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许家罄竹难书
三天后。
稀里糊涂被抓进保卫科的许大茂，已经没力气嚷嚷了。
在家里好酒好菜，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在保卫科的班房里，一天两顿，而且还是稀的能当镜子照的粥，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还好是初夏，班房里隔绝了外面的温度，不然，屋内的各种味道，别说睡了，呼吸都成了奢侈品。
“你们倒是问呐，我这都关了几天了，哎呦呦~！”
斜靠着砖墙，许大茂无力的挥着手，朝着铁栅栏外面的守门员低吟道，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真的会随时嗝屁。
已经挨过一次铁拳的许大茂，刻骨铭心的记得之前受到的教育，他想招，但奈何人家问都不问。
保卫科整个团队都被下课，站在门外守着他的，也不认识这个许大茂，只是听说非常重要，只要这货还活着，压根不带答理的。
楼上的小会议室内。
“这是他的外出放映的记录，经过多方面走访调查，许大茂确实存在利用自己的工作，徇私舞弊，为自己谋取非法财物的行为。”
“这个是统计出来的数据，鸡三十余只，鸭十余只，鸡蛋数十斤，鱼九条，肉十五斤，另外还有各项农产品，至于钱财方面，每个月基本都能捞取十余块，这还仅仅是下乡和支援兄弟单位，为某些领导家放电影，这些并没有相关记录！”
老魏合上了手中的钢笔，随后把标注后的本子，直接推到了桌子中间。
“情况和他们宣传科胡科长说的类似，老乡们一个月难得看上几次电影，都是希望能多看几部，最开始乡亲们也只是作为感谢，送了一些本地特产，直到后面开始变质，都到了，没有好处，他甚至都不愿意过去的地步，或者就算是过去，也是放了一部就走，公事公办！”
老魏脸色有些难看，虽然调查组是因为娄家跑路的原因进驻了轧钢厂，但见到这种硕鼠，家里都这么有钱的情况下，还把爪子伸向了那么地方群众，着实有些怒不可遏。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内心，已经愈发贪婪，有恃无恐，逐渐从土特产，到鱼肉，乃至老乡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鸡鸭，最后到了金钱。”
“这证明什么，人的欲望，是越来越大的，他家中起获的财产，已经填不满其沟壑一般的贪婪人性，所以，我认为，他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娄家成F不好，他为什么愿意订婚，因为娄家有钱，在单方面退婚后，可以想到的是，肯定要息事宁人，毕竟女方也需要顾及名声，他许大茂明知自己不可能生育，娄家不会嫁女儿，仍然三番四次上门骚扰，他的目的，很大的可能是为了敲诈钱财！”
老魏掷地有声的说道，如果仅凭借一张嘴，那是没有办法给许大茂定性，但他做出的事情，留下了证据，已经可以在侧面印证了所说的判断。这样一个像是蚂蟥一样，通过压榨别人的善良，来满足自己贪婪欲望的人，没有办法可以把他往好了想。
“我同意魏行舟同志的判断，其父许富贵，人如其名，墙中起获的财物，大部分是与其有关，捞取了泼天富贵，其子有学有样，继承了父亲的本性，其母，因为在哺育期，经过谈话，确实在娄家做过近二十年的佣人！”
负责另一组调查的老严，也是压抑着心头的火气，父子俩简直坏到了骨子里，不显山不露水，积攒的财富，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不是李峰的提醒，他们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两个寄生在轧钢厂里，活跃了几十年的寄生虫。
可能这也是许大茂这几天过的非常难受的原因，从小到大过的都是好日子，虽然结果没出来前没办法治他，但顺带收拾，还是可以做到的。
“嗯，目前来看，许家，对娄家拥有足够的了解，父子俩的之前的违法情况，也证明他们有犯罪的动机，但为什么许大茂这种害群之马，为什么还能够在轧钢厂立足，这点我们也要深入考虑。”
“之前的那一次，是栽赃陷害，陷害的还是一个干部，这跟喝酒打架不一样，还能再次入职，这里就非常的蹊跷，同时的八级工可以说因为缺乏技术人才，但一个小小的放映员，依然还能回归自己的岗位，证明其上面，确实应该还有保护他的存在！”
调查组的组长，也就是老魏口中的艾主任，在两路人马汇报完了各自的调查出的信息后，进行了总结，当然，他主抓的点，肯定不同。
毕竟，上面的要求，是深挖。
什么是深挖，深挖就是你们找的方向没问题，但过于单薄，就像李峰之前所说，这事儿，不是许家就可以担下来的。
一个未过门的女婿，他贪婪，但贪婪到极致也就还是没有权力的放映员而已，那堆财物，确实连上面也很惊讶，但一个深挖，就证明，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
“艾主任说的没错，那个被诬陷干部，短短时间升到了轧钢厂副处级别，履历和个人情况，可以说是一个充满着热情，有着奉献精神的年轻档员，厂里的风评非常好，有扎实的群众基础，他一个放映员，加一个八级工，去得罪一个这样的干部，是不明智的。”
“受人教唆的概率很大，可能娄家就是出于这方面考虑，这才无可奈何的离去，要知道，他们当初可是率先响应公私合营的号召，以往还有资助军费的记录，与其他家，还是略有不同。”
“宣传科给出的理由是接班，我感觉胡燿光没有说出实情，按照以往记录，有严重犯罪的是可以辞退，他的判决时间，正好处于模棱两可的范围。”
轧钢厂这边的调查人员，也捋清了头绪，按照了李峰指出的出发点，也进行了研究，但奈何没办法深入，陷入了一种无形的阻力当中。
艾主任点了点头，把三份材料全部归拢到了一起，在桌子上磕了磕之后冷若冰霜的说道。
“那就把他再带回来，让他好好认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他们厂长都还在里面，他如果想保，那他也干脆别出来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杨为民的求助
“当当当！”
“进~！”
坐在运输科办公室中的李峰，把手中材料放到了一边，看向了门口。
门外的来人，非常的意外，没想到回来这些天，第一个来找自己的，竟然是杨为民。
“李教练~！”
杨为民是电视剧中曾经提到的人物，但一直只听其名而不见其人，是于莉的表妹于海棠的男朋友，最后因观念不合，最终没有走了一起。
他的另一层身份，则是杨厂长家中的子侄，之前一直在三车间，当一名锻工，最怕的就是同车间的刘海中。
可能是因为惧怕，所以才转学的车辆驾驶，然而没赶上第一批分配工作的，后面毕业后应该还是回到了三车间。
小伙子不愧抡大锤出身，粗狂的外表下，两条胳膊肌肉发达，比一般人都鼓上一圈，胸口的工作服的扣子，都快撕裂的感觉，在李峰眼里，也是个开大车的好苗子。
“坐~！”
已经猜出他的来意，李峰感叹一声，起身给小伙子倒了杯茶，这小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自己的本心。
其实杨厂长在对待他子侄的问题上，确实外人无话可说，哪怕是亲戚，但也没有特殊照顾，最多下面的车间主任，自作聪明，在教学上，帮他选了一个级别高一点老师罢了。
这倒楣孩子，哪怕是当初在驾校学习，除了性格冲动了一些，也没有仗着自己的背景怎么样，和同期学员处的都还不错。
“好长时间没有摸车子了吧，可别把学到的技术，又还给了我！”
看着杨为民不吱声，双手抱着杯子，在喝水，李峰拍了拍肩膀，安慰的说道。
“没，没还，我，休息的时候，还会去驾校摸一下车子！”
不知道是不是跟刘海中时间长了，亦或者还是保留了在驾校时的尊重，杨为民有些结巴的解释道。
“李教练，我，我叔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婶很担心，家里现在乱做一团……！”
说到这里，杨为民目光中陌生的距离感渐渐消退，反而是恐惧和害怕，逐渐占据了心头。
杨厂长没有帮他们这些亲戚走后门是一回事，但他真要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抓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家族里的参天大树如果轰然倒塌，那么，依附着这棵树存在，注定也将遭殃。
他不说，李峰也猜到了他的来意，对于一直没有释放杨厂长，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毕竟他是轧钢厂第一负责人，你们厂董事长跑了，而且是在眼皮子底下跑的，什么都不清楚，那不成了糊涂干部，肯定第一时间控制起来，如果找不到原因，他就会成为那个原因。
“李教练，能帮我去问问么，我婶都急病了，我真的怕她出啥事，我叔，他也不可能做犯法的事情啊，您看看我，也知道了！”
小伙子也是凭着一腔热血的冲动，才找到李峰这边，要知道，他可是人家笑着送出出了保卫科楼的人，那宣传科的胡科长，可是亲眼见着，二进宫了，然后就没出来了。“杨为民，杨厂长摊上的事，是个大事，别激动~！”
一听这个，这孩子，差点没蹦起来，李峰手掌赶紧朝下按了按，示意他不要着急，随后缓缓说道。
“快的话，也就是这几天，慢的话，也就是到下月初，肯定会有一个准确消息，是释放还是定罪，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李峰也不好判断，许大茂家里起获的那些财产，有没有从娄家讹过来的，按照娄半城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为了捂住许大茂的嘴，避免他添乱，肯定也付出了什么东西。
现在宣传科胡燿光被再次带走，给李峰的感觉，调查组的顺藤摸瓜，应该也开始了，当另一条道路开始有了进展，那杨厂长这边，可能会扛过去。
“真的~！”
杨为民的城府，到底是没有那么深，少年心性，但一想到李教练所说，还有被定罪的可能，又有些难受的坐了下去。
“您能不能……！”
带着一丝丝希望，杨为民目光中都带着一点请求，看向了李教练，轧钢厂谁的人品都可以信不过，但自家叔叔还有一个李峰，他们两人的人品，杨为民还是信的。
“车间里的事儿，我并不是太了解，比如哪些人花钱买的工作进来的，哪些人犯了错，因为花了钱逃过了惩罚，这些你在车间比我要清楚，现在你叔叔等于是给别人背了黑锅，因为是厂长负责制！”
“可是~！”
李峰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
“你还年轻，没到那个位置，看不懂这其中的险恶，我说的事情，虽然跟你叔叔被抓看起来没关系，但又有联系，你如果想尽一份力，那就去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整个轧钢厂，收这种钱的并不少，然而不属于杨厂长这一派，汇聚到源头，那就是后勤处负责人李怀德的身上，连李峰父亲留下的位置，都差点被李怀德黑了。
许大茂能够复职，李峰丝毫丝毫没有意外。
如果想保住杨厂长，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机会把厂里的黑料，一块抖出来，只要杨厂长那派清者自清，调查组的目光，最终总会集中到幕后隐藏的李怀德身上。
反正自己和李怀德两个人已经势同水火，电视剧中娄家的离去跟李怀德本就是直接关系，到了这里，那份骨子里的贪婪依然没有丝毫改变，只要把他塑造成许大茂头顶上的那把伞，是逼走娄家的罪魁祸首，那杨厂长，就能在此事中安全摘出来。
他李怀德收的黑钱越多，线索就会越多，如果，像许大茂家中那样，来了个惊喜的表现，那他不死也得掉层皮，就算是有个老丈人，调查组人员的派出单位，各个也不简单。
“我~！”
杨为民没有听懂李峰话中深层的含义，他只听出了，让自己出面，揭发厂里的另一层比较黑暗的一面，他在底下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确实知道不少。
因为他的性格，朋友还是比较多，加上还是杨厂长的子侄，虽然没有特殊对待，但身份本就比别人不一样，下面的很多消息，自然有巴结的伙伴跟他诉说。
第六百二十五章 蝴蝶扇动的翅膀
31日。
轧钢厂关饷的日子。
财务科正对的楼梯口，再次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任是厂里刮起再大的风，那都与普通职工，并无多大的关系，生活还是要继续，大部份人来说，拿着工资才代表着，家里下个月就不会断伙。
