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一时之间,大厅之内静了下来,陈开基斜着眼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林震,想要开口询问对策却欲言又止。
正在这个时候,大厅外一名侍从进来禀报:
“有书信自边军营地传来。”
陈开基闻言心中一动,随即说道:
“拿来我看!”
陈开基接过信函之后仔细阅读起来,在这过程当中却是脸色数变阴晴不定。片刻之后,陈开基阅读完信函,目光深沉的扫过大厅之内的众人,随后将信函交给一旁的钱阿因,吩咐让大家传看。
钱阿因、孙得胜、林震一一看完信中的内容之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如陈开基先前一般脸色阴晴不定,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陈开基,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而此时陈开基似乎又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来回的在大厅之内踱着步子,目光时不时的从钱阿因、孙得胜、林震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仿佛在希望可以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着优柔寡断的陈开基,林震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信上说,宇流明目前身在会泽县主持兹莫、曲比、沙玛三部族安置的相关事宜,而其麾下的精锐民团由吴二牛率领正在嵩明县一带帮助三部的族民进行居所的建立。而目前会泽县剩下的唯一武装力量就是边军的两个团,不过……此人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有把握拖住这两个团的人马,那么现在会泽县就剩下一座空城了……”
听完林震的叙述,陈开基颇有些烦乱的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等若是当真如此行事,围攻县城、袭杀一地郡守,只怕真的就不能见容于大楚朝廷了。我陈开基可是堂堂的落恐土司,可不是你们这般四处亡命的盗匪!”
林震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说道:
“有宇流明在你这落恐土司怕是当到头了,甚至想要在南疆当一个四处亡命的盗匪头子,宇流明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所以,无论开基土司你是否见容于大楚朝廷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陈开基闻言,脸色铁青的指着林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震却仿佛没看见陈开基此时此刻的表情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相反若是我等一举铲除宇流明,然后我们三司一王拧成一股绳迅速掌控南疆,那时候大楚朝廷反而不能不有所顾忌。试想一下,朝廷为平定蜀中杨雄之乱尚且未曾动用大军征剿,我南疆五郡地处蛮荒,为了这几块贫瘠之地,难不成大楚朝廷会派大军来讨伐我等不成?”
陈开基闻言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说道:
“说下去!”
“只要我们能够实际掌控南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见容于朝廷,而是朝廷不得不容我们的问题了。朝廷既不想动用大军征伐南疆,我们再上表对大楚表示恭顺,到时候木已成舟,大楚的皇帝对于咱们围攻县城、袭杀一地郡守的事情多半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陈开基听到这里,神情已经颇为意动,但却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万一此事不成?”
林震闻言心中对陈开基的鄙夷更甚,但是表面上依旧耐心的解释道:
“世上哪有百分之百成事的道理?若是情报准确,此事把握当在六七成以上。在我看来若说有变数,恐怕也就是那两个团的边军,那么开基土司以为集合我们几家数万人的兵力,还怕吃不下区区两千人的边军?”
说到这里,林震故意顿了顿,目光死死的盯住陈开基的面颊,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宇流明现在是想要用温水煮蛙的策略一步一步的将我们逼死,难道开基土司宁可坐着等死,连搏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陈开基闻言铁青的脸庞禁不住又抽动了两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疯狂,只听他口中喃喃的说道:
“有些事情,看来是该了结了……”
……
当林震从陈开基的大帐之中出来的时候,却有些意外的见到早就候在帐外的杨寿。看着杨寿一脸谄媚的模样,林震有些厌恶的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寿躬身答道:
“大首领……不,大王,小人听闻开基土司准备偷袭会泽县城?”
林震闻言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杨寿,冷淡的说道:
“你偷听了我与几位土司的谈话?”
偷听谈话的不是杨寿而是张菁娘,杨寿当然不敢告诉林震这个消息是张菁娘告诉他的,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是无意当中听到。面对着林震怀疑的目光,杨寿继续说道:
“大王,陈开基此人有勇无谋,虽然下定决心偷袭会泽,但若是单靠他那点盘算,恐怕事情多半难以成功。小人以为我等应当事先伏下一招后手……”
林震闻言满含深意的看了看杨寿,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说说看?”
……
小五自落恐土司的大寨之中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北行进。走了半日,天色已近黄昏,由于担心被人认出来他并不敢到附近县城或者乡镇之中投宿,而是露宿在荒野之中。
对于在军旅当中多年的小五露宿荒野并不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他熟练的找来干柴然后升起一堆火,然后又用泥土在火堆旁堆起一个一尺来高的土堆用以抵挡晚间的寒风,接着他便如一只困倦的野兽一般将身躯蜷缩着紧靠着土堆躺下,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莲相助
……
小五自落恐土司的大寨之中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北行进。走了半日,天色已近黄昏,由于担心被人认出来他并不敢到附近县城或者乡镇之中投宿,而是露宿在荒野之中。
对于在军旅当中多年的小五露宿荒野并不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他熟练的找来干柴然后升起一堆火,然后又用泥土在火堆旁堆起一个一尺来高的土堆用以抵挡晚间的寒风,接着他便如一只困倦的野兽一般将身躯蜷缩着紧靠着土堆躺下,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小五睡觉时将耳朵紧紧贴着地面,这样一旦晚间有人或野兽靠近,他便可借由地面轻微的震动而惊醒过来,这种睡眠方式是他多年军旅生涯中所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样的睡眠习惯却并不能防备住真正的高手的侵袭。就在小五入睡后不久,朦胧的夜色中一个黑影凌空而来轻轻的落在小五身前三尺之处,其落地之时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动。只见这个黑影上前两步,抬手在小五的脑后“玉枕穴”轻轻一抚,小五脑袋一偏顿时陷入昏迷之中。
紧接着这个黑影开始麻利的在小五身上摸索,很快便从其腰间找到了一封信函。他谨慎的将信函打开没有留下丝毫损坏的痕迹,然后开始快速的浏览,当他看完信的内容之后,苍老的眼神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流露出凝重的神光。接下来只见他竟然就在小五的身边坐了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着的一根黑色的碳棒和一张手掌大小的丝绸,开始抄录起信函的内容来。
片刻之后,信函抄录完毕,那个黑影又小心翼翼的将原件放回信封当中封好,塞回小五的腰间,接着身形一晃转眼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而小五依旧静静的躺在原地,身旁的火堆上跳动的火焰犹自在持续的燃烧,先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
这两日,宇流明着实忙的有些晕头转向。不仅仅是兹莫、曲比、沙玛三个部族的安置,很快丹木吉的部族也将到达建宁,对于丹木吉所部的安置也开始进行筹划;此外易善思的商队也已经从凉州地区返回并带回了大批量的粮食,关于这批粮食朝廷的收购价格需要进行磋商,此外还有后续的分配问题等等。
临近正午,宇流明处理完手头的公务之后,有些头昏脑涨的从书房内出来,想要到后院透透气。刚走进会泽县衙后院的庭院之中,突然一个身影飞射而至向着宇流明扑来,速度之快疾如闪电!仓促之下宇流明脚踩连环身形顿时向旁滑开数尺想要避开对方的攻击。谁知来人仿佛早已洞悉宇流明的意图,身在空中身法却是一变竟然如影随形向着宇流明再次逼近。宇流明此时心中一凛,心知来人武艺恐还在自己之上,当即不敢怠慢,猛然一个侧身再次向旁退开数尺,趁着一个极短的空隙迅速抽出腰间的凝霜剑凝神而立。
此时,那个身影已经再次扑了上来。宇流明手腕一抖,手中长剑挽起一朵剑花向着对方笼罩而去,这一出手便是骆清瑶所传授的“天罗剑澜”当中的招式。那个身影眼见宇流明的剑势凌厉,口中“噫”的一声,紧接着身形一闪瞬间脱出宇流明长剑所笼罩的范围。谁知宇流明此时竟是得理不饶人,身随影动之际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取那人前胸要害。
那人眼见这一剑来势凶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色,脚下连退数步待宇流明剑势稍缓,突然抬手轻轻一弹,一缕指风重重的击在宇流明的凝霜剑上!“当”的一声脆响,宇流明只感觉剑身之上陡然传来一股刚猛的力道,震得自己握剑的右手一阵发麻,手中长剑险些拿捏不住脱手而出。不得已之下,宇流明只得放弃追击收住剑势原地站定。
正在这时,却听见对方说道:
“停,不打了!你小子几日不见,这一手剑法竟然又精进了不少!”
