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探灵笔录TXT下载探灵笔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探灵笔录全文阅读

作者:君不贱     探灵笔录txt下载     探灵笔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反常今日四更

    第四十局的解剖室设备和仪器远比之前警局要先进和齐全的多,我戴上手套对四名死者进行了完整详细的尸检,等我出来已经是凌晨,出去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其余的人都还没走。

    云杜若把一杯水递给我,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在等我的尸检结果,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有些疲惫地坐在椅上,一边摸烟一边摇了摇头。

    四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致命的伤口,甚至连细小的外伤都没有,在胃部除了找到当晚吃的食物外没有其他东西,经过化验这些已经被胃液消化的食物并没有药物成分在其中,由此可推断四名死者未被人下药,也就是说在死亡前四名死者思维是完全清晰的。

    没有找到捆绑的瘀伤,四名死者的死因都是绳索压迫颈部血管,脑部供氧不足致死,在她们颈部我发现很多被绳子摩擦造成的伤痕,这应该是体重牵引颈椎的疼痛让四名死者挣扎造成的。

    但是由于重度压迫颈动脉,大脑缺氧后,失去对身体的完全控制,手也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我在四名死者的四肢末端都发现大量瘀血沉积的黑青色。

    同时我根据食物消化的程度以及尸斑形成的时间,重新核对了死亡时间,再一次确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绝对是凌晨两点,而四名死者从尸检结果看,我确定是自杀!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地方让人吃惊的,从案发现场的情况看,云杜若以她的刑侦经验很早就推断应该是自杀,原因很简单,如果是蓄谋的他杀,那要同时杀掉四名女生,而且还是用那样离奇诡异的方式,倘若在清醒的情况下四名女生即便被胁迫不能反抗,可本能会呼救求助,当时是凌晨两点女生院很安静,呼救声一定会引起旁边宿舍同学的警觉。

    更何况要把四名女生在清醒的情况下吊死在吊扇上,死者势必会挣扎反抗,可在403宿舍发现尸体的时候,四名死者穿着很整洁头发一丝不乱,甚至连拖鞋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下面,汇总这些情况绝对不会是谋杀的现场。

    我看向太子和韩煜,他们一直坚持403宿舍的四名死者怨气太重,绝不应该是厌世轻生的人死后会留下的积怨,从理论上我更加支持云杜若,毕竟查案一切都要以事实来说话。

    我点燃烟深吸了一口,对着太子和韩煜问。

    “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太子默不作声地翻看着面前的档案和案情资料,这是温近南移交过来,一大堆照片是从现场拍摄的,太子漫不经心地把一张照片推到我的面前,手里拨动着念珠平静地说。

    “你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403宿舍,四名死者还吊在吊扇上,这应该是最开始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我接过照片看了很久,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案发现场之前我们已经反复勘查过,从照片上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你有什么发现?”我茫然地问太子。

    太子的手指落在一张床上,这应该是聂冰婉的床,一件白大褂放在上面,然后太子把放大镜递了过来,我接过去重新认真看了片刻,在床上的那件白大褂衣袖上发现有类似血迹的红色。

    “这件白大褂当时我也留意过,后来我安排鉴证科的人对这件衣服进行了鉴定。”南宫怡一只手撑在我椅背上说。“衣服上的确发现了血渍,而且还是人血,不过我核对过聂冰婉当日的课程,她们四人最后一节课是活体解剖,后来我派人从解剖尸体上取血液和聂冰婉衣服上的血渍比对,证实属于被解剖尸体的,应该是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太子向来沉稳安静,绝对不会因为模棱两可的事大费周章,他让我看这张照片一定还有他其他的用意。

    韩煜从我面前把照片拿了过去,一个人看了半天后,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还到我面前时候,他的手指着照片另一处地方,笑意斐然地说。

    “他是让你看这里才对。”

    太子看了一眼笑而不语,想必韩煜是说对了,我的目光顺着韩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403宿舍靠墙的东南角,有三个塑料盆摆放在那个位置,而盆子里堆放着的正是白大褂。

    我突然明白太子让我看这张照片的用意,恍然大悟地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地说。

    “那就有些奇怪了。”

    “到底……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南宫怡看我们三人表情都很奇怪好奇地问。

    “是衣服!聂冰婉没有清洗白大褂,而其他三人却把白大褂浸泡在盆子里。”云杜若擅长推理,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们去403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即便是杂物都堆放得整整齐齐,可见这四名女生都很爱整洁,四人的床铺上找不出一丝褶皱被子也叠的很整齐。

    这四名女生既然这样爱干净,最后一节课是解剖课,而且还是活体解剖,她们四人是穿着白大褂去上的课,回到宿舍后其中三名女生把白大褂换洗,唯独只有聂冰婉随意地扔在床上。

    “学医的人多少都有些洁癖,何况这四名死者生前也很注重房间整洁,聂冰婉的白大褂上沾染解剖时留下的血渍,位置很明显她不可能看不见,像她们这样爱干净的人绝对不会把沾染尸体血迹的衣服扔在床上。”云杜若环抱双手很诧异地说。

    “可其他三名死者的做法却是正常的,回来后就换洗衣服。”南宫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件白大褂上,忽然有些疑惑地说。“那不正常的就是聂冰婉……”

    “关键不在于此,按照你们的证据说这四人是自杀,可真正轻生厌世的人是看透一切,佛家说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就是要了断一切,而自杀是连生命都舍弃,那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太子手中拨动的念珠停了下来淡定地说。“既然她们四人一心求死,换不换衣服已经不重要,即便想穿一套干净的衣服了断性命,那换下来的脏衣服何必还要理会。”

    “太子说的有道理,既然想轻生何必还去浸泡衣服,这不是多此一举,这和常理以及一个想要自杀人的心态完全不吻合。”我点点头吸了一口烟说。“浸泡衣服说明还想等有时间再清洗,那也就说明她们并没有想自杀,至少没有想当晚就自杀……”

    “就是说,当晚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四个人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最后还付之行动。”韩煜说。

    我慢慢吐着烟雾想了很久,我从事法医这么多年,对于自杀还算有些认识和了解,自杀是需要在复杂心理活动作用下,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

    想自杀的人可能会在自杀前数天、数星期或数月有极度挫败、羞耻或内疚,感觉到绝望和没有希望,情绪反覆不定,由沮丧或低落变得异常平静开心。

    这些都不是短期的行为,更不可能是因为某一件事突发刺激能产生的,所以韩煜所说当晚发生过什么事导致四名死者集体自杀是不成立的。

    而且我回想起之前看过的监控,四名死者在回宿舍之前,都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这样的精神状态绝对不会是想要自杀的人该拥有的。

    倒是……

    倒是聂冰婉,她是唯一和其他三人与众不同的,监控中我记得她一直落在后面,给人的感觉精神有些恍惚,应该是在想什么事。

    她回到宿舍后把带有血渍的白大褂随手扔在床上,这样反常的举动和其他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这四个人里面真有谁有自杀倾向,那也只应该是聂冰婉。

    可是其他三人为什么也会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吊扇上呢?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进来的警员送来新的资料,我看见凌国栋站在外面,门口的武警示意他不能进去,他对我招手,我掐灭手中的烟快步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守卫这么森严?”凌国栋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我递过去一支烟笑而不语,表情很歉意。

    “我懂,你不说是不方便,我也不想知道,还不是姜局要求送过来的。”凌国栋也没在意,把烟接过去看看四周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才移交的是从403宿舍勘查现场时发现的一些东西,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部手机,这案子邪乎的很,你们最好看看。”

    “手机?”我眉头一皱诧异地问。“里面都有什么?”

    “自己看吧,我说都不想说,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毛骨悚然的场面。”

第十一章 死亡的旋转木马

    送走凌国栋后,我快步回到办公室里,在一大堆被移交过来的东西里面很快就找到凌国栋提到的手机,我翻看了一下在里面找到一段视频,想必这就是凌国栋忌讳莫深让我看的东西。

    我让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点击开手机中的视频,画面开始播放我们很快就认出拍摄的正是案发的403宿舍,首先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是聂冰婉,从角度看是她在拍摄,不过画面中她的表情很漠然,甚至刻意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在拍摄。

    画面中聂冰婉把手机放在了一个位置,我们看见她还故意拿东西遮挡只把摄像头露在外面,然后慢慢退了回去,整个过程房间中其他三个人并不知道。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看,聂冰婉应该是把手机隐藏在靠窗的书桌上某一个地方,刚好可以把整个宿舍的情况都拍摄下来。

    房间中的四个人都还穿着白大褂,这应该是她们刚回来,聂冰婉在隐藏好手机后,转身脱掉身上带血渍的衣服然后茫然地站在原地,其他三人和我们预计的一样,分别第一时间脱掉衣服后放在盆里浸泡。

    聂冰婉矗立在宿舍里一动不动,这让其他三名女生都有些好奇,梁徽因还特意走过来问她,我们从视频里听到梁徽因的声音。

    “冰婉,你今天是怎么了,恍恍惚惚的也不见你说话,你是不是病了?”

    从画面中看梁徽因对聂冰婉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其他两名女生,唐静蕾和陈静雅也走过来关切的询问聂冰婉,看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她们三人对聂冰婉的态度和表情看不出丝毫做作,完全是出于友情的关心。

    可是之前我们看乔可薇手机中的视频,梁徽因和唐静蕾还有陈静雅对聂冰婉的态度判若两人,前后反差如常之大,我更加好奇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到最后演变成她们三人如此漠然冰凉地抓扯和胁迫聂冰婉。

    没事,我想坐一会。

    画面中聂冰婉的声音很冰冷,依旧抱着她脱下来的白大褂一动不动,其他三人估计是认为聂冰婉真的不舒服,就把她搀扶到床边,聂冰婉走到床前停顿了片刻样子有些陌生,然后随手把衣服扔到床上。

    陈静雅在一旁提醒上面有血渍,问她怎么不洗一洗,而唐静蕾更是很吃惊地看着聂冰婉,似乎不相信她会把衣服就这么扔在床上,直到聂冰婉一言不发都坐到床边,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问聂冰婉需不需要躺下休息,聂冰婉默不作声地摇头。

    见聂冰婉这样其他三人也只好顺其自然,梁徽因特意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三人各自坐在椅子上看书复习,中间三人还相互讨论过学业方面的情况。

    看到这里我们都有些疑惑,从画面上的情况看,这绝对不会是要自杀前该有的反应,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宿舍里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而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聂冰婉的身上。

    她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个多小时。

    而且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们!

    聂冰婉是看着她隐藏手机的地方,似乎她是有意想要把发生在403宿舍里的事情记录下来,其他三名女生在复习完功课后开始洗漱,这个时候聂冰婉也起身和她们一样,整个过程除了聂冰婉脸上的漠然和冰冷外,宿舍里并没有其他的事发生。

    聂冰婉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宿舍中间的地上,把一张纸摊开放在面前,然后把一支笔放在纸的上面,眼神空洞木然地一动不动,直到其他三个女生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

    我们在视频中听到有沉重而响亮的钟声响起,这应该是由合德医学院那栋著名的钟楼上的钟发出的声音。

    时间到了!

    聂冰婉冷冷的声音在画面中响起,其他三人看看她后在低头看看摆放在聂冰婉前面的东西,都围坐到那张纸的四周,她们是打算请笔仙,看样子这件事提前就商量好的,只不过看其他三人脸上多少有些害怕的神色。

    “冰婉,要不改天吧,今天看你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唐静蕾有些胆怯的说。

    梁徽因和陈静雅看表情有些为难和矛盾,应该是又好奇又担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互看着其他人。

    约定好的时间是不能更改的,惹怒了笔仙会有报应!

    聂冰婉缓缓抬起头双眼漠然的注视着陈静雅,披肩的黑发低垂在她白色的睡衣上,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阴冷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聂冰婉的话威慑到其他人,再没有谁再提退出的事,梁徽因咬着嘴唇还特意关上灯,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微弱的光线让画面顿时阴暗了很多,我们注视着宿舍中坐在地上的四名女生,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可怕。

    聂冰婉首先伸出手直直的握住那支笔,唐静蕾犹豫了一下后也伸出了手,紧接着是陈静雅和梁徽因,等到四人都握住笔。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声音是从聂冰婉嘴中发出来的,在幽暗的画面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请笔仙的念词,我记得乔可薇在跳楼自杀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唱过这念词,其他三个女生或许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都面面相觑一句话不敢说。

    聂冰婉联系念了三遍后,慢慢转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陈静雅。

    “按顺时针的位置问笔仙你们想要问的事,不要抢着问,但也不能不问,否则会激怒笔仙,后果没有人知道会是怎么样……”

    陈静雅紧张的舔舐着嘴唇,茫然的点点头,犹豫了半天才怯生生的问。

    “笔仙,笔仙,我今年多少岁?”

    一般请笔仙都是想问一些自己无法预计的事或者自己期盼的事,不管这请笔仙有没有用,但从心理层面上说,陈静雅问出这个问题,可见她对这个游戏并不是太相信,她完全是在给自己退出找一个理由和借口。

    等到陈静雅的话说出口,被四人握着手中的笔竟然缓缓开始移动,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震惊的看着画面中诡异般移动的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笔移动的很慢,围坐在纸张四周的四个女生,除了聂冰婉依旧面无表情的冷漠,其他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但多少都透着一丝惊喜。

    笔最终停了下来,然后慢慢下落在纸张上某一处地方画了一笔,然后继续提了起来,平行着向另一边移动,又在另一处地方停留画动,等到笔再次被提起来,我们都从画面中看见,那张原本干净的纸上的数字2和0都被画了一笔。

    20!

    陈静雅是问她今年多少岁,她的档案我们都看过,她今年刚好是20岁!

    对于这个结果我震惊的愣了很久,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很吃惊的相互对视,而太子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一言不发,韩煜眉头微微一皱表情多少也有些惊讶。

    “笔仙……笔仙真的被请来了!”画面中陈静雅估计是看见纸上标出她所问的事,欣喜若狂的说。

    按照顺序第二个要提出问题的是梁徽因,她的样子如今有些激动,应该是见到陈静雅验证了笔仙真的存在,想了想兴奋的问。

    “我这次出国深造可否顺利?”

    被四人紧握的笔在梁徽因提出问题后又开始移动,笔落在纸张的左边,这张纸我之前在403宿舍看见过,南宫怡说这是请笔仙的工具,是一张三尺大小的白纸,上面横着写着1到10的数字,然后下面间隔有序的写着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在年代的左下方,上下排列写着男,下面对应的写女,然后年代的右下方,也是上下排列,上写是下写否。

    笔最后落在这张纸的是字上。

    梁徽因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同时我们也看见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得出她还在意出国深造的事,一个有理想和目标的人,又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接下来轮到唐静蕾,她应该是看前面的梁徽因和陈静雅都心想事成,也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了想态度很虔诚的问。

    “笔仙,笔仙,我编排的话剧马上要公演了,能不能一鸣惊人?”

    那支笔还是落在纸张的是字上,在得到这个回复后唐静蕾也十分高兴,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诧异,这三个问出问题的女生,都有自己期盼的事,也就是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她们怎么也不会选择自杀才对,到底在这403宿舍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四名花季少女吊死在吊扇上。

    最后该轮到聂冰婉,我一直都有留意她,整个过程中其他三人的表情都是正常的,有紧张和害怕,也有在得到期盼的答案后的开心,可聂冰婉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冷漠的双眼随着笔头移动而移动。

    其他三人都看着她,在等聂冰婉问出问题,长时间的沉默让本来就昏暗的房间又开始变得诡异。

    当聂冰婉那冰凉的声音再次在画面中响起的那刻,不管是画面中围坐在纸张旁边的三个女生,就连我们也大吃一惊。

    我们今天会死吗?