今天注定是个开心的日子，排队的众人，前后商讨着，拿着工资，给媳妇买根头绳，或是给孩子买瓶罐头。
工资中的大部分消费，还是以食物为主，也只有领工资的当天，可以小小的放肆一把，家家户户的孩子们，可能不知道关饷是什么意思，但都知道月底的这一天，家里能吃顿好的。
空无一人的运输科，李峰并未去领工资，而是端起了茶杯，遥遥看向了保卫科那边。
宣传科胡科长，可是进了那栋楼里，再也没有出来，这代表什么，感觉不是留置，又像是留置。
基层职工的开开心心，并不代表干部们开开心心，从胡燿光二进宫开始，机关的科室领导们已经开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藏污纳垢的地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毕竟是少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李峰端着茶杯，遥看着保卫科，就像任由风吹雨打，仍然挺立的一棵青竹。
保卫科二楼的艾主任，则是站在楼上，看着一个个喜气洋洋，领着工资的职工。
“妈，工资你们拿着，别让老师催了，把阳子的学费给交了，咱们家也不困难，别让驾校付这个学费！”
领过工资的杨为民，透过轧钢厂的门卫室的窗户，把刚领到的工资，递给了窗外早已等候的母亲。
“为民……！”
拿到钱的杨母，还是有些不愿离去，而是抓着儿子的胳膊，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没事，妈，回去吧！”
杨为民有些依依不舍，他不知道跨进保卫科那个门后，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拍了拍母亲带着沧桑的手背。
门卫室内的值班干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插话。
“我要举报相关人员，贪赃枉法！”
在母亲不舍的目光中，杨为民关上了打开的窗户，从怀中掏出了这几天整理出的材料，放在这位陌生的保卫干事面前，他知道，这些新换的人员，全部是调查组带来的。
刚才还若无其事一边看着的保卫干事，看着桌上的一沓材料，下意识的看向了杨为民，随后立马站起身拿起了材料。
站在保卫科楼上的艾主任，站在运输科二楼的李峰，亲眼看着那个身材壮硕年轻人，挺着腰杆子，进了保卫科。
一颗无形的炸弹，在此时被点着了引信。
“还好，不是让我们自己查自己！”
李峰缓缓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围栏上，双手扒着围栏，口中低喃道。
离真正的狂风暴雨，还有两年，不趁此机会把垃圾收拢收拢，难不成让他们到时候被吹上天。
……
“走开走开，傻柱，你离我远点儿，你这掏完厕所，洗了没，走到哪都一股屎臭味！”“小飞，你丫是不是欠揍，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领工资的日子，何雨柱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脱下了厨子的衣服，换上了一身清洁工的衣服，就变的不受待见了，排着队伍，都会被人嘲笑。
“哎呦，傻柱，自打你不在，三食堂我都没去过了，你这还得罚多久？”
身后的人，倒是没有借着机会落井下石，不得不说，傻柱做的菜，还是能下饭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何雨柱就不高兴了，他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关键，不在于他自个呐，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了那边的刘岚。
两个人说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活了这么多年，何雨柱也是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但奈何，碰了一个带着刺的女人。
队伍另一边的刘岚，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但是她真的不敢去和何雨柱对视，说到底，还是她利用了他。
李峰不在的半年里，李怀德在轧钢厂的权势逐渐滔天，刘岚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怀德，一次又一次收拾傻柱。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现在只能远离他，才能让李怀德消气，不至于把帮了自己忙的傻柱给坑了。
“三食堂何雨柱，9级炊事员，三十一块~！”
手里捏着刚到手的工资，何雨柱脸上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沉甸甸的，刘岚到底还是没有看他，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三食堂只有两个人，知道傻柱挨收拾原因。
一个是亲眼见过李怀德和刘岚苟且的马华，另一个，就是三食堂的食堂主任，恰巧，两个人都在队伍后，一个眼神略带同情，另一个略带嘲讽。
“一车间，秦淮茹，中级学徒工，工资二十，请假一天，十九块三！”
拿到几张钞票的秦淮茹并没有走，而是把钱揣进口袋中后，依然站在桌子前。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前些天和许大茂逛街时的容光焕发，整个人的意志非常的消沉，几天内，甚至能明显看出来瘦了不少，面容憔悴。
“我帮宣传科许大茂领一下工资~！”
“不是，秦淮茹，你跟许大茂什么关系？”
疑惑的陈会计，推了推眼镜，一边朝着秦淮茹问话，一边抄起了机关的工资本，翻看了起来。
“这是，我和他的结婚证，我们领证了，他，他不方便领，我给他领一下！”
许大茂确实不方便，人还在保卫科里头关着呢，秦淮茹多贼，束手无策的她，既然什么忙都帮不上，那就力所能及的帮一帮小忙，领工资这种小事，都不用许大茂提醒。
“哦，那可以~！”
扫了一眼结婚证，陈会计目光有些诡异的瞥了眼秦淮茹。
厂里一万多人，他记不住秦淮茹，但不耽误他记住许大茂啊，整个机关楼里，谁不知道放映员许大茂，是个骟驴。
“许大茂，我看看，7级放映员四十块五，请假……三十五块二！”
拿着许大茂的工资，秦淮茹内心砰砰直跳，她可是第一次帮人领工资，看着手里五十多块钱，紧紧的咬着嘴唇。
第六百二十六章 造成了一场飓风
“购买工作，正常是两年到三年的工资，具体是看什么岗位，车间的按照工种，粮食定量多的，价格相对高一点，学徒工转正的考核期，塞钱后可以适当缩短，三年学徒期能缩短到两年，甚至一年半，就可以转正！”
“后勤这块的临时工，也是重点，因为是临时，所以价格不高，据我了解，大概在一百多到两百多元左右，有机会转正的话，就是凭借关系，和塞钱的多少，甚至塞的越多，反而能超过关系的远近。”
原先还有些紧张的杨为民，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了保卫科的椅子上时，心反而镇定下来，面对这些不知道什么级别的调查人员，可以大着胆子侃侃而谈，把心中压抑许久的忿怒，直接宣泄了出来。
在别的厂，他这种厂长的子弟，可以说成是太子爷也不为过，但杨家的家风很正，从爷爷辈开始，都是见识过旧时代的黑暗，没有以权谋私，也没有特殊照顾。
然而正因为他在底层，所以看到的，和自己的叔叔，并不一样，整个轧钢厂已经逐渐变了一个味道，叔叔仍未自知，也有可能是知道，但没办法解决。
“这些各个车间的主任是不知道的么？”
杨为民都没有提，老魏就亲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年轻人的手心里，可能是想安抚年轻人心中的那丝胆怯。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车间里，肯定人越多越好，产量得争，每月都月产量评比，还有季度产量评比，半年，一年……！”
“人越多，毫无疑问会产量越多，对于他们来说，甚至还得求到机关，想多批几个人下来！”
“来车间，那就得干活，哪怕是打打下手，出力气搬搬成品，半成品的零件，至少，能看的见，产量上去对建设国家也有帮助，但其他的部门，人员越来越多，我就很纳闷！”
杨为民说到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些花钱进车间的，也就是图着粮食定量来的，只要干活，他也认了，但其他部门，那是每月啥事没干，就擎领工资，而且还不少，这样的部门，人员增加的速度甚至超过了车间。
这就让他很不理解，机关的人数逐年上升，但大部分都是光吆喝，不干活的，都形成了一个顺口溜。
一个干，两个看，三个指挥，四个捣乱。
而且这些人工资领的还理直气壮，他压根不敢叔叔提这些，害怕他会误会以为自己想调换清松的工作，不用想，提了估摸着就得挨巴掌。
这一次，难得有这个机会。
李峰的人品，看的见，他杨为民打心眼里佩服，既然李教练让自己这么做，那就有这么做的理由，他也可以趁此机会，把早已憋在心里的郁闷，给在这里吐槽出来。
“轧钢厂不是我家的，是国家的，工资都是国家发下来的，我们轧钢厂应该做的，就是提高产量，提高质量，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我就想不明白，要那些人，干嘛，他们能懂什么，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工厂，机器很危险，瞎指挥，会死人的！”
“今天这个检查，明天那个又下来，而且身边人越来越多，围的那叫团团转，像是众心捧月一般，结果屁都不懂，锻压机都差点干报废两台，还真不如李副处长，夏天送锅绿豆汤来，都比那些夸夸其谈的来的实在。”
杨为民也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但此时话语里的诚挚，能看出他真的很爱轧钢厂，他的目的，是希望厂子，能够健康茁壮成长，而不是现在这种畸形的扩大方式。
人员是增加了，但产量上涨缓慢，甚至效益可能还会降低，一问就是机关，再问就是坐办公室，谁谁谁的关系户，年纪轻轻没有啥业务能力的，但就是不见人少。
对面的老严手中拿着本子奋笔疾书，把杨为民的话，全部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轧钢厂之前毕竟是娄家的心血，花钱买工作，很常见，但人数的疯狂增长，是不是可以验证，源头的胃口越来越大。杨为民虽然不是干部，但他此时直言说出的话，甚至比很多干部看的还透彻。
轧钢厂吃闲饭的太多了，他们已经成为了累赘，如果继续下去，很难想象，总有一天，厂子会入不敷出，从给国家供应营养，变成了单方面的吸取营养，成为一个怪胎。
“你也姓杨？”
艾主任这边，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坐在另一边翻看着杨为民的档案，直到看到档案中的一项时，这才带着深意的问道。
“对，杨厂长是我叔，我也不是为他开脱什么，他是管生产的，后勤人事这块，不属于他管，他也有责任，但他真的一心扑在了产量上，我能看的出来，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杨为民面色带着些苦笑，拎了拎自己的工装，上面因为长时间工作，留下了火星四溅时烫出的洞洞眼，还有着陈旧油渍，双手掌心还有着暗黄色的老茧，显示出自己作为一线工人的证据。
“后勤，我看处长是姓江，江海涛？”
老魏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感觉已经抓住了什么，一道灵感从脑海中悄然划过。
“这一块我真不清楚，江处长平时很少看见，他从没有来过我们车间，他也是轧钢厂的老人了，之前他在副处长的时候，也没见这样，可能跟后面来的李副厂长有关吧！”
杨为民略微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带着一点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你说的是李怀德，李副厂长？”
记录的老严，在李怀德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圈，面色有些慎重的问道，询问时，还看了艾主任一眼。