说话间只见那人抬手摘下面纱,原来竟是邋遢道人。宇流明见状心下一宽收了长剑,微笑着说道:
“那日前辈不告而别,不曾想今日会在此处相见……”
话未说完,邋遢道人却已经摇手打断了宇流明后面的话语,只听他说道:
“好啦好啦,你小子别给我来这文绉绉的一套。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你小子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宇流明疑惑的问道:
“前辈此言何解?”
邋遢道人自怀中掏出一份手掌大的丝绸,拿在手上用中指轻轻一弹,那薄如蚕翼的丝绸竟然如暗器一般夹带着劲风向着宇流明飞射而至。宇流明抬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将丝绸抄在手中,再细看丝绸上的文字,宇流明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片刻之后,宇流明不动声色的对邋遢道人说道:
“这封信函前辈自何处得来?”
“有人自边军军营之中出来前往落恐土司大寨送信,老道我便留意上了。待他从落恐土司大寨返回之时,老道我趁着他睡着点了他的穴道,把他随身携带的信函给抄录了下来。”
宇流明闻言顿时敏锐的发觉了一个关键环节,口中连忙追问道:
“也就是说现在送信之人应该不会知道他手中的信函被人看过?”
邋遢道人捻须而笑,答道:
“聪明!”
宇流明点点头,向着邋遢道人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前辈,大恩不言谢,他日宇流明必有厚报!”
邋遢道人满含深意的笑了笑,说道:
“你也知道,老道我可是白莲教的人,你就不怕和我交往过深,被人扣上个结交匪类的帽子?”
宇流明正色说道:
“我宇流明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今日前辈千里送信,救的是我宇流明的性命,救的是千千万万会泽县的百姓,这份恩情无论是谁给予的,我宇流明都会铭记!”
邋遢道人神情微微动容,随即点点头道了声“告辞”,说话间只见其身形一晃凌空跃起,飞越过庭院的围墙瞬间便失去踪迹。
此刻宇流明站在庭院之中,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眼神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并没有立即召集众人议事,而是拿着那张写有文字的丝绸缓步回到书房之中。
宇流明把丝绸平整的摊在桌案上,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每逢大事要静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迟早要解决
此刻宇流明站在庭院之中,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眼神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并没有立即召集众人议事,而是拿着那张写有文字的丝绸缓步回到书房之中。
宇流明把丝绸平整的摊在桌案上,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每逢大事要静心!”
接着便见宇流明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丝绸上的文字,一字一句的开始认真的扫视。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桌案上,食指缓慢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厚重的敲击声。一声、两声、三声就在他敲击到第九百七十二下的时候,宇流明的手悬在了半空没有再落下,这一刻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明悟,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陈开基狗急跳墙了也罢,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
汪广浩在收到小五传回来的信函之后着实有些兴奋,但随即又有些坐立不安和惊恐。眼看着距离动手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天了,汪广浩开始琢磨着要想办法先行控制住左维,进而将其麾下一个团的人马全部缴械。正在思忖的时候,突然见小五自帐外前来报告:
“左维团长前来营中视察。”
汪广浩闻言心中一动,暗忖:这可是个好机会,正在惦记你的事儿,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当即吩咐小五把左维迎接到营帐之中,然后又安排亲信在帐外守候,等待自己的命令便一齐杀出将左维予以羁押。
片刻之后,左维在小五的引领之下带着四名侍卫来到帐中。眼见左维带着侍卫而来,汪广浩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安,不过表面上仍旧一脸平静的道:
“左团长,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左维没有回答汪广浩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的伤好了是吗?”
汪广浩答道:
“已经是略有好转,多谢左团长关心,汪某已经无碍”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站在左维身后的一名侍卫说道:
“我看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汪广浩闻言脸色猛然一变,循声望去只见说话那人此刻也正向自己望来,两人目光一触,只听得汪广浩惊骇的叫到:
“宇流明!”
话音未落,只见一身侍卫打扮的宇流明身形一动,瞬息之间已经欺到了汪广浩的身前。汪广浩猝不及防之下暗叫不好,下意识的去摸腰间却发现日常佩戴的军刀未在身边,不得已只得向后撤步想要拉开和宇流明之间的距离。
下一刻,宇流明左手一扬,鞘中长剑“叮”的一声自鞘内弹出,紧接着宇流明右手凌空握住剑柄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奔汪广浩的面门。汪广浩大惊失色之下只等抬手去挡,锋利的凝霜剑瞬间便洞穿汪广浩的掌心。只听得汪广浩“啊”的一声惨叫,右手手掌鲜血淋漓。这个时候,左维趁机上前便是一脚正中汪广浩的小腹,汪广浩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闷哼一声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汪广浩欲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宇流明手中的长剑剑锋正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从脖子上传来的微微刺痛和透心的冰凉警告着他不敢再有丝毫的动弹。
此时,汪广浩脸若死灰的看着宇流明,不过其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只听其口中说道:
“宇流明,我乃是边军的正式军官,你敢滥杀朝廷命官?”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错了,是某些人勾结土司意图谋害朝廷命官!”
汪广浩闻言内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望着宇流明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汪广浩自知此次定然难以幸免,咬着牙说道:
“哼,你们以为挟持住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没用的,你们走不出我的军营。”
宇流明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口中说道:
“你真以为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到你的军营吗?现在左维团长的部队恐怕已经把你麾下的部队缴械了!”
汪广浩闻言犹自不死心的说道:
“这次算你得手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陈开基的大军后天上午便会到达会泽,就凭你手里这点人根本抵挡不住。”
说到这里,汪广浩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显得狰狞而扭曲,只听他继续说道:
“你宇流明大可以拍拍屁股先走,但是这会泽县满城的百姓要是落到陈开基手里,哈哈哈你想想陈开基为了泄愤会怎么对待他们?”
