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降头术〔为无敌小鸡干大鹅打赏皇冠加更〕
随着慕月婵悲愤而凄凉的喊叫声,房间里那些当成装饰摆放的瓶瓶罐罐纷纷东倒西歪地摇晃,我知道慕月婵对楚绍齐的感情亦然如她对慕寒止,如今最后一个能让慕月婵眷恋牵挂的人被韩煜烧成灰烬,慕月婵对我们的怨恨有多深可想而知。
“好重的阴气!”韩煜环视房间一圈忧心忡忡地说。“我就说上次来这里就感觉到阴煞之气重,原来慕月婵把小鬼全养在这里。”
韩煜话音刚落,我们听到房间中那些数之不清的瓶罐传来破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之欲出,那些瓶身上纷纷出现裂缝。
哐当!
一个瓶罐碎裂,从里面一个面目狰狞的小孩爬了出来,云杜若面色大变她应该不知道这些小孩是怎么装进去的,我和韩煜都知道这是什么,我告诉云杜若这些都是被慕月婵用降头术豢养的小鬼,那晚被小鬼袭击的事历历在目,当时只有七个小鬼韩煜就身受重伤,若不是我莫名其妙身上燃起的冥焰,那晚我和韩煜还有银月怕是就命赴黄泉了。
而现在房间中陆陆续续爬出的小鬼数都数不清,韩煜看着这满屋的小鬼护着我和云杜若向后退。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慕月婵,她的降头术已经炉火纯青,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小鬼,之前就应该先对付她的,现在有这些小鬼保护着她,我们连慕月婵的身都近不了。”
“用我的血,楚绍齐既然能被我的血伤到,这些小鬼也应该惧怕。”我伸出手腕对韩煜说。
韩煜和我们已经退到了角落,我们四周都被密密麻麻的小鬼所包围,慕月婵的声音从房间四周传来,我们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慕月婵。
“我在乎的人被你们一个又一个从我身边夺走,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死无全尸万劫不复!”
慕月婵的声音犹如最恶毒的诅咒,她话音一落,四面八方的小鬼蜂拥而至,韩煜抓起一把我手腕上的血洒落出去,挥动手中的桃木剑左刺右劈,但凡被沾染到鲜血的小鬼瞬间就灰飞烟灭,但是这一群小鬼完全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不顾一切地张牙舞爪向我们冲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最让我们担心的是,那些瓶罐中还有小鬼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犹如铺天盖地般向我们蜂拥而至。
我和韩煜把云杜若护在中间,他用桃木剑我用血抵挡着冲上来想要把我们撕成碎片的小鬼,可小鬼的数量实在太多,渐渐包围圈越来越小,我手腕上伤口的血液在慢慢开始凝固,后面的韩煜也有些力不从心。
云杜若被我们保护在中间,她手中的枪对于这些邪术召唤出的小鬼没有丝毫作用,她开了一枪后发现是徒劳,好几次都被逼近的小鬼抓破手臂,韩煜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可奇怪的是这些小鬼只是袭击云杜若和韩煜,我发现在我这边的小鬼只是试图干扰和吸引我的注意,目标是我身后的韩煜和云杜若。
“上次是因为小鬼伤到你,才会引发你道家护符的冥焰。”韩煜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大声对我说。“慕月婵应该是知道你有克制这些小鬼的办法,没有打算伤你。”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再这样下去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密密麻麻的小鬼所淹没,韩煜突然收起剑掏出一张道符,在我手腕上抹过,单手结莲花手印,大指屈甲掐无名指子亥中纹,握拳做降魔式放于眉间,念金刚护体莲花咒。
金刚宝剑降魔杵,雷霆万钧势如天,天魔精邪皆遁去,心有光明不倒颠。急急奉护法龙天律令敕。
念完韩煜掐莲花印,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持剑以十字印出,数之不尽的小鬼顷刻间蜂拥而至,韩煜在大家身边设下莲花护体,一个淡蓝色的光圈把我们围罩在里面,四面八方冲击过来的小鬼撞击在光罩上无法靠近。
小鬼从四面八方围着我们被莲花印挡住,张牙舞爪拼命想要把护罩撕裂,我们环顾四周全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小鬼,好在无法穿透进来,我们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回头看见云杜若和韩煜身上好些地方被伤到,连忙脱下衣服给他们包扎,虽然暂时安全但面临这些不知畏惧的小鬼,我们在里面也一筹莫展。
“你以为有道家护印罩就能保你们周全。”慕月婵冰凉的声音传来。“我也让你们见识见识降头术的厉害,让你们体会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死在眼前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我们在护罩中循声望去,房间中两个一模一样的慕月婵,就连动作和说话的语气还有声音都完全一样,根本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慕月婵。
我们看见她在面前铺了一张黄布,然后拿出一尊不常见的雕像,韩煜一看眉头紧皱,低声告诉我们,慕月婵黄布上画着的图案还有那尊雕像,是降头术师施法的法器。
降头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相传是苗疆的蛊术流传到东南亚地区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所演变而成,它能害人于无形,南洋降头术和湘西的蛊术被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
韩煜看看房间中的挂钟,时间刚好是十二点,他的表情又加重了一分沉重。
“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午夜十二点是阴气最旺的时候,这个时间用来斗法刚好合适,当然正统的道法里对时间没有诸多要求,可慕月婵用的是邪法,这个时间刚好对她最有利。”韩煜忧心忡忡地回答
果然慕月婵拿出一瓶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并在面前点燃一盆火,慕月婵端坐在火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火盆,火势只要一小,她就会把身旁的瓶子往火里倒几滴,火势离开变旺。
我们都听见她的口中如同韩煜那样细细地念着什么,仔细听了好久才听清楚一部分。
渺渺冥冥,散者成气,聚者成灵……
韩煜告诉我们这是降头术中的降邪咒,和道家的符咒大同小异,这是慕月婵打算施法降头术,慕月婵面前的火盆火光摇曳,一股淡淡的香味四处飘散,穿透护罩扑鼻而来,香气极其异常,隐约有淡淡的腥气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韩煜低头想了想,猛然抬起头,从身上拿出一张道符放在空中,过了片刻,干干净净的符纸上竟然慢慢沁出油渍,他用指头沾了一点放在鼻尖一闻,大惊失色地说。
“尸油!”
这些香味驱使着四面八方的小鬼更加狂暴,肆无忌惮地撕裂着护罩,韩煜说这尸油不是一般的,能让这些小鬼如此暴戾,而且莲花护罩都抵挡不住的只有一种,也是降头术中最为邪恶的一种。
要特意找到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孕妇,而且肚子里必须是女婴,在入土第七天的时候,把孕妇从坟墓里挖出来,破开肚子取出婴儿,连同脐带和子宫一起,用白蜡烛烧烤,从尸体上滴下来的油脂就是怨灵尸油。
因为婴儿不能降世,所以怨念很大,本来入土为安,但头七被挖出来怨气积聚到极点,这样炼化出来的尸油不但阴气极重而且威力无比。
被白蜡烛烘烤的婴儿尸体最后因为油脂被烤干,脐带缠绕在子宫上,子宫又包裹在婴儿上,最后被烤成一小团肉球,然后放在阳光下暴晒成肉干,最后碾磨成粉。
当慕月婵点燃尸油,巨大的怨气被释放出来,这些阴怨之气会去找寻自己的肉身,谁触碰过怨气就会附着在谁身上,难怪这些小鬼会突然如此狂暴和凶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鱼死网破(为咪咪45)
我看见韩煜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云杜若已经从我怀中清醒过来,我们环顾四周那保护着我们暂时不被这些数之不尽的小鬼撕咬攻击的护罩已经渐渐出现裂痕。
“和慕月婵单打独斗我不会怕她,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养了这么多小鬼,我的道行所设下的莲花罩估计是抵挡不了多久了。”韩煜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对我们说。
“用我!上次不就是我身上的火把这些小鬼烧死的。”我伸出胳膊大声对韩煜说。“你想想办法再帮我把火弄出来啊。”
“你说的是冥焰,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护身法印,可是除非你受到攻击,命在旦夕才会被激发,慕月婵知道你有能力克制小鬼。”韩煜摇了摇头无力地回答。“所以她根本没有打算驱使这些小鬼伤害你,她的目标暂时是我和云杜若,等解决了我们,她要对付你还有很多种办法。”
“没事,你说过我的血能让这些小鬼灰飞烟灭,用我的血!”我把另一只手伸出去,示意韩煜割破我手腕。
“你已经失血太多了,再这样流下去不用等慕月婵动手,你也会失血休克而死。”云杜若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
“杜若说的没错,即便我用你的血暂时能抵挡住,可你看看这密密麻麻的小鬼蜂拥而至,我或许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你和云杜若怕是难保周全。”韩煜叹了口气回答。
护罩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慕月婵不断把自己的血滴落在火盆中,火势腾起照亮她那阴森恐怖的脸,她嘴中的咒文越念越快,外面的小鬼更加肆无忌惮拼尽全力地撞击着护罩。
“是不是这些小鬼不敢靠近我的血?”我看着韩煜认真地问。
韩煜点点头,我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再问。
“你确定,如果没有我们你一个人能出去?”
“当然……”韩煜刚回答完似乎已经明白我的意思,连忙摇头。“你想干什么?”
我想都没一口咬破我另一只手腕,鲜血顿时涌出来,我扶起怀中的云杜若,一边把我的血涂抹在她身上,一边快速地说。
“她身上有我的血,这些小鬼伤不了她,你带着她从这里冲出去,我在这里先拖住慕月婵,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云杜若听完一把抓住我的伤口,撕下衣服给我包裹住,很轻柔地说。
“你本来可以不用来的,你明知道有危险还来救我这已经足够了,你和韩煜冲出去,我留在这里,把真相告诉姜局,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我摇摇头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傻,留在这里必死无疑,你出去还能活下来。”云杜若焦急地催促我。
我没有理会云杜若而是看向韩煜,他应该知道我眼神的意思,不过韩煜很决绝地摇头。
“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就算这莲花护罩破裂,我也力战到底,你想让我带着杜若走,你看她这个样子会老老实实听话吗,我要全力以赴对付这些小鬼,还要分心顾全她周全,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出去。”
护罩已经快四分五裂,看样子韩煜和云杜若没有一个人打算听我的安排,我把云杜若从地上扶起来,云杜若见我根本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对韩煜说。
“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如果我们三人都死在这里,那就没有人知道慕月婵的秘密,她是主谋和凶手,不能让她逍遥法外,你是唯一有能力离开这里的人,护罩一破你就不要管我们,自己务必冲出去,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白死。”
“你说这些我懂,不过我答应过他护他周全。”韩煜看我一眼,嘴角翘起不以为然地说。“我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抛弃朋友苟且偷生,今日是死是活尽看天命,韩煜绝不独活!”
我知道韩煜的个性,苦笑着看看他,知道劝他什么也不会听,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云杜若的手牵着一起,我转头柔情地看看云杜若,还没来得及说话。
当!
莲花护罩碎裂而开,小鬼四面八方扑向我们,我握紧手看见韩煜持剑脸无惧色地等待根本没有胜算的一战。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我们近在咫尺的小鬼突然停在原地,纷纷捂着头样子痛不欲生地倒退,我们惊讶地环顾四周,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脸茫然。
慕月婵看见被驱使的小鬼完全失控,不听使唤地后退表情顿时慌乱,慕月婵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又一次往火盆中倒尸油,火势再次猛烈起来,她加重念咒的声音,邪恶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天地灵气,万神皆敬;我发灵气,无中生有;可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创你者我,为人子女,服从首要。若有违背,不再供养!我此有令,永远牢记!