“我确实不敢肯定是他，在半年前，厂里分房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一些关于李副厂长的不好的流言蜚语，还好，最后是由李峰李副处长接手了，不然，就有现成的证据了！”
分房前的一幕幕，仿佛在眼前再次展现，各个有着上楼野心的人，那时候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整个机关，可以说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连下面都牵扯到，各种看不见的利益关系交织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李峰快刀斩乱麻，相信各种魑魅魍魉真的把家属楼，给全部瓜分完，一粒渣滓都不会剩下。
“又是李峰？？”
“是，他人真的很好，家属楼确实是在他主持下完成分配的，我们看到了公平和公正！”
档案上，很多东西其实看不出来这些，但在座几位，都听出了杨为民对李峰的尊重、推崇。
对于那个帮他们指明了调查方向的年轻人，越发感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第六百二十七章 大茂：是她们家送我的
“姓名！”
“许大茂！”
“抬起头来！”
一声怒喝，把新郎官许大茂吓的一个哆唆，赶忙坐的板板正正，打起了精神，双眼发直的看着前面三位审讯人员。
“我没吃饱，没力气啊！”
许大茂看着那个拿着笔的，刚才拍桌子应该是他，委屈巴巴的解释道，就现在，胃里还跟刀绞似的，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
“吃饱，公社的乡亲们，一天也是两顿，他们能吃饱，你吃不饱，是不是因为，你比他们的胃口太大了呢？”
老魏冷笑一声，对于面前仿佛怂货一般的鞋拔子脸，没有一丝好感，那么多鸡鸭鱼肉，进了他的肚子，肥了他的身子，现在叫着没吃饱了，话语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紧紧的咬着嘴唇，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看来也是听出来，话语中的不对劲，他想了这些天，也想不明白，那天抓自己时，明明问的和娄家的婚约，怎么今天和乡下又扯上了。
“不是，你们抓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你们也不能平白无故抓人呐？”
哪怕是听出了老魏在嘲讽自己，许大茂也不会老老实实招出什么，强装镇定的苦笑了一下，随后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们是不能平白无故的抓人，但抓你，还是可以的，到底因为犯了什么事儿抓你，你应该清楚，现在是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
艾主任则是面色平静，没有老严的暴脾气，眼神如同深渊一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我和娄家订婚约不犯法呐，我当时单身，娄晓娥也是单身，订婚不是正常的，她们家成F不好，不就是看中我的成F么，再说，不是也没结成么，我，我不能生孩子，娄家瞧不上我，一脚又把我给踹咯！”
许大茂哪里会老实交代，自己干的事儿，这要是全抖出来了，估计就别想出这个门了，既然是因为和娄家婚约的事情被抓进来，他就捡这方面来说，反正乡下的事情，他不敢说。
乡下的事情不用说，证据都收集完了，哪里还需要许大茂承认什么的，既然他交代和娄家那边的事情，那正中下怀。
“什么时间定的！”
“很早了，我想想，去年，前年，对，其实大前年的年底，我妈就知道了，本身两家就认识，我妈之前是娄家的佣人，看着娄晓娥长大的，不过她不是因为成F，没人敢娶么，最后看上了我！”
遥想当初的事情，许大茂内心还是有些后悔不迭，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被抓，为什么还跟娄家扯上关系，还是太贪了。
“说实话，娄家我真不了解，都这么多年了，建国后就压根就没去过了，我跟他们家真的没关系，婚都没结成，我也算不上他们家女婿，他家什么事儿，跟我真的没关系！”
现在婚也没结成，还惹了一身骚，一切都稀里糊涂的，他只想赶快回家。
“退婚后，你去骚扰过人家么？”
果然，老魏一开口，许大茂眼珠子都瞪圆了，果然是因为这个，心里面又开始骂了起来，娄家真的是铁公鸡拔毛，翻脸无情的主。“不是，这位同志，说话咱们得负责，什么叫骚扰，我肯定是要试图挽回婚约，被人退婚多丢脸呐，我还是个男人，我想见见娄晓娥，跟她解释解释这事儿！”
许大茂据理力争，说的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当然，具体是骚扰，还是挽回，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婚约没挽回，至少也能挽回了不少东西是吧，你后面是不是想说，这些东西是他们家的赔偿？”
老魏随手拿起的照片，让许大茂眼睛都直了，那个桌子，可不就是他家的桌子么，那上面堆满的东西，怎么看起来很眼熟。
还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珠子，许大茂脑袋都快抻成龟脖子了，随后这才面若死灰，紧张到唇齿发绀。
“说说吧，哪些是从娄家那挽回回来的，至于另外的，也说说具体的来源，可别说，你放电影，从乡下捡来的！”
老魏拿着照片看着许大茂心如刀绞的模样，看的是真叫一个痛快，敲骨吸髓的主，一朝被扯开了遮羞布，看他还能继续装下去。
许大茂张着嘴巴，无声的看着许家的家底被查的干干净净，一脸溃败的软塌塌的靠在了椅背上。
其中的黄金，是娄家给予他的退婚“赔偿”，那些珠宝则是老母亲最后趁乱时候带走的一部分，至于袁大头和钞票的来源，基本上也是如此，只有极少部分，是真正合法的积蓄。
最后时期的兵荒马乱，刀枪无眼，娄家一家老小早找到哪里躲了起来，那时候的许大茂已经十来岁都记事了，还清晰的记着那天夜里，父母拎着那袋子，在烛光下打开时开心的样子。
这是许家最大的秘密，本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被翻了出来。
“都是娄家的！”
家底一下被揭穿，许大茂心如死灰的说道。
“是你从娄家敲诈来的？”
眼见许大茂的心理防线被攻破，艾主任歪着脑袋，语气平淡的问道。
“不是敲诈，是补偿，我被退婚，她们家是不是该赔偿我，她们送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要！”
到了这个地步，许大茂肯定不能认是顺来的，偷这么多东西，是要吃花生米的，反正和娄家的交易都是私下的，他相信父母亲也不会这么傻，把他们自己给供出去，到了这时候，只能推到娄家的赔偿上面。
自家没有那么多收入，易中海干了一辈子，还是八级工，家底才几千块钱，这一堆东西，价值都快到六位数了，只能往娄家身上推，才是唯一合理的来源。
哪知道对面三人，也没有想要细问意思，得知了这些东西是娄家的后，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在你眼里，这是补偿，在我们眼里，这是敲诈，你三番五次去娄家，说好听点，是为了挽回婚约，说难听，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
“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第六百二十八章 老阎乱点鸳鸯谱
六一儿童节当天，轧钢厂红星小学停止了延续往年的儿童汇报表演。
各种准备好的节目，大合唱、小合唱、还有宣誓、诗歌朗诵等全部临时通知取销。
脸上拍的惨白色的粉底，两颊嫣红色的涂妆直接让李峰看的都感觉有些鬼畜，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妆容，怎么还会有人觉得好看呢？
“别折腾他们了，既然是放假，那就好好让他们出去玩玩，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听到李副处长的话，老师们松了口气，半大的孩子们也松了口气，曹校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每次到这个节日，他这个当校长的也担惊受怕，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调皮捣蛋，那比他们个子都高的脚踏摔下来万一出问题，他们这些人还得担责任。
今年跟以往又不同，级别到的人，自然知道杨厂长被扣下来的事情，人心惶惶的时刻，哪里还会有人有闲心，再过来看这种汇报演出，早就缩起脖子，老老实实的装作业务很忙的样子。
今天轧钢厂的保卫科人数，又增加了不少，两辆卡车前来，装的全是满满当当各部门抽调过来的精兵勇将。
轧钢厂的事情，已经在某个层面被彻底引爆，受到了上级各部门的高度重视，专项调查组现在手里提着尚方宝剑，正式开干了。
此举，也是为了稳住另一波娄半城走后，心神不定的另一批实干家。
一些层面已经收到了的一些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它散播出来后的主要作用，就是安抚，避免不知情人的无端恶意揣测。
娄家出走，那是有原因的，主要原因，那就是识人不明，找来找去，找了个贪得无厌的准女婿。
其次，这个准女婿被退婚后，心有不甘，敲诈勒索，你们放心，我们是会帮娄家讨回公道的，要相信组织，不要跟娄家学，有事情，大家好好商量。
可以算作是另一种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具体效果怎么样，李峰不知道，毕竟他可没有娄半城的圈层朋友，他现在忙活着处理前边走之前遗留下事情。
反正不关他的事儿，此时就跟局外人一样，站在岸边，看着被已经湍急的旋涡。
“学生们放假，那就把老师们叫上吧，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解决教师的住宿问题，需要跟大家当面谈谈话！”
看着孩子们擦干净的脸庞，嘻嘻哈哈的拿着铁环铁丝，跟兔子似的跑出去校门撒欢，李峰笑着和曹校长说道。
听到李峰的话，曹校长顿时眼前一亮，学费的问题，可就是李峰解决的，让学生用上了崭新的课本，让老师们的工资有了着落，学校的课桌椅，也终于不再晃荡得以修缮。
现在又可以解决一直头疼的教职工住宿问题，真的是堪比雪中送炭的大好人了。
别误会，现在可不一样，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女方要是说男方是个好人，那就基本能成，准的很，这要是再往后几十年，女方说男方是好人，那基本就是歇菜。
“快，快，阎老师，通知一下，别让老师们也走了！”
曹校长赶忙一把拉住阎埠贵，一脸欣喜的说道，李峰此举，可真的帮了他大忙了。
只是阎老三的脸上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幽怨，特别是李峰看向他时，之前，有事情可是先通知他的，现在感觉被李峰抛弃了似的，有事都直接跳过他这个院儿里的二大爷了。
学校的会议室，不一会儿，便济济一堂，一听说分宿舍这种好事，那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快，唯恐来慢了，分不着了。
“李峰~你好呀~！”“冉老师，你好，坐吧~！”
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冉老师，看到李峰时，脸色有些黯然，勉强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没成想，李峰也回应了，对她开朗的一笑。
老阎本来是不用参会的，因为他有房子，不过，他这个猴精猴精的人，听到自己单位分房，哪里会不掺和，站都要站到一边，看看，能不能从中搂到点好处。
看到冉老师打完招呼后皱着眉头，四处寻找座位，人老成精老阎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自作主张的扯着冉老师，拽到了李峰边上的那个座位，给按了下去，这番骚操作把冉老师弄的是羞红了脸。
李峰左手边是曹校长，右手边是空着的，李峰虽然来的不多，但能坐到自家校长边上，没有哪个老师敢托大，也凑过去坐着，导致他边上，可是唯一空着位置。
“咳咳，那个，冉老师和他认识，之前贫困生补助，可就是冉老师和他交接的，他叫李峰，平安驾校就是他办的，现在是轧钢厂的后勤处副处长，也是我家对门的邻居！”