宇流明没有说话,他握剑的右手轻轻提起手中的长剑,然后重重的戳在汪广浩的左腿小腿之上,汪广浩“啊”的一声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宇流明右手轻抬,紧接着手中长剑再次重重落下,重重的戳在汪广浩的右腿小腿之上,汪广浩再一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此刻,只见汪广浩躺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打滚,双腿之上传来的剧痛使得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脸部的肌肉因为难以忍受的痛楚而不住的抽搐,眼泪和唾液混合在一起弄得满脸都是,模样惨不忍睹。
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畜生,你终于激怒我了!上的任何惩罚都不足以抵消你对会泽百姓所犯下的罪孽,我今日就带你回会泽,让你看看你的阴谋是如何在你眼前破灭的!”
当宇流明和左维走出营帐之后,左维的部队已经将汪广浩麾下一个团的边军全部缴械。此时此刻,左维突然想起宇流明在绿汁江北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放过一个心如蛇蝎的人,就必须要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付出代价的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们所有人”
想到这里,左维一脸的愧色,对着身边的宇流明说道:
“大人我”
宇流明摇了摇手止住了左维下面的话语,淡淡的说道:
“没时间懊悔了,现在情况非常紧急,我们立刻赶回会泽县城,做好防御准备。”
永昌城,郡守府邸,程潜、马博、王匡三人齐聚一堂。此时程潜手中拿着李大春自会泽县送来的一封紧急书信,书信之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边军汪广浩勾结陈开基两日后来袭,会泽县仅有边军两千可供抵御。此役期间,程潜坐镇永昌暂代郡守之职,马博、王匡二人为辅,一切便宜行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战备
……
永昌城,郡守府邸,程潜、马博、王匡三人齐聚一堂。此时程潜手中拿着李大春自会泽县送来的一封紧急书信,书信之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边军汪广浩勾结陈开基两日后来袭,会泽县仅有边军两千可供抵御。此役期间,程潜坐镇永昌暂代郡守之职,马博、王匡二人为辅,一切便宜行事!”
此时,程潜、马博、王匡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事先完全没有一点儿征兆,而情况却又是如此的紧急,让人一时之间全无头绪不知该如何处理。
只听程潜沉声说道:
“如今军情紧急!马都尉,若是动员郡内郡兵增员会泽需要多久?”
马博微一沉吟,答道:
“最快三日可成行,五日可以抵达会泽!”
程潜皱着眉头说道:
“太慢了!太慢了!前后要用去八日时间……老夫一想到郡守大人孤身在会泽县……”
这时一旁的王匡见状插言道:
“二牛的一个团现在嵩明县,向会泽县靠过去估计两日便可到达……”
程潜一拍脑门儿,连声说道:
“对对对……让二牛带着部队迅速增援会泽,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从容布置。”
这时只听王匡又道:
“郡守大人除了遣大春送来书信,可还有什么交代?”
程潜手捻胡须微一沉思,便即说道:
“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郡守还口头交待说,此役生死攸关、存亡所系,但我等不可仅以会泽为念,当全盘谋划争取以尽全功!”
王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拍手道:
“还是郡守大人高明啊!”
此时马博和程潜都疑惑的看着王匡,口中问道:
“王匡,莫非你明白了什么?”
王匡当即答道:
“郡守大人坐镇会泽,这其一是因为不忍弃会泽百姓于不顾而独自逃命;然而这其中却有更重要的一环……”
马博和程潜闻言神情更加专注的注视着王匡,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只见王匡神情郑重的说道:
“这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郡守大人坐镇会泽便是一个让陈开基等人无法抗拒的鱼饵,只要他在会泽陈开基等人便会如鱼儿一般死死咬住香饵不放,而我们则可以在外围从容布置,趁着三大土司倾巢而出离开元江州的机会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程潜闻言也禁不住赞道:
“妙啊!如此看来这确实是一次机会。”
王匡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此看来,郡守大人手中两千边军,再加上二牛的一千人马,总共三千人要顶住陈开基的进攻,我想五到十日之内可保无虞!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要动员所有我们可以动员的一切军力形成绝对优势,对陈开基的部队予以重创!”
……
距离陈开基的到来还有一天的时间,此刻会泽县已经进入到了紧张的备战当中!全城都动起来了!
首先是全县各级官员动起来了,他们有的封存府库、清点粮秣,有的则开始疏散城外的灾民,将之分散到野外安置或直接迁入城中,还有的组织城中青壮将云石、横木搬运上城墙为守城坐着准备。
……
左维麾下的边军动起来了,他们迅速接管了会泽县四面城墙的防务,并在城内主要的交通要道实施戒严。此外,在向汪广浩麾下的一个团士卒公布了他们团长勾结陈开基的事情之后,其麾下的非嫡系将领们一致请求要带领麾下人马参与城池的防守,为部队洗刷耻辱。对此,宇流明自然是欣然同意。
……
色目嘉、齐泰两位族长的部族也动起来了。两位老族长各自带着千余名族中的青壮进驻会泽县城。在这些人当中,宇流明见到了色目南山和齐靖远。
色目南山见到宇流明依旧没有好脸色,冷着脸质问宇流明为什么又把自己的女儿丢在会泽县自己则跑到元江州去。对此,宇流明只能是无奈的舔着脸不住赔笑。而齐靖远一见到宇流明当即便要求要加入到宇流明的“会泽旅”当中参与作战,反而不愿意率领齐泰老族长从族中带来的青壮。宇流明问齐靖远原因,齐靖远忸怩着回答说不愿意在杂牌队伍当中混。对此齐泰老族长只能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对宇流明说:
“这儿子我也是管不了了,他自己要跟着你,郡守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宇流明只好苦笑着让齐靖远先跟在自己身边当个贴身侍卫,待自己麾下的部队到来便正式进入部队服役。
……
兹莫、曲比、沙玛三族个部族同样动起来了。得知陈开基要偷袭会泽县,三位老族长在闻讯之后立即放下族中安置的各项事务,再次带领着近千余族中青壮赶到了会泽县城。原本经过绿汁江南岸一役,宇流明原本并没有打算让他们派人支援,知会他们这个消息是为了让其早作防备,避免再遭受更大的损失,但是用兹莫老族长的话说:
“在绿汁江畔,郡守大人没有负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此时此刻三族亦不会负郡守大人!”
……
白诗华、姬千秋、黄药师等人也动起来了。他们在城中数处道路通达之处征用了民房,将之设立成为战时的临时救护所,同时将城中的郎中尽皆集中起来分配到各处救护所听后调遣。
……
会泽县全城的百姓也动起来了。城中的青壮汉子们纷纷自发的组织起来,他们来到县衙请命要协助守城。大家都说,从宇流明大人来了之后好不容易才过了一两年好日子,如今兵祸就在眼前,大家唯有携起手来豁出命去和敌人干,才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
徐泽生在处理好城内灾民的安置工作之后,带着弟弟来到郡守府找到了宇流明。
“这是何物?”