那些不再受控制的小鬼听到咒文后重新向我们冲过来,可是只向前走了一步,又纷纷捂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慕月婵大吃一惊反复几次这些小鬼也无法再前行一步。
我忽然好像听见除了慕月婵的咒文外,还听见其他的声音,我环顾房间四周,仔细聆听了半天,旁边的韩煜也应该是听到了,片刻后我根据听到的在口中慢慢重复。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云杜若只听我重复到一半,就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我很诧异地看着云杜若问。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韩煜眼睛一亮很肯定地回答。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我们还有慕月婵都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慕月婵阴冷地看着大门声音冰凉地说。
“既然来了就进来,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就怕我进来,就该你害怕了。”
那空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门被推开月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站在门口的人一袭白衣,夜风吹拂起他的衣衫给人飘逸的感觉,光亮的头顶我第一次发现我并不是那么讨厌。
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云杜衡,他闲庭信步地走进来,心如止水地拨弄着手中佛珠,或许是他那身白衣的缘故,他看上去是那样干净和超凡脱俗。
“原来是个和尚,我就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慕月婵看见云杜衡蔑视地说。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放下屠刀我度你极乐。”云杜衡单手背负在身后淡泊地看着慕月婵。
慕月婵并没有理会云杜衡的话,重新驱使小鬼向他攻击而去,云杜衡单手合十佛珠挂在手掌中,闭目静念。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云杜衡手中佛珠随着他口中念出的经文渐渐发出白光,光亮越来越耀眼,渐渐把整个房间覆盖在一片无法睁眼的白昼之中,我伸出手遮挡在眼前,从手指的缝隙中我看见那些冲着云杜衡蜂拥而至的小鬼,被白色的光亮所笼罩,犹如佛光普照般照射在小鬼们的身上。
那些原本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小鬼渐渐在白光的普照下恢复了安详的面容,一个个纯真稚嫩婴孩的脸祥和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想那应该是这些小鬼被炼化前的样子,然后纷纷在白光中淡化飘渺,等到那光亮重新消失在云杜衡的佛珠之中,满屋的小鬼已经荡然无存不知去向。
“那么多小鬼呢?”云杜若震惊地问。
“没想到云杜衡佛门修为这么高。”韩煜很钦佩地看向云杜衡有些惊讶地对我们说。“小鬼都是夭折的婴孩,元阳未泄有相当强的恋世之心,都是死后无法安息的魂魄,徘徊在阴阳之间虽然被人豢养,但永远无法安息,而云杜衡所念的心经能灭五逆、十恶、谤法等重罪,并且可以除一切业障超度亡人,但这需要极高的佛门修为,没想到云杜衡如此年纪竟已达这种境界。”
慕月婵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发现自己的小鬼都消失在房间中,大吃一惊地看着云杜衡,目光中充满了悲愤和暴戾,我猜想她从小就豢养这些小鬼,对于她来说这些小鬼就是她的玩伴,时间长了多少也有感情,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慕月婵的绝望加剧了她的怨恨。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云杜衡单手合十看向慕月婵波澜不惊都说。“一切法由心所生,不仅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若能此刻心生慈心、清净心、忏悔心之善念,定能灭罪消愆,回头是岸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悲天龙(为咪咪45打赏跑车加更)
慕月婵冷冷地看着我们,深吸一口气目光充满了恶毒的怨恨,看得出她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和打算。
“好的很,既然你们夺去我的一切,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慕月婵说完着抓起围绕着她在黄布上爬行的五样毒物,把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分别放入口中咀嚼,从她嘴角不断有混杂着血渍的污秽流出,看的叫人恶心。
等把五样毒物都咀嚼在口,慕月婵拿起草人把尸油全部滴落在上面,口中念着邪咒,等到整个草人被包裹起来,慕月婵抓起旁边的刀割破自己食指,把血再滴在外面。
“千尸毒降!这是降头术中的血降,慕月婵是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食指连心她知道奈何不了我们,就把她的命和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一旦她嘴中的五毒尸骸喷洒在草人上,不光是她,还有我们几个,都会被千条毒虫撕咬得粉身碎骨。”韩煜看出慕月婵用的降头术大吃一惊地说。“慕月婵是冥顽不灵,我的道术自问她奈何不了我,你有道家法印更是不惧,云杜衡的修为出神入化也不用担心,可是……云杜若怕是难逃一劫,不能让慕月婵施展出千尸毒降。”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佛门慈悲不妄杀生,望你能心生悔意……”
“再和她多说几句,你妹妹就必死无疑。”韩煜持剑冲了出去对着云杜衡大喊一声。“你和她讲慈悲,也不看看她愿不愿意听,赶紧想办法破了她的幻香!”
道家讲除魔卫道,而佛教讲以慈悲度化一切,看起来云杜衡还执意想劝化慕月婵,还是韩煜简单直接,我看到这里也无奈地小声对云杜若说。
“你哥这脑子……哎。”
“我哥怎么了,他从小就这样对一切都心存善念,慈悲度人有什么不好。”云杜若听见我埋怨她哥,还不知道轻重地反驳。
云杜衡见慕月婵完全没有悔改之意,想必以他的修为也知道慕月婵所用降头术的威力,拨动手中念珠,嘴中大喊一声。
“大悲天龙,般若地藏,世尊诸佛,般若波罗密。”
云杜衡手中佛珠白光乍现,他挥手拂去慕月婵的幻香被破,她正坐在我们正面的墙角,嘴角中流淌出的那些恶心毒虫的尸液越发粘稠,她已经停止了嘴角的蠕动,按照韩煜的说法,一旦让她把口中的东西喷到草人上,慕月婵和云杜若两人都要片刻被千条毒虫撕咬成粉碎。
韩煜距离慕月婵最近,他一个箭步持剑冲了过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韩煜用的是道法,除魔杀鬼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可是慕月婵却是活生生的人,韩煜手中的桃木剑根本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即便能击倒慕月婵可并不影响她完成千尸毒降。
我本想提醒韩煜,可发现即便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他距离慕月婵虽然近,可等他冲过去怕是慕月婵已经喷出来,我本想着云杜衡这么稳重淡定,他能谈笑风生中轻而易举超度那些我们束手无策的小鬼,如今还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想必一定是有办法,他即便是再慈悲,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吧。
可是云杜衡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大吃一惊想去握住云杜若的手,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我身边,我刚回头去看她。
呯!
一声巨大的枪声再次划破房间中的死寂,我看见云杜若稳稳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冒着淡淡的白烟,身后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我一回头看见慕月婵眉心中弹睁着剩下的一只眼睛倒在地上,她张开的嘴里面五颜六色的毒虫尸骸流淌出来,距离她手中的草人仅仅几寸的距离,相信云杜若再晚一点开枪,慕月婵就已经把这些东西喷洒在草人上。
“不要以为我一点用都没有。”云杜若收起枪冲着我淡淡一笑。
韩煜刚冲到一半就看见慕月婵倒地,本来是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发现云杜衡正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很平静地淡笑。
“有时候做事要用脑子的,你再快还能快过杜若的枪。”
韩煜一愣分明是被云杜衡反呛一口,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向他这样从来嘴上不服输的人对着云杜衡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云杜衡能一直泰然处之,他审时度势知道只要破了幻香,找出慕月婵的真身,剩下的事不用其他人云杜若自然会解决,想到这里我不由在心里苦笑,这两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
正打算松口气,房间的阴暗中我看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悄然无声地走出来,就停在慕月婵倒地的地方,她们才是慕寒止和慕晓轩。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母子一直不肯入轮回。”韩煜恍然大悟地叹了口气。
“是什么原因?”我看着慕寒止母子好奇地问韩煜。
“慕寒止死的时候知道衣柜中还有慕月婵,她一直放心不下她,所以在等她回来。”韩煜收起桃木剑无力地摇头。“哎……想不到等到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我看见慕寒止母子都端在慕月婵的尸体边,云杜衡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闭目低首,口中细细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
“果真是大慈悲,这样的人也会让他超度。”韩煜翘着嘴角不羁地笑着。
“他在念什么?”我问。
“佛家的往生咒,云杜衡是在给慕月婵超度,让她早归极乐,本来像慕月婵这样罪孽深重的人就应该让她魂飞魄散的,既然云杜衡要慈悲度人,我就让他当好人吧。”韩煜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说。
“你们在说什么?”云杜若发现我们都看向慕月婵尸体那边疑惑地问。“超度谁?”
“你看不见吗?”我好奇地问。
“看见什么?”云杜若更加茫然。
“她怎么能看见,其实为什么你能看见我都好奇。”韩煜玩世不恭地看着我。
等云杜衡念完往生咒,慕寒止母子站起来的时候,地上的慕月婵也跟着站起来,慕寒止一手牵着慕晓轩一手牵着慕月婵,我看见慕月婵脸上不再有暴戾的怨气,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慕寒止对着我们点头致谢,我看见云杜衡双手合十还礼态度谦逊。
然后慕寒止带着他们转身向阴影中走去,或许对于慕月婵来说这是她最好的归宿,再也不用被伤害,我相信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们一家人。
云杜若走过去乖巧地冲着云杜衡笑,很好奇地问。
“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杜衡关切地看看云杜若身上的伤,神情祥和淡定,应该是知道云杜若无大碍,用浅笑回应她,不过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我的身上。
“我告诉过你要小心,一切业报有因便会有果……”
“别张口闭口就是你的佛理禅机,说点能听懂的。”韩煜应该是之前被云杜衡挖苦,现在还心有不甘地打断他的话。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很诧异地看着云杜衡,他若是为了来救云杜若我还能理解,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很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遇到危险?”
“有人不是警示过你,让你别再管发生的事,是你自己不听才身陷险境。”云杜衡手低垂下去依旧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我其实早就在外面……”
“你早就在外面?”韩煜一听火气顿时就窜了上来。“你还真是有本事,我们在里面九死一生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你就算不顾及我们,你妹妹好歹也在里面,你居然真能忍的住。”
“慕月婵虽罪孽深重邪法操控亡人有违天理,可佛家自有超度亡人之法,我今晚本是来度化慕月婵。”云杜衡不骄不躁心平气和地回答。“若不是你们先招惹是非以至于慕月婵以死相拼,又何来险象环生之说,六道修为尚浅但自问能应对自如,慕月婵最终也不会死于非命。”
见过云杜衡的厉害,或许韩煜的道法除魔杀鬼还不在话下,但对付慕月婵似乎云杜衡的确更为适合,想到这里我惊讶地问。
“既然你有办法平息这一切,为什么不提前进来?”
“我离开寺庙之日,师傅告诉我若修八部天龙需辅佐冥焰之人。”云杜衡心如止水地看着我回答。“那日你被小鬼袭击,我本打算尾随相救,岂料你身起冥焰让我大吃一惊,你我既然有缘,我也想见识见识你那冥焰的厉害。”
我恍然大悟,那天云杜衡见我脸上表情诧异,原来那时候他已经看出端倪,对我说小心点,我误以为他是挑衅,原来是他的警示,我生日那晚云杜衡出现在迷障中原来是打算出手相救。
“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云杜若浑然不知地看着我们,茫然的问。
“你刚才说有人警示过我?”我依旧和迷惑地看着云杜衡,皱着眉头问。“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南宫怡。”云杜衡心平气和地说出三个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磨砺(为咪咪45打赏跑车加更)
我和云杜若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吃惊地看着云杜衡,说真的南宫怡给我的感觉很神秘,能让屠夫都言听计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我怎么也没想到云杜衡会和南宫怡有交集,不用猜也能知道,云杜衡能出现在这里一定和南宫怡有关,不过我和云杜若再追问下去,云杜衡已经缄口不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云杜若告诉我们她哥就这个性子,不想说的怎么问也是白问,即便他想说也只会点到为止,我看云杜衡离开时候脸上的笑意,还真分不清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们,还是想让我自己领悟。
第二天我们三人站在屠夫的办公室,摆放在屠夫桌上的报告是完完整整没有丝毫篡改和遗漏的案情档案,我相信屠夫一定会对这份报告满意的,不管怎么样这个案件是真的结束了,只不过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意义都很重大,慕寒止的命案牵扯出的慕月婵复仇案彻彻底底颠覆了我和云杜若的认知。
或许当年萧博文告诉段红的那话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可是我现在似乎比谁都能更加领悟这句话的含义。
法医的眼里除了活人和死人之外,还有……
有时候期望有多大失误就会有多大,或许是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份我们三人连夜整理出来巨细无遗的案情报告上,我原本以为屠夫能心满意足,不奢求他赞许可至少把云杜若和我的证件还给我们。
可屠夫在看完报告后脸上没有丝毫兴奋的表情,眼神黯然地抬头看看我们,特别是站在旁边玩世不恭的韩煜,最后目光回到手里的报告上,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
点燃的打火机并没有点烟,而是迟钝了片刻后,点燃了那份档案,我们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在屠夫手中燃烧的报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案件在你们停职之前就完结了。”屠夫把燃烧的报告丢弃在旁边的垃圾桶中,注视着烧的只剩下灰烬为止。“楚绍齐就是凶手。”
“不……慕月婵才……”
我刚说到一半,屠夫凌厉的目光直接让我说不下去,他点燃烟深吸一口。
“楚绍齐畏罪潜逃,本打算趁机杀死萧佳雨,被无意中经过的警员宋迟发现,在争斗中楚绍齐夺走宋迟的枪击杀萧佳雨,警员宋迟奋不顾身力挽狂澜当场击毙楚绍齐。”
……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地对视,我想那份报告写得已经很详实,怎么从屠夫嘴中说出来完全被颠覆。
“不是这样的!是云杜若击毙……”韩煜摇着头理直气壮地想纠正可还没说完就被屠夫打断。
你们被开除了!
