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桥面上的博弈
大桥上火车疾驰,带起滚滚黑烟。
大桥旁的土路上,二八大杠自行车车轱辘都快蹬冒烟了,轮胎皮带起土路上尘土飞扬。
到了近前,许乐眼神撇过桥头的炮台。
下意识的,车速放慢了一截,目光始终盯着左右两边鹅卵石砌的炮台,自行车的车速则是越来越慢。
左边炮台的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主体基本完好,右边的要更为破旧一点,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战火的熏陶,断了一半,只剩残垣断壁。
两者相隔的距离,正好是火车头和到车身的距离,更像是日伪时期京门大桥前对列车的一个检查站。
地图上并没有显示这玩意,但现场又偏偏有这两座这样的炮台,而且距离相隔着几十米,岂不是意味着,下边,可能存在着一条起联络作用的连廊,把两座炮台给暗地里连接了起来。
太适合了,要是去里头交易,谁都不好过去,脑子里回忆出小日子修炮台时经常会干的事儿,许乐皱起了眉头。
主要是没有时间进去看了,现在首先要尽快看到钓鱼人,来分析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
如果猜错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成立,只能算他的臆想,但如果猜对了,这座炮台,可能就是最后交易的场所。
隐蔽,还有暗道方便从其他地方撤离,地图上又并没有显示,那就代表着不为人知。
强忍着进去看看的冲动,许乐慢悠悠的把车骑到了桥边,支起了车架,把里头藏着枪的裤腿整了整,避免被人看出端倪。
此时轧钢厂的人,依旧在两百多米的大桥上,比较分散,相隔几十米一个人,一直到近前,能看到两个人一个在张开着泛黄的图纸观看,另一个,在图纸上指指点点,不时掏出本本记上什么东西。
距离还有三四十米的样子,这是许乐侧倾着身子,朝下看到的,他此时的位置是在桥上面,轧钢厂的人在大桥中间的检修通道,一旦他走出这个位置,估计就得能被桥墩下的人瞅见。
永定河河水在上游比较湍急,那边都是山,激流而下,到了京门大桥前边,河面放宽后则是好上了许多。
看着滔滔江水,许乐咽了咽口水,他水性不太好,但还是硬着头皮下去了,曾经在河边游泳的时候,还差点被淹过,这永定河,可比亮马河宽多了,也深多了。
前脚顺着上面检修通道的台阶,走到了检修通道,后脚,许乐还真看见有一个坐在桥下稳坐钓鱼台的中年人。
可能是听到了头顶上方的动静,抬起头正在看向这边。
没办法,许乐的脚步已经是尽量放的够轻巧了,但检修通道的地板是焊接的网格状的铁质栅栏,脚步踩上去,都会发出嗡嗡的声响。
正下方,就是那个钓鱼佬,只要耳朵不聋,一准儿,就能听清楚。
事实证明,人家的耳朵,确实不聋。
许乐通过脚下格栅地面,瞄了一眼在意的样子,朝着前边看图纸的走去。
可能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申总工同一时间转身,正好看到了进入检修通道许乐,明显还愣了一下。
为什么愣了一下,因为他确实认出了这个呲着个大牙,笑容十分灿烂年轻人,就是去年李峰身边的跟班兼司机,兼开枪打死特务的许乐。
“申总工,桥这边看的怎么样了,李副厂长让我来看看!”
仿佛是上天在给他机会,一瞬间,许乐也认出了拿着图纸带着安全帽的那位,就是轧钢厂的总工程师,申嘉石,也是厂档委委员。
他不太记得名字了,只是因为对方姓申,是个小姓,所以才勉强记住。
“嗯?”
下意识的把图纸给旁边的人拿着,申总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许乐这个问题,率先带偏了思路,下意识的,以为,这年轻人,又回到李峰边上。
此时申总工的脑袋一脑门子的疑惑,但还是笑脸相迎,现在李峰把轧钢厂带的挺好,他也比较欣赏那个年轻人,对待许乐,自然和蔼许多。
“还得有一会儿,怎么派你过来了,小,小许?”
“还不是亮马河那边马上要开工了,他有点不放心,特地让我过来看看,周边荒郊野岭,可是让我好找!”
走到近前的许乐,热情的和申总工握了握手,话语间和行动间,表现出来的,就是轧钢厂副厂长身边人,过来监督工作的。
检修通道上边,又过来了陌生人,桥下的猫头鹰,与许乐所想的那般,确实提高了警惕。
表现在其立马竖起了耳朵,很是随意的拿起鱼竿站了起来,感觉好像是上鱼了,方便自己的监听工作。
目光若有若无的,频繁的通过格栅,观察着刚才下来的年轻人。
还好,两个人的对话,声音都比较大,听清楚是轧钢厂的人后,而且双方还比较熟悉,能叫出名字,警惕心逐渐放下了许多。
做特务,就是如此,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担惊受怕,毕竟,一个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仔细。
“我来执行任务,该干什么干什么,表现的自然一些,别露馅了,等会儿离这边远一点,最好去桥那边!”
抵近后的许乐,在握完手之后,亲密的搂着申总工的肩膀,带着他背过了身子,在他耳朵旁小声提醒道。
刚刚面色还有些不愉的申总工,认为搂着自己许乐有些没大没小,听到他小声提醒的话,肩膀头明显一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执行任务,离这边远一点,不论哪个词,都让申总工有着不好的预感。
忍不禁的,就想起轧钢厂机关楼,那泼洒在楼梯间,以及楼下地面上的血液,还有那恐怖的爆炸声,不寒而栗的场面重新在心头重新回顾了一遍。
“让李副厂长放心,活交到我们手里,那自然不会出错,倒是让你辛苦跑过来一趟,小谢,去前头看看,把他们记录的汇总一下,去吧!”
申嘉石很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许乐搂着他的肩膀,却是死死没有撒手,代表着,他现在不能立刻离开。
只能咽了咽口水后,头皮发麻的指挥起另一个手下技术员,让他向大桥另一边先过去。
技术员小谢也不疑有他,还以为两个人有话要谈,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走,给两个人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桥下的猫头鹰,此时已经重新坐了下来,确定陌生人是轧钢厂的人后,警惕心是放下了一些,但还是想偷听他们在聊什么。
小声的听不见,正常说话交流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能够听见。
新来的年轻人,搂着那位总工的肩膀,两个人趴在了检修通道边缘的护栏边,一人一支烟,貌似在交谈着什么。
猫头鹰抬头就能看见他们俩,他们俩也能看到桥下钓鱼的猫头鹰,双方着二三十米的距离,都下意识的看着对方。
“桥下的那个,我们的人正在盯着,得知轧钢厂的人在这里,迫不得已,派我过来,我先借着与你交谈的时间先观察他一下,改天回厂里,我跟你赔罪!”
脑袋凑到了申总工的边上,许乐能察觉到,他很紧张,帮忙给他点上烟后,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没事,李副厂长当初能帮到你,我现在也能,就是,下次提醒一下,挺突然的,我心脏有点不好,需要提前吃药!”
许乐道了歉,申总工还能怎么说,这次突然袭击,打的他猝不及防,难不成还能推脱了不成。
上次厂里钓出了两个潜伏进来的特务,看起来不安全,实际确实很危险,就是不知道桥下的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又被盯上了。
“抓紧过去吧,我想,我可以确定了!”
弹飞了手中的烟头,许乐的眼帘低垂了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瞬间完成了蜕变。
“您先去,这桥,李副厂长来的时候叮嘱了,要搞仔细了,百年大计,我这也不是专业的,帮不上什么忙,不给你们拖后腿,需要什么,随时招呼!”
仿佛是申总工首先提出了要忙去了,先不聊了,新来的年轻人则是把副厂长交代的话再次提醒了一下。
两个人假惺惺的握手后,结束了这场官场上略带虚伪的交谈。
至少,在猫头鹰眼里,是这样。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有人老天爷追着喂饭
折扇。
是的,天气燥热,扇,正在扇风。
而扇柄处,却悬挂着一块扇坠,准确来说,是半块,形状如同孩子带的长生锁一般的形状,但却是只有半块,色泽饱满。
碰巧,另外半块,他曾经经手把玩过,两块玉佩扇坠,款式基本相同,不用想,确定就是合则一壁。
那桥下这个钓鱼佬的身份,那就脱颖而出了。
很庆幸,上级派的是他提前过来探路,要是其他人,搞不好刚才就惊动了对方,而恰巧,许乐又认识这半块扇坠。
心脏嘭嘭直跳,按道理,已经出了不少次任务的许乐,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但亲自确认送货人的身份,碰着逮住大耗子的机会还是不多。
这样仅隔二三十米,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把人给认出来,报告上少不得添上他这一笔。
“李副厂长呐,你可真是咱们的一员福将!”
想到老郑对李峰的偏爱,导致调查部的这些各部门头头,都有些酸溜溜,一个个努力证明自己,许乐失笑的摇了摇头。
不能比!
老天爷赏饭吃,人家国外回来,只是想做个好人好事,就能通过蛛丝马迹,把潜伏的嫌疑人给确定下来。
其他人呢!
利用学到的专业知识,在硕大的京城,碰,都碰不到这样的好事,你说人家瞎猫捉到死老鼠,关键,人家确实能抓到。
没有李峰,就定位不到代号水鸭子的于黄氏,没有对于黄氏的提前布控,就不会得到福田公墓里的半块玉佩。
也就没有现在提前一步,定位最后一位交货人。
关键,刚才又是通过红星轧钢厂,这才得以有机会靠近这里,许乐以往不相信风水运势,但现在,他有点信了,是不是考虑让李副厂长,没事儿多出门转转。
猫头鹰心头有些烦躁,那个总工都离开了,上面那个年轻人怎么还趴在护栏上,他现在巴不得所有人都离开,让这里重新恢复清净,好等待取货人的到来。
“师傅,有口没呐”
还没等猫头鹰说什么,桥上的许乐就率先张了口,带着一点钓鱼佬互相之间调侃的意思,就差拎着空荡荡的鱼护,掐腰哈哈大笑了。
“年轻人,永定河可不好钓,一旦上了口,那就指定是条大鱼,钓鱼,不在多,而在于精,一条足矣!”
猫头鹰把折扇往手掌上一敲,扇柄指了指桥上的许乐,带着一点教训的意味,训斥起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确实,到现在,猫头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条鱼都没上,鱼食儿倒是被吃了不少,只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钓鱼,要是往常,他早扔石头,换个地方打窝了。
“大鱼,我看你现在就像条大鱼!”
心里这般想着,许乐笑的可是越发灿烂,盯着中年人,恨不得现在就甩个钩给他钓上来,但首先得确定一下,交易物品,到底在不在他边上的手提包里,还是被藏在了附近哪个地方!
至于剩下的,那就是等志愿的人来了,这个天气,只要一片小镜子,就能给桥中间站着的许乐一个提醒。
“没上就没上,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厂副厂长知道吧,在积水潭,原来钓上来一条三四十斤重的,好家伙,杆子都折了,背着鱼在京城溜达了一圈!”
年轻人不喜欢听年龄大的人说教,嫌啰嗦,猫头鹰对许乐的说教,也是不想搭理许乐,想让他尽快离开的意思,没事儿别在这瞎扯淡。
许乐听懂了,但他就是不走,还拿出李峰当初跟他吹牛逼的话,来继续搭话,反正就是不走,但也表现出年轻人应有的桀骜不驯。
“积水潭,什刹海呐,怎么可能,大鱼早就被管理处的渔船给拖干净了,三十多斤,你们副厂长跟你侃过头了!”
猫头鹰依然是不苟言笑,对于许乐的话明显嗤之以鼻,三十多斤,他要钓上来三十多斤的鱼,他也得显摆显摆,如果是他自己也就算了,说他们厂长,一听就是吹牛呢!
许乐也不知道李峰是不是在跟自己吹牛逼,三十多斤的鱼,他也真没怎么见过,不过是为了跟下边人搭话,这才找了这个由头。
“那不可能,那是咱们副厂长,还能骗我不是,你是不是没钓过这么大的?”
“副厂长怎么了,鱼儿还能看你是不是干部才咬钩,小伙子,你要是没事干,去跟着学学怎么造桥,说话太大声可是能把鱼给吓走的!”
许乐的死皮赖脸,让猫头鹰有些不舒服,本身就不想跟他多聊,最好没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更好,此时已经不客气的开始撵人了。
许乐听这话,面色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走到了桥边,捡了块石头,在手上抛了抛,又回到了桥上,无形中拉近了两个人的身位,不远不近,把石头扔了出去,像个被惯坏的熊孩子一般,趾高气扬的说道。
“略略略,嘿,我就吓了,整个四九城你打听打听,谁敢和我李峰这么说话,你能拿我这么着!”
“你!”
猫头鹰对于这狗皮膏药一样的年轻人,瞬间有些束手无策,但还是沉住气,把火气压了下去,只是狠狠的剜了许乐一眼,拳头都捏出了爆骨声,一听就是练家子。
本着得罪不起,那就换个位置,猫头鹰重新挑了个位置,而桥上的许乐,则是借此机会观察了一下,他的手提包里,好像没有其他东西。
与此同时,身上则是出现了一道光斑,照耀在胸口,可能是距离原因,光斑带着一点颤抖,许乐顺着投射而来的方向看过去,西南边的草丛中能看到镜子一闪而过的耀光。
那个位置,选的很巧妙,桥底下观察不到,但桥上的许乐的则是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用想,就知道,增援的人来了。
许乐此时有些庆幸,幸好之前提醒过齐文,现在他们没有贸然靠过来,而是通过这种方法和自己联络。
在胸口的光斑消失的同时,许乐手已经做起了战术动作,右手大拇指竖了起来,在胸口拍了拍,这是调查部的内部手势,为代表着确认意思。
百米外的草丛中,镜子已经收了起来,换成了双筒军用望远镜,经过几次折射,许乐的手势清晰无比的映在了望远镜的镜片中。
“许乐回馈,目标确认,咱们是否进行抓捕!”