宇流明看着手中的一件木制的物件儿,模样有些像弓弩但此物却仅仅只有寻常弓弩的三分之一大小。
徐泽生答道:
“此物唤作手弩!”
看见宇流明眼中的疑惑,徐泽生笑了笑解释道:
“这是汉文做的,此弩较之寻常弓弩小了不少,重量不足普通弓弩的三分之一,单手就可持有发射!关键是操作极为简单,普通人只需片刻便可学会,缺点是射程也较之普通弩箭近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章 本郡守在这里等你
“这是何物?”
宇流明看着手中的一件木制的物件儿,模样有些像弓弩但此物却仅仅只有寻常弓弩的三分之一大小。
徐泽生答道:
“此物唤作手弩!”
看见宇流明眼中的疑惑,徐泽生笑了笑解释道:
“这是汉文做的,此弩较之寻常弓弩小了不少,重量不足普通弓弩的三分之一,单手就可持有发射!关键是操作极为简单,普通人只需片刻便可学会,缺点是射程也较之普通弩箭近了不少。”
宇流明闻言却是眼前一亮,口中说道:
“城中正好有不少部族青壮未曾上过战场,若是让他们装备此弩与敌近战搏杀时使用,当可弥补不少他们与彝族土兵之间的战力差距!”
徐泽生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只见他当即躬身道:
“大人果然睿智,其余的我便不用多说了。”
……
一夜之后,朝阳如往常一般按时升起。原本温暖和煦的阳光在这一刻却是多了那么一丝肃杀之气。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深沉苍凉的号角声打破了会泽县城原本的宁静:
“呜——”
会泽县的周围开始渐渐的传来人声,渐渐的人声越来越大,随着声音的升高一队队的彝族土兵开始出现在通往会泽县城的山道之上。
“哦也——会泽县城到了!”
“哦也——哦也——”
“哦也——我的刀要见血了……”
……
一队队的彝族土兵开始在县城前方的一大块平地之上汇集,他们一个个磨刀霍霍、气焰骄狂!他们望向这座县城的目光中充满了嗜血的冲动!他们在急切的等待着身后响起进攻的号角!
这一次突袭会泽县,陈开基带来了三万人马。这三万人是由陈开基、钱阿因、孙得胜和林震等人拼凑而成。部队到达会泽县城外之后,陈开基并没有立即便下令发起进攻,而是命令部队原地展开,三万人马开始呈圆弧状向着会泽县城的两侧快速的延伸,直到最后两头拼接在一起将整个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会泽县城楼之上,左维的边军士卒站在了城墙的最前沿,作为目前城内最为强悍的战斗力,他们当之无愧要位于战斗的第一线。只见他们身着制式的铠甲,手持统一型号的军刀,目光沉着而冷静,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没有丝毫的慌张。每一名边军士卒都以一种舒服的姿态倚靠在城垛女墙的背后,既很好的隐蔽了自身免遭城下弓弩手的射击,同时待敌人登上城墙之时又能够随时出击厮杀,这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所特有的战斗技巧。
在边军士卒的身后则是会泽县内本地的民团还有参加过荣县战役的原荣县居民,他们的个体战斗力虽然远不如边军士卒,但是毕竟已经经历过了战火的考验。所以,这个时候他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是除了偶尔有人小声的嘀咕两句,其他并没有任何的异状。
处于城墙上防线最后的则是会泽县的本地居民,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紧张和躁动。有不少人站在队伍中瑟瑟发抖,有的已经禁不住开始啼哭,还有零星的几个人丢下手中的武器想要逃走……
周老夫子看见眼前这个状况,撸起袖子指着队伍中一两个正在啼哭的会泽县居民骂道:
“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哭什么?先不说和边军的将士比,你们看看从荣县迁过来的弟兄们,谁跟你们一样还没开打就装怂?城里的老少妇孺们可都看着你们呢!”
周老夫子的一顿喝骂却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会泽县居民的队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在人丛当中嘀嘀咕咕,原本哭泣的人用衣袖用力的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咬着牙站在队伍当中,虽然双腿依旧有些发抖,但是他们的双手却是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武器……
“呜——”
进攻的号角响起了!陈开基调集了两千名彝族土兵在阿力赤的率领下向着会泽县的南门发起了进攻。
在陈开基看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在两千彝族土兵的攻击下,会泽县城那点儿零星的抵抗力量转眼间便会土崩瓦解,接下来便是入城之后的掳掠和屠杀……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两千土兵分成数十个梯队,每队在百人开外,开始向着会泽县的城墙缓缓的移动。此时会泽县城城墙之上还没有任何的动静,陈开基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心中暗自忖道:
城里不会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吧?到现在城墙上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眼看着进攻的部队距离城墙越来越近,陈开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当土兵先头部队距离城墙不足二百米的时候,最前排的几队人马向着城墙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只见一队队土兵簇拥着简易的云梯向着城墙快速的移动,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一百米……八十米……
当土兵的先头部队距离城墙只有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时,城墙之上突然间的人头耸动,密密麻麻的边军士卒突然出现在城头,而这些边军士卒手中无一例外的都拿着一把大楚帝国制式的弓弩。
下一刻,只听见城头之上一个声音喝道:
“放箭!”
霎时间,瓢泊的箭雨自城墙之上瞬间倾泻而下,成片的彝族土兵倒在这箭雨之下。城下的阿力赤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分散躲避箭矢,各自找好掩护。”
此时,陈开基脸上原本绽开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铁青。他阴沉的目光扫视着会泽县城墙下仓惶乱窜的土兵,双手紧紧的相互握在一起,指节都捏得有些发白了。
这个时候,宇流明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他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城墙之下在箭雨中仓惶逃窜的彝族土兵,口中淡淡的说道:
“是时候了,告诉陈开基本郡守在这里等他!”
说话间,只听见会泽县城楼之上同样响起了号角,在激昂的号角声中一面红色的大旗高高的耸立起来,在迎风飘扬的过程中旗面上醒目的“宇流”二字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陈开基远远望着城头上的大旗,咬牙切齿的说道:
“宇流明……本土司此来便是要取你的首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拉锯战
“是时候了,告诉陈开基本郡守在这里等他!”
说话间,只听见会泽县城楼之上同样响起了号角,在激昂的号角声中一面红色的大旗高高的耸立起来,在迎风飘扬的过程中旗面上醒目的“宇流”二字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陈开基远远望着城头上的大旗,咬牙切齿的说道:
“宇流明……本土司此来便是要取你的首级!”
