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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心怀不轨全文阅读

作者:晗飞华     世子爷心怀不轨txt下载     世子爷心怀不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斥候

    几人来到空地上,廖老爷子一刻也等不了,催促二人赶紧去比试。

    廖升与蒋青走到空地中间,廖升抱拳道:“世子,得罪了。”说罢,赤手空拳向蒋青发起一波猛烈的攻击。

    蒋青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十几招过后,廖升连蒋青的一根发丝也没伤到,之后蒋青也化被动为主动,对廖升展开攻击,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周围观战的人越来越多,场上二人之间的较量是越来越激烈,围观人群不断发出喝彩声。

    看得懂的人是越看兴致越高昂,神情越兴奋,看不懂的人则连场上对战的两道人影都分不清是谁。

    “上兵器。”廖老爷子中气十足道。

    几名年轻男子迅速跑回去拿兵器,不一会儿,几人手中各拿着一两把兵器快速跑来了。

    “投掷给他们。”廖老爷子吩咐。

    一名中年男子扬声道:“老廖,世子,接兵器。

    男子随手往场上抛了一柄大刀,一把剑,廖升接住了大刀,蒋青接过了剑。

    大刀是长兵器,剑是短兵器,短兵器对上长兵器,从攻击距离上讲,肯定要稍逊一筹。

    此时在场下观战的康平侯,可谓是心花怒放,洋洋得意,他的夫人咋就为他生了一个这么贴心的儿子呢?这次又给他在外人面前长脸了。

    而且是在廖老爷子面前,廖老爷子跟他父亲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眼光挑剔很,很难有人入得了他的眼,像他在廖老爷子面前都晃悠了四十多年,廖老爷子总是一如既往,不爱搭理他。

    蒋青身轻如燕,身手诡异,变幻莫测,攻击角度刁钻,手中持剑并没有成为他的短板。

    廖升的武功招式大开大合,跟康平侯如出一辙,大刀耍得那是让人眼花缭乱。

    二人噼噼啪啪打得难舍难分。

    “再上。”廖老爷子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蒋青与廖升二人十八般武艺虽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一人六艺,加起来也算有十二艺。

    蒋青展现了剑,枪,矛,斧,戟,鞭。

    廖升展现了大刀,锤,盾,棍,叉,钺。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二人的武艺切磋之战完美落幕。

    “好,娃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你的父亲强多了,你父亲他,中看不中用。”廖老爷子笑呵呵地夸赞蒋青。

    康平侯无语望青天,您夸赞我儿子,为毛还要往我脸上踩上一脚呢?难道不是因为先有我,而后才有您夸赞的娃娃?

    他是不如他的儿子,看到蒋青与廖升打斗了那么长时间,还换了好几种兵器对战,不管是赤手空拳,还是手持兵器,蒋青都丝毫没有落下风。

    他就清楚明了,他的武功不如他的儿子,因为他不是廖升的对手。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蒋青跟他的武功不相上下,原来在侯府父子两人切磋时,蒋青都没有使上全力,而是让他觉得以为,儿子没有比父亲厉害。

    他的儿子又给他上了一课,就算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也还是得留一手,康平侯不禁迷惑起来,儿子啊,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事情是为父不知道呢?

    “世子,好武功。”廖升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棋逢对手,这一场打得酣畅淋漓。

    “廖叔才是真正的高手,我啊,已经到了极限,廖叔起码还可以再战个两三百回合。”廖升的体能比祁龙山上的师父,师叔们都要强。

    “哼,娃娃你不要夸他,他就是一头蛮牛,傻蛋一个。”廖老爷子不遗余力的打击廖升。

    众人都习以为常,只有廖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娃娃推爷爷回屋,你们就不要去打搅我们。”廖老爷子看了一眼康平侯,眼里盛满威胁不要跟来。

    蒋青推着廖老爷子进屋后,二人坐在桌子旁边,廖老爷子目光沉静,问:“知道爷爷以前是干啥子的吗?”

    蒋青摇头,父亲搞神秘,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廖老爷子神情骄傲道:“廖爷爷我啊,以前是你爷爷军中的斥候,也跟你爷爷是铁哥们。”

    蒋青一脸震惊,想不到廖爷爷以前是一名斥候,斥候对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有极强的要求,还要具备军事素质,娴熟的计算能力,野外生存能力,精通伪装术等等。

    斥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通常都是百里挑一的,一场战争胜利与否,斥候的作用至关重要,斥候是这一支军队的耳目。

    战争还没有打响,斥候就必须前进到敌人的阵地里面去获取情报,斥候深入到敌人的前线,是很有可能遇到小股敌人的。

    如果你遇到了小股敌人,你自己的战斗技能,军事素质不过硬,敌人分分钟就有可能将你消灭掉。

    如果你自己的军事素质,心理素质过硬,那么你就能够把敌人的小股敌人消灭掉,自己也能够从容地离开。

    蒋青惊讶的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廖老爷子,身形干瘦,不良于行,性子急躁的老头,怎么也不能与斥候挂上钩。

    “唉,小子,你这是啥子眼神?难道怀疑廖爷爷在吹牛?”廖老爷子见蒋青一脸不可置信,急得连娃娃二字的昵称,都不叫了。

    “咳,咳。”蒋青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啦,我是震惊廖爷爷以前是一个能力超群,胆识过人的孤胆英雄。”

    蒋青急中生智赶忙抛给了廖老爷子几个彩虹屁。

    廖老爷子呵呵呵地笑起来,脸上的皱褶都挤到一块去了,这还差不多。

    廖老爷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老糊涂了,做梦吹牛说胡话,即兴画了一幅简明扼要的军事舆图,还娴熟的计算出目标位置。

    至于战斗技能,生存技能方面,廖老爷子铿锵有力说道,“老夫如今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廖老爷子跟蒋青说了好多关于战争方面的事情,见蒋青并不单只是身手好而已,智慧还超群,不像外面那两个傻小子,都四十多岁了还是傻不拉几的,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恨不得将自己一身本领都传授给蒋青,可如今自己不良于行,日暮西山,也只能纸上谈兵喽。

第77章 开饭了

    屋里的一老一少,好似他乡遇故知,沉溺在相逢的喜悦中,有着说不完的话。

    康平侯,廖升,楚巍三人杵在庭院中,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瞧了半日。

    “世子会不会被父亲骂哭啊?”廖升担心道。

    他皮糙肉厚的,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父亲那张嘴的荼毒。

    康平侯摇头,他也不知道呀,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廖老爷子嫌弃的。

    这么说吧,廖老爷子就没看那个小辈顺眼过,尽是鸡蛋里挑骨头,没毛病也得跟你整出几个出来。

    廖老爷子的孙子,廖庆,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一个小伙子,硬是在廖老爷子的各种磋磨下求生。

    康平侯叹口气,儿子啊,你自求多福吧!为父是无能为力喽。

    楚巍听到廖升说的话,顿时垮着脸:小师弟好可怜,小时候没少挨太师祖的训斥,如今还要被一个不知所云的老头骂。

    这么聪明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师弟,为何长着白发白胡子的老爷爷就是不喜欢呢?

    在祁龙山上,他们四个小徒孙,太师祖除了经常训斥小师弟,他们三个可是从来没有挨过太师祖教训,太师祖一向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孩子他爹,开饭了!”廖升媳妇在院子外面大声嚷嚷。

    哦,吃饭了!康平侯瞬间感觉到饥肠辘辘,这才想起他们一行人早起赶路,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任何食物。

    廖升与康平侯对视一眼,示意对方去敲门,二人都连连摇头,望着紧闭的房门,谁都不愿意走上去敲门。

    罢了,他们还是自己先去吃饭吧,屋里的人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出来,他们就不多此一举。

    迫于惧怕廖老爷子的阴影,康平侯放弃了去叫饿肚子的蒋青。

    康平侯,廖升转过身,一人拽住楚巍一只胳膊,“小子,咱们吃饭去!”

    楚巍一脸懵逼,去吃个饭,咋就跟遭遇了绑架似的,不过,他还要在这里等小师弟一起去吃饭啊!

    屋里廖老爷子正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讲着他曾经拿命得来的经验之谈,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畅所欲言过了。

    大概在蒋老兄过世后,他就没有了与别人交谈的欲望,宁愿独自一人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过着这过一日便少一日的日子。

    廖老爷子并没有多高的学识,他的文化层次,仅止于识字而已,识字还是当初蒋老侯爷教的。

    他所有的智慧都是在实践中一步一步积累起来的,如今的他,豁达睿智是一位值得众人尊敬的老者。

    蒋青发自内心敬佩这位老者,然而,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蒋青讪讪笑着,想对廖老爷子说,没关系,小意思,他扛得住。

    可是,他真的好饿啊!

    天蒙蒙亮就出了家门,一路赶来,气都没有喘上一口,就被迫跟廖叔大战一场,如今又跟廖爷爷在屋里唠嗑了半日。

    他是人好吗,还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廖老爷子听到咕噜咕噜的叫声,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半响过后,才恍悟,声音是从蒋青肚子里发出来的。

    人老了,就算整日不吃饭,也不会感到饥饿,对这种肚子饿时,才会发出来的声音已渐渐不熟起来。

    廖老爷子会心一笑:“廖爷爷老糊涂了,肚子饿了吧,赶快去吃饭。”

    随即,望向门口的方向,冷眉一横,怒道:“那两个傻小子,吃饭了都不知道来喊一声。”

    蒋青脖子瑟缩了一下,您是有多不待见廖叔与他的父亲呢?人都没有在您老跟前,还不忘要对他们二人开骂。

    蒋青站起身,伸手去推轮椅,廖老爷子摆手,“他们会给爷爷送吃的来,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啥?

    您不陪我一起去,人生地不熟的,我咋知晓哪里有饭吃?

    蒋青走出廖老爷子的院子,望着对面一排排房舍,凝目沉思,哪一间屋子里有他吃的饭呢?

    不管了,先过去再说,蒋青迈步向对面走去,这时有一位大婶从屋里出来,一见蒋青,就开心地向蒋青招手:“世子,世子,快来民妇家来吃饭。”

    蒋青一听加快脚步,向大婶走去。有人请吃饭,总比自己厚着脸去蹭吃来得爽快。

    然而,大婶大嗓门一喊,霎那间从不同的屋子里走出好多位大婶,大婶们争先恐后,快步向蒋青走来,围在蒋青身边,说着一样的话语,“世子,去民妇家吃饭。”

    蒋青愣愣地瞅着身边十来个大婶,纳闷起来,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呢?抢他过去可是陪银子的买卖啊!

    大婶们见蒋青望着她们不说话,心里顿时急起来,一位大婶灵光一闪,“世子,去民妇家吧,民妇见世子来了特意杀了家中的老母鸡。”

    大婶们听到这位大婶端出老母鸡诱惑世子,都不淡定了,谁家今日不是跟过大年似的,杀猪宰羊,大家都期盼侯爷与世子能到自个家中吃上一顿饭。

    如果侯爷和世子没有去他们家里吃,他们就自个大吃一顿,侯爷与世子好不容易来看望他们一回,他们肯定是要杀猪宰羊庆祝一番的。

    “民妇家杀了老母鸭。”

    “民妇家杀掉了养了八年的老母鹅。”

    “民妇家宰了一头老母猪。”

    “民妇家......”