    韩煜猛然站起身,表情严峻凝重,深吸一口气说。

    “请笔仙本来就是巫术,连请笔仙的禁忌都不知道也敢胡作非为,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请笔仙有什么禁忌?”云杜若诧异的问。

    “据说请笔仙不能问自己怎么死。”南宫怡叹了口气,她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如果问了,真请到笔仙的话,会被缠一辈子。”

    “她们哪儿能请到什么笔仙,估计招惹来的只会是恶魂邪鬼,被这些东西沾染上,就不是缠一辈子的事了。”韩煜声音低沉的说。

    听到韩煜这么说我们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画面上,梁徽因和唐静蕾还有陈静雅都被聂冰婉问出的问题吓到,神情恐慌的不知所措,而那支笔并没有就此而停下来,缓缓的开始移动。

    在纸上画出记号,等笔悬停起来的时候,我们看见那三名女生脸色苍白的如同她们面前的白纸。

    笔在纸张的是字上画了一个很醒目的圈,或许是因为之前问的问题都被验证,这三个女生对笔仙存在的真实毋容置疑,所以在得到这个答复后,三人的恐慌和害怕全都写在她们的脸上。

    唯独聂冰婉没有。

    她好像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是正对着手机坐着的,所以我们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就在其他三名女生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的时候,聂冰婉突然开始很奇怪的眨眼睛。

    虽然缓慢但很有规律,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无比慌乱的梁徽因、唐静蕾和陈静雅突然安静下来,三人茫然的坐在原地,在她们脸上再也看不见之前的惶恐,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和空洞。

    陈静雅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低垂的走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把绳子,抽出其中的一根,动作缓慢表情僵硬的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把另一端绕过吊扇固定紧,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就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整个过程画面中没有一人说话,陈静雅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有条不紊我们看着她一举一动都心惊胆战,但她在画面中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剩下的三个人是按照请笔仙的顺序,依次都如同陈静雅那样把自己脖子绑在绳子上再固定到吊扇上,也都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最后起身的是聂冰婉,她口中缓缓欢愉的低唱着请笔仙的念词,那声音从画面中透出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听的毛骨悚然。

    她一边唱一边把自己的脖子也绑在绳子上,重复着之前三人的动作,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走到吊扇的开关前,就在这个时候聂冰婉突然慢慢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看她隐藏的手机。

    那笑容在幽暗的房间中令人毛骨悚然,似乎这一刻一直都是她在等待的,然后没有半点犹豫地拧开了吊扇的开关。

    聂冰婉应该是把吊扇开到最大的档位,突然旋转起来的吊扇一圈一圈缠绕着下面的绳索,我们震惊的看着那些捆绑在四名女生脖子上的绳子一点点绷紧,直到慢慢把四人从地上吊起来。

    ……

    绳索紧紧勒住四名女生悬挂在半空,因为重量吊扇旋转的速度渐渐变得缓慢,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云杜若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南宫怡也心有余悸的紧咬着嘴唇,韩煜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画面,而太子一言不发的闭目双手合十。

    凌国栋没有骗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都不愿意给我重复这视频的内容,或许这是我至今见过最恐怖的场面,以至于我不停蠕动着喉结吞咽口水。

    那四名女生随着旋转的吊扇拼命的挣扎着身体,因为颈部被勒紧她们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很明显她们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变的清醒,从画面中看那四名女生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害怕,那才是她们应该有的表情,可这和之前她们捆绑自己时的反应大相径庭,我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们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吊扇下面的四名女生已经不再动弹,她们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掩盖住她们的脸,四肢无力的垂落身体随着负重的吊扇缓慢的旋转,在那昏暗阴森的房间中犹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旋转木马。

第十二章 口腹之欲

    视频是突然中断的,原因应该是手机长时间拍摄没电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默不作声的注视着画面中那四个低垂着长发慢慢旋转的尸体。

    太子伸出手关掉了手机,站起身一个人出去,云杜若说的一点都没错,看他心如止水可一副慈悲心,这样的场景让他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是自杀!

    这视频足以证明我验尸的结果是正确的,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我相信房间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服,如此离奇的自杀不但诡异恐怖,而且让人匪夷所思,我们原本以为在403宿舍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但事实上归根结底能让我们想到和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请笔仙。

    韩煜也不知道如何说明他看见的这些画面,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无力的说。

    “说到底也只能怪这四名女生咎由自取,特别是聂冰婉,请笔仙最大的禁忌也被她破坏,应该是真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仔细看视频就不难发现,那些女生完全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自己吊死的,直到疼痛感才让她们清醒过来,所以宿舍里怨气才那么重。”

    “这案……这案怎么结?”我回头看了南宫怡一眼茫然地问。

    “有这视频足以证明她们是自杀,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已经没必要在再追查下去了。”南宫怡一本正经地回答。“明天就把案件向辖区警方移交,以自杀结案吧。”

    “可是……可是四名死者为什么会在死亡两小时后出现在其他地方呢?”云杜若不肯就此放弃认真的说。“难道就这么草草结案?”

    “当然不是,死因既然已经确定就公布出去,合德医学院都是学生,年纪也不大很容易受到这些虚无缥缈之事的影响,指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效仿,那死的人会更多。”南宫怡摇摇头回答。“先把案件结了,至于死亡后两小时又出现在其他地方,这就是我们要追查下去的方向,看来这自杀案没那么简单。”

    我们都同意南宫怡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云杜若和南宫怡留在局里整理案件的资料,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而我带着太子和韩煜重新去合德医学院,既然那四名女生出现在第十九栋大楼,我想一定会有线索留在那里。

    要进入地下室的病房必须得到蒋馨予的同意,可惜我们去的时候蒋馨予因为外出有事没遇到,找到李河君问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地下室的病房,他告诉我们蒋馨予不在的时候,那些病人的治疗是由副院长亲自负责的。

    按照李河君的提示我们到教学楼去找副院长,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外看着上面有副院长室的门牌,我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回了一句,请进。

    推门进去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不过样子很和善,一见我们很客气的起身,或许是因为太肥胖,简单的动作在他那里也变的吃力,一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跟着抖。

    “你好,我们是负责调查合德医学院女生院命案的,请问你是副院长吗?”我不卑不亢地问。

    “坐,坐,坐。”那人笑容可掬一连说了三个坐,等我们坐下后,他才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我就是副院长,哦,我叫华冠文,蒋院长临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和案件有关的事,我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华冠文看年纪也是五十多的人,好歹也是久负盛名医学院的副院长,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感觉这个人挺好说话。

    我正想开口忽然闻到这办公室里有很香的菜肴味道,韩煜和太子想必也闻到了,到处找了找这才发现在华冠文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三个饭盒,我随意瞟了一眼,里面都是些色香俱全的菜,但不是中式菜肴。

    第一盒是鸡肝酱,第二盒是清爽柠檬牛肝,第三盒是玉米浓汤。

    我们来的时间不过才十点,这华冠文就大快朵颐的躲在办公室里吃这些美味佳肴,难怪他会长的这么胖。

    应该是看见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办公桌上的菜肴,华冠文连忙很歉意的笑了笑,把菜用盖子装了起来。

    “实在对不起,真不知道你们会来,我没什么爱好,就落下这口腹之欲,年轻时在国外呆过,对西餐情有独钟,瞧我这体型全给吃坏了,让你们见笑了。”

    华冠文很开朗地自嘲一点不因为自己的体型遮遮掩掩,反而让我感觉这人挺实在。

    “华院,因为案件还有些地方需要验证,我们打算去一趟地下室的病房,蒋院长今天不在,听说地下室病房里的病人由你亲自负责治疗,所以想请你协助。”我很有礼貌地说。

    “成,应该的,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我们的声誉也有极大影响,我们也期盼能早日破案。”华冠文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哎,现在这些学生,好好的课不上乱七糟八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是有大好前途的学生结果就这么没了,我们真不知道怎么给学生家长交代。”

    华冠文一边说一边吃力的起来换上白大褂,从旁边端出一个医用托盘,里面摆放着注射器和药物,我瞟了一眼这些注射剂我认识,大多是镇静之类的药物,对于精神病患者注射这样的药物治标不治本。

    在翻看合德医学院的资料中多次看到,在治理精神类疾病方面这里独树一帜,没想到用的却是对病人身体危害极大的镇静剂。

    “给病人治疗就是注射这些药物?”或许是因为我也是医生的缘故很好奇的问。“难道不怕损伤病人的身体?”

    华冠文回头看了我一眼,再低头看看托盘里的药物,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认出这些药,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能治好我们当然会全力以赴的治,不过收治在地下室里的病人说好听点叫治疗效果收效甚微,说难听点那是病入膏肓,精神病是先天基因引发的病变,打针吃药能治好才怪了,何况还真不要小看了地下室里面那些病人,大多智商都高于我们,而且很多在某些领域还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若不是因为患病现在他们的名字怕是家喻户晓,说直白点不是不治,是一点用都没有。”

    华冠文还真是性情中人,一点都不像摸爬滚打几十年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老学究,在他身上看不见一点油滑和官腔,句句都是实在话。

    “那也不至于给他们注射这些镇静剂啊?”我还是有些担心的问。

    “不是我……”

    华冠文刚开口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那三个饭盒,他连忙停了下来,神情专注的把每一个饭盒都摆放整齐。

    “不是我要给他们注射。”

    华冠文又只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反复看了好几眼那三个饭盒,他本来就肥胖动一下都会喘气的人,居然不惜半蹲下身体去仔细看那三个饭盒,然后再伸出手小心翼翼把其中一个饭盒重新移动了丝毫,他怪异的动作让我有些好奇,观察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想把三个饭盒丝毫不差的摆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看样子华冠文有很严重的强迫症,等到他多次确定后注意力才重新回到之前的问题。

    “不是我要给他们注射,这些病人无时无刻不是想方设法逃出去,而且他们极具攻击性,多次趁着医务人员不备发动袭击。”华冠文一边说一边把他的右耳翻下来。“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之前在治疗其中一个病人的时候,稍微不留神就被从身后袭击,幸好我反应快只咬到耳朵,否则我的颈总动脉就被咬破了。”

    我们的目光落在华冠文的耳朵上,上面的确有一块残缺,从伤口愈合的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为什么要在地下室加固一道铁门,就是蒋院长担心有疏忽,让这些危险的病人逃脱危及社会,所以她才要求除了我和她之外,任何医务人员不得擅自接近这些病人,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像我这样的类似情况发生。”

    我们若有所思的点头,再看看华冠文那肥硕的身体,要给这些病人治疗注射本身就是一件很费力和危险的事,想到这里多少对华冠文还有蒋馨予有些钦佩。

    “华院,今天我们想勘查一下地下室的病房,如果有可能我还想接触一下里面关押的病人。”我很客气的看着华冠文说。“能不能请你暂时先不给病人注视镇静剂,我想在他们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接触他们。”

    “这个……”华冠文面有难色,很为难的说。“不是我不配合你们,就怕万一出什么事这责任……”

    有口腹之欲的人多胆小怕事,看来这华冠文也是这类人。

    “你放心,我们是查案一切责任我们会自己承担。”我理直气壮的说。

第十三章 血色壁画

    华冠文考虑了半天,我猜毕竟学校接连发生五起命案,如果案件不尽早侦破,问责下来他这个副院长也难辞其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我们的要求。

    华冠文把我们带到十九号大楼,在去地下室的台阶处再次遇到管理员文继科,见我们再次出现在这里文继科似乎有些抗拒的意思,不过华冠文吩咐他把紧锁的铁门打开,等我们进入后,文继科寸步不离的跟了进来,在他身后是行动迟缓的华冠文。

    “对不起,这次调查我们希望能单独进行,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你们两位回避。”我拦在门口很客气的说。

    呜,呜,呜。

    文继科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表情很紧张和慌乱,看着华冠文忧心忡忡的指着病房里面,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我总感觉他是刻意不想我们接触到这些病人。

    华冠文沉思了片刻,估计也知道事关重大,最终还是对文继科摇了摇头。

    “蒋院长特别交代过,务必全力配合调查,你担心这些病人没注射镇静剂会病情反复,不过不是还有两道玻璃门嘛,相信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文继科听华冠文这么说口中也慢慢没有了声音,华冠文让文继科把病房里所有的钥匙都拿出来,然后递给我时郑重其事的加重语气说。

    “我配合你们查案是分内之事,可是我再次提醒你们,这病房之所以是医学院的禁区,就是因为收治在这里面的人都是重症精神病患者,他们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而且还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所以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我就不妨碍你们工作,钥匙交给你们,我让文继科留在外面,有什么事你们大声喊他,遇到突发情况他知道如何应对和处理。”

    我很感激的接过华冠文交给我们的钥匙,等他和文继科出去后我把那扇铁门重新闭合上,沉重的关门声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精神病患者对外界的刺激和陌生的环境尤为敏感,我们三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加上那厚重的关门撞击声瞬间就引发了这病房中的骚乱。

    因为由两道玻璃门阻隔我们能清楚的看见每一个病人的情况,我猜想之所以用厚实的玻璃门主要就是能及时了解这些病人的精神状态和病情发展的程度,我环顾四周每一个病人我们都一目了然。

    他们不断冲击着玻璃门,拼命的撞击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像是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把我们撕成碎末,每一个病人的表情都是狰狞可怖,他们敲击这玻璃门发出的声响每一下都如同撞击在我的心房上,站在这幽暗的地下室里莫名的压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光线对精神病患者的刺激很明显,所以这地下室病房只有几盏昏暗的小灯,华冠文离开的时候很细心的让文继科把备用手电交给我们以防万一。

    我们借助这微弱的灯光往前走,每走一步我都来回看两边收治关押的病人,很明显他们的眼中充满的敌意和狂暴,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我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华冠文要给这些人注射镇静剂,这样抓狂的状态长时间延续会让病人心力交瘁以至于猝死,我一边翻看带来的病人档案一边对比这些病人,最短收治关押在这里的也有三十多年,很难想象在这暗无天日的病房中这些人是怎么度过的,但有一点我很确定,他们的治疗效果正如同华冠文说的那样,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从档案和病历上看,这些人不但是精神病患者也是穷凶极恶的凶犯,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好几条人命,而且手段都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比起普通的凶犯这些人更加危险和不可预知性。

    我每翻看一份档案都看的心惊胆战,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足以处以极刑,可是他们在我眼中更多的却是病人,先天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失控的状态下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都干了什么,或许他们也会有暂时的清醒,我相信面对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行也会震惊和茫然。

    你们都是恶鬼!

    哈哈哈,终于有人来陪我了。

    你有病,来我给你看看。

    你们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我没病!

