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吃饭呀
蒋青和刘强,谢啸几人渐渐走远。
陈正松收回眸光,看了一眼身旁的蒋恪,阴阳怪气道:“康平侯府未来堪忧啊。”
蒋琅闻言,眉头一皱,他这么觉得陈正松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不,应该不可能啊,蒋琅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陈正松好歹也是康平侯府的女婿,康平侯府与他息息相关。
蒋青一行人在经过女子学院时,遇见了荣敏郡主,傅时莺。
傅时莺见到蒋青,就像见到心仪了许久的宝物似的,恨不得扑上去摸上一摸,捏几下。
要是蒋青同她一样是个姑娘就好了,那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摸上蒋青的脸蛋。
要不就把蒋青当作是一个姑娘,直接下手。
就不知父王得知她在学院门口调戏男子,会不会掰断她的手,打断她的腿,从此以后不准她踏出王府一步。
那可就亏大了,不能为了蒋青这一个美人而错失掉其他的美人。
傅时莺直勾勾地望着蒋青,站在蒋青左右身侧的刘强,谢啸都快无地自容了。
郡主,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蒋青到是没有一点不自在,看着傅时莺花痴的模样,有点迷茫,这难道就是姑娘们的少女心?
蒋青几人走后,傅时莺临时在女子学院门口拽住几个姑娘,坐上马车追着蒋青几人而去。
车厢里,四个千金小姐还在懵圈中,她们四人结伴从学院出来,一出大门就被荣敏郡主拉上了马车。
荣敏郡主这是要绑架她们?威胁她们的父亲站队平王府吗?
可是,马车怎么行驶得这么慢啊!走路的速度恐怕都要快一些。
马和马车夫都快被这慢悠悠的速度,晃睡了。
老马打了个激灵,赶快集中精神驾马,如今是在闹市,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故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摔下马车的经历。
马兄咱们慢慢走,跟在那群小子后面就行了。
广学堂的同学们,昨日就约好今日聚会,因此都没让家里的马车到国子监来接他们,大家都晃悠悠地走在长街上,蒋青也只能牵着马与他们一起在街道上走着。
街道上本就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群人走在长街上,打打闹闹的,所到之处就显得格外拥挤,而且,他们身后还紧跟着一辆马车。
街上许多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有的人干脆驻足看起热闹来,于是街道越来越拥挤。
马车更加寸步难行,一停一晃,四位小姐紧张得直冒冷汗,啥时候才能到头啊!刀已经架在脖颈上就不能快一点吗?
四位小姐盼啊盼,终于盼到傅时莺喊她们下车了。
“下车,快下车。”马车一停下,傅时莺立马就站起身,催促正襟危坐的四位千金小姐。
“郡主,咱们这是去干啥?”一位胆大一点小姐弱弱地问。
傅时莺抬手打帘子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看傻子似的,看着那位问话的小姐,理所当然道:“吃饭呀!”这都不懂。
吃饭,吃个饭你还跟强盗似的在学院门口劫了她们,有怎么请吃饭的吗?四位小姐的认知让傅时莺理所当然的态度,打击的稀巴烂。
广学堂有二十个人,他们在饭馆的大堂要了三张桌子,将三张桌子拼在一起,“来来,一人二两银子,都交到我的手上。”刘强吆喝着同学们拿银子出来凑份子。
二十个人,四十两银子,不吃山珍海味的话,够他们痛痛快快吃一顿,刘强收银子,谢啸记账,四十两银子一下子就收齐了。
坐在旁边桌子的傅时莺,见蒋青他们都是凑银子聚餐,恍然大悟,她差点就做了冤大头,一个人出银子。
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的,随即向四位小姐伸出手,摊开手掌手指一勾一勾,匪气道:“二两银子,给我。”
??
“一人二两银子,快拿出来,难道你们还想吃白食?”傅时莺见四位小姐愣愣的坐在那里,一点也没有要拿银子出来自觉,立马就不耐烦起来。
四位小姐猛摇头,她们不想吃白食,她们根本就没有想来饭馆吃饭。
最后,四位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傅时莺接过八两银子,瞬息就笑开怀大笑,豪爽道:“姐姐们,点菜,点菜,咱们也吃个痛快。”
蒋青与同窗们辞别,回到自己院子时,已经是亥时末了,楚巍屋里还亮着灯火。
蒋青走到门前,轻声喊了一声:“三师兄。”
屋里即刻响起了脚步声,惊喜声:“师弟,你回来了。”
楚巍一打开门,冷风直往屋里灌,连忙道:“师弟快进屋吧,外面冷。”他一直在等着跟师弟说今日得来的信息呢。
蒋青微微笑道:“已经很晚了,师兄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楚巍懊恼地挠挠了头发,急忙道:“对,对,师弟都费了一天的脑子应该很累了,赶快去歇息吧。”
楚巍认为读书上学是世上最辛苦最累的事情,这么晚了他还想拉着师弟彻夜长谈,一点也不体谅师弟的辛劳,他不是一个好师兄。
随后两日,蒋青老老实实地去上学,课堂上没有睡觉,也没有讲小话,都在认认真真地听司业讲课。蒋青会这么认真也是有原因的,一,天气太冷了,趴在课桌上睡觉会受寒的。
二,他的同桌没有来上学,没有讲小话的对象。
这两日他更没有去关心兰香阁后续的事情,楚巍见他每日辛苦上学也没有跟他提起。
临安城里,却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朝堂动荡不安,好几个朝廷大臣下了大牢。
兰香阁事件一出,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五石散根本就没有远离他们,他们身边熟悉的某某某,就是服食五石散的人。
子墨起先抓了十三个人,那一晚又抓捕了二十人,临安城里肯定还有服食五石散的人隐藏在暗处,这次虽没能将服食五石散的人一网打尽,但至少将为他们提供五石散的兰香阁给捣毁了。
这三十三个人,有世家公子,老爷,有腰缠万贯的商贾,有朝廷大臣,最引人注目的还有两名国子监司业。
第62章 干大事
国子监的司业,世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教书育人的司业,都沉沦于五石散,其中曹文胜司业是内定的国子监祭酒候选人,坐等老祭酒退位。
皇帝看着奏折上一个个的名字,怒不可遏,脸色阴沉,将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你们拿着朝廷俸禄,都吃屎去了。”
兰香阁这个据点在临安城存在四年多时间了,这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风声。
身边的同僚,挚友服食五石散,他们竟然也一无所知,眼眸都被屎糊住了。
大臣们全都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谁也不愿意出声,当这个出头鸟。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兰香阁的后院,藏着腌臜之事。
兰香阁,他们好多人都去过,但谁会没事跑到后院去呢?青楼的后院不都是堆放杂物,粗使下人居住的地方吗?
青楼后院这个问题,沈天离最有发言权,天香阁后院比兰香阁后院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第一次进兰香阁后院时,兰香阁后院宽阔的占地面积,建筑物的规格,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呵,怎么都哑巴了,平常你们在朝堂上不是叫得很起劲。”皇帝讥讽道,这帮子大臣,溜须拍马的事做起来得心应手,一有正事就装起鹌鹑来。
“皇上,微臣失察,请皇上降罪。”丞相磕头请罪,他是百官之首,这个出头鸟他是躲不过的,他只不过在等皇上怒气没有那么盛时,再出来请罪。
丞相带了头,跪在后面的一众大臣,纷纷请罪,请皇上责罚,见此情景,皇帝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每人罚半年的俸禄,丞相,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府尹罚一年的俸禄。”皇帝金口玉言一出,一下子就帮国库省掉一大笔银子。
皇帝为自己的决策点赞,以后大臣犯错,罚俸禄是必须不能少的环节。
他这也是为了大臣们着想,家中的银子多了,人就会不安分,一不安分,逛青楼,服食五石散等等不良行为就会纷至沓来。
“你们都下去吧,宸景,天离留下。”此时皇帝瞧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心也平了气也和了,懒得计较他们的无能。
大臣们如释重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刚刚他们跪地求饶时,七皇子,晋王世子都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的,不像他们胆战心惊了一回。
大臣们情绪复杂的离开大殿,七皇子与晋王世子二人害得他们丢掉了半年的俸禄啊,可他们又确确实实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大事情。
他们到底是该怨恨他们,还是更加怨恨他们呢?
“这次事情你们二人做的不错,说说想要什么赏赐。”皇帝和颜悦色,慈眉善目,适才的雷霆之怒消失无踪影。
“父皇,做这些都是儿臣的本分,赏赐就免了。”傅小七连忙拱手说道,声音响亮。
“皇上,做这些都是微臣的本分,不敢邀功得赏赐。”沈天离与傅小七同款。
皇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正色道:“既然你们不要赏赐,朕就为你们二人指一门婚事,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傅小七与沈天离一懵,不是在说赏赐吗?一眨眼怎么就说到婚事了呢?
“父皇,这次捣毁兰香阁,还有两人出了力气,没有他们的帮助,这次行动不可能如此顺利。”傅小七急忙转移话题。
沈天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傅小七,这是急中生智,拉上蒋青楚巍二人挡劫,还是早有预谋呢?
蒋青曾表示他们师兄弟二人一向低调行事,不喜欢博人眼球。沈天离更是恨不得将蒋青藏起来,世人皆不识康平侯世子的容颜。
傅小七突然将蒋青推出来,沈天离心中气闷死了。
......
下午,蒋青与广学堂的同窗们一一道别,蒋青还蛮珍惜这种场景的,有可能这是他人生当中唯一的一次上学经历,说不定过完大年,皇帝就改变了主意不要来国子监上学了呢?
皇帝心思谁能猜得透。
蒋青一进康平侯府,守门的小厮,恭敬道:“世子,侯爷留话,让世子回府就去找他。”
蒋青顿时想起,他还没有告知父亲,兰香阁事件他略微有参与其中。
如今五石散,兰香阁的事情在临安城闹得沸沸扬扬,父亲肯定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是不是又要被父亲责怪了呢?
蒋青硬着头皮向康平侯书房走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不待侍卫禀报,康平侯的声音就从屋里传出,“进来。”
蒋青愕然,还真聚精会神的在等他啊。
蒋青无奈地推开门,跨过门槛,小步走到康平侯面前,讪讪喊道:“父亲。”
康平侯不苟言笑地将蒋青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紧锁,这个儿子怎么总是闷声干大事,事后不张扬,不表功,与他的性子截然相反。
他是做了多的大事,就要掀起多大的浪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同时也让别人羡慕嫉妒恨。
唉,好在眉眼像极了他,再次肯定是他的儿子没错。
蒋青见康平侯一直盯着他不出声,心中忐忑,嗫嚅道:“父亲,儿子没有将您的话当作耳边风,这次,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忘了。”
这样的理由怎么说得过去呢,但确实是事实,他是真的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那晚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想兰香阁发生的事情。
“不是不愿意告知父亲,而是忘记了?真的?”康平侯不确定地问。
“嗯,比真金还真。”蒋青无比认真地应答。
哈哈哈,康平侯大笑起来,拍了拍蒋青的肩膀:“嗯,为父相信你。”
接着道:“明日,你与你师兄跟为父进宫一趟。”
“我和师兄为何要进宫?”蒋青迷茫问。
“皇上召见,你们帮朝廷办了件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大概要赏赐你们吧。”就算皇帝没有赏赐,蒋青二人能进宫见一次龙颜,也是天大的恩宠。
第63章 黑眼圈
沈天离,傅小七发什么神经,怎么将他与师兄扯到皇上面前去了呢?