    为毛你们家杀的宰的都是母的呢?

    大婶们一个个的抢着说,蒋青杵在她们中间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眸一闭,迈开嗓子喊道:“停!婶婶们,停下来!”

    吃个饭而已,难度怎么这么大啊!

    大婶们顿时鸦雀无声,一脸懵逼,她们啥子都没做啊,世子咋就发怒了呢?

    蒋青:他才没有发怒,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而已,不大声点,你们能听到他说话吗?

    蒋青讪讪笑道:“婶婶们,我父亲在哪里?”

    一位大婶高高的举起手,跟中了大奖似的,扬声道:“在民妇家。”

    “行,那就去你家吧。”蒋青长吁一口气,摸了摸瘪得不能再瘪的肚子,终于可以吃上饭了。

第78章 辛苦了

    饭后,廖家村里的男子都纷纷来拜见康平侯与蒋青,与廖升差不多年纪的人,大多数人都不太健全,缺胳膊瘸腿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病,但他们精气神都很好,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气宇轩昂的少年,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住他们的风华正茂。

    少年们目光炯炯地望着蒋青,起先蒋青与廖升切磋时,有几个少年在一旁观看,他们将场上打斗的场面,还原性的向其他没有在场的少年讲述了一遍。

    少年们都被震惊到了,廖升那是他们的师父啊,他们都是廖升一手教导的,到如今他们还没有一人能攀上这座高峰,而康平侯府世子做到了。

    少年们崇拜的对象瞬间换成了蒋青,蒋青才是他们要努力追赶的目标,廖升年纪都一大把了,比他们厉害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侯爷,这群小子如今也长大了,老廖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教导他们,以后,做牛做马,侯爷尽管使唤他们。”说话的这位大叔右腿是瘸着的。

    其他的大叔纷纷点头附和。

    康平侯笑道:“如今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你们就让他们自奔前程去吧。”

    “老侯爷帮咱们这些人安身立命,娶妻生子,过上安稳的日子,这群小子您就收下吧,咱们可不做那忘恩负义之辈。”跛脚大叔义正言辞道。

    其他的大叔连忙点头附和起来。他们已经老弱病残,这份恩情就由他们的儿子来承担。

    大叔们憨厚耿直,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

    康平侯无奈的叹口气,半响过后,郑重道:“这样吧,就挑几个年龄大一点,让他们跟在世子身边。”

    大叔们在一起商议了一盏茶的时辰,最后一致决定选出八位少年,年龄最大的十九岁,年龄最小的十六岁。

    跛脚大叔声音洪亮,气势震天,一个一个名字的喊道:“廖庆。”

    “到。”

    “张亮。”

    “到。”

    “石福兴。”

    “......”

    八位少年昂首挺胸,直挺挺地并排站在一起。

    跛脚大叔看着他们,慷慨激昂道:“你们从今往后就跟随在世子身边,对世子要忠心耿耿,决不能背叛,要以保护世子为己任,一切行动都要听世子的指挥,你们做得到吗?”

    八位少年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做得到。”

    “现在你们都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就跟着世子走。”少年们都退出后,院子就显得空荡起来了。

    康平侯喝了一口茶,目光看向廖升:“廖庆还刚娶上媳妇,你就让他离家。”

    廖升不甚在意道:“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只守着媳妇过日子呢,何况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蒋青坐在一旁超级无语,他们的意愿你们都问过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关键人物的意愿呢?

    平白无故硬塞给他八个臭小子,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适才蒋青一直在琢磨着,父亲带他来廖家村,其目的就是要给他身边塞人的。

    蒋青回侯府后,康平侯有让蒋青挑几名贴身侍卫,蒋青拒绝了。

    要什么贴身侍卫,有事要办的时候,难道康平侯府的侍卫他还使唤不动吗?

    他自己每日都闲得慌,身边还跟着几名侍卫那得多碍眼啊。

    父亲如今采取先斩后奏,在这些憨厚耿直的大叔们面前,他不可能出口拒绝。

    父亲,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

    楚巍的心情也不那么美妙,小师弟的身边一下子多了八个人,他是不是要受冷落了。

    蒋青几人在廖家村住了一宿,翌日,鸡鸣三次时,廖家村就热闹起来,各家各户都起来为蒋青一行人送行,雾蒙蒙的天色中,大家互相道别。

    蒋青,康平侯来到廖老爷子的院子,跟廖老爷子辞别,“廖爷爷,好好保养身体,下次我再来看您。”

    “好,好,廖爷爷等着你来。”廖老爷子声音颤抖。

    蒋青走上去,抱了抱坐在轮椅上的廖老爷子,轻声道:“廖爷爷,保重!”

    来时,两辆马车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返回时,两辆马车上各坐上了四个人。

    原本廖庆八人是要骑马跟他们走的,被康平侯拦住了。

    廖家村只有六匹马,如果廖庆他们将这六匹马骑走了,那村子里的男儿郎不是没有马骑了吗,最终廖庆八人上了马车。

    康平侯与蒋青楚巍三人照样一骑绝尘,将两辆马车远远地甩在后头,坐在马车上的廖庆,挑开帘子往前面一看,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侍卫一鞭子打在马身上,马急速跑了起来,廖庆一个不注意,往后倒去,幸亏车厢里的人眼明手快扶住了廖庆。

    侍卫大哥,你到底会不会赶马车啊?

    侍卫大哥,肯定是会赶马车的,而且还是高手,来时,他们可是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稳将马车里的东西损坏。

    如今马车里坐的是人,他们就不用顾忌了,马能跑多快,他们就能将马车赶多快。

    蒋青三人快马加鞭回到康平侯府,康平侯竟直往冯夫人的院子奔去,蒋青牵着小枣子回到院子,康平侯,楚巍二人的马都让下人牵到马厩去了。

    蒋青手指梳理着小枣子身上的鬃毛,“小枣子,辛苦了。”他跟小枣子根本就没有磨合阶段,翻身坐上小枣子的背上时,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熟悉,就好像小枣子早就是他的坐骑似的。

    这一路跑下来,小枣子一点也没有让他失望,与他配合默契,小枣子根本就不像一匹刚满三岁的马,倒像一匹经历了风雨沧桑的老马。

    小枣子不辛苦,小枣子温柔的在蒋青手上蹭了蹭。

    蒋青洗完澡,用过膳后,廖庆他们才到达康平侯府,尽管两侍卫将马车赶出神速,他们还是没能追上蒋青他们,并且在城门口还遇上了堵,排了好一会队才顺利通过。

    这不,蒋青饭都吃完了,他们才堪堪到达。

    赶马车的侍卫大哥将廖庆他们带到蒋青的院子门口,手指往里面指了指,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9章 廖家村

    八个人站在院子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到达目的地了?侍卫大哥好歹也吱一声,给个提示也好。

    廖庆带头迈步走进庭院,目光往庭院四周看了一圈,好安静啊!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廖庆看见了小枣子在围墙边的棚子下休息,这是世子的坐骑,吊起的那颗心总算落回到肚里。

    庭院里除了一个埋头锄草的老头,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老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低头继续锄草,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康平侯府世子的院子咋就这么冷清,不是说大户人家的主子身边都是奴婢成群,前呼后拥的吗?

    廖庆一时无暇顾及传言与事实的区别,带着廖家村的兄弟们迈开大步向里面走去。

    蒋青吃完饭,虎子递上漱口水,漱口后,拿布巾擦嘴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庭院里传来。

    楚巍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道:“廖庆......他们来了。”

    虎子不知晓廖庆是谁,既然来找他家世子,他就得出去迎客,虎子十分清楚,现在外面没有下人。

    “小的这就去迎客。”说罢,虎子转身就走。

    “让他们自己来吧,不是客人。”蒋青淡淡说道。

    虎子闻言停滞了往外走的步伐,心中虽好奇,但也不敢轻易向蒋青打听。

    庭院里,作为老大的廖庆硬着头皮领着兄弟们向房舍走去,来到主屋门前,门也不敲,廖庆嗓门一吼:“属下拜见世子。”

    其余七人跟着大声一吼:“属下拜见世子。”

    屋里的虎子被这阵仗吓了个趔趄,“去开门,让他们进来。”蒋青吩咐虎子。

    虎子立马向门口走去,打开门一看,一群身躯挺拔的小子堵在门前,门口的阳光都被他们遮住了。

    虎子侧过身,颤颤巍巍道:“公子们,请进!”

    虎子领着廖庆八人进屋后,就自行退下,在门外守着。

    廖庆八人瞪着大眼瞅着蒋青,等着蒋青派遣任务。

    蒋青揉了揉额头,眸光看向廖庆正色道:“你们几人暂时待在别处,先将临安城熟悉了再说。”

    “世子!”廖庆急忙喊道,世子这是要将他们闲置起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就是我藏在暗处的一股力量,不是更好吗?”蒋青高深莫测的忽悠廖庆八人。

    康平侯府这么多侍卫,日常行事绰绰有余,他现在又没有当家做主,需要他出手解决的事情很少。

    如今他手中到是有一件事情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等会儿,他得问一问进展怎样了。

    阿姐和离,回到康平侯府,这颗心才能放下来。

    廖庆八人听蒋青这么一说,八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会,都接受了蒋青的安排,甚至还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明智。

    他们这些人除了会武功,还擅长伪装隐蔽,让他们躲在暗处守护世子,守护康平侯府,这不是物尽其用吗?

    廖庆八人拱手领命,齐声道:“谨遵世子吩咐。”

    “这是你们在临安城落脚的地方,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月银,以后咱们就暗中联系,你们都可以在临安城谋一份差事。”蒋青给了廖庆八张十两一张的银票,还给了他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一处宅院的地址。

    廖庆没有拒绝,接过银票,便条。他们兄弟八人住的地方得有,吃饭的银子得有,他们刚从廖家村走出来,可都是身无分文的人。

    蒋青说他们可以在临安城谋一份差事,这个注意好,既能挣银子,又能打探消息,还能掩饰他们与康平侯府的关系。

    廖庆八人走后,蒋青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将八位哥哥安排妥当,他知晓廖家村的哥哥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能屈尊跟在他身边效力,这都是他祖父积攒下来的恩德。

    祖父在前栽树,他在后乘凉。

    昨晚上在廖家村,康平侯大致跟蒋青讲述了廖家村与康平侯府的渊源。

    几十年前,廖家村是大山里的一处小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当时朝廷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官员贵族都沉溺于五石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频频发生。

    廖家村地处偏僻的山坳中,廖老爷子十五岁那一年,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最后导致山洪暴发,廖家村几十口人,除了廖老爷子逃出生天,其余的村民全都命丧黄泉。

    身心深受打击的廖老爷子,走出大山,

    开始了他流浪的生活,然而,外面的世道,百姓缺吃少穿,忍饥挨饿已是常态。

    廖老爷子从廖家村堙没在泥石流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生病,开始还能挺着,时长日久病情越发严重起来,但他也无可奈何,吃都没得吃,哪里还有银子看病。

    廖老爷子命悬一线时,意识已经模糊起来,模模糊糊见有人向他走来,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就要与黄泉下的父母亲相见,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顿时咽了下去,眼眸一闭,陷入了黑暗之中。