……
在城上边军的骤然打击之下,参与第一波攻势的彝族土兵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几轮箭雨下来伤亡转眼间便超过了百人。第一波攻势便这样无疾而终了,阿力赤不得不将退下来的部队从新收拢,准备再一次发起攻击。
很快,土兵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这一次阿力赤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命令麾下的士卒以分散的阵型快速靠近城墙,然后再在城墙下汇集并搭建云梯。
这样的战术确实起到了效果,这一次阿力赤的部队只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便顺利的冲到了城墙根儿下。接下来城墙下的土兵每每二三十人聚在一起,开始奋力的想要把云梯竖起来然后搭在城墙之上。
正在这个时候,城墙之上处于第二排防御位置的民团士卒和青壮有秩序的上前,他们奋力的搬起事先堆积在城墙边缘的云石、横木向着城墙根儿下的彝族土兵砸去。云石和横木滚滚而下,有的落在云梯之上直接将云梯砸了个粉碎,有的落在人堆当中顿时将彝族土兵碾成了肉泥……
城墙之下惨呼声、哀嚎声、呻吟声交织在了一起,在一片血肉模糊当中,无数的生命便在这一刻消逝。
不过这一次彝族土兵并没有退缩,他们顽强的将长约三丈的云梯竖起来然后猛力一推,云梯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的向城墙方向倒去,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城垛之上。只是片刻之间,城墙之上便接连响起一连串的撞击之声,十余架云梯已经搭建完成。
此刻,在城下指挥作战的阿力赤眼神之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只见他大手一挥,高声怒喝道:
“登城!给我杀光他们!”
“哦也——哦也——”
城下的彝族土兵顿时士气大振,开始沿着云梯快速的向上攀登。而位于土司联军中军之处的陈开基看见这一幕时,神情渐渐的放松下来: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挺过了这段时间等自己麾下的士卒登上城墙,紧接着便是肉搏战。会泽县中的武装力量很快就会在这样的消耗当中损失殆尽,对此陈开基深信不疑。
此时,在会泽县的城墙之上,姬千秋正指挥着城上的青壮奋力的搬起城垛旁的云石和横木向着正在攀爬的彝族土兵砸落。只见这位老爷子在城墙之上不停地来回游弋,时不时的对着着跟前的青壮们唾沫横飞的吼叫道:
“你,你,你……手脚麻利点儿,动作快点……”
“土兵上来了,快点,快点,给我砸!往死了砸!”
当看到从城上砸落的巨物将一个又一个的彝族土兵碾成肉泥之时,姬千秋又会须发皆张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口中不住的说道:
“干得好,小子们!干得好,哈哈哈哈……”
……
虽然城墙上的云石和横木犹如雨点般的砸落,但是仍然没有能够阻止彝族土兵,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梯上的彝族士兵渐渐的接近了城墙上的女墙。这个时候,左维率领的边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迅速的回到了城墙防线的最前沿。此刻,一个个边军士卒将手中的武器从弓弩换成了制式军刀,一柄柄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摄人的光芒,仿佛是在期待着饱饮敌人的鲜血。
终于,第一个彝族土兵登上了城头。当他越过女墙还没站稳的时候,便同时有三柄帝国制式军刀向着他劈来,猝不及防之下三柄军刀同时切入了他的身体。他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觉得身躯之上传来一股剧痛,使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倒去,从城墙上跌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白刃战开始了!但是登上城头的彝族土兵却惊讶的发现,城墙上等待着他们的对手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而全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帝国边军士卒!这些边军士卒手中的军刀迅捷、准确、有力的劈入土兵的身体,转瞬之间便夺走了无数土兵的生命。
在城楼上观战的宇流明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暗自感叹:
边军不愧是百战之师,单就这场白刃战中其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要明显高出“会泽旅”一个档次,原本以为经过入蜀之战后,自己麾下部队已经算得上强兵,但现在看来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个个彝族土兵沿着云梯登上城墙,但是在转眼之间却又倒在了边军士卒的乱刀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城下指挥战斗的阿力赤惊讶的发现,城墙上的白刃战使得自己麾下的士卒飞速的减员,而城墙上的抵抗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察觉到情况不对,阿力赤一把拽住一个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小头目厉声问道:
“城墙上防守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都是……正规帝国军士兵!战斗力非常强劲!”
……
当后方的陈开基得知会泽县的守军是帝国边军的时候,脸上的阴郁之色渐渐的浓重了起来,只听他口中喃喃的说道:
“照这个情况看,咱们的内线没能拖住边军的两千人马,而且宇流明似乎也已经提前察觉了我们的意图,这一仗怕是有些难度了。”
此时,一旁的林震插言道:
“开基土司,开弓没有回头箭……”
陈开基闻言,脸上的狠厉之色又现,只见他大手一挥,口中冷冷的说道:
“再调一千人上去!告诉阿力赤,让他轮番进攻不得停歇,边军再厉害也不过两千人,就是耗也要把他们给我活活的耗死!”
……
宇流明站在城楼上俯瞰着整个战场的形势,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陈开基增兵了,面对如此激烈的抵抗,对方反而进一步加大了进攻的力度,这说明对方拿下会泽县的决心很大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火队长齐靖远
……
宇流明站在城楼上俯瞰着整个战场的形势,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陈开基增兵了,面对如此激烈的抵抗,对方反而进一步加大了进攻的力度,这说明对方拿下会泽县的决心很大啊!
城墙上的战斗依旧在激烈的进行着,左维率领着边军士卒对一波波登上城头的彝族土兵予以迎头痛击,但是每当打退敌人的一波攻势之后,后续的土兵却又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边军士卒依旧不知疲倦的顶在第一线厮杀,不停地给予敌人重创,但是宇流明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边军士卒的攻击效率下降了,消灭登城土兵的速度在不断的降低,而伤员和阵亡士卒的数量却已经开始以一个较快的速度在上升。
正在这个时候,土司阵营之中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东门、西门、北门的土兵也开始发动进攻了。陈开基这一次是同时向三座城门各派遣了一千人的兵力,他这是吃准了宇流明手中可用的兵力并不多,故而采取四面同时进攻的策略,想要尽可能的摊薄宇流明的防御力量。面对这样的情况,宇流明目前并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这是双方实实在在的兵力差距。
眼看着县城很快就要遭受四面围攻,宇流明最担心的便是顾此失彼之下,被敌人钻了空子击破一点导致全线崩溃,不过在荣县守城之时他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守城经验,故而早在战前他便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宇流明事先安排新近从军的齐靖远率领一支百人规模的队伍,这支队伍全部是由参加过荣县守城战的青壮组成。宇流明准备把这支队伍做为机动力量来使用,一旦某一处防御出现问题,便调齐靖远上去“打补丁”。
很快,险情出现了!防御北门的人马主要是色目嘉与色目南山率领的部族青壮,其战斗力较之左维麾下的边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在彝族土兵的进攻开始之后不久,对方很快便发现了北门防御的薄弱之处,随即跟进加大兵力投入,这样一来果然立竿见影,迅速在城墙之上形成了数个突破口,后续的土兵开始源源不断的向着城墙上涌入。
眼见情形危急,宇流明当即对齐靖远说道:
“靖远,北门色目嘉老爷子那儿要撑不住了!你带人过去。记住,集中力量歼灭登上城墙的土兵,一旦防线稳固立刻撤回来,不要恋战!”
齐靖远向宇流明郑重的点了点头!