本来还有些莫名其妙，产生了联想的老师们，瞬间全都好奇的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副处长。
说其他部门，他们不了解，但平安驾校可太清楚了，可减轻了他们不少负担，至少，下班后不用着急东家西家的讨学费了。
老阎这一句话，介绍了李峰，缓解了冉老师尴尬，另外，还顺带抬高了自己一把，让一旁的曹校长，都有些刮目相看。
冉老师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去，双手夹在腿中间，连看都不敢看李峰一眼。
“咳咳，李副处长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大家伙一直以来的住宿问题，让我们用隆重的掌声，欢迎他！”
说完，曹校长站起身，率先鼓掌，其他老师也赶忙站了起来鼓掌，倒是冉老师后知后觉，像是神游天外，慢了半拍，匆忙间，还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李峰一下，脸又红了。
“呵呵，不用客气，诸位老师能在艰苦的条件下依旧不忘初心，为祖国培养人才，该我给你们鼓掌才是！”
李峰在曹校长说完后，双手压了压，全场安静后，也跟着客套了一句，相互捧了捧。
“房子问题，关乎着老师们的居家生活，作为主管后勤的干部，我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红星小学也是咱们轧钢厂的一部分，这次职工们换下来不少房子，其中很多维修科也进行了修缮，我去亲自看过，还好，都是年轻人，动手能力也比较强，如果有遗漏的部分，麻烦大家自己动动手，也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毕竟厂里主要还是要以生产为中心，能把换下来的房子批给大家，是我能尽的最大的努力！”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大家伙有房子住，开心还来不及呢，是不是~！”
李峰带着歉意说完后，老阎及时当起了捧哏，一边鼓掌，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年轻的教师们，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掌心都拍红了，别说介意了，恨不得立马就搬进去，高兴还来不及呢，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现在等于被天上掉下的大饼砸中了。
要知道，企业办学校跟公办学校到底还是有差别，处于夹缝中，爹不疼娘不爱，轧钢厂给他们分房，真的比很多学校强多了，现在大部分学校的老师，还是住办公室里的居多，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会议结束，李峰走后。
鸡贼的阎埠贵，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悄咪咪的在冉老师耳边，说出了一个秘密。
“冉老师，冉老师，你跑什么，我只跟你说，你得保密！”
“他现在，单身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钢铁与钢铁的不同
从公厕出来，李峰正塞着皮带，就看见何雨柱，正用着诡异的目光，看着这边。
这时候的他双手依旧带着护袖，身前穿着一个围裙，但手中的大勺，已经换成了更大的粪勺来着。
夏天，味道大的很，厕所进来出去的人，看到他，都皱着眉头赶紧远去。
对于大柱子被人坑，李峰是知道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怀德。
为什么呢，相信很多人，都能猜到，他动了李怀德的新欢，刘岚。
之前的王少花好歹还说的过去，人家至少机关工作的，不说细皮嫩肉，至少条子在那里，李峰不明白，刘岚是怎么逆袭成功的。
一个大脸盘子，身材和秦淮茹一样，在轧钢厂后厨上了一年多的班，人也越发壮实，没做，是壮实，经常揉面的应该知道，她那胳膊比傻柱应该不逞多让，李峰真的是不明白，李怀德真的荤素不忌。
现在俩男人，为了这么一个颇有心机的寡妇，一个把另一个赶去扫厕所，跟小孩子过家家的似的。
面对何雨柱的目光，李峰选择了视而不见，他能咋地，能帮何雨柱把刘岚的心给争取来么，不可能的，能帮他也不会帮，事儿不是这样办的。
“傻柱，你傻了吧，你去求他啊，你不是整天说，跟李副处长一个院儿里么，跟他打小铁瓷，你不张这个口，人家怎么帮你！”
另一个专门打扫女厕的中年女清洁工，看着傻柱傻兮兮的连招呼都不愿意打，搂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下巴朝着李峰远去的背影抬了抬。
何雨柱脸色有些不好看，揉了揉后脑勺，瞥了眼一旁的大姨，瓮声瓮气的说道，脸色有些失望。
“六子婶，我不去！”
他失望的并不是李峰的视而不见，而是这么多天，刘岚好像躲着自己似的，那时候在工会办公室里，他拍着胸脯跟李峰保证，会和刘岚怎么地，结果，李峰一出去学习，俩人关系瞬间被打回了原形，甚至还不如之前。
他清楚自己是被李怀德给针对了，但他的叼毛性子，是不怕李怀德的，他李怀德敢整自己，他也敢拎着手上的粪勺搂李怀德脸上。
关键是刘岚的态度，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刘岚，还是带着同情的心理，被罚到这里后，他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
奚落、嘲讽，任何人冰冷的话语，他都能免疫，他在等那一个人，等刘岚找到他，主动跟他说，两人关系明确断了，或者怎么滴。
然而，他等不到，哪怕李峰都已经回来了的情况下，刘岚这些天还在躲着他，没经历过感情挫折的何雨柱，真的很受伤。
瓮声瓮气的话语，代表着他最后的执拗，不愿意向那个男人妥协、认输，他只希望着刘岚亲自来找他，亲口告诉他，那他会拿着粪勺，让李怀德好看。
“害，你这孩子，到这时候还在赌这口气，再过些天就是工级评定，你在这扫厕所，回头真的把自己耽搁下去了！！”
六子婶看着傻柱不听话，气的摇了摇头，在这里赌气有什么用，不想着办法回去，吃亏的是自己。
老一辈人是看不懂大柱子的想法的，可惜李峰不知道，李峰要是知道了，那一准送上俩字。
舔狗。
一切都是他的自我感动罢了，女人是现实的，是慕强的，他要真一粪勺打到机关楼去，给李怀德招呼上，李峰还真会帮他出头，指望刘岚跑过来，亲口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那是不可能的，前脚找过来，后脚她也要挨收拾，俩人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论起刘岚的心机，李峰认为不比秦淮茹少多少，而且，目光和手段更为独到，压根不是喜欢占点小便宜的秦淮茹可以比的。
人家要下注，就下注大的，连王少花都能被挤出去，可见对男人的心思，有多了解。
……
李峰哪有闲心管这些，他这边，刚回到办公室，就有人通知，刚才秘书办通知开厂档委会，他现在正在收拾着材料。
现在他也是厂档委之一，虽然是排名靠后边的，但也是在那间会议室有坐位的人，跟一般的干部，还是不同的，属于决定了轧钢厂发展方向高层干部之一。
李峰拎着茶水杯，一路走去机关楼的路上，不停的有人打着招呼，尽显着亲民的一面，如果不是跟着许乐，还真像那么回事。
与其他领导不同，别人忧心忡忡，只有他面带笑意，仿佛轧钢厂的风声鹤唳，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直接在档委会议室，随意找了个边角的座位坐下，李峰也没跟这里其他人打招呼的想法，而是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这是家属区的规划图吧？”
一旁坐着的总工申嘉石，也是没有吱声，看了眼座位最前头，李副书记还没来，朝着李峰手里的文件看了看。
“嗯，正好开档委会，看看今天能不能通过!”
李峰笑眯眯的回答道，没有丝毫第一次来这里开会的紧张感，比老申还自然，只是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总工有些稀疏发光的头顶。
要说还是聪明绝顶呢，技术干部，只要到了一定级别，特别是男同志，真的是拿头发在奋斗，越是光亮，证明越是有两把刷子。
“这事儿，是个好事儿，但得不少钱，况且，今天的会议恐怕和这些没关系咯！”
申总工也注意到了李峰不礼貌的目光，捋了捋头发，把两边的往中间拢了拢，至少，没像刚才那么稀疏了。
“这次不行就下次，申总工，咱们厂，钢材的数量我看到是不少，质量这块怎么样？”
“质量？”
申总工听着有些迷惑，不知道一个管运输上来的小年轻，怎么突然关心起厂子里的技术了。
“对，比如，潜艇的外壳呐，还有我看西方不是有什么航母么，听说那些对钢材的要求比较高，咱们厂是做不出来么？”
把手中的文件合上，双手比划着潜艇的样子，甚至还把文件托在手里，当做航母的甲板比划道。
“哈哈，李副处长，你可真是一个妙人，那些，我也听说过，确实要求很高，以我们厂的技术实力，想研究那些还是比较困难的，这个考验的是整个工业基础，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研究出来，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六百三十章 解决关键的问题，主要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突兀的笑声出现在档委会议室内，还是比较吸引人的目光。
后勤处长江海涛，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向这边，眼里有着深深的忧虑，申总工的笑声，在此时，就显得无比的刺耳。
讲道理，李峰本身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年纪上实在是太年轻，他们都一把年纪才堪堪爬到这里，这小子，进厂一年多时间，他的存在，无疑是打了在座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虽然他上来，也是这里的人同意的，但真坐下来时，发现这个年轻人跟这些人平起平坐了，那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凉意，还是没来由的深深的刺激到他们。
这一比，真的是活到了狗身上了。
他们没多少年，就得逐渐退下，换上新面孔，那是年龄到了，不得不退下去，这李峰现在年纪轻轻，跟他们的儿子差不多大，熬都能把这些人熬走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令人恐惧，特别是对于更高位置有想法的人，相比较之下，就算杨厂长这次退下去，接任者最多也就十年，李峰才三十几岁，那个位置只有那么一两个，这里可是八九个人呐。
他能经历时间的蹉跎，其他人等不得了，错过就代表着，这辈子，就在那个位置退下来了。
“申工，看来和小李聊的比较投入嘛！”
总会计师袁林富，相当于企业的财务总监，平时甚是低调，很少见到，是财务科的顶头上司，负责总厂和分厂方面的财务管理，可以说是轧钢厂钱袋子的守门员。
“哈哈，小李主席问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涉及到钢铁工业，专业性非常高，我这一时半会，恐怕还答不上来！”
申嘉石仰着笑出了声，这个问题起止他答不上来，现在国内能答上来的屈指可数，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只会在某个数字名称的厂里，还是在实验室里头，做着相关的钢材研究。
潜艇外壳材料，目前还是以高强度钢材为主，要具有超高的抗压性能和强度，以保证在高水压下，不会被压瘪和破裂，另外，潜艇肯定是要飘荡在海里，还要有超强的抗腐蚀性能，这才能长时间在海洋中使用。
航母的甲板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况，两者，都是材料学最前沿的研究领域，工业皇冠上的一颗耀眼明珠。
如果申工，能把这些研究明白，他此时，也不会坐在这里，轧钢厂，做的只是钢材领域很普通很基础的一个厂，还没有牛掰那地步。
“哦，既然还有申工答不上来的题目?”