    廖老爷子以为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归西了,当他悠悠转醒时,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喊:“父亲,母亲。”

    廖老爷子福大命大,被出门在外游历的蒋老侯爷救下了,从此廖老爷子跟随在蒋老侯爷身边几十年。

    跟着蒋老侯爷南征北战,叱咤风云。临澜国建国时,廖老爷子拒绝了朝廷封官,归隐山林。

    领着妻儿重建廖家村,房舍是很容易重建起来的,廖家村的后人就只剩下廖老爷子这一家。

    蒋老侯爷正好在为军队里退下的伤残士兵忧心,还有一些孤寡无家可归的士兵,这些人都是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奋勇杀敌,不畏生死的兄弟。

    朝廷只是发了一笔微薄的银两,作为这些士兵的补偿,而这些士兵大多数连一个落脚之处都没有,这些士兵今后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临澜国建国后,皇帝就将军队收拢,将罗家军,蒋家军等等各将军属军混合起来,再分散到各处军营与戍边,临澜国以后不允许王孙贵族养私家军。

    军队只能是国家的,听从皇帝的调遣。

第80章 噩耗

    朝廷对这些伤残,退役的士兵除了银两补偿外,一概不予不负责,蒋老侯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原本是他们蒋家军的士兵们,后半生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蒋老侯爷想到了归家的廖老爷子,连夜出城赶到了廖家村,廖家村那时还只有临时搭建的几间茅草屋,瓦屋还在筹建当中。

    蒋老侯爷将他的想法一说,立即就得到了廖老爷子的同意,他还正郁闷着廖家村建起来之后,就只有孤零零的他一家呢。

    蒋老侯爷出银子,出人力,很快将廖家村建立起来,比几十年前的廖家村大了几倍。

    当那些本就不知未来要何去何从的士兵们,来到了廖家村住上舒适宽敞的屋子后,这些在战场上拼杀,受伤流血都不曾流泪的糙汉子们,此刻都激动得流下喜悦的泪水。

    侯爷是好人,侯爷一直没有抛弃他们,就算如今他们已经是个废人。军队里像他们这样情况的人有很多,但那些人没有他们这样的好结局。

    因为他们是蒋家军,有一位爱护他们的好将领,侯爷为了他们不仅花费了大量精力,还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

    蒋老侯爷还不遗余力的帮他们这些人娶上媳妇,没有娶上媳妇的,在这个大家庭中,也都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会孤寡无依靠。

    廖家村的人都是懂得感恩的人,他们都知晓没有蒋老侯爷的帮助,就没有如今安稳幸福的生活。

    虽然现在临澜国已经没有蒋家军这一称呼的存在,但他们一辈子都是将家军,他们的子嗣也是,忠心于康平侯府。

    ......

    “公子,康平侯府传来消息,今日有八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来找蒋世子。”沈天离闻言,握笔的手一顿,又来几个撬他墙角的人。

    “那几个人如今还在蒋世子那?”沈天离问。

    “没有,那八个人在蒋世子那里没待多久就走了。”子墨道。

    “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总该知道吧。”沈天离冷声道。

    子墨额头上冷汗直冒,嗫嚅道:“晌午来的,晌午走的。”

    “晌午就来了,为何我现在才知晓这件事呢?看看外面天都要黑了。”沈天离怒声道。

    “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子墨连忙躬身请罪。

    “还不快去查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历。”沈天离怒吼。

    子墨躬身道:“属下领命!”急忙退下。

    子墨走后,沈天离烦躁的挠了挠头发,怎么这么多的男人一个劲的往蒋青身边蹭呢?

    状元游街那一日,楚巍明显是看见了熟人,大喊出来要相认,蒋青立即就阻止了楚巍的行为。

    呵呵,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保护他,还是保护你们之间不能公之于众的暧昧关系呢?

    子墨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将廖庆八个人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因牵扯到二十年前的事情,查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些。

    当子墨将辛辛苦苦查到的信息递给沈天离时,沈天离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阿忠匆忙跑进来,禀报了一个噩耗。

    ......

    早上出门时,蒋青与康平侯在侯府大门口遇见了,“父亲,要去军营吗?”蒋青笑着问。

    “不去,今日会老友去。”康平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明日父亲有没有时间?与我一起去陈府去,应个景,可好?”父亲去不去都没关系,问一声父亲是尊重,同时也告知父亲,明日阿姐就要和离这件事情。

    康平侯错愕,没想到蒋青会跟他提起蒋媛要和离的事情,他都忘记了,问:“搞定了?”

    “嗯,已经得到能让陈家爽快点头的信息,明日应该能够轻易拿到和离书。”蒋青如实道。

    “行,你办事为父放心,明日为父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他去陈府太显眼了,肯定会被人说成仗势欺人。

    康平侯伸手拍了拍蒋青的肩膀,笑道:“昨晚上,为父跟你母亲说,要为你寻一门亲事,本侯这么帅气的儿子,怎么连未婚妻都没有呢?”

    “父亲!”蒋青红着脸喊道。

    康平侯又拍了一下蒋青,道:“脸红啥子呢?男大当婚,理所当然之事,不必不好意思。”

    “父亲!”蒋青的脸蛋更加红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去吧。”

    康平侯的眸光一直看着蒋青在街道的拐弯处消失,才收回,转过身踏上马车。

    康平侯去见的这位老友,土生土长的临安城人,不过他离开临安城已经有二十余年,措不及防接到康平侯的书信,原本打算以书信的方式回复康平侯向他打探的事情,后来一想啊,还是回临安城一趟吧。

    人年纪一大偶尔就有些思念故土,等以后年老了再想去看一眼恐怕都走不动了。

    于是,何俊辉决定亲自前往临安城,看一看故土,瞧一瞧故人,也算是一种道别。

    何俊辉比康平侯要大几岁,小时候,康平侯是何俊辉身后的小跟班,二人一直相处很融洽。

    康平侯十岁以后就离开了临安城,蒋老侯爷与先皇一群人揭竿而起,要反了楚国,像康平侯这种反贼身份的子嗣,肯定得早早撤离临安城,不然竿还没揭,自家的窝就会被人端掉。

    何俊辉与康平侯再次见面已是十几年以后,临安城沦陷,先皇与蒋老侯爷带领军队攻入临安城,推翻了奢靡腐烂的楚氏皇朝。

    然而,何俊辉与康平侯这对发小,重逢不过半月之久,之后又分开了,这次换何俊辉远走他乡。

    何俊辉姑姑一家被新皇斩首示众,他的父亲由于与姑姑一家牵扯太深,也没能躲过。新皇刚登基,可能不想让百姓认为他是一个残暴的君王吧,砍了他父亲的头,就没有牵连他们一家。

    他的祖父,母亲被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打击得奄奄一息,父亲走后,他们二人先后咽气,跟随父亲而去。

    深受打击的何俊辉收拾行囊离开了临安城,临安城对于他就是噩梦般的存在,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第81章 少海

    何俊辉收回神识,苦笑起来,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乍然之间痛失所有亲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的痛楚,已经刻入到他的灵魂,灵魂深处的伤口还是血淋淋,从未愈合。

    敲门声响起,何俊辉往门口的方向望去,高大英俊的康平侯推开门,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一见何俊辉就爽朗的笑了起来,

    “老哥,你老了。”这么多年没见,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安,竟然是吐槽发小变老了,康平侯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何俊辉呵呵笑道:“小弟,也老了。”彼此彼此吧,半斤八两。

    康平侯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帮对面的何俊辉倒了一杯茶,然后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目光关切:“老哥,这么多年过得可好?”

    “一切安好。”何俊辉淡淡道。

    “老哥,可有想过回临安城?”康平侯问。

    “从未想过。”这次过后,有生之年,他将不会再踏足临安城,原以为对故乡还有一份想念,实则只剩下伤痛的记忆。

    “那这次就在临安城多待几日,咋兄弟两在一起多喝几杯,以后得闲了,小弟去看望你。”见何俊辉心意坚决,康平侯不再劝阻,转移了话题。

    何俊辉笑着调侃:“多待几日没问题,就怕到时候你被弟媳堵在家中,脱不了身啊。”

    “老哥,大可放心,我媳妇她,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才不会做出这种悍妇才有的行为。”说起自己的夫人,康平侯就一脸的骄傲。

    “呵,还嘚瑟起来了。”

    “咳咳,老哥,就不要笑话我了,咱两说正事,说正事。”接着二人神情严肃起来。

    何俊辉目光幽深道:“你在信中问我这些年,有没有以前那些人的消息,有几个到是跟我有一些联系,跟他们见过几次面,没看出他们几人有什么不甘心,或是野心......”

    月朗星稀,康平侯辞别何俊辉,上马车之际,瞥见一抹身影,急忙往巷子里走去。

    这个时辰,他是要去哪里?

    康平侯停下脚步,凝眉沉思,“在这候着。”康平侯吩咐沦为车夫的侍卫,随后快步向那条巷子走去。

    康平侯几个纵身就追上了陈正松,康平侯会自己来跟踪,纯粹是好奇,他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过这位女婿,今日远远一瞥,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浑身散发出阴鸷狠戾,他熟悉的陈正松是温暖和煦的。

    今日一见,还真如蒋青说得一般,是个奸诈小人啊,当初他要是知晓陈正松是这副面孔,就算折了这张老脸,也不会把媛儿嫁入陈家。

    陈正松一个人疾步往巷子里走去,猜想也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康平侯决定悄咪咪地跟上,一探究竟,说不定还能给蒋媛和离,提供更有力的筹码。

    跟踪陈正松这样一位不会武功的书生,犹如喝白开水一样简单,康平侯悠闲得像是在观光,跟着陈正松左弯右拐,不知穿过了几条巷子。

    一路跟踪下来,康平侯得出结论,陈正松要么是去干见不得人的坏事,要么是去见,见不得人的人。

    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是不能摊开在阳光下的。

    陈正松是一个超级危险的人物,一不小心就可能惹祸上身,幸亏媛儿明日就要与他和离。康平侯心思沉重,继续小心谨慎地跟在陈正松身后。

    “少海。”突然侧边小巷子里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喊声。

    康平侯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人激动不已飞快地向他走来,康平侯愣愣地杵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月光刚好打在那张脸上,是他吗?

    那人走过来,抬起右手一把拍上康平侯的肩膀,用力摁住,颤声道:“少海,好久不见。”

    左手拿着匕首刺进了康平侯的胸口。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连他脸上真挚的表情,激动的问候声,都与他要刺杀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若不然,康平侯堂堂一名武将那能这么容易让他得手。虽说他的武功并不比康平侯差,但想要杀掉康平侯还得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这样出其不意,康平侯猝不及防,还没来得急反应就被他杀掉了,不是来得跟更爽快些!

    “你~你~”康平侯口吐鲜血,惊愕愤怒的眼神渐渐涣散。

    那人伸出手指探查康平侯的气息,确定康平侯已经咽气,脉搏停止了跳动之后,一把将康平侯甩了出去,扑通一声,康平侯的尸体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人缓缓蹲下身子,掰开康平侯两只手检查了一遍,见两只手都空空如也,没有拽下什么证据攥在手中,随即起身,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寂静无声的巷子,诡异阴森,连猫鼠都绕道而行。

    陈正松到达约定的地点,敲了半日的门,也不见人开门迎接他,不禁疑惑起来,地点,时辰都没错啊,怎么会没有人呢?