我和云杜若同时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就连韩煜也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破获这么大的案件,我们真没想过论功行赏什么,但也不至于落下被开除的结果。
“姜局,我们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开除?”云杜若眼圈一红很委屈地问。“就算要开除您总得给我们一个能接受的理由吧。”
“理由……我他妈也想要理由。”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屠夫嘴里说出脏话,看得出他现在比我们还无奈和气愤。“你们就当是莫须有了,你们不仅被开除,你们在警队的档案也被销毁,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不再是警队里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我心有不甘地问。
“庙小容不下你们了。”屠夫深吸一口烟表情很伤感和无奈,递给我们一张纸。“上面有地址,你们去地址的地方报道,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我的人了。”
我接过屠夫手中的纸,上面的地址从来没有去过,云杜若还想据理力争被我一把拉住,我突然想到了南宫怡,一个能让屠夫都无能为力开除我们的人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还有你!”屠夫看着韩煜说。“你和他们一起去这个地址,至于是干什么我就不清楚,我只负责通知你们。”
“我……我也要去?”韩煜指着自己很诧异,他本是局外人搞不明白为什么屠夫也要他去。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我收起地址我们向屠夫告辞,出门的时候被屠夫叫住。
“以后你们自己要小心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或许去了那里你们会更有用……”屠夫看着我们很留恋地说,最后无语地挥挥手示意我们出去,看他的样子有一种不舍的伤感。
从屠夫办公室出来韩煜本来还想安慰我们,云杜若的表情很伤心,我知道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从来兢兢业业严于律己,可现在不但被开除就连在警局的档案也被销毁,也就是说这些年所有的记录都被抹去,她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而且离开的时候屠夫很严肃地强调,我们的事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也就是说我们连和同事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云杜若抿着嘴依依不舍地离开,我本来想跟着她可又担心云杜若触景生情,只让韩煜送她先回去。
我一个人回到解剖室,我虽然对这里的一切已趋于麻木,但真要说到无可眷恋那是假的,一个人坐在解剖室里抽烟,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留恋。
桌上摆放着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或许以后再不会写尸检报告,突然心血来潮,把这一系列案件的真相都一五一十写在笔记本上,我知道这本笔记本里的内容永远也不会公之于众,本来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冲动,但没让我想到的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后来变成了我的习惯,而这本笔记本一直被我留在身边,上面被记录的案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奇诡异。
离开的时候我最后转身看了一眼我熟悉的解剖室,吸完最后一口烟我关掉灯离去,出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濛濛细雨,突然不知道如果离开这里我明天还能去什么地方,心好像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我能体会到云杜若的伤感,其实我比她还要伤心。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雨淋湿衣衫的寒凉让我停下来,才发现我竟然又走到了鬼市,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来这里,我向鬼市深处走去,很侥幸地想看看那人还在不在,不过我并没抱太多的期望,这么晚又下着雨想必那人多半不会在的。
可等我走到后巷,柳树下那人坐在房檐下依旧全神贯注地编织着手中的红绳,见我来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一笑指着对面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好像是输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人的面前我总感觉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这种气势即便他穿着再简单也无法掩饰和遮挡。“愿赌服输,你让我帮你找回这镜子的主人,你总得先告诉我名字吧。”
我的目光落在那面铜镜上,记得韩煜告诉过我,这面镜子是南唐后主李煜送给红颜知己周后娥皇的,能流传至今,因为李煜赠镜时作了一首诗。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想必这镜子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女子才对,那人一直坐在这里等的也应该是她。
“不急,你既然答应早晚会知道怎么帮我。”那人抬头很沉静地淡淡一笑。“我上次说过,只测有缘人,我们雨夜重逢看来真是有缘,不妨测一字。”
韩煜说过这人深不可测,绝非是等闲之辈,我再没有不以为然的意思,所谓下马问前程,我现在这处境也该算算将来了。
“彦,就测彦字。”我不卑不亢地说。
“你想测什么?”那人看着我心平气和地问。
“前程。”
“美士为彦,大贤之辈,彦字拆开是疏影横斜伴六出,日影横斜是指日晖被阻隔难至,加一个六字变是冥,彦同焰,合在一起便是冥焰,你是具有冥焰之人,冥焰是阴火能烧尽一切恶邪,你冥焰加身天生便有噬鬼杀魔的能力,你问前程冥焰已起,你将来注定要和鬼魅打一辈子交道。”那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很惊讶地看着他,关于冥焰的事是韩煜告诉我的,具体的连他也不清楚,没想到这人单凭一个字就能测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现在还不用知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何去何从但凭你一心之念,你冥焰加身举足轻重,可你还不知道如何运用,彦字是疏影横斜伴六出,既然是六出,你需经历六次生死一线的磨砺。”那人收起脸上的笑容很严峻地看着我。“你问前程多凶险,祸福难定险象环生,你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万事小心!”
我很茫然地听完那人说的话,大部分是我听不懂的,可等我继续想问清楚时,那人的头已经埋下去,专注地编织着手中的红绳,我知道他言尽于此再问也不会有结果。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你若不死我们自然还会再见……”那人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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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章,别忘了看。
卷 尾语
探灵第一卷到今天完结,探灵中有灵异也有鬼怪,但曾说过不会生拉硬套用鬼怪之说来搪塞大家,我近乎于偏执的在推敲探灵的逻辑和严谨,毕竟这不是和方士一样的题材,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始终还是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事实上第一卷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复仇的故事,我下笔的时候原本想的是真相会在最后一刻才被揭开,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各位o(n_n)o~,在《拜祭》那一章出来后,已经陆陆续续有朋友猜到真凶是萧佳雨,不得不配合各位朋友的推理和智商,也说明各位是认真去看过和推敲过探灵,在此万分感谢、
也有朋友说对第一卷的结局不是太满意,写书之前大纲就已经定好,每一卷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第一卷还有些埋下的伏笔是为了后面的故事,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自己认为最能接受和满意的结局,我的结局可能不是最好的,但相信基于探灵的后续发展应该是最合理的,因为每一卷看似独立可事实上都是相互交错联系的。
第一卷存在的目的是让容彦改变他的认知和接触自己的能力,随着太子的出现这个探灵的团队算是有了雏形,在后卷中还会有不同的伙伴陆续加入,探灵虽然涉及灵异和鬼神,但始终将围绕着容彦探寻自己身世的主线依托于查案逐渐展开。
第二卷将在明天拉开序幕,将会给大家呈现更为离奇和错综复杂的故事,容彦和他的团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凶险,和第一卷不同的是我相信能把真相留到最后那一刻^_^。
接下来公布猜凶楼获奖名单,公告一天如果没有异议,请获奖的朋友去书评区写一条书评,奖励发放在书评。
卢晓棠
最爱小白蛇
御见无用
小白白白我爱你
皇极域
番茄炒蛋不要蛋
我说猫咪爱吃鱼
咪咪45
fzsir
baiwen_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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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第二卷预告敬请关注!
第二卷 《黄泉.怨》预告
那是一所充斥着传闻的医学院,传闻中有一条通往阴间的通道就在医学院中,有人曾经看见自己的前世,有人说看见阴间的大门曾经被开启,还有人说曾亲耳听见从阴间传来的哀嚎……
一切仅仅是传闻,在这所医学院流传了三十多年,直到一起离奇的凶案牵扯出这所被迷雾笼罩的医学院,随着探查的一步步深入,开始意识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传闻或许是真的!
……
你以为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真相一直都在眼前,可你从来都没有看见。
……
我是离阴间最近的人。
死亡是我的名片。
待到冥焰再起,幽冥之路将重新开启。
我!
我叫容彦!
第一章 第四十局
慕月婵的案件已经盖棺定论,可在我们三人的心里,这个案子并没有彻底的完结,慕月婵曾经提到过一个女人。
朱雀!
到现在我们也没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就连慕月婵也未曾见过这个女人的样子,在卷宗中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我总感觉她似乎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人,至于目的和原因我和韩煜还有云杜若始终都想不出来。
在被开除七天之后,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三人找到了屠夫给我们的那个地址,很寻常的一栋大楼若不是门口站岗的武警,我们都不知道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武警把我们拦在外面,问我们找谁,突然意识到屠夫只叫我们来这里,并没告诉我们找谁,警亭的电话响起武警转身接听后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云杜若对我们小声嘀咕,就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排场还不小,之前在局里也没见过这架势,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楼里出入的人很少冷冷清清,一路上被前后各两名武警护送,感觉像是被带去审讯的嫌疑犯,直到把我们带到二楼最靠里的一间房间,武警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两边。
我和韩煜还有云杜若相互对视一眼,想必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了,走进去后我们三人真是愣了半天。
“哥?你怎么在这里?”云杜若大吃一惊地问。
云杜衡还是那一身白衣超凡脱俗地站在里面,拨弄着手中的念珠很平静地看着我们,好像早知道我们会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我的目光落在房间的另一个人身上,南宫怡浅然一笑地和我对视,充满自信的微笑洋溢在她脸上。
“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南宫怡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很大方地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南宫怡,第四十局负责人。”
四十局?!
我和云杜若面面相觑,从屠夫对南宫怡的态度看,南宫怡和我们应该属于一个系统,不过在编制中公安部一共只有三十五局,从来没听过第四十局。
我在迟疑了半天后还是伸出了手,皱着眉头诧异地问。
“什么……什么第四十局?从来都没听过还有这个局的?”
“没听过就对了,第四十局不需要被人知道。”南宫怡淡淡一笑很沉稳地回答。
“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里?”云杜若估计一时半会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拉着云杜衡疑惑地问。
“我是第四十局的人,当然应该在这里。”云杜衡平静地笑了笑回答。“你的工作是查案,我也是,不过你是查能见光的案件,而我们查的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案件。”
韩煜比起我们随意的多,坐到一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不以为然地问。
“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并不关心,叫我们来这里意欲何为?”
“在你们经办慕月婵的案件后,应该对你们的认知有了很大的改观,有很多案件警方可以处理,但是还有极少数的案件,是警方不能处理或者说不能让公众知道的。”南宫怡的目光从我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胸有成竹地说。“第四十局存在的意义就是专门处理这些永远不会有档案记录的案件。”
我舔舐了一下嘴角,再看看旁边站立的云杜衡,想起之前南宫怡找屠夫移交关于慕月婵的案件,当时一直不明白屠夫为什么会对南宫怡言听计从,现在总算是明白其中的原因。
“这么说我们被开除也是你的意思?”云杜若愤愤不平地问。
“物尽所用!在接触过慕月婵的案件后,相信你们也知道很多之前从未相信过的事实,你们既然能最终破获这一系列案件,说明你们完全能胜任第四十局的工作。”南宫怡不慌不忙地对云杜若解释。“但是在这个部门里面,所有经办的案件都是最离奇和不能公之于众的,所有的一切必须秘而不宣,包括你们的身份,不光是你们,包括我和他在内也一样,我们的身份在官方是没有记录和认可的,可以说这个部门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没有官方的身份?!”韩煜坐在椅上漫不经心地翘起嘴角。“那还查什么案子?出去谁会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虽然没有身份,但不代表没有权利,因为这个部门的特殊性,所以在经办案件的时候,可以调动案发地驻军以及接管当地警局,我们没有身份,但是……”南宫怡看看韩煜自信满满地一笑。“这个部门拥有你无法想象的权利,而知道这个部门存在的都是各局最高负责人,但这些人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只要为了查案,第四十局提出的所有要求务必心照不宣地全力配合和服从。”
韩煜估计对权利的概念知道的不是太多,但是即便如此他现在也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宫怡,相信他也意识到南宫怡说出的这些话有多让人震惊。
我倒是相信南宫怡没有说错过,现在回想起屠夫对她的态度就一清二楚,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很隐晦地在告诉我们一个事实,第四十局要处理的案件是正常人无法侦破的,就如同慕月婵的案子一样。
“像这样的案件很多?”我下意识地问。
“也不是吧,其实这个部门挺轻松的,大多数时间你们都可以做自己的事,或许时间长了你们还会感觉很无聊,不过……”南宫怡说到这里指着办公桌上的一部红色电话。“不过若是那电话响起,就该是我们出动的时候。”
“那……那开除我干什么啊?”云杜若还是大为不解地问。“你说这些我懂,毕竟我也经历过一次,但是我只是普通人这类案件我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怎么能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一系列案件都是你负责的推理,别忘了最后击毙慕月婵的人也是你。”南宫怡很亲和地对云杜若笑着回答。“需要第四十局处理的案件必定是最离奇和匪夷所思的,当然需要你这样心思缜密能在繁琐的线索中抽丝剥茧找到蛛丝马迹的人。”
“你之前查案是为了帮受害者沉冤得雪,现在你做的也没有变化,只不过怕是没你以前风光,即便破获再多的案件,也不会留下关于你丝毫的记录,但却能帮到更多含冤莫白的人,你可愿意放弃功名默默无闻地帮人?”太子淡泊地冲着云杜若笑了笑问。
“哥,你说什么呢,我的个性你还不了解了,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有没有功名真没放在心上,能查案就行,我可以加入,就是……”云杜若看向我,应该是在等我的决定。
“我呢?我有自己的寿衣店。生意虽然不是太好,但也算是无拘无束落个悠闲,这口官饭怕是吃不惯。”韩煜先抢着开口说。
“你也是道家之人,除魔卫道是你的天职,你我佛道一家都是为了救度世人,你三番五次出手救他二人,若不是有你在,他们怕早就一命呜呼。”太子直视韩煜语重心长地说。“慕月婵的案件让他们遇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是道家之人个中艰险你应该比他们清楚,日后还会遇到更加险恶的案件,你真放心把他们留下不管不问?”
“他又没说要留……”韩煜看我一眼,估计是看出我表情中的意思,重重叹口气苦笑。“哎!看你这样子,难道你真打算留下?”