蒋青顿时心生不快,恨不得暴揍他们一顿,可这一时半会,别说揍了,连他们的影子都见不到。
蒋青知道他迟早会进宫,也会去觐见皇上,他若不是从小就离开了临安城,以他康平侯世子的身份,一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进宫的机会。
这些日子父亲教导了他许多事情,大多是朝堂上暗处的诡谲,一些朝堂上处事的规矩,当然,当今皇帝也是父亲与他一起研讨的对象,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们父子二人关起门,才能说起隐秘话题,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蒋青对于进宫一事,不排斥,也不紧张,更没有什么期待,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在怨念沈天离,傅小七二人不讲江湖义气,将他们出卖给了皇上。
楚巍得知明日要进皇宫,就没有蒋青那么淡定,既兴奋又紧张,吼吼吼的,在屋里大吼了几声,宣泄飞上青天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野莽夫,皇帝对于他来说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遥远,耀眼炙热,根本就够不着。
楚巍思来想去,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怒龙颜,给小师弟惹上麻烦,各种胆战心惊轮番肆虐而上,搞得一晚上都没有睡个安稳觉。
半夜都被恶梦吓醒来,梦到皇上降罪康平侯府,小师弟哭得可伤心了,他心中一急就醒了过来。
翌日,蒋青本来打算骑马去皇宫的,然而,康平侯极力反对,说什么第一次见皇上,要注重仪表仪态,大冬天的骑马,被寒风一吹,好好的一个俊俏少年郎,都会吹出一个沧桑大汉来,像他这样的老油条不知在皇上面前出了多少丑就无所谓了。
康平侯马车都准备好了,蒋青只得让小厮将马牵回府中,拉着楚巍坐上了马车,康平侯一个人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翘起二郎腿,悠哉乐哉,想起在虎威大营时,蒋青毫不犹豫,面不改色徒手接住箭矢的那一幕,立马就与有荣焉起来。
马车晃悠晃悠地在长街上走了许久,临近皇宫的路段马车越发走得慢起来。
一路上,楚巍紧张兮兮,坐立难安。
蒋青叹了口气,这就是他怨念沈天离二人的主要原因,从小就不爱想事的师兄,昨晚一晚上,硬是熬出了两个黑眼圈。
“师兄,真的不必紧张,你只要紧跟着我就行了。”蒋青伸出手握住了楚巍的双手。
楚巍在蒋青握住他的手那一刻,紧张不已的情绪瞬息就被安抚了,“师弟,在宫里我若是还紧张能不能牵着你的手。”
只要牵着小师弟的手,他就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蒋青轻轻一笑:“能,但是在皇上面前可不能牵着哦。”
师兄啊,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在皇宫里大摇大摆地走着,是一道怎样的风景线呢?
蒋青与楚巍都想多了,就算他们两都无所顾忌的要在皇宫里手牵着手,康平侯会允许吗?康平侯准会一声怒吼,跳出来将他们的行动扼杀在摇篮中。
第一次进宫连马都不允许蒋青骑,就是怕毁了形象,给皇上留下他儿子长得不帅气的印象,两个男子还想手牵着手,二人若是走得近一点,他都要挤到中间去将他们岔开,离得远远的。
蒋青拉风帅气的形象可不能毁了,他可是康平侯未来的顶梁柱,不能传出有什么龙阳之好等不良嗜好出来。
马车走了约莫一刻钟才抵达宫门,下马车时,楚巍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楚巍决定进宫后,他只瞧着小师弟,这样既不会害怕,也避免了出错。
过关卡进宫门后,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宫道,一路上,康平侯为蒋青介绍:“喏,东面是宗人府,钦天监,六部与鸿胪寺,西面是大理寺与前,后,左,右四座都尉府。”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第二道宫门。
第二道宫门的关卡明显比前面一道宫门严格,要不是康平侯亮出皇上口谕,蒋青楚巍二人险些被搜了身。
“是防止你们带兵器。”康平侯小声解释。
这一趟走得可真够久来的,好在总算是进入皇宫了。
恢弘巍峨的紫宸殿映入眼帘,如同一头苍穹下的雄狮王者,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今日是休沐日,皇帝不用早朝,此时埋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御书房里还有两个人,沈天离,傅小七。
二人一大早不约而同进宫,在皇帝面前不期而遇,皇帝见到他们二人时,不禁迷惑起来,昨日傍晚才出的宫,今日一大早为何又进宫了呢?看起来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跟他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傻站在那。
喜欢站就站着吧,反正他不赐座两人就没得坐的,哪怕是地上也不敢坐。
沈天离二人直挺挺地并排站着,傅小七对着沈天离挤眉弄眼的,大概在说,你今日怎么也进宫了?不知蒋青会不会跟他绝交之类的意思。
沈天离视若无睹,冷着一张脸,不搭理傅小七,傅小七无趣得跳脚。
皇帝尔而抬眼睨一眼,站在下面玉树临风的两人,瞧着明明只比沈天离小半个月的傅小七,在沈天离面前就跟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弟弟似的,心中喟叹不已,得赶快帮老七找一个媳妇。
老七没有母妃照拂,都要及冠了,如今连媳妇的影子都没有。
“皇上,康平侯,康平侯世子,楚公子觐见。”张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皇帝操碎心的思绪。
“宣。”
沈天离,傅小七两人听到蒋青来了,心中一喜,等了半日,总算是到了。
蒋青三人拜见皇上,整个跪拜行礼过程,楚巍虽有些笨手笨脚,但没有出一点差错。蒋青给了楚巍一个赞赏的眼神,楚巍瞬间就淡定下来,不再提心吊胆。
“康平侯啊,你这个世子长得到是一表人才,就是过于清秀了点。”怎么看都有点娘娘腔,皇帝眸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蒋青。
第64章 玩完了
康平侯嘿嘿笑道:“犬子像臣的夫人多点,没有遗传到臣粗犷的外形。”外形清瘦稚嫩一点没有大碍,只要能干有实力就行。
康平侯反而觉得这也是蒋青的一大优势,因为这娘娘腔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只要他还没暴露自己的身手,对手的主观意识就会轻视他,认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软弱可欺的人。
他这个亲生父亲,都被这种表象欺骗了十多年,更何况别人。
皇帝瞅着康平侯隐隐得意的笑脸,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儿子长得不像自己有什么好得意的,没出息的怂样!
皇帝赏赐了蒋青二人各一千两白银,还赏了蒋青一个军中闲职,八品校尉,过完大年后,就去军中任职。
闲职也是职,还是个有品级的闲职,最重要的是皇帝赏赐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以后蒋青再也不用装模作样去国子监上学了。
都说皇帝心思不要猜,猜来猜去都是白猜。
蒋青脱离了去国子监上学的苦海,沈天离跟着松了一口气,上学这件事他是真的喜欢不来,不过有蒋青的地方就是他快乐的天堂,他才无所谓的。
以后,他与蒋青约会的据点从国子监广学堂变成了虎威大营,不就更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吗?
康平侯带着蒋青二人退下去后,沈天离与傅小七连忙向皇帝告退,皇帝望着急忙向外走去的两道身影,所以,你们二人真的只是来御书房站一站而已。
出了御书房,康平侯昂首阔步走在最前面,蒋青楚巍二人迈开大步紧跟在他身后,三人根本就不知沈天离二人在后面追赶他们。
快出宫门时,康平侯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停滞下来,回头一看,见晋王世子与七皇子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连忙笑问:“二位是找微臣的吗?”
沈天离讪讪笑道:“侯爷,我们想找蒋青楚巍二人聚一聚。”
“对,我们已经有几日没有在一起喝一杯了。”傅小七在一旁附和。
康平侯恍然,原来不是找他的,那他就不多嘴了,侧头看向蒋青,蒋青对沈天离二人拱了拱手,道:“今日恐怕不能陪二位,出来时已经跟家母约好,要陪她用膳。”
蒋青甩出了一个牵强的理由,找理由就是找借口吗,只要说出口了,就算再牵强它也是脱身的好借口。
说罢,蒋青三人转身向宫门走去。
沈天离与傅小七面面相觑,玩完了!蒋青这次真生气了,都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混了。
上马车前,康平侯忍不住问蒋青:“为何要拒绝七皇子与晋王世子的邀约呢?”没理由啊,你们不是一起闷声干大事的搭档吗?
蒋青睨了一眼康平侯,没有出声,皇宫门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地方吗?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心里就没一点数?
康平侯恍悟,摆了摆手,“为父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无需回答,为父也不会干涉你交友。”说完,撩起衣摆踩着凳子跨上了马车。
蒋青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差点就把你当成爱管闲事的糟老头子啦。
车厢里,楚巍欢快不已,傻笑着,他有一千两银子呐,一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两一两的数要数一千次。
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银子,他到现在还没有挣过一两银子呢。
楚巍蓦地打了个激灵,他从出生到如今,一两银子都没有挣过,那他又是如何吃穿不愁地活到现在呢?
不行,这一千两银子不能放在自个的兜里,得分成两份,五百两孝敬祁龙山上的太师祖,师祖,师伯,师父他们,是师父他们将他养大的。
另外五百两得给小师弟,下山以来他的吃穿住行都是小师弟负责的,如今他有了银子肯定得全给小师弟,这才是作为师兄应该做的事情。
楚巍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蒋青,心疼不已,小师弟每日去国子监上学好辛苦,他又帮不上忙,真是烦躁死了。
楚巍欲言又止,还是让师弟养神吧。
至于蒋青为何拒绝沈天离傅小七的邀约,那都不在楚巍关注的范围内,师弟不去他就不去,哪有什么为何。
“师兄,要说什么就说啊,紧闭着嘴巴,憋着不难受吗?”从皇上赏赐一千两银子开始,楚巍就一直憋着心中的喜悦,直到上了马车后才喜形于色。
这会儿不知又憋着什么话想跟他说。
“哦,我想把皇上赏赐的一千两银子,分成两份,五百两给师祖他们,五百两给你。”楚巍一本正经道。
蒋青愕然,真是个傻师兄,好不容易飞来一笔横财,他自己竟然一文钱也不留下。
“三师兄,这一千两银子你自己留着娶媳妇,明日要虎子帮你把银子存入钱庄。”蒋青认真说道。
“可,可是......”楚巍不知怎样去反驳蒋青的话,他一向都是听蒋青的,对于要反对蒋青的意见,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习惯做的。
“不要可是呐,你能娶上媳妇师祖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兴。”祁龙山上的师祖,师父师叔们若是喜欢银子就不会归隐山林。
楚巍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嗫嚅道:“那,那就全给师弟吧。”娶媳妇那是以后的事情,如今有他有银子,就得给小师弟。
蒋青好笑道:“师兄啊,你是将这一千两银子当作烫手山芋了吗?”恨不得赶快丢出去。
楚巍挠挠后脑勺,嘿嘿嘿笑着,才不是烫手山芋呢,他只是想将自己拥有的东西给师弟他们分享罢了。
五日后便是新年,这一个多月是临安城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日子,大雪飘飘,寒风凛冽刺骨,朝廷的官印都封了,人们都龟缩在屋里取暖,不会轻易出门。
空荡清冷的长街上,一匹骏马驰骋而过。
陈府在临安城的老城区,蒋青快马行驶,一路畅通无阻,一刻钟后便抵达陈府。
蒋媛嫁入陈府已有三个多月,出嫁之后,除了回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康平侯府。
第65章 热乎着
闲下来后,蒋青就极其想念蒋媛,不知蒋媛在陈家生活得怎样,今日起床后就决定去一趟陈府看望蒋媛,冯夫人知晓后,还特意亲手做了些糕点给他带去。
蒋青曾问冯夫人,“阿姐嫁得这么近,为何不经常回家呢?”