    他好不容易得来一次机会,能与上头的人见面,不会就这么黄了吧?

    陈正松双手握着拳头,重重地捶打房门,可不管他怎样用力,门还是没有开。

    陈正松垂头丧气,悻悻地往回走,一路上陈正松都心不在焉,走着走着啪嗒一声,陈正松摔了个大马趴。

    “怎么这么倒霉,走在大路中间都能被绊倒。”陈正松趴在地上骂骂咧咧,下半身下面还垫着绊倒他的东西呢。

    陈正松挪动下半身,目光往地上看去,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他绊倒,借着月光的光亮,看见康平侯瞪着大眼瞅着他。

    “岳父?”陈正松疑惑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康平侯还是瞪着大眼,眨也不眨下。

    “岳父?”陈正松又喊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推了推康平侯,康平侯还是没有反应。

    须臾,陈正松觉得推康平侯的那只手,黏糊糊的沾上了东西,陈正松恍悟,是血!

    走到这条巷子时,他就闻到了一股时有时无的血腥气味,陈正松惊恐起来,急忙爬起身踉跄了几步,没命似的往巷口的方向跑去。

第82章 遇害

    侍卫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康平侯回来,心里不禁迷惑起来,侯爷到底做啥子去了?

    想了半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侍卫只得继续耐心的杵在原地等候,侯爷给他的命令,就是在这候着。

    侍卫像一根木墩似的,杵在原地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康平侯的身影,都已经子时了,侍卫渐渐觉得事情有点不正常。

    侯爷不会这么晚还不归家的,这一段时日,侯爷都是早早回家,说要回家陪夫人,不能让夫人独守空闺,以后晚上都不在外面溜达。

    侍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苦苦等候的康平侯已经遇害了,一般人能打得过康平侯吗?宵小之徒找上康平侯,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再说,天子脚下,治安那是非常好的,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有官差在各处巡逻。

    侍卫心里着急得很,侯爷,您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眼看街道上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侍卫实在是杵不住了,坐上马车,准备驾着马车去找康平侯。

    此时,街道一头响起了脚步声,一群人正往他这边走来,侍卫凝目看去,只见京兆府少尹骑着马,后面跟着十来个衙役,一人举着一个火把,将四周照得通亮。

    都这么晚了这些官差兴师动众的是要去哪儿?难道发生了命案?

    虽好奇,但衙门办事又岂能是他能够打听到的,侍卫扬起马鞭就要驾车离去,被走过来的衙役阻止了。

    “你,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大街上晃悠。”是啊,都这么晚了,你们也大喇喇地在大街上晃悠啊。

    侍卫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老老实实回答:“小人是康平侯府的车夫,在此等候侯爷。”

    京兆府少尹眉头一皱,望向街边的客栈:“康平侯在这间客栈里?”

    侍卫摇头,“回官爷,侯爷没有在客栈,小人不知道侯爷去哪儿了。”

    京兆府少尹没有再理会侍卫,领着衙役急匆匆地走了。

    康平侯虽没有跟侍卫说去哪儿,但他跑进那条巷子口时,侍卫还是看见了。

    侍卫驾着马车往那条巷子奔去,马车行驶了出去,没两下就赶上了衙役,然后立即就超过了他们,往右一拐,驶入巷子。

    京兆府少尹见侍卫驾着马车驶入巷子,即刻驾马追上去,案发现场可不能让那辆马车给破坏掉。

    京兆府少尹追上侍卫,在旁侧大声呵斥:“停下,停下,前面不能去。”

    侍卫不明所以将马车停下,疑惑问:“前面为何不能去,小人要去找侯爷啊。”

    “康平侯在这边?”京兆府少尹若有所思问。

    “嗯,侯爷戌时末就往这边来了。”侍卫如实道。

    京兆府少尹一顿,沉思片刻:“前面有人被杀了,你要过去就得跟在我们后头。”

    有人被杀?不过,这肯定与他家侯爷无关。

    但侍卫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此时十几个衙役从巷口跑进来,他们个个气喘吁吁,半夜三更睡觉的好时辰,他们还在卖力跑步。

    如今官差不好当啊!

    若是让少尹大人等久了,可是会挨骂的。

    京兆府少尹领着衙役继续往前走,侍卫驾着马车紧紧跟随在后。

    不久之后,从黑夜里窜出两个人,挡在他们面前,“大人,大人,尸体就在前面,小的一直在这守着,现场没有人破坏。”

    这两人是晚上当值巡逻的衙役,他们一组六人,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六人巡逻完这次准备收工睡觉去,谁知发现远处有一个人躺在路中间。

    六人举着火把连忙走过去,当看清楚地上有一滩血迹时,六人停滞前进的步伐,站在一旁大声喊了几声,躺在血泊中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躺在地上的人,嘴巴张开大大的,眼珠子瞪得直直的,在摇曳的火光下,格外瘆人。

    这是一个死人。

    六人惊恐地往后退了几大步,镇定之后,六人商议,两人去府衙报案,剩下四人潜伏在道路两边,一,防止有人走过来破坏案发现场。

    二,暗地里观察是否有可疑之人靠近尸体。

    寂静的深夜里,四人瑟瑟发抖地各守道路一边,火把给报案的两人拿去了,整条巷子黑魆魆的,虽然他们经常在夜里当值,对黑夜已没有多少恐惧。

    可是,如今路中间躺着一具尸体啊!他们是活人,跟死人又不是亲戚朋友,怎么会不怕呢?

    京兆府少尹大人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交差,顺利完成这次担惊受怕的看守任务。

    衙役们举着火把将尸体围在中间,京兆府少尹与仵作走到尸体的前面,看清楚死者的面容之后,少尹大人一惊,大喊出声:“康平侯!”

    前面的队伍停下后,侍卫还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来,脚刚刚落地,就听到京兆府少尹那声,“康平侯。”

    侍卫腿一软,踉跄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跑过去,扒开衙役,冲了进去。

    一名衙役及时拽住了侍卫,呵斥道:“仵作还没有验尸,你不能过去。”

    侍卫一脸地不敢相信,武功高强的侯爷怎会气息全无地躺在血泊之中呢?

    肯定是假的,他家侯爷只是睡着了。

    “侯爷!侯爷!”侍卫大声呐喊,声音哽咽,企图能将康平侯从地上喊起来。

    他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侯爷。

    “派一个人去康平侯府报信。”京兆府少尹吩咐站在身旁的捕头。

    捕头随手点了一名手下,衙役领命即刻转身往黑夜里跑去。

    侍卫蓦然惊醒,喃喃自语:“对,得赶快禀报世子。”

    侍卫甩开衙役的手,快速冲进夜幕里。

    入夜以后,蒋青眼皮一直跳,心神不宁,为此,还特意去看了一趟冯夫人,冯夫人还打趣他,春心萌动,才导致心烦气躁。

    子时过一刻,蒋青才熄灯睡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不知过去多久,急促的叩门声响起,“世子!世子!”虎子在门外焦急喊着。

    蒋青一边应声,一边翻身起床,拿起裹胸布条,直接裹在了中衣上,穿上外衣,边走边系腰带,走到门口时,并没有及时去开门,而是用发带将发丝束上一个简单的高马尾。

第83章 在哭泣

    蒋青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整理好之后,迅速拉开门闩,门前有两道身影,一道站着,一道跪着,站着的是虎子,蒋青一眼便看清楚。

    廊下的灯笼昏黄暗沉,跪着的身影,蒋青一时没看清楚是谁。

    侍卫一见蒋青就呜咽大喊,声音悲痛:“世子!侯爷被杀了!”

    侍卫大哥你在说什么呢?大半夜的跑到他这里来说瞎话。

    蒋青目光呆滞,蓦地好似有一柄刀刺进他的胸口,钻心的疼痛。

    蒋青就这样瞪着大眼怔愣在那,他听到了侍卫说的话,也听懂了侍卫说的话,但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呆滞地怔在那里,忘了眨眼,忘了反应,甚至忘了呼吸。

    虎子见蒋青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转动,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失了神智!

    连忙抓住蒋青的手,用力掐住蒋青手上的虎穴,试图唤醒蒋青的神智。

    打耳光或是掐人中,效果会更好一些,但虎子都做不到,耳光打不得,人中掐不上(虎子个子矮,有心无力)。

    虎子只能选一个最简单的方式,只要能刺激到蒋青就行了。

    指甲都嵌到肉里,流出血来,蒋青终于有了反应。

    起先眼珠子转动了起来,跟着眨了眨眼,随即痛呼出声,“啊,痛!”

    看见跪在走廊上的侍卫,蒋青所有的意识瞬间归位,铺天盖地的的恐惧悲伤,四面八方向他侵袭而来。

    蒋青死死攥紧拳头,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下来,颤声道:“父亲~在哪被杀的?即刻带我去!”

    楚巍的房间与蒋青的房间隔着几间屋子,熟睡的楚巍还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爬起床套上一件外衣急忙往外走。

    出来时正好看见蒋青往庭院里走去,跑过去着急问:“出了什么事情?”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楚巍看向身侧的黑子。

    黑子摇头,他也不知出了何事,他赶过来时,世子正在叮嘱虎子去办事,今晚不是他守夜,早早的就回房歇息去了。

    蒋青朝黑夜里喊了一声:“小枣子。”

    顷刻,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小枣子从黑暗中奔出来,乖巧地将口中叼着的缰绳递给蒋青,蒋青牵着小枣子往外走去。

    “师弟,等等我。”见蒋青要出去,楚巍也不管出了何事,陪在师弟身边才重要。

    当楚巍追上蒋青后,感受到蒋青全身上下散发出悲伤的气息,而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楚巍心里咯噔一下,师弟心里在悲痛,在哭泣!而此刻的师弟却是面无表情,他是在强撑!

    楚巍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弟。”

    蒋青闻言脚步停滞下来,扭过头望着楚巍,眼眶里盛满无助与悲戚,声音沙哑:“师兄,我父亲被人杀了。”

    楚巍一听如遭雷击,康平侯被人杀了?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师弟的父亲被人杀了得有多伤心,多愤怒啊。

    楚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须臾,笨拙地将蒋青抱在怀中,用手拍打着蒋青的背部。

    “小师弟,三师兄让你靠着。”楚巍温声说道。

    蒋青蓦地推开了楚巍,他怕赖在师兄怀中就起不来了,他没有资格在这里软弱伤感,父亲还在等着他。

    蒋青几人刚出侯府,就看见一名衙役向他们跑来,衙役愣愣地看向蒋青几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达康平侯府,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多此一举走这一趟。

    这不能怪衙役报信不及时,衙役是靠着双腿走过来的,侍卫是驾着马车快速奔驰过来的。

    衙役瞪了一眼侍卫,他到底还要不要进去报信啊!算了,还是回去吧,人家都已经得到消息了,还去报哪门子信啊,衙役抬腿准备往回走。

    “差爷稍等,麻烦你在这等一下我二叔他们。”坐在马背上的蒋青,喊住了衙役。

    虎子去给蒋二叔蒋三叔传噩耗去了,虎子虽知晓出事地点在那条巷子,但有人领着直接去事发地点,比找着去要省时多了。

    衙役收回迈出去的腿,好吧,带路也是他的职责。

    这边蒋青三人急速在黑夜里奔跑,那边虎子涕泗横流的去了二房,黑子呜咽着去了三房。

    冯夫人那边,蒋青吩咐虎子过两个时辰再去禀报,蒋青想让冯夫人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睡两个时辰的觉。

    醒来面对的便是这乍然坍塌崩溃的世界。

    蒋少江听到噩耗,连忙吩咐下人去将蒋琅蒋琦叫醒,蒋少江问虎子:“大嫂知道噩耗后,怎么样?”

