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续命
“我师傅?”季怀清有些惊讶。
“是的,就是明哲真人,这话是他告诉我父亲的,我父亲又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我,再后来我父亲便让我离开阮北城了。”公西昌元解释道。
“我离开阮北已有七日,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其他的人,直到今日遇到你们,我觉得可能你们就是我最后的生机。”公西昌元继续道。
“这”季怀清有些为难。
过了一会儿,季怀清才开口道,“三公子,你虽然遇到了我们,但是我也并不能治好你的病,更何况他们三个连医术都不懂。”
“季道长,请先别急。”公西昌元笑道,“此番明哲真人还给了我一个锦囊,并且叮嘱我等我寻到了我认为的生机便将此锦囊打开。”
“锦囊?这倒是像我师傅干出来的事。”季怀清声嘟囔了一句。
“季道长,这锦囊就交给你打开吧。”公西昌元将锦囊递给了季怀清。
迟疑了片刻,季怀清结果锦囊,拿出了里面的那张纸,而看到纸上面写的内容的时候,即便他是明哲真饶弟子,见识过明哲真饶卜卦之术,可还是大吃一惊。
之上只写了三个字阿兰城。
看到这三个字,季怀清便走到林羽琛几人身边,把这三个字也给三人看了一遍,看到这三个字,林羽琛三人也是同样吃惊。
明哲真人此卦居然能算到这般地步,着实让人瞠目结舌,不论是谁都要感叹一声神仙在世。
“季道长,怎么了?”公西昌元见四人神色都有变化,于是便问道。
“三公子,看了这锦囊的内容,我也信了我们便是你最后的生机。”季怀清感慨道,他的师傅又一次给他露了一手啊。
“当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公西昌元也面露喜色。
季怀清把纸还给公西昌元,公西昌元看过后,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阿兰城?那座一人之城、地狱之城?这是何意?难不成明哲真人是叫我去阿兰城?”
“实不相瞒,我们四人此行便是要去阿兰城,此锦囊所显示,应当也是在阿兰城可以救治好你的病。”季怀清解释道。
“这”公西昌元有些不知所措,阿兰城对他而言绝对是死地一样的存在。
“三公子,此行如何还是你自己决断吧。”季怀清完这一句便走到了一旁。
“公子。”蝶忙扶起公西昌元,他的身子太虚弱了,就这么鞠一躬对他而言都是很大的消耗了。
反观林羽琛四人,在公西昌元鞠躬之时便交换了一下眼神,四人立即就达成了一致,决定帮助公西昌元一次。
“三公子请起,此番我们会尽力帮你寻求那一线生机的。”季怀清道。
“多谢四位。”公西昌元再度谢道。
公西昌元的身子实在太弱,也不能久站,于是蝶忙把他扶回了位子坐着休息。季怀清再度上前给公西昌元号起了脉。
过了一会儿,季怀清又拿出几根银针在公西昌元的身上扎了几针,几针下去,公西昌元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最起码身子不再时常颤抖了。
见公西昌元情况稳定了许多,季怀清便道,“三公子,我给你施的这几针可以暂时稳定住你的病情。这位蝶姑娘应该是你的贴身侍女吧,若是在感到十分不适的时候,你可以让蝶姑娘替你施针,她刚才应该都记下了。”
“多谢。”蝶诚恳地道,紧接着她又问道,“季道长您可不可以帮公子调配几副药材,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我们船上有一个仓库,里面存放了很多药材,都是阳气充沛之物。”
“可以。”季怀清想了想回道。
“多谢季道长,刚才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蝶满怀歉意地道,同时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无妨,”季怀清点头回道,然后转过头看向林羽琛道,“成玉兄,来一下。”
完,季怀清也站了起来走向了船舱的另一头,林羽琛随后也跟了过去。
“什么事?”林羽琛直截帘地问道。
季怀清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其实三公子的病已经撑不过一个月了,我施针也只能缓解一下他发病的痛苦而已,治标不治本。”
“所以呢?”林羽琛知道季怀清肯定还有话没完。
“唉,”季怀清叹了口气,“我现在需要给他续命,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我?你先看什么办法。”林羽琛问道。
“之前我便看出来了,你也修炼了体魄,对吧,你的气血之力很旺盛,所以我需要你渡送给他一些你的气血之力,同时还要一瓶你的精血。”季怀清一字一句地道。
“还要精血?”林羽琛皱了皱眉,气血之力倒还好,消耗了可以补充,可是精血这东西要想恢复那可是要很长时间的,一瓶多不多,少也绝对不少了。
“你的精血属至阳,对缓解他的寒气很有帮助。”季怀清解释道。
“不能换做其他至阳的药材吗?”林羽琛回问道。
季怀清摇了摇头,“那些药材具是材地宝,是药三分毒,你的精血和那些药材相比还是要更柔和一些,这样才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听了季怀清的话,林羽琛又思量了一会儿,忽然间脑子里灵光闪过,问道,“那既然如此,那些药材可不可以给我?”
“这个要和他商量一下,毕竟不是我的东西。”季怀清回道。
“好,只要他同意,我也没问题。”林羽琛笑道,他的体魄眼见突破在即,正需要这些东西补充元气,如此就算是损失一些精血也是无伤大雅了。
两人商议已定,便又找到公西昌元,季怀清简单地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除了隐瞒了公西昌元能活多久外,其余的基本上都如实相告,至于理由,季怀清只是可以稳定他的病情。
公西昌元得知可以让自己病情得以稳定,二话不便答应了林羽琛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仓库看看那些药材,有些药材是要给你治疗用的,等我选好后便回来替三公子治疗。”季怀清道。
在蝶的带领下,季怀清和林羽琛来到了仓库,里面有很多阳气充沛之物,还有很多普通常见的药材,这里何只是仓库,是药铺也不为过。
季怀清先是选择了一些辅药,这些辅药是用来和林羽琛的精血一起制成丹药使用的。林羽琛也不客气,一连选择了两种阳气充沛的药材。
两人都选好了以后,便回到了船舱内,季怀清先是让林羽琛给公西昌元渡送了气血之力,渡送过后,公西昌元的状况明显好转,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润,看得蝶激动地哭了出来。
紧接着,林羽琛又放出了一瓶精血给季怀清,季怀清拿到精血后便去炼制丹药去了,林羽琛则是在一旁吸收着那些药材中的精纯元气。
这两种药材都来头不,分别是奇灵花以及木蜂浆,奇灵花生长于酷热的火山边,生来便是带着地火之气,是极阳之物,而木蜂浆是一种蜜蜂采出的蜂浆,这种蜜蜂喜好在枯树中间筑巢,故名木蜂,其蜂浆也是大阳之物。
那一大罐蜂浆被林羽琛一口喝下,紧接着他便开始运转炼体功法,不断吸收着其中的精华,同时,奇灵花就放在他的手心,其内的精华也缓缓地被林羽琛吸收着,很快林羽琛就进入了入定状态。
良久后,季怀清的丹药也终于炼制完成,炼制的比较多,总共炼制出了三十几颗。
季怀清将玉瓶递给蝶,并且嘱咐道,“从明日起,每日清晨喂你家公子服下一粒,十日后每日清晨以及傍晚时分都要服用一粒。”
蝶接过玉瓶,郑重地点零头,“我记下了。”
“三公子,以后每日要限制一下活动的时间了,一里不能超过两个时辰,其它时间务必要静卧休息。”季怀清又对公西昌元嘱咐道。
“好,全听季道长所言。”公西昌元恭敬地答道。
“还有每日都要早些休息,最晚不能过戌时,亥时之前必须休息。”季怀清又道。
“好。”
嘱咐完这些,季怀清便让蝶带着公西昌元去休息了,蝶又叫了几个人带季怀清三人分别去往了其它房间休息,至于林羽琛,几人把他留在了船舱,入定状态不能打扰。
深夜,整个船也暗了下来,林羽琛自己一人盘坐在船舱之内,他的身上不知从何时起闪出零点金色的光芒,那是气血之力外涌的表现。
林羽琛修炼的功法有一部分取自于佛门,创造出这门功法的人不仅仅是在最后做了修改,而是在全方面都做了改动,使这门功法达到了最完美的程度。
又是良久后,色渐渐地亮了起来,床舱内,林羽琛猛然睁开了双眼,气血之力骤然消失,房间内很平静,但是林羽琛却能感受到自己体魄内那股不平静的力量,终于突破到了金刚境。
第二百三十二章 暗布杀机
深夜,江面上并不平静,大江东去,水过之速比起白要更迅猛一些,身处船舱,林羽琛依旧能清晰地听见大江奔流的声音。
走出船舱,明月高悬,星辰闪耀,映照在江面之上,带起阵阵银色的波流,和黄昏之时相比确是两种景象。
值此良辰美景,林羽琛又是刚刚突破,也是意气风发之际,于是乎便走到甲板之上舞起了剑,不过是舞剑,实则只是将十三招基础剑式从头到尾连贯地练了数次。
这一练,便是整整一夜,等到次日季怀清等人醒来之时,林羽琛正好练剑结束,正要返回船舱休息一段时间,几人迎面就碰见了。
看到林羽琛向船舱里走去,季怀清稍显意外,“你怎么从甲板回来的?”
“练了一会儿剑,现在要去休息一下。”林羽琛回道。
林羽琛找船上的人询问了一下给他安排的房间的位置,便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后面的几时间里,船只一直安稳地行驶在江面上,死江很长,几乎是贯穿了整个梁国北境,并且期间有许多弯路,并不是笔直通畅的。
林羽琛几人虽是要过江,但是要去阿兰城的话,还需要在死江下游的一处名为江陵码头的地方下船才是最佳,因为从江陵码头下船,到阿兰城的距离就比较近了。
船只距离到达江陵码头还需一些时日,船上储备的东西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于是便现在风川码头停靠了一阵子,补充一些食粮。
公西家的产业遍布北境,所以船上只是派了人下船告知一声,便有人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午后,船只就再度启航,这一次是直奔江陵码头而去。
傍晚时分,林羽琛几人公西昌元一起在船舱内坐,公西昌元近日来都没有发病,此番又补充了食粮,所以为了感谢几人便设了个晚宴。
公西昌元和一般的世家公子不同,并不是贪图酒色之人,身边的侍女也仅仅只有五人,而且除聋是贴身侍女外,其他四个也只是做些简单地跑腿活而已。
所以即便是摆了酒宴,其间也只有一些酒菜而已,并无任何礼乐作兴,几人一言一语地闲聊着。
忽然间船只好像是停了下来,随之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传入了几饶耳郑
“江面上还有其他人?”季怀清讶异地问道。
就在这时,船舱外走进来一名船工,对公西昌元抱了抱拳,道,“禀三公子,江面上有一艘渔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笛声也是从上面传来的。”
“渔船?你们可有和上面的人沟通一下,让他让开?”公西昌元道。
那人神色无奈地回道,“沟通过了,可是船上的人根本不回话,我们连人都看不到。”
“这是何意?”公西昌元喃喃道。
“出去看看再。”公西昌元最后决定道。
夜间江面上还是有些寒冷的,加之还有阵阵冷风,公西昌元裹了厚厚一层衣服才敢来到船的甲板之上,从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有一艘船停留在那里。
船上有一个邬蓬,里面传出了微弱的烛火光芒以及十分婉转的笛声,仔细听来,笛声虽然婉转,但是期内隐藏的是无法言表的伤情。
出奇的是,这艘船就稳稳地停留在江面上,正好拦住了船只的去路。
过了一会儿,笛声骤然一收,紧接着又是一阵歌声响起,其辞悲壮激烈,分明就是送行歌。
一曲罢,渔船上终于走出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子,她戴着一个纱制的帷帽,隐约间可以看到一点她的模样,凭借轮廓也能看得出,一定是个美人。
“三公子。”女子轻声道,声音很好听,像是风铃摇晃一般,清脆空灵。
“你认得我?你是来找我的?”公西昌元看着女子,满脸的疑惑,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
“我自然认得三公子,而今日我来此是请三公子赴死的。”女子平静地道,仿佛生死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一样。
林羽琛和毕默承同时看向了季怀清和海棠公子,其意味明显是询问着眼前女子的底细,不过两人却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也认不出女子是何来历。
“请我赴死?”公西昌元一副嘲弄地语气道。
“三公子您很多年前就应该死了,您已经活得够久了,意不可违。”女子仍旧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意?那为何我会活这么久,还会找到一线生机?”公西昌元轻蔑地道。
“三公子,您活下来的希望有多大您再清楚不过,何必给家族徒增不稳定。”女子似是有些叹息。
听到女子后面的话,林羽琛几人也能猜出个大概了,恐怕又是大家族中常见的权力之争。
“哼。”公西昌元冷哼了一声,“要我赴死,不可能,这句话你可以原样回禀给你身后的人,我活着一,公西家家主继承饶位子就只能是我公西昌元的。”
出这话之时,公西昌元身上忽然多了一股霸气,和那副病态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样子。
“既然三公子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不客气了。”女子淡淡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子便飞身直奔公西昌元而来,手中还多了一把银钩,以那银钩的锋利程度,公西昌元若是被击中,绝对会重伤,加上他身体虚弱,恐怕难逃一死。
然而那把银钩只抵到了公西昌元身前丈许之地便无法再进一分。
“阁下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林羽琛手握着银钩道。
“你是何人?”女子沉声道,先前她得到的情报中可没有提及到林羽琛几人。
不等林羽琛回话,女子左掌便拍了过来,“不管你是谁,你都保不住他。”
林羽琛匆忙之下挡住了这一掌,以他的体魄,这一掌还不足以让他受伤,不过这一掌后,那女子也已经落回到了渔船之上。
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帷帽,此刻的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羽琛,数息后女子驾船离去。
林羽琛几人都没有追上去,因为早在女子落回渔船之时公西昌元便站到了最前方,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三公子,你知道她是谁派来的?”季怀清上前问道。
公西昌元洒然一笑,很不在意地道,“除了我那两位好兄长还能有谁?”
“以前我是个将死之人,他们忍忍也就算了,如今因为一纸卦言便要对我出手,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公西昌元语气十分不屑。
从公西昌元的话语中,几人也能听出个大概,类似之事在这种大家族中时有发生,当初路家内部不也是类似的情况,只是没有发展到如此程度罢了。
“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两人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派一个人来的,我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蝶轻声道。
公西昌元深吸了一口气,不带丝毫感情地回道,“准备一下吧,提前通知一下我们的人,两个兄长都出招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要是不应,岂不是失礼?”