“我感觉挺有意思的,呵呵。”我揉着额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天天在解剖室对着各种各样的死尸,你都说我早晚会精神出问题,何况千篇一律不是情杀就是凶杀要么自杀,我都快麻木了,这里查的案子应该不会太枯燥吧。”
韩煜最终为了我们还是选择了留下,我们满怀着憧憬等待着南宫怡口中说的那些离奇和匪夷所思的案件,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年纪了居然还如此幼稚。
一个月快过去了,我们这几个人每天就这样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所事事,南宫怡告诉过我们的那部红色电话从来也没响过,更别说什么让我们兴奋异常的案件,但有一点南宫怡没有骗我们。
无聊!
或者说是无所事事才对,时间长了人都变得慵懒,南宫怡还好点,每天都玩着她最喜欢的填字游戏,太子就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他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样子,倒是苦了我们三个,特别是云杜若天天就坐在电话旁,目不转睛地盯在上面,她的性子本来就闲不下来,让她这样消停无疑比要她命还难受。
韩煜向来随遇而安,老实了几天后把银月也带过来,还有他的符咒和竹片,反正也没事做,他索性干起他自己的事,堂堂最神秘而且权利最大的第四十局被他变忘川小栈的分店,每天都画着道符和编织着纸扎用品,好在整个第四十局除了负责保卫的武警也就我们五个人。
我抽着烟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我若是早死估计是被闲死的,在缭绕的烟雾中看着房间这些人,心中暗暗苦笑。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警察,还有我这个法医,最后是一个不知道会什么的南宫怡,关于她后来这一个月多少是有了些了解,南宫怡算是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们懂的她都懂,我们不懂的她也懂,有她在身边就如同带着一部能移动的百科全书。
就这奇异的五人组,我真不知道会侦破什么离奇的案子。
叮……
云杜若从椅子上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铃声吸引过去,那部我们来了这么久从未听见动静的红色电话终于响起。
第二章 旋转的尸体
合德医学院。
这是一座久负盛名的民办医学院,前身是合德精神病医院,后来开办了医学专业,其中的精神病学和心理学尤为出名,能考入这所医学院的都是出类拔萃成绩顶尖的学子,这方面的权威人士大多都毕业于这所院校。
作为民办的医学院其实力绝对数一数二,即便和知名医学院相比在各别专业也独领风骚,而且合德医学院只是一个泛指,下属还有很多和医学方面有关的研究所和企业,经营研制的都是极其高端的医学生物方面的产品,价格极其昂贵但据说效果甚好口碑相当不错,多销售于国外因此合德医学院的经济盈收向来可观。
一进合德医学院那气势磅礴的大门就看见一座工艺精美绝伦的女娲补天雕像,在两侧的石壁上是合德医学院的校训。
博文明志,厚德济世。
南宫怡告诉我们这是合德医学院创始人莫永元留下的校训,而女娲雕像是后来才设立,是现任院长蒋馨予特意要求修建,其含义是让合德医学院的学子要有女娲补天不惧艰险舍己为人的精神。
这所被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医学圣地今天却蒙上一层晦涩的阴霾,我们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封锁了五号女生院,在楼下聚集的学生交头接耳地悄悄议论,不过看这些学生的表情似乎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负责和我们接洽的是刑警队新任队长温近南,也算是老熟人了以前在局里时他还是云杜若的手下,见到我们多少都有些吃惊。
“云队?!”温近南看看我们五人有些疑惑地问。“容彦你也来了,不是……不是听姜局说你们……”
“被开除,是的,我们被开除了。”我一脸苦笑地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队你千万不要多想。”温近南人老实怕我们误会连忙歉意地说。“这女生院里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命案,我向姜局汇报后,他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有人会接手处理,没想到等到你们。”
“不要叫我云队,现在已经不是了,这案子是你的别在意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云杜若笑了笑和柔和地回答。
温近南带我们去了女生院四楼403宿舍,整层楼都被警员封锁任何人不能靠近,走到门口温近南还心有余悸地看我们一眼。
“里面……里面的场景可能有些……哎,反正你们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温近南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看他脸上的表情他一定是之前在这403号宿舍里面,看见过让他到现在都心神未定的事,等到我们推开宿舍的门走进去时,我瞠目结舌地瞪大眼睛,终于可以体会温近南那欲言又止的慌乱。
女生的宿舍向来干净整洁,这一间也不例外,看床铺这是四个人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床铺整理的没有褶皱从现场看这里没有发生过争斗的迹象。
房间中有两个吊扇,嘎吱嘎吱吃力而缓慢地转动着。
我们如今正抬头看着那两个吊扇,这是没有丝毫血腥的命案现场,可绝对是我见过所有案件中最为震惊和令人惶恐的场景。
四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生双手低垂,脖子上被一根麻绳系着另一个头拴在转动的吊扇上,每一个吊扇上吊着两个女生,长长的头发挡住她们的脸,我向前走了一步,到吊扇的下面抬头看去。
她们都睁着血红色的眼睛,完全看不见眼白和瞳孔,完全是被鲜血聚集染红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舌头不由自主地吐在外面,就在我头顶慢慢一圈一圈转动,犹如一个诡异的旋转木马。
我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低头才看见是一支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经意走到一张纸的中间,我移开脚步仔细看了半天。
在这四具被吊死在吊扇的女尸正下方,有一张三尺大小的白纸,上面横着写着1到10的数字,然后下面间隔有序的写着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在年代的左下方,上下排列写着男,下面对应的写女,然后年代的右下方,也是上下排列,上写是下写否,在这张纸的中间留着一支刚才我踩到的笔。
“扶乩。”南宫怡走过来看了看不假思索地说。
“什么是扶乩?”有时候真希望能有她不懂的东西,地上的纸和笔,以及上面写画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有什么用。
“扶乩也被称为扶鸾,旧时假借神鬼名义,两人合作以箕插笔,在沙盘上划字,以卜吉凶,或与人唱和,籍以诈钱,因传说神仙来时均驾风乘鸾,故名扶鸾。”南宫怡指着地上的纸笔回答。“不过这个是扶乩的另一种方式,高校中多盛行,被称之为请笔仙。”
“笔仙?!”云杜若抿着嘴,看样子和我一样一窍不通。
“笔仙是一种招灵游戏,通过笔来和一种我们姑且称之为笔仙的能量体交流。”南宫怡点点头给我们解释。“不过大多是怪力乱神不足为信。”
我看看韩煜,这方面他应该比我们都懂,我指指地上的东西。
“请笔仙你可了解?到底有没有用?”
“南宫怡说的不错,请笔仙是华夏最古老的巫术之一扶乩的变种或简化版。”韩煜点点头挺认真地回答。“不过……”
韩煜看看门口跟着我们进来的温近南和其他警员,我估计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太方便,南宫怡也懂韩煜欲言又止的意思,示意其他的人先出去,然后随手把门关上。
“不过什么?”南宫怡转过头问。
“不过笔仙名为笔仙,实则为鬼。请笔仙,名义为招魂,招魂者损阴德,或招致横祸。”韩煜压低声音对我们讲。“请笔仙虽然称不上是邪术,但毕竟不是道法正统有违天理,但凡正统之士不会沾染。”
“这请笔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一张纸一支笔,能招致到什么横祸?”云杜若疑惑地问。
“请笔仙简单来说,就是请鬼来回答自己想问的事,按道家的说法,招到的鬼都是平时跟在人身后吸人精气的邪灵,扶箕巫术,其实是一种把自己身体的窍门打开,然后让鬼进入自己身体控制手写字,古时候以此达到占卜的目的。”韩煜一本正经地对我们说。
“从现场看这些女生在死前曾请过笔仙,难道她们的死和这个有关?”南宫怡吃惊地问。
“请笔仙和道家请神大同小异,不过有道法修为的人招到的,都是祖师正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却都是在民间游荡的邪神恶鬼。这种巫术的流向民间,对很多普通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很多人因此而得精神疾病,本来只是偶尔害人,但是一旦你用这种巫术跟鬼结下了缘分,它就会认定你跟着你,直至……”韩煜说完抬头看看房间中吊死的那四名女生。
“你是不是想说,这四名女生的死和请笔仙有关,她们都是因为请笔仙招惹了邪神恶鬼才招致横祸?”我皱着眉头很认真地问。
韩煜在房间中来回走了一圈,刚把手伸进衣兜打算拿什么,我们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韩煜的手又缩了回来,进来的是温近南,他告诉我们物证鉴定科的人要对现场进行勘查。
我看了站在门口的太子一眼,他抬手关掉吊扇,我们注视着四具女尸慢慢在我们眼前停止了转动,但身体却依旧没有规则轻微地来回晃荡,云杜若让温近南安排人把尸体都小心翼翼地放下来。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人发现的?”云杜若一本正经地问。
“今天早上这四名女生未按时上课,她们辅导员李河君担心出事就来查房,结果敲门不开就让女生院的管理员打开门,结果发现四名女生吊死在吊扇上。”温近南一本正经地回答。“李河君立即报警并且关了门,现场没被破坏没让任何人进去。”
凌国栋带人进来见到我们很吃惊,估计和温近南一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们,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南宫怡让他先带人勘查现场,什么事等过了再说。
四具女生的尸体被放下来,我蹲下去戴上手套认真检查尸体上的痕迹,虽然还没有尸检,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但从尸体僵硬的程度我推断这四名女生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尸体没有被捆绑和挟持过的痕迹,四名死者脖子下发现有暗红色淤青,说明这四名死者都是在活着的时候吊死在吊扇上。
这和之前房间里的情况也很吻合,整个现场完全看不出有争斗的痕迹,再结合尸体的情况,我眉头微微一皱,回头看看我身后的其他人,吃惊地说。
“这四个人是自杀!”
第三章 鬼怨灵
具体的死因要等到详细的尸检结果出来,温近南打算把尸体都送回局里的解剖室,南宫怡先让他等等,现场和尸体的情况我们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如果是自杀那这案件无疑没有必要再由我们继续追查下去。
我们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等着凌国栋对现场的勘查结果,几个小时候凌国栋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取下口罩和手套也来不及和我们寒暄。
“门窗是从里面反锁的,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可以肯定没有其他人从外面进入和离开过。”凌国栋表情严峻地对我们说。“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案子挺棘手的,以我的经验看应该是自杀,可是好端端的四个人怎么就吊死在吊扇上呢?”
凌国栋的初步勘查结果和我们的推断一致,他说具体的细节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他要立刻赶回去,等有结果会立刻通知我们。
温近南急匆匆地走过来,面色凝重地对我们说。
“女生院管理很严格,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入女生院的,进出都是有监控,包括每一层楼都有。”
温近南说忘抬手指着我们后面,回头才看见是一个安装在墙顶的监控。
“这个监控刚好能拍摄到403房间和来往通道。”云杜若来回看了一眼严谨地说。“调出昨晚的监控视频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403宿舍。”
“我已经在学校的保安室拿到了监控视频。”温近南手中拿出一盘监控视频沉稳地回答。“上面的内容我也看过,403宿舍的四名女生是昨晚十一点一同回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宿舍,直到辅导员李河君发现出事报警,宿舍的门又被关上,到我们赶到现场是没有人离开过403房间,确切的说,从监控视频上看403宿舍除了死去的四名女生,没有其他人!”
我接过温近南手中的视频打算再看看,云杜若对现场还是有些地方没想明白,等到凌国栋和温近南离开后,我们重新回到403宿舍,四具女生的尸体还摆放在房间里,南宫怡关上门很诧异地问。
“即便是自杀,四名神智清醒的女生又是如何自杀,为什么自杀?”
云杜若默不作声地环抱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我知道她是打算重组案情,在脑海里复原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云杜若停在尸体的旁边看了我一眼认真地问。
“你确定这些尸体在死前没有被胁迫过?”