……
此刻在会泽县北门的城墙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彝族土兵越过女墙开始在城墙之上和守军厮杀。坐镇指挥的色目嘉老族长此刻满脸焦急的神色,不停地在四下张望,眼看着防线就要支撑不住,但是手中的部族青壮、会泽县民团士卒,甚至包括前来帮助守城的普通百姓都已经派上去和敌人厮杀,就连自己的儿子色目南山也已经亲自上了战场,现在自己身边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东面一阵人声响动。色目嘉极目望去,只见齐靖远带着百余名青壮正快步赶来。但见他带着麾下的青壮冲到一处被土兵突破的防线缺口,大手一挥喝道:
“放箭!”
只见其麾下青壮中的数十人自腰间掏出前日里徐泽生给宇流明所看的那种小型手弩,对准才越过女墙的十余名彝族土兵同时按下手弩的机括,只听得一连串的弓弦脆响,数十支羽箭暴射而出!这些彝族土兵虽然经历过不少的战场厮杀,但是何曾见过如此精巧的手弩,又何曾经历过如此近距离的弓弩齐射,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倒下一片。
当剩下的彝族土兵犹自惊魂未定之时,紧接着只听齐靖远一声令下:
“杀!”
说话间只见齐靖远身形一晃率先杀入土兵人丛之中,手起刀落转眼间便将两名土兵砍翻在地。齐靖远自幼便被齐泰严加教导,尤其是这一手刀法不禁得自齐泰的真传,而且齐泰还曾经花重金请来名师对其武艺进行指导,用老族长的话说:
“在南疆,咱们部族的土地是靠打出来的,咱们部族的生存是靠打出来的,既然你是族长的儿子,那便不能丢了咱们在南疆吃饭的家伙!”
齐靖远虽然武艺学成已久,但始终未曾有机会充分施展。而此刻在战阵之上,齐靖远再无任何顾忌,手中军刀划出一道道的寒光,片刻之间便又再收割了数名彝族土兵的性命。
齐靖远麾下的青壮眼见这个娃娃般的头领竟然如此悍勇,顿时一拥而上将手中的武器尽情的向着敌人身上招呼。也就是转眼之间,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数十名彝族土兵便在齐靖远等人的围攻之下尸横就地。这个“缺口”算是堵上了!
此时,齐靖远毫不停留,带着麾下的青壮沿着城墙继续前进。很快便来到了下一处防线“缺口”处,齐靖远同样先是用手弩展开一轮齐射,然后趁着敌人混乱之际率队掩杀,转眼之间便又堵上一个缺口。接下来齐靖远便开始依样画葫芦:
“放箭!”
“杀!”
……
“放箭!”
“杀!”
……
“放箭!”
“杀!”
……
北面城墙防线上的七八个“缺口”竟然被齐靖远这百余人的队伍一个一个的硬生生堵上了。看着这一幕,色目嘉老族长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老远就冲着齐靖远喊道:
“靖远,靖远,好样的!哈哈哈哈……”
齐靖远率队杀退彝族土兵之后听见有人呼唤,循声望去见是色目嘉在叫自己,连忙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色目嘉老族长面前躬身说道:
“色目嘉叔叔,小侄救援来迟……”
话音未落,色目嘉却是激动的一把拽住齐靖远的胳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靖远,你来得太及时了,帮了大忙啊!”
正在这时,色目南山也来到齐靖远的身旁,身上的皮甲之上满是激烈厮杀之后留下的敌人的鲜血,而色目南山此刻却是神采奕奕。只见他用力的拍了拍齐靖远的肩膀,口中说道:
“靖远,你很不错!”
面对二人的称赞,齐靖远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转而说道:
“这个……小郡守让我解围之后立刻赶回去,他……还有任务交给我……”
望着齐靖远离去的背影,色目嘉老族长不禁感叹道:
“靖远好样儿的!齐泰有个好儿子啊!”
色目南山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的一天(1)
接下来齐靖远便成为了会泽县城头的救火队员,哪里出现险情哪里便有他的身影,城墙防线上出现一次次险情,又一次次被他所率领的人马迅速的予以迅速扑灭。其麾下的手弩部队更成为了城墙上彝族土兵的梦魇,手弩精准、小巧、快捷的特性在每一次白刃战当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由于彝族土兵对于这类武器的不熟悉,使得齐靖远麾下的青壮往往在战斗开始的一瞬间便给敌人造成重创,从而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
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在三万土司联军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下,会泽县城却始终屹立不倒。在守城的过程中,城中的百姓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最开始只是协助守军搬运云石、横木,接着又负责运送和抢救伤员,到最后危急时刻更是直接上阵和凶残的彝族土兵厮杀……他们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逐渐的摆脱惊恐的状态冷静下来,到最后更是对死亡毫不畏惧……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座城池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
夕阳终究还是缓缓落下,夜幕悄然降临。在结束了一天的战斗之后,会泽县城之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宇流明从城楼上下来,走在县城内的街道之上,巡视着城内的状况。因为在打仗,所以城中原本喧嚣的街道此刻变得鲜有人员走动,显得有些冷清。路过军营之时,宇流明特意的进去看了看,困倦到了极点的士卒、青壮大多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接着,宇流明又来到了城中的救护所内。与先前冷清的街道和沉寂的军营相比,这里反而充满了喧嚣。姬千秋正忙着指挥下人安置伤员,黄药师则是带着城中的郎中在逐一检视受伤士卒身上的伤口。而白诗华则是在紧急处理伤势较重、性命垂危的伤员……
所有人都在有序的忙碌着,一刻也不停歇。只有宇流明一个人是空闲的,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平静的倾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人语声:
“今天伤员好多啊,城墙上打得一定很激烈!”
“可不是,听说有好几次有彝族的土兵差点攻上城墙,幸亏咱们的人及时增援,才把敌人给压下去。”
……
“大夫,我的伤严重吗?会不会今后不能再从军打仗了?”
“后生,你静静躺着养病,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白神医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哦……对啊!”
……
“今天这一仗打得真是激烈啊!从城墙上往下一看,满地都是彝族土兵的尸体,而且咱们伤亡可也是不少!”
“这才第一天就这么惨烈,你说咱们能守得住会泽县吗?”
“怎么不能?咱们小郡守可就在这城里呢!你说说看,在南疆有哪件事能够难倒我们小郡守?”
“那倒是,有小郡守在,咱还怕什么?”
……
宇流明没有去打扰白诗华救治伤员,他在救护所中逗留了片刻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从救护所出来,宇流明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阵微风拂面而来,让宇流明心神为之一畅,此刻他的心中在默默的感慨着:
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这座城市陷入到一种沉默当中,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哀叹,相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在用一种积极的心态去迎接新的一天到来,这是因为他们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这是因为他们对这座城市寄托了全部的希望!
是谁给了他们这种憧憬,这种希望?是宇流明自己!不需要有任何的谦虚,不需要有任何的掩饰,就是宇流明给了他们这一切,所以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宇流明而战!