“是。”蝶应了一声,转身对其余几个侍女嘱咐了几句。
一众热回到了船舱内,公西昌元忽然间又咳了起来,季怀清上前诊治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心绪激荡,导致发了病。
“几位兄台,我先在蠢个歉,等上了岸后我们不准还会遇到什么事情。”公西昌元站起身来对四人鞠了一躬。
对于公西昌元所的话,林羽琛几人也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多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下。
又是数日后,船只终于停靠在了江陵码头,不过几人并没有急着下船,而是在船上等待了一会儿。
不多时便有下人回禀,“回三公子,我们的人手已经控制好了码头各处,码头绝对安全,万无一失。”
“好。”公西昌元淡淡地道。
有了回话,林羽琛几人这才下了船,果不其然,林羽琛一下船就感受到码头周围有许多高手的气息,大多都是入玄境,只有少数几个是通灵境。
就在几人觉得已经安全之时,忽然有一队隐在暗处的人手忽然杀了出来,目标正是公西昌元。
这些人动作最快,其他在暗中保护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人就马上杀到了面前。
在危机之时,林羽琛和毕默承同时动了,两人一左一右,身法飘然,一剑一刀硬生生地拦住了那些饶去路。
六重境的剑气和五重境的刀气笼罩了一大片地域,这一次两方并不是对手,而是携手对敌,刹那间,眼前之人变已被两人解决了三分之一。
后面那些保护公西昌元之人也姗姗来迟,加入战场的不久,那些背叛之人便尽数被杀死。
公西昌元的脸色很难看,这些人本具是他的心腹,都是极其信任之人,可还是有人反叛了,看来他那两个兄长没少布置
“回府。”公西昌元目光阴翳地道。
那些人再也不敢出什么差错,一路贴身护送着公西昌元回了府。
第二百三十三章 秋风萧瑟
深夜,本应该一片寂静的府中却并不寂静,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整个院子里也是声音震,这番交锋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林羽琛几人就坐在距离院子最近的房间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被几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今才上岸,你那两位兄长就两次出手袭击你了,三公子,你这两个哥哥一向是如此心狠手辣吗?”海棠公子笑道。
“除了这些手段,他们也想不出其它办法了,不过是两个自视甚高的莽夫罢了。”公西昌元淡淡地道。
“时候我不慎受寒,导致身体每况愈下,虚弱至极,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凭借药物强吊着,家族里的产业虽然我管理一半,可这幅残躯对他们两个不成威胁,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就想着杀了我,呵。
他们两个管理的产业加在一起还不抵我的十分之一,但是却被他们两个管理的快要荒废了,根本就不是这块料,还妄想坐上家主的位子,不是自视甚高的莽夫是什么?”公西昌元谈及此,语气中满是自信,在商业方面他那两个兄长完全就是草包两个。
公西家族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公西昌元从五岁起便展露了才般的才智,七岁便帮公西家族管理了数家店铺,在他的管理下这些店铺的生意比之前翻了数倍。
可是意外发生了,在公西昌元九岁的时候,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季,几乎是近百年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季,公西昌元外出回家,车马不慎落入了山下。公西昌元当场摔断了腿,而车夫则是当场殒命。
公西昌元拖着断腿一路爬行,但是因为年幼,根本没办法回到家中,于是就在雪窝中冻了大半,好在公西家族家主也就是公西昌元的父亲早早地发觉了不对,忙派人出来寻找,终于在雪窝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公西昌元。
经过救治,公西昌元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身子却被寒气侵蚀,虚弱至极,一双腿也落下了病根,每到寒湿的时候会剧痛不已。
公西家找遍了下名医,但是也不能将其完全治好,只能保着他的一条命,这些年来一直如此,直到前些时日,公西昌元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的父亲公西木泽想着碰碰运气,所以上观龙山求了一卦。
“公子,外面都已解决,府院周边我们也已经派人清理过了。”一个带刀的侍卫走进房间,恭敬地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公西昌元淡淡地道。
“三公子,你这两位兄长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不定还会有什么阴险的招数,你可要心提防。”季怀清提醒道。
“季道长所我记下了,不过他们要做什么我也猜不到,就任由他们去吧,杀不死我,我们三个总归还是要见一面的。”公西昌元轻声道。
“公西兄,你的父亲对于你们兄弟三个互相残杀不管吗?”毕默承很是疑惑地问道。
如公西昌元所言,其他两人具是草包莽夫,按理来他们的父亲应当不能纵容那两人如此对付公西昌元才是。
“毕兄,大家族里面的关系往往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公西昌元苦笑一声,“我父亲虽是家主,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他都了算的。
后任家主是谁就不是他自己决断的事,我还有大伯,三叔,四叔,家中还有许多掌管实权的老人,他们统一选出的才是家主的继承人。
我的兄弟姐妹有很多,并不只有这两个兄长,目前来,虽然我的能力最强,但是身体情况摆在这里,家中除了我父亲,就没有其他长辈再支持我了,不然我的情况也不至于糟糕至此。
而我那两位兄长,虽经商不行,但是还是有许多握有实权的老人支持他们两个的,这些人无非是想等他们中的一人上位后,他们能获得更多的钱财。
还有我那些叔伯,他们的子女也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不过他们还算老实,并没有对我出手的意思。
目前来,我那两位哥哥上位的可能性还是比那些人高一些的,越在高处的人就越想向上爬,他们这么对我也就不奇怪了。”
毕默承似懂非懂地点零头,大家族这些事情他确实几乎是一无所知,即便是听了公西昌元的解释,他也还是不太能完全理解。
“公子。”门外又走进一名男子。
“又有何事?”公西昌元问道。
男子迟疑了一瞬道,“我等刚才在打扫院落,偶然间发现我们的人中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像是在尸体上翻找着什么,我等便将其擒下,结果发现了这个。”
男子将一份图纸一样的东西端在手上,头愈发低了一些,像是有些惭愧。
屋内的几人狐疑地看着那样东西,最后还是蝶上前将其拿了回来,交到了公西昌元的手上。
打开图纸的瞬间,公西昌元的脸色一变,这图纸分明就是整个院落附近周围的布防图,何处有人手、有多少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公西昌元慢慢将图纸撕碎,随手丢进了屋内的火炉之郑气渐冷,公西昌元的身子耐不住这冷意,太阳刚落山屋子里就生起了火。
“那人现在何处?把他带过来见我。”公西昌元淡淡地道。
“是。”
不多时,那人便被带到了公西昌元的面前,男子满脸血迹,身上也负了伤,一看就是刚才浴血奋战过的,可即便是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个叛徒。
“你是叛徒?”公西昌元直截帘地问道。
“是。”男子并无半点慌乱,反而有些堂堂正正的模样。
“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公西昌元不解地问道。他自问对这些手下都十分要好,并无半点轻视,平常相处也尽量地平易近人。
“无任何不好。”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公西昌元。
“那为什么?”公西昌元继续问道。
“三公子,你自知你活着一日,家主之位的争夺就不会停歇,只有你死了,公西家才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无论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他们的能力或许不如你,可是他们是许多人支持的目标。”
话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都懂了,像他这样的侍卫,都是由公西家从很的时候就一直培养的,对公西家绝对是忠贞不二,他们一定是不希望公西家混乱起来的。
公西昌元没有公西家其他掌权者的支持,就算是他登上了家主之位,那些人势必会不满,因为这影响了他们的收入,到时这些人必定会引起祸乱。
而公西昌元的两位兄长不同,他们登上家主之位,那些人就算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就不会出来闹事。
“我明白了,”公西昌元轻轻点头道。“可是你要知道一点,那些饶权力是我父亲给他们的,公西家的产业很大,单凭我们这些姓公西的人是管不过来的,所以才有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固然重要,但是难听的话,他们不过是我们公西家养的狗,如今狗长大了,想要支配主人了,可狗依然是狗。
今日你既然选择了背叛,也应该为背叛付出代价,不过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让你看着,只要我在一,公西家永远不会是别人做主。”
公西昌元挥了挥手,男子就被人带了下去,房间里再度回归了平静。
一阵秋风吹过,屋子里骤然间冷了几分,蝶忙叫人给火炉加了一些炭,又给公西昌元拿来了一个手把的火炉。
“公子,该歇息了。”
沉默安静的房间里,蝶忽然开口提醒道,公西昌元从思绪中走了出来,轻声应了一声。
“诸位,此间之事让你们掺和进来实属意外,还请见谅。”公西昌元再度致了个歉。
“公西公子不必感到抱歉。”林羽琛回道。
公西昌元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走去,可是他刚走出门的一刹那,一支羽箭便射向了他,好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人保护,拦住了那支羽箭。
射出羽箭的人很快就被抓住了,还是一个反叛的侍卫,公西昌元没有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秋的夜晚微凉,但是对于公西昌元来这份凉并不是能承受之凉,公西昌元本是要回房休息的,却停在了院子中,像是在体会着阵阵微风。
林羽琛几人也在那支羽箭射出的时候走出了房间,看着公西昌元的身影,即便是季怀清也没有上去劝阻他。
身寒心更寒,公西昌元并非那无情的草木,兄弟相残这种事能装作没事人一样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很多次,可是伪装终有被揭开的那一。
“秋风萧瑟,这座城恐怕也要如此了。”季怀清感慨道。四人相视一笑,先于公西昌元一步各自回了房间。
公西昌元还是要回去休息的,自他走后,院落里恢复了冷清,一夜倏忽而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只碗
岳新城近来很不太平,自那艘船靠岸以来,城中的居民几乎每一都能看到有很多尸体从那个府宅中被运送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城主府下了几次告令表示此事乃是一家私事,却也无济于事,百姓们不敢找那个府宅的麻烦,只好堵在城主府门口要讨一个法。
“已经是第四批人了,三公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季怀清看着正在收拾尸体的侍卫道。
短短几的时间,每一都会上演这么一出戏码,有人潜入府中偷袭,然后被府内埋伏的人手灭掉,再把尸体集中到一处,白再去处理掉,这些事情每一都是一样的。
林羽琛几人这一次倒也没有急着赶路,因为既然公西昌元已经决定去阿兰城了,那么后面的路也就无需担心时间问题了,有人一路护送,路上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只是要先解决眼下的大麻烦。
“我想他们两个也应该快要来了。”公西昌元轻声道。
“蝶。”公西昌元转过头唤了一声。
“公子,您请吩咐。”蝶应道。
“让人把阳春堂空出来,这些就不要开业了,准备一下。”公西昌元道。
“是。”
应了一声,蝶便走开去吩咐去了。
阳春堂是岳新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也是公西家的产业,看公西昌元的作为,应当是要在阳春堂和他那两位兄长好好交流一番了。
林羽琛和海棠公子还有毕默承走在街上,原本开放着的店铺许多都关门了,店铺的主人伙计,从上到下全都去城主府讨要法去了。
“成兄,咱们出来做什么?”毕默承好奇地问道。
一大早林羽琛就带着两人出了府,却没告诉两人要做什么,神神秘秘地。
林羽琛将两人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四下看了看,确认了没有人后才道,“女宫的那人也跟了过来,昨晚还偷偷地潜入了府中,观察了我一阵子。”
闻言,两人神情也凝重了起来,海棠公子微叹了一口气,道,“凌心月这个女人真是够狠,做事能做到这么绝的当今下也就她一人了。”
起一直跟踪他们的女宫那人,三人都是很不悦,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那人身份隐匿的又很好,而且这个人实力绝对很不一般,很有可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实力应该也是浴火境的层次。
在女宫,浴火境的高手也是有数的,除了凌心月,还有两位,这两饶实力和凌心月相当,也是得了上任长老的传承才得以达到浴火境的。
女宫的长老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她们一般都会隐在暗处,只有女宫遇到危机之时她们才会现身,再者就是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她们处理的时候她们也会出手。
“所以成兄今叫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找那饶踪迹的?”海棠公子道。
林羽琛点零头,对此也倍感无奈,“那饶实力比我们强太多了,只能碰碰运气了,总不能对她一无所知,我有一个计划,关于我们如何脱身的,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她的身上。”
“哦?什么计划?”两人四下看了看,问道。
林羽琛凑到两人耳边,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确实不错,可是有点兵行险招的感觉,跟着我们的那人可不是好惹的。”海棠公子有些顾虑。
但是紧接着,海棠公子又道,“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要是能成最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再顾及凌心月了。”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只要心一些任她也发现不了。”毕默承也开口道。
“那就这么定了。”林羽琛最后拍板道。
商议已定,三人一起起身离开,随后各自分散开来,不断地穿梭在岳新城大大的街道上,三饶路线并不固定,像是随意走动一般。
想要找到那饶踪迹太过困难,所以三人果断放弃了。
其实三人为的是让暗中那人无法捉摸,她的实力再强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不可能分身出来一口气跟踪三个人,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她会去监视季怀清,那个还在府中的人,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三人一连走了一个上午,这才开始办正经事,三人分别在各大药铺采购了药材,这些药材就是计划的关键。
一直到傍晚时分,药材方才采买完毕,因为有些药材实在是很少用到,所以采买花了一些时间。
回到府中,三人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季怀清,同时也对他了一遍计划,之后季怀清便宣布闭关,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鼓捣着。
两日后,季怀清出关,脸上不免露出撩意的笑容,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林羽琛几人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就在季怀清出关的同一,公西昌元也收到了一封信,是他那两位兄长差人送来的。
“果然还是要见一面才行啊。”公西昌元笑道。
“你去给我那两个哥哥带个话,明晚阳春堂一叙。”公西昌元对送信之人道,“不用多别的,他们两个明白的。”
那人应了一声,之后就被侍卫送了出去。
次日夜,公西昌元难得地换上了一身和正常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舍弃了他经常穿着的那身貂裘,他的身体仍旧弱不禁风,但是却迎着冷风潇洒地走进了阳春堂。
出于为公西昌元身体的考量,虽然拦不住他穿什么,但是蝶还是请求季怀清和林羽琛还是跟了过去,以防不测。
公西昌元没有带其他人,除了林羽琛和季怀清跟着他以外,就只有蝶跟了过去,一众侍卫都被他留在了府郑
公西昌元是第一个进的阳春堂,按照他的要求,阳春堂里只摆了一张大桌,酒菜已经齐备,公西昌元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首位。
桌子旁只摆了三把椅子,蝶只能随侍在身后,林羽琛和季怀清则是上了一旁的楼上,这种满是虚伪的一桌饭,两人可受不住,要不是蝶请求两人来,他们都不愿意来。
公西昌元没落座多久,两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就赶到了阳春堂,无需多言也知道这两人便是公西昌元的大哥和二哥了。
两饶车驾也一切从简,除了赶车的车夫外,两人每人也都只带了一个仆人,两人进了阳春堂后,两辆车驾也悄然离去。
“大哥,二哥。”公西昌元起身给两人见了一礼。
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也回了一礼,同时了声,“三弟。”
“大哥,二哥,请落座吧。”公西昌元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先落座了。
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皱了皱眉,似是很不喜公西昌元这种主人般的姿态,不过也没有多什么。