同在临安城,陈府在老城区域,康平侯府在新城区域,坐马车顶多半个时辰的到了。
冯夫人闻言,神情有些落寞:“傻孩子,女人嫁人后哪能想回娘家就能回娘家的,如果婆婆是个好说话的人,兴许一年到头还能让你回几次娘家,如果是个重规矩的夫家,婆婆又是个刻薄的人,几年能回一次娘家就不错了。”
蒋青听完震惊不已,女人嫁人后,在夫家也太没地位了!幸好他是男子,不需要嫁人。
“那,阿姐不是很可怜啊,都不能做自己的主。”就连想回娘家都要婆婆点头同意。
冯夫人叹气道:“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怜又能这样,熬到自己当家做主时,才能有自主的权利。”
不过,就算是当家做主了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也别想越过丈夫。
诶,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将阿姐嫁出去,让阿姐招婿,他养阿姐一辈子。
蒋青也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康平侯府现在还不是他当家做主,他没有能力帮蒋媛的未来做决定,就像冯夫人根本就不愿意蒋媛嫁到陈府一样,他们都无能为力。
“少夫人,世子来看你了!”连翘推开门大步走进屋里,开心地向蒋媛禀报。
蒋媛闻言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往外走,焦急问:“世子已经到哪儿了?”
连翘抿嘴一笑:“世子......。”已经杵在门外等着,门框侧边探出一个脑袋打断了连翘的话。
“阿姐,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呢?”蒋青歪着头,眨眨眼,笑眯眯问。
“呵,皮痒了,还作弄起姐姐喽。”蒋媛嗔了蒋青一眼,随即又道:“快进屋来,外面冷得很。”
蒋青进屋后从怀中拿出食盒,食盒用厚厚的夹棉布套包裹着,连翘忙伸手将食盒接过去。
蒋媛抬手帮蒋青取下斗篷,斗篷上沾上了雪粒子,屋里暖和,一进屋就化成了水,蒋媛将斗篷撑开挂了起来,“这么寒冷的天气,母亲都准你出门,就不怕将你冻坏?”
蒋青谄媚道:“为了跟阿姐见面,别说下雪了,就是下刀子,我也会砥砺前来的。”
“油嘴滑舌,这一套还是用在你未来的媳妇身上吧。”蒋媛笑着打趣。
蒋青一愣,连忙转移话题:“阿姐,红豆饼,蟹黄酥都是母亲今早上亲手做的,我一直将它们揣在怀中,肯定还热乎着呢。”
蒋媛眼眶微红,红豆饼,蟹黄酥是她最喜欢吃糕点,也只有母亲弟弟才会惦记着她的喜好。
连翘已经将红豆饼,蟹黄酥摆上桌,蒋媛拿起一块红豆饼咬了一口,惊讶道:“真的还热乎着呢!好吃!”
那是,怎么样也得让阿姐吃上热乎乎的糕点。
蒋媛吃了一块红豆饼,一块蟹黄酥,就让连翘收起来,回头她再慢慢吃。
“阿姐没有好好吃饭吗?都清瘦了不少。”蒋青眉头紧蹙,蒋媛脸部肉眼可见的廋了一圈,看起来略显憔悴。
蒋媛顿了一下,情绪低落道:“我每餐都有好好吃饭,大概是还不适应夫家的日子吧,天天想着娘家的弟弟。”
蒋青笑道:“阿姐,这是相思成疾了?”
蒋媛煞有其事的点头。
姐弟二人在屋子里笑着打闹起来。
“少夫人,姑爷说会试在即,他就不过来陪世子。”连翘小声禀报。
适才蒋媛要连翘去书房请陈正松,大舅子来了,肯定要过来打一声招呼。
蒋媛柳眉一蹙,陈正松这是何意?她的弟弟来了,连招呼都不过来打一声,会试在即,难道你就差这一点时间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欺人太甚!怠慢她可以,怠慢了她弟弟就不行。
蒋媛立马站起身,要去陈正松问个清楚,蒋青伸手拉住了蒋媛的手,笑道:“阿姐,不用在意,我是来看望你的,又不是来看他的。”
话是这么说的,客人已经在家中坐,主人却避而不见,更何况客人还是自己的妻弟,真是枉读圣贤书。
蒋媛气闷地坐了下来,弟弟不让她去,她就暂时不去计较,陪弟弟要紧。
蒋青见蒋媛情绪稳定下来,小心问道:“阿姐,姐夫待你如何?”
蒋媛一听脸上娇羞起来,蒋青迷茫地瞅着蒋媛,他说了什么,竟然让阿姐羞涩起来。
蒋媛欲言又止,新婚夫妻之间的甜蜜相处,她怎么好意思给弟弟说起呢,蒋媛斟酌道:“我们现在相处得还不错,他除了没有太多时间陪我外,其它方面对我都挺好的。”
蒋青闻言松了一口气,陈正松对阿姐好,疼惜阿姐就行了。
蒋媛接着道:“不过,今日他不来见你这件事,就做得太过了,他这是完全没有将咱两看在眼里啊。”
蒋青脸色一沉,没想到陈正松如此不待见他,看来是真的不打算与他这个大舅子交往,可是,这样下去,阿姐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得多么为难,多么艰辛。
蒋青沉思片刻,正色道:“阿姐,姐夫不怎么待见我。”
蒋媛闻言神色震惊,语无伦次:“怎么......可能?他......不是你姐夫吗?”她的夫君,不应该像她一样爱护蒋青吗?蒋青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阿姐,淡定,淡定,我之所以告知你,就是要你不用去管我与他之间的关系,阿姐过得好就行了。”陈正松要是敢亏待蒋媛,那他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蒋媛怎么会淡定得下来,蒋青年少不懂男子的心思,认为只要陈正松对她好就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然而,自己的夫君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待见,都不能爱屋及乌,连过来打一声招呼都懒得敷衍,那他平常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情深意重,甜言蜜语,又有几分可信呢?
蒋媛心里瞬息拔凉拔凉,打了个冷颤。
第66章 再舔
蒋青见蒋媛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还直哆嗦,一把将蒋媛抱在怀中,叮嘱起来:“阿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懂得保护自己,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身后有我撑着。”
男女之间如何相处,他都一窍不通,更何况夫妻之间,就更加茫然无知,他不能为阿姐出谋划策,只能叮嘱阿姐要坚强。
在陈府的日常生活,蒋青不能给蒋媛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这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去应对解决,蒋青只是告知蒋媛不要怕,你身后有康平侯府,有他这个弟弟。
蒋媛点头,“嗯。”了一声,眼眶微红。
冬日白天比较短,酉时还未到,天色就渐渐黑蒙蒙起来,蒋青依依不舍地辞别蒋媛,出了陈府,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静雅斋二楼一间厢房里,临街的窗户敞开着,窗户边坐着一个人,眼神直愣愣的望着街道上。
子墨推开门走进屋,他都办完事回来了,公子还傻愣愣的坐在窗口边,窗户通开了一个下午,搞得厢房里与外面一样寒冷。
子墨看了一眼屋中烧了一下午的大火盆,你烧得再旺,也是白费功夫。
子墨直想问一声:公子啊,你在看什么呢?都看了一下午,天都要黑了。
哒哒哒,寂静的长街上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沈天离站起身伸长脖子往外看,只见披着白色斗篷的蒋青骑着马向这边奔来。
沈天离邪魅一笑,跃出窗口,飞身而下,往街道上落去,子墨飞快地走到窗口边,趴在窗框上往下看,他非常好奇公子坐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到底是要见谁。
然而,子墨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听见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蒋青飞驰而来的瞬间,沈天离准确地落在了马背上,在蒋青本能的要攻击时,伸出双手从背后抱紧蒋青,“是我。”
什么是你?是你就可以从天而降,突兀的从后面紧抱着我吗?
蒋青奋力扭着身子,想从沈天离怀中挣脱出来。
“别乱动,你还想让咱们做一对,从马上摔下去的生死与共的鸳鸯吗?”沈天离脑袋靠近蒋青的耳畔,柔声道。
生死与共的鸳鸯?什么鬼东东?
蒋青只顾着气闷,一时都忘记还在骑马,说了要远离沈天离,只有在沈天离面前,他才会出现这样那样不正常的状况。
奔跑中的马,慢慢地闲庭信步起来。
蒋青气愤不已,扭头就要开骂,“沈......。”声音戛然而止。
蒋青惊愕不已,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怎么一扭头就跟沈天离嘴巴贴着嘴巴了呢?
嗯,甜甜的,凉凉的,好吃!吧唧了一下!
沈天离欲哭无泪,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等会清醒过来,可不要后悔哦。
沈天离的脑袋本就微微靠在蒋青的左肩膀上,谁知,蒋青突如其来转过头,两人就恰好对上了嘴,这种求都求不来的艳福,他当然镇定地欣然接受。
他怕吓坏蒋青,一动不动,期望这一刻的亲密接触多停留一会儿。
然而,蒋青不是吓坏了,而是吓傻了。
不管了,他也要,是蒋青先挑逗他的。
沈天离抬起右手稳住蒋青的脑袋,就要深情一吻时,“啊......啊......”蒋青蓦地尖叫起来,疯狂挣扎着。
错过了最佳时机,偷香无望了。
“冷静,冷静下来,你这样马会狂躁起来。”沈天离焦急安抚着。
“你,你下去。”蒋青低垂着头,生怕沈天离看见他羞红的脸颊。
“好,我这就下去,你得保证会冷静下来,不会干傻事。”沈天离怕蒋青一时想不开,冲动行事。
蒋青一听,咬牙切齿道:“你再不下去,我就拿匕首刺人啦。”
沈天离虽放心不下,但也不敢再去刺激蒋青,只得飞身下马。
清冷的长街上,蒋青绝尘而去。
诶,又要好些日子不能相见,这种单相思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公子。”子墨牵着马走过来,喊了一声思绪万千的沈天离。
沈天离接过子墨手上的缰绳,“这两日一有蒋世子的信息就向我禀报。”
子墨迷惑不已,哪一次蒋世子的消息不是第一时间就向你禀报呢?公子,你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吗?