想到这里,宇流明不自觉的握了握腰间的凝霜剑,此刻他的内心当中陡然涌起一股力量,神情也越发的显得坚毅。面对着黑色的夜空,宇流明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会泽县衙走去。
……
会泽县的清晨又一次来临,城外的彝族土兵早已经列阵以待。第一日没能拿下会泽县,陈开基已经开始着急了,现在不是在他的老巢元江州而是已经深入到了建宁郡的腹地,而他要对付的是整个建宁郡的最高行政长官,所以朝廷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从四面八方赶来。
呜——呜——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潮水般的彝族土兵再一次涌向会泽县的四座城门。没有试探、没有预热,一开始便是强攻,四门强攻!这一次,陈开基是铁了心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强的攻击,不计任何伤亡代价一举拿下会泽县。
城墙之上的箭雨并没有能够有效阻止城下汹涌的人流,彝族土兵很快便冲到了城墙根儿下,紧接着片刻之间,城墙之上便接连响起一连串清脆的云梯撞击城墙之声。下一刻,便看见彝族土兵开始沿着搭建好的云梯向着城墙上开始快速的攀登。
“好快!”
宇流明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整个战场的形势,眼看着城下的土司联军迅速的完成了从冲锋到云梯搭建完成的整个过程,心中不禁暗暗感到心惊。这才第二天,陈开基就要拼命了,接下来就将是最为惨烈的白刃战!
然而让宇流明惊讶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城下一队土兵弓弩手快速的逼近城墙。这一队弓弩手在距离城墙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的脚步,然后迅速的搭弓上箭,而对方的箭矢之上都缠满了布条。下一刻,他们将箭矢上的布条一一引燃……
“火矢!”
话音未落,“嗡嗡”一连串的弓弦响动,一片带火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向着城墙上的人丛倾斜而下。而此时城墙上多是城中青壮正在搬运云石和横木,面对从天而降的火矢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撂倒一大片。而更为糟糕的是,这些青壮大多缺少战场临敌的经验,在遭到箭矢的打击之后顿时陷入到了一种慌乱的状态之中。有不少中箭的青壮身上的衣物被引燃,火焰灼烧的痛苦使得他们在人丛当中四下乱窜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运气好的被周遭的同伴一把摁倒在地,七手八脚的扑灭了身上的火焰;运气不好的则因为难以忍受火焰灼烧的痛苦,最终干脆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此时,坐镇一线指挥的左维见状皱着眉头冷然的喝道:
“不要乱,弓弩手上前压制射击,平民全部退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的一天(2)
此时,坐镇一线指挥的左维见状皱着眉头冷然的喝道:
“不要乱,弓弩手上前压制射击,平民全部退后!”
话音未落,原本退到防线后排的弓弩手同时上前来到城垛边缘,他们倚靠着城垛与城下的土兵弓弩手展开了对射。霎时间,数不清的箭矢在空中你来我往的交错飞射,交织成了一片摄人心魄的箭网。边军的弓弩手在射术上毕竟要技高一筹,更兼占据了城墙上的地理优势,还有城垛做为掩护,几个回合下来城下的土兵弓弩手死伤惨重不得不向后退出边军的射程之外。
左维的临机应变、快速反应虽然击退了土兵弓弩手,但是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却是难以消除的。此刻,会泽县南门的城楼已经被带火的箭矢引燃,火焰正沿着木制的楼阁越烧越旺。同样由木头制成的城门此刻也已经被火矢所引燃,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木制的厚重门板发出一阵阵烧焦的“吱吱”声。而更为严重的却是城下的彝族土兵充分的利用了城墙上这一短暂的混乱时间迅速的沿着云梯向上攀登,已经是快要接近城墙上的女墙了。
这个时候,正在城下指挥的阿力赤眼见自己的计划奏效,当即对自己麾下的一名头目喝道:
“马日铁,你亲自带队上去,从东门进攻!务必一举突破守军的防线!”
马日铁是阿力赤麾下的悍将,领命之后立即带着常随自己身边的二十名亲随来到东门。东门是由齐泰老族长率领部族青壮把守,一开始由于城下的彝族土兵只是按部就班的采取进攻,故而虽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还能够勉强应付。
马日铁到来之后,望着城墙之上正在激烈厮杀的士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轻蔑,回身对着自己的亲随说道:
“你们几个跟着我,沿着相邻的三架云梯并排向上冲锋,明白吗?”
那二十名亲随一起躬身答道:
“头领放心!”
马日铁回身又看了看会泽县城的城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口中喃喃的说道:
“看来,这攻陷会泽县城的首功……怕是要落在我马日铁的手上了!”
片刻之后,只见马日铁将麾下二十名亲随七人一队分作三队,沿着三架云梯开始向上快速的攀登。由于城墙上正在进行激烈的白刃战,故而在攀爬云梯的过程中马日铁等人并没有遭受到太多箭矢、云石和横木的打击。在接近城墙顶部的时候,只见马日铁对着两侧云梯上的亲随打个手势,紧接着大喝一声飞身越过女墙。
城墙之上的两名青壮眼见突然自云梯上冲上来一员黑脸大汉,当即冲上前来阻拦。马日铁见状发出“嗤”的一声冷笑,紧接着手中一柄大砍刀猛地向着其中一名青壮奋力劈下,口中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怒吼:
“死!”
话音刚落,只见其挥出的砍刀夹杂着刚猛的劲风竟是将对方用来格挡的木枪硬生生砍断,刀锋余势丝毫未减劈落到那名青壮的身上连着对方的半个肩膀一块儿削了下来。此时迎上来的另一名青壮眼见同伴惨死的模样竟是惊骇得呆在了原地,马日铁却是趁机对着那人反手又是一刀上撩。刀锋过处正中对方的小腹,锋利的砍刀毫无阻碍的将对方的肚子剖开,里面的内脏稀里哗啦流了一地。只见那名青壮闷哼一声,随即便倒地而亡。
转眼之间,两名青壮皆在马日铁刀下毙命,马日铁的悍勇立时吸引了周围的青壮注意。下一刻便有五六个人再次向着马日铁围了过来。面对着众人的围攻,马日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残忍,手中的大砍刀突然间飞速的舞动起来,刀身陡然化作万道寒光将马日铁的周身尽数包裹起来,而将攻向他的各种兵刃尽数格挡在外。
正在这时,马日铁左右两侧的云梯上同时发出一声暴喝,数个身影趁着众人围攻马日铁的机会飞身越过女墙。马日铁身边这些亲随个个战斗力都十分的强横,在登上城墙之后仅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控制住了城墙边缘一大片的区域。
而在这同时,后续的土兵开始通过这片区域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眼看着涌上城头的彝族土兵越来越多,齐泰族长立即组织人手对马日铁所在的这一区域进行强攻。然而由于马日铁的悍勇,还有后续源源不断登上城头的土兵,使得齐泰族长组织的几次强攻均以失败告终。
……
正当宇流明关注着南门战事的时候,突然间传来急报:东门战事吃紧!