“等等!”
“货物不确定是否在目标身上!”
跟着增援一起过来的沈心念,一把夺走了望远镜,趴在地上后,直接朝桥上看去,许乐此时手势已经做完,又看了看不远处,望远镜里已经近在咫尺的朗景田,狠狠的咬了咬牙齿。
“提醒那个兔崽子,让他见机行事!”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鱼儿已上钩
永定河堤坝路上,拐过弯后,人影肉眼可见,眼神极佳的许乐,已经可以分辨出朗景田的身形。
到了这里,调查部的负责跟踪的人员,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安排下去了,这里再安排人员,那就真要露馅了。
往前南一公里,还有几栋泥砖房搭的民居,打扮成农民的样子,还能说得过去,这边,要么上山,要么过铁路桥,没其他的路能走,继续扮演下去,除了惊动朗景田,没有其他的好处。
这也是从城子西街绕道过来的增援人员,都开始钻草丛的原因。
桥上的许乐,心头有些着急,确定钓鱼佬就是交货人后,桥头那边的炮台,极有可能是真正藏东西,以及交易的场所。
大白天的,这俩人还能在河边把货物直接交接了么,不可能的,桥上还有人呢!
代表着见机行事的光斑,闪烁了两下,许乐很想提醒草丛里蹲着的自己人,派人去炮台看看,但俨然,没有极好的手段。
“哎呦,申总工,这附近哪里有茅厕!”
桥上的一直闲的蛋疼,没有干正事儿的许乐,忽然捂着肚子,朝着朝着桥那边走去的申嘉石问了起来,这一问,不远处坐着的猫头鹰,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显得十分难看。
“这些干部子弟,仗着父母关系,尽不干人事,这TM不是添乱么!”
回眸瞥了一眼离桥最近的炮台,眼神中滑过一丝狠辣,看样子,刚才被许乐给确实气着了,不介意在没人的地方,给他好好上一课。
转回头的时候,又看了看往桥那边走去的轧钢厂一行人,心头的那丝陡然升起的暴戾,再次被他强压了下去。
还是不能节外生枝,真要少一个人,等这伙人忙活完要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发现。
桥那边,申嘉石也不知道许乐到底想干什么,但他既然大声问了,配合工作的话,他也得装作正常的样子回消息,随即双手扩成喇叭状,朝着身后的许乐喊道。
“自个随便找个地方,小的你直接朝桥下滋就行了,这地方可没女同志,没人说你耍流氓!”
“哎呦,小的还用问,那肯定是大的!”
说到这里,单手扶着护栏的许乐,两条腿已经夹了起来,回话的声音都没有刚才高亢了,倒是桥下不远处的猫头鹰听见了。
审视的目光看着桥上的年轻人,踉跄的扶着护栏,朝着岸边跑去,直至消失不见,猫头鹰先生的心情,顿时更加烦躁。
年轻人还真去了炮台那边,现在的他,只能祈祷,取货人,不要在这个时间,找过来,不然有的头疼了。
“这许乐,都快碰头了,他乱跑什么,懒驴上磨屎尿多?”
举着双筒望远镜,一直在观察桥梁中间的沈心念,嘴里低声呵斥道,让许乐见机行事,他还真就不听命令了,这个时候肚子疼,这不是贻误战机么。
“不,你往左边一点看,那里有建筑物!”
一旁三组的组长倒是观察的非常仔细,在叶片摇摆间,发现了一点端倪,山凹处,炮台建筑的顶端,在枝叶间的缝隙能看出些许人工建筑的痕迹。
“地图!”
“估计是早年间的建筑,小日子就喜欢在桥梁处设置炮楼,长时间废弃后,地图上应该不会标识!”
望远镜的镜筒里,沈心念也看到,不得不说,三组组长的眼神确实很尖,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可能还真容易错过。
当然,这和经验也有关系,沈心念毕竟年轻,缺少了邹组长身上的那股老成。
地图被取了过来,确实如邹组长所说,地图上确实只显示了铁路轨道,对于废弃的炮台,压根没有标识,而且,这里已经是地图的边缘了。
绘图的人员,可能只考虑到门头沟人群的聚集区,对于郊区的描绘,不够详细。
“古清凡,饶本光,你们过去,许乐可能是想提醒我们,他们可能会选择在那里进行交易,也有可能,他猜测,交易的‘货物’,就藏在了那里!”
心思缜密的邹组长,直接临机点将,沈心念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之前光顾着看地图,精力放在了朗景田和钓鱼佬的身上,百密一疏,竟然忘了这一茬。
派去过去侦查的人员,此时还没有回来,时间已经等不及了,由不得沈心念阻止邹组长的越权了。
“等等……,饶本光回来,古清凡,你和曾玲玉过去,伪装成野鸳鸯,如果真的有炮楼,你俩知道该干什么吧?”
待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沈心念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两个大男人,出现在炮楼里,怎么看都不对劲。
目光顿时在丛林里移动,直到看见了戴着耳机的报务员,顿时示意她摘下头上的耳机,电台交给别人后,这才点了点头,特意安排到。
“啊?”
报务员小曾,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听着沈组长口中的虎狼之词,什么野鸳鸯,顿时羞红了脸蛋,颇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搭档那粗鲁的样子,让她颇为踌躇。
倒是叫古清凡的那位,名字听着清秀,但就是长着五大三粗的样子,整个人跟名字,有着强烈的反差感。
对襟的开衫此时敞开着,晒得漆黑的皮肤配上黑乎乎的胸毛,这副歪瓜裂枣的样子,一看就没对象,听沈组长这么安排,忙不迭的就跟着点头,嘴都乐歪了。
小曾相貌清秀,穿着很平凡,但有句话说的好,条子顺,穿啥都中,跟自个搭配,还是野地鸳鸯,古清凡脑子里已经开始YY,等下该怎么表演了。
“注意界限,别演过头了,敢乱来,回来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看着三组这位龇牙咧嘴有些不着调的样子,沈心念不苟言笑的警告了一番,面向报务员时,则是换了一副脸色,毕竟人家是电讯科的派来的,得哄着。
转过身拍了拍小曾的肩膀,沈心念语重心长的说道。
“曾玲玉同志,这次,需要你牺牲一下,你俩配合的目的,就是提前埋伏在里面,如果被发现,就是野地里的鸳鸯,对你们的命令,和许乐一样,见机行事,关键时候,你们二人须得协助他,尽量控制住正在交易的两人,直到增援上来!”
“是!”
“是!”
领会了意图后,曾玲玉的心里好过了许多,至少,沈心念当着众人面,警告了古清凡。
“中,沈组长,放心,我过去,绝对把炮楼的底给摸干净,协助许乐,配合抓捕工作!”
任务就是任务,当真正下达的时候,古清凡还是知道轻重的,一把牵住了小曾的小手,表情则是十分正经的接过任务。
“你TM爪子放干净点,别把小曾给摸干净了!”见着这一幕,饶本光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上级派发对象的好事,本来离他只差一步之遥,结果便宜了老古这个孙子,虽然是假的,但这孙子毫不客气的把手都牵上了。
“滚蛋!”
……
已经勘察完炮台泡大的,目光则是在山坳处搜寻,嘴里则是不停骂娘,人怎么还没过来。
眼见瞅见了熟人,赶忙用现摘的树叶,揩了揩大腚,提起裤子,就朝着对面的炮台指了指,手指朝下做出走路的动作,提醒他们,俩炮台
见对方收到提示,许乐忙不迭的再次往京门铁路桥跑去,此时,还在钓鱼的猫头鹰,也已经发现了堤坝路上,来了陌生人。
因为换了个位置,角度比较刁钻,他率先观察到对方,鱼竿一抖,感觉今天怎么好像频繁走背字,不知道来的,又是什么人。
待朝前走了几步的朗景田,发现钓鱼人时,许乐正好拎着裤子,往铁路桥上往回走去,嘴里还在不停碎碎念叨。
“这树叶,有些剌腚眼子!”
三方几乎同时提高了警惕,唯独许乐还是那副干部子弟颇为招摇的做派,瞥了朗景田一眼,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就趾高气昂的推着倒在路边的自行车,朝着桥对岸走去。
朗景田的肝,不由得一颤,本来还想打招呼的,对一下暗号的,但奈何许乐见到他后,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料想不是交货人,只得作罢。
那,桥这边就仅剩一位了,看了一眼炮台,朗景田等许乐走出数十米之后,晃晃悠悠的从堤坝路下到了河滩,和猫头鹰遥遥对视了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下来,朗景田不认识猫头鹰,但是,他的直觉在告诉他,那个钓鱼人,就是在这里等待自己的。
朗景田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装模作样的弯下腰在河边洗了洗手,上衣口袋中的半块玉佩,偏偏不小心掉落在了河边,他拎起玉佩的吊绳,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目光则是看向了钓鱼人。
这一幕,让等待许久的猫头鹰收入了眼里,看到朗景田手中物品的那一刻,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也顿时闪烁了起来。
“哎,晦气,钓了一天,啥也没有!”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收起了鱼竿。
猫头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拎起了脚手提包,独自向身后的坡走去。
离开时,倒像神话故事里的钓鱼翁一般,摇头晃脑的吟唱起了古诗词,如果身上这身衣服,换成古装,倒还真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意味。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随着伪装成钓鱼佬的猫头鹰离去,朗景田心头一凛,目光追寻钓鱼佬而去,半块玉佩则是重新攥到了手中。
他知道这首诗的下一句是什么,出自的《题破山寺后禅院》,下一句就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而这一句,就是他亲自挑选的暗号,对方看到玉佩后,立马转身离去,那就是自己踏破铁鞋寻找的“有缘人”。
唐朝的诗人常建,估计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留下的著作,竟然被后世不肖子孙拿来做接头的暗语,估计要是知晓了,棺材板都能气的掀开。
朗景田才不管什么老祖宗不老祖宗,不远千里过来,他是为了钱,为了地位来的。
到了最后关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反而选择仔细的打量周围,并没有立马跟上去。
对面桥头,有几个人在忙活什么,两百多米远,都有些看不清了。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视力可以蒙骗人,但听觉不会,山坡上,还能听到鸟叫声(行动人员哨音),侧面证明,林子里并没有藏着人。
心逐渐放了下来,朗景田嗤笑了一声,望着缓缓流动的永定河,此时颇为自得。
“还以为这边是什么刀山火海,结果,全是软柿子,一群废物!”
如果不是顾忌着什么,朗景田恐怕仰天大笑的心都有了,扇坠,暗号,只要对上,东西就会落入他手,再回去找水鸭子取回钥匙,到时依旧是水路,六号码头连夜撤离,事情顺利的不要太顺利。
从预测地下施工难免会遇上事故,到安排人员提前打入医院,行动人员趁施工方不备获取图纸资料,可以说一环扣一环,手段极其老道,令人防不胜防。
为了了解京城地底下的工事,到底被挖成了什么样子,朗景田真的是煞费苦心,这番耐性非常人可比。
见到得胜的曙光,对方可能连他的尾巴都摸不到,一个人带领团队挑战北方情报机关,把他们戏耍成了猴子,得胜回到香江,那他,就是情报界的王者。
什么CIA,什么国防军事情报局,什么克格勃,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他朗景田此时此刻即将办到,怎么会让他不心生豪情。
眼看交货人猫头鹰已经上到炮台,回眸看了自己一眼,朗景田点了点头,示意会跟上来,踌躇了片刻,见推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桥中间,至始至终也没回头注意自己,这才当做路人放弃观察。
炮台上,当初不知道安放的是什么武器来守备桥梁,此时早已被拆除,只留下锈迹斑斑的断茬无人问津。
炮台旁边,就是鹅卵石家混凝土砌的炮楼,墙面上还残留炮弹和子弹击中时留下的痕迹,炮楼上边就是小日子当初的观察哨,可能也是在此处,日伪军士兵挥动旗帜,让列车停车检查。
然而时光荏苒,上去的木制楼梯,全部已经腐朽,炮楼的顶棚甚至都被掀开了,唯独向下的旋转楼梯,是石板制成,历经风雨,只留下岁月的痕迹。
从炮台进来的猫头鹰,还捂着鼻子,旁边不远,就有一坨热腾腾的玩意,料想,就是那个混账小子,留下的杰作。
如果不是今天有要事要做,猫头鹰很想给那个混账玩意留下点深刻的印象,让他涨涨记性。
踩着石板阶梯,走到炮楼下方,里面较为阴暗潮湿,角落处还留有青苔。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四周还有不少几处已经干瘪的“牛粪”,看样子,不光许乐把这地方当茅厕,巡段的铁路工人,应该也在此处留下不少。
空气属实不好闻,但接货人已经到来,看了看手表,猫头鹰只能按下心头的不耐,不时看向那条楼梯下方的通道。
这里,他早已经亲自考察过了,全的场所,上面选在交易,看来,也是了解这边的情况。
目光隐晦的看向了其中的一个角落,那里砖石下的墙缝里,就是他今天要交给对方的物品,具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知道的事儿,就是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台阶上,传来了踏步声,猫头鹰收回了目光,当做寻地儿上厕所的游人一般,在墙角处装作撒尿的样子。
紧随而至的,正是朗景田,看着猫头鹰在角落撒尿,从台阶下来的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摸了摸鼻梁下的小胡子,给自己点着了一根烟,兀自抽了起来。
眼看下来的是拿着玉佩的那位,猫头鹰眉毛一挑,不再装了,拎着手提包围着朗景田转了半圈,朝着那条通道坦然问道。
“你好,同志,请问,从这,能走的过去么?”