    虎子摇头,“夫人还不知道,世子说过两个时辰再禀报夫人。”

    看不出他这侄儿还是一个疼人的主儿,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让自己母亲多歇息一会。

    确实,大晚上的大嫂这会儿就算知晓了,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府中撕心裂肺的哭泣罢了,倒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能承受得住,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

    “蒋恪呢?你不会连蒋恪都没去告知吧?”蒋少江蹙起眉头问。

    “呃,还没有。”一时情急,虎子是真的给忘了。

    “你赶紧去叫上蒋恪,我们在外面等他一下。”蒋少江连忙催促虎子,父亲都被害了,哪有不让儿子知晓的道理。

    虎子应声急忙去找蒋恪。

    蒋琅蒋琦急匆匆赶来,看见蒋少江站在院子里流泪,连忙问:“父亲出了何事?”

    蒋少江哽咽道:“你们的伯父被人杀了。”

    蒋琅蒋琦二人一脸的不敢自信,怎么可能?武功高大上的伯父怎么会被人杀了?

    “走,咱们赶快去事发地,你四弟已经先过去了。”蒋少江步伐不稳地向院子外走去,蒋琅蒋琦赶忙跟上去。

    蒋恪被身边的小厮叫醒时,还踹了小厮一脚,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小厮抱住被踹的腿,大声道:“虎子说,侯爷死了!”

    蒋恪一脚踹上小厮的另一只腿,“你,还敢诅咒侯爷。”

    “小的没有诅咒侯爷,是虎子说的,他就在门外候着。”小厮连忙为自己辩解。

    蒋恪愣了愣,随即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84章 他害怕

    蒋恪外衣只穿进一个袖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侯府大门口,一见蒋少江与蒋少波,哭喊着:“二叔,三叔,我父亲真的出事了吗?”

    蒋少江沉声道,“嗯,将衣衫穿好,咱们赶紧走吧。”一个大男人在人前哭哭滴滴地像什么话。

    小厮赶忙上来帮蒋恪整理衣衫,蒋恪紧紧抓着蒋少江的胳膊不松手,蒋少江望着被蒋恪抓住的胳膊,真疼!

    小子,你是要将你的恐惧都转移给我吗?蒋少江心中呐喊,大哥,你到底是怎样教导这个孩子的啊。

    蒋青来到巷子,远远地看见前面火光通亮,人头攒动,小枣子几个大跃步跑了过去。

    蒋青飞身下马,捏紧拳头,指甲刺进皮肉,紧紧咬住下嘴皮,眼眸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康平侯,一步一步走过去。

    蒋青颤巍巍地蹲下身子,望着瞪着大眼死不瞑目的康平侯,一直压抑的悲痛,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涕泗滂沱,撕心裂肺的大喊:“父亲!”

    蒋青开口瞬间,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一旁的楚巍见到蒋青口吐鲜血,心痛不已,直接呜咽起来。

    “蒋世子赶紧让侯爷合上眼吧。”京兆府少尹忍不住提醒,眼珠子瞪着一动不动的死人挺吓人的,仵作和他都试了,没能让康平侯合上眼。

    “父亲,儿子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的!”蒋青颤抖着伸出手,手掌覆上康平侯睁开的眼眸,往下抹去一直到张开的嘴巴。

    康平侯睁开的眼眸,张开的嘴巴瞬息都给合上了。

    这一幕,不禁让京兆府少尹感慨,血脉亲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已经死去多时的康平侯,还非要等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后,才肯瞑目。

    “本世子可以将父亲带回侯府了吗?”蒋青冷声问站在一旁的京兆府少尹。

    按道理是不能,这是凶杀案,死的还是一位侯爷,仵作适才也只是对尸体粗略的检查了一番,将尸体运回衙门停尸房,天亮之后,仵作还要细致地检查。

    不过,康平侯的尸体他们是动不了的。凶案现场已经记录,仵作鉴定尸体的结果也记录起来,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查案,禀报上司,那都得天亮之后才能去做的事情。

    京兆府少尹点了点头。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蒋少江领着众人匆忙赶来,刚好看见蒋青躬身将康平侯横抱了起来,踉跄了几步,随即稳住身子。

    跟在蒋青身侧的楚巍,只想伸出手替小师弟抱着康平侯的尸体,但他清楚知晓,不能,这是小师弟最后一次抱父亲的机会。

    他只需要静静地跟在小师弟身边,适时搀扶一下小师弟,不让小师弟摔倒。

    “二叔,您去跟少尹大人了解父亲被害的情况,将现场记录,尸体鉴定记录都抄写一份。”蒋青对走过来的蒋少江道。

    蒋少江点头,看着蒋青手中无一丝生气的康平侯,哽咽道:“放心,这些事情就交给二叔,你带大哥回家吧。”

    蒋琅留了下来帮助蒋少江,其余人都随蒋青返回侯府。

    蒋青抱着康平侯上了马车,就算是在马车上,蒋青也没有将康平侯放下,就这样抱着直挺挺的康平侯坐在那里,马车上的帘子都是打开的。

    楚巍跟着蒋青上了马车,蒋恪满脸都是泪,在马车旁站着迟迟不肯上马车,他害怕!

    他怕死人,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他也害怕啊。

    “走吧。”蒋青吩咐侍卫,声音寒冷刺骨。

    车轱辘声响起,马车缓缓驶进夜色中。

    沈天离骑着马远远地跟在康平侯府一行人后面,他得到消息赶来时,刚好看见蒋青口吐鲜血那一幕。

    眼泪瞬息夺眶而出,心痛自责不已,他一心要守护的人,遭受到这种椎心泣血之苦,他竟然不能走过去给他依靠和安慰,只能杵在一边做个旁观者。

    沈天离看着蒋青坐的马车驶进侯府后,立即调转马头,往京兆府赶去。

    ......

    陈正松惊慌失措跑出巷子后,慢慢地镇定下来,绝不能让人发现他去过凶杀现场,否则,他本就已不剩多少的名声,就更加雪上加霜。

    他的衣裳和手沾染了血迹,幸好现在是晚上,衣衫上的血迹没有白天打眼,只要他不往人多亮堂的地方走,就不会有人发现。

    陈正松今日出门没有坐马车,陈府的宅子离这里不远,想着要去见重要的人,还是不让人知晓他的行踪为好,干脆一个人走路去,这样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本想着如果回来得晚,就租一辆马车回家,如今是有点晚,该见的人没有见着,到是见到已经死翘翘的岳父。

    马车是不能租了,那些人来人往,宽敞的大路也不能走,陈正松黑灯瞎火地往小巷子里钻。

    陈正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冤枉路,才走到陈府门前,如果不是他的方向感特强,不知会被转到哪儿去。

    他虽生长在临安城,但临安城的小巷子与旮旯之地他是很少踏足的,今晚就给他来了一次亲身大体验。

    陈正松从侧门进入府中,看门的人手举着灯火拉开门,热络道:“少爷回来了。”

    “嗯,灯火拿开,不要对着本少爷照。”陈正松沉声道。

    “是。”下人侧身退开两步。

    陈正松走过去几步,顿时又停滞不前,厉声道:“不管你刚才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下人惊愕地望着陈正松的背影,黑漆漆的他能看见什么?他刚才看见了什么?

    他就只看到了少爷你这个人啊!难道这都不能看?

    不过,他倒是在少爷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血腥味,血腥味,哎呦喂!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下人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惊动已经走远的陈正松。

    陈正松回到自己的院子,急忙去了书房,书房里平时放了一套换洗衣衫,小厮送了一桶水进来,洗完澡,穿上干净的衣裳,心里才轻松起来。

    当看到丢在地上,染上血迹的衣衫时,心里又烦躁起来,对着门外大声喊道:“三贵。”

第85章 可怜的孩子

    守在门外的三贵打了个哆嗦,连忙应声,推门进屋,躬身问:“少爷有何吩咐?”

    “把这些都拿去院子里烧掉,如果少夫人的人看见问起,就说是烧一些无用的书画。”陈正松慎重叮嘱,还拿了一沓写过的费纸给三贵。

    三贵接过纸张,捡起地上的衣衫,急忙走了出去。

    蒋媛没多久就知晓陈正松已经从外面回来,并且直接去了书房,这没什么奇怪的,陈正松有时也会宿在书房,但他都会让三贵来禀报一声。

    既然三贵没有来禀报,就说明陈正松今晚会回房睡觉。

    蒋媛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陈正松回房,一个时辰后,陈正松才姗姗而来。

    其实陈正松这个时候本不想见蒋媛,可是,他更不想一个人待着。

    “夫君累了吧。”蒋媛起身服侍陈正松宽衣,陈正松下意识地想将蒋媛伸过来的手拂开,胜在反应快,连忙笑着道:“我自己来吧。”

    陈正松的抗拒,蒋媛不可能感觉不到,而她也只是一笑而过,装着没有发现。

    夫妻二人一夜无话,躺在床上,背对着背,各自睁眼到天明。

    ......

    蒋恪出府后,他院子里的下人就立即去禀报媚姨娘,下人虽不知出了何事,虎子深更半夜来找蒋恪,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他还听见蒋恪哭了起来。

    媚姨娘得到消息后,心里惶惶不安,怎么也坐不住,最终亲自去了冯夫人的院子,求见冯夫人,得知冯夫人还在睡觉。

    媚姨娘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她杞人忧天呐?世子那边一切正常,没有出什么事?

    媚姨娘站在庭院里迟迟不肯离去。

    秦嬷嬷打开门,见媚姨娘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眉头紧蹙,叹了一口气,这些狐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安分。

    以为侯爷歇在夫人屋里,半夜三更便来找存在感。

    哼,算计出差错了,昨晚侯爷没有歇在夫人屋里。

    秦嬷嬷皮笑肉不笑地向媚姨娘走去,“哎呦,姨娘这个时辰来见夫人,有何要事啊?”

    媚姨娘也顾不上去计较秦嬷嬷嘲讽的口气,着急道:“秦嬷嬷,世子那边出事了,你们不知道吗?”

    秦嬷嬷一愣,世子出了何事?他们没有得到消息啊。

    为何媚姨娘都知晓出事了?作为世子的母亲冯夫人为何不知?

    秦嬷嬷瞬间不淡定了。

    媚姨娘将虎子去找蒋恪一事告知秦嬷嬷,然后蒋恪就跟着虎子走了,多余的信息她也不知晓。

    秦嬷嬷一听,心里嘭嘭的直跳,急忙返回屋里去叫醒冯夫人,嘴里不停的责骂虎子,出事了都不来告知夫人。

    冯夫人刚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听见秦嬷嬷进屋的脚步声,出声问:“嬷嬷,出了何事?”

