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卷起来
“糖精放多了会苦的！”
三食堂的后厨里，马华拿了把大铁勺，正在锅里搅啊搅，看到李峰不要钱似的，把一包糖精准备全往里头倒，赶忙阻止道。
后厨的其他人，也在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后厨的案台上，一个个方盒子摆放的整整齐齐，还能闻到木头清香的味道。
在他们潜意识里，冰棍，那就是食品厂生产的，没想到，李副处长，竟然打算跟月饼似的，也开始准备自产自销了。
“舀一勺，我尝尝~！”
浅浅的抿了两口，李峰皱着眉头细细品了起来，大概两秒钟后点了点头。
“嗯，差不多了，能尝到一丝甜味了。”
给李峰的感觉，就是淡淡的糖水，回味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苦，但是，是可以接受的那种。
不要钱的冰棍，还想怎么滴，真往里面放牛奶，倒奶粉，那就别一个厂了，一个车间都不够霍霍的。
“来，可以往里头灌了，其他人帮忙，灌好的，全扔仓库的冰箱里，记录一下冻好后的时间！”
食堂仓库的冰箱，已经清理干净了，此时就擎等着这锅白开水凉下来了，水舀一勺一勺往木制的模具里倒着。
还好，在浸湿了木头后，没有漏出来的情况，李峰看着食堂的人，一箱一箱搬走，乐和和的看着。
“行了，今年也不用你们熬绿豆汤了，下班后烧好开水，放凉后看着倒糖精就行了！”
李峰拍了拍手，拎起糖精的袋子稀罕的看了看，别说，真是好东西，便宜，量多，白开水也不花钱，性价比比绿豆汤要高，只要放的不多，跟老冰棍一样能尝到一丝甜味，同样能起到解暑作用，而且，效果可能更好。
三食堂的食堂主任，听到李峰这么说，也没觉得点什么，点点头就准备应下来，只要不涉及到其他厂里权力斗争，他也乐得做这个好人，反正不是他干活。
“那不成呐，李副处长，去年，不是因为胖子把老鼠说成鸭子罚了我们么，今年怎么又轮着我们三食堂了！”
抹桌子的刘岚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说道，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想要拒绝的话。
“怎么了，不是跟你们熟么，这样做出的冰棍，厂里的职工，不就会念着你们三食堂好来着！”
“嘿呦，那是您不知道呐，去年人多啊，这几天都没人了，临时工都走了，连傻柱也被赶去扫厕所了，我们做饭的大师傅可是都得找别的食堂借的！”
刘岚不知道是在帮何雨柱在说话，还是确实活都落到了她身上，拿着抹布心不在焉的抹着桌子，跟李峰吐槽道，丝毫不在乎周边人奇怪的眼神。
“刘岚~！”
一旁的食堂主任，赶忙推了推眼镜，扯了扯刘岚的袖子，示意她别多嘴。
李峰看了一下三食堂的后厨，目光从几个上班的人身上划过，别说，确实没几个人了，数量少了一半左右，怪不得刘岚怨气能那么大。
“有这回事儿么？”李峰对着食堂主任，明知故问道。
“嗨，人太多，厨房就那么点大，那么多人哪里转的开！”
食堂主任的面色有些尴尬，像是谎言被拆穿了一样，拘束的双手在腹前摩挲，眼神有些飘忽，憋了半天找出了个蹩脚的理由。
“放屁，我一个人洗菜洗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马华切菜切的，你看手是不是还在抖，那些管仓库管鸡毛蒜皮的是不是一个没清退，倒是把一线干活的清的一干二净！”
“老王，是不是看你太好讲话了，不然光清退我们，不清退他们，不行你去借调两个人过来，再这样干下去，我腰都得断咯！”
说到这里，刘岚气的把抹布往桌上一摔，双手往胸前一抱，虎着脸看着食堂主任。食堂主任面露苦色，只想让刘岚赶紧闭嘴，真想要人，你自己去张口不就行了，搞来搞去，搞到我头上。
“我一个管后厨的，就你们几个都让我头大，从你机关调人下来，亏你想的出来！”
李峰观察了一下，场面上倒是哈哈一笑拍了拍食堂主任的肩膀，心里却若有所思，这李怀德，确实动作很快，有些东西，不下基层，光在运输科待着，还真看不出来。
数十年后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当前的靶心。
精简来精简去，精简的都是干活的，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这部分“收益”最小吧。
还好运输科没像这样发展下去，不论是姜显达还是自己，对于任何一个想进运输科的，都比较谨慎，才成了厂里科室人数较少的部门。
除去开大车的司机，押运的卡车学徒，调度室的大姨们，维修班的人员，这些都是必备的，定岗的。
与坐办公室的人数相比，干活的大概占了一半还多，一百多一点的人数，丝毫不引人注目。
……
“当，当，当~！”
“进~！”
后勤处江海涛正在研究一份文件，听到敲门声后，放下了手中的活，目光看向了门口。
“江处长，李副厂长的指示……！”