“确定,四具尸体都是颈部骨折,眼睑有出血点这是自缢时眼睛充血血管爆裂造成的,你们再看看这里。”我分别指着四具女尸裸露在外的四肢,四名死者死前都是穿着睡衣。“她们的手部和足部都有大量尸斑沉积,这很明显是自缢导致死亡的特征之一,她们的舌头分别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这是在自缢过程中疼痛导致挣扎所留下的创伤。”
说到这里我轻轻撩起四具女生尸体的袖子,对着房间其他人说。
“假设她们是被胁迫吊死在吊扇上……”
我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搂住云杜若,紧紧箍住她的手,她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如其来地抱她,脸一红本能地在我手中挣扎,我都没理会她羞涩的表情,而是看着其他人说。
“你们看,就是这样的挣扎,这是本能的反应,而且越是危急挣扎会越强烈,倘若是有人胁迫女生这样的挣扎会导致她们手腕以及手臂处留下淤青。”
我松开云杜若也没等她同样就撩起她的衣袖,在我紧箍的部位出现浅红色的痕迹。
“可是你们看,这些女生的身体上却并没有这样的痕迹。”我指着躺在宿舍中的四具尸体说。
“就是说这四名女生是自愿上吊……”南宫怡眉头微微皱起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那她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云杜若揉着应该是被我箍痛的手臂白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我太用力还是她羞涩,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走到最里面的吊扇下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说。
“从案发现场看,最先自缢的应该是吊死在这里的两名女生,她们把绳子绕过吊扇后绑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另外两名用同样的办法吊在另一个吊扇上,最后离开关最近的女生打开开关,吊扇的转动会收紧绳子,然后勒紧套在她们脖子上的绳,直至分别把四个人吊起来自缢而死。”
“好端端的四名女生为什么要自杀呢?而且还是选择如此诡异离奇的方式?”南宫怡摇着头喃喃自语。
“佛家讲因果,今日业报必有往日因缘,即便是自杀也一定事出有因,但凡轻生厌世者多看透一切淡薄无求,连对生的意愿都没有,其他的就更不在乎。”太子拨动着手中念珠淡定地说。“我看这自杀案蹊跷,倘若真是轻生又何必搞这么多事。”
太子说的话其实我之前也有想过,好半天没听见韩煜的声音,回头去看他,韩煜默不作声从衣兜里掏出三张道符,夹在指尖闭目放在额头口中念念有词,眼睛猛然睁开时,他手中道符顿时燃起,韩煜顺势将燃烧的道符飞扬出去,被烧尽的道符在房间中缓缓飘落,宿舍的门窗都是紧闭还是案发前的样子。
在道符落地之前突然房间中一阵阴风刮起,不明白是从什么地方吹来,那已经烧成灰烬的道符在风中围绕着我们的身体旋转,除了太子依旧心如止水不动如山地站着,我们都异常惊讶地看着这诡异的景象。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双手捧着头紧咬着牙,耳边似乎有很多人痛苦的哀嚎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声清晰响亮撞击着我耳膜隐隐作痛,和头部的剧痛交汇在一起让我有生不如死的痛楚。
“你怎么了?”云杜若看我捂着头表情异常痛苦,担心焦急地问。
看她的样子,还有其他人并没有听到我听到的声音,身体有些站不稳险些半跪到地上。
“你们……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我忍着头痛吃力地问。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云杜若过来搀扶着我,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强忍着头痛和耳边源源不断的哀嚎声,心智有些混乱和烦躁,终究还是没忍住,握紧的拳头猛然展开,房间中还在飞舞旋转的灰烬顿时被震的四处飘散。
韩煜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他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太子立刻向前走一步,单手合十拨动念珠听他口中缓缓念着佛家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说来也奇怪,在太子口中念出经文后我耳边那些如雷贯耳般的哀嚎声还有头痛渐渐减轻最后消失掉,我从地上站起身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般若心经,能度一切苦厄,你居然能听见亡人哀嚎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太子放下手第一次看见他面色凝重。“这案件怕是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哥,到底怎么了?”云杜若搀扶起我问。
韩煜竖起的两指还停在他眉间,挥动指决收起两指,那还在房间中飘散的灰烬顿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鬼怨灵!这房间里的怨气不是一般的重,怨念聚集不散,你听到的是这些怨念的哀嚎也是申诉。”韩煜皱起眉头面色诧异地看着我们。“这房间里的人都是枉死!”
我当然知道枉死是什么意思,可从现场以及尸体的情况看,这里发生的命案绝对应该是自杀才对,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对视,很疑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佛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所以佛门五戒的戒杀生是第一戒,菩萨戒的十重戒中,戒杀生也是摆在第一位的,自杀也是犯了杀戒的重罪。”太子看看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平静地说。“一切众生、一切有情都具有真如本心,即佛性,而一切有情众生的真如佛性住五蕴中,若破坏众生的五蕴身体就是杀生,自杀破坏了己的五蕴身,当然是杀生,果报在地狱!”
太子说完闭目双手合十口中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
地藏!地藏!记吾今日在忉利天中,于百千万亿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菩萨天龙八部大会之中,再以人天诸众生等未出三界在火宅中者,付嘱于汝……
旁边的韩煜告诉我们,太子念的是地藏经,自杀在佛家是重罪,但凡自杀者死后要受万般苦难,太子是用地藏经在为其超度,佛教中任何众生只要在佛法中有一丁点儿的因缘,地藏王都要千方百计的来补足教化因缘,使他们得救。
太子的眼睛慢慢睁开,很严峻地看着我们声音平静地说。
“我刚才用地藏经超度亡人,但凡自杀轻生者死后会被禁锢在原地终日重复死亡的方式被惩罚,可是……这里没有被束缚禁锢的亡人!”
太子深吸一口看看韩煜后,再对我们很确定地说。
“韩煜说的没错,这四名女子怕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第四章 睡衣死亡派对
韩煜和太子的最终结论让这本身就诡异的案件变得离奇,我们不是不相信他们两人的结论,只是从现场环境以及尸体的情况我很难相信这是一起凶杀案。
何况凶手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而且在女生院杀掉宿舍中的四个人,怎么都不可能没动静,可走访的警员汇报说周围宿舍自始至终都没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如果是他杀那这案件的性质就变了,南宫怡找到温近南让他把所有和案件有关的资料开始移交给我们,温近南的表情和当初屠夫对我们说这话时一样,虽然多少有些心有不甘可是估计屠夫也打过招呼,一切务必配合我们,温近南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转身按照南宫怡的要求去办事。
温近南临走时把四份死者的档案交给我们,这是他刚才学校调查到的,我们翻开第一份档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学生照,照片中的女生俊眼秀眉楚楚动人,。
唐静蕾,女,21岁,从档案中的记录看唐静蕾性格开朗,她是学校话剧社的成员,除了上课外唯一的爱好就是话剧表演,而她年年都拿全额奖学金,把所有评语归结出来就四个字,品学兼优。
唐静蕾的尸体是在里面的吊扇上,只是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像我们手中这份档案上的照片那样光彩照人,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我至今还记忆犹新,飘荡的尸体在我眼中犹如晃荡的秋千,看着手中的档案我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翻开第二份档案,照片中的女生一袭乌黑亮丽的长发,眉目之间婉约秀气顾盼神飞,花一般的容颜我见犹怜,不可否认这名叫聂冰婉的女生容貌叫人过目不忘。
聂冰婉,女,21岁,档案中不难看出这是一名性格内向的女生,尊师重道和同学之间关系融洽,是学校文学社的社员,尤为在诗词方面擅长,档案中还有她获奖的作品,看得出聂冰婉算是才女,而在学业方面也名列前茅,若是按照这个轨迹发展,相信聂冰婉的前途不可限量。
看到这里我重重叹了口气,照片中的聂冰婉和我们在宿舍吊扇下见到的女生简直天壤之别,她尸体的位置悬吊在靠门的吊扇上,应该是被吊死的时候拼命挣扎导致她整张脸都扭曲变形,现在回想也是触目惊心。
云杜若抿着嘴翻开第三份档案,齐耳短发让照片中的女生看上去精干可爱,她的笑容恬静大方,给人很强的亲和力,看上去有一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梁徽因,女,21岁,看档案这女生个子不高,配上她的长相生前应该是娇小可人的女生,档案中记录她在医学方面造诣匪浅,今年是毕业最后一年,她的医学论文多次在权威医学杂志刊登,已经报考国外知名医学院继续读研深造。
梁徽因的尸体和聂冰婉一样是悬吊在靠外的吊扇上,她是四名死者中个子最矮的,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刚走进宿舍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尸体,低垂的双手和露在外面的舌头还有那张应该在挣扎过程中抓破的脸,我现在想起也历历在目,和照片中的女生比起来,那具悬挂在吊扇上的尸体,犹如一朵被摧残枯萎的花朵,挥发着死亡的气息在我们眼前随着吊扇旋转。
越看这些档案我的心情越发沉重,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和我如出一辙,我瞟见太子手中拨动的念珠也停下来,向他那样心如止水的人也为之动容。
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每翻看一份档案就预示着一个花季少女的陨落,照片中她们都是貌美如花青春动人,可再回想起我们在宿舍看见的那四具尸体,倘若真是他杀,我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干出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
第四份档案被翻开,照片中的女生抿嘴浅笑样子羞涩可人,也是一头秀发披肩两颊带笑,双瞳剪水,给人秀外慧中见之忘俗的感觉。
陈静雅,女,20岁,当初考入合德医学院时是女状元,档案中记载陈静雅学习优异,组织和协调能力很强是学生会主席,在医学院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看完这四份档案我的心沉甸甸的,从档案上看这四名女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将来毕业都有大好前途,可却如此离奇的吊死在宿舍里,温近南告诉我们调查情况的警员反应,在询问这四名女生的同学以及老师后,对她们的评价都是极好。
这四名女生平日学习方面出类拔萃,而私下感情和关系都很要好,相互之间情同姐妹形影不离,而且和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相处融洽,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争执和纠纷。
加之她们平日主意的精力都花费在学业上,几乎就是宿舍到教室再到食堂,这样三点一线的重复,除了和学校里的同学外,并没有和校外的人有联系和交集,可以说这四个女生不但背景干净,就连人际关系也很简单。
“这四名女生有没有谈恋爱的?”云杜若抬头问温近南。
云杜若想要问的也正在我打算问的,从温近南暂时了解的情况看,如果是他杀无非离不开三种,仇杀的可能性看来不大,这四人不像是招惹是非的,何况她们的生活轨迹仅仅局限于学校,何况我们在宿舍看见的上吊方式怎么看也不像是仇杀所为。
为财而死就更说不通,四名学生能有多少钱财,何况从案发现场看很整洁,并没有被翻动和财物丢失的发现,所以这个原因也能被排除。
那剩下的就只有情杀,从照片看这四名女生的容貌都不错,或许是因为情感方面的事红颜薄命,遭遇不测倒是有可能。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到过,所以特意要求警员在调查的时候着重收集这方面的情况。”温近南看着我们认真地回答。“不过从学生了解到的情况看,这四名女生都没有谈恋爱,至于有没有发展地下情就不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想若是连情杀都被排除的话,那会是谁能突然一同杀掉四名女生,而且还是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我怎么也想不通凶手行凶的目的和动机,抬头发现韩煜和太子还有其他人都看着我,我想他们心中现在一定和我有一样的疑惑。
温近南要按照南宫怡的要求移交案件,在把情况汇报后就转身离开,韩煜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说。
“四个女生这样离奇的死法,而且在房间里怨气那么重,或许真不排除是她们胆大妄为不知深浅请笔仙的时候,真的请到不该来的东西……”
“我宁愿她们是被你说的那些东西害死的。”南宫怡自信满满的眼神很锐利,正义凛然地说。“如果真是人为行凶简直令人发指,这样的凶手必须严惩。”
云杜若手里还拿着温近南送来的视频,她想再看看这视频上面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真是他杀的话,凌国栋勘查过现场,门窗是从内部反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那凶手要进入房间只有从大门,如果是这样视频中一定会被拍摄到。
我们到保安室重新播放监控视频,和温近南说的一样,视频上最后一次出现宿舍中四名女生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在视频画面中唐静蕾、梁徽因和陈静雅相互挽着手有说有笑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聂冰婉,从视频中看她好像步伐有些缓慢,和前面的三人距离拉的有些远。
在转角的时候,前面三个女生向左转,也就是向她们宿舍的方向走,而我们在视频中却看见跟着后面的聂冰婉却转向右边,走了几步后,视频里前面三个女生停下来回头应该是在叫聂冰婉,她转过头迟疑了一下后重新跟了上去。
在快到宿舍的时候,一个女生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从视频中看那女生似乎在给她们说什么悄悄话,样子很神秘和小心翼翼,四个女生听完都在点头,然后那女生离开,其他四个女生就进入到403宿舍。
我们快进了视频发现在辅导员李河君让宿舍管理员打开门发现命案现场的整个过程中,果真没有人再进入过403宿舍,李河君让管理员当即就把门重新关上,直到温近南带着警员赶到,房间里并没有陌生人出来过。
“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我倒退视频指着之前和那四个女生窃窃私语的女生问站在我们旁边的辅导员李河君。
“哦,她叫乔可薇,和她们也是一个班的同……”李河君刚说到一半,外面保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李老师,出……出大事了,你们班的学……学生要跳楼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谁……谁要跳楼?!”李河君猛然站起身震惊地问。
“乔可薇!”