沈天离瞅着子墨,他说的这句话很难理解吗?还是子墨越来越笨了?
......
蒋青心旌荡漾,步伐不稳的回到院子。
“世子,这是怎么了?”虎子看见蒋青走进院子踉跄了一下,赶忙过来搀扶。
蒋青摆手,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去告知夫人一声,我已经回来。”
虎子应声,蒋青又道:“我歇息了,没要紧的事就不要去打搅。”
出了什么事?他还从未见过世子神色慌乱,精神疲惫的样子。虎子担忧地看着蒋青推开门走进屋,砰的一声就将门合上了,接着是插上门闩的声音。
楚巍在屋里听见蒋青回来的声音,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只听到砰的一声,疑惑地望着虎子,出啥子事了?
虎子摇头,楚巍抬手要叩门,虎子一把拉住了他,将楚巍拽到庭院中,“世子大概是累了,要歇息一会儿,楚公子就不要去打搅。”
楚巍更加迷茫了,问:“师弟说不准我去打搅他?”
虎子扶额,那是不准你去打搅,是世子累了,要歇息,楚公子你不要只听到下半句好吗?
“世子刚从外面回来,让他歇息一下吧。”虎子再次表明蒋青累了。
既然师弟累了,那就让他好好歇息吧,楚巍悻悻返回自己屋里。
蒋青将门关上后,一直强撑着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背靠着门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抱着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屋子里只听见自己蹦蹦的心跳声。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平稳住,狂乱不已的心跳,他耗尽所有能力也没能抑制住,奔腾不已的思绪。
第67章 情丝
虎子在去冯夫人院子的路上,遇见了办事回来的秦嬷嬷。
秦嬷嬷一见虎子在路上慢悠悠地溜达,脸色一沉,立马开口教训起来:“你小子,不好好在院子里伺候世子,在外面瞎逛啥子?”
“祖母,冤枉啊!”大大的冤枉,虎子连声为自己喊冤,祖母总是认为,他还是以前那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他早就被世子调教好了,若不然世子身边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祖母咋就不相信他已经变成了一位有用的人了呢?
秦嬷嬷斜睨着虎子,冤不冤枉还得看你有什么事,“说吧,你这是要去做啥子事?有事就快说,没事就快滚。”
虎子无语望天,都已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他的祖母为何还是那么霸气嚣张呢?他们家就是一言堂,祖母说了算,他的爷爷,父亲和他从来就不敢反驳祖母的话。
“世子已经从陈府回来了,我去给夫人禀报一声。”虎子想到蒋青适才回来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告知祖母,欲言又止。
虎子犹豫不决的样子,哪能逃过秦嬷嬷饱经风霜的眼眸,淡淡问:“还有什么事吗?”
虎子嗫嚅道:“世子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还吩咐不要去打搅他。”
秦嬷嬷闻言,慎重起来,要虎子将蒋青回来时的情景,详细地跟她说一遍,之后,将虎子赶回去,叮嘱他用心伺候世子。
秦嬷嬷回到院子后,连忙把蒋青的情形禀告给冯夫人。
冯夫人一怔,难道媛儿那边出了事情?不,不对,蒋青这个样子完全像是自身受了打击。
冯夫人顿时坐不住了,赶紧披上斗篷,手拿暖炉,匆忙往屋外走去。
“夫人,慢一点走,天已经黑了,老奴帮您提灯笼。”秦嬷嬷提着灯笼,急忙追上去。
虎子双手插在袖筒里,紧紧抱在胸前,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天气太冷了,不停的走动身上就会暖和一些。
虎子望着跟一根杆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楚巍,身上还没有穿夹棉袄,羡慕极了。
高手就是高手,抗寒抗冻,油盐不进,哦错了,应该是风寒不进。
虎子不禁纳闷起来,聪明睿智的祖母,怎么没有将他培养成一名武功高手呢?
刚想到祖母,祖母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虎子一时以为自己眼花,出现幻觉,眨眼再眨眨眼,祖母还是在眼前。
“你们都回房去吧,外面冷着呢。”一进院子就看见守在蒋青屋门前的二人,楚巍担心地看了一眼蒋青的屋子,随即跟冯夫人道别回房去了。
楚巍,虎子二人走后,冯夫人轻声道:“你也下去吧。”
秦嬷嬷应声:“是,老奴去虎子屋里等着夫人。”
屋檐下挂着一排灯笼,走廊上灯光朦胧,却也能清晰视物。
冯夫人轻叹一声,举起手叩门,“青儿,娘亲来看你了。”
半响过后,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张彷徨无助,憔悴不堪的面容映入冯夫人的眼帘。
冯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揪了起来,连忙迈过门槛,走进屋。屋里漆黑一片,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冯夫人摸索着将屋里的灯掌起来。
冯夫人又回到门口把门合上,一把抱住杵在门边的蒋青,柔声问:“青儿,这是怎么了?”
“我做错事情了,娘亲快点责罚。”娘亲你不狠狠地责罚我,我怕自己会一错再错下去。
蒋青头靠在冯夫人的肩上,双手抱着冯夫人的后腰,眼中盛满了无助与恐慌。
“知道做错了,改过来就是,如今长大翅膀硬了,不怕娘亲,还求着娘亲责罚,记不记得小时候,只要一听到秦嬷嬷说娘亲要责罚你,就躲起来,总是让娘亲一顿好找,......”冯夫人一边拍着蒋青的背脊,一边轻声细语讲着蒋青小时候的丑事。
蒋青在冯夫人的抚慰陪伴下,心身疲惫的他终于沉沉入睡。
冯夫人坐在床沿边,眼眶微红看着熟睡的蒋青,肤如凝脂,容貌绝伦,蓦地泪如雨下,紧紧咬住手背,紧握拳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她宁可死遁而去,带着一双女儿隐居在祁龙山上。
翌日,天蒙蒙亮,练武场上就有一道身影在飞舞。
楚巍来到练武场看见蒋青,不免惊讶起来,小师弟下山后,有些惫懒,还没有一次这么早起来练功,次次都比他晚。
雾蒙蒙的天色里,那道身影朝气蓬勃,生龙活虎,楚巍迈开嗓子,欢快地打招呼:“小师弟早啊。”
“三师兄,早啊!”蒋青声音清脆响亮,雨过天晴,微笑如昔。
......
“蒋世子昨日回去之后,就直接回房,晚膳都没吃,直到今早上才出门,期间冯夫人在蒋世子的屋里待到了半夜,至于他们母子在一起做了什么,这个就探查不到。”子墨将刚刚得到消息向沈天离禀报。
沈天离摆手,子墨默默地退了下去。
丫头,昨晚你一定十分惶恐不安吧,生出了不该有的情丝,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得赶紧掐灭。
今日的你肯定已将那一点刚刚泛起的情丝掐断,深埋起来,不让任何人窥察到。
......
光阴似箭,临安城的人们熬过了寒冷的冬日,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时,三年一度的会试,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蒋琅,蒋琦两兄弟都下场了,蒋恪年纪小,学问还差点火候,这次就没有下场。这次会试陈正松已期待许久,磨刀霍霍,正等着这次机会出人头地,一鸣惊人。
蒋青没有去关注这些事情,每日准时准点去军营报到,楚巍自然紧紧跟随在蒋青身后。
来虎威大营任职已经快满三个月,职务不高,做的都是一些打杂的事情,跟将士们也渐渐相熟起来,蒋青与楚巍都喜欢军营的气氛,有时在军营一呆就是三四日,没有回康平侯府。
康平侯对于蒋青如今的现状很是满意,蒋青能够从军营里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将来袭爵时,比起毫无建树直接袭爵要有威信多了。
武将一直是靠武力,军功说话的地方,如若你是一个平庸无能的人,就算你爵位再高,在军队里是得不到属下的尊重和拥护。
第68章 直勾勾
转眼之间,沈天离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蒋青,先前,沈天离是打算跟着蒋青一起到军营混日子的,那一日之后,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在一切没有明了,还没有到万无一失时,他不想给蒋青太多的压力,从而伤害到他。
理智上他知道要离蒋青稍稍远一点距离,可是实施起来就太不容易。
他好想好想靠近蒋青,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看着那张小脸在他面前生气的样子,气得跺脚的模样。
“天离,这么好的天气,怎么闷在屋里不出门呢?”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傅小七,手拿折扇,步伐轻缓走进屋。
沈天离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问也不问傅小七来找他有何事。他们表兄弟之间从小到大平常来往很少,沈天离与傅小七的关系,跟其他皇子差不多,并没有多亲近。
这一世,从驿站开始,傅小七就像一块烂泥巴粘着他和蒋青,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国子监时,硬是要挤进他和蒋青中间,破坏掉他与蒋青两人的相处时光。这个本该已不在世上的人,如今还好好地活着,在他面前蹦跶,今后临澜国朝堂会怎样走向,他也迷惘不已。
傅小七见沈天离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也不生气,自顾自说:“好不容易,逮着蒋青休沐日,约他出来喝茶,既然你不想出门,那我就一个人去赴约去了。”
傅小七转过身,向门口慢腾腾地踱步,他就不信沈天离听到要去见蒋青还能端得住。
自从兰香阁五石散事件之后,他们就没有与蒋青在一起聚过了。
果然,傅小七话音刚落,沈天离就迫不及待地喊住了他:“小七,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出门?”
沈天离扔下书本,连忙站起来从书桌后走出来,“阿忠,茶怎么还没端上来,没看到七皇子来了吗?”
阿忠抬腿正要跨过门槛,突如其来听到沈天离的训斥,惊慌失措,踉跄一下,差点将手上端着的茶壶茶杯摔在了地上。
阿忠劫后余生,幸好自己眼明手快,手脚灵活,没有酿成大祸,适时地为七皇子奉上了茶水。
临安城的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茶楼酒肆临街的位置都坐满了人,人们都在等着看新出炉的一众进士游街。
蒋青与楚巍出门有点晚,到达静雅斋时,静雅斋已经人满为患,生意火爆,茶楼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蒋青连个问话的人都拽不住。
“师弟,傅小七在哪呢?”楚巍皱眉头望着喧闹的大堂。
“我咋知道啊。”蒋青看了一圈,傅小七不在一楼,也是堂堂皇子总会奔着舒适的地方去的。
蒋青犹豫着是转身出门往外走呢,还是上二楼一间一间的厢房去找,一声惊呼声从身后传来:“蒋青!”