进来的刘秘书，俯首在江处长的耳朵边小声说了起来，对着门口指指点点，那里，还站着两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此时正站在门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听完后的江处长眉头紧锁，目光撇向了门口一眼，示意刘秘书先去把门给关上。
“都什么时候了，好不容易才弄走一批人，怎么又开始了，那些人可是还没走呢！”
等刘秘书重新回来后，江处长站起身面色不虞的低声说道，脸色十分的难看。
刘秘书舔了舔嘴唇，他也有些急的上火，面前好歹是一个正处级的干部，是厂后勤处明面上的一把手，他一发火，刘秘书可有些扛不住。
“这不是马上又开始下乡了么，走了别处的关系，李副厂长也很为难，您这边斟酌，实在不行，我让他们回去再等等！”
说完，刘秘书从提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份档案袋，依次排列，放在了公文桌上，与玻璃桌面碰撞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低着脑袋的刘秘书一副随便您怎么选择，我乖乖照办，目光死死的盯着脚面，压根看都不看桌面一眼。
来回徘徊的江处长，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听指示归听指示，档案该看，还是得看看，万一，合适了呢！
“嗯，东西拿回去，采购科那边，厂里很长时间没肉食，工会已经把意见箱里的职工信件反馈了过来，他们要是没这个能耐，那就让不行的走人!”
刘秘书抬起头后，收起了档案袋，掂量到重量时，面色有些诧异，下意识的与江处长对视了一眼。
“档案里不该有的东西，别放，他俩后边要是干不出成绩，采购不到东西，一样得下课！”
江处长后背紧贴在座椅上，挥了挥手，颔首沉声道，眼中精光闪烁。
“明白~！”
第六百三十九章 给我卷起来
轧钢厂宣传科。
“怎么，胡科长不在，一个个就跟霜打的柿子似的，一个个焉头巴脑的！”
大办公室内，李峰看着一个个缩着脖子，低着脑袋的办事员，放映员，眼中寒光一闪，笑脸逐渐冰冷了下来。
咆哮的声音响彻在机关楼里，其他科室的探子们，听出了是谁的声音，一个个目光闪烁，相互对视，随后无声的朝窗户口、门口不约而同的探出了脑袋。
“看你们一个个，你在忙什么，你又在忙什么，宣传科工作就这么停摆了，那要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
“咚~，咚~！”
这振聋发聩的声音让各个探头探脑的吓的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宣传科是怎么惹上这个煞星，连这么重的话，都能当面说出来，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们副科长呢，彭召民，赶紧出来！”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光听这声音，就让人心惊肉跳，其他科室的一二把手，都不约而同的悄咪咪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李副处长，彭副科长也被带走了！”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我说呢，这么多人，现在就只知道放上下班的音乐了是吧，自己给自己减负担，科长不在，股长呢，宣传稿就不知道安排人写，安排人读，缩着脖子，等我来揪出去是吧！”
宣传科里的众人，也真的是欲哭无泪，特别是小股长，领导被带走了，他们哪里敢瞎指挥，恨不得脑袋揣进肚子里，一个人都注意不到他们才好，哪里还敢出头。
“电影电影不放映，黑板报都TM不出了，宣传墙剩一半都不画了，是不是领导走了，你们就不知道怎么干活了，自己的脑子呢，现在厂里可是搞清退，真当火烧不到你们身上是吧，起不到宣传作用，厂里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今天不拿出一个章程，在这给我玩躺平这一套，那就都别干了！”
“咚~！”
又是一阵敲桌子的声音，宣传科科员们的脸上，真的是红了一阵，白了一阵，被当众这么羞辱，脸皮被刷的干干净净。
“板报组，谁负责？”
“我~！”
“带着你的人滚蛋，东西墙面板报，还有大门口的，以及车间门口的黑板，赶紧去处理了，一线工人都在TMD拼命干，你们夸夸他们能死啊！”
像是被下了特赦令，屋内的十来个人一听可以不用接受劈头盖脸的臭骂，赶忙收拾本子拿着一盒盒彩色粉笔慌不择路的逃跑，此时他们只想离自己的科室越远越好。
“放映组的呢？”
“下班组织看电影，什么片子我不管，该下乡的继续下去，不要跟许大茂一样犯错误，没有，没有也去安排，躲在这里，片子能下蛋么，没事多去电影厂要两部新片子！”