第五章 笔仙的禁忌
从视频中的画面看,死在宿舍中的四名女生脸上表情轻松自然,根本不像是厌世轻生的人会拥有的笑容,我开始真正有些相信韩煜和太子他们的推断。
在这四名女生进入到403宿舍后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才会导致她们被吊死在吊扇上,而监控画面中并没有人再出入过403宿舍,因为有过楚绍齐用的密室把戏,我们还特意留意了进出人数,都是吻合的,也就是说假设这是一起凶杀案的话,而凶手真的就在403宿舍里凭空消失掉。
而在四名死者死之前最后接触的只有乔可薇,视频中不难发现当时她们正在说起一件很隐晦的事,乔可薇在讲述之前还特意看看四周似乎是什么秘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乔可薇要跳楼,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看看其他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乔可薇应该是知道什么,她或许就是这起命案的关键,我们听完连忙跟在李河君的后面跑向教学楼。
在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都纷纷抬着头看着上面,我们赶到的时候看见楼顶上一个女生坐在楼顶的天台边缘,双脚来回摆动着,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太远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这个高度掉落下来结果不言而喻。
温近南已经封锁了教学楼,我们快步跑了上去,刚走到楼顶就听见传来女生呆滞的声音,没有节律断断续续很迟缓地说着。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我们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怕刺激到乔可薇让她做出傻事,她坐的地方只需要再往前一点就会坠落下去,我从她身后看着乔可薇的背影,她的身体随着她口中说的那些话轻微地在摆动,向一个被人拨动的不倒翁,加之她口中断断续续的那些话语,让她看上去有些诡异可怕。
“她口中念的这些是什么?”云杜若压低声音问。
“传闻这是请笔仙时需要念出的咒语。”南宫怡脱口而出告诉我们。“按照请笔仙的规则,一般是在午夜十二点,玩这个游戏的人围坐在之前我们在宿舍看见的那种纸的周围,然后各伸出一只手握住笔,再念出乔可薇口中这样诸如此类的咒语,据说就能请到笔仙,然后问自己想知道的事,笔仙会推动众人手中的笔直至在答案下画圈。”
“这群学生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请笔仙算是巫术,没点道行也敢玩这些,她们什么都不会即便真让她们请到,那也只会是恶鬼邪灵。”韩煜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但凡被这些东西沾染上不死也掉半条命。”
太子左手抬起于脐前结金刚拳印,右手结施无畏印,手中挂着他形影不离的念珠,在我身旁闭目嘴中细细念着。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太子念的是什么?”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韩煜。
“太子掐的是佛家宝幢如来手印,此佛主菩提心的妙德,以宝幢代表发菩提心之义,因为他以一切智愿为幢旗,在菩提树下降伏魔众,所以得到宝幢的名号。”韩煜看看太子对我们细细地说。“他念的是佛家般若心经,能除迷障破邪魅,倘若乔可薇是因为擅自请笔仙引火烧身,以太子的佛家修为念般若心经,一切鬼魅无以遁形。”
乔可薇口中念着的是请笔仙的咒语,可见她清楚或者也参加过请笔仙,由此可见她和死去的四名女生是有联系的,如果真如同韩煜说的那样她是因为招惹不干不净的东西才会这样,我想太子的心经应该能让她清醒过来。
可是太子念化了半天,我看见坐在天台边沿的乔可薇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身体还是来回晃动,口中依旧念着那些令人心神不宁的话语。
“看看她的右手在干什么?”南宫怡压低声音说。
我望过去这才留意到乔可薇的右手有血迹,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手心中握着一块玻璃片,她握的太用力以至于锋利尖锐的玻璃边沿深陷入她的手掌,鲜血不停往外流淌。
乔可薇拿着那片玻璃在身边的天台上写画着什么,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让人心烦意乱,鲜血就顺着她手中玻璃往下滴落在天台上,一大片腥红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应该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被邪灵附身。”太子已经睁开眼睛手低垂下去平静地说。“倘若真是招惹到邪魅,般若心经应该能让她清醒的,看她现在这个浑浑噩噩的样子,应该是有其他原因。”
我们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赶上来,回头看见是李河君还有其他几人,想必是合德医学院的老师,都喊着乔可薇的名字劝说她离开危险的天台。
或许是这些喊叫声让乔可薇清醒了一下,她的身体微微向我们侧了一些,我突然发现她左手拿着一样东西。
“是手机。”云杜若眼尖认了出来诧异的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乔可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手中的手机。”
从侧面看过去乔可薇果真如同云杜若说的那样,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但她的目光很专注和茫然,突然意识到她口中一直不停念着的那些话似乎不是她自言自语,而是乔可薇对着手机在说。
温近南已经安排了警员悄悄向前靠近,试图找机会把乔可薇救下来,从目前的情况看乔可薇的神智并不是太清醒,也不知道她受到什么刺激会导致她变成这样。
太子向前迈了一步,他心如止水就连脚步都悄然无声,我们站的距离离乔可薇最近,看样子他是打算过去救乔可薇,韩煜也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我怕乔可薇会有所察觉,连忙回头让李河君大声和乔可薇继续说话,先把她给稳住好让太子和韩煜有机会。
“乔可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你先回来我们陪你谈,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李河君摸着头上的汗水焦急地大声说。
太子和韩煜距离乔可薇越来越近,再走几步就能抓到乔可薇的手,我的呼吸都变得缓慢,看见旁边的云杜若和南宫怡脸上也充满了紧张和担心。
“可薇,别想不开,你还年轻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一同解决。”另一个女老师也急切地喊着话。
就在这个时候乔可薇摇晃的身体顿时停了下来,她身后的韩煜和太子距离她还有两步的距离,还是有些远就这么冲过去怕是没多少把握,所以太子和韩煜也随即停在原地。
乔可薇慢慢转过头来,视频中我们都见过她,可看的不是太清楚,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清楚的看清她的脸,很娟秀的脸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空洞的眼睛充满了冷漠的茫然,一看这眼神我心里暗暗一惊,这完全是放弃求生的眼神,在她眼中我看不见半点留恋。
乔可薇的嘴角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上翘,一抹笑意挂在上面,可看的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发凉,她诡异的冲着我们无声地笑着,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完不成请笔仙的人都要死……”
乔可薇那苍白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望着坐在天台边缘的她我突然感觉不寒而栗,她的眼神和她的声音如同一个死人般令人寒凉。
身后的老师都不遗余力地劝说着乔可薇,可我的心开始慢慢往上提,我心里很清楚这些劝说对乔可薇来说无济于事。
“她们就在下面等我……我要去找她们了……”
乔可薇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彻底冰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只剩下瞳孔中涣散的漆黑,那是死亡的颜色。
韩煜和太子想必也清楚会发生什么事,虽然距离乔可薇还有两步的距离,可形势危急根本容不得他们在权衡,两人几乎是同时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去,我看着他们的手就要抓到乔可薇的身体。
……
可就在那触碰的瞬间,乔可薇并没有把机会留给他们和自己,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消失在天台。
楼下传来惊恐的惊呼声,很快我听见一声重物撞击在地面的声音,撞在我心上莫名的沉重,楼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僵硬在原地。
已经冲到天台边沿的太子和韩煜看着楼下,缓缓转过头来,我看见太子对我们黯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乔可薇在我们注视下自杀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实,现在我只想搞清楚原因,走到乔可薇刚才坐的地方,她的右手边是一滩血迹,上面被她用玻璃划出很深的印记。
19!
乔可薇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如今被她的鲜血染成红色,不明白她在跳楼前留下这个数字是什么含义。
“你们看这手机……”旁边的南宫怡吃惊地说。
我们转过头去,之前被乔可薇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在她跳楼前留在了天台上,手机上是一段视频暂停的画面。
这段视频是深夜拍摄的,定格的画面中是唐静蕾、梁徽因、陈静雅和聂冰婉四人的合影,或许是天色太暗的原因,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很阴沉严肃。
而在照片的背景是一栋白色的教学楼。
“19?!”云杜若指着照片背景上出现的大楼一处地方说。
那应该是大楼的编号,硕大的19镶嵌在大楼高处在画面中清晰可见,乔可薇在死前刻下的数字又在这画面中出现,似乎预示着这个数字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
“你之前推断那四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几点?”南宫怡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
“从尸斑聚集的程度看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具体的时间要尸检后才能确定,但绝对出入不会超过半小时。”我很肯定地回答。
南宫怡听完吃惊地看着我,加重语气再问一次。
“你确定?”
“确定!”我胸有成竹地回答。
南宫怡听完把手机拿起,在我们的注视下指着画面中一处地方让我们看,我们一眼就认出,这是合德医学院久负盛名的钟楼,可当我们的目光落在上面那刻,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张开了嘴,脸上充满了震惊和彷徨。
我绝对相信我对那四名女生死亡时间的判断,应该是凌晨两点。
可是出现在视频画面中的钟楼上的指针的刻度却是四点的位置,而视频拍摄的时间显示正是昨晚,就是那四名女生死亡的那晚。
凌晨四点!
那四名女生死亡两小时后,她们又出现在学校里被乔可薇用手机拍摄到!
第六章 十九号大楼
死亡两小时后的人是不可能再出现的,我开始质疑关于死亡时间的推断,手机被送到是四十局的鉴定科,现在的关键都集中在这四名女生死亡的确切时间上,其他人留在合德医学院继续调查,而我马不停蹄赶回四十局对四名死者进行尸检。
结果却出乎预料的让我震惊,不管是尸检结果还是最为准确的肝温测试都把死亡时间确定在凌晨两点,看着最后出来的结果我一筹莫展的不知所措。
这四名女生的的确确是在凌晨两点时候就死亡。
那为什么她们又会出现在凌晨四点拍摄的照片中?
我赶回到合德医学院和其他人汇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的时候,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大吃一惊,而韩煜看了太子一眼他们两人面色凝重,如果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与此同时我们收到鉴证科那边送回来的手机,鉴证的结果也让我们每一个人面面相觑,手机中所拍摄到的画面没有经过修正和处理,是第一时间拍摄的画面。
而且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段视频中的画面,我们找了一间安静的办公室,让两个警员守在外面,我们把手机放在桌子围在一起点击了播放键。
手机中播放的视频画面有轻微的抖动,应该是走路的时候拍摄的,从视频画面中我们看见唐静蕾、梁徽因、陈静雅和聂冰婉的背影,她们穿的衣服正是在403宿舍中我们发现她们尸体时穿的白色睡衣。
她们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好像是要去一个地方,因为是夜晚能见度不是很高,前方一片漆黑除了她们的脚步声外视频中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这视频应该是走在最后的一个人拍摄的。
“我……我有些害怕,还是回去吧。”
视频中终于听到声音,前面的四个女生是竖排一字形往前走,说话的是走在倒数第二个女生,那女生双手环抱着胳臂,不知道是深夜太冷还是她真的害怕,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那女生停了下来,整个前行的队伍也随之停在原地,女生用乞求的声音重复着回去的话,可队伍中没有人回应她,她转过头来我们看见她的脸。
说话的女生是聂冰婉,她那双恐惧慌乱的眼睛无助的注视着我们,很快我们反应过来,她是在看那手机拍摄视频的人。
“可薇,今天就别去了,我怕的很,还是回去吧。”
……
“乔可薇当时和这四名女生在一起?!”云杜若看到这里很震惊的抬头看我们。
事实上之前我也是以为乔可薇应该是无意中在学校拍摄到这四个女生,但现在从视频中看,乔可薇就是走在最后拿手机拍摄的人,我突然想到在看监控的时候,乔可薇是最后接触这四名死者的人,当时在监控中她似乎是在和四名死者商量什么秘密,看她的样子小心谨慎而且还神神秘秘。
“这案件太离奇了,乔可薇既然和聂冰婉她们在一起,可聂冰婉四人在凌晨两点就已经死亡,乔可薇拍摄到的又是谁?”南宫怡诧异的看着视频自言自语。
韩煜和太子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我猜他们现在心里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四名死者在凌晨两点就死亡,先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已死的人是不会出现在两个小时后,那乔可薇看见的这四名女生只有一种可能。
太子和韩煜没有说出来,是不愿意过早的下判断,我重新注视着播放的视频,画面有些大幅的抖动,想必是乔可薇在看聂冰婉的时候放下了手机。
“真要是害怕我们就先回去。”
说话的是乔可薇,听她的声音也有些心惊胆战,我一时半会不明白她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以至于如此的害怕,聂冰婉应该是看见乔可薇赞同了她的想法,转身想要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停在前面的两个女生慢慢转过身来,是唐静蕾和梁徽因,她们的表情很漠然一言不发的盯着聂冰婉,漆黑的深夜里两个白衣长发女人如同鬼魅般,看着视频我都有些毛骨悚然。
“回不去了,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吧……”
梁徽因的声音比她的表情还要冰冷,决绝的拒绝了聂冰婉的要求而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聂冰婉环顾她周围的人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害怕,她身体颤抖的更厉害拼命的摇着头向后退,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试图离开。
直到她撞到身后的陈静雅,视频中陈静雅一直背对着我们,聂冰婉用近乎于哀求的声音说。
“静雅,回去吧!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去了。”
陈静雅的回应只是慢慢的摇头,我看见聂冰婉的眼神彻底的失去了希望,她咬着嘴唇目光变的坚定,试图绕开堵在她身后的陈静雅离开,可突然前面的梁徽因还有唐静蕾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和手臂。
“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聂冰婉的表情很痛苦,看得出唐静蕾和梁徽因在抓扯她的时候很用力,以至于聂冰婉从身后被拖倒在地,她无助的哭泣试图挣扎开她们二人但反抗变成徒劳,她的身体被拖着继续往前。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视频的画面抖动剧烈,我们都听到乔可薇惊讶和恐慌的声音,视频的画面也变的东倒西歪,似乎乔可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静雅……你……你干什么?”
我们第一次在视频中看见陈静雅转头,她的表情和目光和前面两人一样冷漠,视频的画面抖动的太厉害,想必是乔可薇的手被陈静雅抓住。
你也走不了……
陈静雅用冰凉的声音对乔可薇说着,然后推攘着乔可薇继续往前走,在抖动的画面中我们又一次看见合德医学院那高耸的钟楼,上面的指针不偏不倚指着凌晨四点的刻度。
被拖拽的聂冰婉拼命的挣扎,可失去重心的身体被强行拖向前面,唐静蕾和梁徽因停在一栋大楼的前面,我们从摇晃的画面中依稀看见大楼上醒目的编号。
19!