朗景田慨然一笑,把嘴唇上叼着的香烟夹在手中,朝着通道处轻轻点了点。
“那要,看你怎么走了,有句话说得好,曲径通幽处么,走得好,就过得去!”
猫头鹰尴尬的笑了笑,心思瞬间回转,面带矜持的看着朗景田。
“你刚才说什么,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朗景田对完暗号,立马伸出了右手,想要和猫头鹰来一个握手,结果,面对他的好意,猫头鹰却没有伸出手,而是面带疑惑的看了看他。
迟疑片刻,猫头鹰取出了包中的折扇,打开后朝胸口扇了扇风,目光则是看向了自己扇尾部悬挂的扇坠,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取货的这位,一声不吭。
“你瞧我这记性,这东西,是你刚才掉落河边的吧!”
笑呵呵的从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半块,朗景田摊开了手,伸向了猫头鹰,对方很守规矩,那他就得也守规矩,把玉佩交给对方。
近距离看着朗景田手手心中的半块玉佩,猫头鹰托起了自己扇坠上的玉佩,也伸过去进行比对,刚准备点头承认,结果目光一凝,死死的盯着朗景田。
“你这块,跟我的不一样,不是我的!”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练家子碰到软柿子
折扇往手心一敲,猫头鹰脸色一变,迅速把折扇收进了包里,头也不回的就要往通道走,心中已是巨震。
刚才钓鱼时,两个人还是相隔了一段距离,也就是因为那段距离,竟然没有把扇坠分辨清楚,导致出现这种局面。
朗景田此时也傻了眼,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手心中的半块玉佩扇坠,刚才双方手掌凑到一起时,他确实也看清楚了。
对方是的扇坠呈现盘龙形,只是缺少了龙头部分,而自己这边的,是长命锁形状,两个半块的扇坠,压根就是驴头和马嘴,对不上呐!
也怨不得人家猫头鹰要跑,干这一行,就是得暗语和信物对上,但凡一个不对,考虑到自身安全,先撤为主,谁都挑不出来理。
朗景田他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池,但自己手中的这块玉佩,确实是他从自己的骨灰盒里亲手取出的,不可能有错。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等等,你的扇坠是不是拿错了?”
眼看猫头鹰要跑,沉不住气的朗景田赶忙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不让其离开,用着质疑的目光看向对方,自己没出错的情况下,只有可能对方拿错了。
“什么拿错,我不认识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可能,自己的扇坠是在死信箱中获得,只有这一块,猫头鹰记得也很清楚,冷笑一声后警告道。
取货暗号是对的,但信物是错的,猫头鹰此时也一脑门问号,只想抓紧离开,把情况汇报上去,不想再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推开了这个不知道真假的取货人。
“我大老远跑过来的,并且知道你的代号,你别装了,我也不知道扇坠怎么对不上,但东西,你得交给我!”
眼看猫头鹰势必要走,不留丝毫的余地,被扒拉到旁边的朗景田急了,直接一把抱住了猫头鹰,双手环扣,强行解释着。
孤身前来京城,没办法遥控指挥,这一来一回,耽搁的功夫,还增加了暴露的风险,眼看东西近在眼前,怎么会轻易的放猫头鹰离去。
他可没这个闲工夫在再回折腾了,只求,拿着东西赶紧撤离这个鬼地方,早日回到香江。
猫头鹰此时也是怒急,这个不知道真假的取货人,压根不懂一点规矩。
有些话,在现实里,是压根不能说这么明显,什么代号什么的,提都不能提,万一附近有人,听见后,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两个人可以在这里装作偶然碰面,也可以装不认识,打着让人听着有些糊涂的哑谜来确认身份,但就是不能露出自己确定是特务的把柄。
证据确凿,那就是找死,取货人坏了规矩,他也没有耐性给对方上上课了。
“呔!”
一个常年醉生梦死,游走于花花世界,身体早已垮了,另一个打小打熬力气,稳固下盘,哪怕人到中年,两者的力量之间也是差了数个等级。
对于别人来说,比较难以解开的环箍,对猫头鹰来说,那就是一力降十会的事情,比的就是力气。
手提包往地面一扔,单腿猛然朝地面一蹬,身子微微前屈,自地面借到的力量从腰胯传递肩膀。
猫头鹰的双臂骤然往外一张,像是做了个伸展运动,衣袖都被鼓起的肌肉瞬间绷紧,妄图箍住猫头鹰的朗景田,就感觉胳膊上一股巨力传来,双手扣死的十指直接被崩开。
就这还没有完,面对背贴自己的朗景田,猫头鹰是真的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常年在徘徊在阴暗处,面对不守规矩的同行,那就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右脚再次朝地面一跺,前倾的后背感受到地面自下而上传递的力量,双手伸开后,一个神龙摆尾,肩膀左右迅速震颤了一下,平行肩头的两条胳膊,甩动间,如同游龙出水,噼啪作响,
上半身也在震颤的瞬间,后背上的肩胛骨(蝴蝶骨),如同重锤一般,砸向了身后的取货人。
这一击是猫头鹰含怒而发,骤然松手的朗景田,压根没有丝毫防范,胸口重重的挨上了这么一击,瞬间人就被撞退了出去,脚步踉跄重心不稳,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没有什么吐血,那是内家功法,伤及腑脏后才会有的表现,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猫头鹰已经算是收手了,借用外力,给他上了一课。
但挨上这么一下的朗景田,人也是不轻松,眼前直冒星星,浑身上下,跟快散架似的,一口倒吸的凉气,还没进入肺中,就感觉胸口火辣辣的剧痛。
“你!”
捂着左边的胸口,朗景田指了指猫头鹰,整个人目眦欲裂,什么时候他吃过这么大的亏。
“哼,隔墙有耳的道理,你既然不懂,那我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重新拎起地上的皮包,猫头鹰掸了掸包上的灰尘,用着蔑视的目光看着朗景田,语气平淡的说道。
“猫头鹰先生,你太谨慎了,这边不会有人的,有鬼还差不多,咳咳,这一下,可真难受,我代号老三,特地从香江过来取货,玉佩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对不上,但我不能回去再过来,太危险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猫头鹰的战斗力,明显高于自己,朗景田现在也是没办法了,把自己的老底和盘托出,就是希望,别再守那个什么规矩,自己跟他确实是自己人。
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朗景田可怜兮兮的双手摊开,手背拍打着手心,说的真的是情深意切,只是目光,时不时撇向猫头鹰手中的提包。
东西,只要拿到了,虽然方法有些出格,但只要跑出炮楼,猫头鹰也不会冒着风险追出去,他这么胆小,朗景田心里还是十分鄙夷的。
“我不知道什么老三老四,我只知道,你真是无知者无畏,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这种人,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没有信物,你休想拿到!”
猫头鹰也是被气笑了,跟他说了又说,规矩,规矩,但面前这个接头人,还是不懂,好家伙,两个人的代号都给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好选择的是无人的郊区,要是市里的大街上,不亚于大声嚷嚷,告诉周围人,自己是特务了。
“做这一行,脑子要灵活,我报出了你的代号,是为了证明我,我真的是自己人,你的防备心为什么这么强,东西只要交给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啊!”
胸口依然火辣辣的,朗景田尝试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服对方,能不动手,他还是不想动的,打不过,压根打不过。
“戒备心不强的,早就死了,你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京城,是他们的地盘,也是他们的总部,我正因为知道你是自己人,才没有打死你,不然,哼哼!”
猫头鹰低垂着眼帘,看向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外地过来,怪不得嘴上都不带一点把门的,真当这里的情报部门是泥巴捏的。
有多少自己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又有多少自己人,被牵连出卖,这都是赤果果的教训,没一掌拍在天灵盖上取他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难不成,我的玉佩,被人掉包了,你这边有没有发生异常的情况?”
朗景田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手下留情,只知晓对方很死板,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交货,他只能用着话茬引诱他分神,趁机夺取他手中的提包。
“掉包,异常,嘶!”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猫头鹰确实想到了一茬,代号老二的那位擅自离京,而前去处理的蚊子,至今没有回来,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东西给我!”
趁其分神之际,朗景田一个前扑,双手跟僵尸一样,直指猫头鹰手中的提包。
第一千零二十章 金蟾藏物
“呜!”
“哐戚哐戚!”
准时准点,运煤的列车,从山坳中冲出,白色的水蒸气直奔天际。
地面在震颤,铁轨也在震颤,带动的铁路桥也跟着震颤了起来。
京门大桥上,许乐把自行车往护栏边一靠,拔出了手枪,干脆的上膛,向着火车来的方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迎面跑去。
山林中,埋伏在碉楼南边的调查部人员,听到火车响笛声的刹那,也都如同亡命之徒,不顾运煤列车的靠近,一个个企图穿越铁轨。
站在车头处,驾驶着运煤列车司机,见到这一幕,早已经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钻出了门头沟的群山后,迎面撞见了电影里铁道游击队似的。
奋不顾身的都往铁道上跑,下意识的再次拉响汽笛,手也停留在把略车运行档位位置旁,随时准备扳到刹车上。
“TMD,这车为什么这时候过来!”
看着桥头位于对面的碉楼,被疾驰的列车,挡的严严实实,没办法,沈心念,只得转身,看向了位于铁路这边的。
“世事难预料,先盯着这边,那边有许乐,应该能控制住场面!”
嫌疑人已经进到了调楼中,脱离视线大概有四五分钟有余,本就等着他们出来的时候进行抓捕,人赃俱获,奈何,一辆碍眼的列车,在这个时间直接把这片土地一分为二。
还能怎么办,在列车没有通过前,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爬列车,别想了,等人爬上去,就被行驶的列车带到了桥上了,到时候在京门大桥上,跳也不是,不跳更完蛋。
“别愣着,都去那边的炮楼,看那边,能不能通过去!”
等沈心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玩命狂奔的许乐,在列车噪音掩盖下,已经一跃而起,跳上了一米多高的炮台,手一撑,身子未落地的时候,已经朝向了炮楼。
此时的他十分的冷静,两个人大概四分多钟前进来的,推着自行车的他,从见到朗景田的那一刻,就看向了时间,并且记录下来。
虽然推车时,并没有回头,但借着表盘玻璃镜片的反光,时刻盯着后面。
时间差不多了,再等,得玩脱了。
毕竟朗景田手中的玉佩是掉包了的,如果没有猜错,里面这个时间估计已经开始发生了争执,不然,人早就应该冒头了。
到达炮楼后,哪怕有列车的噪音遮挡,许乐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千层底的老京城布鞋,踩在地面上,只发出砂石摩擦地面的声响。
单手持枪,一步一进,看到向下的楼梯时,已经能略微听到
“把货给我!”
炮楼下边确实如同调查部所安排的那样,已经开始发生了严重的争执,许乐悄咪咪的朝下探了个脑袋,映入眼帘的一幕,看得他乐开了花。
两个人,正在下头,你来我往的抢夺着,钓鱼佬手中的公文包。
到底还是练家子的钓鱼佬,手头有些本事,一个手刀砍中了朗景田抓着包的胳膊,吃痛的朗景田,下意识松掉了手中拽着的提包。
“忒,想跟我动手,你也不看看,上面,为什么会派我来!”
说完,猫头鹰直接把包放在了地上,撸起了袖子,大步朝朗景田而去,这架势,一看就是要下狠手了。
趴在楼梯上的许乐目光灼灼的看向地面的皮包,瞬间,也想掺和进去,把皮包给抢到手。
忽然,他想到了,据他之前的观察,货物应该是不在包里,朗景田,应该是不知道,而这钓鱼佬,不光会武功,还会用脑子,在戏耍他。
猫头鹰撸起袖子步步逼近,朗景田咽了一口口水,此时注意力也不敢放在包上,而是先把眼前这一关给渡过。
“嘿,不守规矩的东西,让你看看,马王爷几只眼!”