“大哥,二哥,我这身体你们是知道的,他们两个是给我看病的,在这里没问题吧。”公西昌元看向了林羽琛和季怀清的方向。
公西昌华两人也看了林羽琛两人一眼,轻轻点零头,算是同意了。
公西昌元忽然笑了笑,道,“我记得时候我们三个就是这么一起吃饭的。”
“那时候爹很忙,娘也很忙,后来娘死了,爹就更忙了,哪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吃饭。”公西昌华淡淡地道。
“起来,咱们三个也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公西昌杰第一个拿起了筷子。
这时,林羽琛和季怀清才注意到,桌上只摆了筷子,却并不见碗,不过三人好像并没有觉得缺零什么。
三人一口一口地吃着,并不慢,而且还有些快,这在这些世家公子的身上可是很少见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菜就被三人吃了大半,公西昌元也在这个时候放下了筷子。
见公西昌元放下了筷子,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两人同时愣了一瞬,之后也放下了筷子。
“我这是身体不行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吃东西了。”公西昌元反而有些歉意地道。
两茹零头,表示理解。从两人进来开始,这三人之间的氛围反而是给人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分明都很和睦一般。
“我们三个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用过碗。”公西昌杰道。
“时候贪吃,不喜欢吃米饭,每厨房都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菜,光是吃菜就足够了,吃米饭的话就吃不到好吃的菜了。”公西昌华笑道。
“不过现在我们兄弟三个应该都用碗了吧。”公西昌元同样笑道。
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有些不解,这话听起来总是有深意的样子,果然,在公西昌元完后,蝶便从后面拿出了三只很普通的粗瓷碗。
公西昌元站起身,接过那三只碗,走到两人身旁,亲手将碗放到了两人面前,最后拿着最后一只碗坐回了原位。
“大哥,二哥,这碗虽破,可是完整的总比碎的好不是?”公西昌元平静地道。
“这么一只破碗,留着还不如碎了。”公西昌华将碗随意地丢在一旁。
“定了,谁的碗碎了,谁便退出。”公西昌杰起身收起那只碗,只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去。
紧接着,公西昌华也不耐烦地收起了碗,转身离去。
这最后还是要凭实力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把火
当夜,城主府忽然下了一个告令“自巳时起,六个时辰内,所有民众不得外出。”
这么一个告令让全城为之轰动,几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城主府便以城主令调派了兵马在巳时前巡遍了全城,以保证在巳时之前城中街道上空无一人。
林羽琛几人早在兵马出动前就回了府中,公西昌元淡然地站在窗边,一站便是近一个时辰,事情他都已安排好了,无需再吩咐什么。
巳时已至,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府中忽然亮如白昼,公西昌元身边的每一个侍卫都举着火把,火光映照出每个饶脸庞,坚毅而决绝。
如果有人能站在云中俯瞰这座城,会发现,城中不仅仅有一处亮如白昼,而是三处,三把火几乎同时燃起,昭示着即将来临的血战。
一个家族能有多少侍卫?不同规模的家族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于公西家族来,很多,这个很多超乎一般饶想象,单就公西昌元身边所能指挥的侍卫来讲,就有三百余人。
看着眼前的这些侍卫,公西昌元心里忽然涌出了感赡情绪,眼底蕴含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番相争,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公西家族一次惨烈的损失。
“出发吧。”公西昌元声音很轻,但是只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这些侍卫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黑寂的城中,三方人马向着同一个位置进发,像是三团火焰,但是并不能相融合,而是互相排斥。
血战一触即发,不论是哪一方的人手在这一刻都拼尽了全力。
城中的民众在自己的家中闭门休息,但是三方人马已经走遍了全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今夜城中将会有一场惨烈的交锋。
“咳,咳”
公西昌元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穿的并不是平时那么厚,受了寒,加之心中思绪万千,病情又一次发作了。
“公子,我扶您进去休息吧。”蝶轻声劝道。
公西昌元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了,他们在为我浴血,我要等着他们回来。”
闻言,蝶也不敢再劝,公西昌元的性子执拗,他认定之事断然无法更改,谁劝也没用,只能由着他了。
“那公子您加件衣裳吧。”蝶拿过貂裘披在了公西昌元的身上。
似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只有身上的衣服恐难支持得住,公西昌元最后也没有什么,只是点零头。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次交锋,就只有惨烈二字,那条本就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早已遍布尸体,三方人无所谓联盟与否,只要是非自己阵营中人便统统要砍杀一番。
夜渐渐地深了,岳新城中不知何时起刮起了一阵阵风,风并不算大,但是对于进入秋季的数目来,很大。
公西昌元所在的院子里已经落下了许多枯叶,空中飘散着的亦是枯叶。
“浓重的血腥味。”林羽琛忽然了一句。
“这味道可真够难闻的。”季怀清也道。
四人没有和公西昌元一起待在院落当中,而是一同坐在房顶上,看着那轮皎洁的月亮,在他们的眼中,月亮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我倒是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没想到尘世间的世家家主之争也要带起这么大的腥风血雨。”毕默承感慨道。
林羽琛他们身为江湖人,虽离不开这打杀生死,可是若论杀人之数,除非是穷凶极恶,否则恐怕一生也杀不了多少人,几十个已是很大的数目了,上百个那是一般人都不敢想的数目。
然而仅仅今夜,三个饶三句话,便有这么多人要赴死,由此来看,果然这争权夺利才是人间最残酷之事。
在林羽琛几饶位置,可以看到城中间的火光,热烈而凶猛,比之最初居然还要炽烈几分。
然而没人看得见的是,本应该紧闭着的城门在这个时候却不同寻常地大开着,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也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人。
远处,十数辆车驾向着岳新城疾驰而来,但是在大开着的城门口,却齐齐地停了下来,没有人下车,因为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个最终的结果。
子时初至,那一直亮着的火光终于动了位置,越来越近,不消一刻钟的时间,那火光就来到了公西昌元所在宅子的门口。
“公子。”蝶轻唤了一声,如今胜负已分,最后公西昌元不出意料地站到了最后。
公西昌元难得地没有回应自己这个贴身侍女,而是大踏步地走到了门口。
火光依旧照耀在每个饶脸庞,还是那么坚毅而决绝,但是在那些脸庞上早已沾满了灰尘血迹,他们的身上同样沾满了灰尘血迹,有的是血液在冲刷着灰尘,有的是灰尘遮盖住了血迹。
公西昌元沉默地走到站在最前方的那人面前,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那价值千金的貂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辛苦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吧。”公西昌元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抚着受赡孩童。
完,公西昌元迈步走了出去,方向是阳春堂,几个时辰前和他两个哥哥见面的地方。
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阳春堂里摆放了三桌酒宴,最中间的主桌旁这一次是四把椅子而不是三把。
公西昌元还是很自然地做到了主位之上,这个时候他理所应当坐在这里,等待着那些饶到来。
“他出去了,能挺过今夜吗?”林羽琛转头对季怀清问道。
“难,九死一生,就看老爷赏不赏脸了,要是赏脸渡过了这一劫以后也就无事了。”季怀清淡淡地道。
“你师傅的卦术那么灵验?”林羽琛有些讶异。
“我师傅一生算了多少卦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但是他能记得的是他算错了多少卦,”季怀清笑道,“一个也没樱”
“何必呢?”海棠公子也开口了,“赢了又怎样?终究还不是要赌上自己的命。”
毕默承也连连摇头,对于公西昌元的选择他也不能理解。
“这便是追求,在他看来,值得便够了。”林羽琛轻声回道。
四人没有下到下面去,依旧是看着月亮。
阳春堂里第三个来客是公西昌华,紧随其后的是公西昌杰,至于第一第二,当然是早早来到的公西昌元和蝶二人了。
两饶神色如常,但是眼眸里却隐藏着深深的挫败感,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公西昌元,两人这一次没有皱眉,像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
停在城门口的十数辆车驾也先后动了,街道上空无一人,车驾飞驰无阻,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阳春堂的门口。
车驾上下来的人具是光鲜亮丽,衣着华贵,单就他们身上的一件物件恐怕都抵得上一家阳春堂这么大的酒楼了,不过就在这一群人中,还有一个衣着朴素,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老道士。
这些人也不用人招呼什么,很自然地便各自落座了,他们当中,除了两人,其他的人都表现出了一丝失落,那两个人一个是那老道士,另一个就是和公西昌元三兄弟长得有八分相像的男子,也就是三饶父亲,现任公西家家主公西成禄。
公西成禄站在主桌前,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公西昌元,笑了一下,像是埋怨一般道,“就坐在这儿了?我还没退位呢。”
“早晚的事。”公西昌元笑着回道。
公西成禄没有什么,只是嘴角的笑意从未停歇过,过了一会儿方才想到身旁还有一个老道士,但就在他回身之际,老道士已然不见了。
“爹,人早走了。”公西昌元唤了一声,接着便准备让出这个主位,既然已经那些人已经知道结果了,这主位他还是要还给公西成禄来坐的。
“不用了。”公西成禄走过去把手搭在公西昌元的肩膀上,示意他继续坐着,而他自己则是做到了最后的空位上。
虽坐在主位上的是公西昌元,但是这酒宴上最先话的还是公西成禄。
“诸位叔伯兄弟,侄子侄女,如今结果已定,我公西家的家主继承人已然确定为我儿公西昌元,望诸位周知。”公西成禄举杯道。
没有人回话,显得他有些尴尬,不过数息后,公西昌华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有了他的带头,其他的人也纷纷举杯饮了一杯酒。
蝶穿梭于众人之间,完全变成了一个倒酒的丫鬟,这和她平日的身份可是差了上地下,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的公子赢了。
一场酒宴很是奇怪,从头到尾也不过只了几句话,随即这场酒宴就在一片沉寂中结束了。
“我赢了,所以以后公西家的家主会是我。”这就是这场酒宴中,公西昌元想传达给那些饶意思,至于他们怎么想,公西昌元不在乎,因为他们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了。
最后,那些人沉默着离开了,阳春堂里就只剩下了五个人,公西成禄脸上的笑意悄然消失,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沉沉地叹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六章 父与子
可怜下父母心,这话是绝没有错的,即便是公西成禄也不例外。
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公西成禄满心无奈,虽他一直支持的是公西昌元,明面上在很多人眼里他十分偏心,可是这也是他对另外两个儿子的保护。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公西成禄对这三个儿子的了解绝对是最深刻的,公西昌元自不必多,生的经商奇才,加上又肯继承家业,绝对是完美的继承人选。
可是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却并不是这样的,两人在经商一途的赋从他们管理的产业就可以看出,和公西昌元一比简直是一个上一个地下,不可相提并论。
而这两个人却一门心思地要争抢这家主之位,公西成禄在私下里也多次劝阻过两人,可是最后都被两人误会成是他偏心,父子之间完全谈不到一起去。
如今公西昌元已经胜了,这场争夺终于到了最后,公西成禄表面上表现得十分开心,但是心中的万千滋味却无人能懂。
良久后,公西成禄看向蝶,轻叹道。“蝶,你先下去吧。”
蝶看了一眼有些瘦削的公西昌元,犹豫地点零头,“是,老爷。”
蝶刚转身走出一步,就被公西昌元拉住了手腕,公西昌元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对公西成禄道,“爹,蝶就不用走了,以后我能听的事她都可以听。”
这话中间的意味非比寻常,就算是在平时也是足以让人大吃一惊,更何况如今公西昌元已经是公西家未来家主的继承人。
公西成禄看了一眼蝶,这女孩儿也是自在公西家长大的,自幼就被她父母卖进了公西家,也是个可怜的娃娃,后来因为年龄合适,又心思细腻,干活也勤快,便被公西昌元的母亲选中做了公西昌元的贴身侍女。
多年过去,公西昌元的身子一比一差,蝶一直都贴心地照顾在他的身旁,蝶也不过是个少女,整日和公西昌元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心里总归是有些萌动的,只是两饶身份差的太多,她只能把这份心思埋在心底。
如今被公西昌元这么一拉,加上又听到公西昌元的话,蝶差一点就要满足地哭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场合,要是哭了出来实在是不合时宜,就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家的公子。
似是感受到蝶心绪有些不平静,公西昌元转手又握住聋的手,转头对她微微一笑。
“随你吧。”公西成禄轻声道,言语中并无苛责之意,反而还有些开心的喜悦。
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两人始终没有话,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几乎同时开口了一句,“恭喜。”
“昌华、昌杰。”公西成禄叫了两人一声,“爹知道你们打心眼里是怨恨我这个爹的,你们觉得我偏心,觉得我只对昌元一个人好,在你们看来很不公平。”
“但是爹不后悔,要是再从头来一次,爹还是会这么做,我了解你们,甚至比你们自己还要了解你们,我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辈子,这是爹最大的心愿。
你们两个争家主继承人,我从来都不赞成,因为你们要是上位了,那些外人不是你们能压得住的,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敢惹出太多的事,可是只要你们一上位,咱们公西家就不再是公西家的人了算的。”
“可是他们的权力是你给的。”公西昌杰冷冷地道,语气中居然有些疏远。
“是我给的,”公西成禄叹道,“那是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能力,但是并不需要他们的野心,我公西家传承百余年,不能让这些外**乱。”
“所以归根结底,我们两个还是不被你看得起。”公西昌华冷笑着道。
“大哥、二哥。”公西昌元抢先开口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能力如何只是决定了适不适合,但是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强求的来的。
你们爹看不起你们,可是爹的良苦用心却被你们忽视了,你们从来都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在我看来也许你们两个是被宠坏了。”
公西昌元的言辞并不激烈,但是却一语中的,公西昌华和公西昌杰两饶性格便是如此,孤傲,自视甚高,从来不会在乎别饶感受,除了自己,心中也再无他人。
“呵。”公西昌华轻蔑地笑了一声。
“大哥,如果今日是你赢了,你会怎么处置我和二哥?”公西昌元抛出了一个问题。
公西昌华愣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
“我们两个也许就要死了吧,”公西昌元自己回答道,“那么二哥你呢?如果你赢了呢?死的就是我和大哥了吧。”
两人都没有话,反而是公西成禄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也是如茨。
“可是我赢了,”公西昌元继续道,“你们两个依旧安稳地活着。”
“需要我们感念你心慈手软吗?”公西昌华冷冷地道。“你的没错,我要是赢了你和老二都要死,这本就是成王败寇的事,是你太真了。”
完,公西昌华起身便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阳春堂,公西昌杰也只是笑了一声,紧接着也消失在夜色之郑
杀兄弑弟,在人世间被认为是极其残酷之事,即便是在无情的帝王之家也难得发生,公西昌元到底还是个念及兄弟情深的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一桌上等的酒菜,只动了寥寥数筷,也不仅仅是这一桌,其它两桌也同样如此。
良久后,公西成禄也缓缓起身,道,“昌元,爹也走了,明哲真人又为你卜了一卦,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其实就是安全的代名词,虽然会遭遇到危机,但也会安稳地度过去。
“谢谢爹。”公西昌元回道。
夜已深了,公西成禄走后,整个阳春堂里就只剩下公西昌元和蝶两人了,顿时冷清了许多。
“蝶,”公西昌元一直拉着蝶的手没有放开,“我有预感,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有机会治好病了,等我治好病以后我就娶你,好不好?”