    ……

    我们耳边此起彼伏的都是这些病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充盈在我的耳朵里变成无力的抗争,越是往里面走我慢慢越发有些同情这些人。

    直到我走到病房的最后,那是一间比其他病房大很多的房间,但和其他病房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如果真有那就是我在正中的墙上看见了一副油画,可惜光线太暗画的是什么看不清。

    这病房没有喧闹也没有挣扎,我甚至都以为这病房没有人,直到我看见黑暗阴影中蠕动的背影,一个人蹲在墙角抬着手在墙上画着什么。

    徐婉君,女,五十七岁,反社会人格,重症精神分裂,一级攻击性精神病变……

    我翻看档案得知那画画的是一个五十七岁的女人,而她的病历和档案和其他病人截然不同,都是用很醒目的红色,这是特级监护的病人,我不明白一个五十七岁的女人为什么在这群异常危险的病人中脱颖而出,受到如此高级别的监护。

    更让我好奇的是她的举动,和其他病人的抓狂和暴戾截然相反,她很安静一点也没被我们刺激到,我们靠近玻璃门试图想看清她到底在干什么,可惜光线太昏暗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以及她画画的动作,其他的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应该是好奇驱使我把华冠文交给我的钥匙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这些病人极具攻击性,而且这个还是特级监护的精神病患者。”韩煜按住我的手很吃惊的说。“你没看华冠文那残缺的耳朵,你是不是也想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没事,我好歹也是医生,对病人我有分寸,我只想看看她到底在画什么,真发生什么事。”我淡淡一笑回头看看太子和韩煜。“不是还有你们在嘛,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相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韩煜见我态度坚定,太子也默默点点头,他才把手松开,我小心翼翼打开那两道玻璃门,尽量让自己脚步轻一点免得惊动刺激了那蹲在墙角的女人,韩煜和太子本来打算跟进来被我制止,精神病患者对外界刺激很敏感,陌生面孔的出现在病人眼里是具有敌意的,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病房很干净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凌乱,我特意去看了墙上的那幅油画,是抽象派的画风,画的应该是一个动物,可我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隐约能看见很多动物的轮廓,但又不能确定,似乎是很多形态组合在一起的,一时半会不明白代表什么意思,而在油画的右下角我看见一个模糊的签名,也没太留意一晃而过,注意力完全在徐婉君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听见她手中在用什么东西摩擦墙体,发出吱吱的声音,我走到她的身后试图去看清她画的东西,可惜光线太暗我打开了手中的手电,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墙壁,徐婉君明显对光线很敏感猛然转过头来。

    灯光下我看见一张焦烂的脸,卷曲的皮肤触目惊心的贴在她脸上,扭曲变形的五官杂乱无章的拼凑在一起,我突然想到了蒋馨予,她的脸也是这样,只不过在光线下徐婉君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手电险些掉落在地上,我低头的时候留意到徐婉君另一只衣袖空荡荡的,没有手掌只有一截手臂,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参差不齐想必她曾经左手受到过严重的创伤,以至于断掌残疾。

    她忽然向我面前走了一步,嘴慢慢张开,在手电的光线下我惊恐的发现她嘴里的牙齿大部分掉落,还有丝丝鲜血从她嘴角流淌出来,而她的牙床受损情况极其严重,我正在思索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这样,突然看见她转身时抬起的右手。

    一颗血淋淋的牙齿被她捏在手指中,那颗牙齿的前端被磨平,我突然意识到她是用什么在墙体上画画,徐婉君活生生拔掉自己的牙齿,而且从她牙床上残留的牙齿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徐婉君突然狂暴的一把箍住我脖子,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潜意识中爆发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我又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她袭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感觉一把铁钳快要捏断我的脖子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我想应该是我某个动作或者就是灯光刺激诱发了徐婉君的病情。

    她用力把我推到墙上,她虽然只有一只手可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徐婉君突然抓住我的头发,猛然像墙上撞去,我只感觉剧烈的撞击让我差一点昏厥过去,然后感觉到后背有潮湿的热流在涌动,徐婉君反复把我的头撞击在墙上,若不是太子和韩煜及时冲进来,我想今天怕是只会死在这里。

    太子一掌推开徐婉君,我被韩煜一把拉了回来,头剧烈的疼痛半跪在地上,本能的用手去摸后脑,发现满手都是鲜血。

    徐婉君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而是全神贯注把我流淌在墙壁上的鲜血恣意的均匀涂抹在墙体上,太子搀扶我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我掉落在地上的手电,光线不偏不倚照亮了那面墙壁。

    我顿时忘记了剧烈的疼痛,嘴慢慢的张开,旁边的韩煜和太子表情也和我差不多,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面被我鲜血染红的墙面。

    徐婉君用牙齿在墙面上画画,我一直想知道她画的是什么,可是牙齿终究不能画出太深的线条,所以我始终没看出她画的是什么,但当我的鲜血被涂抹在墙上,那些顺着墙面缓缓往下流淌的血液充盈进浅浅的线条中,在灯光下那副画终于慢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一群人手牵着手从一处台阶往下走,而在台阶的尽头是一个偌大的血池,里面是无数张牙舞爪的手,从台阶上掉落进血池的人,都被这些手撕成支离破碎的碎片,这用鲜血才能呈现出的画像让我后背隐隐发凉,一片寒凉由内而外的充斥着我整个身体。

    韩煜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突然太子拿着念珠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指着那墙上的画声音不再平静。

    那台阶……

    我循声望去,那一群人手牵着手走下一处台阶。

    一、二、三……十七、十八……

    十九!

    那台阶不多不少刚好有十九阶!

    我突然想起这医学院那诡异的传闻,若是第十九阶台阶出现,那便是通往阴间的通道被打开。

第十四章 英年早逝今日四更

    太子一边捂住我头上的伤口一边把我从病房中搀扶出来,韩煜警戒着徐婉君,不过退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令人胆寒的画上,等韩煜把玻璃门重新关上时。

    徐婉君才显露出歇斯底里的抓狂,和其他喧嚣的病人一样,用力敲打着厚重的玻璃门,可她却是在对我们笑,落在我眼里更像是对我们的嘲弄。

    她那张开的嘴,稀疏的牙齿还有那被严重损伤的牙床,以及从她嘴角流淌的丝丝血迹,再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吓人。

    我脑后流淌的血一直没有被太子止住,他和韩煜一人一边把我架住往外走,身后传来徐婉君从地下室深处发出的狞笑声。

    拉开铁门文继科吃惊的看着我们,目光落在我脑部的伤口上,他的目光透着关切和担心,但我很快就发现那不是对我的,文继科一眼扫过后很气愤地从韩煜手中把钥匙收了回去,然后冲进病房并把铁门重新关闭。

    从地下室出来就遇到赶过来的云杜若和南宫怡,她们看见我受伤都很担心,特别是云杜若她的眼神透着心痛,鲜血不停往外涌动,我大半个后背都是温暖的潮湿,不过风一吹衣服紧贴在背上有一种刺骨的寒凉。

    他们把我搀扶到医务室,好在徐婉君撞击我头部的时候,只是严重的外伤并没伤及大脑,医务室的医生在检查后告诉我们并无大碍,我看见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头上的伤口足足缝合了六针,我整个头被包裹的像一个粽子,至今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我的思绪比这更混乱。

    徐婉君为什么会在墙上画那样的画,如果说这仅仅只是一个被杜撰后以讹传讹的谣言,那徐婉君被收治关押在病房又是从何得知的,那画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其他意思,我对那被视为禁区的地下室病房越来越疑惑。

    “你们两个人跟着他,怎么还会让他伤成这个样子?”云杜若有些生气的盯着太子和韩煜。

    “他也得听才行啊,我们都叫他不要进去了。”韩煜摊着手很无奈的回答。

    “是我自己一时好奇擅自进去的,他们劝过我小心,可我没当回事。”我歉意的笑笑说。

    “哥,韩煜不靠谱,你一向沉稳,怎么跟着他也变成这样。”云杜若抿着嘴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而不语,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以现在云杜若这心情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云杜若也未必能听的进去,一个人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安静的坐在一边。

    “什么……什么叫我不靠谱……”韩煜嘴角翘起一脸苦笑,回头看我一眼。“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要真有了估计我这一辈子都会被她耗上了,呵呵。”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我摸了摸被包扎的伤口痛的要命,抬头看了看韩煜。“那地下室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有古怪你应该会知道,那下面有问题吗?”

    “没有!”韩煜斩钉切铁的说。“之前我们进去的时候,地下室终日难见阳光阴暗潮湿,我开始也有些不适应,所以特意在门口贴了一张道符,倘若那下面真有问题道符一定会燃烧起来,不过直到我们出去那道符还是完好无损,就是一间普通的地下室病房,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听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看看赶来的云杜若和南宫怡。

    “你们不是在整理案件资料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案件有新的线索?”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在查看资料的时候,你让我们特别调查一下合德医学院还有院长蒋馨予。”南宫怡很镇定的对我说。“我们翻阅过所有关于合德医学院的记录倒是真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么事?”我抬起急切的问。

    “先说合德医学院吧,大概的情况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前身是一所精神病医院,创办人是现在的院长蒋馨予和她已故的丈夫莫永元。”云杜若说。

    “莫永元和蒋馨予是夫妻?”我若有所思的问。

    “是的,莫永元和蒋馨予在国外留学后回来创办了合德精神病医院,特别是莫永元,他在精神类学科的造诣非凡,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精神病权威,即便在国外也是赫赫有名。”云杜若点点头继续说。“他和蒋馨予本来有机会留在国外,但是莫永元赤子之心放弃国外的高薪和名利毅然回国,在他的带领下合德精神病院很快就崭露头角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如日中天,因为治疗手段先进成效显著,医院的口碑和声誉极其的高,在加上莫永元又是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合德精神病院在短时间内名噪一时。”

    我是法医大学的时候上的也是医科学院,对于莫永元当时有些耳闻,云杜若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但凡提到莫永元学医的就无人不知,他在精神病领域的建树超群。

    可惜天妒英才。

    莫永元如果还健在的话,想必绝对是医学界精神病领域的泰斗,可惜他在三十二岁却死于一场火灾,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记得当时我刚考入医学院没多久就听闻这个噩耗,一颗医学界的新星就此陨落。

    “蒋馨予呢?关于她的情况呢?”我声音有些黯然的问。

    “蒋馨予是和莫永元一起回国的,两人感情很深回国后一直致力于精神病治疗的研究和创新,或许是因为莫永元的光环太过耀眼,蒋馨予一直都是站在他背后的女人,所以知道蒋馨予的人并不多。”云杜若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不过这并不影响医术超群的蒋馨予,在莫永元去世以后她一肩承担起整个精神病院,她的成就现在看也不在莫永元之下,多次在权威刊物上发表独树一帜的论文,而她提出的关于精神病治疗的先方法也轰动一时,如今她也是这个领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蒋馨予很注重医德,因此在医学界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这对夫妇都是才华横溢的前辈,可惜莫永元英年早逝,如果他还健在的话,和蒋馨予一起这合德医学院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韩煜淡淡的说。

    “蒋馨予在医术上或许比不过莫永元,但在另一方面我想莫永元就望尘莫及了。”云杜若意味深长的说。

    “……”我一愣看看云杜若好奇的问。“什么方面?”

    “合德医学院不是民办的,但从创收和盈利情况看,你们或许都不敢相信。”云杜若很平静的对我们说。“我想没有几个大学能比得上合德医学院,甚至是有名的上市企业也未必能比合德医学院有钱。”

    “这医学院盈利很可观?”我诧异的问。

    “合德医学院是莫永元和蒋馨予两人创办,在莫永元去世后,整个医学院就属于蒋馨予一个人,不是盈利可观。”云杜若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按照合德医学院缴纳的税收看,蒋馨予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对于云杜若说出的这四个字我多少有些诧异,合德医学院即便是再有名望,可这学校充其量不过几千学生,单从学费收支蒋馨予当然会富有,但非要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未必有些牵强。

    云杜若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心平气和的说。

    “合德医学院的收支中,学费以及国家拨款都占极小部分,真正的盈利还是蒋馨予名下的好几个企业,合德医学院在教学的同时,科研成效极其显著,特别是在生物技术研发上尤为突出,蒋馨予名下有一个日用品化工厂和一个生物药厂,生产的都是高端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国外,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接受不起,但是销量却惊人的好,据说一块由她的日用品工厂生产的香皂售价都上千,我虽然没有用过但听闻效果相当好。”

    “蒋馨予是搞医学研究的,怎么又做生意,这感觉有些不务正业嘛。”韩煜一脸苦笑的说。

    蒋馨予有没有钱,到底有多少钱,这些不过是她的私事,她是从事医学研究的,或许是在研发过程中发现了新配方,让她迅速富有也合情合理,我关心的不是这些。

    “关于合德医学院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我认真的问。

    “在收集回来的资料中我留意到一点。”云杜若点点头回答。“在合德医学院招生方面,合德医学院虽然是民办的,但教学质量方面出类拔萃,但凡能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都会被争抢,而且合德医学院的学历在国外也受到认可,因此只要能考入这所医学院,前途基本无忧。”

    “这个我听说过,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我问。

    “也不能称为不寻常吧,就是有些奇怪。”云杜若若有所思的回答。“合德医学院招生成绩当然是一方面,但是要求却极其苛刻,对智商以及身体的要求很严格,即便学分达到要求,倘若智商测试不达标,或者是身体有缺陷都不会被录取。”

    “这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合德医学院的口碑和声誉越来越好,我想或许就是因为在招生的时候从生源就开始注重,宁缺毋滥百里挑一的学生在这里深造后毕业出去当然会出类拔萃。”我不以为然的回答。

第十五章 灵异传闻

    太子好半天没有说话,等我说完很平静的看着云杜若问。

    “之前你们说在翻查案件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就是你们说的这些?”

    “不是,是一件关于第十九号大楼的事。”南宫怡摇摇头回答。

    “十九号大楼?”我立马转头看向南宫怡。“大楼怎么了?”

    “根据记载,合德医学院虽然是民办医学院,可是也享受津贴补助,因为合德医学院成绩斐然政府一直很扶持和关注,而十九号大楼就是原来的精神病医院,政府曾经多次拨款要求重修,但是来来回回修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完工……确切的说是连开工都没顺利完成过。”

    “杜若之前说合德医学院盈利极其可观,十九号大楼我们去过几次的确有些陈旧,和其他校舍大楼相比逊色了很多。”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莫永元和蒋馨予创办的合德精神病院对于现在这个学校应该意义非凡才对,就算不拨款重建,蒋馨予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非要留下一栋陈旧的大楼呢?”

    “修建了好几次都没有……连开工都没完成?”太子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

    “我想可能和这所学校的传闻有关,这栋大楼或许就是因为一直没有被拆除才让那些传闻渐渐有了被杜撰的空间。”云杜若一本正经的回答。

    “和传闻有关?”我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云杜若。

    “我走访过一些学生,通过她们口中了解到,十九号大楼有灵异事件发生,这个想法在大多学生中根深蒂固。”云杜若说。

    “这些传闻和重建十九号大楼有什么关系?”太子平静的问。

    南宫怡翻开带来的档案,摆放在我们面前不慌不忙的说。

    “重建十九号大楼一共持续了三次,第一次是十五年前,据说当时有传言说十九号大楼最开始修建的时候,地基是建在万人坑上,下面镇压了很多冤死的亡魂,若擅自拆除重建会惊扰到这些孤魂野鬼必会遭到惩罚,但这些言论只是在学生之间传递,并没有影响重建的进程。”

    “第一次重建的时候发生了工程事故,当时负责拆除勘察的工人测量楼距,两个工人从十九号大楼楼顶系绳索准备安装爆破的炸药,当时整栋大楼的医生和病人都疏散完毕,大楼中空无一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工人从楼上摔落致死。”云杜若继续对我们说。“最开始以为是工程事故,但上去检查安全措施的人发现,固定工人的绳索是被人解开的,立刻报了警,警方封锁了大楼并逐层搜索,可是在整栋大楼里并没有发现多余的人。”

    “那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韩煜问。

    “如果是有人行凶势必会在大楼里,既然大楼里没有人,那说明就只能算是工程事故,警方最后的定性为安全措施不完全导致绳索松动。”云杜若抿着嘴回答。“因为警方调查命案工程暂时停止,然后慢慢重建的事也就这样被搁置,不过关于十九号大楼下冤魂作祟的说法就如同被印证一般,学生之间相互传递而那个关于十九号大楼就是连接阴间通道的传闻更是盛行不衰。”

    “一共重建了三次,这是第一次,那第二次又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平静的问。

    “第二次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十二年前,当时是一位从合德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毕业后从政一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并且还是分管医学教育方面的一把手,他回到学校考察,可谓是衣锦还乡吧。”南宫怡翻开第二份档案仔细的说。“这位高官想投桃报李,为自己的学校做一点事,就特别指定重建对于合德医学院有特殊意义的十九号大楼。”

    “结果呢?结果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的追问,既然十九号大楼如今都还在,想必那一次也发生了什么事让重建搁浅。

    “这本来是好事,高官还张罗了很多人前来参观,在重建开始之前有一个动工仪式,原计划在十九号大楼的原址前竖立一尊莫永元的雕像以示纪念他的成就,高官还特意题了一幅字,千古流芳。”云杜若接过话继续说下去。“动工仪式是由高官主持的,流程上他会铲下第一铲土,可当他手中铁铲插入泥土中的时候,地表突然塌陷,如同一个天坑当着全校几千学生和老师还有前来参观的人,把高官吞噬进去。”

    “地表塌陷?”我吃惊的重复着云杜若的话。

    “是的,档案中记载,那突然塌陷的地表下全是森森白骨,高官从高处跌落进去,身体被尸骨的骨骸穿透,高官当场死在一大堆尸骨之中,为了避免传闻出去,没有让学生靠近,但是在场的人都看见那毛骨悚然的惨象,高官如同被祭祀一般,展开的四肢以及身体都被骨骸刺穿,浑身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一个高官死在动工仪式上,想必惊动不小,第二次重建应该也因此而暂停了。”我摸出一支烟喃喃自语。

    “这次事故加剧了关于十九号大楼的传闻,在场的学生虽然都没有看见塌陷的地表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纸终究没抱住火,等事情传出去,都说高官擅自动土拆除十九号大楼惊扰了下面的孤魂冤鬼所以才遭受报应。”云杜若说。

    “第三次呢,第三次又发生了什么事?”韩煜好奇的问。

    “第三次是十年前,或许是因为之前两次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的原因,有关部门只是拨款并调派了工程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就连重建所需的材料都运入堆放,开始的时候还一帆风顺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南宫怡翻开第三份档案说。

    “第三次重建后来又出现了什么变故?”我急迫的问。

    “工程队进驻后,重建材料是单独堆放并且派了人监管,可在动工的前一晚上,负责看管材料的人竟然纵火烧掉所有的一切,等发现的时候所有的材料的付之一炬,万幸的是这一次没有人员伤亡。”南宫怡面色凝重的回答。

    “看管材料的人纵火?”我眉头一皱大为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样做,事后警方介入问出原因了吗?”