“啪~！”
袁总会计刚想说什么，结果后面的会议室房门，直接关上了。
不用猜，那最后一个来的，肯定就是李怀德了，所有人，都保持了全场安静，哪怕是和他不对付的李峰，都把散漫的表情收拢了起来，微微直了直腰杆。
对于李峰的到场，李怀德毫不意外，毕竟是秘书办通知的，现在杨厂长不在，秘书办那些磕头虫，肯定是听他的。
“王秘书，会议记录先停一下！”
李怀德坐下后，放下了白瓷杯，揭开盖子后，闭目养神了几秒钟，随后转过头，向负责会议记录的王秘书长提醒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相信大家都感受到了，最近厂里的变化，今天这个档委会，是我提议开的，现实逼迫，也到了不得不开的地步。”
“三车间杨厂长的侄子杨为民，前几天领过工资后，就被带进了保卫科，也就是现在调查组的驻地，听说现在他们掌握非常多的材料，陆陆续续不少几个科长，办公室的办事员，现在都被请了进去！”
听着李怀德沉重的话语，李峰眉宇之间则是有些欣然，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趁这个机会打击一下杨厂长，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有人告密去了么。
九个厂党委，在杨厂长被控制后，只剩下八位，除了李峰这个始作俑者，其他七位，脸色就有些凝重了。
“他至今还没回来，调查组那边，也不属于我们管辖，我们轧钢厂现在很被动，我想先问问，那个，工会的李主席，在上个月底你上班第一天请过去后，是被询问了哪方面内容，听说，后面找了宣传科！”
要说头疼，最头疼的肯定是李怀德，这火都烧到眉毛了，着急的肯定是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调查方向，自从李峰回来之后，好像就重新换了一条道路。
而且，道路的尽头，他隐隐约约觉察到，指向的会不会是自己？
之前调查组，明明是一切以姓杨的为中心，开展调查工作，本来都算计好的，等他们实在查不出来，就提供杨厂长的一些负面情况，屎盆子扣上去得了，结束调查，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一切，从李峰回来后，就偏离了既定轨道。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娄家，所以，我就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咯！”
看着七双目光都在看向自己，李峰耸了耸肩膀，无所畏惧的说道。
“宣传科的放映员许大茂，是娄家准女婿，我跟他住一个院子，他可是跟我显摆过，娄家上下无故失踪，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告诉调查组吧！”
李峰的话，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在场的人都互换了一下目光，情况和他们了解的差不多，李峰前脚刚走，后脚调查组去宣传科抓人，娄家跑路，既然是准女婿，知道了是谁后，那肯定得请去喝茶。
唯独，李怀德有些气恼，他可不信什么，只会觉得李峰在公报私仇，全厂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有他知道，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但是，也不能在会议把这点说出来，配合调查组的调查，是所有人的义务，每个人被带走后都想撇清自己，不能说有错，只是不符合他的利益。
“许大茂现在被抓，他的科长也被牵扯其中，杨为民又不知道透露了什么，现在调查组更是大批量的把人带走调查，这个事情，需要尽早解决，厂里的生产，不能被耽误，需要立刻马上解决影响，大家有没有合适的方法?”
听完李峰的话，李怀德的眉毛拧成了川字，现在就能和外边的风言风语对应上了，但影响已经产生了，甚至可能有把他牵扯进去的风险，要知道，许大茂恢复职务，其中可是也有他私下里露出口风的原因。
现在，他只能想方设法把大家捆绑在一起，和全厂紧密联系起来，才有可能躲过后续的深入调查。
“不好弄，太多人关注了！”
“
第六百三十一章 别人换房，老阎搂车车
红星小学。
教师办公室。
“葛春生，东四胡同5号院儿，中院儿西耳房，他一个人，这个大小差不多，距离也不远！”
红星小学，因为之前和轧钢厂运输科平安驾校对接过学费，这次，在阎老师的鼓动下，冉秋叶老师再次临危受命，担负起老师们房子的分配任务。
“耳房是不是小了点儿，听说，小葛好像谈了个对象，结婚时候会不会不够住呐？”
一旁做着参谋工作的阎埠贵，端起了搪瓷大茶缸，遮掩着面部表情，低声思索着说道。
要知道穿堂两边的耳房，虽然位置是朝南，但面积确实不大，一个人住没问题，结婚两口子过日子，恐怕还不如倒座房。
老阎的理由光明正大，只是冉老师歪着头，两条辫子甩到了肩膀的一边，撇了他一眼，铅笔的敲了敲白生生的脸颊慢悠悠的说道。
“阎老师，是不是春生找你了，你可别帮他说话，他一个人，要是占两个人的面积，我在李峰那边，可不好交待！”
声音脆生生的，虽然冉老师是好说话，但老阎什么德行，一个办公室呆久了，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说话，小姑娘煞有其事的提醒道。
这话说的，老阎急了，他急了，被孩子辈的小辈给提醒了，闹了个大红脸，立马脸色一本正经。
“啧啧，小冉老师，这这，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帮你，对不对，不然分着不好，到时候会有矛盾的，还埋怨到你头上，你还年轻，把握不住。”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阎埠贵算计的可真不赖，打着冉秋叶和李峰熟悉的名头，把工作转移到她手上，俩人又是一个办公室的，他这一番热情帮助“参考”，等于把冉老师的活，再给搂到自己手上。
这要是李峰在场，肯定立马看出来，老阎的算盘珠，当然，冉老师也提防着呢，她只根据现实情况，合理分配。
这一次，李峰放出的房源，还是比较多的，甚至有二三十平方，三四十平方的大房子，当然，换房换房，大部分，还是以小房子为主，最多的就是8~15平方这个范围的。
但考虑到，很多没房子的老师，都是新下来的，真给他们分那些大的，冉老师自己那关过不去。
前一段时间，厂里分房的标准，她可是研究的明明白白，个人的人均面积、收入、存款、她也是参考着这些，来进行分配的。
李峰仗义，她也不能平白辜负了人家的好心，真一个单身老师分15平方或者20平方的，她这里都不好意思见李峰。
“有矛盾您还把活交给我，您可真行，阎老师！”
说到这，冉老师装作生气的样子，把手抱到怀里，合着坏人她来当了，他背后做好人。
“哎呦，不是看你俩熟悉么，你去拿这个的时候，见着他没，那小子真不错！”
老阎老不正经的挤了挤眼角，朝着轧钢厂方向努了努嘴巴，笑出了老狐狸一般的味道，手指头在房源表格上敲了敲，至于问的是谁，那就不用说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冉老师脸蛋顿时红扑扑，拿起了夹着房源表格的夹板，往阎埠贵胳膊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他，他都结过婚了，还有孩子，阎老师，您再说这些，我可换一个地方去干活了！”
“你怕什么，他就一个女儿，还在吃奶年纪，哪里会记事，谁给她带大，谁就是她妈，那小子工资我可是打听了，半年没领工资，一领，好家伙，听说都一千咯！”
说起这个，老阎眼睛里真的是在冒光，红突突的那种，这工资配上那个年纪，整个机关谁不眼红，更何况一分钱掰两半花的阎埠贵，听说后，手都发抖呐。
“您别说了，让我静一静，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冉老师可能是受不了老阎的絮絮叨叨，赶忙用两根食指，堵住了耳朵，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
“哎，你这丫头，不识数，阎老师啊，可真的是为你好，来，我跟你说，你虽然是大学生，但你们学的知识，都是死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他一个人工资，能养一大家子，长得也不差，可惜啊，小黄就是命不好，福源薄了。”
说到这里，老阎摇头叹息了一下，自家要是找到这样的女婿，真的得供到上桌，可惜老大是个男娃，不然怎么也得撮合撮合。
“我不听，我不听，阎老师，您还是聊房子吧，葛老师这个九个平方，我看可以了！”
“你不听就罢了，我跟你说，街道办那边还不知道消息，知道了，比你条件好的，都会主动扑上去，小葛你看着弄，就是老早之前听顾主任倒过苦水，他家一家老小还挤一块，面积太小了，啧啧！”
什么是老早，老阎明明是才听到不久，但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老早，顾主任就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之前准备换自行车后，把退下来的，转卖给老阎的。
但是恰逢其会，工业券的推出正当时，哗啦一下，全涨了，老阎大腿都拍肿了，本来院儿里第二个买自行车的名头，结果失之交臂。
顾主任知道老阎和冉老师俩人是一间办公室的，含蓄了半晌，和老阎吐槽出了自己的诉求，当然，也表达了自行车也到时间了，破破烂烂需要换了，工业券也攒够了的事情。
老阎什么事儿都可以不上心，但唯独占便宜的事儿，肯定得用心办，给冉老师介绍李峰，只是他其中的一环罢了，这么为你着想，提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到底冉老师初出校门，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听到阎老师张罗着给顾主任换房，只是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合适。
“人家是给没房的老师分的，没说可以换啊！”
“那也没说不能换，小丫头，你别轴，顾主任在学校干了一辈子，对学生怎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孩子毕竟长大了，我们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这样吧，你就先登记一下，李峰要是真打回来，我去跟他说，小姑娘长的这么俊，你还怕他相不中你！”
因为对冉老师的了解，阎埠贵压根没提什么换了之后人家能给她选优秀教师什么的，反而煞有其事的介绍顾主任教学的认真态度，家里挤在一起的实际情况，打起了苦情牌。
“哎呀，您可别去，我给他写上还不成么，您可别去李峰那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冉老师在表格上填上了顾主任的名字，老阎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像这种一个换房的，按照李峰那一贯的做事风格，也不会太关注，大概率还是能通过的。
这把，自行车稳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构建钢铁实验室的想法
临下班之前，
冉老师俏生生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捧着白瓷杯，目光不时偷偷瞟向正在查看表格的李峰，双腿，不安分的不时换个方向并拢。
一言不发的李峰，仔细的看着一个个名单，直到最后一位。
“辛苦了~！”
哪怕是后面带着点瑕疵，李峰也没有刨根问底，这一次，二十来位教师，把所有小面积的户型，一扫而空，能看出来，冉秋叶确实没想着占厂里的便宜。
“不辛苦~嘿嘿！”
冉老师眼睛笑的都弯成了一道月牙，看来听到李峰的夸奖，确实是比较高兴，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娇憨，两条辫子跟随着她脑袋的摇摆，左右来回甩动。
“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手指在表格上戳了戳，李峰重新把表格递了过去，示意冉老师再检查检查。
“少人？”听到这个，冉老师瞬间懵了，刚才的笑容不消片刻就从脸上消失，一只手抓着夹板，另一只手在名单上，顺着一个个名字滑了下去。
“别找了，你自己！”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冉老师，听到李峰的话，赶忙把夹板捂到自己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歪着脑袋看向李峰。