话音未落,猫头鹰一个直拳,直奔这位代号老三的面部而去,朗景田下意识的把双臂架在了脑袋前,企图挡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谁能想到,直拳乃是虚招,看似势若雷霆,大开大合,在朗景田架起双臂空门大开后,来的有多快,收的就有多快。
紧跟着,右腿高抬,宛若长鞭,一个干脆利索的正蹬,朝着空门大开的胸膛而去,朗景田瞪大了的眼珠,在大脚撞击到胸膛的瞬间,都已经凸出了眼眶。
朗景田整个人像是被疾驰的列车撞到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墙面的青砖都出现了裂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碎砖头。
而受害者的身子,早已弯曲成了煮熟的虾米状,苦胆汁都吐了出来,肋骨估计都断了几根,脑袋一歪,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一脚踹晕朗景田之后,看着昏死如同烂泥一样的取货人,猫头鹰冷笑一声收回了腿,还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这波一,装的无穷大,连楼梯上偷窥的许乐,心里都渗的一哆嗦。
早就听说正蹬是力量最大的腿法,伤害性很强,原本,他还以为是教官的吹牛,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
他估摸着自己要是挨上这么一脚,估计都得瞬间丧失战斗力。
眼见接货人昏死过去,与许乐料想的中的一样,钓鱼佬并未十分关注地上的那个皮包,反而是走向了角落处,旁若无人的扒起了石头。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东西果然不在包里,而是被这钓鱼佬藏了起来,躲着的黄雀,此时十分庆幸。
既然已经知道知道交易物品的藏身处,许乐捏紧了手中的枪,钓鱼佬的身手高的可怕,
刚爬起身,准备下去。
“呔!”
在地上歪着脑袋装死的朗景田,见他背对自己,一个弹射起身,左手拿起地上的一块青砖,龇牙咧嘴的朝着猫头鹰的后脑勺而去。
此时,什么接头人,什么规矩,取回自己的货,那才是正事,正是有着这种执念,才让受到重创的朗景田,拥有重新睁开眼睛力量。
这一击,是他豁去全身力气,忘记身上的疼痛,换来的舍命一击。
青砖带起的恶风直奔猫头鹰的后脑勺,脸刚转过去,就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板砖。
奈何砖头烧制的质量不行,经过了几十年,早就脆了,撞上猫头鹰的侧脸后顿时四分五裂,但明显,猫头鹰也颇为也不好受,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用力晃了晃脑袋,缓解脑袋里的眩晕感。
而从墙缝里扒拉出来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是一只成人手掌大小的金蟾,整体黄铜铸造,形态如金蟾拜月,模样憨态可掬。
跟死狗一样的朗景田,看到金蟾的一刹那,仿佛又恢复了力气,趁着猫头鹰还头晕目眩,一把捞出了墙缝里的金蟾,夹在胳肢窝里,一手扶着墙,踉跄的往楼梯那边跑去。
吃了大亏的猫头鹰,脸色漆黑,脸上碎砖划出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鲜血,捡起地上的砖头,就朝着趁机逃跑的朗景田砸了过去。
正好,砸中了他的肩膀,一阵惨叫后,金蟾从胳肢窝掉落地面,猫头鹰扑身上前,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
不过,这时候,不再有任何留手,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都企图置对方于死地。
“哒哒哒哒哒!”
掉落地面的金蟾,发出了机械齿轮运转时的声音,通道里,也传出了脚步声。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时代变了
炮楼下方,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你掐我脖子,我锁你喉咙,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肋骨不知道折了几根的朗景田,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跟练家子猫头鹰像这样扭打起来,吃亏的也只能是他。
两个人在地上翻来滚去,身上的衣服沾上了不知尘封在这里多少年的灰尘,幸好那些“牛粪”早已脱水干涸,不然,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脖子被猫头鹰死死掐住,朗景田都已经吐出了舌头,拐住猫头鹰的脖子,只是让他脸色憋的通红,看样子,朗景田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许乐都准备下石阶收尾了。
危急关头,朗景田膝盖朝上一顶,要命的时候,下意识的攻起了下三路。
两人本来就是面对面,双手擒住对方,猫头鹰也没想到,身下已经快要不行了的取货人,还能来这么一个偷袭。
“咔嚓!”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蛋壳应声破碎,液体流淌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猫头鹰眼前一黑,一股剧痛从身下传来,顿时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圈,浑身疼的直打颤。
已经窒息了十几秒,两眼昏花的朗景田,感觉到掐着脖子的大手终于失去了力气,躺在地上,如同干涸的鱼儿,张大嘴巴,可劲的呼吸。
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这样,混元形意门掌门人,面对年轻人不讲武德,都得吃大亏,更何况,还没修炼到家的猫头鹰。
着此一击,身上的功夫也被废了大半,眼睁睁的看着朗景田,踉跄的翻了个身后,朝着拜月的铜蛤蟆爬了过去。
咬牙切齿,疼的虚汗都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的猫头鹰,一把拽住了取货人的腿,奈何还是被朗景田一脚给蹬开。
“我就说你乖乖给我,非得如此,它本来就是我的,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咳咳,呸!”
重新捡起金蝉,朗景田背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朝着猫头鹰猖狂的笑道,哪怕吐出的口水中已经掺杂了血丝。
他也不好受,本身就断了几茬肋骨,刚才扭打间,不知道肺部被戳到了,也着实不好受,两个人可以说,都两败俱伤。
“哦,你是赢家,那我是什么?”
石阶上,传来了年轻人轻快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带着浓重揶揄味道的调侃声。
如同鹬蚌相争后及时出现渔翁,许乐双手扶着楼梯口的楼板,面色讥讽看着下边的两人,宛如活脱脱的阎王爷。
“我就说早该给我!”
痛苦的揉了揉胸口,朗景田好像猜到了真相,一脸惊恐的看着楼梯,随后目眦欲裂的指责起了地上的猫头鹰。
“你走,他交给我!”
踉跄的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哪怕是疼的冷汗直冒,但猫头鹰还是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
两个人刚才还打生打死,为了抢这个铜蛤蟆,差点都丢了性命,在许乐出现的时候,又开始穿起了一条裤子,一致对外。
闻言,朗景田心头对猫头鹰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狠狠的瞪了许乐一眼,弯着腰朝旁边的通道口跑去。
单膝跪地的的猫头鹰,则是收敛起了目光,不再看向离开取货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许乐,眼中尽是杀意。
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反握着,缓缓的移动到自己的下颌前,他此时忘记了疼痛,大腿正在蓄力,妄图给石阶转角处的许乐来上那么致命一击。
他只要再往下一点,只要再下两个台阶,就到了猫头鹰眼中的攻击范围,脚筋,膝盖,腹部,心脏,一直到喉头,全都是反匕的攻击方向。
“啧啧,哎呀,你不知道么,时代,已经变了!”
许乐并没有下石阶,也没有看向朝着通道逃跑的朗景田,而是看向危险系数最大的猫头鹰。
这货的功夫,还是不错的,现在又拿上了匕首,还是反握着的,一看就是行家,只不过,他有枪。
双手缓缓的从扶着的楼板上抽了下来,同样出现的,还有许乐的随身配枪,保险一看就是打开的,撞锤到了待激发的状态,许乐朝着猫头鹰晃了晃,感觉像是在逗猫。
猫头鹰直到看到许乐手中的枪支时,这才陡然变色,消失的蚊子,掉包的玉佩,以及,桥上的那群人,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捋的清清爽爽。
年轻人不是无意间出现的,而是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蹲下,双手抱头!”
严肃的例行警告,从许乐的口中说出,与刚才玩世不恭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猫头鹰浑身颤抖,下颌不停的踌躇,看了眼通往通道的方向,心头还是有着强烈的不甘,他是真不甘心呐,如果不是之前和取货人的一番搏斗,他有五成的把握,把许乐收拾掉。
“你是公安?”
“ZGZY调查部,京城站,也是你们的老对手,所以,你是想反抗么?”
看着浑身颤抖,但仍然不扔掉武器的钓鱼佬,许乐从单手改为双手持枪,眼帘微微垂下,手指头从扳机边,弯曲后扣在了扳机上。
“我不甘心呐!”
左掌用力往地面一拍,青砖碎裂,蓄势待发的大腿朝地面用力一蹬,借到力量的身体,让猫头鹰直接腾空而起,反握的匕首直奔年轻人面门而去,这是要殊死一搏了。
也对,最了解敌人的,就是对手,知道落到调查部手中,终归难逃一死,想要面临审判的下场,猫头鹰不装了,踏入了这行起,就知道,早迟会遇上这么一天。
面前只有这一个年轻人,解决掉他,上头还有列车行驶的声音,只要翻上车,未必逃不掉。
“砰,砰,砰!”
早已提防着的许乐,哪能猜不到枪口对准了他。
人能违反无力定律腾空而起,确实让他心头一惊,但搭到扳机上的手指头,却给了他满满的安全感,干脆利索的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是我送你的,这一枪,是别人的!”
“你TM开了三枪!”
重重摔落到地面的猫头鹰,口中吐着鲜血,手中的反握的匕首已经掉落地面,此时如同垂死挣扎的老狗,看着一步步走下楼梯的许乐,强撑着说道。
“哦,这一枪,算是那条胳膊的,你被捕了!”
走下石阶,把那把没有用上的匕首踢的远远的,许乐看着身受重伤的猫头鹰,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颊。
把欠老葛的账,给讨了回来,此时的面色十分轻松,因为没带手铐,只能解下裤腰带,就把钓鱼佬翻过身,用着驷马倒蹄攒的姿势,给他捆的严严实实。
对付功夫高,有绝活的特务,那给到的待遇,绝对跟平常人不同,猫头鹰也很配合,可能是认命了,知道自己跑不脱了,此时万念俱灰。
至于猫头鹰身上枪伤,许乐没朝致命的地方开枪,心头有数,只是给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随后就是用着玩味的眼神,看向了通道口。
那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先一步逃跑的朗景田,狼狈的从通道又退了回来,目光看了刚才和猫头鹰扭打的地方。
枪声,他听见了,只是没想到,退回来的时候,猫头鹰,已经丧失了战斗力,都被人给捆上了。
至于那个年轻人,则是朝他招了招手,随后摊开了手掌,示意把铜蛤蟆交出来。
陡然变色的朗景田,此时整个人汗如雨下,通道对面,一对刚才还在亲热的野鸳鸯,此时一人手持一把手枪,瞄准他步步逼近,愣是把他给逼了回来。
前有狼,后有虎,就是朗景田现在的状态,想要反抗,却没有任何武器,和猫头鹰还不一样,他为了不惹麻烦,身上容易引起怀疑的物品,可是什么都没带。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我会开锁
“朗景田,请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交出手中的物品,双手抱头蹲下,不然,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处理完猫头鹰的许乐,坐在石阶上,看着退回来的朗景田,依然是用着手枪,瞄准了他的胳膊。
别人不敢开枪,许乐敢,老葛的本金已经替他收回来了,他不介意,再多收一个利息,只要朝着四肢打,谁也说不了他什么。
抓捕么,人家特务敢于反抗,难不成调查部开个枪还瞻前顾后的,不可能的,只是,事先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一下,警告少不了的,免得被人抓住小辫子。
被逼回来的朗景田,嘴唇泛着哆嗦,双眼中,只剩下了恐慌,环顾四周,压根没有一点跑的希望,倒也是干脆。
把拜月的铜蛤蟆往天上一抛,干脆利索的跪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丝滑的不得了,压根不给许乐一点开枪的机会。
“我,我是不列颠海外公民,你们凭什么抓我!”
眼看抓捕自己这帮人的,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朗景田犹如困兽犹斗,在手铐铐上来之前,歇斯底里的的嚎叫着。
“你说你是哪国的?”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找机会下黑手,结果被朗景田给躲过去的许乐,此时笑不出来了,相比于认死理的猫头鹰,这货确实奸诈狡猾,眼看逃不掉了,开始拿自己的身份来说事儿了。
“我既然能叫上来你的名字,你猜我知不知道你哪国的,嗯?”
“让你不老实!”
伴随着质问声,许乐一把薅住了朗景田的头发,把他拽到了猫头鹰的跟前,一枪托磕了上去。
“你们不能刑讯执法,我现在是不列颠海外公民,你们非法抓捕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还有没有人权?”
越是挨揍,朗景田嚎嚎的声音反而是越大,在地上,如同一个受到攻击的蚕宝宝,到处翻滚,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连一旁中了枪,一声不吭的猫头鹰,都摇了摇头,一脸晦气的闭上了眼睛,选择眼不见不净。
“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这里是哪里,请你过来了么,还不列颠,我让你不列颠,数典忘祖之辈,我让你不列颠!”
把枪卡在后腰上,许乐质问一句,朗景田的脸颊上就挨上了一拳头,为什么不锤胸口,因为,他胸口确实折了,许乐害怕一拳头下去,人直接没了。
“我,是,不,不列颠,呼呼,海外!”
猫头鹰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往边上挪了挪,都用上讥讽嘲笑的眼神看着朗景田了,都到这时候了,这个取货人,还在这做挣扎,你是哪国人,在这里做情报交易,也不耽搁吃枪子,娘们儿唧唧,只会让人看扁。
“算了,别打了,有这份证据在,他就是哪国人都没用”
古清凡理解许乐为什么愤怒,只是定定的看着,倒是报务员曾姑娘,看朗景田快被捶成了猪头,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我气啊,就是因为这些孙贼,TMD的,崇洋媚外,害死我们多少人,老葛的胳膊,丢的亏啊!”
说完,许乐忒了朗景田一脸的吐沫,他是真为老葛感到不值当,要真是猫头鹰这样,一声不吭当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许乐都不可能揍那么狠。
看到朗景田这,跟去了势的太监一样,到了这时候,还强词夺理,他拳头就痒痒。
“这狗东西该打,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给人当狗,吃屎都赶不上热乎了!”
眼看许乐停手,古清凡捏了捏拳头,也是一脸不善的看着蛆虫一般的朗景田,太恶性人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非法越境,是需要遣送回去的,你们打的越狠,我回去后就找报社曝光你们,来啊,来打我啊!”