    “没有!”南宫怡摇摇头回答。

    “没有?!纵火可是重罪,既然知道是谁放的火,难道这人没有被抓到?”韩煜很吃惊的看着南宫怡。

    “人是抓到了,可什么也问不出来。”南宫怡合上手中的档案说。

    “问不出来?”我更加震惊,不明白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纵火的人很有什么办法可以矢口否认。“为什么问不出来。”

    “那人疯了,一夜之间精神彻底崩溃,被鉴定为精神分裂和被迫害妄想症,他在纵火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南宫怡叹了口气回答。“整个审讯记录中,那人一直惶恐的大笑或者就是抱头痛哭,样子害怕和恐惧,口中一直反复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办案人员听了很久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鬼门关开了!

    我眉头一皱,那人一夜之间精神崩溃,可见那晚他受到巨大的刺激,纵火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他是在躲避什么,可为什么说的鬼门关开了,他的话无形中又和这所学校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

    “因为纵火是重罪,他精神失常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交由合德医学院负责鉴定,结果的确是精神严重受创,至今还被收治在第十九号大楼的病房里面。”云杜若回答。

    我一直感觉这栋大楼有不寻常的地方,但并不是因为那些传闻,如今听到这三起看似巧合的事故,越发让我感觉这栋大楼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栋永远无法被拆除的大楼。

    一个关于通往阴间通道的灵异传闻。

    一群被关押在地下室病房面目狰狞的危险病人。

    这一切让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想的太多头上的伤口更加疼痛,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点燃嘴角的烟深吸一口。

    “这么说重建的事从十年前就不了了之了?”

    “基本上是这样,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提出过要重建,不过毕竟年代久远有关部门还是希望有一所全新的精神病医院,合德医学就在十九号大楼旁边重新修建了一栋新的大楼,但是却没有用于精神病院,而是作为了教学楼。”南宫怡来回走了几步回答。

    “这所医学院还真是不消停,不管是十九号大楼一直有灵异传闻,就连新建的教学楼也不太平。”云杜若在旁边淡淡的说。

    “新的教学楼也不太平,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吃惊的问。

    “有一年晚上地震波及到新建的教学楼,晚自习回宿舍的女生说是在大楼墙体的裂痕中看见有人的白骨手露出来,那晚电闪雷鸣,闪电照亮的裂开的墙体,女生说在裂痕中还看见被镶嵌在里面的骷髅头。”云杜若说完摊着手很无奈的说。“这些都没有记录在档案中,都是警员走访的时候在学生嘴里听到的,不过多半也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既然是谣言,可既然有人说起必定会传播开,学校是怎么处理的?”我大为震惊的问。

    “那女生随即就报告了学校,不过等到派去调查的人走近才发现,不过是地震的时候,大楼旁边的树倾斜靠在大楼的裂痕中,远处看去就如同一只手,至于骷髅头应该是树叶拼凑在一起的幻觉,学校方面很快就派人修复了裂痕。”云杜若不慌不忙的回答。“可是那女生还是坚持自己绝对没看错,而她的话也就这样被流传了下来,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第十六章 重尸之地

    我们从医务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南宫怡指着不远处一栋大楼告诉我们,那就是新修的教学楼,不过现在也算不上新了,那教学楼建成也有十年多的时间。

    太子说想过去看看,我头还是有些晕,韩煜在旁边搀扶着我,等走近太子默不作声的看了很久,手中的念珠拨动几下后停了下来。

    “但凡有魔障的地方怨气聚集阴气不散,我看那女生或许真是眼花,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亡魂怨灵。”太子心平气和的说。

    “亡魂怨灵是没有,不过这里……”韩煜抬头看了片刻欲言又止的说。“这大楼修建的有些奇怪。”

    “奇怪?”我回头看了韩煜一眼。“有什么奇怪的?”

    “风水堪舆我并不擅长,不过这大楼修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设计大楼的人不懂,还是有人故意修建成这个样子。”韩煜目不转睛的看看大楼和四周忧心忡忡的说。“这大楼面西而建,地势较低污秽之气聚而不散,正门和后门不偏不倚都在一条线上,这是穿心煞,整栋大楼在五行八卦中,气不顺位不正,避生门开死门,怎么看这都是凶楼,而且还是重尸之地,住在这样的大楼里不死才怪。”

    “不对啊,从大楼落成到现在没听闻有人死过。”南宫怡摇摇头诧异的说。“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没有人死过?!”韩煜有些不确定的皱起眉头。“可这里明明就是重尸之地,顾名思义就是这里会有很多白骨堆砌而成,居然没有人死过……哎,风水堪舆我毕竟不在行,也许是我真看错了。”

    刚说到这里,身后有人叫我们,转身才看见是气喘吁吁的华冠文,他就如同一座肉山,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会上下起伏的抖动,看见我头上包扎的伤口,叹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就告诉过你要小心,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出事了吧,还好,还好,我去医务室了解过了,没什么大碍就好。”

    “实在抱歉,我的疏忽让病人有机可乘,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其他人的事。”我歉意的笑了笑,知道华冠文怕担责任,把所有的事都承担在自己身上。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华冠文一听和善的笑起来。“蒋院长回来了,她在办公室等你们,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蒋馨予本来是有事外出,白天的时候听华冠文说蒋馨予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现在突然赶回来,我猜想多半是和我擅自进入病房的事有关。

    关于十九号大楼的事我本来也有好多事想当面问她,虽然知道此行多半是蒋馨予兴师问罪,可她是这个学校的负责人,想必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合德医学院的一切。

    华冠文只把我们送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口,看他的样子没有打算和我们一起进去,只是笑容可掬的帮我们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等我们进去后他一个人关门离去。

    蒋馨予一个人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我们来的时候外面下起绵绵细雨,她眺望这窗外直到我们进去也没有回头,过了好半天才听见她声音传过来。

    “这所医学院是我先生莫永元一手创办的,我记得当时只是一个并不大的精神病医院,在救治精神病患者的过程中,永元说单靠我们一己之力怕是不能医治越来越多的病患,所以他想到了创办一所医科学院,让更多的学生学习到先进的医术去救死扶伤。”

    我们站在房间中,不明白蒋馨予突然说这些话的意思,都没有说话去打断她,等蒋馨予把话说下去。

    “我先生在生前告诉我,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有时候信仰和医德同样的重要,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坚定一个医生的信仰,那就是救死扶伤。”蒋馨予说到这里慢慢转过身来,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站在我们面前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睿智。

    虽然她有一张令人恐惧害怕的脸,可她的自信以及成就让任何人都不会去刻意关注她那张脸,而更多的是敬重和折服。

    “坐吧。”蒋馨予指着旁边的沙发很威严的说。

    等我们坐下后,蒋馨予环抱双手靠在办公桌前,动作依旧是充满自信的沉稳,她在直视我们每一个人,目光没有半点游离和闪烁,可见她是一个很坦荡的女人。

    “想必关于这所学校中那些污七糟八的传闻你们如今多少有些耳闻,什么在十九号大楼里能看见自己的前世,或者是说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会凭空多出一层,甚至还有,当第十九阶台阶出现的时候,阴间的通道就会被打开,诸如此类荒诞无稽的事不关是你们,我也耳熟能详。”蒋馨予没有半点遮掩的单刀直入。

    “是的,我们在查案的过程中的确听闻这些传闻,不过既然有这些传言,我想也绝非都是空穴来风,不知道蒋院长对此有什么看法?”南宫怡和蒋馨予对视,同样没有丝毫的闪烁,她也是极其有自信的人。

    “我已经让女生院暂时封闭了发生命案的403宿舍整层大楼,除了你们警方外连教职员工也不得擅自进入,原因是我不想让事态的影响力继续扩大。”蒋馨予并没有正面回答南宫怡的问题,很沉稳的说。“因为这所学校是我先生的心血,亦然是我的一切,我先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这所学校培养出更多更好的医生,这所学校里面几千学子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救死扶伤的人,可是……”

    蒋馨予说到这里目光变的严厉,停顿了片刻声音很低沉的说。

    “可是我先生的愿望和理想,还有我为之付出的一切,如今正在慢慢化为乌有,就是因为这些荒谬的传闻,正在一点点蚕食我学生的信念和理想,在你们查案的时候我一再请求尽量低调处理,但凡和案件有关的任何事,我会不遗余力的配合,可是你们却大张旗鼓让那些足以毁掉这些将来前途无量学生的传闻更加真实。”

    “我们让传闻变的更加真实?”韩煜眉头一皱很不服气的说。“我们什么也没做过,什么话也没说过,关于403宿舍的命案也是以自杀定性,怎么到了你这儿我们反而什么都是错的。”

    “不做和不说才是最可怕的。”蒋馨予的目光落在我头上包扎的伤口上,声音冷冷的说。“所有的传闻都是由十九号大楼引发的,你们进去后遇袭本来没有什么,可在学生的眼里,她们只会潜移默化的和传闻联系在一起,这些学子将来大多都会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作为医生除了超群的医术,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博爱和公正还有坦荡的心,一旦被沾染玷污还怎么能舍己为人,她们会因为这些传闻而质疑她们的信仰,一旦有了恐惧就无法做到坦荡,更不会成为一名好医生。”

    或许我最能明白蒋馨予说的话,虽然她说的很严厉,不过我很清楚那样的后果,就如同萧博文一样,他原本是有信仰和信念的人,可一旦心中有鬼,信仰的崩塌让他精神也随之而崩溃。

    还有我,若不是和韩煜经历过哪些事,我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曾经坚信的一切,当然,我不能直接了断的告诉蒋馨予或许有些事看不见就不代表不存在,对于一个信念如此坚定的女人,有时候事实会让她顷刻间崩溃。

    “我能理解蒋院长的苦衷,或许在某些方面我们没有考虑周全,你也是为了学生好,以后我们会注意的。”我歉意的说。

    “不是不让你们查案,只是希望你们能遵守学校的规矩,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那些荒谬的传闻只会渐渐被人淡忘,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人提及。”蒋馨予听我这么说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是这所医学院的院长,这所学校的风言风语一直是围绕第十九号大楼,我想未必全都是空穴来风,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云杜若更关心案件,她也单刀直入的问。“你是最了解这所学校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们,第十九号大楼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突然发现蒋馨予手指轻微的抖动一下,目光中有一丝慌乱和惆怅一闪而过,云杜若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像她这样自信沉稳的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慌乱,除非是让她刻骨铭心挥之不去的伤痛,我更加坚信那栋大楼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

    蒋馨予转过头去,又重新走到了窗边,外面的夜雨掩盖不住她轻微的抽泣,这让我很为震惊,没想到如此坚决的女人会因为云杜若的一句话而伤感。

    我从身后看着蒋馨予,她的动作应该是在抹着眼泪,房间中一片沉静,我们只听到窗外的风雨声,过了良久蒋馨予才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我们很吃力的说出话来,听她的声音,她似乎很不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

    “徐婉君!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个女人说起……”

第十七章 群魔乱舞

    徐婉君!

    我听到这个名字很震惊的看向蒋馨予的背影,那个和她一样都有一张恐惧可怕脸的女人,那个把我撞击在墙上画着诡异画像的女人,在那副墙壁上被我鲜血勾画出轮廓的画上,我们看见诡异恐惧的画面。

    那些牵着手走下台阶的人,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血池,和那些被撕裂成支离破碎的肢体。

    最后是有十九级的台阶。

    ……

    蒋馨予说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女人有关,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身旁坐的其他人表情也和我一样,不过看得出,蒋馨予似乎并不愿意提及这个人,或者说她是不想面对曾经发生的事。

    “我先生莫永元在创办医学院后,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把重症精神病患者都单独收治在地下室的病房,不过那个时候病房的监管并没有现在这样严格。”蒋馨予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永元在治疗这些病人的过程中,发现都是先天基因导致的精神疾病,用药物难以根治,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控制病情的恶化,好在永元在这方面很有建树,在他细心的照料和医治下,这些重症病人情况慢慢有所好转,但是……”

    蒋馨予说到这里有片刻的停顿,她似乎在用尽力气才能把事情说下去。

    “但是有一个病人除外。”

    “徐婉君?”我问。

    “是的,就是徐婉君。”蒋馨予点点头背对着我们继续说。“这个女患者被收治进来的时候,罪行很严重,但她的精神病更加严重,典型的狂暴和自残倾向,而且反社会人格和思维破裂,徐婉君完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有严重的幻听和幻觉,最为严重的是……”

    蒋馨予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重和缓慢,我听见她的叹息。

    “徐婉君最为严重的是什么?”云杜若问。

    “徐婉君因为分不清虚幻和真实,所以她的治疗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她一直活在自己虚幻出来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无法探知到真实的她,就连我先生莫永元也做不到。”蒋馨予远眺着窗外的绵绵不绝的夜月说。“如果连我先生都无能为力,我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在高明的精神病权威也无法医治,所以我先生把徐婉君作为特殊的病例一直反复研究,同时他还让自己的学生接触和了解徐婉君,试图用其他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医治徐婉君的办法。”

    “那后来呢?”南宫怡听的入神。“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

    后来莫永元因此铸成大错!

    蒋馨予很吃力的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告诉我们,莫永元完全低估了徐婉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患者,最开始莫永元只是简单的认为徐婉君虚幻出一个世界把自己禁锢在其中,用来逃避现实,这是典型的妄想症,可是莫永元却忽略了徐婉君的职业!

    “徐婉君的职业?”我一愣,记得在翻看徐婉君的档案时,里面记载徐婉君是医生,但具体什么学科就没有看到,不明白职业对于治疗有什么关系。“徐婉君是什么职业?”

    她有很多职业!

    蒋馨予重重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让我们瞠目结舌,一时半会没明白其中的意思,蒋馨予声音沉重的说,徐婉君的智商异于常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她在发病前已经攻读到很多学科的博士学位,其中心理学和医学方面尤为擅长。

    直到后来蒋馨予才知道这些,而徐婉君在医学方面主修的正是精神类疾病!

    “徐婉君也是精神病医生?!”云杜若吃惊的问。

    蒋馨予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回答,徐婉君不但是精神病医生,而且在精神病方面的建树和造诣甚至还超过了莫永元,可是当时莫永元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他让学生去接触徐婉君,试图去了解她的人格以及病情,但莫永元从一开始对徐婉君的诊断就是错误的,徐婉君不是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而是她一直坚信她幻想出来的世界,但她并不满足这个虚无的世界中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她希望更多的人和她一样,存在于她依靠幻想构架出的世界里。

    “这怎么可能做的到,既然是她自己虚幻出来的,那除了她自己外没有人能体会和看到,她是精神病患者,可其他人不是啊。”南宫怡有些疑惑的说。

    “可以!徐婉君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梦想成真的办法。”蒋馨予声音冰凉的说。

    “什么办法?”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徐婉君是精神病患者,可她同样也是顶级的精神病医生,而在她虚幻的世界里,她是没有病的,真正病的人反而是那些为她医治的医生和学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颠倒的,在她的眼中,只有把这些人治疗好了,就能和她一样存在于她构架的世界里。”蒋馨予深吸一口回答。

    “她……她治疗医生和学生?”我茫然的看着蒋馨予的背影不知所措的问。“她怎么……怎么治疗这些人?”

    把这些人变成精神病!