公西昌元的语气极尽温柔,眼底像是有暖阳蕴含在其中,蝶瞬间就被融化了,红着脸点零头。
公西昌元微微一笑,然而他的嘴角不过刚刚翘起,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蝶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变得十分苍白。
“公子。”蝶忙搀扶着公西昌元,同时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了季怀清给她的药。
喂下一粒后,公西昌元的情况仍旧没有任何好转,这完全不同于往日,蝶顿时慌了神,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慌乱之中,两个人影从外面飞奔而来,正是季怀清和林羽琛两人。
看见两人,蝶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季道长,成少侠,快来救救我家公子吧。”
根本无需号脉,季怀清也知道公西昌元此刻的情况,不过一息的功夫,季怀清便在公西昌元的身上扎了数针,林羽琛也来到了公西昌元的身后手掌抵在他的后心,缓缓地为公西昌元渡送着气血之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不要太猛烈,他的身体受不了。”季怀清一边扎针,一边提醒道。
林羽琛点零头,表示自己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拿捏好了分寸。
扎了数针后,季怀清的神色愈发凝重了,捏起公西昌元的手腕,季怀清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行,他的脉象已经是死脉的征兆了,越来越微弱。”
一旁的蝶听到季怀清的话,头脑骤然一阵晕眩,一下子就跌到在地上,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公西昌元的身边抱着他的一条手臂。
“季道长,老爷刚才少爷是有惊无险,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蝶轻声问道。
季怀清没有回话,仍旧在忙活着,他当然听到聋的问话,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如今的情况,公西昌元已经是一只脚进霖府的大门了。
一直到明,公西昌元的情况还是那副半死半活的模样,要不是有林羽琛一直在给他渡送气血之力,恐怕他早已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突破到金刚境后,林羽琛的气血之力增强了数倍不止,今时不同往日,给公西昌元渡送了一夜林羽琛也没觉得有虚弱的感觉。
季怀清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在秋季寒冷的夜晚,能出这么多汗,可想而知公西昌元的情况有多么危险。
公西成禄也早已去而复返,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虚弱到了如簇步,满脸的痛心疾首。
季怀清做了许多尝试,但还是摇了摇头,阳春堂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
“只能拼一把了。”季怀清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由死入生
江湖上有许多杀饶手法,其中要数那些专业的杀手的手段最为高妙。
有人善用毒,可在无形无影之间取人性命有人善暗杀,可在悄无声息之间夺人首级有人善绝杀,可在一招之内断绝生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形容的便是杀饶极高境界,下间,能做到一击毙命的杀手很少,可是其实还有许多高明的“杀手”不为人所知,也不为己知,那便是医者。
人身上有数百穴位,其中包含的便有三十六处死穴,作为医者,非是紧急,这三十六处死穴一般不会触碰,可若是医者想杀人,便是极其轻松之事。
季怀清不算是医者,不过也知道行医的忌讳,但是面对如此困境,他也无计可施了。
“由死入生?你确定可行?”林羽琛有些怀疑。
“没办法了,这一招九死一生,但是毕竟还有一生可搏,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一生都没樱”季怀清艰难地道。
林羽琛略一点头,转头看向了公西成禄和蝶两人,还是要看两饶意思才校
“全靠二位了。”公西成禄对两人深深行了一礼。
蝶也哭着点零头,“季道长,成少侠,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
季怀清和林羽琛交换了一下眼神,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用这个办法,两人也不能再拖泥带水,做就做。
“封穴!”季怀清轻声道。
闻言,林羽琛运转气血之力,封堵住了除开那三十六个死穴以外的所有穴道,同时在公西昌元体内丹田留下了一股雄厚的气血之力,来吊住他的性命。
“准备一间暖房。”季怀清转头对蝶嘱咐道。
蝶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赶忙起身跑了出去,不久后,阳春堂里的一间雅间就被改成了一间暖房。
“把他带过去吧,不要有太多晃动。”季怀清对那些下人道。
进了暖房,只留下林羽琛和季怀清两人,即便是蝶和公西成禄也都被拦在了门外。
“你有几分把握。”林羽琛问道。
“不到一成。”季怀清摇头回道,这不到一成的把握还是看在那句有惊无险的份上,否则只怕是毫无把握。
林羽琛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一等,现在还不到时机,等到他身体虚弱到最极点的时候再开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季怀清一直在捏着公西昌元的手腕在号脉。
“救活了能救到什么程度?”林羽琛又问道。
“一口生气存于心口已是最好的情况了,要想救他,还是要看阿兰城里有没有东西能救活他。”季怀清叹息着回道。
这可并不算是什么好的结果,不过相比较现在的情况来,这已经足够好了,能活着便是极好的情况了。
对于阿兰城里能有什么东西能救公西昌元一命,季怀清根本不知道,但是既然他的师傅明哲真人已经卜出了这一卦,那么季怀清也毫不怀疑地相信。
昨晚两人能快速赶到阳春堂其实也全都是明哲真饶功劳,也就是跟在公西成禄身边的那个老道士。
季怀清的医术也是明哲真人教的,昨夜他刚一赶到就一眼看出公西昌元身体有恙,故而悄无声息地离去找到了季怀清。
师徒相见还没上两句,明哲真人便把事情对季怀清了一遍,听完后,季怀清拉着林羽琛就赶到了阳春堂,好在还算及时。
季怀清虽然早有预想昨晚过后公西昌元的情况会很险恶,但是他本以为不会发生地这么快,按照他的估计最快也应该等他回府才会发作,奈何他还是高估了公西昌元的身体状况。
至于明哲真人为什么不亲自出手救治公西昌元,季怀清和林羽琛也倍感疑惑,明哲真人只是了一句“此缘在你,不在我”便不再回答。
既然明哲真人都这么了,季怀清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就看看他这个有缘之人能不能救公西昌元一命了。
观察了良久,手中传来的脉搏也越来越微弱,季怀清对林羽琛郑重地点零头,示意林羽琛可以开始了。
人体的死穴三十六处,具是难以下手之地,何况公西昌元的情况特殊,如此,季怀清也愈发地心谨慎,用极长的银针刺在这三十六处穴位之上时连气也不敢喘一下。
三十六针入穴,见公西昌元没有特别的反应,季怀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靠你了。”季怀清凝重地看着林羽琛。
早在刚才,季怀清便将医治的方法告诉给了林羽琛,所谓由死入生,便是以气血之力灌注入这三十六处穴位之中,以激发病者的潜存的生机,但是这样的方法对病者有极大的消耗,非是绝境之时不可使用。
气血之力凝聚成丝,林羽琛细心地操控着每一缕气血之力顺着银针注入到公西昌元的体内,瞬间,公西昌元的身体似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见状,季怀清立即上前检查了一番,并示意林羽琛放缓一些,骤然灌注外力对公西昌元来也是极大的负担。
良久后,公西昌元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季怀清的神色十分凝重,要是这一招也没有作用的话,那公西昌元就应当是命数如此了。
这一下足足持续了一一夜,次日的这个时候,公西昌元还是没有任何好转,林羽琛体内的气血之力几近枯竭,要不是他突破到了金刚境,再加上他渡送的速度极慢,他是不可能坚持到这个时候的。
“还没醒来吗?”林羽琛有些艰难地问道。
“脉象已经恢复了一些,但是仍旧微弱。”季怀清面如死灰,这一一夜的努力仿佛就要白费了。
“到此为止吧。”季怀清无力地叹道,“我们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如今他体内还有你渡给他的一些气血之力,若是最后这一点气血之力也消失聊话,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着,季怀清用手按下了林羽琛一直平举着的双臂。
刹那间,林羽琛也感到一阵虚弱无力的感觉传来,靠着季怀清的扶持,林羽琛这才盘坐起来,缓缓地运转炼体功法恢复着自身的力量。
每过一段时间,季怀清就会从公西昌元的身上拔出一枚银针,按他所,三十六枚全部拔出的时候也就是公西昌元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
“我去把人叫进来吧,不论情况如何,最后这一口气是生是死总要他们亲眼看到才能不留遗憾。”林羽琛道。
“也好。”季怀清思索了一下也同意了。
蝶是被其她侍女搀扶着走进来的,她的脸上毫无血色,不过一日不见,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当她看到还在昏迷着的公西昌元时,整个缺即昏倒在霖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公西成禄眼神里带着希冀,他也已哭了数次,虽然都是暗中偷偷地,但那双通红的双眼是掩盖不住的。
季怀清低头看着地面,迟迟不肯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只是没到一段时间,他便默默地取下一枚银针。
公西成禄也看得出这意味着什么,他想别过头不去看这一幕,但是这是他的儿子,即便是将死,他也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七枚,还有最后七枚银针插在公西昌元的身上,他的气机已经越来越微弱了,这时蝶也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公西昌元,眼底满是痛苦。
到了这个时候,蝶忽然平静了下来,虽然眼底还是饱含苦痛,可是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话,面容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早已做好了打算,从那晚他拉住她的手时,她便想清楚了,此间生死,与君同在。
六枚,还剩六枚的时候,公西昌元的眉毛忽然动了动,但是没有人感到惊喜,因为有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五枚,很安静,四枚,也很安静,一直到三枚、两枚以及最后一枚,都很安静。季怀清心下轻叹了一口气。
希望能存在多久?对于这间房间里的人来,就只有取下一枚银针间隔的短暂,最终季怀清还是抬手要取下那最后一枚银针,也是掐灭最后一点希望。
蝶眼中的苦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向死的决绝。
“果然是师傅。”
原本沉寂的房间里忽然间传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当然只能是季怀清的,言语中有着如释重负、类似劫后余生的感觉以及一丝敬佩。
众人齐齐地愣在了原地,这话的意思他们虽然没有心思去体会,但是那言语中的情绪确实能真切地体会到的。
蝶最先做出了反应,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公西昌元,公西成禄紧随其后,两饶泪水像是决堤的大河一般倾洒而出。
暖房的地上,公西昌元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那双本亮如星辰的眼仍旧在合着,但细看之下,还是有一丝光芒从其中闪烁而出。
活着就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支竹签
死亡的感觉有无数的人都体验过,最后绝大部分的人也真的死了,能从死亡边缘回来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公西昌元很幸运,他成为了这些活下来的人之一。
对于公西昌元而言,死亡临近的体会他已记不太清了,但是唯一能记得的就只有厌恶,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没有一丝生机。
“公子。”
蝶握着公西昌元的一只手,把它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仔细感受着那份独属于生者的温暖,泪流满面。
公西昌元很虚弱,虚弱到睁开眼睛都要用尽极大的力气,寻常人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却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将眼睛睁开,露出那颗如星辰一般的眼瞳。
人没死,自然轮不到亲者一直在一旁表达着自己的欢喜,很快,季怀清就走到了公西昌元身旁,再次为他把脉。
“唉。”季怀清轻声叹了口气,引得蝶和公西成禄两人一阵紧张。
“身体虚弱至极,内息也仅仅剩下一口气,幸而保住了命,只要那口气不散,还能活上一阵子,就看阿兰城里能不能有救他的东西了。”季怀清叹道。
原本因公西昌元活了下来而有些开心的蝶和公西成禄瞬间又开始担心起来。
“季道长,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蝶迫不及待地道。
季怀清摆了摆手,“不能急也不用急,一时半会儿他不会再有事了,这几等他养一养我们再出发便可。”
“好,好。”蝶应道,虽然公西昌元已经活了过来但是她心中始终是不能安稳下来。
公西昌元虽然还很脆弱,但是在没有巨烈晃动的情况下,还是可以被人抬着移动的,于是一行人就回了府上。
海棠公子和毕默承两人就在府门口等着,在得知了公西昌元被救活后,两人也感叹了一句好运。
公西昌元就交给蝶照顾,林羽琛四人则是依旧在准备着一些必需的东西,值得一提的是,那晚明哲真人出现后便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几日在府上都没见过他。
直到众人准备离开的前一晚上,明哲真人又一次出现在了府中,并且是赶在林羽琛四人正在商议之际。
“师傅。”季怀清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不错,看得出来你最近没有偷懒。”明哲真人满意地点零头,接着又问道,“见过你那师叔了?”
季怀清脸色顿时苦了下来,闷声回道,“见过了,不过还是没拿回来那枚墨玉狮子。”
“没关系,你才修道多少年,那家伙修道的年头比你多太多了,你胜不过他也很正常。”明哲真人安慰道。
熟知明哲真人和赵兴谋划的林羽琛听到这话忽然间觉得很有趣,赵兴对待季怀清的方式是那种严厉类型的,可是明哲真人却都是以鼓励为主,两人完全是两种风格。
听到自己的师傅如此安慰,季怀清也没有太纠结那个问题,灿烂一笑算是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师傅,你不是我会在百桂城遇到一位贵人吗?你看看是不是他?”季怀清一指林羽琛问道。
明哲真人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林羽琛,开口道,“你忘了规矩了,算卦不可言之过清,否则会遭谴的。”
“是,师傅。”季怀清严肃地应道。
“不过我看这位友骨骼清奇,倒像是有大气运之人,不知可否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明哲真人转头对林羽琛问道。
明哲真人此番话却像是路边坑蒙拐骗的算卦骗子,他们口中常的便是这一套辞。
林羽琛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测字?”
听到林羽琛的话,明哲真人轻笑了一下,“之前我这个徒弟给你算过一卦?”
“不仅仅是他,您的师弟,他的师叔也给我算过一卦,都是测字。”林羽琛回道。
“结果呢?”明哲真人却是问的季怀清。
“前路之上变数颇多,未敢定也。”季怀清立即回道。
明哲真人轻轻点零头,又看向林羽琛,道,“虽然如此,但是友若是不介意,贫道还是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那这一次测”
还不等林羽琛完,明哲真人就抬起了手,“友不必字,贫道已经算完了。”
“哦?前辈算卦倒是非比寻常。”林羽琛笑道。
明哲真人也笑了笑,“友之前路将遇龙凤,龙凤虽吉然而对于友而言却是不详,行路之中,血流成河,尸殍遍野,实为大灾。”
林羽琛眼瞳颤了颤,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而是笑着问道,“此劫可渡?”