接下来的画面是她们在下一段台阶,聂冰婉开始撕心裂肺的喊叫,似乎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她的双眼透着无助的恐惧和害怕,可是前面的梁徽因和唐静蕾没有似乎理会她的意思。
画面中出现一抹光亮,像是什么被打开。
“不!我不去,放开我……”
聂冰婉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反抗,梁徽因伸出一只手捂在她嘴上,画面中只剩下聂冰婉绝望的泪水无声的流淌。
画面突然剧烈的摇晃,陈静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有人跑动的脚步声,视频中那四名女生越来越小,我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乔可薇趁着陈静雅不备的时候,挣脱开陈静雅的手一个人跑了出来。
视频也在这个时候结束,定格的画面上是那栋编号19的大楼,四名死者最后就是消失在这栋大楼里,而乔可薇在跳楼自杀前用玻璃在天台上也刻下19这个数字。
乔可薇留下这个数字是想告诉我们那四名死者最后的踪迹,还是这栋大楼有其他含义呢?
看完视频我们所有人都在房间中沉默,很明显唐静蕾和梁徽因还有陈静雅强制胁迫聂冰婉要去一个地方,聂冰婉从视频中的反应看,她的害怕和恐惧是根深蒂固无以言表的。
但问题是……
已经死了两个小时的人怎么会害怕呢?
这段视频鉴证是没有修正和更改过的,我们立刻根据视频中拍摄到的画面原路勘查,可惜的是这条路被清扫过,沿途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们沿着路线仔细勘查,道路的尽头是视频中那栋被定格的大楼。
镶嵌在大楼顶上的数字各位醒目,我抬头看着那数字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抛开其他的一切先不说,为什么四名死者会来这个地方,而且在视频中梁徽因说过一句话。
你已经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是对着聂冰婉说的,既然在梁徽因心里聂冰婉不属于这里,那应该属于什么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这栋大楼,想起乔可薇在天台给我们留下的那触目惊心被血染成红色的数字。
19!
旁边是有三五成群的学生陆陆续续经过,或许是因为学校发生命案的缘故,虽然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被透露出去,但看这些学生脸上的表情,估计都心中有数,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很黯然低沉。
一个女生抱着书本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上前一步叫着她。
“你好,想请问一下,这栋大楼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女生惊慌失色的摇头,加快脚步从我们身边快步离开,表情紧张慌乱的说着。
不要问我关于这栋大楼的事,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七章 通往阴间的台阶
我吃惊的看着从我们身边跑开的女学生,回头和其他人对视,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落在那女生的耳中如此忌讳莫深,我想了半天似乎也没发现我说错了什么。
“难道这栋大楼有问题?!”韩煜若有所思的说。
“一栋大楼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大为不解的回答。
我这才意识到,那女学生如同躲避瘟疫般躲开我们,并不是我问的话让她这样,而是这栋大楼让她如此恐慌,想到这里我重新抬头看看面前这座其实并不高的大楼,或许韩煜说的没错,这编号十九的大楼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一定发生过什么让这里学生害怕的事。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们走访了403宿舍旁边的几个宿舍里的学生,她们都是四名死者的同学,对于四名死者的评价都如出一辙,这四名死者都算的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们半点负面的话语。
但是在走访的过程中,但凡只有我们提到十九号大楼,所有的同学都会立刻露出恐怖的表情,然后支支吾吾回避开我们的问题,任凭我们怎么问下去也只字不提。
“言辞闪烁表情慌乱。”太子坐在旁边淡淡的说。“她们有意在隐瞒什么,看来在学生的身上是问不出结果的。”
我也有和太子同样的想法,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疑点重重,而且还相互矛盾让我们一筹莫展,勘查现场明明是自杀,可太子和韩煜都坚信怨气太重难平绝对不可能是轻生厌世的人该有的,他们认为403宿舍吊死在吊扇上的死者是枉死。
我尸检的结果确定了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可那四名死者偏偏又在凌晨四点出现,我揉了揉额头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
“既然从学生口中问不出来,就问老师。”
李河君今年二十八岁,看上去挺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坐在我们前面样子有些憔悴,四名死者在加上跳楼的乔可薇都是他的学生,一连出这么多命案他作为辅导员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过觉,李河君疯长的胡须让他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很多,进来后无精打采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我放在桌上的烟盒。
我递过去一支,李河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他接烟的时候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修的很整洁,他绝对不是抽烟的人。
李河君给我的感觉是心不在焉,似乎心里想着很多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至于把烟拿过去反着放在嘴里也没意识到,我点燃火送到他面前提醒他,李河君才意识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摇曳的火,迟疑了片刻才点燃了烟。
他果然不是抽烟的人,第一口吸的太用力,吸进肺里被呛着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表情很艰难。
“我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哎……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学生。”李河君沉重的摇着头。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抽的不是烟,而是想把这些心烦意乱的事都能像他手指中化成灰烬的烟一样,全都燃烧的烟消云散。
“乔可薇在跳楼之前在天台留下一个数字。”南宫怡等李河君情绪平静一些后认真的问。“通过我们的了解,这个数字和合德医学院第十九号大楼有关,你知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或者说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李河君一愣,我看见他夹着烟的指头轻微的抖动一下,烟灰飘落下来,他很快摇着头回答。“一栋大楼能有什么含义。”
我眉头一皱,李河君明显闪烁其词,没想到他和其他我们走访的学生一样也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越是这样我越是对这栋编号十九的大楼感兴趣。
“你想好再回答,已经死了五个人这不是小事,你是辅导员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查案。”云杜若想必也是看出李河君的隐瞒,严肃的看着他加重语气说。“一旦因为你的搪塞导致案情的侦破,你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河君听完没有回话,我看他蠕动着喉结吞咽口水,然后再深吸一口烟,长时间的沉默后,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用夹烟的手揉着额头,好半天才欲言又止的对我们说。
“不是我隐瞒,其实这栋大楼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些事说的人多了慢慢就变成真的,以讹传讹而已,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你们也不相信这些事。”
“到底是什么事?”韩煜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我们相不相信不要紧,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河君的脸被腾起的烟雾缭绕,他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后无力的说。
“或许医学院里接触死人的时间和机会比较多,所以每个医学院或多或少都有些传闻,这些被杜撰出来的传闻久而久之在学生的心中一届一届传下去,慢慢就变成真的一样……这里,这里也有一件很离奇的传闻……”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当然清楚李河君说出来的传闻指的是什么,我在医学院呆过当然也知道,多有好事者喜欢把虚无缥缈的巧合或者道听途说来的事加以整理和添加,然后再讲述出去,这样的故事在医学院里盛为流行,疯传后渐渐就分不清真假,事实上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神秘的存在。
我们没有打断李河君的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我。
“十九号楼修建的年代久远,在我来这里工作之前就有了,据说在修建的时候,挖地基挖出很多尸骸,后来验证是战时被埋葬的万人坑。”李河君吸了一口烟表情凝重的说。“在这栋大楼修建好以后,历届的学生中都有人在这栋大楼里看见……看见……”
李河君说到这里变得支支吾吾,看他的样子有些紧张。
“看见什么?”南宫怡好奇的问。
“……”李河君停顿了很久,抬头看看我们一脸惶恐的说。“前世!”
“前世?!”一向淡泊的太子都很惊讶的问。
李河君点点头,猛吸一口手中的烟,吃力的继续说。
“传闻第十九号大楼是连接阴间的通道,死去在阴间的人有时候会通过第十九号大楼在夜晚出现在学校里,而且有时候深夜去这栋大楼,如果阴间的通道开启,还有可能会看见自己的前世。”
“这些只是传闻,何况像医学院这样的地方,诸如此类的传闻很多。”我想了想疑惑的问。“可为什么合德医学院的学生会如此忌讳这个传闻?”
“你们说的是传闻,如果不是呢?”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视。
“不是?!”我一时半会没明白他说的话。“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些都是真的?!”
“我……我也不知道。”李河君心烦意乱的摇着头。“我当然不相信这些,可是……可是在这所学校里,关于这件事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据我知道历届学生中都有看见过这栋大楼里有灵异出现的情况。”
“原来这就是十九号大楼让学生忌讳莫深的原因。”云杜若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
“不!你们把十九这个数字存在的意思理解错了。”李河君看了云杜若一眼回答。
“错了?!”我一愣好奇的问。“那十九是什么意思?”
“那栋大楼的编号是十九,但我估计和乔可薇留在天台上的十九并不是一个意思,那不过是一个巧合。”李河君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十九这个数字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韩煜急切的问。
“传闻中这栋大楼因为修建在万人坑上,所以是通往阴间的通道,但这个通道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打开,这栋大楼每一层都只有十八层台阶。”李河君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说。“但是……在这栋大楼的最底层,也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那一层,如果台阶出现第十九层的话,那阴间的通道就是被打开了!”
通往阴间的第十九层台阶!
我们听完相互震惊的对视,李河君告诉我们的这件事多少让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个通道出现后会怎么样?”太子若有所思的问。
“传闻中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但是一旦第十九层台阶出现,遇到的人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李河君神情焦虑的回答。“这个愿望必定会被心想事成的实现,不过……”
李河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是医学院的辅导员,从和他交谈中不难发现他是不相信这些事的,所以让他讲述这些,李河君多少有些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可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他潜意识中并不是完全不相信,甚至就如同他之前自己说的那样,或许他并不把这些事仅仅只当成传闻。
“不过什么?”云杜若急迫的追问。
“不过……”李河君太专注以至于烟烫到他手指,他惊厥的扔掉手中的烟蒂,紧张的搓揉着手指,声音低沉的说。“传闻这是和阴间的鬼魂做交易,满足许愿者一个愿望后,就必须失去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失去什么都有可能,甚至是……”
李河君没有再说下去,我们都明白他没说完的话中想表达的意思,那四名死者和乔可薇从视频中看,想必她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李河君告诉我们的第十九号大楼,她们去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想等待第十九层台阶的出现。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已经死去的五人到底许下什么愿望,不过,作为交换她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们的命!
第八章 地下病房
李河君离开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南宫怡重新播放了乔可薇留在手机中的视频,在结束的画面中,前面有一抹光亮出现,乔可薇从走在最后的人,她拍摄的角度刚好可以让我们看到李河君给我们提及的那层台阶。
从视频的画面中往下数。
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
我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瞠目结舌的和其他人对视。
十九!
视频的画面中那台阶不多不少刚好十九层!
而在前面出现的光亮在漆黑的夜晚就显得格外醒目,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传闻中如果大楼最底层的台阶如果出现第十九层,那阴间的通道就会被开启!
我回想起视频里梁徽因说过的话。
你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难道是聂冰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还念世不肯离开,而梁徽因她们要带聂冰婉去的地方就是阴间?!
看完视频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连忙赶去十九号大楼,南宫怡之前怕线索会被毁坏,已经吩咐温近南暂时封锁这栋大楼,我们走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处。
一步一步往下走,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默默数着,直到我走到最后一阶台阶,心中的数字停在十八上,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其他人,等他们走完后看他们的表情不用问我也知道。
他们和我一样,这台阶只有十八层!
可我们明明在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清楚的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为什么我们眼前却只有十八层?
我蹲在最后一层台阶处仔细勘查周边的接缝,南宫怡也派出人对这里进行全面的检查,最后的结论让我们都有些茫然,第十八层台阶下是实体的水泥结构,而且周围严丝合缝没有空隙的地方,传闻中多出的第十九层台阶是不可能出现的。
“毕竟只是传闻,事实证明一切,从勘查结果看这个传闻已经不攻自破。”南宫怡说。
“可为什么视频中会有第十九层台阶?”太子也有些疑惑的问。
“视频是夜晚拍摄,而且当时乔可薇是被胁迫,所以导致画面抖动厉害,可能是视觉误区导致我们在画面中看不清,因此才会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云杜若想了想回答。
虽然对于云杜若的解释我们或多或少都持有保留意见,但是事实结果又不能让我们去质疑什么。
“光!出现的光又该怎么解释?”韩煜从地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问。“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抹很亮的光线,似乎是什么门本打开,即便我们数错台阶,但这出现的光亮又是怎么来的?”