    ……

    蒋馨予话一出口,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相互对视,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徐婉君看到的一切都是颠倒的,病人才是正常人,而为她医治的医生和学生反而变成了病人,既然她是正常的,那她要做的就变的简单,只需要把其他人变成她那样就可以。

    想到这里,我突然回想起那个被关押在病房中佝偻丑陋的老女人,我之前不明白她有多么可怕,现在想想,她该是有多邪恶和强大。

    “她……她做到了吗?”韩煜舔舐着嘴角问。

    蒋馨予最终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很惋惜的告诉我们,这或许是莫永元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失败,他低估了这个智商和能力都完胜于他的病人。

    莫永元没有预计到事态的恶化,在没有他监管的情况下,让他的学生接触徐婉君,可这样的接触反而成为徐婉君的机会,她用强大的心理暗示和意识控制,还有她所擅长的精神破坏,让那些接触过她的学生渐渐从正常人开始变的恍惚和迷离,直至精神完全崩溃。

    等到莫永元发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晚矣,所有接触过徐婉君的学生都精神失常,徐婉君成功的将这些人拖入了她的世界中,而这些人在离开病房后,把自己所产生的幻听和幻想还当成是真的,在学生之间相互传递。

    徐婉君构架的世界和她内心一样阴暗,她的世界就是阴间!

    那个群魔乱舞鬼魅游离飘荡,由十八地狱组成永远暗无天日的世界。

    她坚信自己是阴间的引路人,而她被关押的病房就是通往阴间的通道,她如同召唤着信徒般把自己的幻想通过精神破坏强加给每一个接触过她的人。

    当有人质疑这一切的时候,她就信手拈来,因为那栋大楼是十九号,而下到地下室的台阶只有十八层,所以她在灌输这些虚幻的思想时,加入了第十九层台阶,所有被她精神破坏而崩溃的人都坚信。

    当第十九层台阶出现时,通往阴间的通道会被打开!

    蒋馨予的声音在这里停顿,我知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挫折莫过于对病患治疗的失败,但徐婉君的做法对莫永元以及蒋馨予的打击恐怕超出了他们可以承受的能力。

    徐婉君作为精神病患者,竟然可以在被治疗的过程中把正常的学生通过心理暗示和精神破坏,变成彻彻底底和她一样的精神病,单从这一点来说,蒋馨予对徐婉君的评价一点都不夸张,她对精神病的见解和造诣恐怕远远超出莫永元和蒋馨予。

    要知道精神病多为先天基因引发,正常人除非受到强烈的刺激才会患病,而徐婉君不过是通过交谈和言语就能做到,这个女人的可怕让人难以想象。

    “后来……后来呢?”云杜若吃惊的问。

    后来,蒋馨予重重叹了口气沉重的说,这些被徐婉君成功刺激成精神病的学生,就如同她的信徒,把徐婉君灌输和强加到他们脑中虚无的世界观到处宣扬,很快整个学校都充斥着这些异端邪说,徐婉君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她把学生变成了精神病患者,而是她通过这些学生去精神破坏整个学校乃至于被接触过的人,就如同瘟疫般到处蔓延。

    等到莫永元和蒋馨予发现的时候,最开始接触徐婉君的学生已经精神彻底崩溃,思维完全被徐婉君破坏,他们本该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可却变成病入膏肓的病人,被收治在精神病医院之中,病了的人还可以治,但是那些已经传扬出去的谣言却永远无法消散,莫永元为此痛心疾首,这才把徐婉君单独隔离开,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能再接近徐婉君。

    听到这里,我们都明白这所学校的那些传闻的由来,那个时候莫永元还健在,至少也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三十年前的医疗事故导致的传闻到现在也挥之不去,难怪蒋馨予如此在意我们查案时触碰到第十九号大楼,原来她是不想这些传闻再次被加深和提及。

    “徐婉君被隔离后再没有人能接触到她,想必这事也慢慢平息了吧。”南宫怡若有所思的问。

    蒋馨予好半天没有回答,一直眺望着窗外的夜雨,良久后我们才听见她说的话,声音更加冰凉和无助。

    不!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十八章 极端治疗今日四更

    徐婉君通过精神控制和思维破坏,能轻而易举把好端端的正常人刺激成神经病患者,如此邪恶的而强大的能力足以让我们震惊,我也以为莫永元把徐婉君隔离后这事就算是完结,可听蒋馨予的语气,之前的那些变故我听到最多的是内疚和惋惜,可现在我却听到了沉痛的伤感,还有万劫不复的悔恨。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手中的念珠停止下来心平气和的问。

    蒋馨予注视着窗外的漆黑,像是不愿再提及那段回忆,好半天才抬起手轻柔的搓揉着额头。

    “莫永元在把徐婉君单独隔离开后,知道常规的精神病治疗方法已经无法救治徐婉君,在精神病方面,她已经完全病入膏肓,她始终都活在自己幻想构建出来的阴暗世界里,在她的思维中除了她自己,其他的人都是病人,她要把所有人都带到她的幻境中去。”

    “难道一点治疗的办法都没有?”我皱着眉头问。

    “没有,莫永元尝试过所有的方式,可在徐婉君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治疗要对于病人的个体进行强化和引导,但是最真实的徐婉君一直被她隐藏起来,莫永元一直治疗的不过是徐婉君精神分裂出的一个人格,这种治疗如同把药给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结果显而易见。”蒋馨予摇摇头回答。

    “那莫永元最后是放弃了对徐婉君的治疗?”云杜若抿着嘴唇急切的问。

    “或许单独隔离徐婉君就是最好的治疗,但是看着徐婉君日渐越发沉迷在她幻想出的世界中,时间长了她会迷失在里面,最终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所以莫永元打算用极端的方式解除徐婉君的痛苦。”蒋馨予说。

    “用什么极端的方式?”韩煜问。

    “莫永元打算切断徐婉君脑叶!”

    “啊!”我猛然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吃惊的表情。

    “这是什么手术?”旁边的云杜若看我如此震惊好奇的问。

    “脑叶白质切除术是一种神经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脑前额叶外皮的连接组织,有时会被简称为脑叶切断术。”南宫怡涉猎甚广没想到连医学方面的知识她也知晓,对其他人说。“大脑前叶控制冲动和情绪调节,通过切除前叶能治愈暴力倾向、焦急暴躁等思想和行为病变。”

    “那这是好事啊,至少能让徐婉君解脱,为什么你如此大的反应?”韩煜听完看看我诧异的问。

    “这种手术在医学界特别是精神类疾病的治疗上褒贬不一,因为涉及到大脑的破坏,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采用。”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的回答。“脑叶切断术是可以让病人变的驯良和温顺,但代价却极其的大,术后的病人因为脑叶受创,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

    “啊……那就是让徐婉君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痴呆?!”云杜若听完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这……这哪里是治疗,谁会愿意变成这样的人。”

    “是的,这种手术在医学界反对的声音很多,不过以徐婉君的病情,莫永元采用这样的方式对于徐婉君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我叹了口气回答。

    “你好像也是学医的?”蒋馨予背对着我们淡淡的问。

    “我是法医。”

    “那如果是你主治徐婉君,你会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蒋馨予意味深长的反问。

    “……”我一愣低头沉思了半天,人是情感动物一旦丧失了思维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徐婉君即便是在邪恶和危险,可她终究是一个病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她对自己做的事根本没有能力负责,医者父母心,莫永元虽然是想让徐婉君解脱,可是我宁愿把徐婉君永远的隔离,也不会对她动这样的手术,至少她还是一个人。“不会!我宁愿徐婉君是一个病入膏肓甚至无可救药的人,也比一个没有思想和情感的动物好。”

    蒋馨予默默的点点头,似乎是认同我说的话,依旧背对着我们声音缓慢的说。

    “莫永元提出的治疗方案,大多医生都赞同,可是有一名医生认为这样的方式虽然根除了徐婉君的精神病,但太不人道,想通过最后的努力让徐婉君有所好转,因此这名医生违背了莫永元下达的不让任何人单独接触徐婉君的指令。”

    听蒋馨予之前的回忆,徐婉君邪恶而强大的能力毋容置疑,连莫永元都束手无策,居然还有医生敢单独接触徐婉君,我们都紧张的注视着蒋馨予的背影,听她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说出来。

    蒋馨予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停顿了片刻后告诉我们,那名医生为了防止被徐婉君通过心理暗示和思维破坏而被控制,用棉球堵住自己的耳朵,每次和徐婉君接触的时候都避开她的眼睛,然后千辛万苦找到徐婉君小时候的照片和在她发病前和她有关的物品,通过这些东西来慢慢引导徐婉君找到真实的自己。

    其实是想引出徐婉君自身真实存在的人格,只有找到了才能去治疗和控制她的病情,但这一切都是在莫永元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另一边莫永元正在和其他主治医生商谈脑叶切断术的详细流程,甚至连时间都已经确定下来,如果在此之前徐婉君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好转,那她很快就会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病房,她可以坐在轮椅上每天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不过代价是,她将成为一个没有情绪的痴呆。

    那名医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庆幸的是徐婉君在通过一系列的引导后似乎开始有所好转,会短暂的记起之前的事,这说明徐婉君已经游离在真实和虚幻的边缘,至少说明她偶尔会清醒的认识到真实存在的世界。

    这本事一件让这名医生欣喜若狂的事,并且把徐婉君出现的反应告诉过莫永元,但是莫永元坚信徐婉君无可救药,并认为这些不过是徐婉君制造出的假象,原定的脑叶切断手术时间并没有因此而推延。

    这名医生知道除非有徐婉君明显好转的证据,否则是无法说服莫永元,可是因为和徐婉君的接触考虑到之前的前车之鉴,都是单向的沟通,就是只是给徐婉君灌输和引导,但无法倾听和交流,因此导致治疗的收效很缓慢。

    这名医生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取下了耳朵中的棉球,直视徐婉君的目光,试图用对待正常病人的方式和徐婉君接触,开始的时候医生还心有余悸,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可慢慢发下徐婉君竟然并没有给把她虚幻的思想强加给自己,而是专注于和她有关的照片还有以往的物品。

    直到有一天,徐婉君终于开口说话,她告诉这名医生,她想画画!

    这句原本很寻常的话,让医生喜极而泣,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因为徐婉君在发病前酷爱绘画,她既然想起画画,说明出现在这名医生面前的就是最真实的徐婉君,在这名医生的眼中,徐婉君终于从虚幻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医生虽然违背了莫永元的命令,但是在整个和徐婉君接触的过程中处于安全考虑,都是隔着病房进行的,但医生见到徐婉君的病情有了重大的突破,满足了徐婉君的要求,把画纸和颜料还有笔打开病房的门送了进去。

    徐婉君安静的坐在病房中完成了她的画,那是一幅抽象派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在田野中奔跑的东西,虽然医生看不懂徐婉君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从这幅画中不难看出徐婉君是渴望自由一直压抑着她的是无休止的束缚和禁锢。

    这才是徐婉君内向最真实的写照,而这幅画也足以说明徐婉君已经渐渐分清了现实和虚幻,这就是最好的治疗结果,医生激动不已,锁好病房的门去找莫永元,要让他放弃对徐婉君脑叶的切除。

    听到这里我多少对这名医生很敬佩,明明知道徐婉君的危险,为了治疗她不惜以身犯险,那幅画我在徐婉君病房的墙上看见过,我被她袭击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由此可见她的脑叶并没有切除,想必那名医生的努力最终让莫永元放弃了手术。

    “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听不出蒋馨予声音中的轻松,反而这个故事越往下讲,她越发的沉痛和哀伤。

    蒋馨予的手扶着窗栏,我不知道是不是夜雨寒凉的原因,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只有用手支撑着窗栏才能让她站稳。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这一次房间中的寂静令人有些窒息般的压抑,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哀伤传了过来。

    那名医生找到莫永元,当时莫永元正在和另外三名医生商谈徐婉君的手术,医生把自己治疗的结果告诉了莫永元,原本以为莫永元也会震惊和兴奋,可是换来的却是莫永元的愤怒和担心,严厉的责怪那名医生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医生很委屈,可是徐婉君如今的精神状态能证明一切,医生让莫永元亲自去看一看,莫永元心急如焚的带着其他人赶往地下室的病房,等他们进去后,身后的大门被反锁,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病情好转的徐婉君。

    而是……

    而是一群被释放出来,狂暴凶残的病人,所有的病房门全被打开,而徐婉君拿着画笔安静的坐在病房中,一言不发的画着她的画像。

第十九章 蓄谋已久

    地下室病房中那些病人的档案我看过,他们都是一群极具威胁,狂暴富有攻击性的重症精神病患者,一旦被刺激诱发精神病后,会对身旁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原本以为那名医生的坚持和勇敢挽救了一名病人,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云杜若一愣,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讶得不知所措。“病房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

    “那名医生太过于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控制徐婉君的病情,医生以为自己做到了,殊不知……”蒋馨予深吸一口气,我见她双手紧紧握住窗栏,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可见如今的她有多煎熬。“殊不知医生高估了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徐婉君!”

    “徐……徐婉君?”南宫怡大为不解地看着蒋馨予的背影。“徐婉君的病情不是已经有明显的好转了吗,你刚才不是说她已经意识到什么是真实,她从自己构建的虚幻中走出来……难道……”

    “难道徐婉君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猛然抬起头震惊地问。

    对!我听见蒋馨予沉重的叹息,她说出这一个字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告诉我们,那名医生自始至终都被徐婉君制造出的假象所欺骗。

    徐婉君从来都没有从她幻想的世界里走出来过,那名医生在她眼中反而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徐婉君的心理学出类拔萃,她很轻易就看穿了医生的想法和意图,不过这一次徐婉君并没有打算把医生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她要利用这个医生达到自己蓄谋已久的目的。

    医生看到的所有变化,不管是徐婉君病情的好转还是徐婉君记起之前的事,只不过是徐婉君投其所好制造出来的假象,用此来迷惑医生,让其相信自己的治疗收到了效果,从而放松警惕。

    徐婉君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那医生走进她的病房,她要的不是画纸或者颜料还有笔,而是那医生身上的钥匙,能打开所有病房门的钥匙。

    徐婉君画的那幅画其实已经把自己的意图显露出来,只可惜那名医生先入为主,以为徐婉君是向往自由想离开这病房,殊不知徐婉君画像中那奔跑的东西,其实是由无数被撕裂的肢体缝合起来的怪物,那才是徐婉君内向最真实的写照。

    徐婉君是想离开这里,可她有自己的方式,那些和她不一样的人落在她眼里就变成异类,只有死亡才能把这些人拉入到她的世界中去。

    医生太专注于徐婉君的画,同时也对徐婉君病情的好转太欣喜,完全没有意识到徐婉君从医生的口袋里拿走了能打开所有病房的钥匙。

    从莫永元带着其他三人出现在病房中那刻起,等待他们的结局注定就是死亡。

    我很能理解一个有严重精神病的徐婉君,竟然可以居心叵测地部署这一切,或许这如同蒋馨予说的那样,在徐婉君的心中她根本就没有病,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反而是莫永元这些医生,在徐婉君的眼里却变成无可救药的病患。

    蒋馨予继续对我们说,地下室的病房因为有大门的阻隔,声音根本穿透不出去,莫永元带着其他四人被一群狂暴危险的病人包围着,那名医生很害怕,因为看见周围的这些病人目露凶光,有些人手中还拿着尖锐的凶器,想必这些都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这些病人……早就变成徐婉君的信徒,他们一直在等待被召唤和释放的这一天。

    徐婉君终于从病房中走出来,手中拿着她刚完成的画,她如同被敬畏的神明,即便是在一群精神失控的病人面前,她也是高高在上能掌控一切的人,病房中顷刻间恢复了安静。

    徐婉君脱掉医生的白大褂穿在自己的身上,她高傲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莫永元他们,她终于能用医生的眼神去审视她心目中的病人,当然,长久以来被强制治疗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耻辱,她要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还给这些人。

    徐婉君把手中的画拿了起来,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那是一幅如同阴间火海的画像,痛不欲生的人在火海中痛苦地呻吟和绝望的挣扎,直至被燃烧成灰烬。

    这就是徐婉君治疗莫永元他们的办法,在她心中莫永元和他的人都是是邪恶并且罪孽深重的,只有在徐婉君幻想构架出的世界中,接受火海的净化才能得到解脱。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莫永元和其他医生惊恐地发现,这群已经被徐婉君控制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到很多医用酒精,后来才调查清楚,为了得到足够的酒精,这些病人在徐婉君的操控下故意割伤或者撞伤自己,在治疗的时候把用于消毒的酒精偷偷含在口中,回到病房再收集起来,那是多么疯狂的行为,要收集到这么多的酒精需要多少次的创伤,可是一群疯子却真的做到了。

    徐婉君的眼中莫永元是罪魁祸首,她让病人把酒精倾倒在莫永元的身上,她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洗涮自己的屈辱同时也是一种献祭,把异类的莫永元祭祀给她幻想的世界。

    莫永元临危不惧地保护着其他人,那名医生还在试图劝说徐婉君清醒过来,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越是这样徐婉君反而觉得那名医生低估自己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她从旁边病人的手中拿过打磨尖锐的铁刺,向那名医生的胸口刺去,在紧急关头莫永元一把将那名医生推开,而自己躲闪不及铁刺插入了他的心脏。

    莫永元捂着胸口踉跄的跌倒在地上,迷离之际最后对那名医生说的话很简短。

    不能放这些人出去!