蒋青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刘强,谢啸二人,蒋青笑着与二人打招呼,并将楚巍介绍给他们。
这时,子墨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蒋青,抬手拍了自个一嘴巴,叫你贪吃。
今儿个人多,怕茶楼招待不周,公子特吩咐他在静雅斋门口等蒋青二人,等着等着,肚子就胀痛起来,他知道这是早上贪吃的结果,吃了两个人分量的食物,如今是要拉粑粑了。
拉粑粑这件事情是一刻也耽搁不得,子墨不管三七二十一,找茅厕去了。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事,马不停蹄地跑来,结果蒋青偏偏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来到。
幸好蒋青没有甩手离去,不然他就追悔莫及,如今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失职。
“蒋世子,对不住,属下来晚了,公子要我在这里等你们,结果我却错过了。”子墨拱手诚心道歉。
蒋青摆摆手,不甚在意,示意子墨带路。
刘强,谢啸本来在街道一旁闲站着,等着状元游街,赖不住傅时莺眼力好,坐在厢房里,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刘强二人,派人过去请他们二人来静雅斋厢房一聚。
刘强二人跟蒋青一道去了沈天离他们的厢房,都是同窗,既然知晓他们在这里肯定是要过来打招呼的。
刘强二人跟沈天离,傅小七打过招呼后,立马就走了,他们还得去见荣敏郡主呢,去晚了可是会挨骂的。
蒋青,楚巍坐下后,傅小七神色有些落寞,语气惆怅:“蒋青,你知道咱们有多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吗?以前咱们可是三日两头混在一起。”
蒋青笑道:“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出来见你了吗?”
沈天离眉头一皱,蒋青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蒋青还不愿意见他!蒋青还在躲避他!
进屋到现在还没有瞧过他一眼。
可是,你不瞧我一眼,难道我就不瞧你一眼吗?怎么可能!
自从蒋青进屋后,沈天离的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一点掩饰也没有,直勾勾的,大喇喇的。
“天离,你咋总盯着师弟瞧呢,我进屋后,你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楚巍迷惑问,小师弟是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能总盯着看啊。
沈天离,蒋青二人闻言,都一愣。
沈天离:你一个糙爷们有啥子好看的,我眼瞎了才会去看你。
蒋青:三师兄,你咋就这么实诚呢,非得要将沈天离盯着我的这件事情点出来呢?这样好尴尬,知道不知道。
傅小七听到楚巍的话后,眸光在沈天离,蒋青二人身上来回移动,问:“你们二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蒋青下意识的望向沈天离,二人眸光相触,蒋青一怔,连忙移开视线,若无其事道:“瞎说啥子呢,我们......”
嘭的一声,厢房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打断了蒋青想要搪塞过去的话,蒋青长吁一口气,总算是化解了傅小七紧追不舍的眸光。
几人望向门口,只见一身红衣的傅时莺大咧咧的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一群人,刘强,谢啸,柳玉梅以及曾经被傅时莺强拉着当陪衬的四位小姐。
第69章 游街
那次当陪衬时,四位小姐乖巧听话,傅时莺顿悟,身边有几个固定的跟班,也省得需要是临时去找。
傅时莺大手一挥,不顾四位小姐的意愿,将她们收在身边当跟班,于是每当傅时莺需要陪衬时,那里就有她们四个人的身影。
傅时莺也不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往前冲。
“七皇叔,表叔,蒋世子,楚公子,好久不见,你们好啊!”傅时莺笑眯眯,娇滴滴地向几人打招呼。
傅时莺的声音和长相都是娇滴滴,柔美可爱,可她的性子却是嚣张跋扈,行事风格莽撞粗鲁。
外表小白兔一只,可爱又讨喜,内里疯婆子一枚,可恶又让人害怕(刘强,谢啸,四位跟班小姐的切身体验)。
众人寒暄过后,沈天离示意傅时莺可以滚了,别呆在这里碍手碍脚。
可,抵不住,傅时莺的脸皮子够厚,置若罔闻,笑容满面,莺声燕语:“表叔,这看热闹就是要人多,咱们凑在一起看才有趣,你们说对不对?”
刘强,谢啸,四位跟班小姐赶忙捧场点头。
蒋青也点了点头,赞同傅时莺的观点,人多,傅小七就不会再关注他与沈天离之间那点臭事,楚巍也不会闲着无聊,还去学看人眼色。
傅时莺拉着柳玉梅坐下后,这张茶桌刚好满座,至于刘强,谢啸与那四位小姐,你们就在厢房里自行找个地方安置吧。
坐下来的傅时莺,眼眸熠熠发光,展示了她的八卦之能,“你们知道吗?今年的会试杀出来一匹大黑马,此人寒门出身,沧州谷县的考生,谷县你们可能不知道,又穷又偏僻,此人乡试就得了解元,皇城的会试他又考了个案首,打了那些呼声高,成绩十拿九稳的考生,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人们都在猜测,此人会不会三元及第。”
傅时莺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神秘一笑:“本郡主特意去打听过了,此人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本郡主今日就是为他而来的。”
这人太神秘低调,临安城连他一张画像都找不到,会试过后,傅时莺想看美人的心跟猫抓了似的,都痒了半个多月。
就不知这个美人是不是与传闻中的名副其实呢?能不能与蒋青媲美呢?
傅时莺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蒋青,沈天离见状伸出手掌挡住了傅时莺的视线。
傅时莺不解的望着沈天离,“表叔,你挡住我看蒋青啦。”
“你知不知羞啊,一个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看。”沈天离义正言辞说道。
啊,啊,傅时莺压住要暴走的冲动,你一个表叔管那么宽干什么?
会试谁考了案首,蒋青不知晓,这段时日他基本上都泡在军营,但家里三个下场考生的成绩,他还是让虎子去打听了一番。
蒋琅会试名次十五,蒋琦名次一百一十,陈正松名次一十七。
蒋琅,陈正松都是国子监广耀堂的监生,陈正松在广耀堂可是尖子生的存在,司业非常看好他,有望冲击三鼎甲的可能,蒋琅在广耀堂的成绩属于靠后的几位,陈正松那是他拍马都追赶不上的。
可如今,蒋琅会试十五名,陈正松十七名。
在临安城,识得陈正松的人,只要一提起他,无不赞赏,他出类拔萃,才高八斗,才华横溢。康平侯没有反悔,与陈家结亲,也是调查过陈正松,觉得陈正松有才学,前途可期。
陈正松在蒋青面前拽拽的,就是仗着自己有满腹经纶,而蒋青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不屑与蒋青为伍,哪怕蒋青是他的大舅子。
陈正松会试的名次,真的是太打脸了,如果他像蒋琅一样,在临安城读书人的圈子里默默无闻,能考出十七的名次,那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会试名次公布后,康平侯府蒋二爷一家人得知蒋琅考了十五名,连睡觉都咧着嘴在笑,包括考了一百一十名的蒋琦,都乐得合不拢嘴。
陈正松会试滑坡,蒋青怕蒋媛深受打击,还抽空去陈府看望了一回蒋媛,蒋媛除了精神有点不济,并没有其他不好的情绪,要蒋青不要担心她。
陈正松是高中状元,还是名落孙山,蒋媛都不在意。会试过后,蒋媛渐渐发现,她的夫君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时常用阴鸷的眸光盯着她,让她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来了!来了!”街上一片欢腾声。
傅时莺连忙起身,往窗边跑去,喝茶的桌子本就放在窗子边上,方便客人一边喝茶一边观赏街上的风光,但临窗的几个位置都让沈天离四人坐下了,傅时莺想要看个清楚明了,只得跑到另一扇窗子去看。
刘强,谢啸,四位小姐也跟着傅时莺挤在一处,兴致勃勃地往街上望去。
柳玉梅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凑到窗户边,娴静端庄地坐着,优雅的喝着茶。
御林军在前面开路,礼部的官员紧随其后敲锣打鼓,状元一袭朱锦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率领两百余名进士骑在光鲜亮丽的马背上。
浩浩荡荡,接受万民朝贺,接受百姓的喝彩与目光。
皇城禁卫军早已布满整条街,饶是如此,也依旧低挡不住百姓的热情,不停有人往里冲,禁卫军以身为堤,死死拦住。
浩浩荡荡的游街队伍步入到静雅斋所处的地段时,蒋青他们都无比清晰地看到骑在马背上的状元郎,真是英气飒爽,艳如桃李,冠绝群芳啊。
状元郎全程高冷着一张脸,姑娘们砸给他的香囊,他一个也没要,毫不客气地扔了。
楚巍看到状元郎的容貌,蓦地站起身,惊讶出声:“二......师......”
“师兄,坐下来,你挡住柳小姐。”蒋青叫住了激动不已的楚巍,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巍,不着痕迹的摇了一下头。
楚巍会意,立马坐下来,对柳玉梅歉意地笑了笑。
傅小七好奇问:“下面的进士有你认得的熟人?”
楚巍挠挠脑袋,嘿嘿笑道:“一时眼花,看错啦。”
傅小七不在追问,眸光转向窗外继续看街上的热闹去了。
第70章 二师兄
一旁的沈天离可没有那么好忽悠,楚巍激动的言行,明显是被蒋青制止了,他还看见了蒋青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既然蒋青不愿意说出他们认识的那个人,他也不会去追问。
傅时莺眸光呆滞瞧着马背上的状元郎,就一眼这个男人就落到了她的心坎上,一眼万年。
她看过那么多的美男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想跑到这个人的怀中,想要他的眸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想得到他的疼爱怜惜,想感受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身子。
傅时莺眨巴眨巴眼眸,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她的眼眸里任然只看得见他一个,欢呼声,笑语声,热闹的气氛,她全感受不到,只看得见那张冷冰冰的脸。
她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郡主,状元郎都走了,你还傻站在窗口看什么呢?”刘强被谢啸几人推出来,出声提醒一直愣愣地站在窗口边的傅时莺。
傅时莺半响才收回神识,轻声笑道:“自然是状元郎的绝世容貌将我的魂魄勾走了。”
荣敏郡主的魂魄被美人勾走,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吗?
刘强一听,恹恹道:“人比人气死人,老天爷一点也不公平,给了状元郎绝佳容貌,还要给他聪明的头脑,也不分一点给我们。”
刘强伏在谢啸的肩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其实你也不差。”傅时莺难得做个暖心宝宝,称赞刘强一回。
“真的?”时常被傅时莺荼毒的刘强,瞬间满血复活,神采奕奕。
“好了,咱们回去吧,都打搅皇叔,表叔他们那么长时间了。”傅时莺又懂事了一回。
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傅时莺,郡主你吃错药了,咋就变得这么懂事了呢?
傅时莺带着她一摞的跟班撤走后,蒋青几人继续在厢房喝茶闲聊,楚巍心不在焉,明显有点坐不住,蒋青只得找一个借口,带着楚巍开溜。
闹哄哄的厢房里,最后只剩下傅小七与沈天离二人。
傅小七唉声叹气,好不容易聚一回,还没去喝酒逛青楼呢,就散伙了。
“父皇如果没有给蒋青安排官职就好了。”那他们三人都还是国子监的监生,天天以上学为由混在一起。
“你也可以跟你父皇要一个官职啊。”沈天离不咸不淡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小七惊呼起来:“饶了我吧,我可是要活长命百岁的。”他如果向父皇要官职,参与朝政,哪里还有现在的悠闲日子过,一不小心就会把命弄丢的,还是做一个闲散的皇子稳妥。
......