“我不需要，我爸妈有房子，我有住的地方！”
“父母的是父母的，光张罗着给他们分，你自己反而给忘咯，要是说父母有房就不用分，那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都不用分了？”
李峰的话让冉秋叶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按照他说的，那是都有父母，没有父母，这些老师别说师范毕业了，恐怕连初中都上不完。
“我，真的不需要！”
低头看了看名单，冉老师的眉头有些微微皱了起来，她虽然不喜欢跟爸妈住一起，但更不喜欢占公家的便宜。
房子这东西，还是比较贵的，她毕业教书还没有多少年，感觉自己配不上分一套房子的工龄。
“呵呵，我说你需要就是需要，我看看！”
李峰不容反驳的口吻，让冉老师的内心颇有些不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强硬的要给自己一套房子。
“距离远一点的，那就这里！”
在房源记录本上找了一番，李峰看到最远的，属于石景山钢铁厂那边的宿舍，不知道是哪位，来到轧钢厂工作了，上楼后换下来的。
“那，可太远了吧！”
冉老师双手不安的搅动在一起，不知道李峰非要给自己弄一间宿舍，还选了一间，位置这么远的。
“远一点好，你过去都不方便，别人过去也会不方便！”
李峰说的话，让冉老师听不懂，住家不考虑近，怎么还考虑远了呢，都六七十里地了，从石景山那边到这里上班，自行车链条蹬断咯，估计都到不了。
“这房子，偶尔去收拾一下，露个面就行了，过两年，可能对你有用，反正这么远，也做不了职工住处！”
当初跟这位小姑娘说的话，她可能没听进去，也有可能和自己同样的一腔热血，想要建设好这个国家，既然碰见了，李峰也不能视而不见。石景山钢铁厂，是一个超级大厂，距离轧钢厂，那就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距离远上一些，对她来说反而可能是好事，至少，那些没事找事的人，也不会大老远来回跑，就为了欺负一个她小小的老师。
这是李峰尽力能帮上的忙，提前两年，偶尔露露面，到时候住进去，也不会太扎眼。
“哦~！”
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冉老师听出了李峰口吻中浓浓的关心，像是一个大哥哥在关心妹妹一样，本来想说什么的，结果只是哦了一声。
“孩子们的学费都有驾校托底了，也别买什么自行车了，钱都攒着，过两年可能会派上重要的用场！”
把一把把贴着标签的钥匙从环中取了下来，这个姑娘也是可怜，被罚扫大街，还真就扫，估计也是没钱弄的，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提醒，多存点儿钱，做好更充分的抗风险准备。
“你是在担心什么嘛？”
冉老师听出了李峰口吻有些不对劲，试探性的想要知道李峰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自己安排的宿舍距离那么远，是躲着这边的意思，又让自己开始存钱，他怎么知道自己想买自行车的。
“我不确定，至少厂子里，已经开始有些不好的苗头，你们在学校里，可能觉察不到？”
看了一眼窗外，哪怕是白天，李峰依然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李怀德一道封口令，轧钢厂立马贯彻下去，甚至还派出了自己的工作组，去那些被带走的职工干部家中游说。
可以想象调查组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一个个难啃的骨头，在碰到石头后会不会掉头返航，这是李峰不清楚的。
人事科近来也在不断清退人员，一些“多余”的人员，李怀德看来也是知道了轻重，正在努力的断尾求生，不用想都知道，他那个老丈人，肯定也在另一个层面，给他那个女婿撑腰。
李峰不能亲自下场，不然的话，那就是和厂里李怀德裹挟起的力量站在了对立面，杨为民可以看做是在救他的叔叔，那李峰呢，他的出头，没有任何理由，虽然和李怀德有着矛盾，但那是轧钢厂内部的问题。
因为内部的矛盾，把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哪怕李怀德下去了，李峰也失去了所有人的支持，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告密者。
冉老师看不出李峰在担忧什么，默默的拿起一把把钥匙，装进带来的包里面。
她只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学生，李峰是一个好人，不知道他担忧什么的情况下，听话，也是帮他解除一些忧虑的办法。
“事情，总会解决的，不是么？”
“你的父亲，找到适合的工作了么？”
面对小姑娘的安慰，李峰无奈的一笑，反而问起了冉秋叶的那位不着调的父亲。
“没~！”
“他在国外研究的是什么来着，材料学是吧，有空可以带他来找我，我想跟他聊聊！”
李峰的话，让冉老师瞬间瞪大了眼珠子，两颊憋的通红，直到后面迷迷糊糊的出了办公室，还没有回过神来。
“找我爸做什么，这，这也太快了吧”
冉老师掌心紧紧的捏着那把属于自己的钥匙，都握出汗来，还不自知，脑子里只剩一片胡思乱想，心脏紧张到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于莉遭催生
下班时，李峰刚准备上车。
“嗯~，妈！”
看着瘦削许多的黄妈，走来，李峰立马停下了上车的脚步。
“跟你一起去看看孩子，好几天没见，挺像的！”
黄妈勉强笑了笑，眼瞳里还有着难掩的哀伤，现在彻底把对大女儿的母爱，寄托到了慧慧身上。
李峰闷不吭声的点点了头，给黄母打开了车门，自己则是上了副驾驶。
“回家吧~！”
许乐当了警卫员也这么多天了，都是认识李峰丈母娘的，没有吭声，发动汽车后，就朝着轧钢厂外头开去。
“慧慧最近胖了一点，后院有一家去年结婚的，现在还有奶水，也会去喂一喂，听我妈说小家伙挺能吃！”
看着丈母娘目光无神的看着窗外，情绪有些低落，李峰转过头，说着一些关于孩子的消息，希望她不要太伤心。
后院，说的就是刘海中家光齐的媳妇，别说，二大妈上次还真不是说说，主动安排了儿媳妇来奶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产量大，滞销了，反正按照老妈说的，多一张嘴也是给丽丽减轻负担。
“能吃好，等会儿，到供销社停一下，我买点东西，奶妈也是妈，不能亏欠人家。”
说到孩子，黄母明显眼里有了光，可能是慧慧在她眼里，真当成了亚琴小的时候，几天不在身旁，上班都有些三心二意。
李峰点了点头，拍了拍许乐一下，其实母亲刘茵也买了，哪能真让慧慧整天白吃白喝，之前还送了两斤鸡蛋，两斤猪肉，但丈母娘要买，李峰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她的内心，可能才会好过一点吧。
谁让委屈了光齐呢！
在供销社，黄妈挑挑拣拣，买了一些糕点，还有糖果之类的零食，得知刘海中还爱喝酒，还回去拿了两瓶老黄的存货，按照她的说法，不能让孩子缺嘴，常喝奶粉也不好，会上火。
军绿色的小吉普，在巷子口停下，周边居住的解放邻居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一幕，都知道了95号院出了个能人，名声传出去了。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李峰刚准备推门，就听见屋里面传来了老妈跟别人聊天的声音，像是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妈，您进吧，我，我去门口抽支烟！”
不知道光齐媳妇是不是在奶孩子的情况下，李峰也不好进去，有些局促的把东西放门口，让开身子让黄妈先进去。
“亲家来了~！”
“对，我来看看慧慧，呦，还在吃呢！”
听着身后传来的关门声，还有打招呼的声音，李峰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手慢了，不然光齐恐怕得吃大亏。
摇了摇脑袋，李峰给许乐扔了一支烟，选择了蹲院门口，在照顾孩子方面，他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会让自己孩子，吸自己的二手烟。
毫无一点干部形象，人呐，只要往哪一蹲，那就是跟地痞流氓差不多，反正下班该到家的都到家了，他也不在乎这些。六月的天，京城这个点，天空还是大亮的，许乐则是有板有眼的围着车子，嘴上叼着点燃的香烟，把好奇的孩子们赶走后，拿着抹布擦拭着前挡玻璃上的灰尘。
于莉此时混身乏力，有些慢悠悠的朝家巷子里走来，她在郊区的煤场上班，距离远，还很累，最主要，是比较脏，但只要能挣到钱，她的忍耐力还是很强的。
脸上胳膊上，洗的干干净净，但衣服上的煤灰，却没有办法洗干净，整个人，白生生的，但配上衣服，就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看到门口的蹲着的李峰，于莉笑了一下，双手背到了身后，有些怯生生的走进了四合院门，奈何李峰牛嚼牡丹，光顾着考虑厂里的一坨烂事了。
进了门的于莉，收拢了脸上的笑容，脚步慢慢放缓，犹豫了片刻后，刚到自家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于莉，你爸和解成出去吃饭了，你换好衣服抓紧过来吧！”
倒座房里面，三大妈一副刚帮他们收拾完房间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白了儿媳妇一眼，把抹布往腰间一揣，从俩人的婚房里走了出来。
“妈~！”
于莉有些拘谨，脑袋里还在想着公公带着丈夫去哪里骗喝骗喝去了，结果婆婆来了一个暴击。
“哎，于莉啊，你看，光齐媳妇给李峰家奶孩子，那李家送的东西，又是蛋啊，又是肉，刚才，我看孩子外婆又带的好些东西，我不求着你也帮别人奶孩子，但你们俩也得努努力，有自己的孩子呀！”
三大妈从李峰他们进门时就注意到了，那手上大包小包，还有提着两瓶酒，李峰可是不喝酒的，一看就是感谢老刘家媳妇的，在对门的三大妈当时眼睛都直了。
她怎么能不急，人家两个结过婚的，前后脚没多久都有了孩子，雨水前些天过来，都挺了个大肚子，现在同时结婚的，唯独老阎家现在还没动静。
作为守门员，她可以听别人家的琐碎事，但要是流言蜚语扯到了他们家，成为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她哪里受得了。
就算明知可能是儿子的问题，她压力也只会给到于莉这边。
阎解成前几天交钱时，已经扣下了五块多当医药费，这让老阎很难受，这要是一直怀不上，三大妈愁孩子，老阎愁钱。
真的是没儿媳时全家愁，有儿媳时全家欺。
看着婆婆拧着大磨盘走回了前院，于莉死死的咬着下唇，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还有大磨盘，脑子里一团乱麻。
甚至没换衣服，走坐回了床头，脸直接埋在了胳膊上。
她压力也很大啊，不能生，公公婆婆看她的目光异样，邻居也会指指点点，她自己甚至连娘家都不敢回，仿佛每个人说话间，都在暗暗戳着她的脊梁骨。
抽泣了两下，埋在胳膊下的脑袋瓜重新抬起了头，于莉重新坚强的抬起了头。
这个姑娘如同顽石一般，经历过太多挫折，早已磨砺出钢铁一般的意志，甚至比丈夫还更有男子气概。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于莉白生生的脸蛋，在倒座房昏暗的环境里，甚至白的有些发光。
她直接向门外走去，不过并不是去阎家吃饭，而是奔向了四合院的门口。
第六百三十四章 阎埠贵的好算计
门外。
鼻子吸溜着饭店里香味阎解成，坐在东兴楼饭庄拐角处的楼梯前，不时回头看一眼，样子别提多憋屈了。
因为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混身有些脏兮兮，面对进进出出的衣装整洁的客人，下意识的把头给埋了下去。
他爸喊来一起来吃饭，不知道咋地，他人都来了，反而把他赶到了门外候着，这样阎解成如何不生气。
再次吸了吸里面飘出的菜香味，肚子里咕噜噜的，前一秒还在发誓下一秒就走的阎解成，没有骨气的继续往下挨了下去，内心自我安慰，等会儿就会喊他进去了。
好一个，酒楼里推杯换盏，酒楼外阎解成骂爹。
“谬赞，谬赞，顾主任，主要呐，我不会骑自行车，这不，孩子会么，不就把他给喊了过来！”
已经落座的老阎，手里捧着一小盅酒杯，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被酒香味给勾出来了，小母狗眼眯成了一条缝，恭恭敬敬和教导主任碰了一杯。