“怎么要还要你问我，我是放映员还是你是放映员，方法我不管，自己解决，全都动起来，别让下面的人说闲话！”
走廊上又是灰溜溜走了一拨人，那腿恨不得装上马达，看着其他科室看热闹的，都想抠出一条地缝钻进去。“负责宣传画的呢，南院墙，你们TM画了一半就结束了是不是，社会主义是不是建设一半就可以停了，我回来这么多天，你们歇这么多天，生产队的驴也该歇好了吧！”
这次很自觉，画笔、刷子、涂料全都装箱，绘画组的人直接撒腿就跑，李峰话都没说完，绘画组的已经跑完了。
“广播站的滚蛋，写稿子去，没稿子就下车间跑，多问问基层职工，听听他们的心声，栓条狗都知道放音乐！”
剩余在宣传科的干事，那就很绝望了，李峰点到名字的，有组的，全部跟组跑了，没组的，平常跟街溜子似的，到处瞎逛的，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楼下喊什么，还要不要工作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问话的声音，让宣传科无事可做的人终于能喘口气，大家能听得出来，是李副厂长来救他们了。
“李副厂长呐，嗯，我这不就是在指导宣传科干好本职工作么？”
面对气势汹汹，身后还跟了几个跟班的李怀德，孤身一人的李峰丝毫不虚，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歪着脑袋反问了回去。
李怀德面色一沉，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都用着求救的目光看着他，稍微沉吟了片刻。
“宣传科不属于你的业务范畴，这些事情，我会找人安排的，都散了吧！”
面对李峰插手宣传科的工作，李怀德肯定是不允许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分管的业务，哪里会让李峰这个后进的乱伸爪子，此时脸色也不好看，内心还在责怪江海涛，没有担起责任。
“李副厂长呐，您是要抓全厂的，平日里日理万机，鞭子我已经替您抽过了，您看看，这里还有这些，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在宣传科做什么业务的，哎，后厨还跟我抱怨，人手不够了，这回头，饭菜供应不上，可是要出大事！”
“卧槽~！”
听到李副处长的话，此时坐在里边的，已经不是心惊肉跳，那是如坐针毡了，早知道随便跟一个组跑了就是，现在成了没人要的孩子，难不成得下厨房干活。
干活是不可能的，他们可是走了各种关系，后门，就是为了坐办公室的，这要是让他们干活，面子丢了是小，身体可架不住那强度。
“你~！”
“我不怕得罪人，你们如果没有正式的业务分配，我看不光后厨，车间也是可以下的，劳动最光荣呐，办公室里坐着，骨头都生锈了！”
“只有彻底了解基层的心声，才能写好贴近生活的报导，做好宣传工作，是不是！”
李峰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几个人头，从容不迫的打断了李副厂长想说的话，眼帘也垂了下去，丝毫没有留面子的打算，现在的他，就像一条鲶鱼，把机关这摊死水，给狠狠的搅动了起来。
办公室内外噤若寒蝉，看热闹的咽口水，没事可做的，赶忙求爷爷告奶奶，想找个事做，免得刀子挨到自己身上。
李峰没办法去举报，但有办法收拾他们，名义上，他也是后勤处的副处长，什么分管不分管，他要是不要脸，硬搅合，谁都不好使。
第六百四十章 目标确认
“你什么意思，李副处长~？”
“我什么意思，您看不出来么，李副厂长~！”
都不用李怀德贴过来，李峰主动贴了过去，两个人紧紧的抵在了一起，最后还是李怀德受不了，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倒退在走廊上。
“开始了，开始了！”
哪怕没有别人催促，其他科室的科员们，内心的深处看热闹的心思，都被提了起来。
个顶个的激动啊，早就知道这两位不对付，之前在厂门口，李峰李副处长还是科长的时候，就丝毫没有给副厂长留过面子，现在，两个人，又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了起来。
之前有错过大门口那一幕的，今天可算又等到了。
“干部的职责分工要明确，根据自身的职责和能力，明确各自风管的工作范围和任务，确保每项工作都有明确的责任人，这是有明确的制度规则，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面对李峰的强势，李怀德出口就是规章制度，他想在这个关键时候冒头，那不好意思，肯定是得摁下去的。
“工作态度有问题，看不过去，自然可以引导，但人员的工作安排，是人事的事情，你只拥有建议权，而不是决策权，重点工作，需要向后勤处的一把手汇报，胡乱插手，厂子里是不是得乱了套了！”