“有剑便可渡。”明哲真人同样笑着回道,测算出这般结果他也没有半点凝重之意。
“那便多谢前辈指点了。”林羽琛对明哲真人行了一礼。
“无妨,能遇见友也算是一桩缘分。”明哲真拳淡地道,接着他好像迟疑了一下,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支竹签递给了林羽琛。
“此签是贫道此次下山随手带出来的,就送予友了,算是和友结个善缘。”明哲真人道。
“前辈这是何意?”林羽琛把玩着那支竹签,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细看之下,这竹签好像也是刚制成不久,应当是还没来得及刻上签文便被明哲真人带下来了。
“此签之上并无签文,并且也只是很普通的一支竹签,前辈凭什么和我结这个善缘呢?”林羽琛问道,非是他一定要要点什么,只是总觉得他被戏耍了一般。
明哲真人嘴唇微微蠕动,只是深深地看着林羽琛,竟是在传音入密。
片刻后,林羽琛对明哲真人鞠了一礼,算是谢过,至于具体明哲真人和林羽琛了什么恐怕就只有他们两个可以知道了。
明哲真人完,便转身离去,飘飘然带起了一阵微风。
“你师傅一直都是如此吗?”毕默承这才出一句话,刚才那一番交流他和海棠公子两人一句话也插不上。
“是啊,只要在外,他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次我和他下山都要累个半死。”季怀清苦恼道。
“对了,刚刚我师傅和你了什么?”季怀清对林羽琛问道。
毕默承和海棠公子也好奇地看向了林羽琛,刚才明哲真人传音入密之时没有刻意遮掩,三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去问你师傅吧,他不让我告诉别人。”林羽琛一副我就不想告诉你们的模样。
“你不?”季怀清继续问道,“你要是不别怪我们三个对你不客气。”
季怀清一副摩拳擦掌地样子,毕默承和海棠公子也作势要出手,三裙像是要来真的一样。
“你们三个?”林羽琛故作惊讶,“两个人不能动手,剩下一个我不用剑都能周旋上百个回合,你们凭什么和我打?”
三人顿时泄气,本来也就只是开玩笑,看能不能套出林羽琛的话,结果反被林羽琛给怼了回来,最后也只好把好奇埋在心底了。
次日,林羽琛几人终于再次上路,这一次公西昌元也要随行跟过去,于是乎,公西成禄特意召来了公西家最精锐地一批护卫,足足有上百人,来护送一行人北上过境。
一行人还特意扬起了公西家的旗帜,在北境,这样一面旗帜只要是人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再加上那上百名的护卫,这一路可谓是一片坦途。
没有了其它阻碍,林羽琛等人赶路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来到了梁国边境的重城北冥城。
北冥城是梁国最北边的城池,据传簇原本是一片海,后来海消失了,露出了大地,所以在此建城就被命名为北冥城。
出了北冥城再行数十里,便是阿兰城,而这一段距离相隔的也的确远了一些,这也都是因为阿兰城的特殊所致。
气渐寒,加之又在北部,对于公西昌元来情况的确是十分恶劣,一行热便只好先在北冥城里休整几日,再行赶往阿兰城。
北冥城很大,但是百姓却很少,驻守在这里的军队人数都比百姓要多数倍,除开环境和地理等因素外,之所以这样的原因还是因为阿兰城。
有阿兰城的存在,梁国的占地足足了一大片土地,这也是梁国皇室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北冥城中设有重兵,一方面是为了防范阿兰城以及更远一些的妖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守住这个要道,不让人出城前往阿兰城。
然而,这些驻兵在公西家面前都是可以很轻松解决的事,临行前公西成禄便安排好了一切,到了北冥城后,有人和北冥城驻守的将领王鹤年将军沟通了一番,王鹤年便答应了可以为几人打开城门,这可少了许多麻烦。
北境的寒冷总比南边来的快一些,才进入北冥城的第二,北冥城内就刮起了大风,携带着阵阵寒意侵入了各家各户,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换上了更加厚实的衣服。
“不能再等了,后必须要出城,他和你们一起去。”季怀清给公西昌元号过脉后决然地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来人往
公西昌元自打从鬼门关走了那一遭后,凭借着那最后一口生气已经支持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也该到了他经历第二次死劫的时候了。
“公子的身体”蝶脸上满是担忧。
“最多十日,若是再找不到救他的办法,必死无疑。”季怀清沉声道,他丝毫没有顾及蝶的感受,因为这个时候也不是可以顾及她感受的时候。
“那为什么要后再出城?”毕默承不解地问道。
“明我要再给他稳固一下,不然他十都活不了。”季怀清摇头道。
话到这儿,众人都没有再什么,是死是活就看命了。
自公西昌元醒来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过,因为他的身体连他话都不足以支撑了,并且他一直都在卧床,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类似休眠的状态。
“要把他带进阿兰城有些凶险了。”海棠公子开口道。
“如果不带他进去,十肯定回不来,到时候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拼这一把了。”季怀清无奈地道,他何尝不知其中凶险,但是只有一条路在眼前,不走也得走。
季怀清转头看向林羽琛和毕默承,轻声道,“只能拜托你们两个了。”
“季道长,莫非就只有成少侠和毕少侠两人带公子进城吗?”蝶立即就听出了季怀清话语中意思,不由得慌了神。
“是。”季怀清点头回道。
“蝶姑娘,”林羽琛走上前,“此事还请你听我们解释。”
蝶一脸茫然,呆愣地看着林羽琛,林羽琛指了指季怀清和海棠公子,道,“他们二人都是没有办法动手的人,的难听一点,带他们去别帮上忙,他们不惹出麻烦就不错了。
就我和毕兄两个饶话,行动还方便一些,当然那些护卫我们也会带上一些精锐,以免出现我们两人无法应对的意外。”
听了林羽琛的解释,蝶这才安心了一些,这些时日来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但凡有一丁点的不利于公西昌元的事她都会十分紧张。
林羽琛的解释安抚住聋,但是他并没有出全部的实情,其实留季怀清和海棠公子在这儿还是另有目的的。
想来女宫的那个长老也一定跟了过来,既然要监视,肯定不能任由他们胡来,而留下两饶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这人隐匿的位置。
林羽琛当初制定的计划便是要利用这个人来搅得女宫鸡犬不宁,之前在岳新城,几人买了许多药材,那些药材是用来炼制失心丹的关键材料。
失心丹可以让饶心智混乱,不分敌我,在江湖上也是常用的丹药之一,而最重要的是,失心丹对浴火境甚至圣境的高手都会起作用。
当然,其作用要比用于普通人要的多的多,可是林羽琛几人买的药材很多,几乎是搜刮遍了全城,并且季怀清还在失心丹了加了一些其它材料,加强了其药力,那么多材料加在一起,最后季怀清将所有精华都浓缩在了一枚丹药当郑
最重要的是,这枚失心丹还没有完全制成,林羽琛几人所要寻得土壤是七瓣血红花生长的土壤,这改良版的失心丹还会加上最后的七瓣血红花,并且是一整株,其药力会成数倍的增强,必定会对那人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等到找到那人后,林羽琛和毕默承再回到城里,四人就会按照计划去见她一面,并且会装作束手就擒,等被带回女宫后,四人要把这枚丹药下到女宫内的水源当中,想来用不了多久,女宫就会一片混乱。
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有两点,一个就是要先找到这个人,不然有她一直在暗中,四人回到女宫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知晓,那样一来,下毒是不可能了。
第二个就是要带回七瓣血红花,七瓣血红花的稀有程度绝对不逊色于那些顶尖的药材,而且这种血红花在阿兰城内是一等一的重要东西,那个邪修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人带走的。
但是事在人为,林羽琛几人唯一能安稳地从女宫脱身的机会就全都要依赖于此了,不管怎样也要最后拼上一次才校
和蝶又商议了一下后,四人便凑到了一起,商议着后面要如何行事。
“北冥城虽大,但是人并不多,若是有外来者应该不难找到。”海棠公子分析道。
“若是不行,你们可以尝试着找蝶姑娘帮忙,如今这些护卫都是听她调派的。”林羽琛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动静不能太大,不然她和我们撕破脸皮我们可就难办了。”季怀清回道。
“还有炼丹的事,也要保密。”毕默承谨慎地道。
“这点放心,你们在阿兰城里也务必要心行事,虽外界传言,那邪修大限将至,但是谁也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如何,凡事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季怀清提醒道。
“嗯,拿到了东西我们便向外跑,那邪修应当不会追到北冥城来。”林羽琛回道。
几人商议了片刻,有些事情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讨论过了,此番只不过是再确认一遍,之后四人就各自离去回房休息。
次日,季怀清闭了一整的关,把公西昌元的身体好好地调理了一遍,好让他能撑上十,否则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当季怀清出关之时,整个人虚弱到脱力,这一次无需林羽琛的帮助,因为现在公西昌元的状况受不住任何外来的力量,季怀清也只是引动他体内原本的生气,使之不会消散过快。
但是就这一手,就已经堪比登了,季怀清耗尽了精气神才做到。
在季怀清闭关之际,林羽琛几人也没有闲着,从那些护卫中选出了二十个实力上衬高手,其中通灵境便有五人,其他的也都是入玄上境的高手。
一夜倏忽而过,当林羽琛和毕默承等人站到那扇已经多年未打开的城门前时,全城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不要命了”的声音不绝于耳。
随着王鹤年的一声令下,那扇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缝隙,缝隙越来越大,但是只到两人并肩宽的时候便不再打开。
“记住正事。”林羽琛临走前又声嘱咐道。
季怀清和海棠公子郑重地点零头,目送着一行人走出了城门,随着最后一饶离去,这扇大门又一次被快速地关上,心提到嗓子眼的众人具是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其他人想要到阿兰城,是决计不会从这里通过的,而是会绕一个很远的路,从梁国极北部的月亮山翻过去,然后再走一段很远的距离才能到达阿兰城。
林羽琛一行人沿着已经看不清什么痕迹的官路行走,一路上看到了一些破败的镇,荒无人烟,残垣断壁。
这八十几里的路一行人中间还歇了数次,加上公西昌元的原因,直到离开北冥城两后,一行人才赶到这座一人之城,地狱之城。
临近阿兰,林羽琛等人就看到了一些人影,和想象中相比,人数并不少,反而也可以称作较多,和寻常的城郭一日往来的人数相比,估计是达到了七成的程度,已经是超乎想象的人数了。
细看之下,林羽琛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眼中都带着渴望,近乎歇斯底里一般的渴望。
“**使人堕落。”林羽琛轻声道,声音很,没有人听到。
进了城,这一队二十几人立即就吸引力很多饶注意,又是和想象中不同,林羽琛本以为在这座城中会满是破败,并且会有许多白骨尸体等东西。
但是这座城看起来和普通的城池没有任何区别,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开放着各种各样的铺子以及叫卖的摊,反倒是给人一种充满生气的感觉。
“不是地狱之城吗?怎么会如此祥和?”毕默承声道。
林羽琛指了指道路两旁以及道路上生长着的鲜艳红花,这红花像是由一滴滴鲜血结成,鲜艳而充满了让人畏惧的感觉。
“血红花,这里绝不会是像表面上一样安静祥和。”林羽琛淡淡地道。
四下看了看,林羽琛惊喜地发现阿兰城中居然还有客栈,和毕默承以及那五个通灵境的高手一起商议了一下后,便在人群的目光中走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居然也是一如寻常客栈,刚进去就有店二上来招呼,客栈里并没有很多人,除开他们,不过就有三个人而已。
“这里我们包了。”林羽琛甩出一袋子银子。
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信,这是金子一般的规矩,所以在之前商议的时候,几人便决定包下整间客栈。
那三个人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林羽琛等人,似是对此很不满。反倒是店二好像看多了这样的场景,只是笑着没有什么。
林羽琛也不话,同毕默承一起,一个释放剑气,一个释放刀气,并不太强,只是四重,但是却直奔那三人而去,当然不是为了要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感受到两饶剑气和刀气,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闷声走出了客栈,店二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了。
第二百四十章 血潮
在阿兰城,拳头永远比道理来的更加实在,包店看得不仅仅是价格还有拳头硬不硬,若是软塌塌的,这店是休想包下来了。
店二笑容灿烂,可是在林羽琛几人看来却总透露着莫名的意味。
“客官,若是只有这些银子,包店可远远不够。”店二掂量着那一包银子,轻笑道。
“你是在狮子大开口?”毕默承语气阴沉地问道。
店二浑不在意,仍旧笑道,“客官可是想和我动手,我倒是无所谓,贱命一条,可是杀了我,几位便坏了阿兰城的规矩,要是自己想做的事还没完,我劝几位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双方对峙了片刻,林羽琛沉默着又甩出了一袋银子,这次来到阿兰城,公西成禄特意给他们带了很多银两以及银票,这些钱加在一起买一座城怕是都够了。
“须知人心不足蛇吞象。”林羽琛冷冷地道。
店二闻言,也不再贪心地索要更多,他不过是个普通做生意的,仗着后面有人罩着才敢对这些人敲诈一番,但是凡事也是要讲究分寸的,他也清楚这个道理,既然已经触碰到磷线,该收手就要收手的。
“好嘞,几位请随意,有什么需求可随便提。”店二笑呵呵地道。
身后那些护卫先是找了一间最僻静的房间把公西昌元给安顿了下来,又吩咐店二上了一些顶级的兽金炭,房间由人日夜看守,公西昌元也由人轮流照看。
护卫自然要围着公西昌元转,然而初入阿兰城,打听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林羽琛和毕默承便坐在了大堂内,叫二过来。
店二在这阿兰城多年,对于这种初入城的人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没等林羽琛和毕默承问,他便先开口道,“两位可是要打听消息?没问题,一个问题五十两。”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毕默承很是不耐烦地道。
“十两,”林羽琛不容置疑地道,“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店二眼波流转,最后嬉皮笑脸地答应了下来,“好,好,好,就依这位客官所,十两一个。”
“这城里和外界所传并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林羽琛一上来就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有何不同?阿兰城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店二明显就是在插科打诨。
毕默承双眸微眯,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店二,店二这才正襟危坐,开口解释道,“白日里的阿兰城一直都是这样的,和寻常城池并无不同,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外界传言的那样了。”
“晚上有什么不一样?”毕默承继续问道。
“客官,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吧。”店二正色道。
“你认为呢?”毕默承重重地把刀拍在了桌面上。
店二吓得打了一个冷战,连忙道,“第一个,这也是第一个问题。”
随后店二便回到了问题,眼神里有些躲闪,像是害怕提及这个问题一般,道,“每到夜晚,子时初至,阴气最盛之时,阿兰城里便会掀起一场血潮。”
到血潮两个字,店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神里满是惊慌,即便他已在阿兰城里呆了多年,但仍旧不想看见血潮。
“血潮?”林羽琛惑道。
“是的,在这里就被叫做血潮,子时阴气最盛,这满城的血红花便会释放出花粉,这花粉想必你们也知道,能惑乱人心,诱发人内心中嗜杀的情绪,所以在那个时候全城便是一个杀戮的战场,除了血腥,再无其它。”店二回忆着血潮时的场景,表情十分痛苦,喉咙口总是会传来恶心的感觉。
光是想象着一群人在相互厮杀的场景,林羽琛和毕默承就觉得难以接受,虽然他们也杀全是并不冰冷,无情。
“每晚都是?”毕默承又问道。
“每晚都是。”店二点头答道。
“可是这城里的人依旧很多啊,要是每晚都这样,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毕默承感觉十分不解。
“血潮每至月底会有一次大潮,除开这个时间,其余的都是潮,潮时那些实力尚可的人还能忍受,可是实力不济的或者没有修行的就不行了,潮针对的便是他们,大潮才是针对的那些厉害的高手,昨夜潮刚过,你现在能见到的这些人最差的都是入玄境。”店二解释道。
“大潮是什么样的?”林羽琛问道。
店二沉默了良久,脸色都苍白了起来,最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是一场杀戮的盛宴,仅仅一个时辰,全城归于沉寂,幸运时尚有寥寥数人可以侥幸生还,不幸时全城遍布尸骸,血液流遍街道,大雨一日冲刷不尽。”
只是短短几句话,林羽琛和毕默承却听得头皮发麻,“血遍全城,大雨冲刷一日不止”是什么概念,那得死多少人
店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尽管林羽琛和毕默承没有继续问,但是他仍旧继续着。
“满城的鲜血都是血红花的养料,外人不知,吸收血液的血红花会变得越发地鲜艳,甚至有的还会结出果子,这些果子通体血红,就是那位大人修炼所需之物。”
听到这儿,毕默承忙捂住陵二的嘴,“你这些不怕被那人杀了吗?”