    “夫人?您醒来了!”秦嬷嬷惊呼。

    秦嬷嬷挑开帐幔,沉声道:“夫人,世子那边可能出事了。”

    冯夫人闻言心一揪,“出了何事?”随即爬起身,赶忙穿上衣裳,秦嬷嬷简单的帮冯夫人挽了一个发髻。

    二人迅速出了房门,往蒋青院子的方向走去,媚姨娘自是紧跟其后。

    此时康平侯府,二房,三房都已经炸开锅,大家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噩耗当中,唯有大房还被蒙在鼓里。

    冯夫人一行人来到蒋青的院子,虎子与黑子就坐在走廊边的石阶上啜泣,冯夫人一进院子,他们二人就看见了。

    二人慌张站起身,向冯夫人走去,“虎子,世子呢?”冯夫人一看见虎子,连忙问。

    虎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泣道:“夫人,侯爷被人杀害了。”

    什么?她的夫君被人杀害了?

    冯夫人连连摇头,脚步不断地往后退,她不相信,怎么可能,她高大威猛,武功高强的夫君怎会被人杀害?

    嘭咚一声,媚姨娘晕倒在地,“姨娘,姨娘。”身边的丫鬟焦急喊着。

    秦嬷嬷搀扶住身子站立不稳的冯夫人,怒斥虎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去禀报夫人。”

    “世子叮嘱孙儿晚一点再去禀报夫人。”虎子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啜泣。

    秦嬷嬷一愣,世子这时候还记得要照顾冯夫人,自己一个人硬撑着去面对。

    听到康平侯被人杀害的消息,冯夫人三魂七魄差点出窍,听到虎子说世子要他晚一点去禀报她,神识顿时回归。

    痛哭失声:“我可怜的孩子!”

    半响过后,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的冯夫人,擦干眼泪,咬着牙根,挺起腰杆。

    她不能倒下去,不能懦弱,这种时刻青儿心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这个母亲,她要直挺挺地站在蒋青能看见的地方。

    让他知晓,他身边还有母亲帮他撑着。

    “秦嬷嬷,吩咐刘管事打开大门接侯爷回家。”冯夫人颤声吩咐。

    康平侯府连夜挂起了丧幡白布,下人都换上了丧服。

    秦嬷嬷搀扶着身着丧服的冯夫人来到侯府大门口,二夫人,三夫人也款款而来,蒋姝蒋妍一身丧服一边哭一边往大门口跑来。

    二夫人与三夫人对视一眼,二人竟然心领神会,她们二人都在心里佩服大嫂,大嫂真坚强啊,大哥都没了,大嫂竟然能做到不哭也不掉眼泪,还能镇定的站在这里接大哥。

    呵呵,如果换成是她们早哭得不省人事了。

    须臾,寂静的黑夜了,响起了马蹄声。

    “三小姐,四小姐,忍一忍吧,侯爷进家门时不要哭泣。”秦嬷嬷叮嘱道。

    蒋姝,蒋妍一听,连忙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呜咽出声。

    马车缓缓驶入康平侯府,慢慢停止下来,下人跪了一地,蒋青面沉如水,抱着康平侯一步一步地走下马车,死寂的眸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冯夫人,顿了一下,继续迈步向前走。

    众人流着泪跟在蒋青身后,慢慢向灵堂的方向走去。

    蒋老夫人是康平侯府最后一个知道康平侯遇害的主子,天微微亮时,蒋老夫人悠悠醒来,咳嗽了两声。

    “老夫人醒了。”守夜的丫鬟连忙走到床边,挑开帐幔,弯腰扶着蒋老人坐起身。

    “王嬷嬷呢?”蒋老夫人问。

    “王嬷嬷还没过来。”平时这个时辰,王嬷嬷已经在这里候着。

    蒋老夫人没有在意王嬷嬷今儿个早上,为何没有来,吩咐丫鬟侍候她起床。

第86章 回侯府

    蒋老夫人身子刚挪到床沿边,还没有站起身,王嬷嬷就推开门,急匆匆地走到蒋老夫人面前,神色悲伤,眼眶里泪光闪烁。

    “你这是怎么了?”蒋老夫人关切问,大清早的就伤心不已。

    王嬷嬷顿了顿,哽咽道:“老夫人,您一定要挺住啊,侯爷没了。”

    “没~了?谁~没了?”蒋老夫人结巴问,神色慌张。

    王嬷嬷抽泣道:“老夫人,侯爷没了。”

    蒋老夫人身子颤颤发抖,眼眸一闭,晕倒在了床上。

    ......

    天空露出鱼肚白时,陈正松就悄悄地爬起床,衣裳都没有整理好就走出了房间,来到书房洗漱。

    天亮之后,康平侯被害的噩耗应该就会在临安城传开,康平侯府也会派人来陈府告知蒋媛。

    洗漱过后,陈正松拍了拍脸颊,如今他唯一要做的是镇定下来,不要让任何人在他身上看出端倪来。

    康平侯又不是他杀的,他问心无愧,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好吗。

    瞪着大眼,张开大嘴的死人模样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害得他一晚上没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做了鬼的岳父不肯放过他。

    这样一想,陈正松心里舒畅了一点,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好困啊,趁现在时辰还早,赶紧补一下眠。

    陈正松来到书桌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准备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就得去康平侯府。

    陈正松眯眼前,目光往书桌上瞥了一眼,一封信件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书桌上,眉头皱起,书桌上怎么会有一封信呢?

    昨晚因总是心神不宁,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随即将书桌整理了一遍,当时整理过后,书桌上只摆放了笔墨砚台,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陈正松疑惑地拿起信件,信件下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拿起来展开一看,瞬间陈正松神色惊恐起来。

    纸上面写着:千万不要好奇信件里写了什么,将信件放在康平侯的书房,若不然,你,就是凶手!

    陈正松拿着纸张的手颤抖不停,死死盯着凶手二字。

    有人看见他摔倒在康平侯的尸体上,那个人还威胁他,如果不按照那个人说的办,他就会成为杀害康平侯的凶手。

    威胁他的人,就算不是杀害康平侯的凶手,也跟凶手是一伙的。

    ......

    陈正松悄悄起身时,蒋媛就知晓了,翻了个身,背过身去,等陈正松出去后,蒋媛翻身起床。

    昨晚她只稍稍睡了一下,枕边躺着一个假装熟睡的人,她怎么能够安心入睡,后来实在太困,支撑不住了,才沉沉睡了一会儿。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陈正松的行为如此异常。

    蒋媛脸色沉重,今日晌午蒋青就会来陈府,接她回康平侯府。

    陈正松到底出了何事,她也懒得去关心,马上就要和离,还操这个闲心干嘛呢。

    不一会儿,连翘进屋来了,“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陈正松出去门时,睡在耳房的连翘听到了声音。

    连翘赶忙起身,收拾好自己,来到主屋,见蒋媛已经起床,略微惊讶。

    “小姐,昨晚上三贵在院子角落里烧东西,奴婢好奇跑过去问三贵,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么晚了才拿出来烧。三贵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说是姑爷突然就想将没用的字画烧掉。”连翘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说道。

    蒋媛愣愣地听着,没有吭声。

    连翘走到蒋媛跟前,轻声道:“三贵在说谎,奴婢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烧焦的臭味,而且三贵一直用棍子在翻弄火堆,显然烧掉的东西不是字画之类的纸张。”

    一张张的纸扔进火中,立即就会烧成灰烬,用棍子去翻弄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纸烧起来可不会散发出臭味。

    “咱们今日就要回侯府,就不要去管那么多了。”蒋媛叮嘱。

    “是,小姐。”连翘开心应道,接着调皮一笑:“奴婢去准备早膳,吃饱了咱们就回侯府。”

    看着连翘轻松愉快的样子,蒋媛也抿唇一笑。

    “少夫人,前院传信过来,康平侯府来人了。”丫鬟进屋禀报。

    蒋媛闻言一愣,弟弟这么早就来了吗?还真是个急性子呀!

    蒋媛放下碗筷,漱口擦嘴之后,就往前院赶去,一路上,看见几处忙着干活的下人,下人们的目光都忍不住往蒋媛的方向瞟去,指指点点起来。

    蒋媛凝目望过去,他们又闪躲起来。

    难道她要离开陈家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蒋媛的步伐迈得越发快起来,弟弟肯定已经在与陈家商议了。

    蒋媛疾步走到前院,看见刘管事穿着一身孝服,悲伤地伫立在走廊上。

    蒋媛顿时怔愣在那里,侯府谁去世了?

    “二小姐!”刘管事一看见蒋媛,连忙向蒋媛走去。

    “二小姐,侯爷去世了!”刘管事哽咽道。

    刘管事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蒋媛头顶炸开,眼冒金星,嗡嗡作响。

    “父~亲?出了什么事?父亲怎会突然去世?”蒋媛六神无主,一把拽住刘管事,急切问。

    刘管事哭泣道:“昨晚在一个巷子里被人杀害的。”

    蒋媛甩开刘管事的胳膊,踉踉跄跄往外跑去,她要去康平侯府见父亲!

    “小姐,等一等奴婢。”连翘,刘管事急忙跟上去。

    陈正松从厅堂走出来,望着跌跌撞撞往门口奔跑的身影,呵呵了两声,女人的名字就是愚蠢。

    去康平侯府马车都不备,竟然妄想用两条腿跑去,难道两条腿比马车还要跑得快些?

    “还不快去备马车,没看见少夫人要跑着回娘家吗?”陈正松呵斥站在一旁的三贵。

    三贵应声,忙退下去,使唤下人赶快将马车赶来。

    陈正松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赶紧去追少夫人,车夫重重一鞭子打在马身上,马飞快地奔驰而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追上了蒋媛三人。

    “夫人,夫人快上马车,你怎么那么傻呢?连马车都忘记坐了。”陈正松一脸的关心,柔声责备。

    蒋媛跑出陈府后,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顾就这样跑了出来。

第87章 讨厌战争

    既然不顾一切的从陈府跑了出来,她实在是不想再返回去。

    原本想着她的侍卫待会肯定会追过来,让他们去租一辆马车就行了,没成想到侍卫还没有来,陈正松到是先追上来了。

    蒋媛并不知晓陈正松就躲在厅堂里,看她手足无措,看她伤心难过。

    就在蒋媛上马车之际,满了半拍的四名侍卫跑了过来。

    蒋媛回头瞪了一眼四名侍卫,随即走进了车厢,陈正松伸手把蒋媛拉到他身边坐下。

    “岳父突然过世,知晓夫人非常伤心,夫人可要保重身体啊!”陈正松语重心长,温柔善意。

    蒋媛靠在车壁上,看着陈正松温文尔雅,语气关切的劝导自己,瞬间泪如雨下。

    老天爷啊!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离经叛道,生出抛弃夫君的想法。

    求您把我的父亲还回来,让我代替父亲受罚好吗?

    “夫人,你怎么了?你再哭也无济于事啊,你得接受......”

    ......

    今日早朝,出了两件震惊朝堂的事情,一件:边关告急,钟离国攻打颍州。

    另一件:康平侯昨晚在临安城被人杀害。

    官员们得知这两件事,大殿里都炸开了锅!

    临澜国与钟离国边境和睦相处了二十多年,钟离国乍然对颍州边境发起进攻,临澜国瞬息被迫进入战争状态。

    兵部,户部得立即行动起来,兵马,粮草,军饷要源源不断地往颍州送去。

    偏偏康平侯还在这个时候被人杀害,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行刺侯爷,临安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呢?