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朗景田倒是还是耍着滚刀肉,嘴皮子则是不停的给自己拉着仇恨。
目的么,则是隐藏些什么,目光隐晦看着古清凡拿到手中的铜蛤蟆,眼底深处,还有一丝激动。
铜蛤蟆里,就是关于胶卷的证据,刚才摔那一下,里面的碰撞机关肯定已经启动,有胶卷,他们可以用间谍罪逮捕自己。
但只要胶卷销毁,证据没了,除非他们不讲任何道理,选择秘密处理,那自然有侄子帮他处理后面的事儿,在香江从舆论上,让北边丢个大脸。
这也是他拉仇恨,吸引这些人注意力的原因,在内部机关销毁前,不能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铜蛤蟆上面
“死鸭子嘴硬是不是,为什么抓捕你,你们进行非法手段窃取我情报,对我国国防造成极大损失,你现在被捕了,闭上你的嘴!”
曾玲玉想不通,为什么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嘴硬,拦住了也想跟着动手的古清凡,郑重的宣告逮捕决定。
“哈哈哈,两天之后,你们不放我回去,到时候看看,是我丢脸,还是你们丢脸,哼!”
说完后,朗景田是彻底的闭上了自己的臭嘴,看来也是怕继续挨揍。
“等等,不对劲!”
许乐听着朗景田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像是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下意识的看向了铜蛤蟆。
奈何上边的运煤列车,车轱辘还在撞击着轨道,发出“哐当哐当”的噪音,让人听不见铜蛤蟆里面的发条声。
“哒哒哒哒!”
两人缠斗之际,蛤蟆掉落地面的那一刻,内部机关已经启动,但两人都不知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来都已经不动弹的猫头鹰,好像猜出了取货人想要干什么,下意识的向古清凡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也正是这一挪,让古清凡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了,抓着了么?”
后续的增援,在列车挡路时,没办法穿越铁道,只能从远处的另一个炮楼进入,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沈心念才带着人,从通道往这头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有炸弹!”
想到刚才朗景田把铜蛤蟆往天上一抛,这诡异动作,加上他跟癞皮狗一般,强调自己是外国人,许乐好像反应了过来,目光幽幽看着那个铜蛤蟆。
“什么炸弹!”
从通道带着人过来沈心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许乐已经冲到了古清凡的身边,两个人把蛤蟆翻过来之后,看着肚子上的锁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朝沈心念喊道。
“钥匙,快,这狗东西太狡猾了,估计机关已经启动了,那把钥匙,快拿过来!”
沈心念和一同过来的邹组长,看了一眼被控住的两条死狗,目光几乎是同时,也都看到了古清凡翻过来的铜蛤蟆,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蛤蟆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钥匙拿过来!”
听这意思,朗景田知晓他们竟然连开锁的钥匙都拿到了,脸上划过一丝紧张,眼珠子都瞪大了,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心头的恐惧,让他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怎么只有一把,另外的一把呢?”
看着铜蛤蟆肚皮上面两个锁眼,插进一把钥匙的沈心念,望着另一个锁眼,目光看向了带钥匙过来的那位。
“物证里,只有配的一把!”
“哈哈哈哈啊哈哈!”
猖狂,得意,绝处逢生后的意外之喜,让朗景田当众大笑了起来,笑的所有人,面色都十分凝重。
铁路上,随后最后一节运煤车厢的离去,让炮楼底下,终于安静了许多。
而铜蛤蟆之中隐晦的发条运转声,让浑浊压抑的空气中,更是平添一丝紧迫感,紧迫到,甚至让人绝望。
“别动,我会开锁!”
“咳咳,咳!”
刚才笑的有多猖狂,现在咳的就有多厉害,朗景田肺都快咳出来了。
当许乐从口袋里,摸出了姜师傅叮嘱他随身携带的发卡的时候,地下室内,他成了现场最受瞩目的那个仔。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妈 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京门大桥上。
被火车遮掩的枪声并未惊动申总工和轧钢厂的一行人,一开始他们也并未注意。
只是待他们测量完,拿到数据重新上到桥上时,只看到西边一群人,押着两人从炮台中走出场面。
这着实有些壮观,其中一位,跟过年时抬猪一样,被抬到了上面,便携式电台,枪支,乃至手铐,可以看出,是执法部门,抓到了什么人。
“乖乖,不会真有特务要炸桥吧~!”
申总工倒是猜到了会有这一幕,但其他技术员却没有心理准备,一个个看的是瞠目结舌,相互交头接耳。
“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过问,东西都收拢好,准备回去~!”
虽然隔着永定河,距离有两百多米,但申总工也不敢多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抓的是什么人,申总工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人,谁沾上,都没好果子吃。
只是那位。
李副厂长那时候的警卫员,貌似也是抓捕人员当中的一员,让申总工有些忍不禁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想。
那个叫许乐的,和他们副厂长的关系,真是警卫员那么简单,副厂长在这个抓捕部门里,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单纯钓鱼的鱼饵么?
还有年前的那次出国,说是考察,结果厂里,眼见着,也没引进国外的新型设备,关键李峰还出现在了报纸头条上,忍不住就让人细思极恐。
到底是出国考察的,还是又一次配合这个部门,在两国建交的事件里,扮演特殊的角色。
申总工是聪明人,这个聪明,不是指业务上的,而是指人情世故方面,李峰年纪轻轻,即着手掌管硕大的轧钢厂,能力是一方面,但背后的人又是一方面。
他背后的人,神秘莫测到着实有些可怕,如果想的不错,李峰,恐怕真的得罪不起,哪怕是李怀德的岳丈,面对这样的年轻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这一瞬间,申总工联想到很多,但好歹他和李峰没有任何冲突,现在配合他的工作,也是忙的正事,至于未来,看到被带上车的两人,只会更加配合李副厂长的工作。
远处,待人员上车后,许乐也从桥头往桥中间走去,把自行车推回来,可能是看到轧钢厂的人在看向这边,还朝着桥对面挥了挥胳膊。
“走吧,去亮马河~!”
申总工遥遥冲着许乐点了点头,朝着技术员们挥了挥胳膊,带着他们朝着停三轮车的地方走去。
“哎呦许乐,啥时候还学会开锁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会呐,你这背着咱们,又是处对象,又是偷偷摸摸学技术,忒不地道了~!”
抓捕行动顺利,中间虽然有些坎坷,但好歹是解决掉了,铜蛤蟆里面的证据,顺利取出,领导们也都先带着特务回去,导致现场的气氛欢快了不少。
“是的哦,许乐,这事儿着实不地道,处对象就算了,你丫会这一手,咋压根提都不提,是不是擎等着这一天露脸呢~!”
留下来勘察现场的调查部人员,看到推着自行车从桥中间回来的许乐,一个个憋着坏的打趣道。
“瞧你们一个个损样,我这是积极追求进步,向组织靠拢,都跟你们一个个似的,不学习怎么进步~!”
虽然被人使着坏埋汰,但许乐仿佛能听出他们话中酸溜溜的意味,此时甭提多爽了,跟换了新鞋从仓库里走出来的王有胜一样,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当着自己同志的面,装了个大波一,领导们还看在眼里,这次趁着任务的时候拜师,一点都不亏。
……
同一时间。
吉普车上,失窃的110号人防工程图纸已被寻回的密电达到了调查部的电报机房内。
经过破译以后的电报,迅速的被送到了楼上办公室内,一直等待着行动消息的行动处领导,拿着报文,第一时间,往楼上冲去。
“当当当~!”
“进来~!”
最近颇有些焦头烂额的郑朝阳,看到报文的那一刻,面色终于好看了许多,待行动部门的领导离开后,拿起了电话。
“老伙计,不负重托,东西找回来了~!”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郑朝阳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之前的愁眉紧锁,转瞬间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关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医院这块混入内鬼,谁也预料不到,你们工程的安全还是要抓好,不能给下一个可趁之机~!”
案件临近结束,本来是好事,但想到李峰那番厚颜无耻过来讨说法的样子,郑朝阳点了一支烟,略作头疼的敲了敲眉心。
李峰的优势很明显,脑子够活,人够机灵,但就是颇为不要脸皮,真要死缠烂打,还不好敷衍过去。
和老友闲聊着的老郑,忽然看到了桌面上,李峰家属区项目工程的前期规划图纸,再想到老友的工作,顿时主意说来就来。
自己掏口袋,还李峰人情,那不如从老友这边入手,反正问题也是因他而起,正好,让他把人情给还了。
“这事儿,要说谢,还真得谢一位小友,没有他的情报支持,恐怕这次,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把东西找回来,他最近正好也有一些小麻烦~!”
弹了弹烟灰,郑朝阳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用老友的人情,出人去建轧钢厂的房子,那轧钢厂的房子,变相也是调查部的房子,到头来,那李峰,搞不好还得倒欠他老郑的人情,一鱼几吃了都。
“既然跟你讲,那你这边肯定有办法解决,讲起来,都是属于项目施工,只是你的是国防建设,他的是民用住宅,现在急需一批建筑方面的行家里手~!”
“三百多亩的大型家属区,不小呢,而且对桥梁建设,他们单位也想要涉足,与其摸着石头过河,不如找你们这样专业的领路,咱俩之间,老伙计,不用计较那么多,但他这边,恐怕得要你来出面,堵住他的嘴咯~!”
“红星轧钢厂,李峰~!”
挂完电话,老郑的心情,则是舒畅了许多,为了调查部的几栋家属房能够尽快落地,他也算煞费苦心。
有些账,可以欠,有些账,不好欠,李峰无疑就是后者,虽然年龄不大,但现在,俨然没之前那么好糊弄了。
这次抓着了大鱼,顺带牵出了潜伏极深的情报小组,拔出萝卜带出泥,李峰也是出了力,他不是缺人么,那就从部队给他弄一些人过去。
糊弄一茬算一茬,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只是不能让李峰的嘴,到处瞎嚷嚷,这小混蛋,现在也是认识不少人呢~!
临近傍晚。
书店街,代号水鸭子的于黄氏,还在家中准备着,从里屋的梳妆柜里,取出了家中存放的那瓶白色粉末。
在养女于秋兰还未回家之时,一脸阴毒的把粉末倒进了桌上的水壶里,晃了晃之后,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细软。
这次毒死了孙福,早迟会被人给寻上门来,她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只是在那之前,养女于秋兰,也得死。
谁让她知道的太多了,很多自己不方便过手的事情,都是经过养女来完成。
屋内,这些年积攒下来来的钞票,数了又数,最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帕给包好,塞进了包袱里。
忙活完一切后的老女人,优哉游哉的点着了香烟,陷入了思绪中。
自己的老情人,远在香江的朗景田,这次任务结束后前去投奔他,不知道能不能破镜重圆,还有这一路的行程,六号码头那边,到底是否能安全抵达香江,一切都不知晓。
“咔吱,咔哒~!”
听到了开门声,于黄氏熄灭了手中的烟头,重新换上慈祥的面庞,从屋内走了出来。
“妈,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到底谁该死
“咦,小伙子,是你呀~!”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当初找人找到院子里的那位李峰。
见到是他时,于黄氏,还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则是立马换上了十分惊喜的样子,立马朝着屋内连连招手,热情的不得了。
搬凳子,倒水,一时间,不了解的人,恐怕,还真以为她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呢,当初对李峰的不待见,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来来,坐,哎呀,秋兰,你说你,来人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她会演,旁人也会演,更何况历经过大风大浪的李副厂长,这点小场面,糊弄个于黄氏,手拿把掐。
先是含蓄的笑了笑,冲着于黄氏点了点头,李峰进了于家后略微生涩的看着周围,跟女婿初次进老丈人家似的,浑身的别扭劲,甭提演的多像了。
“于阿姨,再次登门,打扰,打扰~!”
看着于黄氏忙活的一头劲,李峰把带过来的礼物,放在了客厅的桌上,双腿并拢后跟乖宝宝一样坐的笔溜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虽然话中带着点责怪的意思,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是高兴才这么说的。
把水壶里的水倒进了玻璃杯中,于黄氏端起玻璃杯,李峰边上放了一杯,另一杯则是放在了女儿边上。
“哎~,于阿姨,这话说的,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我不渴,先不喝,感谢,感谢~!”
初次上门的李峰,十分客气,也很是含蓄,礼节也很到位,然而于黄氏更是到位,两杯包含"氰化钾"凉白开,就是她回赠的礼物。
去年李峰没死,逃过一劫,今天这是送上门来了,还愁着去香江,朗景田那边能不能收留,趁这个机会一起送他上去,也算功德圆满。
李峰这个"悬赏令"上的人物,朗景田能从别的地方捞多少钱,她不管,只求一个栖身之所罢了。
现在的她,巴不得两个人抓紧把水喝完,送他俩上路,抓紧离开这到达六号码头。
李峰则是好像故意在跟她作对,把送到跟前的水杯,推到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巴不得自己赶快死的老太婆,偏偏不如她的意。
反倒是旁边的于秋兰,丝毫没有一点戒心,水杯送过来,就端起来,往口中送。
这让坐着的于黄氏,顿时有些不安。
白色粉末,她不懂什么氰化钾氯化钾,只知道粉末是烈性毒药,一个喝了另一个不喝,那岂不是要露馅。
“你这孩子,回来就知道歇着,来客人了,还不赶快做饭去,这个点,一准饿了~!”