    听到这里我们无不动容,莫永元真正诠释了一个医生舍己为人的信念,即便临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和担当,我对莫永元顿时肃然起敬。

    那名医生悲愤欲绝地抱着越来越虚弱的莫永元,一切错都是源于对自己的高估和自以为是,如今酿成大错可为时已晚,莫永元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用尽最后的气力打破所有的酒精,整个病房里全是漫溢的酒精,然后他义无反顾地点燃,顷刻间整个病房陷入一片火海。

    那些狂暴的病人虽然离开了病房的束缚,可是终究都是精神失常的人,面对突然起来的熊熊大火,顿时乱了方寸都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他们没有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只能惧怕地躲在大火燃烧不到的角落瑟瑟发抖。

    而其他两名医生早已被殴打昏迷,蔓延的大火顺着酒精很快就吞噬了莫永元,他的尸体在大火中被焚烧渐渐成为一堆焦黑的枯骨,而徐婉君在火焰中放声地狞笑,如同这大火能毁灭一切,把她幻想出来的世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但是徐婉君并不像其他病人,她有逻辑和思维,知道要离开这里,可等她打算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动,那名医生在徐婉君不备的时候,把用于禁锢病人的手铐戴在了自己和徐婉君的手上,医生已经无法阻止惨案的发生,唯一还能做的就只有遵循莫永元的遗愿,不能让徐婉君从这里离开。

    火势越来越大,病房多处地方被点燃,刺鼻的浓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全都是剧烈的咳嗽声,很多人已经昏迷,徐婉君知道再不离开自己也会葬身火海,可是那名医生束缚着她,徐婉君想都没想,低下头就开始啃咬自己的手腕,她就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一边哀嚎一边狰狞地咬断自己的手,在熊熊大火中,那个医生看见徐婉君满嘴是血,可她依旧在诡异地狞笑,抬起的手臂血肉模糊,上面只剩下由筋肉连接的手掌。

    她挣脱开手铐,打算转身逃离出去,那名医生知道一旦让徐婉君离开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医生已经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和徐婉君同归于尽。

    医生冲了上去,把徐婉君紧紧的抱住,死也不肯松开手,拖着徐婉君一同倒在大火中,大火顷刻间灼伤了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人痛不欲生,徐婉君撕心裂肺在大火里喊叫,试图挣开医生的束缚,可医生宁死也不放开,挣扎中过多的浓烟被吸入到肺里,徐婉君的身体在医生的手中渐渐不再动弹,而医生也随之失去意识,昏迷在燃烧的病房中。

    我终于明白徐婉君的脸为什么如此狰狞可怖,还有她那只残臂,竟然是被她自己活生生咬断的,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原来莫永元是死在那地下室的病房之中,万万没想到那永不见天日的病房里曾经还发生过惨绝人寰的惨案。

    徐婉君如今还被收治关押在病房中,说明那一次的暴动她并没有成功,我更关心那名医生,虽然是医生的自以为是铸成大错,可到最后这名医生还是坚守了信仰。

    “那……那名医生后来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云杜若焦急地问。

    蒋馨予没有回答,我们看见她慢慢转过身体,我们听的太入神,窗外的夜雨什么时候停的也不知道,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从窗口照射进来,刚好照在蒋馨予的脸上。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是脸,早已经愈合的疤痕覆盖在上面,想必之前遭遇过很严重的创伤导致毁容,伤疤干涸卷曲很容易分辨出这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整张脸大部分都是千疮百孔给人感觉狰狞恐怖。

    ……

    “你……你就是那名医生!”我为之动容的蠕动着嘴角。

第二十章 邪灵恶鬼

    蒋馨予那张脸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在给我们讲述这一切的时候,是那样的懊悔和沉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蒋馨予闭目表情悲伤地说。“永元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若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就不会有那些事发生,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可惜……什么也改变不了。”

    “其他的人呢?”南宫怡很关切地问。“跟莫永元一起进去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你,其他的人后来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徐婉君因为吸入过多浓烟昏迷,但火势太大再加上发生在地下室,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永元和其他三名同事因为身上有酒精,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成灰烬相互混合在一起无法分别。”蒋馨予有些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看上去很虚弱,声音沉痛地说。“庆幸的是徐婉君最终没有逃跑,她和我一样被大火严重烧伤,其他的病人除了几个被烧伤外,也无大碍。”

    蒋馨予说到这里,双手搓揉着脸颊,或许是因为再提及这段让她刻骨铭心伤痛的往事,她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很多。

    “蒋院长,对不起!”我很诚恳地道歉,没想到她有这样惨痛的经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的疏忽而惨死,恐怕这将会是蒋馨予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内疚。“是我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希望你能见谅。”

    蒋馨予无力地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很平静地说。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查案,可永元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这里,他希望看到的是这里英才辈出,我一直坚持把这里开办下去就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我不想这些学子因为一场无法弥补的事故,而被以讹传讹的谣言所蒙蔽,我希望从这里毕业出去的每一个学生,都能像永元一样,坚守着医生崇高而永不动摇的信念。”

    “莫永元身为医者心有大爱,是贤者,他虽先故必登极乐。”太子站起身心悦诚服地双手合十。“死者已矣,你也不必太多介怀,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永元以身卫道是大慈悲,一切皆有因果,莫永元舍身成仁如今受人敬仰,你又何须挂还,事已至此还不如继往开来。”

    太子几句佛理开解蒋馨予,我知道这件事对于蒋馨予打击很多,今天对着我们讲出来,她如同再经历一次,那种因为过失而导致亲人阴阳相隔的悔恨溢于言表,我们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我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转身很镇静地问。

    “你经历过十九号大楼地下室发生的事,为什么到现在那栋大楼还留着,所谓触景生情,你既然不愿意提及,为什么不重建呢?”

    “永元一生都致力于精神病的研究和救治,他把所有的心血都灌注在里面,而那栋大楼就是他最开始创办的精神病医院,那里有他的一切,我一直没有重建就是因为想把他的心愿延续下去。”

    对于这个回答我多少能理解,默默点了点头,关门的时候,蒋馨予松开揉脸的双手,重重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

    “其实……其实是我自私,十九号大楼是永元一生的心血,到最后他死都死在里面,那场大火把他和其他三名同事烧成了灰烬,他们飘散的骨灰一直留在那栋大楼里,是我不想重建,因为我怕重建后永元和同事会被深埋在里面,就这样吧……至少每次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都还感觉他们一直都在!”

    这个回答才是蒋馨予最真实的想法,也是让我彻底信服的理由,这一次她没有隐瞒我们,最亲密的人和同事就死在那里,飘散的骨灰散落在任何一个角落,就如同莫永元一直都还关注着他付诸一切的事业,而从情感上讲,那是蒋馨予另一种自责和悲伤的表现。

    她何尝和徐婉君不是一样,都是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中,只不过我能理解蒋馨予,在她的心里,莫永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而那十九号大楼是她心中永远背负着的枷锁,她无法推倒那栋大楼,亦然如同她无法弥补自己的过失一般。

    从蒋馨予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深夜,看来是我太执着去纠结十九号大楼,蒋馨予告诉我们的往事证实所有的传闻都是谣言,或者说是徐婉君杜撰的真实。

    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既然案件的根源和十九号大楼的传闻并没有关系,我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打算明天把案件移交给辖区警方,既然403宿舍的命案已经定性为自杀,而乔可薇跳楼也是有目共睹,都是自杀的话,我们没必要插手。”南宫怡看着我们一本正经地说。

    “403宿舍的命案没那么简单,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403宿舍的怨气太重,那是枉死才会聚集的怨气。”韩煜摇摇头很严肃地说。

    “视频你们也看过了,显而易见的自杀,而且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枉死。”南宫怡据理力争。

    “虽然没有办法证明是枉死,即便是自杀,可原因呢?”太子一脸平静地看着南宫怡说。“403宿舍的自杀案太蹊跷,我赞同韩煜地说法,自杀案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其他原因,而且那自杀的过程太离奇怪异,不符合常理。”

    “还有乔可薇,她虽然也是跳楼自杀,但是很明显,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和已经死亡两小时的那四名死者在一起。”云杜若也心有不甘地抿着嘴说。“就凭这一点就矛盾重重,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无法知道,为什么四名死者会在死亡两小时后出现。”

    “从视频看乔可薇最后是逃离,可她去了什么地方,既然已经逃出来,为什么第二天又会选择跳楼。”韩煜郑重其事地看着南宫怡说。“她和之前403宿舍的自杀案一样,有太多的疑点和说不通的地方,特别是她留下的数字,那十九指的应该就是十九号大楼,而且视频也显示她们一行人去过那里,虽然现在蒋馨予证实那些灵异传闻的来历,但是她们的死多少和这栋大楼有关系。”

    南宫怡应该也是一时失去查案的方向,所以情绪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转头看看我们问韩煜。

    “那你认为403宿舍的自杀案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四名死者在死前请过笔仙,不过笔仙实则为鬼,请笔仙,名义为招魂,招魂者损阴德,或招致横祸。”韩煜压低声音对我们讲。“请笔仙简单来说,就是请鬼来回答自己想问的事,按道家地说法,招到的鬼都是平时跟在人身后吸人精气的邪灵。”

    “你该不会是想说,403宿舍那四名死者是因为请笔仙而被害死的吧?”云杜若多少有些质疑地问。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吗?”韩煜一本正经地反问。

    南宫怡应该是见我一直没有说话,转头看我一眼。

    “容彦,你怎么想的?”

    我深吸一口烟,默不作声地想了片刻后坚定地说。

    “这五起命案都是自杀,可原因我们不知道,动机也不知道,就连和这些案件相关的事情也无法解释清楚,既然我们都做不到,移交给警方想必更做不到。”

    “我没打算继续追查下去,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南宫怡点点头很遗憾地说

    “死者为大,不求给她们沉冤得雪,但总要给死者一个说法。”我看看韩煜深思熟虑地说。“就按照你地说话,这四名死者都是因为擅自请笔仙,导致被附身自杀身亡,那不管是笔仙还是笔鬼,都是邪灵恶鬼,早晚还会出来害人,这四个女生只会是开始,但绝对不会是结束。”

    “我也是这样想的,蒋馨予一直封锁和案情有关的事没透露出去,就算交给警方结案,那也只会是以自杀定性,但对于请笔仙的事一定会只字不提。”韩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学校既然有人在请笔仙,因为不知道已经有惨案发生,都不会引以为戒,想必还会有人效仿,到时候怕是还会有人离奇地死亡。”

    “403宿舍的四名死者在请笔仙的时候突然失控自杀,看来这请来的东西绝非善类,留着只会遗祸一方。”太子心平气和地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样的邪灵恶鬼怕是留不得。”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云杜若问。

    我看看其他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坚定地说。

    “既然一切是从请笔仙开始的,那也从这里结束,我们也请一次笔仙!”

第二十一章 重请笔仙为丶桃花飞往兮打赏皇冠加更

    云杜若和南宫怡是女生,听到我的提议估计是想起403宿舍那四具吊死在吊扇上的尸体,看她们的表情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请笔仙是巫术和道家的请神大同小异,所以韩煜对过程有些熟知,请笔仙要到阴气越重的地方效果越明显,而且时间最好是凌晨两点。

    现在不偏不倚刚好合适,我们回到女生院,让管理员带我们去403宿舍,解开上面的封条进去,深更半夜打发生命案的宿舍,管理员是一个中年女人,脸上写满了惧怕和胆怯,站的远远的不肯过来,见我们进去转头就跑开,生怕多看一眼。

    这里刚发生过命案,而且还死了四个人,韩煜说整个合德医学院估计没有比这里阴气更重的地方。

    南宫怡见多识广找来纸,在上面画出请笔仙所需的东西,上面横着写着1到10的数字,然后下面间隔有序地写着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在年代的左下方,上下排列写着男,下面对应的写女,然后年代的右下方,也是上下排列,上写是下写否。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我第一个坐下去,位置刚好是聂冰婉曾经坐的地方,云杜若和南宫怡应该是有些害怕,见我坐下后犹豫了片刻一左一右坐到我旁边。

    韩煜站在我对面没有动静,我白了他一眼。

    “你天天口里说着除魔卫道,你该不会也是害怕了吧?”

    “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只是我卖的是殡葬用品,天天给死人做道场,身上沾染的都是亡魂之气,有我在是请不到鬼魂的。”韩煜翘着嘴角淡淡一笑。“没事,你们都是方外之人,即便能请来,也是一般鬼魅,我会保护着你们的。”

    韩煜说完发现和他一样没有动静的还有太子,我也好奇地看他一眼。

    “你怎么还站着?”

    “我修佛法,有八部天龙护体,邪魅恶灵无法近身,我坐下来一般鬼魅都要退避三舍,你们怕是把这里坐穿也请不到你们想看见的东西。”太子拨动着念珠淡泊地笑了笑。

    南宫怡说请笔仙三个人也可以,不要再耽搁过了时间就不灵了,太子和韩煜站在我们对面,全神贯注的戒备,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纷纷抬起手握住笔。

    韩煜顺手关掉房间中的灯,昏暗的宿舍让我想起视频中那诡异恐怖的一幕,心里多少有些七上八下,看云杜若和南宫怡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一脸紧张连呼吸都刻意被控制。

    我按照南宫怡教我的话,念出请笔仙的念词。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念完后,按照顺序第一个发问的是云杜若,她舔舐着嘴角好半天才怯生生地问。

    今天……今天是几号?

    云杜若应该还是不太相信请笔仙,她的问题也是试探性的,按照我们看到的视频,如果真请来笔仙,我们手中的笔会开始移动,但是云杜若问出问题后,那支被我们三人握住的笔纹丝不动。

    云杜若紧张的重新再问了一次,笔依旧没有移动丝毫,我抬头看看对面的太子和韩煜,心想会不会有他们两人在,那些东西不敢靠近。

    见云杜若问的问题没有反应,南宫怡深吸一口气怯生生地问。

    房间里一共有几个人?

    这些问题都可以验证到底有没有请到笔仙,可是南宫怡接连问了三次,被握住悬空在纸张上面的笔没有半点动静。

    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很失望地看着我,如果真能通灵,韩煜说过能招惹到游散的孤魂野鬼,既然聂冰婉四名女生能在这宿舍成功地请笔仙,为什么我们请却没有反应。

    我生日是哪一天?

    我没有报太大的希望,随口问了一句,可当我话问出口的同时,我们手中的笔突然开始缓慢地移动,刚才还泄气的云杜若和南宫怡顿时又惶恐的紧张起来。

    站在我们对面的韩煜和太子也变得全神贯注,我蠕动着喉结在昏暗的房间中注视着移动的笔,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真的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我们的手,但我很确定不是我在控制这支笔,看云杜若和南宫怡的表情,相信她们和我一样震惊。

    笔在纸上勾画出三个数字。

    五、七、十

    我生日正是农历的七月十五!