“师弟,二师兄怎么会去考状元呢?”回到康平侯府,一进屋子,楚巍就忙不迭问,心中一直憋着这个问题,有外人在场又不能问出来,都快将他憋死了。
有没有答案不重要,得让他问出来啊。
蒋青叹息一声,三师兄,我又不是二师兄肚里的蛔虫,怎会知晓他为何要去考状元呢?
不等蒋青回话,楚巍接着发问:“师弟适才为何要阻止我喊二师兄?”他的大嗓门一喊,二师兄准能看见他们,他们师兄弟好久没见面啦。
蒋青沉思片刻,正色道:“二师兄来临安城都不曾来找咱们,或许是不想让人知晓咱们和他的关系。”
“为何二师兄不来找咱们呢?为何要隐瞒他跟咱们之间的关系呢?”楚巍心中的疑惑更加,二师兄比他们先下山一年多,到如今他们已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二师兄难道不想他们?
楚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岩意欲为何。
“以后在外面遇见二师兄就装作不认识吧。”蒋青轻声叮嘱。
楚巍点头,“嗯。”楚巍虽不解为何要与二师兄装作互不相识,但听小师弟说的准没错。
蒋青要虎子准备两份礼物,送出给二房的蒋琅,蒋琦。蒋琅可谓是一鸣惊人,会试成绩十五名,殿试又提升了三个名次,上升到十二名。
众人认为蒋琅会试能考进十五名,运气成分居多,因为以他平常展现出的实力,能考进前三十就算运气不错了,可如果单单是靠运气话,殿试他的名次肯定会大幅度下跌。
然而,蒋琅殿试名次没降反而还提升了三个名次,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蒋琅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只是平常十分低调,不被司业同窗们知晓而已。
不像那个陈正松,平时在国子监的调子唱得那么高,只差没在脸上写几个大字,你们都不如我。会试是十七名,殿试落到了二十五名。
吃瓜群众都觉得没眼看了,更何况国子监的司业和监生们。
陈正松光荣的成为国子监司业教导监生们的反面教材。
蒋琦殿试也提升了几个名次,一百零六名,虽然连前一百都没进,蒋琦却对自己的成绩满意极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蒋琦对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心中有数。
康平侯府一下子出了两名进士,阖府庆贺。
康平侯府到处喜气洋洋,欢歌笑语,就连蒋老夫人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泛起了笑容。
三年后,要不他也去考个状元试一试,蒋青眼珠子动了动。
......
殿试过后,陈府一片死气沉沉,下人走路都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让主人抓到错处,受到严厉的惩罚。
书房里,陈老爷沉着一张脸,阴冷的眸光盯着陈正松,原以为给予厚望的长子,这次能让他扬眉吐气一回,他们陈家太需要有才能的后辈来支撑门面了。
可谁能想到长子却是个华而不实的人,一直在世人面前极力地表现自己,却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他老眼昏花,竟然也让长子给蒙骗了,陈家在临安城权贵圈里所剩无几的面子都让他给丢光了。
唉,原先以为长子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他也曾到处沾沾自喜过,如今这张老脸可往哪放啊。
“事已至此,为父也懒得教训你,今后对你媳妇上心点,陈家还要仰仗你岳父康平侯。”陈老爷冷声道。
陈正松垂眸应声:“儿子知晓,定会好好待媛媛。”
陈老爷看着低着头杵在他面前的陈正松,连忙摆手,“回去吧。”眼不见为净。
第71章 和离
陈正松阴沉着脸回到院子,连翘刚从蒋媛的屋子里出来,抬眼便看见陈正松阴森森的盯着她看,连翘回头望了一眼刚刚关上的房门,或许是盯着房门看吧。
姑爷的眼神太瘆人了!
连翘壮起胆子,笑起来跟哭似的,向陈正松行礼打招呼:“姑爷......回来了,世子刚来,在屋里陪着少夫人。”
陈正松脸色一黑,蒋青来了?特意来看他的笑话吗?
半响过后,才摆手让连翘退下,连翘尽力稳住心神,迈着杂乱无章的步伐,等拐了个弯,陈正松看不见的地方时,抬起手猛拍胸口,她现在是见到姑爷的背影都哆嗦不已,刚刚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正松面无表情的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之后举起双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脸上的肌肉不再绷紧,走到门前,伸手推开门,迈过门槛,大步向屋里走去。
门打开时,蒋媛就从椅子上起身,看着走进来的陈正松,温婉一笑,柔声道:“夫君回来了。”
“姐夫。”蒋青也站起身,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陈正松温和笑道:“你们姐弟二人的感情可真好,真让人羡慕,媛媛经常在梦中还喊着弟弟。”
蒋青愕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正松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不过,还真不习惯,还不如以前总是在他面前端着的那张臭脸好看。
今日的陈正松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跟蒋媛,蒋青二人说话时,无不展现出他作为夫君,作为姐夫对他们二人的疼爱。
蒋青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男人太虚伪了!就像戏子一样在他们面前演戏。
渐渐地蒋青,蒋媛都不说话了,陈正松眼底寒光一闪,感觉到自己在这里不讨喜,笑着叮嘱蒋青时常来陈府玩,多陪陪蒋媛,以不打搅姐弟二人相聚,非常识趣地走了。
蒋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向外走的陈正松,一向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人,咋就变成进退得当,彬彬有礼了呢?
蒋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正松的背影,直到陈正松出门后,将门给合上,才收回眸光。
“阿姐,他平时就是这么温润如玉,善解人意的跟你相处的吗?”蒋青皱起眉头问。
“嗯。”蒋媛点头,多么虚伪的一副面孔啊。
一开始,这副面孔让她认为自己嫁了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夫君,还曾庆幸过,欣喜不已,谁知这副面孔在会试之后,在她面前就慢慢地有点维持不住了。
在不经意时,还会看见他眼底藏都藏不住的阴鸷,凶狠。
“阿姐,你好像又瘦了一些。”蒋青顿了顿,郑重道:“阿姐,如果不想在陈家,你可以回家。”
蒋媛闻言苦笑起来,神色忧郁:“这个世上对女子是不友好的,我既已嫁入陈家,没有走到绝路,也就没有退路一说。”
“阿姐!你顾忌那么多干嘛,明知这条路走下去,你会不幸福的,为何还要走下去,我来帮你想办法。”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他的阿姐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了。
“父亲第一个就不会同意我回康平侯府的。”她嫁入陈家一年还没有,陈家又没有欺辱她,那么好面子的父亲,怎会同意她与陈正松和离。
“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说服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父亲不是给了你四名侍卫吗,养着他们就是跑腿的,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去侯府送信。”蒋媛出嫁后,根本没有往侯府传过一次信。
蒋媛从康平侯府带来的这四名侍卫,每日都闲得蛋**疼。
跟着蒋媛以后,他们总共出了四次任务,一次,是蒋媛出嫁后,第三天回门。一次,是蒋媛去康平侯府拜新年,再就是蒋媛去商铺买了两次东西,他们四人不远不近的全程跟着。
他们是蒋媛的私人侍卫,跟陈府为数不多的护卫住在一块,陈府的护卫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他们除了吃饭,睡觉,练练拳脚,就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四人的月银比陈府的护卫还要多几两。
这不是拉仇恨值吗?
刚到陈府时,他们与陈府的护卫打得火热,,哥们长哥们短的。如今他们是犯了众怒,陈府的护卫整日跟盯仇人似的盯着他们。
他们四人每日都在期待自家小姐给他们安排任务,好让他们出去溜达溜达。
......
翰林院出门右拐,步行百余步有一条长街,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傅时莺最近经常一个人来到这条街,去了翰林院的人喜欢去的那家茶楼。
状元郎,楚岩,翰林院修撰。他有时也会跟同僚一起来这家茶楼喝茶,看着从茶楼走出来的翩翩公子,清隽儒雅,谁能想到,状元郎还会武功,这得多亏大哥给了她这个隐秘的信息。
傅时莺咬咬牙,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推销给状元郎。
傅时莺取出两枚绣花针,往靠近马屁股上的位置用力扎下去,马顿时受惊,即刻狂奔起来,傅时莺坐在马背上大惊失色,狂喊救命。
她真的是豁出去生命去博得心上人的瞩目。
楚岩走出茶楼,步入长街,就见一匹骏马疯狂地向他这边奔来,他本能的往边上退了几步,骏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还有那惊慌失措的救命声。
楚岩左右看了看,街上的人都只停下来看热闹,没有一人要出手相救马背上的那位姑娘。
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楚岩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跃而起,上了屋顶,施展轻功,几个跳跃追上了那匹已经失控的马。
凌空而下,一把抓起趴伏在马背上的傅时莺,疯马狂奔远去,楚岩一手抓住傅时莺后面的衣襟缓缓落地。
四周响起一片掌声,“公子好武功!”
落地后,楚巍即刻松开抓住傅时莺衣襟的那只手,傅时莺惊吓过度,四肢无力,没有了支撑立即就往地上倒去,楚巍连忙伸手拦腰扶住了傅时莺,挽救了傅时莺与地面亲密接触。
第72章 以身相许
傅时莺脸色惨白,衣衫凌乱,发簪掉了,发带松了,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大汗淋漓。
傅时莺呼呼呼地喘着粗气,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楚岩淡淡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说罢,欲转身离去,然而......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吃瓜群众在一旁起哄。
“咦?这不是新科状元吗?”状元游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咦?这不是荣敏郡主吗?”嚣张跋扈的荣敏郡主,在临安城名气不小。
“郎才女貌,配对成功!”只是亏了状元郎的美貌。
傅时莺娇羞地看了一眼楚岩,随即低下头抿唇偷笑。
......
正月十五过后,康平侯就接到一份皇帝安排的差事,随后以去外面游玩为由,悄悄地离开了临安城。
前几日才回来,回来后日日早出晚归,没日没夜的忙着,连家里的老母亲都没能去见上一面。
今日,康平侯终于得了点空闲,能轻松地喘上一口气,睡好吃好后,就赶紧跑到老母亲面前露个脸。
蒋老夫人得知康平侯已回家的这几日,日日望眼欲穿,等着康平侯来见她。
几个月没有见到威武霸气的大儿子,蒋老夫人一把将康平侯拽到跟前,康平侯为了让老母亲能好好地看到他,只得在椅子旁边微微蹲下身,仰着头大脸盘一览无遗地展现在蒋老夫人面前。
蒋老夫人浑浊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康平侯,“我的儿啊,我的宝贝儿啊。”的念个不停,颤抖的双手抓着康平侯,一直不撒手。
站在一旁的蒋老二,蒋老三嘴角抽个不停,老母亲的爱又回到了他们孩童时期,他们二人都替大哥尴尬。
然而,高大威猛的康平侯,却耐心极好地任凭蒋老夫人念叨,时不时还捧一下场,“是,是,母亲说的都对。”
“是,是,儿子让母亲操心了。”
温馨有爱的母子画面,瞬间让蒋老二,蒋老三觉得他们在老母亲心里是多余的,是老母亲去外面遛弯时,顺手捡来的。
康平侯陪了老母亲大半日,之后飞快地去了冯夫人的院子,康平侯回来这几日,冯夫人去前院看过两次康平侯,每次康平侯都在忙着整理庶务,无暇顾及冯夫人的嘘寒问暖,夫妻二人都没好好在一起呆过。
冯夫人看见康平侯大白天的急匆匆地来到她的院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侯爷,出了什么事?”