到底,于黄氏还是没按捺住,眼看臭丫头水杯都快送到唇边,赶忙不动声色的夺下了于秋兰手中的杯子,指了指厨房,略带训斥口吻的说道。
于秋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面对养母多年来的气场,到底还是没敢吱声,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就要进厨房。
“没事,秋兰,别忙活,我等下就走~!”
作为客人的李峰,则是摆了摆手,客套的说道。
“诶~!”
“来都来了,还能差你一顿饭,再说,我也没吃呢,一块吃了算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于黄氏把倒给女儿的那杯水,放在了自己边上,笑呵呵的看着李峰。
那股子杀意,直扑李峰的面门而来,仿佛下一刻,再不喝,就给李峰硬灌进去。
实在盛情难却的李峰,端起了玻璃杯的那一刻,他发现,这个死老太婆的眼睛都在发光,脸上洋溢的笑容,都更胜之前三分。
“嗯,有点甜~!”
李峰浅浅的抿了一口,眉毛扬了扬,像是仔细尝了尝味道。
主要是拿起杯子后,诡秘的第六感,压根没有给李峰任何提醒,加上之前听调查部的人说,屋里的氰化钾早已调换过,不然,李峰恐怕还真不敢挨这里的任何东西。
“甜就多喝一点,这里的水呐,就是要甜一些~!”
眼看李峰终于乖乖听话,于黄氏眼睛都笑的快眯成了缝,站起身到门口打量了一下。
这个时间,院子里哪里还有人呢,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连调皮捣蛋的孩子,都回去眼巴巴的瞅着锅里的食物流口水,顿时心也放松了下来。
转身从桌上,拿起倒给养女的那杯水,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厨房。
“别怪妈训你,姑娘家得有姑娘家的样子,人家上次请你吃饭,多少也得留人吃一顿,来,渴了吧,别光干活,把水喝了~!”
貌似关心的话语,让于秋兰找不到任何拒绝的借口,接过了养母递来的水杯,头也不回的灌进了嘴里。
“对嘛,这才是妈的好女儿,不白养你这么多年,总算带一个回来给妈看看了~!”
“这么多年,养你也不容易,妈也担心你在外面找些七不三八不四的混混,这副厂长,年轻,又是大官……”
装模作样的于黄氏,不停的在厨房絮絮叨叨,主要是,害怕李峰临死前的反扑,主要,他是个男同志。
“噗通~!”
直到听见外面的肉体摔倒在地面的沉闷声,于黄氏的脸上,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唉~,李峰,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于秋兰,第一时间冲到了客厅,扶起躺在地上已经全身都在抽搐的李峰,拍打着脸颊,惊慌失措的问道。
然而,还没等到答案,于秋兰仿佛是电打了一般,浑身上下也跟李峰一样,抽搐了起来,两个人,最后如同亡命鸳鸯一般,依偎到了一起。
后厨里,施施然走出来的于黄氏,看着这一幕,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客厅,把窗帘布,给拉上了。
“你,你下毒~!”
浑身抽搐的李峰,此时好像临死前回光返照一般,看着于黄氏,翻着个白眼,话都说不清楚了。
“哼,要怪,就怪你不该来这,不过,我也不亏待你,把我女儿一同给你送过去,你俩,在地底下,做对亡命夫妻吧,桀桀,桀桀~!”
“多像呐,多像十六年前,也是一对儿~!”
慈祥的老太太,此时终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哪里还有一点进门时和蔼可亲的样子,宛如投胎到人世间的恶鬼,瞧人时的眼珠子,跟门缝里一模一样,恐怖如斯。
“瓜尔佳鄂祺夫妇,也是你杀的?”
“没错,他们死在了我的枪下,还跪着求我呢,我一枪一个,你小子倒是机灵,竟然这都能找过来,你说你该不该死,去年他们没有杀掉你,今天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这是自寻死路~!”
看着李峰出气多进气少,养女则是已经毫无动静,于黄氏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单纯以为,男同志抗的久了一点,还把以往的“功绩”炫耀似的的说了出来。
“哦~,那我就不装了,挺累的,陈小芳,听到了吧~!”
李峰拍了拍趴在怀里的陈小芳,本来,调查部可以直接抓捕于黄氏的,但奈何,陈小芳这个姑娘只求一个当年的真相。
四八年陈家发生的一切,只是李峰的猜测,虽然这个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事实。
那个年代,还有什么证据,证人估计都没了,现在,犯罪过程从于黄氏的口中,亲口说出,当年发生的一切,此时终于水落石出。
“什么?”
听到李峰这么说,于黄氏顿时反应了过来,看着李峰从地上爬起来,瞪大了一双眼睛,冲进屋内,就把枪拔了出来,对着李峰,接连数次扣动了扳机,然而,没有什么卵用。
“你这个死特务,你害死了我爸妈~!”
此时的陈小芳,从李峰的胸口爬起来后,眼珠已经通红,情绪激动的走到了于黄氏面前,大耳光子就抽了上去,扇的那叫一个痛快。
门外,调查部的人员破门而入,持着逮捕令,就冲到了于黄氏跟前,而李峰,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
“别拦着,让她打,于黄氏,你才是真该死呐~!”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剑指长空
大漠戈壁,剑指长空。
夜深人静的戈壁滩,黄沙席卷,站岗执勤的哨兵,依旧手握钢枪,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旧坚守自己的岗位。
虽然地处内陆,而且此处地理位置偏僻,没有车辆这种交通工具都不好抵达,但战士们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因为……
有人查岗!
披着军大衣的肖占武,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珠,掀开了帐篷的篷布,弯腰走了出来。
月色如水,照耀在人的身上,像是冷光灯一般,把肖占武身躯样貌,像镜子一样浮现。
淡淡的胡茬,总是刮不完,还有他的嘴唇,因为长期干燥,脱水导致的脱皮,开裂。
皮肤也比以前,要黝黑许多,而且粗糙程度,肉眼可见,这是长期晒伤的结果,戈壁滩就是如此,条件艰苦,俨然不是沪上附近的嘉善,可以比较的。
抖了抖肩膀,让刚才随手披上的军大衣更贴合身体,回眸看了看帐篷顶部,梭梭的沙粒正从帐篷上滚落地面。
在这里,只有石头,可以经过白天的暴晒之后,到了夜晚还可以保持温度,缓慢释放积累的热量,但夜晚的沙子,总是冷冰冰的。
沙漠戈壁,缺少能够长时间吸收、储存热量的石头。
听着篷布掀开的动静,哪怕明知道查岗是营长,但站岗的战士们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喊了出来。
“站住,口令!”
“肆幺,回令!”
“叁七!”
等人走到近前,战士把枪重新甩回了肩膀,敬了个礼,肖战伍则是回礼,门口的灯光下,能看到肖占武大衣肩膀上,比以往多了一颗星星。
“辛苦了!”
看着小战士精神抖擞,肖占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笑,嘴唇干裂处顿时裂开,能看到里面红呼呼的唇肉。
“不辛苦,肖营长,当兵比种地轻松!”
“呵呵,拿着,下了岗哨再吃,注意别给人瞅见!”
肖占武揉了揉小战士的脑袋瓜,眼神里,除了欣赏以外,也带着一丝大哥一般的溺爱,从军大衣里掏出了一茬胡萝卜,塞到了小战士的手里。
小战士叫童友全,十六岁,去年入伍后分到了他的营里,二营难得来一个新兵。
没有跟着他们享福过一天,默默在这里驻扎,像一块石头一样,争着干苦活累活,从无怨言,在这人心跟温度一样浮躁的戈壁滩,实属难能可贵。
作为营长,新兵就是二营未来的种子,年龄最小的兵,其实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技能有班长教,但他也不吝,给出他作为营长的嘉奖。
戈壁滩,水比金子贵,有些焉的胡萝卜,那也是蔬菜,上好的佳肴。
“不,肖营长,我不能拿,这是你们补充营养的,我,我不能吃!”
童有全一脸惶恐,赶忙摆了摆手,虽然下咽的口水确实暴露了他对胡萝卜的憧憬,但还是拒绝了营长的好意。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命令!”
命令的下达,让童友全陷入两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营长掀开帐篷帘进入了帐篷,眼中闪烁出泪光,珍重的把断了茬的萝卜,塞进了大衣内,哪怕都有些干瘪脱水。
帐篷内,值守电台的报务员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待营长进来后,立马站起身举手敬礼。
“没事,坐吧,今晚有消息来么?”
打量了一番帐篷内的陈设,肖占武最后看向了闪烁着绿光的电台,哪怕知道没什么消息,但还是问了一嘴。
如果有重要通知,恐怕就不是他掀帐篷帘,而是报务员掀他的帐篷帘了。
“莫得(没有),还是白天的那条通知,让我们二十四小时保持电台滴畅通!”
“嗯,老马,你办事我放心,既然让保持电台畅通,那肯定是上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能还在商量,注意力要集中,千万不能错过!”
这也是肖占武睡不着,查岗的时候顺带进来一趟的原因,一般,考虑到电台寿命问题,每日只要在固定时刻发报,就可以。
但这次,上级下的这道命令,明显有些耐人寻味,不知道迎接二营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有敌机入境,那也是进入战备,而不是让电台保持通畅,这可是有可能暴露位置的。
哪怕摸不着头脑,肖占武所在的二营,依旧要执行命令,就像童友全一样,命令下达,不接也得接。
“安心呦,肖营,这里交给我撒!”
老马点了点头,哪怕肖占武不提醒,他也不可能打瞌睡,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巴蜀人可不拉稀摆带。
万一,只是说是万一,可以离开这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二营的苦日子,可也算是熬到头了。
“嗯,要的!”
也是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肖占武特地用川普话跟老马开了个玩笑,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像这样的帐篷,二营搭了许多个,有人员休息的,储备物资的,甚至连饮用水都单独占了一个帐篷,肖占武接下来要检查的地方还有许多,比如,当初给二营立下汗马功劳的指挥帐篷。
雷达并未二十四小时开机,地处是沙漠地带,气温比沿海地区炎热,机器运转时产生的热量不容易散出去,这里,电子元器件的补充,可没有以往的方便。
不开机,并不意味着没人值守,恰恰相反,轮班的人员,哪怕是睡,也得睡在这个帐篷里,甚至是机器边上,搭上行军床,那就是睡觉的地方,方便人能及时对空入侵物体,做出及时的反应。
哪怕没有战备,他们依旧是拿着战备的思想,用在了平时的生活中,这就是二营的精神。
肖占武打着手电筒,在仅留出半个身子的通道里,看着二营战士们的休息情况,最后,手电筒橘黄的圆形灯光,照耀在帐篷的墙壁上。
那上面,一架拼凑出的U2高空侦察机的残骸照片,悬挂在上面。
那是二营一年多前击落的那架,美中不足的是那个跳伞的飞行员,被别人给截胡了,本来完美的事情,就像月亮有了残缺。
听说,俘获时还发生枪战,有人受重伤,直到后边被调往戈壁滩,肖占武就其他没消息了。
“希望你还没死,哪天,我得找你算算账!”
从帐篷里检查出来,想到这个遗憾,肖占武不禁对着月色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着某人下了Fg,看来,这一茬,是过不去了。
指挥帐篷出来,肖占武一丝不苟的继续巡查了下去,各班,各排的帐篷,直到最后,萨姆2防空导弹阵地。
发射架上,还隐约能看见之前的发射痕迹,哪怕是重新补了漆面,依然能看出两者的不同,经过炙热温度的烘烤,还依旧结实,巡查到此的肖占武忍不禁拍了拍发射架。
跟沿海不同的是,这里,不用经过伪装,导弹发射架,用着最佳的发射角度,斜向东南方向。
可能是地处内陆太远,也可能是接连失去两架,来到这里后,别说U2了,天空中,鸟都没见过几只,就是在这种,艰苦,烦躁,但又没有任何用武之地的地方,他们长期坚持了下来。
喝着卡车运来的盐碱水,吃着馒头,窝头,要说心中没有遗憾,那都是假的,肖占武,多想再次见证,长剑升空时的壮阔景象。
他们,是祖国的持剑者,然而,剑在鞘中的滋味,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从扇歌雷达阵地走回自己帐篷的那一刻,肖占武再次抖了抖肩膀上的大衣,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营地,哪怕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肖营,肖营,急电,急电!”
刚刚把大衣挂好,人还没躺在行军床上的肖占武,腾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解方军空军XXXXX部队。”
“兹你部通知:于XX月XX日,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对空雷达处于开机状态,缜密全程监测你部正东方向,高空通过物体,其通过速度,通过高度,务必保存数据,封存档案,等待上级机关接收~!”
“此命令......”
拿到经过破译的电文,肖占武脸色十分严肃,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只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营,需要紧急集合么?”
站在边上的报务员老马,看着营长如此紧张的样子,从脖子里拽出了紧急集合时才会用到的哨子。
“先别急,立刻给他们回复,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另外,把齐参谋长也叫过来,去政委帐篷碰头~!”
“是~!”