    我从来没接触过这类请神的巫术,在此之前也是抱着质疑的态度,可如今见那笔落在纸上留下的印记,准确无误地说出我的生日,让我在心中暗暗大吃一惊。

    可接下来云杜若和南宫怡所问的事那支笔又悬停在我们手中纹丝不动,当轮到我的时候,我当然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事问所谓的笔仙,只是想验证这个巫术到底真实与否。

    我曾患过一场重病险些丧命,是我几岁的时候?

    这个问题知道的人很少,我记得我只告诉过韩煜一人,在我认识的人里面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而那支笔竟然离奇地又开始移动,似乎这个笔仙只对我有求必应。

    当笔从纸上被提起来的时候,我震惊地看着纸上留下的笔迹。

    七!

    我七岁那年还在孤儿院,因为重病险些夭折,我抬头和韩煜对视,见他也眉目紧锁,手慢慢下去等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道道符,我想他也明白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她们既然请不动笔仙,你就继续问。”韩煜面色凝重地对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关于我病重的事或许韩煜还知道,我迫切地想要验证笔仙的真伪,那只有问一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

    “我可有兄妹?”

    被我们三人紧握的笔再一次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所推动,落在纸上的是字上。

    “这笔仙也不灵验啊,你档案我看过,你是孤儿,父母早亡,并无兄弟姐妹。”云杜若抿着嘴诧异地说。

    可我的表情却更加沉重,没有理会云杜若的话,再问一句。

    “是男是女?”

    笔在纸上的女字上画了一个圈。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轻微地蠕动一下,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我的确有一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从小我们就感情很深,我视她为亲妹妹,她也亦然如此。

    这个问题没有巧合,我开始有些慌乱,或许只有那些无孔不入游离的鬼魂会知道这些事,我舔舐着嘴角看向韩煜和太子。

    我的眼神是肯定的,韩煜明白我看他的意思,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知道我最后两个问题的答案,既然能清楚地出现在纸上,说明……

    我们请到了笔仙!

    韩煜心领神会,手中一直夹着的道符一前一后贴在宿舍关闭的大门和我们对面的窗户上,然后左右各贴一张在墙上。

    “帮忙,你的般若心经,能除迷障破邪魅,倘他们真招惹到邪灵恶鬼,想必也是害死之前住在这宿舍四名女生的,以你的佛家修为念般若心经,一切鬼魅无以遁形。”韩煜一边拨出桃木剑一边对身旁的太子说。“我已经用道符封了这房间,邪灵恶鬼无处可逃,帮我让这些鬼魅原形毕露,我来除魔卫道。”

    太子左手抬起于脐前结金刚拳印,右手结施无畏印,闭目一边拨动念珠一边细细念着。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韩煜持剑而立双眉剑挑,可是直到太子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念珠一脸淡定地说。

    “若有鬼魅听闻般若心经必会如受无间地狱之苦,定会因为惧怕而现形逃窜,可这房间却风平浪静,应该是没有什么邪灵恶鬼之类。”

    韩煜手中的剑也慢慢放下,对我淡淡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们应该并没有请到什么所谓的笔仙,可是我更加疑惑,我问的问题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可那笔又是怎么会在纸上回答出正确的答案,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并不是属于我的力量在推动手中的笔,既然太子和韩煜都坚信这房间没有鬼魅存在,那又是什么推动了笔?

    砰!

    正当我陷入茫然的思绪,宿舍的大门被打开,我们回头看见蒋馨予怒不可遏地站在门口,她先是看着房间中的我们,然后目光落在我们围坐的纸上,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的手还伸出握着那支笔,蒋馨予应该是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在她身旁的是气喘吁吁的华冠文,一个很和善的人如今看着我们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旁边的管理员怯生生缩到一边,估计是她见我们大半晚上来发生命案的宿舍,感觉不妥通知了蒋馨予,而如今惊动的还有周围宿舍的学生,外面围满了人,都好奇地看着房间中的我们。

    我明白蒋馨予的愤怒,就在之前她还告诉过我们缘由,她是在坚守和完成莫永元的心愿,她希望把莫永元的信念延续下去传递给这所学校每一个学生,所以她一直独立承担着那些不愿提及的伤痛,希望那些因为她的过失而流传的传闻能慢慢消散。

    可如今……

    我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发生命案的宿舍请笔仙,这无疑把蒋馨予坚守多年的一切瞬间付之一炬。

第二十二章 刺青今日四更

    蒋馨予是带着愤怒离开的,她的眼神中透着想要驱逐我们可又无奈的神情,我知道我们在这403宿舍里做的事对这所学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还在想,既然没有请到什么鬼魅,那支笔为什么会移动,是什么力量推动那支笔在纸上勾画出正确的答案,一整夜我都没有合眼,韩煜也解释不通我心中的疑惑。

    第二天回到局里,案件陷入了僵局明明疑点重重可我们都不清楚该如何下手,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找到切入口,银月慵懒地趴在太子身边,这是南宫怡给韩煜的特权,能带着一条狐狸出入神秘莫测第四十局的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但韩煜依旧对外宣称银月只是一条白色的博美。

    说来也怪,自从银月见到太子后,每当太子拨动佛珠静修时,银月总是安静的竖起头,皎洁而妩媚的眼睛变得虔诚,似乎能听懂太子嘴里无声颂扬的经文,太子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位信众,是不是人对他来说都不要紧,用他的话说,弘扬佛法即是普度众生。

    我思绪凌乱地翻看着面前一大堆案件档案和资料,南宫怡在外面叫我,被送到解剖室里尸检的尸体,有死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尸检已经完成,我特意还重新缝合上,每一次移交尸体我都会亲自去,算是一种对死者的尊重,站在解剖室门口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花白的头发和哭肿的双眼让她看上去苍老虚弱。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目光呆滞的坐在解剖室门外的长椅上,手反复搓揉着衣角,一抹头发凌乱地低垂在她额前,憔悴的脸颊让我有些黯然。

    她是聂冰婉的母亲,我看手中的移交单她叫张秀兰,丈夫早逝是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聂冰婉拉扯大,我想聂冰婉是令她骄傲的,能考入合德医学院的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学生,何况聂冰婉马上也要毕业,张秀兰艰辛这么多年总算是快要看见曙光,可如今等待她的将不会再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女儿,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解剖室的大门阻断了这对母女,那门里面躺着的是从此阴阳相隔再也不会醒来的聂冰婉。

    我打开门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默默地叹了口气,张秀兰颤巍巍地从长椅上站起来,那不是一段多长的路,可张秀兰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我心里清楚她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和接受,自己的女儿如今会躺在冰冷的停尸柜里。

    她的手一直都在轻微地颤抖,可我始终没看见她留下的眼泪,哀莫大于心死,我想眼泪洗涤不掉张秀兰的悲哀,她心里流淌的是血。

    我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后,拉开停尸柜的门,把聂冰婉的尸体推了出来,我看见张秀兰明显身体抖动的剧烈,嘴角不断地蠕动,聂冰婉的尸体被包裹着,我伸手过去拉开拉链的时候,声音很轻地说。

    “死者经过尸检,并且被缝合,身体上会留下创伤,希望你看之前能有心理准备。”

    张秀兰的指甲已经陷入到肉里,我知道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对我无力地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拉开拉链,张秀兰仅看了一眼便哇的一下,大声痛哭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我连忙把她搀扶起来,她支撑着我的身体号啕痛哭,聂冰婉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模样,我想或许在张秀兰的心中也会很陌生。

    “你确认无误后,在这里签字就可以带走了。”我把一份表格递到张秀兰的面前。

    张秀兰还紧紧牵着聂冰婉的手,声泪俱下地摇晃着她早已冰凉的身体,呼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还坚信她能奇迹般睁开眼睛,我没有催促张秀兰,时间长了渐渐我发现来这里的人总是比谁都要幼稚,总是期盼着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出现,对于这种无助而绝望的表现,我一直都很理解。

    我始终都站在张秀兰的旁边,担心她因为伤心过度会晕厥过去,很久以后张秀兰才用颤抖的手接过我手中的表格,眼泪不停滴落在上面,她把笔拿过去,渐渐开始恢复了清醒。

    这是我的女儿。

    这一句简短的话,我明白从张秀兰口中说出来会有多艰难,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是无法用言语的安慰减轻她的悲伤,唯一能做的只有重新把拉链拉上,或许对于张秀兰来说,多看一眼都是生不如死的伤痛。

    “等……等一下。”张秀兰的目光落在聂冰婉的脚底上,表情依旧是悲伤,不过如今却透着一丝疑惑。

    我正把聂冰婉重新放回到尸袋中去,听见张秀兰的话停了下来。

    “怎么了?”

    张秀兰放下纸笔重新抱起聂冰婉的右脚,脚底上有一行纹身,很独特的纹身,没有图案也没有字符,仅仅是一排规整的数字。

    110302。

    “冰婉怎么会有纹身?”张秀兰茫然地自言自语。

    “这纹身你之前没有见过?”我好奇地问。

    “没有,冰婉一向洁身自好,而且我对她很严格,从来不允许她做这种事,冰婉她一直都很听话,怎么会纹身?”张秀兰摇摇头很诧异地说。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张秀兰,或许在父母眼中儿女都是完美无瑕的,但终究也有自己的思想和爱好,就如同谁会想到品学兼优的聂冰婉会请笔仙呢。

    只不过在对聂冰婉尸检的时候,我也发现过她脚底的这行纹身,上面的数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听张秀兰这么说更是好奇。

    “你最后一次见聂冰婉是什么时候?”我认真地问。

    “两个月前,当时她开学我送她走的时候陪她去买衣服,当时是夏天,记得她买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张秀兰回忆到这里声音又变得哽咽。“冰婉很喜欢让我帮她看看合不合适,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脱鞋的时候脚底好像什么都没有。”

    “两个月前?!”我一愣眉头慢慢皱起,加重语气问。“你确定两个月前聂冰婉的脚底上没有纹身?”

    “……”张秀兰估计是看我如此在意,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没有吧,当时她换衣服让我帮忙拿着,脱鞋的时候我好像没看见……唉,当时也没太留意,到底有没有我也记不清了。”

    我重新把目光落在聂冰婉脚底的纹身上,眉头皱得更紧,我尸检聂冰婉的时候,留意过这处纹身,从皮下色素沉积以及创口看,这处纹身至少有四年的时间,推算起来应该是聂冰婉刚考入合德医学院时候就纹上去的,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张秀兰并没有察觉到女儿脚底的纹身,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纹了有四年之久的纹身怎么会在张秀兰眼中消失。

    “聂冰婉在出事前可和你有过联系?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纹身,我没有再纠结下去,一边拉拉链一边若有所思地问。

    “冰婉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过心,她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总是经常给我打电话聊天。”张秀兰回想了一下声音沉痛地说。“异常的情况……倒是真没有,但有一件事让我担心了很久。”

    “什么事?”

    “冰婉原本打算毕业后出国深造,我一直在为她准备这方面的事,可是一个月前她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她不想出国了,打算毕业后就工作。”张秀兰说。

    “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放弃出国吗?”我问。

    “应该是谈恋爱了,她虽然没有告诉我,可我多少能听出来,当时她很开心,打电话时声音很甜蜜,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只要她开心就好,所以我也没有过多询问。”

    我一怔,聂冰婉的档案我反复看过很多次,学业名列前茅而且酷爱医学,出国深造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可她却突然放弃,而张秀兰察觉是聂冰婉因为恋情而放弃出国,但问题是,案件的资料以及走访调查的结果,都显示聂冰婉并没有和谁交往,她根本就没有恋爱。

    或者说……

    她没打算让别人知道这段恋情,她隐瞒了所有人,可知女莫过母,张秀兰还是察觉到只是没有说出来。

    “就因为一个放弃出国的电话,你就断定聂冰婉在谈恋爱?”我急切地追问。

    “冰婉出事的前三天,是我的生日,每年这一天她都会给我打电话,可那晚我等到十二点也没有电话打进来。”张秀兰细细回想一下很确定地说。“冰婉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而且很细心,我的生日她不可能会忘,我担心她有事就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冰婉声音很歉意,应该是她忘记了,而且说得很匆忙似乎想急着挂断电话,我以为是她累了,可在电话里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我再次一愣,张秀兰是说她过了晚上十二点才给聂冰婉打的电话,而那个时候聂冰婉居然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听到男地说什么?”

    “……”张秀兰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似乎不愿意说出来。

    “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和案件的侦破有关系,你也不想聂冰婉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有什么事你没说出来,很可能导致你女儿含冤莫白。”我加重语气说。

    “我听见那男人说……说……我洗完了,你去洗澡吧……”

    张秀兰一咬牙说了出来,我眉头立刻皱起,张秀兰不愿意说出来是怕影响女儿的声誉,可是我当然清楚张秀兰在电话中听到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聂冰婉应该是在恋爱,而且还和这个人关系非同寻常,可是我们自始至终在调查过程中都没有发现过这个男人。

    “聂冰婉有没有向你提过她和谁在交往?”我急迫地追问。

    “没有,女儿大了,很多事她不想说,我也不能过问,毕竟她有自己的想法。”张秀兰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我。“不过……冰婉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到大她都坚持每天写日记,我想她会把这些事写到日记里,你们只要翻看她日记应该会知道她和谁谈恋爱。”

第二十三章 消失的日记

    张秀兰带走聂冰婉的尸体后,我快步回到办公室,在堆积如山的卷宗档案中匆忙地翻查,好不容易被云杜若整理好的案件资料很快被我弄得一片凌乱杂乱无章。

    “你在找什么?”云杜若看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再加上被我翻乱的资料没好气地问。

    “日记!聂冰婉的日记本。”我一边翻找一边大声对其他人说。“都别闲着,过来帮忙找,刚才聂冰婉的母亲张秀兰说,聂冰婉有记日记的习惯,一定要找到聂冰婉的这本日记。”

    “找……找聂冰婉日记干什么?”南宫怡过来帮忙诧异地问。

    “张秀兰透露聂冰婉本来是要出国,可突然放弃,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她恋爱了,而且张秀兰确信聂冰婉在交往。”我把从张秀兰那儿无意中得到的情况告诉其他人。“这个案件即便是自杀有找到动机,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情杀的可能,就是因为走访调查中都反馈这四名死者没有情感纠纷,可依据张秀兰的话,聂冰婉一直都有在恋爱,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说明聂冰婉是刻意在隐瞒。”

    我把希望和新的线索都寄托在那本日记上,可翻找完所有警方移交过来的资料和证据都没有找到那本日记。

    刚被点燃的希望又渐渐暗淡下去,我看着面前一大堆被翻乱的资料和档案,有些失望地坐到椅子上,聂冰婉即便是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为什么要隐瞒所有人,甚至连她最亲的张秀兰也不告诉。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聂冰婉录下整个自杀的过程,而且从视频中看403宿舍中的四名死者,在死之前最反常的就是聂冰婉,如果是为情所困而自杀也不是说不过去。”云杜若若有所思地说。

    “聂冰婉既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恋爱的事,或许真会把这个秘密写在日记里。”韩煜抚摸着银月说。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皱着眉头说。“今天张秀兰来认领聂冰婉尸体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聂冰婉脚底的纹身,她告诉我聂冰婉向来洁身自好不可能纹身,而且她最后一次见到聂冰婉是两个月前,她清楚地记得,在那个时候聂冰婉脚底是没有纹身的。”

    我一边说一边在尸检照片中把聂冰婉脚底纹身的照片找出来,放在桌上诧异地说。

    “这纹身很奇怪,只有一串数字,110302,我始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串数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们过来都帮忙看看,集思广益或许会想起来。”

    “现在的学生都有自己的思想,何况纹身也不能说是坏事,可能是一种纪念或者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南宫怡不以为然地说。“或许这串数字对聂冰婉意义非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我在尸检聂冰婉的时候特别留意过这纹身,以皮肤表皮的色素沉积和创口愈合程度,我检测过结果是,聂冰婉纹身纹在身上的时间应该是四年前,就是她刚考入合德医学院的时候。”我吐了一口烟雾不慌不忙地说。

    “四年前……那就有些说不通了,纹身又不会消失,既然是四年前纹上去的,为什么张秀兰最后一次看见聂冰婉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而在聂冰婉死后纹身清清楚楚的在脚底。”云杜若听完很疑惑地问。