韩煜的话让我也反应过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台阶是通往地下室的,但台阶结束的地方是一面墙,而这面墙之前已经被勘查过,是实体承重墙,也就排除墙体里面有东西的可能。
视频中出现的光线不可能是从墙里出现的,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道铁门上,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铁门好多地方都锈迹斑斑想必这道铁门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这道门里是什么?”我问带我们下来的人。
那人一言不发的摇着头,我低头发现他手中分明拿着钥匙,看见我注视着钥匙,那人下意识的把钥匙放在身后。
“你手里拿着的是这铁门的钥匙?”云杜若加重声音问。
那人依旧是摇头不语,目光看向我们身后,回头才知道他是在看李河君,突然发现这人从带我们下来就一直没说过话,不过看他的样子挺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了好久才想起,乔可薇跳楼的时候在楼顶我见过这个人,当时在场的所有老师都全力以赴的想把乔可薇劝下来,好像这个人当时和现在一样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楼顶。
我重新转过头注视他,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走路有些瘸,应该是腿部的疾病造成的,这个人五十多岁,头发大多都变白参差不齐的混杂在为数不多的黑发中,让他看上去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显的很深刻,不过他的眼睛尤为的明亮。
“哦,他叫文继科,别问他了他是不会回答的,他是哑巴。”身后的李河君对我们说。
原来是一个哑巴,难怪他一直都一言不发,我的目光还是注视着文继科手中藏在他身后的钥匙上,回头看了看李河君问。
“这道铁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他手中拿着的是不是这铁门的钥匙?”
“他是这栋大楼的管理员。”李河君点点头有些不可奈何的说。“他手中的钥匙的确能打开这道铁门,不过这里是合德医学院的禁区,除了有院长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去。”
“禁区?!”云杜若抿着嘴好半天才诧异的说。“这里是医学院能有什么地方是禁区,何况现在出了五条人命,还有什么地方不能检查的?现在是查案,人命关天!赶紧把铁门打开!”
李河君和文继科相互为难的对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倒不是这铁门后面有什么,而是李河君刚才说到的院长,合德医学院一连发生五起命案,可到现在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这学校的最高负责人,这院长还真是够能沉住气的。
“把门给他们打开。”
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回头向台阶上看过去,一个快五十多的中年女人步伐稳健的向我们走下来,声音严肃低沉,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正对阳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这个女人的声音和步伐就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很威严的人,之前还坚持不肯把钥匙拿出来的文继科二话没说立刻打开了铁门。
只有合德医学院的院长才有权利打开这道铁门,不用猜这个向我们迎面走来的女人应该就是院长。
直到她站到我们面前,南宫怡和云杜若是女生,在看见她脸的瞬间都惊恐的叫了一声,即便是我和韩煜也在心里暗暗吓了一跳,只有太子定力果真是好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走到我们面前的女人干练利落,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举手投足都沉稳老练,双目炯炯有神似乎能轻易看穿一个人在想什么,只是她那张脸……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是脸,早已经愈合的疤痕覆盖在上面,想必之前遭遇过很严重的创伤导致毁容,伤疤干涸卷曲很容易分辨出这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整张脸大部分都是千疮百孔给人感觉狰狞恐怖。
可这女人没有丝毫遮挡的意思,注视着我们腰挺的笔直,这张脸若是整容修复虽然不能恢复原貌,但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吓人,从伤疤看这些被大火创伤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脸是否精美是一件大事,可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看见她如今的容貌,但她却能没有半点自卑的和我们对视,足见这女人有多自信。
“这位是我们蒋院长。”旁边站立的李河君给我们介绍,态度是心悦诚服的恭敬。
“我叫蒋馨予,是合德医学院院长,这道铁门是我让锁起来的。”蒋馨予很严肃的看着我们说。“如果是对于查案有帮助,我愿意配合你们。”
蒋馨予说完示意文继科把门打开,当厚重的铁门被拉开,顿时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见笑声掺杂在一起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很疑惑的跟在蒋馨予身后走了进去,发现铁门里面竟然是一层如同监狱般的地方,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房间,每一间房间都由两层玻璃门间隔开,从外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每一间房间里都关着一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有一些甚至是被袋子捆绑着双手,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这些被关在这里的人表情都很古怪,但大多是呆滞而且目光涣散。
或许是有人出现的原因,很多被关的人情绪变的亢奋异常,行为怪异的贴在玻璃上,手上下不停用力抓动,似乎是想从里面挣脱出来,嘴里发出怪叫或者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狞笑,我看见还有人用头撞击着厚重的玻璃,沉重的撞击声让这个被铁门封锁的房间更加令人恐怖寒凉。
“这……这是什么地方?”云杜若大为震惊的环顾一圈后问。“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关起来?”
“合德医学院的前身是精神病研究所,实际就是普通人口中说的精神病院。”蒋馨予一边说一边从文继科腰中拿出一根警棍,很威严的在旁边的铁栏上敲击几下,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这些人不知道是惧怕那警棍还是畏惧蒋馨予,都安静的退回到各种房间的角落中。“这栋大楼之前就是精神病院的治疗病房,现在也是,你们在外面看见的大楼如今里面住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精神病患者。”
“那……那这里这些人为什么要被锁起来?”我皱着眉头诧异的问。
“不是要把他们关起来,这里每一间病房中关着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但和楼上的不一样,这些人都是具有反社会人格有极强攻击性的病人。”蒋馨予把手中的警棍交还给文继科,对着我们不慌不忙的回答。“这些人是不能和其他病人放一起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用最高戒备来单独关押他们,其中不乏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凶犯,但在被抓获定罪后,被鉴定出有严重精神病监狱无法收监的情况下,都会被送到这里!”
第九章 危险的病人
南宫怡点头证实了蒋馨予的话,低头小声告诉我们,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因为凶犯在被抓获后精神病认定是很严谨的事,一旦确诊是精神疾病后无法被监狱收监,首先是被送至精神病院治疗。
合德医学院和警方是有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合德医学院前身是极其有名的精神病院,在治理这方面疾病上独树一帜,所以但凡患有精神疾病的凶犯会被安排到这里。
我虽然是法医,对精神病学科虽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深知这种精神类疾病治疗的难度,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血而且治疗的手段也和常规有所不同,完全可以理解蒋馨予为什么要把这里修建的如此严密,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但他们的思维和想法完全和我们正常人南辕北撤,完全不能按照正常的标准去衡量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更加无法预测他们要做什么。
可这里是台阶结束后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从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这里,我多少对这间密闭的房间有些兴趣。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我很客气的问蒋馨予,毕竟医患档案是保密的,即便是查案我也遵循我首先是一个医生的身份。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可既然对于你们查案有帮助,我会让人整理好档案和病历给你们送过去。”蒋馨予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感激的点点头后在这诺大的病房来回看了一圈,或许是这些病人的缘故我总感觉这里阴森的可怕,蒋馨予一直陪同着我们,直到鉴定科的同事对这里的勘查结束。
暂时的勘查结果让我们多少有些茫然,这病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从四名死者身上提取的指纹和脚印也没有在这里发现过,初步可以肯定那四名死者没有来过这里。
从地下室出来我看见文继科再次把铁门锁上,然后把钥匙仔细的放好,我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这铁门的钥匙一共有几把?”
“就一把。”蒋馨予斩钉切铁的回答。“文继科每天主要是负责这些重症精神病人的饮食以及病房卫生清理,平时这些病人除了在外面限时活动外都被安排在病房,除了医务人员任何人没有我允许都不能擅自和他们接触。”
“为什么?”太子抬头和蒋馨予对视很平静的问。“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和外界接触?”
“……”蒋馨予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迟缓的表情,她似乎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们,过了一会她才声音沉重的回答。“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雇佣文继科的原因。”
“他……”云杜若回头看了文继科一眼很好奇的问。“这些病人的病情和雇佣文继科有什么关系?”
“文继科身体受过车祸导致语言障碍,而且他的听觉功能很差,他的大脑受到过创伤后遗症,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在雇佣文继科的时候我们对他进行过反复的测试。”蒋馨予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们。“他这样的人很难被这里的精神病患者从语言以及行为上潜移默化的控制文继科的行为,我们也是考虑到关押治疗这里的病人在这样安排的。”
蒋馨予的解释很合理,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研读过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精神病是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而正常人极其容易受到精神病患者的引诱和误导,大多人都认为精神病是受到刺激后产生的,但实际上直到今天精神病学的研究仍认为大多数精神病是一种病因尚不明的疾病。
当然,某些精神病人发病前曾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但更多的与患者的内因有密切的关系,人生在世都可能遇到各种挫折和困难,但患精神病者究竟是少数,有些病人在发病前并无任何精神刺激。
所以,精神刺激只是发病诱因,而非发病原因,恰恰相反,神经症一般由现实或幼时创伤性心理致病因素引起发病的。
我能理解蒋馨予雇佣文继科的原因,关押治疗这些重症精神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而文继科的特殊病情反而让他不会受到影响,蒋馨予是想把所有任何细微的突发情况都减至最低,看得出她也是一个相当严谨的女人。
在第二天一大早,蒋馨予就安排人把地下室里所有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送了过来,我仔细翻看每一个被关押病人的资料,果然如同蒋馨予说的那样,这些病人每一个若是除去精神病的话,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单从造成的危害来讲,那地下室里每一个人都是铁证如山的死刑犯!
不过在量刑上因为被确定精神疾病所以无法按照正常人的标准予以刑事判罚,因为大多精神病,比如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是出生前与生俱来的疾病,是遗传基因发生了改变而引起的神经疾病。
但所谓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其实是认识上的一个误区,法律并没有这样规定,精神病人只有在不能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时实施的行为,才不负刑事责任。
我随后在翻看这些病人的病历,治疗的结果收效甚微,不过也并不是医生医疗水平的问题,因为精神病大多是先天多基因发生改变而引的大脑功能紊乱及病变,所以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根,药物根治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疾病的病根是基因。
“你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都看了一上午了,看出什么了?”韩煜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问。
我摇摇头,摆放在我面前的这些病历和档案都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些罕见的精神病患者,如同蒋馨予描述的那样,其中还有好几例病症我也只是在书籍上看见过极少的记载。
“既然没什么用你看这些干什么?”云杜若来回走了几步问。
“我总感觉那被特门锁着的病房有些奇怪。”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问。“你……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这是查案什么都要讲证据的,不是凭感觉。”云杜若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回答。“地下室里收治的都是精神病人,这些人有没有攻击能力我不清楚,但是那两层玻璃门把他们阻隔在里面,我想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有穿墙透壁的本事吧。”
“你认为那病房有什么地方奇怪?”太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问。
“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我深吸一口气揉揉额头发现云杜若说的也没错。“那些人是很危险,但蒋馨予说过除了文继科有钥匙,其他人是进不去的,你们说这个文继科有没有问题?”
“文继科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有不同程度障碍的人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法医还行,让你查案把连方向都错了,现在是查那四名……不,是无名死者的死亡原因,你一直纠结那些病人和一个管理员干什么?”
“文继科是真没有问题,至少他和最开始发生在403宿舍的凶案没关系。”我刚想反驳云杜若,从外面走进来的南宫怡就打断了我。“在得知文继科是唯一有铁门钥匙的人后,我也曾经把他设定成嫌疑人,我特意了解调查过文继科在案发时的动向,403宿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而那天晚上因为合德医学院北门值班室保卫临时有事请假,所以文继科被安排那晚在北门值班,大门口有监控视频,我翻查过文继科一晚都在值班室,直到清晨九点才离开。”
听到南宫怡的话我又陷入沉默,点燃一支烟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喃喃自语的说。
“从乔可薇拍摄到的视频看,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下台阶的时候,而在视频中出现了至今我们无法解释的光亮,而且现场勘查的结果也显示在台阶下面不可能存在其他空间,而唯一的通道就只剩下那扇被紧锁的铁门。”
“可以大胆假设一下,那四名女子的的确确是去过十九号楼的地下室,而出现的光亮或许正是铁门被打开。”太子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不慌不忙的说。“我之前站在台阶上留意过,在铁门被打开的时候的确有光线照射出来,想必在夜晚这光线会更醒目。”
“就是太子这个意思,我也是假设推断一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四名死者最后真进入过地下室的病房。”我点点头接过太子的话说。“而里面收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凶犯,要知道精神病的诱因有很多,这些人里面或许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刺激导致发病。”
“我记得蒋馨予好像说过,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云杜若回头看我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按照你的假设,有没有可能因为听信传闻,而误闯到地下室病房中的四名死者被心理暗示或者行为被控制,因此在病房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回答。
“等会,你们说这么多,好像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韩煜突然插话进来。
“什么事实?”我问。
“403宿舍里面的女学生你已经确定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可是你们这些推断和假设都是建立在……”韩煜看看我们不紧不慢的说。“都是建立在这四名死者并没有死的基础上,我不相信死亡两小时后的人还会再去另一个地方,当然,这种可能有,是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是这四名女生死后的鬼魂,那我想既然都变成鬼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重重叹了口气,韩煜的话把我的假设几乎完全推翻,这才是整个案件最为离奇和诡异的地方,为什么四名死者死后两小时还会出现,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可乔可薇的视频中我们都看得出聂冰婉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她既然已死还有什么令她害怕的。
当然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那就更不存在去地下室遇袭或者被害的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那她们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解释……
视频中真的出现过第十九级台阶,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这所医学院的灵异传闻中。
第十九级台阶是通往阴间的通道!
对于这样的传闻,或许在很多人心中都荒诞无稽,可对于房间中的我们来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什么事都不会空穴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传闻就一定有原因,不过现在考证这些似乎对查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不管传闻真实与否,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这五名死者离奇死亡的原因。”我掐灭手中的烟头深吸一口气说。“自杀也好,谋杀也好,总会有一个原因,找到这个原因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南宫怡问。
“验尸!”我斩钉切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