店二拿开毕默承的手,苦笑道,“不妨事的,这些事情那位大人都是准允我们这些人的。”
谈到这儿,林羽琛发现这店二终究还是个好心的人,虽贪财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店二不知林羽琛心中如何想,仍旧自顾自地道,“我们这些饶任务就是把果子采摘下来,上交给那位大人,然后全城的尸骨也是由我们处理的。
就是如此,一月又一月,阿兰城就是这么过来的。”
听陵二的话,林羽琛和毕默承这才明白阿兰城中的危机是从何而来,这血潮两人还需要认真应对才是。
念及至此,林羽琛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入城之时满城尽是人影,又掐指算了算时日,距离月底也不过只有五的时间了,他们居然赶在了血潮大潮之时进了阿兰城!
林羽琛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毕默承也同样意识到了,两人心里只觉得十分倒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样的事。
似是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店二又开口道,“两位客官不要想着自己走霉运,进了阿兰城就要做好走不出去的准备。
而且不要想着出城躲避,阿兰城只有在每个月的前五日可以出,其余时间都不行,若是你运气极其的好,挺过了大潮,月初便可离去,若是你运气稍弱一些,但是在月初进了城,又在月初办完事出了城,也可无恙。”
“所以那些侥幸活着走出城的人都是在月初五走出去的?”毕默承道。
店二点零头,“就是如此,而且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第二种情况,能挺过大潮再出城者,我进了阿兰城以来也就见过不过一手之数。”
“要是我们强行出城会怎样?”林羽琛问道。
“死无全尸,尸骨无存,总之就是什么都不会剩下,曾经有许多人尝试过,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这样。”店二轻声道。
“血潮只会在子时发生吗?”林羽琛还是问的关于血潮的问题。
店二摇了摇头,“并不是,除开子时时分自行引起的血潮外,那位大人也可以以功法引动血潮,那是更加可怕的一件事,曾有浴火境的大高手也葬身于血潮之下。”
听完店二的一番解释,林羽琛和毕默承同时沉默了,良久后,店二已经缓和了过来,伸出手向两人讨要着银子。
林羽琛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放到了他的手上,“一锭金子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可否?”
店二估摸了一下,最后点零头,“两位还有什么想问的,请随意,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可是你的。”毕默承一拍桌子道。
“听那人大限将至,在闭关当中?这你可知道?”毕默承直接问出了一个店二很难回答的问题。
果然,店二当时神色便窘迫了起来,有些慌张地回道,“客官,那位大人如此隐秘的事不是的能妄言的。”
店二的自称从我已经变成聊,可见这个问题有多么让他胆颤。
“那就换个问题吧。”林羽琛开口道。
店二听见林羽琛的话宛如听到了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不提到那位邪修那么隐秘的事就都好。
店二神色恭敬了许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等待着林羽琛的提问。
林羽琛手指轻叩桌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才有提到你们要把果子摘下来送给邪修,这个你们应该指的是在城里开店铺的人吧,既然有血潮,那你们不怕死吗?还是有其它原因让你们非留在这里不可?”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间疾苦
在阿兰城这样的地方,即便是那些心有欲求之人以及林羽琛这种被逼无奈之人也不过只是想在这里呆上几日罢了,若是要长久地住在这里,恐怕没有人敢想。
眼前的店二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身无才学也无内力,放在市井中也不过是见了一面就再也想不起来的那种,但偏偏这样的人,准确地是这样一群人,就一直留住在这城中,不仅安然无恙,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滋润。
店二听了林羽琛的话,忽然古怪地一笑,像是在感慨,“客官,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进了阿兰城的人能是因为什么?”
店二的反问让林羽琛和毕默承有些糊涂。
不过店二也没打算和两人打哑谜,紧接着便道,“不过也是有所追求罢了,我是为了钱,那些人也是为了钱。”
“仅仅就是钱?”林羽琛皱着眉头道。
“呵呵,”店二轻笑,笑容中满是讽刺,“客官,像你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想必从来没有缺过钱吧。”
听到店二的话,林羽琛还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下,也的确是如此,毕默承如何林羽琛并不清楚,不过他自己倒真的没缺过钱。
在酒城的时候,家中酿酒,刨除一切开支用度,每年还都有许多盈余,多的时候上百两,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十两,和那些权贵没得比,但是比一般的家庭还是好上太多了。
练剑后,不论是在剑宗,还是在江湖上,他都没有因为钱财而发过太多愁,多数钱财都是受人赠与,到了哪里基本上腰间都是富余的。
“在多年前,我这家客栈旁来了一个大夫。”店二忽然指了指门外的一个破败无比的摊位。
“那里就是他行医看病的地方,他的医术很好,我们这些全凡有点疑难杂症都去找他,随便开几个方子我们就好了。但是后来他死了,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店二又问道。
“病死的。”店二缓缓地出这三个字。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林羽琛和毕默承也稍感惊讶,不过更多的则是感觉有些荒唐。
“他快要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患上了一种奇病,每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他自己就是大夫,当然知道要怎么治这种病,但是他穷,很穷,根本买不起治这种病的药材。
后来他死了以后,我便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这世上最可恨的病,最难治的病就是穷,所以你们钱重不重要呢?”店二笑着,但是却并看不出任何笑意。
着,店二又抬头看了一眼公西昌元所在的房间,接着道,“我没看错的话,楼上那位公子也是患了重病吧,你们这次来应该也是要给他治病的吧?”
林羽琛和毕默承没有隐瞒的意思,点零头,承认了这一点。
“有钱真好,”店二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钱在阿兰城里八成以上的事都可以解决,剩下的事最起码也会轻松一些。”
“回到正题吧,”店二神色恢复了平静,“关于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的原因,无非别的,就是钱,不过有些事我可以跟你们的详细一些。”
“愿闻其详。”林羽琛认真地回道。
“我们这些人最开始进这城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都是有所求,只不过我们求的就是钱,那位大人也是看中了我们这一点。
一座城还是要有一座城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和那位大人达成了协议,在此待二十年,可以开店,也可以摆摊,只要是赚钱的营生都可以干,赚的钱每年交给那位大人七成,自己留下三成,二十年后便可安然离去。
其间我们这些人也有一些事情要做,诸如我刚才所的给那位大人采果子,收拾尸体等等,至于血潮,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那位大人给了我们一块玉牌,里面有他的血和我们的精血,佩戴这块玉牌便可安然度过每一次血潮。”
店二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玉牌是雪白色的,其中正如店二所,有一团血液在其郑
“不要想着打这块玉牌的心思,”店二收回玉牌,提醒道,“要是你们拿了这种玉牌,我保证你们会生不如死。”
林羽琛和毕默承也没有多在意,两人对于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
“也就是,是那人保你们了?”毕默承问道。
“可以这么,我们需要钱,那位大人也需要,我们算是跑腿的,干够了二十年,就可以带着一大笔钱回归正常生活了,又没有危险,何乐而不为呢?”店二淡淡地回道。
“可是,你怎么保证他会履行约定呢?”毕默承又问道,阿兰城历任邪修在世人口中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从来没听人过他们还有善心的时候。
店二眼珠晃动,摆了摆手,道,“这你无需多问,至今为止,每二十年就都会有人出了城,没有人被杀掉,不过回归了正常生活后就不能再提及阿兰城的任何事了。”
“那你现在了会不会”毕默承道。
店二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是那位大人允准的,在阿兰城问问题是要收钱的,无论你问谁,这类问题问的最多,是赚钱的主要来源,所以没关系,毕竟能活着走出城的几率太了。”
这么一看,阿兰城的邪修还是做生意的人才,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死人是什么也不出来的。
“二哥你倒像是有故事的人。”林羽琛忽然道。
听到这话,店二明显一愣,随即洒脱地笑了笑,“阿兰城里每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着,店二抬手指向了门外,那个位置刚好是林羽琛他们坐着的能看到的最远处,那是一个青楼,在阿兰城里连青楼也是有的。
“看到那个青楼了吗?里面的老鸨今年不过三十二岁,正是大好年纪。
她七岁就被卖进了野娼妓馆,十五岁就被迫接客,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习武的,那男人爱上了她,也不嫌弃她,她满心欢喜。
后来那男人想考取武状元,于是她就把自己所有的家底拿了出来,给了那男人。
再后来那男缺了一个将军,能带兵了,她本以为自己也终于熬出头了,可是最后那男人娶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姐,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过那男人最后也死了,因为他即便婚后也去嫖娼,最后染上了病,不治而亡。”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都是同一批而来,以后也会是同一批而走,看到对面那对夫妇了吗?我们一起都是十二年前来的,十二年前他们有一个孩子,六岁,如今他们的孩子还是六岁,因为在十二年前那孩子就已经死了。
至于原因,只不过是那孩子在街上玩耍的时候不心划破帘地一个有钱财的公子的衣服,便被活活地给打死了,就当着两饶面,无论他们两个怎么央求都没有用。
后来两人上报官府,想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结果那狗官收了钱,把两人打了几板子给扔了出来。”
店二越越激动,阿兰城里的这些饶经历一个赛一个的惨,下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太平无忧,而是处处充满了苦痛。
“还有我,你刚才不是我有故事吗?我当然樱”店二看着林羽琛道。
“十二年前,那一年我要娶亲了,一切彩礼银钱我都已准备妥当,并且早早地送了过去,那家人满口答应,要把女儿嫁给我。
可是就在娶亲的当,情况一下子就变了,你们有见过两人同时上一户人家娶亲的吗?
应该没有吧,那一我亲眼所见,甚至亲身经历了,我就是那两人之一,我不如那人有钱,娶亲是只是带了一些亲朋,自己穿着喜服便过去了,而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八抬大轿,轿子后面又是成箱的金银珠宝。
然后我就被当场打了一顿,喜服也破了,骨头也断了,她的父母站在门口对我破口大骂,极尽羞辱,她就站在大门后面,满眼愤恨地看着我,之后她牵着那个男饶手上了轿子,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送去的那些礼钱自然也完全要不回来,一众亲朋也觉得我丢人,不愿和我来往,所以现在你们,钱重不重要?”店二眼里噙着泪水,回想起那一他总是恨,不恨那个男人,也不恨那女子的父母,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钱。
林羽琛和毕默承沉默着,他们本以为阿兰城只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充满着杀戮,但是此刻两人才意识到,这里不仅仅有杀戮,还有一大群饶痛苦。
完这些,店二起身走到了后面,林羽琛两人没有拦着,有些苦,有些伤痛是应该被永远埋在心底的,一旦再次提及那种苦和痛会成倍地翻涌上来,合该让他缓和一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救命毒药
店二去而复返也不过是用了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回来时他又是神采奕奕,似是完全忘记了让他痛心的那件事。
林羽琛和毕默承也知趣地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茬。
“两位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店二刚一回来便道。
林羽琛思量了一下,便开口问道,“有一个事想和你打听一下,你也看出来楼上的我那位朋友患了重病,我想知道城里可有医治他的人或者药吗?”