    我转向拨动念珠安静坐在一旁的太子,说起纹身估计我们这些人里没有谁比他知道的更多,我第一次见到太子是在六道酒吧,当时和太子因为云杜若发生冲突,我抓扯烂他的衣袖。

    太子裸露的手臂上,整个手臂被密密麻麻的纹身所包裹,让人感觉无比的震撼。

    那纹身不是图案,而是一排排刚劲有力的小楷文字。

    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

    太子的半边手臂都纹满了金刚经,之前总感觉在身上纹身的人多少有些匪气,或者说不伦不类,可太子身上的纹身却看的是那样自然,甚至还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

    “纹身有没有可能会消失,或者用什么办法能让纹身暂时不出现?”我转头看太子认真地问。

    “据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就是用鸽子血纹身,那刺青平时肤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痕迹,而醉酒或极其激动之时便会显现红色,艳丽夺目,所以鸽血纹身又称为酒纹身或隐纹身。”太子心平气和地回答。

    他走过来看看我找出来的那张关于聂冰婉脚底纹身的照片,很快摇了摇头。

    “这是普通的刺青,只要纹上去是不可能暂时消失的,即便是洗掉纹身也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关于聂冰婉的数字纹身到底有什么含义,我们反复研究了很久,惊奇的是几乎每一个人都和我有相同的感觉,这串数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来。

    而且这纹身和这件案子中其他匪夷所思的疑点一样,更是让我们想的焦头烂额,我可以肯定这是四年前的纹身,但为什么张秀兰却没有发现过,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张秀兰眼花没留意到,何况现在纹身的女学生大有人在,聂冰婉身上有纹身也不足为奇。

    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张秀兰提到的日记本上,南宫怡忽然若有所思地说。

    “这里都是警方移交过来和案件有关的资料,还有就是勘查现场时收集的物证,日记本是聂冰婉的私人用品,而且是极其隐私的东西,我想聂冰婉一定收藏在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而警方在收集资料的时候应该不会留意到日记本的存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思索地说。“聂冰婉死后警方就封锁了403宿舍,聂冰婉有坚持写日记的习惯,那日记本一定还在403宿舍里面,看来我们还要回一趟合德医学院才行。”

    我刚掐灭手中的烟头,门外的警员敲门进来,说是刑警队的温近南带了一个人来,我和云杜若都是温近南的老熟人,南宫怡的意思关于四十局的职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温近南进来怕是不方便,所以我和云杜若单独出去见他。

    站在温近南旁边的是一个挺年轻的男生,温近南一见到我们没有太多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

    “他叫吴霄,是合德医学院的学生,刚好也是403宿舍四名死者的同班同学,今天一早他来警局说有一些关于案件的事要反映,因为案件已经移交给你们,所以姜局让我把人给你们带过来。”

    我打量吴霄,在我们面前有些拘谨一直低着头,样子有些犹豫不决,想必到警局反应情况他纠结了很久,温近南离开后我和云杜若把吴霄带到会议室。

    “你有什么情况要反映的?”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询问,来缓解他的紧张。

    “聂冰婉不可能自杀!”吴霄沉默了好久才说出来。

    他的话让我和云杜若都吃了一惊,又是聂冰婉,我很诧异地看着吴霄认真地问。

    “你凭什么说聂冰婉不是自杀?”

    “我……我喜欢聂冰婉很久了。”吴霄低埋着头声音细小地说。

    “你喜欢聂冰婉?”我一愣立刻联想到张秀兰说过聂冰婉可能在恋爱的事,我们还未找到日记本,一直想找出那晚在电话中出现的男人,我看着吴霄惊讶地问。“你……你和聂冰婉在交往?”

    “不!不是这样的。”吴霄抬起头很坚决地否定。“我只是喜欢聂冰婉,从入学看见她第一眼开始我就被她吸引,可我从未向她表白过,只是默默喜欢她。”

    “暗恋?!”云杜若很意外地看着吴霄问。“那聂冰婉知不知道这事?”

    “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我们是朋友,但我知道她心里有其他人,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把这层纸捅破。”吴霄点点头低声回答。

    “那你为什么说聂冰婉不可能自杀?”我切入正题。

    “在聂冰婉出事前三天,她突然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好突然,但很高兴毕竟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明白我的心意。”吴霄表情哀伤地对我们说。“我点头说愿意,聂冰婉晚上约我出去,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让我陪她喝酒,然后……”

    吴霄说到这里停止下来,样子欲言又止。

    “然后怎么样?”云杜若追问。

    “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聂冰婉有些醉,我说送她回宿舍,可她……”吴霄紧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细声地说。“可她说不想回去了。”

    我和云杜若大为吃惊地对视一眼,聂冰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清楚,相信吴霄也明白,我突然记起张秀兰说过,在聂冰婉出事前三天,她给聂冰婉在晚上十二点打过一个电话,在电话中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猜到张秀兰听见的声音应该是吴霄。

    “我没想到聂冰婉会让我去酒店开房,我真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可那晚聂冰婉很主动,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吴霄头埋的更低继续对我们说。“当我洗完澡出来,发现她在接一个电话,然后突然就哭了起来,对我说对不起,我当时一个劲的安慰她,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什么都不说,只问我两天后有没有时间,说想带我回去见见她母亲,当时我答应了。”

    两天后就是聂冰婉出事的时间,从吴霄讲述的事情看,聂冰婉的自杀似乎太过突然,我和云杜若对视一眼,认真地问。

    “聂冰婉约你回去见她母亲,那天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找过,当时本来是有课的,我特意请了假,聂冰婉来的时候说忘了请假,让我先回宿舍等一会,可我等到第二天才知道……”吴霄的声音停在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我心里暗暗想,聂冰婉在死亡当天是有计划安排的,由此可见她并没有预谋去自杀,在她离开吴霄以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

    “你刚才说聂冰婉心里有其他人?”云杜若一本正经地问。“这么说聂冰婉之前是有男友的?”

    “是的,我和她平日关系很好,再加上我暗恋她,聂冰婉有意无意中透露出她有一个男友,也不算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就是前段时间,冰婉接到一个电话,突然情绪失控和打电话的人争吵,我当时站到比较远,隐约听到好像是要冰婉做出什么决定,因为冰婉她性格内向,向来从不和人争执所以那一次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想能让她生气的只有和她关系很亲密的人,而我听见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云杜若问。

    “不知道,聂冰婉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这方面的事,我更不会去问。”吴霄想了想记起什么,对我说。“对了,那个电话最后聂冰婉很气愤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听你的,一定会留着……然后就挂断了。”

    “对了,你和聂冰婉是朋友关系,而且关系很好,那你知不知道她有一本日记?”我一时半会也不明白聂冰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换了一个话题问。

    “有,聂冰婉告诉过我,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总是会把每天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日记。”吴霄回答。

    吴霄的话证实了张秀兰提到的日记,也证实了聂冰婉在上大学后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样看来这本日记就变得异常重要,或许只要找到这本日记很多困扰我们的谜团都能迎刃而解。

    吴霄来反映的这些事虽然对案情并没有太多的帮助,但至少证实了聂冰婉的确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男友,还有就是让聂冰婉自杀的动机更加疑点重重。

    送吴霄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好好回忆一下,聂冰婉的右脚脚底可有纹身?”

    “纹身?聂冰婉?她身上怎么可能有纹身!”吴霄的表情有些吃惊,开始还摇头但慢慢也有些不确定地说。“有没有我也不清楚,毕竟她的脚底我也没见过。”

第二十四章 睹物思人

    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找到那本日记,第二天我一个人赶去合德医学院,因为上次在宿舍请笔仙的事,我想起蒋馨予最后离开的眼神,她不惜一切地维护着这所学校的声誉和延续着莫永元的遗愿,任何破坏和违背这一切的行为都是她无法容忍和接受的。

    所以我没让其他人和我一同前去,我一个人或许会把蒋馨予的敌意和抗拒降至最低,在女生院楼下我遇到憔悴迟暮的张秀兰,她在几个女同学的搀扶下号啕痛哭,她是来取回聂冰婉留在宿舍里面的遗物的。

    怕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张秀兰看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想起聂冰婉,我多少有些同情这个女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我终究是无法领悟。

    站在张秀兰旁边的还有辅导员李河君,见他的样子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几天不见一脸的倦怠,估计他最近也是心力交瘁,一连死了五名学生,都是他班上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刚想和警方联系,看到你来就好了。”李河君见我快步走过来一脸焦虑地问。“403宿舍在案发后一直被警方封锁,而且蒋院长也再三叮嘱任何人不得擅自去403宿舍,如今学生家长来取回遗物,我已经请示过蒋院长她让安排在学生上课的时候去拿,这样能避免过大的影响,可警方的封条需要你们来拆除。”

    对案发现场的勘查已经结束,对案件有帮助的东西都带回去,听李河君这么说,我点点头表示可以帮他解开封条。

    即便蒋馨予再如何控制消息,可纸包不住火,看这些女学生脸上惶恐的表情就知道,提到403宿舍个个谈虎色变,李河君为此特意找了三名男学生来帮忙清查整理聂冰婉的遗物。

    我拆开封条打开宿舍,里面还是案发当时的陈设,原封不动没有被移动过,张秀兰一走进宿舍就悲愤欲绝地扑在聂冰婉的床上,抱着聂冰婉睡过的枕头痛哭流涕,李河君和其他人都无声地叹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张秀兰。

    等到张秀兰平静下来,我担心她睹物思人长时间的悲伤会伤了身体,让李河君安排女学生送她去旁边的宿舍先休息,等聂冰婉的遗物整理好以后再交给她。

    李河君一看就是挺严谨的人,安排事情也有条不紊,他带来三名男学生,安排其中一名负责登记,一名整理,一名归类堆放,这样清理出来的遗物会一目了然,同时可以把403宿舍里面四名死者的遗物都清理出来,等其他死者家长来领取的时候就方便的多。

    我最关注的是聂冰婉的日记本,每一样被整理出来的东西我都仔细留意,聂冰婉摆放在宿舍中的遗物,除了衣物外最多的就是书,而且大多是古诗词之类的文学作品,聂冰婉的档案中记载她是学校文学社的社员,尤为在诗词方面擅长,是合德医学院公认的才女。

    可是等到聂冰婉的遗物完全清理出来,我并没有看到那本日记本,宿舍就这么大,日记是很私密的东西,聂冰婉不可能放在其他地方,一定只会在这宿舍里,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心想或许是放在宿舍其他地方,等着男学生把其他三名死者的东西也都清理完,登记清单上根本没有日记本的记录。

    “怎么会没有?”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什么没有?”李河君好奇的问我。

    “聂冰婉有一本日记本,她母亲张秀兰说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想她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记录在日记里,找到或许对破案有帮助,可是居然没在宿舍里。”我有些失望地回答。

    “日记?”李河君侧过脸看我一眼。“聂冰婉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难道聂冰婉没把日记本放在宿舍。”我点点头,注意力没在李河君的问题上,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除了宿舍之外聂冰婉还能把日记放在什么地方呢?”

    “李老师,这些东西怎么分类?”

    我的思绪被宿舍整理遗物的男生打断,负责归类堆放的男生站在宿舍的窗边,指着外面晾晒的衣服茫然地问。

    这些应该是四名死者死前洗的衣物,出事后一直悬挂在窗外没人收,李河君走过去示意男生先把衣服收进来。

    “这件衣服是梁徽因的,我见她穿过。”李河君指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说。

    看的出李河君挺心细,班上一百多号人要管理他还真是尽心尽责,就连学生穿过什么样的衣服都还记得。

    “这条运动裤是陈静雅的,她喜欢晨跑好几次见她穿着这条裤子早上在操场跑圈。”李河君一边说一边帮忙分类。

    很快一大堆衣服被李河君清理出来,我见他如此细心走过去说。

    “你是辅导员,四名死者在学校的情况你最清楚,我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她们的情况。”

    衣服中最后剩下的是一双短袜,李河君把短袜放在聂冰婉的遗物里,抬头声音很低缓地说。

    “警方不是已经询问过我了,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说说聂冰婉的情况吧。”当着宿舍学生的面我也不方便问,把李河君带到外面的走廊。

    “聂冰婉……”李河君听到这个名字重重叹了口气。“很好的学生品学兼优,性格也好和老师和同学的关系融洽,可以说与世无争吧,就是单纯了点,可惜……”

    “可惜什么?”我眉头一皱急切地问。

    “哎!死者为大,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李河君有些顾虑地深吸一口气。

    “你是她们的老师,也不希望她们死的不明不白,早日破案也能让你如释重负,有什么你最好都说出来。”我一本正经地问。

    “可惜不该和乔可薇来往。”李河君沉思了片刻无力地说。

    “乔可薇?”我一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和乔可薇有什么关系?”

    “之前聂冰婉还挺好的,可后来我发现她和乔可薇走的很近,乔可薇其实也没什么,但她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李河君欲言又止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比如请笔仙应该就是乔可薇教聂冰婉的,乔可薇作为一名学医的学生,但对灵异之类的事尤为热衷和痴迷,聂冰婉就是和她接触后,渐渐的像变了一个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想起在监控中看见的画面,当时乔可薇神神秘秘和四名死者交谈,好像是商量什么事情,如今听李河君这么一说,再想起乔可薇跳楼自杀的时候,她曾经说过。

    完不成请笔仙的人都要死……

    按照李河君地说话,请笔仙是乔可薇教聂冰婉她们的,那晚请笔仙应该是五个人才对,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乔可薇并没有去,她就是那个没有完成请笔仙的人!

    可后来乔可薇为什么会在凌晨四点遇到已经死亡两小时的聂冰婉四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聂冰婉在校期间可和谁在交往?”我越过这个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若有所思的问李河君。

    “聂冰婉?她……她好像没有和谁交往,至少我不知道,哦!倒是有一个男学生和她走的挺近,不过看关系应该不是男女朋友。”李河君想了想回答。

    “你说的这个男学生是不是叫吴霄?”

    “对,就是他,好几次我看见吴霄都和聂冰婉在一起,不过听说是吴霄暗恋聂冰婉,这事班里的学生都清楚,包括聂冰婉也知道,但两人谁都没提过。”李河君点点头对我说。

    “这么说聂冰婉到底有没有男友连你也不清楚?”

    “毕竟是大学生,何况还是女生,情感方面的事属于隐私,大学又没规定不能谈恋爱,聂冰婉有没有男友我是不清楚。”李河君很确定的点点头。“但是聂冰婉除了被乔可薇影响外,在学习和生活上很自律,据我观察她应该不会有男朋友才对,平日里她和宿舍其他三人都是结伴而行,没见她单独和谁在一起过。”

    李河君的话让我眉头皱得更紧,张秀兰和吴霄都坚持聂冰婉有一个从未露面的男友,可李河君却说在学校中没见过聂冰婉单独和谁在一起,而且走访调查过程中反馈的消息也证实李河君的话,不光是他其他学生和老师都异口同声称没见过聂冰婉和谁在一起过。

    那这件事就变得棘手,按照吴霄和张秀兰的话,聂冰婉有男友,而聂冰婉几乎不离开学校,每天的安排都是固定的,三点一线的周而复始,如果聂冰婉真有男友,那这个男人一定是在学校中的人。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难道聂冰婉身边的男友其他人都看不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92/ 第一时间欣赏探灵笔录最新章节! 作者:君不贱所写的《探灵笔录》为转载作品,探灵笔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探灵笔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探灵笔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探灵笔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探灵笔录介绍:
关于探灵笔录:
看相的说我是百鬼送子,断我要和死人打一辈子交道。
所以我选择当一名法医,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职业,古时候称之为仵作,被视为不祥之人,在三教九流中属下九流行当。
入行这些年,我经历过各种离奇诡异的案件,这些生人勿进的恐怖诡事,我都记录在一本从来不敢公开的笔记里。
我是离阴间最近的人。
死亡是我的名片。
我叫容彦!
一个百鬼送子的法医,一本恐怖灵异笔记,一段生人勿进的诡事,尽在探灵笔录。
>
本书已参加黄金联赛,各位喜欢的朋友记得投票哦!
欢迎加入探灵笔录官方交流群,群号码:1841o8517
喜欢的朋友请关注君不贱微信号:>
探灵笔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探灵笔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探灵笔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