“哈哈，老阎呐老阎，怪不得拉我来这儿，我还心说有啥事儿，看来，今天的酒钱，我也得出咯！”
听到老阎说到自行车，顾主任不怒反喜，仰着头长笑了片刻，对于老阎算计自己这事儿，看来还很开心。
怪不得神神秘秘的说要在这里碰面，都是打交道这么多年的伙计了，谁不知道谁。
“嘿嘿，顾主任，饭谁请，都是小事儿，主要，不还是看，这房子，您住的满意不满意~！”
老阎脸上颇带得色，说话间摇头晃脑，不知道的还以为办了多大的事儿。
“啪~！”
一把黄铜钥匙，不知道老阎从哪摸了出来，手背往桌上一拍，就那么滑到了顾主任的跟前，老阎脸上的褶子已经笑成一朵雏菊。
“礼士胡同四合院，三十二平后罩房，这可是特意给您挑的间最大的，幸不辱命！”
老阎笑出了偷了鸡似的笑声，利用李峰对冉老师的信任，冉老师对李峰的好感，顺利从中给自己捞了一波好处，才有了今晚的饭局，还有一辆六七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他怎么能不开心。
“哦~，嘶~，还得是阎老师，还得是阎老师呐~！”
顾主任眼中精光一闪，桌面上的钥匙，瞬间消失，一把拎起旁边的牛栏山，更加亲切的给老阎酒盅里满上，脸上的笑容和老阎都差不多了。
后罩房有俩好处，一个是朝南向阳，另一个是联排，四合院里，除开正房，就属后罩房的面积是最大，而且长条形很好分割房间的那种，十八平方换到三十二平方，顾主任就算是请客，那也是心甘情愿。
没想到自个一句话，老阎竟然还真就记住了，关键是，还给办成了，怎么让他不惊喜。
“服务员，麻烦，再上一份芙蓉鸡片，再来一份爆三样~！”
“不用，不用，顾主任，吃不下，真吃不下，三菜一汤够了~！”老阎客套的把顾主任伸出的手臂给往下压，脸上虚伪无比。
“啧，老阎，不说其他，令公子还在门外候着，三个菜一个汤不够吃，再加两个，这是车钥匙，打今晚起，这车就归您了！”
顾主任哪里不知道老阎的秉性，他不会骑车，还不会推么，喊儿子来，骑车是假，想让自己多上两盘菜才是真的。
罢了罢了，反正今天就能到手房子，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一家五口，只要把后罩房分割一下，老大找对象的事儿，就水到渠成了。“那个，顾主任，车子不便宜，我这也不能白拿，虽然您骑了不少时间，我这准备了五十块钱，您别嫌少~！”
老阎虽然贪，但是也有限度，一辆凤凰牌二手的自行车，现在一百二三也是要的，自己少七八十块，外加一顿饭，已经血赚了，没必要白拿车子，给人留把柄。
顾主任一边夹菜一边点了点头，心里瞬间盘算出来，多十四平方，仔细一点后罩房两边能隔俩房间，等于自己花了一百块买两间小房，也是占了便宜，闷不做声的把钞票拢到了袖子里。
这桩交易，双方都赚，只是对老阎来说，更是无本买卖，耍了个嘴皮子功夫，双方都不欠对方人情，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是门外的阎解成不好。
被谅了半晌，直到父亲把人送出门外，这才屁颠屁颠的跟着上楼吃残羹剩饭。
“你少吃一点，还得带回去！”
老阎美滋滋的抱着那瓶没兑水的二锅头，龇牙咧嘴的又抿了一口，脸颊两侧，已经飘出了醉酒的红晕，没办法，家里的都是兑水的，度数低，这瓶可没兑水，猛然喝，还是有点上头。
就这，还不忘拿筷子抽了一下狼吞虎咽的大儿子，眼里有些心疼。
“爸，这一桌，得多少钱？”
阎解成可不信他爹舍得在外头这么吃，一定是刚才那位大爷付的钱，现在就是他吃的时候，不想办法拖延一下，回去就没这么畅快的吃喝了。
“二十九块，就这，还不含肉票，粮票！”
人一走，老阎别提多得意了，又捞着一把大的，把人心计算到这种程度，也只有他了，不光比原来买的还便宜，还包圆了一桌饭菜，简直大赚特赚。
“哗啦~！”
阎解成的嘴里的鸡片掉在了碗里，眼珠子瞪的浑圆，五个菜一个汤外加一瓶酒，二十九块，这比他一个月工资都还多呐。
瞥了眼饭庄里人头攒动的场景，阎解成心里计算着这一桌成本多少，眼珠子冒起了绿光。
“爸，我感觉，开饭店，比上班挣钱多了！”
“混账东西，赶紧喊服务员来打包，你还想开饭店，这是公家才能开的，再挣钱也跟你没关系！”
看眼老大一筷子又夹起爆三样里的一大嘟噜猪腰猪肝还有肉片，老阎心疼的一巴掌往他后脑勺拍去，他自己可都没舍得这么吃，价格贵的好处是菜多，但再多的菜，架不住老大的狼吞虎咽。
再出来时，几个油纸包，提溜在老阎的手里，在阎解成张大的嘴巴下，直接挂到了自行车的车把上。
“爸，爸~！”
“喊什么喊，没见过自行车，跟你说，回去不许口无遮拦乱传消息，这是你爸花钱买的，知道了么！”
说完，老阎一脚踏在踏板上，助力滑了几步，直接上了车。
谁说他不会骑车的，不是为了多诓俩菜，他至于这么煞费苦心。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赔我孩子
阎家父子俩在外头胡吃海喝时，却不知道，自家正被刨根问底，裤衩子都被扒下来了。
“呜~呜呜~!”
不顾形象蹲在门口抽烟的李峰，还不晓得自家孩子吃饱了没，就感觉身后飘来一阵风，刚进去没多长时间的于莉，竟然哭哭啼啼，捂着脸出来了。
燃烧过的烟蒂随着李峰嘴唇的抖动，掉在了地上，他一整个大无语，不知道回来时好端端的人，怎么说哭就哭上了。
李峰这辈子最讨厌两件事，一件是被女性PUA，一件，就是看见她们仿佛被人渣了似的，哭上了。
看到于莉到台阶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李峰咽了咽唾沫，瞬间弹跳起身，往车子那边靠了靠。
这玩意可不兴靠太近，回头被人误会，那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特别是女人哭的情况下，看见的男同志不明情况下未免会义愤填膺以为自己怎么着。
“于，于莉啊，不回去吃饭，你咋还哭上了呢！”
踩灭了烟头，李峰倚着吉普车，目光看向台阶上坐着的于莉，试探性的问道。
要说，她和阎解成结婚那么长时间，也没见过红过脸，阎解成那个软糯性子，跟随意揉搓的烂泥似的，碰上于莉风风火火的性子，真要是红脸，按道理来说，也是阎解成一边哭去了。
许乐看到这一幕，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眼神异常深邃，耳朵也跟雷达似的竖起来了，直到一旁李峰示意，他才“依依不舍”的上厕所去了。
脑袋埋在胳膊下的于莉，单薄的肩膀在捂住的颤抖，虽然没有寒风相伴，但怎么看，都是有些凄凉。
听到了李峰的问话，于莉抬起头，哎呦喂，晶莹的泪珠在白生生的脸蛋上滑落，看着就让人莫名的心疼了起来，两条泪痕仿佛是内心深处的伤口。
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一种扑面而来的悲伤，让李峰，咳咳，再次点上了一支烟。
“你不说我可得走了啊，你在这哭成这样，我可不敢待，别回头谁见着，我可解释不清！”
说着，李峰还真就果断转身了，没有任何时候，他脑袋比现在还清楚的，老阎家的事儿，他是真的掰扯不清。
阎埠贵抠是要养活一家几口人，阎解成被薅羊毛是因为，他是家里老大，其实当前在农村，基本上都是懂事的老大下来干活，供应弟弟妹妹继续上学。
《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安孙少平就是典型的例子，于莉要是哭这些，外人确实没法管，至少，这真的是属于别人的家事，要是为这事哭，甚至很多人都会认为她这个大嫂不懂事。
“你是不是知道阎解成有事~，帮着他们家瞒着我！”
于莉下巴抵在膝盖前，说话的那个语气，简直不要太委屈，刚走没两步的李峰，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阎解成身体的事儿！”声音很是幽怨，幽怨的让人头皮发麻。
问到这里，李峰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于莉可能想问的问题，但那种事儿，不论是出于哪方面，他的这个外人，不好说啊。
其实阎解成结婚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李峰已经差不多猜到和棉酚有关系，可能到底还是伤着了。但这种事情，知道归知道，具体能不能生还得看结婚，只有在不能生的情况，李峰才能断定呐，不然凭白无故，那不成了污蔑了么。
再说，阎解成去过医院，也没有兴致冲冲的找到李峰，明里暗里说自己没事，那不成了神经病了么。
“咳咳，他可能是外部因素导致，但我不确定，这事儿，你可真冤枉我了！”
李峰的回答，顿时让于莉心里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好家伙，阎家真的是在坑她，还有她那婆婆，明知道阎解成有问题，还来找到自己，说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
再想到那天晚上，说什么黑锅，噌一下，于莉的性子，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
以自己婆婆的性子，真要是被她大嘴巴乱传，外人真以为不能生的是她自己呢，不能下蛋的母鸡，那是对女性最恶毒的诅咒啊。
“你就帮着他吧，就因为是邻居，你知道我婆婆是怎么说我的么？”
站起身的于莉，莫名的看向了李峰，内心的委屈，加上无助，两行还未干涸的泪痕，就开始往下噗噗掉金豆子。
李峰这下是真的麻了，怪来怪去，怎么还怪到自己身上了，之前，明明是自己让老阎小阎早检查早治疗，做了好事，反而被诬陷。
“你别，有话好好说，之前我真的不确定，我还提醒你公公了，是他自己图便宜买的油有问题，这事儿有些人可能会被影响，有些人不会，我提了醒，他们有事也不会跟我说的！”
李峰是真的怕了，于莉的性子，万一三大妈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回头她媳妇吊死在谁家门前，他可真成了冤大头了，这年头，耗子药可不是给老鼠吃的。
尽管李峰奋力解释，撇清关系，但奈何于莉像是钻了牛角尖似的，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脸憋屈的看着李峰，步步逼近。
可能在她眼里，李峰也是其中的帮凶，结婚前不提醒这事，那就是在害她，真要是名声传了出去，那就跟许大茂一样，离婚都没人要了，只能找带孩子的鳏夫了。
“你让我嫁了一个不能生孩子的骟驴，你让我怎么办，他们家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我被你毁了！”
说着说着，于莉内心的冤屈如同火山一样爆发，眼珠子红彤彤的看着李峰，身体前倾，都把李副处长上半身抵到了引擎盖上。
“咕咚~！”
李峰咽了咽口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哪知道于莉步步紧逼，也跟着挪了过来，甚至距离贴的更近了。
“有话好好说，这病，也许找人……！”
鼻腔里，呼吸间，仿佛还有着蛤蜊油的的味道，李峰忽然想到到了李学文的父亲。
“你赔我孩子，我不管，我是能生的，这事儿都怪你，你如果不赔，我，我跟你没完！”
说完，于莉竟然掐了掐李峰的脸颊，随后转身跑了进去，速度很快。
眼中的红光退却，但脸却红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黑三角
这一夜，李峰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半夜躺床上都坐起来骂了一句，这于莉，恐怕是有大病吧！
什么叫赔她一个孩子，阎解成不能生，怎么着能赖到自己头上了。
掀开了薄毛毯，李峰教训了一番不听话的小老弟后，重新躺了下去，鼻翼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蛤蜊油的味道。
火气很大啊。
天蒙蒙亮，下楼放了水，李峰还有些迷糊，在犹豫着今天是迟到呢，还是迟到呢，结果许乐也从楼上下来了。
这些天，一直跟着李峰，时间长了，才发现，“李阎罗”其实和传说中，还是不同的。
平常也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干部，如果说有一点不正常的话，那就是太年轻了，平时也压根不涉及到反特工作，更多的时候，是为红星轧钢厂在操心。
与当初刚来时紧张刺激的心理不同，这么多天，还没有见到动静，他都感觉人快废了。
然而，组织没有下达命令，他必须还是在这里。
“首.长，早~！”
“在我这，待烦了吧！”
李峰看着下楼后，许乐在生火烧水，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拿起衣架上的衬衫，一边往里面套着胳膊，一边笑问道。
“没，没有~！”
许乐赶忙站了起来，慌忙的摇着脑袋。
“到月底吧，如果嫌疑人还是不出现，我到时候去找老郑，给你调回去，在我身边，也算浪费了！”