    这个刺杀康平侯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啊,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将康平侯杀掉,那肯定是一个武功不得了的危险人物,一般的宵小之徒能杀掉康平侯吗?

    京兆府尹呈上来的奏折上写道,一刀致命。

    一刀致命,呵呵,那个人得有多厉害,一刀就将康平侯杀了。

    如果是他们这些文官被人一刀杀死,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康平侯是谁?

    如今杵在大殿里的武将,不知有没有人能打得过康平侯。康平侯武功在临澜国的武将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角色。

    有些官员心里不禁猜测,康平侯遇害与钟离国有没有关系,两件事情凑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

    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焦躁不安的大臣,其实他心里面跟大臣们一样焦躁。

    他讨厌战争!

    从十几岁开始他就跟随先皇南征北战,直到临澜国建立,才结束这种四处征战的生活。

    他的大半生都是在战争当中度过,看尽了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颠沛流离。

    如今的他虽已多年没有奔赴战场,但他对战争的厌恶已是根深蒂固。

    他得尽快将这场战争平息下来,让边境的百姓摆脱兵荒马乱的日子,尽早过上安稳的日子。

    临澜国建国以来,一直以富国强兵为宗旨,在征兵练兵上从未懈怠,武将方面也是人才济济,有久经沙场的老将康平侯,罗将军等人,还有一批培养出来的年轻将领。

    这些年轻的将领大多都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这次就是他们去战场磨砺的机会。

    唉,康平侯偏偏在临澜国发生战事的时候遇害,皇帝叹气。

    康平侯是他最为熟悉的一位武将,他曾与年轻的康平侯并肩作战多次,也震撼过康平侯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所向披靡,英勇杀敌的风姿。

    康平侯战绩累累,在军中威望很高,是一名能够凝聚军心的霸气将领,是这次出战钟离国的最佳人选,而且这次钟离国入侵领兵的将军还是康平侯的手下败将。

    皇帝愁眉不展地看着大殿中的大臣们,颍州边境只有十万戍守边境大军,这次钟离国调遣了二十万大军攻打颍州,大军势如破竹进入颍州境内。

    “皇上,末将愿领兵前往颍州。”罗将军率先站出来请命。

    “皇上,末将愿领兵前往颍州。”

    “皇上,末将愿前往颍州。”

    “......”

    武将们纷纷加入罗将军的行列向皇帝请命。

    皇帝摸着下巴上的一缕胡须,沉思片刻,凛冽的眸光看向下面请命的武将,正气凛然:“虎贲大营罗忠贤将军听令。”

    罗将军俯首躬身,声音铿锵有力应道:“末将听令!”

    “朕命你为抗击钟离大军的主将,率领大军支援颍州边境,将钟离贼子赶出临澜。给你一天时间集结兵马,后日出发。”皇帝气势威严,声音沧桑霸气。

    “末将定不辱使命,将钟离贼子赶出国门。”罗将军声音洪亮,神情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好!朕就在京城等候将军凯旋归来。”有这等视死如归的气魄,罗将军率军奔赴颍州,能起到震慑人心,稳定军心的作用。

    临澜国大军一定能所向披靡,定能守护住临澜国的锦绣山河。

    皇帝露出一抹微笑,从得知钟离大军进犯颍州起,心中就积聚了一口浊气,皇帝长舒一口气,将这口浊气吐了出来,霎那间人就轻松起来。

    散朝后,大臣们即刻投入到忙碌的庶务当中,大军后天一早就要开往颍州边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辎重明日全都要先行出发。

    时间紧又仓促,各部门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饥肠辘辘时,胡乱往嘴里塞点食物就算对付过去。

    大多数的官员都在忙碌,六部当中唯有礼部官员,此时不那么忙碌。

    这些不那么忙的官员就三三两两来康平侯府吊唁,皇帝也派遣了张公公和七皇子傅宸景来康平侯府吊唁。

    傅小七今早得到康平侯去世的消息,震惊不已,半响没有回神。后来,不禁感概,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太可怕了!

    一想到丢命这种事情,傅小七就会全身发冷,神色恐惧,总觉得在一不小心就会丢命这件事情上,他深有体会似的。

    呸呸!什么感觉不好,偏偏对丢命的感觉这么清楚明了,这难道就是去自寻死路的感觉?

第88章 白米粥

    傅小七与张公公来到灵堂,点香三根,傅小七手中的三根香燃起了火苗,连忙用手抖灭,双手将三根香插入香米里,随即跪下叩头四个,再站起拱手作揖。

    蒋青与蒋恪二人跪在一旁搭礼叩头。

    作为皇子,傅小七完全可以不必跪下叩头,此时的傅小七抛却了他的皇子身份,单单只是蒋青的好友好兄弟。

    “世子,逝者已走,在者节哀。”张公公搀扶起蒋青安慰道。

    “节哀顺变,兄弟要撑住,照顾好身体。”傅小七神色担忧地看着蒋青,蒋青脸色苍白,精神憔悴,脸上那一对黑眼圈格外刺眼。

    送走傅小七与张公公之后,灵堂里又恢复了寂静,灵堂里摆放了几个香炉,致使整个灵堂烟雾袅袅。

    蒋恪跪在地上不停地在给康平侯烧纸钱,唯恐给康平侯带去地府的银钱不够用。

    蒋青愣愣地看着火盆里一沓沓纸钱化成灰烬,脑海里却思绪万千,昨晚见到父亲尸体,虽悲痛不已,但他还是将父亲的尸体认真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来二叔拿来的案发现场记录和仵作的验尸记录,更加明确了他的推断。

    父亲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熟人所杀!

    这个人武功高强,才能让父亲在极短的时间内没有还手之力,临安城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高手。这个人平时一定是将自己伪装起来,在临安城才会如此地默默无闻。

    不知他与父亲是好友的关系还是泛泛之交,廖庆他们已经在暗地里寻找此人,希望能尽快将他找出来。

    昨日父亲去见的那位老友~何俊辉,一开始作为首要嫌疑犯被衙门羁押起来,经过一系列的查证,何俊辉确实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何俊辉适才已经来祭奠过康平侯,跪在康平侯的棺椁前,嚎啕大哭,懊悔不已,责怪自己不该再次踏足临安城,与康平侯见面。

    临安城对于何俊辉来说是一块凶煞之地,逃离了二十多年不曾光顾,今朝一踏入,就又得面对老友丧命的事实,而且还是与他见面之后的霎那间。

    何俊辉强忍着悲伤,强忍着对临安城的恐惧,打算送康平侯走完最后一程就立即离开临安城。

    何俊辉心思沉重,脸如缟素返回客栈,推开门见房间里坐着一个人,神情一愣。

    那人转过头,温润一笑,何俊辉惊愕地张开嘴巴都忘了要合上。

    翌日,何俊辉赶在最早一波人中出了城门,出城后一刻也不曾停留,往远方驶去。

    ......

    沈天离脚步沉重步入灵堂,点香叩头后,弯身扶起蒋青,藏在心中的心疼与担忧在见到蒋青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全都从眼眸中流露出来。

    对不起,不能代替你伤心受罪!对不起,没能将你的父亲从阎王手中夺回来!

    让你在还没有成年时又一次痛失父亲,再也得不到父亲的庇护。

    上一世,康平侯是在两年后去世的,醉酒后失足落水而亡。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还曾嗤之以鼻,堂堂一名侯爷嗜酒成性,最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两个字,活该!

    从他与蒋青在驿站相遇开始,这一世就渐渐偏离了上一世的轨迹,傅小七活泼乱蹦地活了下来,国子监也没有被大火烧毁,......

    这一世本就是不同于上一世的崭新开始,怎能期待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

    如果还是一成不变,那他重活这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他此生唯一的愿望,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与蒋青厮守到白头!

    谁也不能阻止他奔向蒋青的步伐!

    沈天离右手将蒋青的手握在手中,举起左手,手指轻轻抚摸蒋青右边鬓角的头发,眼底盛满了深情,柔声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蒋青任由沈天离握着他的手,任由沈天离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

    在这个悲痛不已,惶惶不安的时刻,就让他恣意一次,去感受这片刻的温柔,温暖他此刻寒冷刺骨的心。

    一旁的蒋恪,迷茫的望着面前二人,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干吗?含情脉脉,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弟弟。”蒋媛的一声弟弟,打断了二人之间的默默凝视。

    沈天离适时地收回双手,若无其事的杵在一边,蒋青则略显尴尬,扭头看向庭院里款款而来的蒋媛。

    蒋媛向沈天离行了一礼,之后转向蒋青,声音轻柔道:“弟弟去那边吃粥,我端了一碗白米粥放在那里,你今日还未吃任何食物,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沈天离闻言心中一酸,随即拉着蒋青走出灵堂,回头对蒋媛道:“姐姐放心,我会看着蒋青吃完那碗白米粥的。”

    蒋青斜着眼睨了沈天离一眼,姐姐,又不是你的姐姐,喊得这么顺口,脸皮着实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分。

    二人来到偏厅,蒋青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的那碗白米粥,迟迟没有伸手,他没有一点食欲。

    “傻了,吃啊。”沈天离催促。

    蒋青还是没有动。

    沈天离躬身一张大脸凑到蒋青面前,严肃问:“或许,你是想要我喂你吃?”

    蒋青扶额,一把将凑在面前的这张厚脸皮拂开,把桌上的白米粥端到面前,认命地调起一勺白米粥往嘴巴里塞。

    香香的白米粥硬是被蒋青吃出了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沈天离不忍直视,红着眼眶将头偏到一边,就算是味同嚼蜡,你也得吃完这碗白米粥,没有健康的身体,你怎么能够迈过这个坎。

    蒋青万般艰辛地吃完白米粥,坐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一动就将刚刚辛苦吃下去的白米粥都吐了出来。

    沈天离陪着蒋青静静地坐了两刻钟,待蒋青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直吊着的心才落回肚里。

    “这几日,你就安心做孝子,案情的进展我会帮你盯着,我也会倾尽全力去追查杀害康平侯的凶手。”沈天离正色道。

    “多谢!”蒋青双手抱拳,感谢沈天离,多一个人的力量就多一条渠道去追查凶手,能够早日找出凶手,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第89章 证据

    沈天离摇头,肃声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谢这个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我心里怎么会没有负担呢?你这样没条件的帮助我,连一个谢字都不让我说,以后我该拿什么来偿还你的这份恩情。

    蒋青愣愣地望着对面的沈天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昨晚有人看见你姐夫陈正松从那边的巷子里出来,有没有经过康平侯出事的地方就不得而知。”沈天离将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告知蒋青。

    蒋青凝眉沉思,侍卫说父亲是在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要他在原地候着,父亲纵身向巷子跑去。

    父亲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人,才追过去的,这个人,难道就是陈正松?