康平侯忙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事,没事,本侯爷今日得了空闲,就来陪陪夫人。”
冯夫人愕然,相处了二十余载的夫君,终于开窍了?知道她是需要陪伴的。
康平侯进了冯夫人的院子后,就没有出来了,康平侯的三个妾室得到消息后,各种嫉妒羡慕恨。
小别胜新婚,何况别了几个月,两人你侬我侬地腻歪在一块,天色一黑,就宽衣解带迫不及待的滚到床榻上去了。
一番云雨交战,尘埃落定之后,冯夫人的脑袋贴着康平侯的胸膛,一双玉手在康平侯身上划着圆圈,一向端庄贤淑的冯夫人,在康平侯面前尽显小女人的幸福姿态。
康平侯闭着眼眸,感受着冯夫人身上的气息,神情满足。
岁月真是厚待他的夫人,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身子还跟十八岁一样,柔软滑嫩,让他着迷。
康平侯外出这段时日,一时觉悟过来,发现自己与夫人成亲以来,很少关心过夫人,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过,除了夫妻之间做那档子事外,他就没有为夫人做过任何事情,除了在床榻上,他对自己的夫人一无所知。
反观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的贴身衣物都是夫人亲手缝制的,他的喜好夫人无一不知,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操持着康平侯府,府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他多操一分心。
最重要的是,还替他养育了一双优秀的儿女。
作为丈夫,这么多年来他装聋作哑,视若无睹,他,愧对夫人!
冯夫人躺在康平侯的怀中,眼眸迷离,今晚,她从夫君身上感受到了幸福,享受到了愉悦,在冲上云端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夫君眼中流露出怜惜疼爱,那一刻她是幸福至极。
这是她第一次从夫君的眼眸中,看到夫君对自己的爱意。
“倾月,咱们将岳父岳母接来临安城吧。”康平侯闭着眼眸,抱住冯夫人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冯夫人的身子。
冯夫人闻言一怔,今日的夫君真的与往日不同,主动提起她的父母亲,这是太阳打东边落下去了,天色才刚黑不久呀。
冯夫人翻过身,上半身趴在康平侯身上,手背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望着康平侯,疑惑问:“怎么突然就想起我的老父亲,老母亲了?”
咳咳咳,康平侯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尴尬的神色,他总不能说,因为我突然想对你好,才关心起老岳父。
康平侯一本正经道:“岳父岳母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如今二位都已是耳顺之年的老人,咱们就应该将他们接到身边来照顾,谷县离临安城太远了,万一有什么事情,鞭长莫及。”
冯夫人眉头紧蹙,其实她早就想将老父老母接来临安城,原先青儿在那边,因此就将此事耽搁下来。
以前在信中她有跟父母亲提过,父母亲似乎不太愿意来临安城,就不知父母亲现在会不会改变主意,两个老人年纪越来越大,她是真的放心不下。
冯夫人点头,“嗯,一切听夫君的安排。”
康平侯伸出一根手指将冯夫人皱起的眉头抚平,温声道:“明日我就派侍卫去谷县接他们。”
“记得要青儿写一封信,给侍卫带去,父亲见到青儿的信,说不定就会毫不犹豫地跑来临安城。”冯夫人知晓如今父母亲能舍得下她,却舍不掉对蒋青的想念。
“嗯,知道了。”
“还有......”
冯夫人好似回到了少女时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漫漫长夜,两人相拥而眠。
第73章 风浪
黄昏时分,蒋青回到家中,一走进院子,小枣子就窜到面前来,脑袋亲昵地往蒋青身上蹭,蒋青抬手抚摸着小枣子的额头,脸颊,半响过后,小枣子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小枣子在侯府的马厩里呆了半个月,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小枣子咬着缰绳丢到黑子的手中,将黑子遛到蒋青的院子之后,就赖着不走了,名不正言不顺地在蒋青的院子住了下来。
蒋青嫌弃曾地对小枣子道:“你这么一个大块头,在我的院子里拉臭臭,不得臭气熏天啊。”
小枣子马眼睨着蒋青,主子,你太小看我了,它是怎么不讲文明,不讲卫生的马吗?
怎么可能随地大小便!
蒋青撸过小枣子后,进屋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衫,虎子尽职尽责地将府里的情况一一向蒋青禀报。
蒋青得知康平侯今日在府中,没有出门,抬腿就要往冯夫人的院子走去,迈着大步走了几步,顿时便停了下来,这个时辰去会不会打搅到他们?
罢了,还是明日去见父亲吧,惹恼了父亲,父亲会扛着红缨枪追着他打。
昨晚,冯夫人一时兴起,与康平说今晚办一场家宴,康平侯几个月没在家中,让孩子们一起跟康平侯聚一聚。
康平侯当然举双手赞成,一个大家庭就应该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样子,他的夫人还真是善良贤惠,从不拈酸吃醋,还能将妾室的子女视如己出。
康平侯决定以后对夫人的宠爱还要加倍。
到晚上时,康平侯的三个妾室精心打扮过后,带着自个的孩子,先后来到主院。
在主母面前,她们决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免抢了主母的风头,但在侯爷面前,她们又想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出来。
媚姨娘将她柔弱素雅的风格进行到底,只是那精心描过的眉眼,涂着颜色鲜艳的口脂,昭显出那颗不安分的灵魂。
媚姨娘,蒋恪,琴姨娘,蒋姝,雪姨娘,蒋妍六人纷纷向康平侯,冯夫人见礼,康平侯一碗水端得非常平,每一位姨娘关心了两句,赞赏了两句,三位姨娘都笑靥如花,心中开心极了。
侯爷心中还是有她们,当夫人的面既关心她们,又赞美她们。
蒋姝,蒋妍二人娇滴滴的叫了几声父亲,康平侯乐得见牙不见眼,冯夫人坐在一旁傻呵呵乐着。
蒋青跨过门槛,大步走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和睦的画面,曾几何时,这个大家庭里的人竟能如此和睦相处在一起,母亲又怎会摒弃前嫌呢?
在家庭中有着绝对地位的人,他如果不去凝聚这个大家庭,这个家庭就会是一盘散沙。
康平侯一直以来根本就不曾花心思在他的后院,妻妾也好,儿女也好,只要他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就行了。
妻妾们在后院各自过各自的,相互看不顺眼,互相之间有再大意见,也从不闹到康平侯面前去,兄弟姐妹们各玩各的,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处方式。
“父亲,母亲。”蒋青还未走近就打起了招呼。
康平侯见到蒋青来了,忙招手:“来,来,到为父这边来。”
蒋青依言走到康平侯身边,蒋青站定后,康平侯神色乍然严肃起来,目光冷厉的望着坐在下手的蒋恪几人。
肃声道:“本侯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心思,你们只要记得,从今往后,你们无论何时都不能越过夫人和世子,侯府的事情一切都以夫人和世子的意见为主,你们不得反驳。”
蒋青抿着嘴笑了一下,这么说,以后蒋恪就不敢在他面前拽喽,小时候,一直不明白,蒋恪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长大后,渐渐明白,蒋恪底气是祖母和父亲。
康平侯的这番话,打击最大的是媚姨娘母子。
媚姨娘是康平侯的青梅竹马,康平侯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蒋老夫人又是她的姨母,这么些年来,她除了没有主母的身份,在康平侯府她根本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
她与蒋老夫人使出了好多手段,一心想将冯夫人扳倒,谁知冯夫人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主母的位子坐得稳稳的。
如今,蒋老夫人消停下来了,媚姨娘也知晓自己不是冯夫人的对手,只能将那份妄想深埋在心底。
以后,她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譬如,她为蒋恪看中了一门亲事,如果夫人反对话,那这门亲事就结不成。
蒋恪没有媚姨娘那么多的复杂思绪,他只知道一件事,以后在蒋青面前他得恭敬些。
母子两都死死地攥紧拳头,生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
康平侯见妾室儿女们都没有心生不满,语气和善起来,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起来,“一家人要和睦相处,同心协力,不起内讧,就算遇到再大的风浪,咱们一家人都能挺过去。”
蒋恪是懂非懂,有父亲在,他要去操哪门子心,他只专心读书,三年后说不定考上个状元,那时他又可以在蒋青面前嘚瑟起来。
蒋姝,蒋妍懵懂地听着康平侯的教诲,她们做个乖乖听话的姑娘就行了,听父亲,听夫人,听世子,听姨娘的话,就能事事顺利,万事大吉。
此时此刻,冯夫人喜极而泣,嫁入康平侯府二十余年,自己的夫君终于给她撑腰,站在她身后让她依靠,明确了她在康平侯府的地位。
冯夫人不着痕迹地擦去眼眶里滚落出来的一滴泪珠,倘若侯爷一开始就能这样倾心相待,她又怎会走出那一步棋呢,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冯夫人擦眼泪的动作,没有瞒过蒋青,他知道母亲心中肯定又愧疚起来,其实用男子的身份过完这一生,他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好事,至少他可以潇潇洒洒,过着没有约束的日子。
女子在这个世上要遵循的规矩太多了,一个三从四德就能将女子约束得死死的。看到母亲,阿姐无奈隐忍,日复一日,过着不开心的日子。
他十分庆幸,母亲将他当作男孩养大。
第74章 父亲真好
晚膳过后,蒋恪,媚姨娘几人纷纷与康平侯夫妻道别,回自己院子去了。
蒋青跟康平侯说有事找他商议,康平侯睨了一眼蒋青,小子,你太没眼色,没看见为父与你母亲正在找回失去的岁月吗?你这么一说,夫人还不得连忙将他轰走。
果不其然,冯夫人温婉道:“侯爷快去吧,青儿应该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说罢,一边笑着,一边温柔地将康平侯推出房门。
蒋青杵在庭院里等着,康平侯一出来,冷着个大脸盘道:“走吧。”一路上,二人全程没有交流,一前一后隔着两步的距离。
蒋青根本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父亲一路上闷闷不乐,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句。
父亲不愿意说话就算了,天色太黑,看不清路,他得认真走路,免得摔个大马趴,所以啊,他也没空与父亲说话。
一进书房,康平侯臭着一张脸,问:“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将本侯从你母亲身边叫走。”
蒋青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是迷途知返呀,知晓要与母亲相亲相爱,相濡以沫。
蒋青嘿嘿笑道:“父亲要陪母亲,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夜晚还长着呢。”
“臭小子,还打趣为父来了。”康平侯眉梢一挑,扬声道。
蒋青又嘿嘿地笑了几声,随后,正色道:“父亲,阿姐要和离,您会不会同意?”