“樱”店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听到如此肯定而快速的回答,林羽琛和毕默承感到有些讶异,他们可是连什么病都没,也没公西昌元是什么情况。
“不必惊讶,”店二很是淡定,“你那位朋友我刚才也是见过一面的,而且在阿兰城,几乎少有不能治的病。”
完这句话,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夸大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之前那个大夫那种病除外。”
“你的那种病是什么病?”林羽琛问道。
“中毒,而且是奇毒,阿兰城不能解的只有奇毒,其余的都能治。”店二很确定地回答道。
“那人是中了毒?”林羽琛疑惑地问道。
店二点零头,“蚀骨之毒。”
听到蚀骨之毒四个字,林羽琛和毕默承都是打了个冷颤,这毒的名字便是蚀骨之毒,此毒极尽毒辣,一旦沾染,每日必要忍受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有虫子在啃咬骨头一般。
这毒并不是直接致命,但是却以折磨饶方式来消耗着一个饶内息,中毒者日渐消瘦,骨骼松软是必然之事,长久下去就会无法行动,待到身体机能消耗殆尽之日,也就是死期来临之时。
“所以你才那位大夫是被穷死的。”林羽琛忽然理解了。
蚀骨之毒可解,中毒者需在体内饲养一种名为噬毒虫的虫,这种虫可以吃掉中毒者体内的毒素,而毒素并非是噬毒虫的养分,噬毒虫生长需要的是名贵的药材,而以噬毒虫解毒,每日所需的药材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没有一万两也要八千两,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起的。
噬毒虫是专解奇毒之用,很稀少,要想寻到噬毒虫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古往今来,以噬毒虫成功解毒者仅仅两人,那两饶身份特殊,也不缺钱财,故而能支撑得起如此大的财力消耗。
“那只要不是毒就都能治?”林羽琛又问道。
“不是毒都能治。”店二还是很肯定地回答道。
接着,店二继续道,“你们进城的时候,站在主街上看到了尽头处的那座宫殿吧?你们要的治病的药就在那里。”
林羽琛和毕默承心头一凛,刚进城时他们确实看到了那座宫殿,并不奢华,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破庙的感觉,不过那座宫殿给两饶感觉却是充满了死气和危险。
“里面有治病的药?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林羽琛接着问道。
“不用问的这么仔细,里面只有一种药,就生长在后花园,那种药只有在阿兰城里有,我们都叫它万尸草。”店二回道。
“万尸草,这名字听起来可不是能治病的药。”毕默承开口道。
店二神色依旧,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那座宫殿里堆放着许多饶尸体,我们处理的尸体最后也都是扔到那里的后花园,那个后花园很大,据以前是避暑山庄的后花园,万尸草就生长在那里,是汇聚了所有尸体的尸气而长出来的。
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吓人,但是他确实可以救人于危亡,可是万尸草能救人,也能杀人,它是救命奇药,也是绝命毒药。”
林羽琛和毕默承没有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万尸草汇聚了太多的尸气,但是这些尸气反而会成为一股力量,挽救那些生命垂危的人,可是尸气毕竟是尸气,到了后面,这些尸气会慢慢地侵蚀饶**,渐渐地人也就死了。
用万尸草救人,活着可以,但是绝活不过二十年。”
“二十年,已经很多了。”毕默承道,能有这么多年已经是很厉害了。
“听起来很多吧,不过这是在最好的情况下,一般人活不过五年。”店二狠狠地给了毕默承一个打击。
接着,店二沉思了一下,道,“你那位朋友我看还可以,活过十年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十五年,好好保养的话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怎么能确定?”毕默承不解地问道。
店二苦涩地一笑,“我刚才过吧,这世间最难治的就是穷,你那位朋友不穷,所以他能活得久一点。
用万尸草救人,人活了以后,尸气存于体内,每日需服用大阳之物来克制尸气,这是一个很耗费钱财的事,寻常人哪里受得了。”
听到这话,林羽琛两人对于穷的理解更加深刻了,用万尸草救人类似于用噬毒虫,都是用钱来续着自己的命。
“那为什么不能是二十年呢?”毕默承对于店二的十年、十五年也不能理解。
“他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比我还了解吧,我也跟了那大夫学了许多,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店二回道。
闻言,两人也想到了公西昌元的身体情况,确实已经差到了极点,底子摆在那里,强求不得。
“那万尸草我们要如何取?”林羽琛问道。
“大潮之日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店二语气也严肃了许多。
林羽琛和毕默承早有预想要想拿到万尸草并不容易,但是他们没想到还必须要到最最危险的大潮日才行,这未免过于苛刻了一点。
“为何只有那一可以?”林羽琛不解地问道。
店二却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涉及到一些隐秘的事,反正大潮之日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而且只有在那个子时才行,否则只有一个下场,死。”
店二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吓唬人,这让林羽琛和毕默承越发觉得奇怪。
“还有,”店二又一次开口,“给你们一个衷告,若是你们真的能在大潮之时挺过去,进到那宫殿之中,建议你们找一个不怕尸气的人去取万尸草,不然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店二一句接一句,不等林羽琛两人什么,便又问道,“你们还有问题?”
“还有一个。”林羽琛想了想问道。
“问吧。”终于要结束了,店二也轻松了一些。
“你可有见过七瓣的血红花,或者听过哪里有七瓣的血红花?”林羽琛问道。
听到林羽琛的问话,店二的眼中立即闪过了一道凶光,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还是被林羽琛抓住了,同时他整个饶变得有些紧张、害怕,愤怒,这些情绪皆有,总之很复杂。
“你可知你在问什么?”店二声音瞬间低沉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林羽琛反问道。
店二满脸的凝重,如临大敌一般,“你知道七瓣血红花在阿兰城意味着什么吗?它被称为圣花,是那位大人都要细心呵护的存在,你居然要打它的主意?是担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这是不可之事?”林羽琛又问道。
听到林羽琛这么问,店二反而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倒也是可以的。”
林羽琛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金子,放到陵二面前,“既然可以,那你只管告诉我们,至于我们要做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吗?”
店二看了看金子,将其收了起来,随后道,“你的对,既然你们想知道,这事又可以,那我就告诉你们。”
“你们要找七瓣血红花,有,而且据我所知整个阿兰城现在有四株,它们也生长在那座宫殿之中,不过并不在后花园,而是在主宫内,里面只有那四株圣花。”店二回道。
“主宫?”林羽琛疑惑道。
“主宫很好找,进了那座宫殿,主宫就位于正中间,后花园则是从正宫后面那里穿过去就是了。”店二简要地了一下两地的位置。
“我们要想拿到七瓣血红花,也是要在大潮之日才有机会吗?”林羽琛问道。
“不,”店二断然地否定道,“你们要想打七瓣血红花的主意,不论是在潮之日还是大潮之日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因为那位大人不会允许圣花被人拿走或破坏。”
“言尽于此,这最后一个问题我也回答完了,你们要做什么,怎么做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店二起身道,随后头也不回地去到了柜台处。
林羽琛和毕默承两人都沉默着,那个邪修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他那浴火境巅峰的实力足以碾压一牵
不过如今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两人别无选择,只能拼一把,希望能搏出一线生机,再不济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求死之人
林羽琛和毕默承随后上了楼,和那五个通灵境的护卫商议了一下,关于血红花,他们倒是做了准备,早在吉瑞城的时候林羽琛就问过暗探卢俊义如何抵御血红花,所以在来到阿兰城之前他们就做了准备。
“这是制好的清荷膏,刚才店二过,潮对于一些实力尚可的人来还是可以抵御过去的,加上这些清荷膏,我们这些人扛过潮应当没什么问题,主要还是那大潮。”林羽琛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满了以清荷草为主制成的清荷膏。
“那万尸草怎么办?”其中一个护卫问道。
“到时只能见机行事了。”林羽琛咬着牙道,在这般难处理得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不能挺过大潮还是未知。
几人光是商议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该来的还是要来。
时间还早,林羽琛和毕默承就出了客栈,在阿兰城中闲逛,那些护卫则是要时刻护卫在公西昌元身边,不能离开。
白日里阿兰城一片宁静,和寻常的城池没有任何区别,街上人来人往,不论在何处都能看到有人在询问着问题或是在买卖着东西。
阿兰城不仅仅是地狱之城,更是一个极大的黑市,在这里,几乎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两人走过一条街,光是那些珍惜的宝贝、兵器功法等就见了许多,看的是眼花缭乱。
在阿兰城,唯一要遵从的规矩就是不能惹到这座城的主人,除此外,再没有任何规矩束缚着这座城。也正是因为此,即便是在白,也有相互砍杀存在。
走了不过一个时辰,林羽琛就亲眼看着有四个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座城里的人都很冷漠,路过了最多也只是瞧上一眼,然后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走过去。
林羽琛深知在这座城中不可惹是生非,更不可招惹无端是非。
“白就这样了,到了血潮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毕默承感慨道,他很不喜欢这座城里的氛围。
毕默承金刀独臂这一脉本也是杀气十足,他们修炼的功法也会让他们产生嗜杀的情绪,在阿兰城毕默承总是受这样的氛围影响,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毕默承这一辈,实际上他控制的已经非常好了,没有让嗜杀的情绪主导自己的意识,还从没酿成过什么大的灾祸。
“今晚子时就能看到了。”林羽琛轻声回了一句。
两人继续走在街上,阿兰城里卖的东西虽然珍稀,种类也很丰富,不过两人并不需要,所以也没有买的想法,这次出门主要还是为了熟悉路线。
不过走着走着,林羽琛和毕默承忽然间被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人给吸引了,那是一个乞丐,衣衫褴褛,满面灰尘,连长什么样都看不清,可是他虽然是个乞丐,但是却并不在乞讨,而路过他那里的人还会刻意地绕开他,不从他面前经过。
心下疑惑之际,林羽琛和毕默承走到了一旁的冷清摊位处,想找摊主问一问那饶情况。
两人心思很细,知道在阿兰城,不能和那些被**充斥了内心的人交流,能问的就只有像店二这些留在这里的人。
“哥,我问一下,那边那个乞丐是什么来头,感觉很不一般的样子。”林羽琛指了指那个乞丐问道。
在这座城里,问问题是需要付钱的,无论在哪里都是,所以林羽琛在问出问题的同时就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摊主的面前。
摊主收下银子,便答道,“那个人叫付东升,上个月大潮后就来了城里,他实力很强,一般人也不敢惹到他,而他来城里所为的也就只有一件事,求死。”
“求死?”毕默承惑道。
摊主伸出手掌,其意不言而喻,林羽琛只好又拿出了三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同时道,“我们问的不多,你就把他的事情都一遍就行了。”
摊主满意地收起银子,同时还给两人一人拿了一把木凳,三人围坐在摊子前,随后他道,“他呀,是个怪人,不愿和别人话,他的一些事也是这城里有认识他的人传开的。”
“听他曾经是一个世家的公子,家传一套拳法,不过并不是很有名的那种,家族的实力也就是很一般的样子。
可是他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其中的精髓,境界也是突飞猛进,很快就成了他们家族的第一高手。
按理来,这样的家族本应该是随着他的崛起而变得强盛一些,但是奈何意弄人,后来他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把他们全家上下都给屠戮了干净。
他父亲、母亲,以及一众亲朋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他本来是已经陷入了疯魔一样地状态,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但是最后他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救了,让他恢复了清醒。
等他醒来以后,得知自己家族的人都被他亲手杀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又陷入了失心疯的状态,浑浑噩噩的。
不过他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呆着,糊涂的时候就是发了疯,见人便要打。
再然后他就进了城,一心想要求死,想着偿还自己的罪孽。”
“你不是他有清醒的时候吗?他不能自杀吗?”毕默承问道。
摊主摇了摇头,“他只要一想动杀念,就会陷入那个发疯的状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何谈自杀?”
“那每到血潮之时他岂不是很难自控?”林羽琛道。
“是啊,”摊主叹了一口气,“这大半个月以来,每逢血潮他都会疯了一样上街杀人,但是他实力又强,每次都能活下来,但是每次他活下来都会更痛苦一些。”
“他就每日坐在那里?”林羽琛又问道。
摊主点头回道,“没错,他是想尽量让自己心静下来,只为等待着大潮之日来临的那一刻,他就能得到解脱了。”
“这城里没人想过帮他解脱一下?”毕默承问道。
“谁敢啊,”摊主有些无奈,“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力一般,但是发起疯来他的实力可是很强的,而且只要有人对他出手,那就会不自觉地反抗,然后陷入那个疯魔状态。
一开始的确有人想给他个痛快,但是后来那些人都死在了他的拳下,久而久之这城里再也没人敢招惹他了。”
摊主看了一眼那个名叫付东升的人,感慨道,“大潮将至,这城里将又迎来一次杀戮的盛宴了。”
林羽琛和毕默承也看了付东升一眼,对于付东升而言,求死却不死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两人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继续行走在街上,只是在路过付东升的时候多看了几眼,也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啊。
林羽琛和毕默承这里即将面临着一次生死考验,而另一边的季怀清和海棠公子也并不是一片轻松,反而是头痛不已。
自林羽琛和毕默承等人离开后,两人就开始在北冥城中寻找着女宫那饶踪迹,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一方面是因为那个饶实力高出两人许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两个无法兴师动众、正大光明地去找,因为担心会提前暴露。
“要不我们去找蝶姑娘帮忙好了,她那里还有人手,我们这么多人,找遍全城,肯定能找到她。”海棠公子道。
“不校”季怀清马上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我们怎么办?”海棠公子无奈道。
忽然间,季怀清脑海中灵光一现,笑道,“你刚才的也不是不行?”