凭心而论，小伙子是不错，干抓捕的一把好手，在自己边上天天当司机和勤务员，是有些屈才了。
最主要的是，整个轧钢厂，就自己还有配车，挺招人恨的，短时间无所谓，真要是常年累月，那档委会议室的那帮人，恐怕就得叫起来。
“没事，首.长，回去，估计也没什么任务，搁您边上，万一，碰见了呢！”
许乐憨厚的笑了笑，说完后才想到，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不是在咒李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李峰没有在意，他倒是想尽快拔了这颗钉子，人一直不出现，连带女儿睡觉都不敢，可怜的小家伙，一见到就要她爸爸抱，结果每天晚上，还得来这里住。
吃饭早饭后，街头的行人多了起来，都是上班的。
来到了夏季，穿着都单薄了起来，中午有的时候，温度都来到了三十多度。
每到这个季节，街面上会多出了一些推着手推车的老头老太太，手推车上，上面会盖着一层棉被，偶尔掀开，才能看到棉被下面的白色木箱上，印着的北冰洋食品厂的红色字体。
没错，卖冰棍的，而且着装很统一，戴着白色的帽子，白色的围裙，最受小孩们喜欢。
三分钱一支的有香蕉、苹果、桔子口味；五分钱一支的有牛奶、小豆、红果口味；一毛钱一支的有三色、奶油、咖啡、巧克力的。
可谓是品种繁多，口味各异，极大的满足了广大劳动人民在夏季的解暑需求。
“许乐，停一下！”
没想到大清早竟然就碰见卖冰棍的老奶奶，李峰昨晚火气很大，早晨也没消停，既然碰上了，那就来一支。
“一根奶油一根巧克力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看到李峰是从吉普车上下来的，脸上的笑容很是和善。
“年轻人，早晨不好多吃的，一根就差不多了，不然今天容易闹肚子的！”
“我是给司机带一根~！”
李峰摆了摆手，对老太太笑了笑，接过冰棍后指了指把车往边上停靠的许乐。
“哦，那好，那好~！”
薄薄的五颜六色的油纸上，还冒着淡淡的烟雾，上面印刷着生产厂家的名字，还有一些图案，看起来，比几十年后的冰棍，要廉价多了，但闻起来，冰凉甜甜的味道，确实让人有些怀念。
“给~！”
递给了许乐一支，李峰直接揭开了油纸，品尝了起来。
“你说，要是自己厂里做一些，高温车间里的职工能吃上，会不会好很多~！”
要不说，当坐到一个位置上的时候，脑袋里想的事儿，就和别人不一样。
冰凉的冰棍，巧克力并不是特别醇厚，但李峰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厂里，冰箱食堂仓库可是有的，自己厂里做模具，加上糖水冻上后，不也可以勉强解暑，没多少技术含量的东西。
蹲在路牙边上的许乐，默默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他光觉着好吃了，人家已经联想到可以自己制作，自己内部供应了。
“小伙子，你们是哪个厂，这东西，做不好，可是容易吃坏肚子的！”
仿佛和李峰挺合眼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盖好棉被后，听到李峰的话，笑吟吟的劝解道。
“红星轧钢厂~！”
“夏天本来就热，几个有火炉的车间，比外头还热，要是都采购的话，财政预算就跟不上了！”
李峰耸了耸肩膀，一个工人一支，那得多少钱了，烧开的热水里加糖，冻上，这要是都能吃拉肚子，肯定是贪吃的。
不过，现在好像有糖精，那玩意比白糖还好用，食用色素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行西瓜瓤榨汁加进去，主打的就是一个绿色，健康。
“哦，蛮好蛮好，自给自足！”
老太太笑吟吟的推着手推车走了，临走前，再次不经意看了一眼李峰，仿佛是要把他的面孔，给彻底记住。
心中有事的李峰哪里会注意这些，还在盘算着工会的家底，够不够过上这样奢侈的生活，实在不行绿豆冰棍也不是不可以。
倒是许乐，在弹飞雪糕棍的时候，注意到了老太太回眸的一瞥，在李峰看来有些和善的面容，在他看来，怎么有些惊悚。
两人远去后，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却，推车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点。
这边的李峰，到了厂里，首先则是先去了食堂仓库，检查起了冰柜等物件。
说实话，也就是前年从内M回来时，这些冰柜，才算第一次装满，其他时候，压根就是摆设。
没有那么多肉可以装，反正电费是不要钱的，国家来支付，空着确实挺可惜。
雷厉风行的后勤处李副处长，第一次在厂里正式下发文件，则是发到了木工作坊，定制了一批木制的盒子，里面一个个两指宽度，手掌长短的小空间，让木工作坊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第六百三十七章 黑三角之童年噩梦老太太
一间破旧的居民房。
推着雪糕车的老太太，吸引了周围邻居的注意。
“于大妈，这么快冰棍就卖完啦！”
大清早洗衣服晾衣服的邻居们，看到老太太回来，各个笑着打着招呼。
“哪有那么快的啊，怎么着也得等到中午，这不出门时没注意，车胎有点跑慢气儿，我回来打一点，不能把冰棍颠坏咯！”
面容和善的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后轮，面色和平时一样，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哎呀，您可真能省钱，女儿都开始上班了，能给您减轻负担了，找个修车铺不就能给您修好咯!”
周围邻居也带着调侃的意味，老太太推这么沉的车子，还特地跑回来修，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
卖冰棍的老太太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嘴里嘟囔着道：“指望她们呐，那还不如指望自己！”
把冰棍车推进了院子里，老太太关上门后，瞬间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个人，不再是旁人面前那副步履盘跚的样子，机警的透过门缝朝外观察了片刻，随后这才进了屋里。
把窗台下的那盆月季花重新放在了窗台上，老太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随后下意识的掏出了一根香烟，熟练的点着。
抽着口中的香烟，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照片，没错，就是早晨来买冰棍的这个年轻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哼哼~！”
外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目不识丁的老太太竟然还拽上诗词了，加上抽烟的姿态，压根看不出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邻居。
擦着了火柴，看着照片在接触火焰后卷曲燃烧，冒起腾腾黑烟，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消失不见了，变成了另一个看到就会敬而远之的暴戾面孔。
不过，想到自己当前的任务，于黄氏眼帘又再次垂了下来，看向了阳台的那盆月季。
情报已经传送到死信箱中，现在也没有了回头路，110号人防工程到现在摸不到一点线索，但能找到这个人，也算是稍有了慰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动用她来寻找这个年轻人，要知道她的主要任务，是查清，这片土地下到底在挖什么。
于莉啊于莉，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一句话，让李峰暴露在了某些人面前，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说出那句令人上火的话。
窗台上的那盆月季并不显眼。
行色匆匆的上班人群，并不会有谁注意到，谁家的窗台上多了一些摆放的东西。
除非，特意观察的某些人。
当窗台上的月季摆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马路上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于黄氏卖冰棍的路线并不固定，但每次都会在一个地方稍作停留，客户们乱扔的雪糕纸和雪糕棍，偶尔也会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给打扫马路的清洁工减轻一点负担。
垃圾桶一旁的槐树已经干枯，哪怕是六月的天，光秃秃的枝丫，没有一丝开花的迹象，从一旁的垃圾桶也可以看的出来，渗出的黄黑色液体，直接就流到了树根处，长年累月下来，槐树哪里还能活。
低矮的树根处，有一棵树洞，被调皮的孩子已经塞了一根雪糕棍，随后，一张大手直接伸出，把棍子抽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团雪糕纸。那双大手直接把蜷缩成一团的雪糕纸揣进了兜内，随后消失在了树旁。
……
“二号任务目标，红星轧钢厂，吉普车，01-04892，水鸭子传递来的，看来总算有结果了！”
叼着大烟斗，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眯着眼，看着密码本翻译出来的情报，语气平和的说道。
“应该是的，红星轧钢厂，在东直门，她什么时候跑那边去了！”
另一位正在查看关于红星轧钢厂资料的中年人，面容有些疑惑。
“哈哈，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街头百姓，不是都得吃雪糕么，这不就是把她安排到那里的好处！”
长相颇似歪果仁种的中年人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眼神中略带得色，最意想不到的，往往是收获最大的。
“事情比较麻烦，收集来的资料里，这个轧钢厂应该是没有领导干部乘车的，他们的小车全去了驾驶学校，就是那个平安驾校，学开车都得专门创办学校，他们管的可真多呐！”
面容瘦削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任务谈着谈着，就变了味道。
“那就两种原因，一种，就是目标在驾校上班，另一种，就是他回来后，才给他配的车，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原来他也有胆小的时候！”
“你觉得，他是在轧钢厂上班？”
眼中寒光一闪，面容瘦削的中年人翘起了二郎腿，看着站在窗户边的那位。
“这个驾校里有多少人，有哪些车，我可比你清楚多了，谁让他们位置挑的很好，连我都心动了！”
慢条斯理的把烟斗中的烟灰磕到了烟灰缸中，长相颇似歪果仁的那位，看了眼桌上的地图，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了，我的朋友，既然知道了他在哪，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解决，我们的重点不是在这里，不是么？”
“我明白了，调查任务不会耽搁，这个目标，我来找人解决！”
想到沪上牺牲的战友，面容瘦削的中年人眼皮止不住的颤抖，随后长叹一口气，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
展翅腾飞的和平鸽下，背负着数十条人命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着微笑，此时越看，越觉着刺眼，恨不得立马把他千刀万剐，才能了却心中的疼痛。
“不，你既然来了，那么就安安心心做好你的事儿，我的人，已经去了！”
略带绅士的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梳着油头的中年人拍了拍自己同事的肩膀，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目光看向那张照片时，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既然给他配车，那就肯定会配人，我觉得，还是得谨慎一点，那小子，不会掉以轻心的！”
“再谨慎的人，总有会松懈的时候，特别，是在自己的窝里边，就像咱们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