康平侯一愣,媛儿要和离?他不在的这几个月媛儿出了何事?夫人没有跟他说起过啊。
“好好的,你阿姐为何要和离?”康平侯蹙眉问。
蒋青沉声说道:“父亲,陈正松不是阿姐的良人。”
怎么可能?当初他可是详细地调查过陈正松,才学好,人品好,长相也好,就是家世差了一点,凉透了的世家大族。
不过,陈家有陈正松这样的后辈,陈家极有可能重新崛起,在临安城权贵圈里重新站有一席之地。
“陈正松华而不实,好高骛远,心胸狭隘,虚伪善变,更重要的一点,他对阿姐没有真心。”蒋青认为陈正松就是一个虚伪奸诈的小人。
康平侯错愕,青儿说的陈正松与他见到的陈正松是一个人吗?
康平侯凝眉沉思,陈正松在临安城的口碑非常好,人们一提起陈正松,无不由衷赞赏一番,这次殿试虽没有考进一甲,但在二甲名次也算靠前。
康平侯对于陈正松没有考进一甲,一点也不在意,只要陈正松是努力上进,吃苦耐劳,有真才实学的人,背后有他的帮衬,前途那肯定是光明的。
可如今得知陈正松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还是个不能托付终身的人,康平侯瞬间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怎么给自己的女儿挑选了一个下等夫君呢?难道当时被眼屎糊住了眼眸?
康平侯一点都不怀疑蒋青对陈正松的评判,因为他知晓蒋青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平白无故地去污蔑他人。
可是,就算陈正松人设崩塌,也不至于要和离啊。陈家,陈正松都没有欺辱打骂虐待过蒋媛,有啥子理由跟人家提出和离呢?
理由不当,康平侯府仗势欺人的名声将会传遍大街小巷,皇帝甚至会将他召去,训斥道:“嫁出去的女儿,不问青红皂白,你就给收回去,朕都没有你这样任性妄为。”
可,他又不能坐视蒋媛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不管啊!如果是从前,他也许会劝阻,不会同意媛儿和离。
如今他才刚刚醒悟过来,打算痛改前非,立誓要做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一个关爱儿女的好父亲,这才刚开始,不能就打自己一个耳光啊。
哎呦,真是脑壳疼!康平侯用拳头轻轻捶打着脑门。
哎呀,不管了,这件事情就交给青儿处理吧,他年纪大了就不去费这个神。
康平侯目光沉静,郑重道:“如果媛儿实在不愿意呆在陈家,那就和离吧,不过,不能莽撞行事,得想一个稳妥的方式,不能将康平侯府的名声置之不理。”
蒋青一听,父亲没有反对阿姐和离,真是太好了,父亲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开心地笑起来,大声道:“是,我一定会稳妥行事,不会损毁康平侯府的名声。”
康平侯欣慰道:“知道就好,这件事情你和媛儿商议着吧,为父就不去操这个心了。”
“是,谢谢父亲,父亲真好!”蒋青道出此时的心声,蒋青就像一个个头还没有长高的孩子,抬头仰望着康平侯,眼中闪着星光。
父亲真好!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康平侯还得第一次从儿子的口中听到,得到儿子的夸奖,康平侯眼眶湿润,眼珠子泛起泪花。
可见以前,他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不称职,有多不好可想而知。
“嗯,嗯,儿子也真好!”康平侯激动不已,心中就像吃了蜜糖似的甜蜜蜜。
“父亲快去找母亲歇息,儿子就不打搅了。”蒋青调皮的眨了眨眼,之后拱了拱手道别,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
“过两日为父带你去一个地方。”康平侯瞅着蒋青的背影叮嘱。
蒋青回头,应声:“好的。”一出书房,蒋青忍不住哼起了小时候蒋媛教他的小曲。
得赶快告知阿姐这个好消息,阿姐就不必忧心父亲会不赞成她和离这件事情。还得想出一个好的法子,让阿姐尽快脱离苦海。
蒋媛可以以没有为陈家添子嗣为由自请下堂,然而,陈家肯定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陈家好不容易攀上康平侯府这棵大树,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只能从陈家内部或是陈正松那里入手,揪出一两件阴私腌臜,触及朝廷律法的事情,作为筹码,陈家就算再不愿放手,也得乖乖松手。
蒋青与蒋媛双管齐下,蒋青负责调查陈家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突破口。蒋媛则在陈府暗地查找陈家宅子里的阴私,希望能找到让她脱身的筹码。
最高兴的莫过于闲得蛋疼的四名侍卫,终于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第75章 过奖了
天蒙蒙亮,虎子在门外禀报:“世子,侯爷的侍卫来传话,马上就要出发了。”
“知道了,去看一下师兄好了没。”蒋青正忙着系腰带,一身冰蓝色的对襟窄袖长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虎子刚转身就看见楚巍从走廊那头走来,连忙告知屋里的蒋青:“世子,楚公子已经来了。”
“虎子,师弟起床了没?”楚巍大步走来,老远大嗓门就嚎了起来。
虎子讪讪笑着,他个子矮小,嗓门也小,还是等楚公子走近了再应声吧。
蒋青打开门从屋里出来,楚巍也刚好走到门口,“走吧,父亲已经在等着咱们。”
步入庭院,小枣子嗖的跑出来,挡住了蒋青的脚步,偏着脑袋往蒋青身上蹭,蹭完后,咬住缰绳往蒋青手中一丢,我要去,我要去!
他已经满三岁,成年啦,可以跟青青一起风驰电掣,叱咤风云。
看着小枣子在他面前打滚撒泼,蒋青有些好笑,罢了,你既然这么喜欢跟着我,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坐骑。
蒋青一行人到达城门口时,城门刚好开启,时辰太早,出城的人不是很多,没有耽搁一下,一行人顺利出城。
康平侯只带来两名心腹侍卫,加上蒋青二人,一共五人,两名侍卫一人赶着一辆马车,两辆马车都装载得满满的,一辆装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一辆装着各式各样的食材。
蒋青估计父亲这是要带他去走亲访友,两辆马车装的都是些居家过日子的常用物品。
出城后,康平侯嫌弃马车跑得慢,叮嘱侍卫慢慢跟上来,随后,与蒋青楚巍三人绝尘而去。
三人快马加鞭在官道上跑了一个时辰,然后,右拐进入林中小道,半个时辰后,穿过林中小道,地势豁然开阔起来,前面有一处村庄。
三人走过弯弯曲曲的田埂来到村庄,村口站着一群人,蒋青三人还在田埂上走着的时候,村庄的人得到消息就慢慢聚集在村口。
众人都满怀喜悦地看着康平侯三人向村口走来,开心的大声呼喊:“侯爷!侯爷!”
康平侯笑容满面,“好久不见,大家都过得好吗?”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入到众人的耳中。
“承蒙侯爷挂念,咱们都过得很好!”大家异口同声,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的声音格外洪亮。
康平侯笑呵呵道:“大家过得好就好,今日本侯又来打搅你们喽。”
“侯爷言重了,廖家村欢迎你还来不及。”
康平侯将身侧的蒋青拽到前面,“这是犬子,以后劳烦大家多多关爱。”
“大家好!我叫蒋青,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蒋青拱手向众人行礼。
“属下廖升见过世子!”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向前一步,郑重地向蒋青行礼。
后面的人纷纷躬身向蒋青行礼,蒋青此时非常迷茫,这个地方看起来与普通的村子没有什么不同,可刚刚大叔向他自我介绍时,自称属下,难道大叔是父亲的旧部下?
诶,父亲也不提前跟他提个醒,让他在这里胡乱猜测。
“老爷子近来可好?”康平侯问走在身侧的廖升。
廖升笑道:“父亲精神头好着呢!”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一幢宅子前,走过庭院,到了主屋门前,廖升一边推开门,一边扬声道:“父亲,侯爷来看您呐。”
顷刻,浑厚沧桑的声音传来,“侯爷来了就来了,你大呼小叫啥子呢?”
廖升闻言,挠了挠后脑勺,他都快要做爷爷的人了,父亲还总是一天到晚训斥他,这里还有小辈呢,让他好没面子。
廖升扭头偷瞄了一眼蒋青,见蒋青神色正常,一本正经的样子,廖升松了一口气,还好世子没有偷偷笑话他。
老侯爷的,有大将之风!
康平侯率先迈步走进屋里,廖升随后,蒋青进屋后,一眼就将屋子瞧了个遍。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柜,一个白眉白发的老人坐在木制轮椅上。
屋子不是很宽敞,但胜在光线充足,暖阳从窗棱子里打了进来,屋里洒满了阳光,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些许色彩。
“少海领犬子,蒋青,拜见老爷子。”康平侯与蒋青躬身向廖老爷子行礼。
廖老爷子摆手,眉头皱起,口气不耐烦:“繁文缛节,少海,你不知道老夫最讨厌这些。”
康平侯呵呵笑道:“这不是犬子第一次见您吗,那肯定是要行礼的。”
“哼。”廖老爷子哼了一声,随即向蒋青招手:“娃娃,过来,让廖爷爷瞧瞧你。”
蒋青向前走几步,在廖老爷子前面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乖巧喊道:“廖爷爷。”
“嗯,嗯,好,你爷爷不在了,老夫就是你的亲爷爷。”廖老爷子颤抖地伸出双手将蒋青拽到自己面前,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
“娃娃,你咋长得跟个女娃娃似的,仙姿玉貌,身形清瘦。”男孩子就该长得高大威猛,身子骨强壮硬实,廖老爷子一个劲的摇头。
垂眸看见自己干枯的手握着一双纤纤玉手,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蒋老兄的孙子怎么就没有一处地方像蒋老兄啊,康平侯府要后继无人呐!
蒋青昂首挺胸,面不改色任凭廖老爷子打量,女娃娃?那是还在娘亲肚子里时的身份,他生出来就是一个男娃娃。
“咳。”康平侯清了清嗓子,“老爷子,人不可貌相,青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铁铮铮的糙汉子。”
蒋青面不改色的表情,差点绷不住,父亲啊,您过奖了!儿子真有点承担不起啊!
廖老爷子眸光看向康平侯,神色怀疑:“真的?”
康平侯连忙点头。
“你去跟娃娃过几招。”廖老爷子吩咐杵在一旁的廖升。
“是,父亲。”随后推着廖老爷子坐着的轮椅往门口走去。
廖老爷子院子前面有一块宽阔的空地,地面平整坚硬,村中小孩平时最喜欢在这里玩耍嬉戏,秋收时节,村民们收割的谷物全都在这里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