说完,肖占武掀开了帐篷帘子,往旁边十来米开外的帐篷走去,而老马则是看了一眼桌上,营长的某位的合影,眼神划过一丝羡慕,敬完礼后回到了自己的电台边,发报后再次跑向指挥帐篷。
而肖占武这边,拿着这份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命令,迅速的把李政委给喊了起来。
按照野战部队的编制,营级单位的政治主官应该是教导员而不是政委,但543不同于一般的营级单位,是高于普通野战部队编制序列,营长本身就是高配,甚至还配有图级单位才有参谋长,所以,教导员到了这,也变成了政委。
这份看起来颇有些稀里糊涂的命令,肖占武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此次任务目标是什么,是否需要导弹升空拦截,但又要记录数据,前后感觉有些自相矛盾的点。
十几米外,李政委的帐篷灯已经亮了起来,毕竟是常年处于战备执勤的地空导弹部队,负责特殊任务,要说睡的有多死也不可能,白天有多热,夜间就有多冷,一点细微的动静,人就突然醒了。
当肖占武掀开帐篷帘的时候,李政委已经提好了暖水瓶倒好了茶水,已经猜到了他会过来。
“呵呵,恐怕还要再加一杯哦~!”
提醒了一下齐五一也会过来,肖占武把手中的命令递了过去,观察起李政委的神态变化。
“哦~,你们是知道,我这里还有茶叶,一块来打秋风的咯~!”
拿起大茶缸,囫囵用袖子擦了擦,给齐参谋长也倒了一杯,李政委倒是不急不慢的接过了肖占武手中的命令,颇有一番大将风度。
“盐碱水可不好喝,不配点茶叶,确实难以下咽,看看,老马刚送来的,明天,有正事干咯~!”
作为军事主官,上面的命令,那就是军令,不折不扣就得执行,但电报上没头没尾,上级很多东西都没说,只能靠
至于去电询问,
“嗯,准确来说,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二分,让他们再睡一会儿吧~!”
李政委看了报文,眉头也是紧锁,看来也感觉到,有些蹊跷,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报文上要求对空雷达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还有一会儿可就到达零点了,二营就该动起来了。
“啪嗒~!”
两个人没聊两分钟,二营的参谋长齐五一也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两位军政主官。
“来了?”
“来了,你也看看吧~!”
电台二十四小时值班待命,齐参谋长看来也是知道的,猜到后面会有大事发生,只是没想到,刚睡下没多长时间,它就来了。
“没有截击的命令,只让我们观测记录,证明,要么没有截击的能力,超出了我们的防空导弹覆盖范围,要么……!”
“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在进行某种试验~!”
剩下的话,是李政委说出来的,端起热腾腾的大茶缸,递给了齐参谋长,让他暖暖身子,说完后,抿着嘴,三人对视了一眼。
三个人隐隐约约,都有这种想法,此时政委直接点了出来,直接印证了他们二人的判断,上级虽然没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们猜呐~!
“难不成咱们自己的新型战斗机?”
齐参谋长点了点头后,抖了抖这张报文,直接擦着火柴后,把它付之一炬,看着燃烧的纸条,眼中,仿佛也是一团火焰在燃烧。
“说不好,飞机一般是在机场附近测试,我们这里,鸟不拉屎,最近的机场也离我们数百公里,远远超过防空雷达覆盖范围,也没提示我们万一出现意外,派人营救驾驶员,我看是不像~!”
论专业性,肖占武肯定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位,不然也不会成为这支特殊部队的军事主官,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国内现有的防空雷达型号,缓缓的摇了摇头。
要说国内最先进,也是规模最大探测距离最远的,可就在南边,不是其他地方没这个探测距离远,而是相同的型号相同的功率下,没有能超过他的。
那所在建的雷达站,站在了高原之巅,就像一个巨人把它捧在了手里,站得高看得远,这是天然条件造成的得天独厚才有的优势。
不知道哪位天才想出来的妙招,肖占武都要给他拍手称赞,高原下边的机场,哪怕就是起降一架小型飞机,都能被立刻观测到,还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距离这边就太远了,二营驻地附近的雷达监测站,据肖占武了解,覆盖不到目前所处的戈壁滩。
“不管是什么,二十四小时打开雷达,晚上温度没问题,白天,特别是正午,地表温度达到四五十度,三台雷达不能同时保持开机状态,要轮流待机,不然元器件架不住的~!”
对防空雷达参数已经铭记于心的齐参谋长背过手,在原地徘徊了片刻,命令就是命令,必须不得不扣执行。
但现实也有现实困难,戈壁滩白天气温过高,引进的雷达,毕竟不是根据自己军工体系制造,水土不服的问题老生常谈了,冷一点都没事儿,就怕热,一热,就烧脑子,超过运行温度太长时间,水冷系统也会罢工的。
“根据时间调整,我建议立刻检查雷达情况,雷达连三台对空雷达,同时对准正东方向,0时准时开机,共同运行至明日上午6时,一排所属雷达进入待机,7时二排雷达进入待机,8时三排所属雷达进入待机,一排待机雷达开启,以此类推,一旦发现不明物体,立刻同时开机状态~!”
“我同意~!”
“我也同意,加一条,导弹连也保持战备状态,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战士们也该练练了,不论上级是否要求我们击毁目标,我们都得动起来,我们是国家最坚固的盾,也得是最尖锐的矛~!”
营长肖占武此时眼眸中锋芒毕露,可能是齐参谋长那句可能无法击落,让他起了好胜之心,天空,属于空军,如果碰见不明物体,哪怕是自己国家的东西,那也得验证一番。
他也要看看,明天,到底会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领空略过,二营,非得尝试尝试,击落的可能,到底有没有。
随着尖锐的集合哨声,陷入沉睡的战士们一个个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哪怕没有立刻睁开的,也下意识的往身上套起了衣服,等脚沾地了,人自然而然就彻底醒了。
数分钟后,人员集合完毕,十分钟后,到达各自的阵地,随着连排主官率部进入战位,雷达高功率启动时的嗡鸣声响彻了茫茫旷野。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河西走廊的大炮仗
8+1泉。
那一年,它还不是卫星发射中心。
远在西汉时期,它就成为了戈壁滩上的聚集区,因城下有泉,其水若酒而得名。
一条柏油马路,从通往嘉峪关主干道上斜劈了过去,烈焰蒸腾,柏油马路晒出了类似水面一样的波纹,看起来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在道路尽头,仿佛就成了海市蜃楼一般的场景。
砂砾总是随风而动,从不远千里外的荒漠隔壁帐篷上,吹到了此时的公路上,随着车轮碾动,被沙丘掩盖的公路,出现了清晰的车辙,最后消失在蒸腾的水波纹中,仿佛一头钻进了海市蜃楼中的世界。
“咩~!”
被车子行驶时惊到了坡上的山羊群,待车队远去后,在头羊的带领下,又回到了路边。
现在没有蚂蚁森林,也没有梭梭树,路边被车流带来的种子,落地发芽,艰难的才在这个鬼地方扎下了根,可以说到了这里的植物,那都是开启了噩梦难度。
山羊的嘴巴啃上去,就把好不容易扎下根的绿苗,给连根拔起,俗话说牛嘴肥,羊嘴瘦,指的就是牛吃过的禾苗,只吃叶,下牙一抵舌头一卷,后面长的更旺,而羊,喜食根,这就是羊吃了庄稼要赔钱的原因。
路边,拽着裤子的放羊娃站在旁边,胳膊肘夹着一根棍子,直到车队远去,这才把裤子重新落到脚踝,潺潺的流水,瞬间被干涸的土地所吸收。
不一会儿,没草吃的山羊,甚至把湿汪汪的地都给舔了一遍,汲取难得的盐分。
提好裤子,放羊娃挥舞着手中的棍子,驱赶着羊儿顺着马路前行。
今天,他不想看车车了,这几天,看了好多,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都看遍了,他想去找哥哥们玩儿,哥哥们手中有“烧火棍”,狼就不敢过来了,他就可以,放心的,睡觉。
随着羊群慢吞吞的往前走,天际边的铁网逐渐映在眼帘,道路两旁,还出现了大牌子,蛋娃看不懂上边写的什么,调皮的扒着杆子,转了一圈,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
铁网里面,房子修的比家里还漂亮,蛋娃扣了扣鼻子,看着里面的房子,眼神很是憧憬,想着自己家里,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站在铁网这边的大哥哥,大老远看到瘦骨嶙峋的羊群,从大门口跑了过来,肩膀上扛着烧火棍,冲着蛋娃大声喊道。
“蛋娃,回去吧,今天不能过来,羊群会被吓跑的~!”
蛋娃的脸上泛出了一丝不解,抓了抓头上稀疏的头发,抓着手中的牧羊棍,有些呆萌的看着跑过来的大哥哥,迟疑后抬起脑袋瓜问道。
“那我明天能来么?”
“明天,恐怕也不行,过几天,过几天再过来,来给你分点水~!”
大哥哥揉了揉蛋娃的脑袋瓜,把羊群往路边赶了赶,随后从左手边拿出了水壶,蹲下身子,给蛋娃身上挂着的羊皮袋里倒起了干冽的泉水。
“咦~,那是什么?”
点了点头,蛋娃万分珍惜的把羊皮水带的口给合上,刚准备离开,映入眼帘的事物,让他还是有些好奇。
看着远处,笔直树立在大地上的圆筒,蛋娃眼神又有些不解,看起来像是大树,但没有大树的枝丫,前几天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看见呢,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大炮仗,可响了,赶紧把羊带走,不然,它们会被吓跑的,吓跑了,你可不好找~!”
重新把水壶塞回腰间,身着军装的小战士,看了看远处立起来的“长剑”剑头,脸上洋溢出自豪的微笑。
“好,谢谢哥哥的水,过几天,我再找你玩儿~!”
“去吧~!”
冲着蛋娃挥了挥手,小战士重新跑回了警戒线内,在蛋娃的指挥下,羊群渐渐顺着马路远去,负责执勤的官兵们,略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羊肉~?”
“你小子,给人家点水,就想着吃人家羊是吧,那是人家百姓的命根子~!”
岗亭里值班的干部,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把登记本合上后,向着回来的小战士批评道。
“不是,窦连,上头不是说了,成了,今天就吃肉么,再说,买他们东西也不是不给他们钱~!”
跑回来的小战士,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嬉笑着跟领导解释着。
“那也不行,想都不能想,今天的脑袋里,就得想着,把岗怎么站好,光记着吃肉,我看你不记着批评~!”
“是~!”
小战士赶忙立正,肉得事儿成了才能吃,现在想,确实有些言之尚早。
随着大门开启,巡逻人员陆续从里面走出,带队的人员不苟言笑在门口的巡逻本上签字,门口站岗的卫兵都行持枪礼。
互相敬礼之后,巡逻队开启了今天的工作,沿着铁丝网巡逻。
而蛋娃,则是回到了主干道上,无所事事的他,仔细想着大炮仗的模样,暗自思索,这么大的炮仗,炸的得有多响。
铁丝网内部的联排房舍内,则是紧锣密鼓的样子,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闪烁着各种黄红绿灯光的机器排在了各个角落,军装,白大褂,不同的人员,负责调试着不同的机器,试验通讯的通畅,试验机器的灵敏度是否精准,做好最后的检查工作。
尽头悬挂的地图上,标图人员拿着直尺、圆规、三角尺也在全力做着最后的标图工作,计算员摇动着手摇式计算机,伴随着机器发出的咔哒声,弹道的计算工作临近结束。
旁边的黑板上,早已密密麻麻写下了太多字体,随着粉笔摩擦声中落下了最后一个点。
运算,标图,等工作,已经结束,数据全部提取出。
“射程1000公里,突破大气层后,将会以十至十二马赫的速度抵达目标上空,距离地面五百米引爆~!”
默默站在地图前,观看着大炮仗预期轨迹路线指挥员,接过略显轻飘飘的纸条,这张纸很轻,但此时却又很重。
转过身,双手按在了桌子上,目光凝视着大厅,调试结束的所有工作人员,此时都站起了身,看向了站在了东方的指挥员。
“好,好,好,同志们,大家辛苦了,殚精竭虑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这一天,决定着,我们民族未来滴走向,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是~!”
数据中心的这一幕,发射场上还在忙活的人群,并不知晓。
身着军装的工作人员,正攀爬着脚手架,对,没错,可以看做是工地上的脚手架,“大炮仗”此时显得略微有点寒酸。
一边是工地像是临时搭建的脚手架,一边则是滑轨一样的发射架,通过几个环箍固定,让它伫立在地面,哪有什么火箭发射塔,这场面,简陋到了极点。
科研人员,正打开大炮仗的侧面,进行着最后的测试工作,随着线束逐渐拔下,盖板合拢,简陋到极致的脚手架也被拆除,只剩底部一根小腿粗细的管道,还连接在弹尾。
导流槽检查通畅后,发射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结束,除了加注燃油,可以说一切准备就绪。
发射台不远处,树立的牌匾,像是在提醒着离去的科研人员,上面写着。
“把一切问题都消灭在地面上,大炮仗不能带着任何疑点上天~!”
临别之际,所有人都能看清上面红色的字体,原本还略微有些担忧的目光,逐渐变的笃定。
穿着防化服的工作人员,与科研人员擦身而过,他们离去,他们到来,做好最后的火箭燃料添加工作。
“放心,没问题,都检查过了,同志们,祝你们平安~!”
防化服内的工作人员,面对招呼,并没有回话,而是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慨然向大炮仗走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这是发射前的最后一项任务,燃油加注完成,就意味着进入了发射程序,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其中有可能出现各种突发情况。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退缩,有的,只有义无反顾,那是对自己同志们的信任。
大炮仗控制中心。
望远镜中,看着燃料加注人员已经就位,冯石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回眸看向自己的搭档。
“光达~!”