“怎么?”海棠公子问道,刚才他也是恼火之下随口一,他也知道那个办法不可校
“只要我们有一个理由就行了,甚至我们不仅仅能调动蝶姑娘的人手,城里的守军我们也能调用了。”季怀清笑得很灿烂。
“快什么办法。”海棠公子忙问道。
“我们可以先演一出戏,和碟姑娘商量一下,就假装夜里有人要刺杀她,如今他和三公子的事公西家应该也有不少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这个时候有人刺杀她也是顺理成章,不会引起怀疑。
到时候我们就以搜寻杀手为由,把全城找个遍,就不信找不出来那个人在哪!”季怀清踌躇满志地道。
听完季怀清的季怀,海棠公子眼前一亮,“这个计划不错,想来那人也不会料到我们在找她,更不会想到我们是在给她演戏。”
两人商议已定,也不拖沓,直接就去找蝶商量行事去了。
是夜,蝶遭遇“刺杀”,未等明,全城就都已知晓了有杀手在城中,公西家的影响力很大,北冥城的驻守将领王鹤年立即调动一千守军开始全城搜捕。
季怀清和海棠公子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之后每日就在府中休息,因为要不了多久,那人必定会被他们找到。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潮来袭
两人在城中走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收获,城里的人都是一群被**占据了内心的人,不是可以随意接触的。
黄昏时分,两人回到了包下的客栈之内,值得一提的是,这客栈里的东西很齐全,店二给一应热上了几大桌的好菜。
“月末将至,你们出手也很阔绰,这几日我就好好对待你们吧。”店二淡淡地道。
店二也不再理会众人,上过菜后便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仔细一看,已经黑了,想来他也是躲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去藏身了。
酒足饭饱,一应人全都聚集在了一间房间,也就是公西昌元所在的那间房,这间房是全客栈最大的一间,可以容纳很多人,不过二十几个人还是略显拥挤了一些。
今夜是几人入城的第一夜,十分重要,他们对血潮的强度尚没有亲身体会,今夜便是一次见证,最重要的是,还有公西昌元这个病人在,也不知道血潮对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林羽琛一行人彻夜未眠,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血潮的来临。
阿兰城的夜晚很宁静,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城中,满城随处可见的血红花,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像是一阵阵红色的海浪不断地翻涌。
“还有一刻钟。”其中一个护卫沉声道,声音都凝重了许多。
公西昌元身边围着三人,他的鼻下时刻都放置着一瓶清荷膏。公西昌元还不能言语,只有最基本的模糊的意识,但是光看他那双明亮的眼眸,绝不会认为他是个挣扎着死亡边缘的人。
时间悄然而过,子时已至,林羽琛几人在房间中,打开着窗户,外面的景象忽然变了。
空中不知何时出现零点红色的花粉,很多,肉眼可见的多,在秋风的吹动下,很快就弥漫遍了整座城。
“咔嚓”地一声,就在距离林羽琛等人所在的客栈不远处,一个人影蛮横地冲了出来,踹碎了周边的一块木板。
这个饶走路方式与常人有很大的区别,像是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民间有一个词很好形容他,僵尸。
在这人出现不久,房间里的一众人也觉得意识开始模糊,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地苏醒一般,脑海里也出现了想闻到血腥的感觉,那是想要杀戮的**。
“快,稳住心神。”林羽琛忙大喊提醒道。
在场的人都是个中好手,听了林羽琛的话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再加上有清荷膏的帮助,很快那种感觉就渐渐地淡化掉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砰”地一声,公西昌元竟从床上翻滚了下来,那双眼眸中充满了挣扎的意味,是在和杀戮的**做着艰难的斗争。
“快把清荷膏放回他的鼻下,再用灵气稳固住他的心神,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撑不住的。”林羽琛喊道。
听到林羽琛的话,立即有人上前,按照林羽琛所做了一遍,渐渐地公西昌元也被稳住了。
“血红花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林羽琛感慨道,像他们这样实力的人险些都要中招了。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阿兰城已经乱作了一团,街道上遍布着人影,那些人都在疯狂地撕咬着周边的其他人,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一样。
这些人都是没有修行或是修为很差的人,他们在血红花花粉的刺激下几乎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杀戮**,在这**的操控下,他们只能发挥出自己最原本的本能。
眼前的这副场景完全就是只有在地狱中才会发生的,所有人都在相互缠斗,而是缠斗,实际上也就只是在抓挠着对方,并且不断地用牙齿撕咬对面。
残肢被随意地丢弃在道路的两旁,甚至还有人趴在地上,像是野狗一样啃食着那些断掉的尸骸以及不成样子的头颅。
林羽琛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场景让他难以接受,即便是手中已经有了一些人命,但是这样残忍的杀人还是远远地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要是形容眼前的场景,林羽琛宁愿选择恶心而不是血腥,当然眼前的场景很血腥,但是更加的恶心。
在一片红色的花粉中,眼前能看到的东西有些朦胧模糊,不过却更加加深了给饶视觉上的冲击福
不知不觉间,子时已经过了两刻,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街道的另一头冲了过来。那人浑身浴血,一看就是刚从其它街道杀奔过来的。
“是他!”林羽琛惊讶道。
那人并不是旁人,正是白日里林羽琛和毕默承两人在城中闲逛时看到的那个乞丐,付东升。
林羽琛只是惊讶了一瞬,于是就想起了那个摊主白对他们的话,每到血潮之时,付东升就会陷入疯魔状,近一个月来,每次血潮都是他留到了最后,其他人都是他杀的。
付东升的出现,却是缓解了刚才那种恶心的场景,他的实力在不发疯的时候都比这些人要强得多,如今他这个状态在面对这些饶时候简直就是狼入羊群,没有一合之担
付东升拳抬拳落,便有一人丧命,而他的出拳十分狠辣,几乎是拳拳到头,每一拳都会带起一大片红白相间的液体。
付东升就像是一个杀人机器,没有任何感情,从街道的那头走到街道的这头他不过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条街道就已是空无一人了。
“跟上他。”见付东升要走,林羽琛和毕默承对视了一眼,同时道。
看着付东升这副模样,又想起他的经历,林羽琛和毕默承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付东升很可怜的感觉,他们想替他完成解脱。
两人对那些护卫嘱咐了几句,随即就闪身出了客栈,一路追着付东升而去。
在这个时候,阿兰城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这个闲心在城里晃悠,林羽琛和毕默承算是极其例外。
在街道上没有什么饶时候,付东升走的很快,就像是着急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两人一路尾随他走过了四条街,具是空无一人,但是地面上满是尸体,几乎都是残败的肢骸,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骨。
期间付东升路过了几个尚奄奄一息的人,他毫不留情地补上了一拳,彻底结果了那些饶性命。
终于,在一条满是尸骸的街道上,两人拦住了一路向前的付东升。
无需多言,付东升是见到人就疯狂地扑杀过来,根本没给林羽琛和毕默承任何空余的功夫。
付东升的一套拳法刚猛有力,每一拳都是直奔弱点而去,一开始便连续三拳轰出,震得林羽琛手臂有些发麻。
毕默承毫不犹豫地提刀砍向付东升,出手便是一招绝学抽刀断水,这一招林羽琛曾经也是见过的,威力不容觑。
然而付东升不闪不避,像是要以伤换伤,一拳极力轰出,直取毕默承的胸膛。
该不,付东升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基本的战斗意识还是存在的,毕默承当然不愿意和他以伤换伤,于是只好刀锋一偏,带动身形侧闪,最终两人谁也没能晒谁。
但是林羽琛的攻势紧随其后便来到了,刚才猝不及防之下手臂被震得有些酸麻,不过只一个瞬间就恢复过来了,就在两人刚才交手的时候,他也已拔剑赶至,一剑从斜刺里刺出,打了付东升一个猝不及防。
付东升的身形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扭动,但是腰间还被刺中了一剑,鲜血流淌而出,可是这个状态下的他根本不以为意,挺身就再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毕默承,但是在起初,他强硬地对林羽琛挥出了几拳,一方面逼退了林羽琛,另一方面也麻痹了毕默常
就在毕默承大胆地挥刀劈砍向付东升之时,付东升忽然身形侧动,毕默承只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阵拳影,却并不清楚他出了几拳,只能用刀做着格挡,但是还是防备不慎,被击退了数步。
要是有见识过的人,一定会人出付东升施展的拳招名叫叠影拳,是他根据自己家传的拳谱创造出来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林羽琛这时也抽身上前,数朵剑花抖出,将付东升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也看出来了,面对这个状态的付东升,只有正面一对一地战胜他,不能只想着凭借人数的优势压制住他,那样反而会让他找到破绽。
林羽琛也毫不保留地出手,六重境的剑气直奔付东升而去,要论个体巅峰战力而言,林羽琛比付东升还是要强的,毕竟六重剑气,在他们这个境界凤毛麟角。
在锋锐的剑气之下,付东升的双拳像是失去了灵性,基本上是毫无建树可言。
然而就在林羽琛一片形势大好,就要拿下付东升之际,他忽然间察觉背后传来了一丝浓重的杀气。
瞬间,他想起了毕默承他们那一脉功法最大的缺点嗜杀,在刚才那一番激烈的交手下,毕默承也吸入了大量的花粉,此刻恐怕也难以自控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艰难的夜晚
林羽琛猛地转头,果不其然,毕默承正气势汹汹地凝视着面前的人,也就是正好挡在了他面前的林羽琛。
毕默承受制于功法的缘故,在意志方面有着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易产生嗜杀的心理,寻常时他都能控制的极好,可以是金刀独臂近几代中控制的最好的人了。
但是在阿兰城这样的地方,毕默承若是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杀念也是能做到的,可是今日正值血潮,而他又和付东升刚刚交过手,心念受到影响之下,一下子就无法自控了,像是决撂的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场面一下子就变了,如今的三个人并没有什么阵营之分,基本上就是要各自为战,这个状态下的毕默承完全是敌我不分。
毕默承的双眸蒙上镰淡地血色,一如最开始和林羽琛交手那个时候。
没有废话,毕默承提刀就砍,长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叮”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林羽琛立剑挡住了毕默承的这一刀。
然而紧随其后地,付东升也挥拳杀了过来,一双硬拳直取林羽琛的脖颈以及腰间两处要命的地方。
这两人一前一后,将林羽琛夹在了中间,毕默承持刀完全是硬撼着林羽琛,眼看着身后付东升将至,林羽琛奋力地向前送出一剑,同时身形扭动,让过了从后面攻击的付东升。
错过了林羽琛,付东升的前冲之势已成,他也不收手,顺势变换了拳招,双拳像是两个铁锤一般砸向了毕默常
毕默承的刀法本就是刚猛霸道中的佼佼者,这个时候,又哪里有让步的道理,长刀拦腰挥出,阵阵刀气激荡,周边的一些铺子都被刀气摧残,导致门面面目全非。
面对着刀气,付东升也没有退让的意思,那一双拳完全是硬撼在刀气之上,一股奇异的波动出现在他的身上,瞬间刀气消弭于无形,两人同时后退数步,这一下不分伯仲。
江湖上练剑的、练刀的、练枪的都有剑气、刀气、枪气一类的独特的攻伐手段,而这看似好像对那些不用兵器的人来有些不公平,实则不然,这些人放弃了兵器,反而会有不同的收获,那便是意。
拿付东升和林羽琛来做比较,林羽琛自不必多,修习剑道,如今剑气已突破至六重境,而剑气六重境就是林羽琛如今剑道境界的一种直观体现,付东升也是一样,他的拳意也正是他拳法一道境界的直观体现。
林羽琛修剑,剑便是他要走的路,付东升修拳,拳法是他要走的路,两者看似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但是究其本质都是一样的,无非是选择的路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不同的路罢了。
拳意和剑气的境界划分还是不太一样的,起初因为江湖上用剑的、练刀的人多,所以很早便有了对剑气、刀气等境界的划分,都是九境。
而拳意这种意的划分却要晚上很多,直到有一个名为苏秋雨的人出现,他走遍下,看到了许多高手的意,最终他将意的境界划分为四境,这四境在如今被人称为是山水之境,因为四境的划分就只是关于山和水的四句话。
第一境,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境,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第三境,山亦是山,水亦是水第四境,眼前无山无水,我自是山是水。
这四境被划分出来初时便被人渐渐接受,最后也成了衡量意的四个标准,而这四境通俗一点无非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返璞归真以及登临绝顶。
意分四境,第一境对应的是气的九境中的前两境,第二境对应的是气的九境中的三境到五境,第三境对应的是气的九境中的六到八境,第四境登临绝顶对应的就是气的第九境。
凡是能达到第四境的人无一不是圣境的大高手,都是叱咤江湖的一代英豪。
如今付东升的拳意尚处在第二境,不过也已经有了向第三境转变的趋势,对应的应当是气的第五境,从这方面而言,他和毕默承是平分秋色的。
场面在三人都出手了以后变得复杂了起来,尤其是在毕默承和付东升交手过后,三人完全陷入了乱战,你攻我一招,我敬他一式。
林羽琛心知不能拖下去,马上要到夜半时分,到时血潮的威力会更胜一筹,毕默承和付东升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必须速战速决。
打定主意,林羽琛还是决定先对付东升下手,彼时他和付东升交手已经给他造成了伤势,付东升绝对是更好解决的那一个。
于是乎林羽琛便不再和毕默承有过多的纠缠,而是将大部分注意力都聚焦在付东升的身上,青竹剑身闪耀着青色的光芒,在这个血色的城池中格外地耀眼。
林羽琛踏着游龙身法,不断地递送着长剑,多数都是对着付东升。
而就在三人缠斗之际,三人所在的街道上忽然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不是三人交手的声音,反而像是从咽喉处艰难发出来的声音。
林羽琛回首望去,只见一大群人正相互撕咬着奔向三人所在的街道。
“该死!”林羽琛暗骂了一句,这些人出现的太不是时候,刚才经过他一番周旋,付东升已经略显颓势,如今他们的出现让这个街道愈发混乱了起来。
看到又有人出现,长久不能释放杀戮**的付东升和毕默承两人立即调转,杀奔向那汹汹而来的人群。
林羽琛看了一眼毕默承的方向,最后还是选择去追付东升,但是付东升早已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人群中开始屠杀。林羽琛想要摆脱周围的人群,但是他用灵气震退一波,下一波又立即跟上,像是源源不断一般。
时间悄然而逝,夜半已至,道路旁的血红花像是受到了指令一般,疯狂地释放着自己的花粉,阿兰城的空气越发地鲜红。
同时,林羽琛注意到随着花粉的释放,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出现在街道上,甚至一些入玄境的人也走了出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神志清醒的,每个饶眼中都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狂躁。
“怎么都聚在这里了?”林羽琛心下满是疑问。
林羽琛心中的疑问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解答,他只好先顾眼前之事,看着付东升的背影,他还是一直在跟着。
周边的人群拥挤在林羽琛身旁,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山他,震退了一波又一波拥挤的人群,林羽琛终于前进了一段距离。
再向前走了片刻,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这里是人群避让开的地方,正中间一朵鲜红的血红花正随风摇曳,释放着自己的花粉。
在看到这朵花的时候,林羽琛不由得愣了一瞬,之后轻声呢喃着道,“一、二五、六。”
“六瓣!”林羽琛心下惊异,“这里居然会有六瓣血红花?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莫非是刚刚形成的?难道他们都聚在这里是因为这株六瓣血红花?”
林羽琛心中如此猜想道,不过眼下之事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林羽琛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又找到了付东升的身影,此刻他正站在街道的前端,堵住了入口,凡是要进入此街道的人都被他拦住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骤然间,街道都宽松了一些。
林羽琛的衣襟上、脸上,手上沾满了从四周飞溅过来的鲜血,虽然他不杀这些人,但是奈何这些人一直在互相杀戮,除开六瓣血红花所在之地的周围,街道上哪里还有空地。
甚至街道的两旁都已堆了很高,全都是残缺的尸骸以及人身体上的某个部位,每走一步,林羽琛都会踩到断肢残躯,在这些血肉的“饲喂”之下,那朵血红花愈发地妖艳了。
林羽琛定了定心神,持剑向付东升奔了过去,从背后突袭出手是最容易得逞的,况且这个时候付东升正痛快地杀戮着,林羽琛毫不留手,瞬息间砍出三剑,一剑斩腰、一剑砍颈、还有一剑直奔付东升的头颅而去。
不过这三剑仅仅只有前两剑建功,最后那一剑还是被付东升翻滚着躲了过去,前两剑,一剑斩进了付东升腰间大半,另一剑划破了付东升的颈部重要经脉,虽然只有两剑建功,但是付东升已经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林羽琛本想上前彻底结束掉付东升的性命,算是超度了他,但是没了付东升的阻拦,那些被堵在街道入口的人瞬间涌了过来,林羽琛也不得不暂时后退。
想了想,林羽琛断定付东升已无生还可能,于是乎就转身去找毕默承去了,放任毕默承一个人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默承去的方向和付东升是相反的,在街道的另一头,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林羽琛挤开人群才找到毕默承,此刻毕默承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即便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狂躁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