    无不可能,极大可能父亲是追着陈正松而去的,父亲肯定好奇陈正松私下里拥有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父亲是陈正松杀死的?这个有待商酌。父亲不会让陈正松近身的,就算近身了,陈正松也做不到一刀就捅进了父亲的胸口,这一刀还能让父亲毙命。

    文弱书生陈正松做不到,如果凶手是陈正松,父亲不会没有还手之力,陈正松如今也不会安然无恙,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不起。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案发时还有另一人在场,那人一定是一个高手,将父亲制止住了,陈正松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一刀捅进父亲的胸口。

    不管凶手是不是陈正松,父亲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案发现场有破坏的痕迹,父亲死后尸体有人触碰过,这个人会不会是陈正松?

    蒋青周身的气息瞬间冰冷。

    “陈正松那边我会派人盯着。”沈天离道。

    “嗯。”蒋青点头,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不爱听。

    蒋青返回灵堂,沈天离起身跟在蒋青身后,灵堂里正有几位官员在躬身拜祭。

    蒋青连忙走过去与蒋恪并排跪着,沈天离抬眼看向那几位官员,哟,都是前不久新出炉的游街进士。

    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修撰楚岩也在其中,当日楚巍在游街的进士当中看见了一名熟人,刚喊出声就被蒋青制止了。

    这个人肯定就在这几个人当中,等一会,他是会走近蒋青身边将蒋青扶起来,还是会站在一旁默默地观望呢?

    沈天离集中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灵堂里的几位官员,他要趁此机会找出蒋青藏起来的秘密情人。

    祭拜过后,楚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蒋青,弯身将蒋恪扶了起来,他的同僚同一时间扶起蒋青,几人对蒋青兄弟二人说了一些抚慰的话语,没有多加停留竟直离开了康平侯府。

    沈天离站在灵堂错愕了半日,从那几位官员的言行举止来看,都很正常,哪怕不经意表现出来不恰的行为当都没有。

    他聚精会神看了半日,就只看了个寂寞?

    不,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肯定在这几人当中,只是他的道行也太高深了吧,竟然逃过他这双历尽沧桑的法眼。

    在灵堂里看见那几个人时,沈天离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不过是他潜意识里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刚刚他是想从那人的行为里找到一丝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然而,他没有找到一丝破绽。

    即便如此,沈天离还是坚定自己的猜测,楚岩,就是蒋青想要藏起来的人。

    夜幕降临,平王府。

    “先生有什么事情找本王?”坐在案桌后的平王,气势威严,神情严肃。

    “王爷,小人刚刚得到信息,死去的康平侯一直以来贩卖临澜国的机密消息给钟离国。”此人相貌平平,见过之后马上就能忘记他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却是平王最看重的幕僚之一。

    平王闻言一震,呵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胡乱说出口。”

    这人慌忙躬身道:“王爷,没有证据的事情,小人怎会来禀报王爷呢,证据就在康平侯的书房里。”

    “哦?”这是要去抄家灭门的节奏啊!

    康平侯已死,康平侯世子又是一个碌碌无为,没有大器之才,还未及冠的少年。先皇封爵康平侯,袭爵三代。

    第四代起康平侯,如果没有功绩,为临澜国做出大的贡献,爵位就自降一级,一一代一级的降下去,就是康平侯府未来的没落史。

    换句话说,康平侯府想要保住爵位,从第三代开始就得建立不朽功勋,才能保住下一代还是一等侯爵。

    “消息可靠吗?证据确实在康平侯的书房?”平王肃声问,这种事情可不能出一点岔子,要确保万无一失,他才能出手。

    幕僚点头,“王爷尽管放心,保证十拿九稳。”

    平王摆手,幕僚拱了拱手,退出屋子。

    ......

    万籁俱静,蒋青与蒋媛二人跪在灵堂守灵,起先蒋恪也在灵堂,蒋青要他回房歇息去了。

    “阿姐,昨晚陈正松可有什么异常?”蒋青沉声问。

    蒋媛一听,惊慌失措,昨晚陈正松何止异常,从外面回来就没有一刻是正常的。

    蒋媛打了个激灵个,惊愕起来,语无伦次:“父亲~难道是~他杀死的?”

    陈正松今日怎么还有那个胆子来拜祭父亲!

    蒋媛深受打击,身躯摇摇入坠。

    “阿姐,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陈正松杀了父亲,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必定还有帮凶,为今之计是不能打草惊蛇。”蒋青扶住蒋媛,蒋媛气急攻心,已无力支撑身躯。

    沈天离查出陈正松在那条巷子出现过,陈正松就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下。

    “阿姐,一定要稳住心神,坚持一两日,不要让陈正松看出端倪,”蒋青叮嘱。

    蒋媛撕心裂肺的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哽咽道:“弟弟放心,阿姐知道怎么做。”

    陈正松傍晚时,就与蒋青辞别,回陈家去了,说明日一早再过来,蒋青没有挽留,蒋媛更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回陈家,她怎么能祈求一个对她没有真心的夫君,留下来为父亲守灵。

第90章 妄想

    翌日晌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临安城街道上响起,御林军威武雄壮,声势浩大,在街道上急速行走。

    “出啥子事了?”

    “御林军都出动了。”

    “谁家要倒霉了?”

    “走,走,咱们跟上去瞧个热闹。”

    御林军后面远远地跟着一群兴致昂扬的百姓。

    “世子,侯府四周给御林军包围了,大批御林军冲进了侯爷的院子。”虎子跑过来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弯腰双手插在大腿上,猛烈的喘着粗气。

    蒋青一惊,勃然变色,,他知道父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原来父亲的死只是开始而已,后手是要灭了康平侯府啊!

    蒋青疾步往康平侯的院子走去,虎子气还没有喘顺畅,又急忙跟在蒋青身后,一边喘气,一边跑步。

    康平侯府的主子得知御林军将侯府包围住了,都惊慌不已,康平侯府犯了什么罪,皇上都派上了御林军。

    众人纷纷往康平侯院子赶去,就连卧病在床的蒋老夫人,让下人搀扶着慢慢地往这边赶来。

    蒋青是最先一个到达康平侯院子的,几名御林军守在院子门口。

    蒋青走过去,冷声问:“你们要在康平侯府,找什么东西?”

    御林军没有回答蒋青的问题,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守住门口不让闲杂人等进去捣乱就行了。

    蒋青往院子里看去,主屋,书房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御林军在各个房间里穿梭,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

    蒋青心里泛起悲哀,皇权至上的时代,面对皇权,他无能为力,不能进去阻止他们破坏父亲房间里的东西,也不能冲进去将他们打跑。

    他什么都不能做!

    “四弟,我们会不会被抓进大牢?”与虎子一起从灵堂跑来的蒋恪,一看见御林军,拽住蒋青的衣袖神色慌张问。

    从康平侯去世的那一晚开始,蒋恪就已经不再以兄长的口气喊着蒋青的名字,而是顺溜的喊着四弟。

    “青儿,这是怎么了?”冯夫人与蒋媛相互搀扶着,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来。

    后面还跟着蒋少江,蒋少波两家人,以及蒋姝蒋妍和康平侯的三位姨娘,他们个个神色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蒋青伸手扶住冯夫人,歉意地看向冯夫人,对于突如其来的灾祸,他不明白,同样也束手无策。

    “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康平侯通敌叛国的证据了!”

    狂喜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刚刚蹒跚而来的蒋老夫人听到,通敌叛国四个字,身躯激烈颤动着,颤抖着声音大喊:“污~蔑!”喊出污蔑二字就倒在了丫鬟怀中不省人事。

    “这是栽赃陷害,康平侯绝不可能通敌叛国!”冯夫人大声呐喊。

    众人霎那间面如死灰,不明白康平侯府怎么就与通敌叛国扯上了关系,这是要砍头的啊!

    冯夫人死死地拽住一双儿女的手,心中坚信,自己的夫君绝不会通敌叛国。

    飞来横祸来得如此迅速,想侧身躲过去都没有机会,更呈论给你申辩的机会。

    御林军首领大步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向蒋青一众人等,冷着脸,声音寒冷刺骨,嘲讽道:“污蔑?栽赃陷害?如今已是证据确凿,狡辩也没有用。”

    “来人,将这些通敌叛国的贼子押进大牢。”御林军首领冷声吩咐。

    御林军纷纷行动起来,顷刻就将所有人控制住,包括晕过去的将老夫人,御林军两人左右两边抓住蒋老夫人一只手腕,下半身着地直接将蒋老夫人拖了起来。

    冯夫人等一众女子本来都强忍着泪水没有哭泣,见不省人事的蒋老夫人被御林军如此对待,都忍不住呜咽出声。

    蒋少江几人红着眼眶,悲愤不已,兔死狐悲,到了这一步,连花甲之年的老人都不能得到善待。

    蒋少江眼含泪水,望向天空,大哥,你看见了吗?咱们的老母亲正被人虐待!而我却无能为力。

    “首领大人,祖母年纪大了,走不动,我自己背着,你们抓住我就行,可好?”蒋青奢求御林军首领心中还有一丝仁慈,能同意他的请求。

    御林军首领倨傲地看了一眼蒋青,“不行!别耍花样,想借机逃跑,妄想!”

    “首领大人,我没有想逃跑,你就通融一下。”蒋青再次请求。

    祖母如果被这样拖下去,还没进大牢就会熬不住。

    “讨打是吗?再啰嗦一句就揍人了。”御林军首领横眉道。

    “哦?你揍一下他看看。”凛冽的声音,威胁的口气传人众人耳中。

    御林军首领循声望去,只见七皇子与晋王世子正往这边赶来,御林军首领迷惑,七皇子与晋王世子为何要来蹚康平侯府这淌浑水?

    御林军首领一挥手,押着众人往前走的御林军都停滞了步伐。

    御林军首领向急忙走过来的沈天离傅小七行礼过后,客气问:“七皇子有何吩咐?”

    因为你是皇子,他才会客气一问,他可是奉圣谕来查抄康平侯府的,只要找到了证据,谁也不能阻止他抓人。

    沈天离与傅小七二人的眸光都在蒋青身上,看见蒋青被两名御林军押着,心中难受极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就变了天?昨日,父皇还在对康平侯的去世感到惋惜痛心,今日就下令查抄康平侯府,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就连死了也不放过。

    沈天离得到消息御林军将康平侯府包围住了,震惊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剧情?

    这个剧情打得他措手不及,惊慌失措,难道他和蒋青又要做一对生死与共的鸳鸯?

    沈天离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眼眸深深地盯着蒋青,我一定拼尽全力护你到死。

    御林军见七皇子与晋王世子都只顾着盯着蒋青看,谁也不理他,面上尴尬,心中却气愤不已,手抬手一挥,御林军押着众人往前走了起来。

    “七皇子,能不能让我背着祖母?”蒋青向傅小七求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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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827/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爷心怀不轨最新章节! 作者:晗飞华所写的《世子爷心怀不轨》为转载作品,世子爷心怀不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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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心怀不轨介绍:
沈天离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知晓威风凛凛的康平侯原来是女儿身。这一世沈天离一心一意只想跟在康平侯身边,心里眼里都只装得下他,其他的都是浮云。
蒋青皱着眉头小大人似的:“娘亲,那个哥哥为何总是要捏我的脸?”
母亲大人:“那个哥哥喜欢你,才捏你啊。”
蒋青嘟着嘴:“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呀。”
蒋青长大后,认为沈天离就是一个病原体,得远远避开。
沈天离整日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上一世,蒋青对他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这一世,咋就看不上眼了......世子爷心怀不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爷心怀不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爷心怀不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