宇流明此刻心中一动,开始缜密的分析当前所面临的情况。敌人先是摆出一副强攻南门的架势,然后却在东门突然出手一击中的。而从目前的状况看,敌人在南门也开始逐渐加大进攻力度,其目的自然是要让宇流明自己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当中。
但是对比南门和北门之间的防御力量,宇流明却清醒的认识到:南门虽然承受着敌人进攻的主要压力,但却同样拥有左维麾下的边军这一最强战力,即使是暂时处于被动状态,但是毕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攻破的。而东门则不同,只有齐泰的部族青壮和城中民团及部分百姓防守,其战斗意志和素养远远要低于左维麾下的边军,一旦出现大的危机极有可能瞬间崩盘。
就是在这段思考的时间里,宇流明又接连收到了三次东门求救的急报。此时此刻,宇流明不再犹豫当即命令齐靖远率部前往北门救援,同时还抽调了一百名边军士卒随同齐靖远前往。
……
此时,在会泽县的东门,马日铁率领着麾下的亲随已经将城墙上几个被彝族土兵控制的区域连成了一片。马日铁心中知道,只需要这样的局面再持续一段时间,待后续登上城头的土兵越来越多,很快城墙上的力量对比便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到时候就是城破之时!
正在这个时候,齐靖远的人马赶到了!这一次,齐靖远依旧采取老套路,麾下数十名弓弩手拿着微型手弩先是一顿“箭雨”的无差别覆盖,在成片的彝族土兵倒下的同时,齐靖远大手一挥让麾下的士卒和青壮向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的一天(3)
……
此时,在会泽县的东门,马日铁率领着麾下的亲随已经将城墙上几个被彝族土兵控制的区域连成了一片。马日铁心中知道,只需要这样的局面再持续一段时间,待后续登上城头的土兵越来越多,很快城墙上的力量对比便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到时候就是城破之时!
正在这个时候,齐靖远的人马赶到了!这一次,齐靖远依旧采取老套路,麾下数十名弓弩手拿着微型手弩先是一顿“箭雨”的无差别覆盖,在成片的彝族土兵倒下的同时,齐靖远大手一挥让麾下的士卒和青壮向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在先前的一轮箭矢打击之下犹自惊魂未定的彝族土兵面对齐靖远麾下士卒、青壮的突击显得更加猝不及防,转眼之间便有十余人尸横就地。此时只见齐靖远身形一晃迅疾无比的射入土兵人丛当中,他手中的军刀每划出一道寒光便收割一名彝族土兵的性命。
这个时候,身处土兵阵营当中的马日铁也已经发现了齐靖远,这个年轻人的悍勇给自己麾下的士卒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此刻,马日铁望着不远处的齐靖远,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握刀的右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然后迈开步子向着齐靖远所在的方向走来。
身在战阵之中的齐靖远同样发现了马日铁,他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击杀了敌方这名首领之后,城墙上剩下的土兵想必会因此而崩溃了吧?想到这里,齐靖远同样开始向着马日铁所在的方向缓缓的移动。
两个人就这样在战阵之中缓缓的相互靠近着,凡是阻挡他二人的兵卒都被第一时间斩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终于面对面了!
齐靖远冷冷的注视着马日铁,马日铁亦是轻蔑的打量着齐靖远,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只见马日铁缓缓扬起手中带血的砍刀,刀尖正对着齐靖远的眉心。齐靖远缓缓抬起手中的军刀,刀尖则稳稳的朝向马日铁的胸膛。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动了,两个身影在瞬间便缠绕在一起,在这同时发出一连串刀锋相交的金属脆响。
数招一过,两个身影陡然分开。两人均是毫发无伤,齐靖远微微有些气喘,而马日铁则完全是气定神闲。只听马日铁冷笑着说道:
“小小年纪刀法确实不错,不过在你马爷爷面前还差些火候!”
齐靖远静静的调匀呼吸之后,冷哼一声:
“少废话,吃我一刀!”
说话间两人又一次斗在了一起。依然是身影缠绕,依然是刀锋相交,十余招之后两人再一次分开。这一次,马日铁依旧是一副镇定的神色,而此时齐靖远左臂之上却是多出了一道伤口,伤口处的鲜血沿着皮甲的破损处缓缓的渗出来,沿着手臂流了下来。
马日铁望着齐靖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神色,只见他脸上的横肉轻轻的抽动了两下,露出一丝丑陋的笑容,口中说道: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本头领还没有玩够!”
两次交手,齐靖远不得不正视自己与对方刀法上存在的差距,毕竟自己的临敌经验还是太少,刀法套路虽然纯熟,但在临阵对敌的火候上较之对方还是差了不少。
下一刻,两人又再斗成了一团。交手过程中,只见双方人影交叠、闪转腾落,手中的长刀你来我往风驰电掣的尽情向着对方身上招呼。又是几个回合之后,齐靖远身上又多出了两道伤口,而马日铁依旧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
在马日铁眼中,眼前这个年轻人毕竟欠缺实战经验,只会一味的猛打猛冲,自己只需要耐心的与之游斗,时不时的利用对方刀法中的破绽给他来上两刀造成伤害,待对方伤口流血不止,时间一长必然难以支持。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只见马日铁的眼中戏谑之色更浓,手中的砍刀则是运走如风防守得滴水不漏沉稳之极。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靖远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只见他的胸膛开始快速的起伏,呼吸也渐渐的沉重,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马日铁此刻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他一边用言语继续撩拨齐靖远一边开始暗自蓄力准备对其发动致命一击。
恰在此时,马日铁的对着齐靖远左肩猛地一刀挥出,齐靖远举刀相迎,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勉强将马日铁的砍刀架住。马日铁心中一动已隐隐感觉出齐靖远似乎力有不逮,当即刀身一转反手上撩竟是将齐靖远手中的军刀挑得脱手而出。马日铁见状大喜,心道:
就是现在!
只见马日铁猛然一个拧身,手中砍刀化作一道寒光夹杂着雄浑的力道向着齐靖远的腰身横劈而来。齐靖远手中失了兵器,眼见对方砍刀横劈而来竟是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躺,堪堪躲过对方这势在必得的一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齐靖远躺在地上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微型手弩,箭矢已经上膛,对准马日铁的咽喉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机括。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飞射而出化作一道惊鸿瞬间便穿透了马日铁的脖子。马日铁彪悍的身躯在这一刻陡然凝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由于脖子被箭矢洞穿,他已经说不出来任何的话语,只是愣愣的注视着齐靖远,眼神中有疑惑、有诧异,还有不甘……
此时齐靖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马日铁冷冷的说道:
“小郡守说过,打仗不是比武,手段不重要,能取胜才是关键!”
……
马日铁一死,登上东门城墙上的土兵顿时陷入到群龙无首的境地。齐泰立即调集人手配合齐靖远的人马对城墙上的残余敌人展开了围剿。此时的彝族土兵主将阵亡士气大为跌落,而守军则士气正旺,此消彼长之下彝族土兵很快便开始出现溃败之像。
齐靖远一箭射死马日铁后,虽然受伤却依旧身先士卒带着麾下的人马对城墙上的土兵展开了围剿。他身上各处伤口沁出的鲜血染红了上半身的大部分衣衫,只见他犹如一个“血人”一般在土兵人丛当中杀进杀出,手中的军刀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随着城墙上土兵的数量快速的减少,其所控制的区域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缩小,渐渐的,当城墙之上最后一名土兵被齐靖远一刀削掉脑袋之后,东门之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