坐在边上翻阅着资料的陆光达,抬头看了老伙计一眼,看着远处的大炮仗,面露思索。
“怎么了?”
“这个大家伙能塞水里头么?”
“能不能塞水里,你得问他,这边结束,我们得抓紧回去,他们成功后,我们就得抓紧了~!”
指了指站在玻璃前伫立的身影,陆光达合上了手头的资料。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不同于路基弹道导弹,潜射弹道导弹,首先必须能装入潜艇,这就要求它的体积必须明显小于这个大家伙,而恰恰因为这个“小”,我们现有的技术,将再次面临挑战~!”
站在玻璃面前背着手的中年人,转过了身子,回到了控制台前,缓缓的坐下,本来是想放松一下紧绷着的心情,但冯石的话,明显让他现在的内心,更为沉重。
关关难过关关过,眼前的这一关今天如果迈过去,后面等待的还有更大的关卡,实在没有办法掉以轻心呐。
“我就说嘛,这炮仗都这么大,那潜艇得造多大了,那么大玩意,要它潜水底下,那不可得费老牛鼻子劲了,但,缩小了,还能飞得远么,这玩意这么大个子,吃这么多"饭",才飞这么点远,缩小了,那不就更不远了?”
冯石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东西越大威力就越大,装的越多,飞的也就越远,东西缩小了,不就等于全缩水了。
看了看发射计算出来的轨迹,还有航程,一千公里,在它眼里,恨不得大炮仗能飞一万公里,飞到破球另一面落地,那才妙哉。
“是呀,潜艇是潜艇,弹头是弹头,导弹是导弹,但别人都折腾出来,我们也不能落后,别人有的,我们是不是也得有?”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头发,这是多年的科研生涯,造成的结果。
在他最初想来,其实还是慢慢来,第一步步子迈的小点,攻击型核潜艇要好攻克的多,省去后两者的步骤,研究进度将会大大缩减。
但奈何,别人早已折腾出来了,连处于第二梯队的高卢,都已经开始折腾了,国外想方设法弄回来的图纸资料,他都看过了,触目惊心呐。
第一梯队的老鹰,他们的玩具商,甚至都把这玩意做成了玩具售卖,这叫什么,这叫目中无人,压根不怕别人仿制出来。
可以落后第一梯队,但如果连第二梯队的进度都跟不上,肯定就是代表着落后太远了,落后了,那就得挨打。
因为这,已经吃过太多亏了。
“我倒觉得,那小子想法不错,很合我胃口,漂亮佬原先就比我们的炮要好,射程远,火力压制的厉害,那没办法,还是得反制,只能想办法,把炮挪近了,再打他狗曰的~!”
“挪近了,还有的打,不然连还手都没办法还手,光挨他炸,士气就没了,我们哪怕能响一炮,战士们都欢呼,拍手叫好呐~!”
“现在也是一样,他们的导弹比我们远,那就想办法把我们的导弹给他挪近了,他敢动手,我们还敢揍他狗曰的~!”
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冯石也是吃过亏的人,也是在他的一力支持下,让两边的工作量,又直线上升,压根没有休息的机会。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中年人听完冯石捏着拳头说出的话,点了点头后,目光看向了陆光达,技术问题,问他准没错。
“我们也快了,"邱小姐"的嫁妆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这之后,就看你们的了~!”
陆光达站起身,双手掐着腰,目睹着玻璃外面耸立的大炮仗,言语之间,颇为自信,这种自信,是由内而外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核验人员身上自带的光环。
596厂正在进行最后的组装工作,如果不出意外,不久后将会运抵他们那边,不久后,得请中年人去他们那边"观摩"了。
陆光达说到这里,冯石也是跟着咧开了嘴巴,笑容满面,辛苦了两年多,终于要眼见希望,他还是很异常开心的。
关键,两边的进度,都差不多,只要没有拖这边的后腿,那对他来说,就算是胜利了。
“嗯,小型化的工作,光达,你那边还是得抓点紧,我们共同努力,争取在后面,把两者结合起来,完成最后的试验~!”
“问题不大,已经初步计算过了,待到"邱小姐"出嫁后,有了第一手的试验数据,后面将会紧锣密鼓的展开小型化的工作,主要,麻烦的是,她的安全性问题,以及她的使用寿命问题,特别是,面对水下的复杂环境!”
陆光达长叹了一口气,饭要一口一口吃,水得一口一口喝,但奈何,时不我待呐,地面上,他们马上也将迎来最终考核。
但,后面还得考虑来自于水下的困难,邱小姐,可不是这个大炮仗,准确来说,她比这个大炮仗,还是要娇贵的很呐~!
两者结合有点困难,但那都是小困难,只要今天顺利发射,差不多一两年时间,就能把两者结合起来,但结合起来,和放进潜艇中运输、储存、发射,那是两码事。
邱小姐不可能一直储存在岸边,在浩瀚的大海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而一旦发生意外,潜艇官兵的逃生概率,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陆光达,得对他们负责,这边的负责人面临各种问题,他肩膀上的担子,也小不到那里去。
这都是因为,远在千里之外,那个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法。
“这条路,是我们早迟要走的,只不过,现在看来需要提前了,我们这一代多付出一些,下一代的压力就会小一些,技术我懂的不带多,但我知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道理,没有路,那就把路趟出来~!”
这间可以看到发射场的控制室,原来还有第四个人,只是他并没有吱声,并不惹人注意,一直在听其他人在说,身着军装,戴着茶色墨镜,神态有些苍老。
“当,当,当,总指挥,副总指挥,全部流程已经检查完毕,请问是否加注燃料,进入倒计时程序~!”
四人间的谈话结束,敲门进来的同志,手中抱着文件夹,郑重的看着屋子里的两位,话语间,能听出,是在强压着自己的兴奋劲儿。
“要给那边打电话么?”
中年人目光看向带着茶色墨镜的那位,随后转向了指挥室内的那台红色电话机。
“现在不急,汇报喜讯,也是顺利发射之后,走吧,我们下去吧,通知发射台,启动燃料加注,开始倒计时程序,所有部门人员,提高警惕,做好发射准备~!”
冯石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学到了又学到了,他们那边,到时候,也按这么来。
随着电梯下行,隐蔽观察所的大门敞开,所有工作人员早已提前进入指挥大厅,随着上面四位下来,防爆门彻底关闭。
发射架上,随着燃料加注完毕,操作手封锁燃料阀门,检查完毕后开始撤离。
环抱着东风二号的环箍彻底打开,长剑自此脱离了剑鞘,笔直的指向了天空。
发射基地内,各处值班哨所,建筑楼栋,镶嵌在墙上的红色警告灯,开始旋转,闪烁出红色的灯光。
悬挂在高处的大喇叭中,也发出了通知各部门注意安全的机械提醒声。
悬挂在墙上的指针指向了,七点零四分五十秒,当秒针指向10点的数字上时,倒计时传遍了问天城各个角落。
“10”
“9”
“8”
“7”
“6”
“5”
“4”
“叁”
“两”
“幺”
“发射~!”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京城时间上午七时零五分。
问天城发射场。
地面此时空无一人,红旗在风中烈烈招展。
问天城内部万籁俱静,哪怕风声,此时都仿佛停止了,可能是害怕惊着里面的大家伙。
东风二号,这个寄托着无数人希望,当下众多顶尖科技集一身者,静静地立在发射台上,巍然挺立,发射架放倒后,仿佛一头睡醒的雄狮,准备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力量。
随着倒计时的声音渐渐归零,一切变得肃穆而紧张,空气都凝固了,只要是亲眼目睹这一刻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伴随点火指令的下达,地面随之震颤了起来,导流槽率先鼓荡出沉闷的轰鸣声,随后浓烟滚滚,奶白色的水蒸气混合着地面上的烟尘,像是争先恐后一般,从导弹底部,顺着导流槽喷涌而出。
水蒸气是导流槽下传递出来的,水分的蒸发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从而有效的降低发射台的热量,保护发射台的稳定,就是保护导弹升空前的稳定。
这一刹,遮天蔽日,整个发射场全被烟尘笼罩,简直震撼人心。
发射台的视线早就被蒸汽的灰尘遮蔽,只能通过些许微风带出的缝隙,才能隐隐约约观察到,伫立的导弹也在跟着大地震颤。
白大褂们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透过厚厚的玻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孩子",每个人都忍不住,为它捏了一把汗。
“不能失败了,这次,不能再失败了,争口气,为咱们争口气啊~!”
相比于身着军装的工作人员,他们这些科研工作者,才是压力最大的。
因为,大炮仗里面的每一个零部件,都是他们的心血,对于军人,它是武器,是维护国防的利剑,但对于科学工作者,这大炮仗绝对比亲生孩子还要亲。
“水平角度正常~!”
“倾斜角度正常~!”
“温度传感器正常~!”
“……正常~!”
地下指挥中心,一位位工作人员,目不转的的盯着自己的工作台,望着震颤的仪表,指针,大声的汇报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轰~隆隆~!”
也许是两秒后,也许是三秒后,东风二号底部的火焰,终于能被指挥中心所看见,喷涌而出的火焰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向四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熊熊烈焰照亮了四周,随之而来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田地都在为这一刻所为之变色。
仿佛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把导弹缓缓向上托起,东风二号庞大的身躯逐渐脱离了发射台,升腾的火焰被限制在尾部的囚笼,脱离了发射台之后,只能朝向导弹的底部宣泄着自己的能量。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最开始的这一段向上攀升过程,就像是在幕布上播放着皮影戏一般,一帧一帧,缓慢到让人忍不住为它感觉到着急。
直到,高度越往上,导弹所释放的动能,才能直观的感受到。
速度越来越快,高度越来越高,向地面宣泄的火焰,膨胀的气流压力被大气压所压缩,甚至出现了环状等离子态,这是马赫环的标志。
所带来的效果是导弹顶端出现了伞状冲击波束,这是空气被极端压缩时,出现的效果。
天空中,仿佛出现了第二个太阳,不过,这是长条形,圆柱形,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向着苍穹而去,留下耀眼的光轨。
“高度1500~!”
“高度1840~!”
“高度2520~!”
随着第二个马赫环的出现,导弹的引擎声更大了,像是在凌空炸响的惊雷,划破苍穹,仿佛一颗闪耀的流星,让每一个亲眼目睹的人,忍不住赞叹。
这一阶段,还没到调整姿态,什么叫弹道导弹,它首先得能冲破大气层,摆脱地心引力的影响,不然,在大气层内飞的,只能叫巡航导弹,拼的,就是发动机的推力。
俗话说力大砖飞,东风二号底部四十余吨推力的发动机,推动三十吨不到的起飞重量,攀升阶段就如同蹒跚走路的老太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走越年轻,越走越轻快,直至甩掉拐杖,大步奔跑。
震颤的地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上升阶段,留下的烟雾轨迹,闪耀着耀眼光斑的导弹,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数十秒后,东风二号穿破目前战斗机能抵达的最高高度,平流层。
过程中,导弹发射时所带来的的冲击波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片奇特的气象现象,将壮观的画面推向了高潮。
当它穿破云层,消失在望远镜中,抵达既定高度的一刹那,指挥中心的气氛顿时凝固,悬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1号雷达捕捉到目标信号,速度,10马赫~!”
“无线电指令控制启动~!”
“启动姿态调整,惯性陀螺电解积分仪介入工作,进入既定轨道~!”
一声声通知声,让现场所有的人员,心都揪起来了,每一声汇报,都代表着下一秒可能将面临失败的答案,毕竟,上一次,就是在这个过程中。
屏幕上红色的框框内,显示着火箭的运行数据,绿色屏幕显示着东风二号此时的运行轨迹。
随着导弹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中,
“摆动度正常,滚动度正常,发动机运转正常,自毁装置已关闭,预计四分钟后到达目标上空~!”
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声,从指挥中心响起,伴随着兴奋和激动的欢呼声。
身着白大褂的科研专家们,情不自禁的站立了起来,掌声欢呼,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激动和自豪,彼此拥抱,互相击掌,庆祝这一刻的到来。
这如同梦魇一样的关卡,终于跨过去了。
导弹能够发射到预定区域,那就是这一次最好的答案,之前那一次,升空后不久,导弹随即失控,坠落地面,化为了一地齑粉。
在经过重新设计,重新布局,内部改头换面的情况下,他们,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能飞上去,还能朝目标点位飞过去,那就是及格,而不是上次的零分。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在场每个人都记得,在戈壁上找坠毁零件时的气馁,那时,很多人都哭了,边哭边找,许久许久,才把残骸勉强拼凑起来。
随后,就是连天加夜的寻找事故原因,分析事故原因,重新设计,重新定型,每个人,都在这个过程中,艰难前行,沉重的包袱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现在,成功了,自毁装置的关闭,代表着,剩下就是考八十分还是考满分的区别。
预定区域上空引爆就是八十分,预定区域,预定高度引爆就是一百分,如果不能引爆,哪怕就是在预定区域坠毁,也能得七十分。
因为,剩下,都属于是末端问题,容易排查出结果,找出关键,做出相应调整。
“同志们,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及格,只是不用回家挨板子,满分才能才是我们该有的严谨态度,导弹造价不菲,国家的资金也来之不易~!”
戴着茶色墨镜的总指挥朝下压了压手,虽然是批评的意思,但嘴角俨然已经带上了笑意。
他知道,他们压抑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