别说，背着手的李怀德，说的还是有理有据，按照的也是干部管理规定，至少给一般人，看来是对这些东西是吃透了。
“国营厂的正常运转离不开分工负责、互相配合、相互制约，但现在仅仅是机关对一线工人的制约，已经缺乏了工人对机关干部的监督。”
“一线工人的数量近日来急剧减少，前线都开始上刺刀了，准备白刃战了，结果把人员往下撤了，后勤机关的人数依然还是如此，人事工作安排是否具有透明性，干活的都走了，那这些是什么，摇旗呐喊的么？”
“保持轧钢厂健康发展，稳定发展，肯定不是依靠已经臃肿成现在这样的机关，精简来精简去精简的都是什么人！”
“李峰，住口~，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机关干部！”
李怀德脑袋左右回顾，咆哮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走廊上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立马缩回了脖子，虽然脖子缩了回去，但耳朵，却是竖立了起来。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疑问，李副处长这是要干什么，炮轰完了宣传科，又把刀口举向了人事科了么。
“正因为我是机关干部，所以才有义务，点出这种不正之风，厂子里问题很大，所以才会进驻调查组！”
看着李怀德已经被气到双手颤抖，李峰冷笑了一声，干部与干部的作风是不一样的，说的好听是分管，表面上做文章，自己手伸的，比谁的都长。
“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为什么杨厂长被带走，胡科长为什么带走，您还是觉得，是调查组有问题，是他们来错了地方？”
面对李峰甩来的黑锅，李副厂长真的接不住，这话让他怎么接，指着李峰的鼻子，哆唆的说不出话来，他敢说么，他不敢。
李峰眼睛撇了一眼宣传科的大办公室，冷哼一声，这里面剩余下来的，十有八九都是你老小子安排进来的，现在知道钱烫手了，晚了。“这还仅仅只是宣传科，其他科室呢，这么多人不干活，都往后勤处里面塞，他们不干活，我TM这后勤副处长还干不干了，下面的工人不指着我脊梁骨在骂，您是副厂长，行，现在问题反馈给您，您去找杨厂长反映！”
早知道给李峰升到后勤处，早晚会出大事，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的快，而且是丝毫不留情面，什么叫让他去找杨厂长，这是明示他，你早晚也得进去。
安插到运输科的科长，偷鸡不成蚀把米，屁股还没捂热，自己就先进去了，运输科搞了半天，还是李峰的基本盘，现在没有人钳制，光明正大的把爪子开始后勤处里伸了。
“群众路线是我们档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我们的工作不能脱离群众，我们干部的作用就是积极调节生产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解决隐患，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李副厂长觉得我有问题，可以向上级反映，我觉得有问题，那我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如果不改，那就试试我的脾气硬，还是他的骨头硬，这些人，不是一个一个两个，良莠不齐磨尖了脑袋往机关钻，要么脱下干部的衣服，去一线参与劳动，要么，我一个都不会，要~！”
这话说的，真的就是很重了，很扎心，不说面子了，里子都被撕扯了下来，脸色真的是一片红一片青，有的还发绿了。
他们的目光不敢和李峰对视，都暗戳戳的瞄向了李副厂长，结果，他也是视而不见。
李峰这是摆明了，要把机关臃肿冗余的人员，全部安排下去，给了机会不走是不是，那就拿着棍子全部赶下河，能游泳的后续再看，既然是良莠不齐，不能游的，趁早淹死算了。
“他是谁啊，火气这么大~！”
采购科这边，也听到了李副处长发火的声音，两个新来的采购员，眉宇间有着一丝忧虑，像是对未来有些迷茫。
“李峰，李副处长，轧钢厂有史以来，升的最快的，跟脚硬的很！”
采购科老科员此时也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动了，盘算着去哪里弄计划外的东西，对于两个新人的问题，摇头叹息后，颇为感慨的说道。
“你们俩新来的，也得长点心，别把霉头触及到咱们科身上，世道艰难，举步维艰，科长，我出去跑采购了~！”
“去去去，都去，别在这里待着，看着就窝火~！”
王科长听了半天热闹，嘴里也挺不对味，跟赶鸭子的老大爷似的，张开了双臂，把一个个采购员，全轰了出去。
整间办公室，瞬间鸟兽散，各个采购员卷起来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正不管怎么搞，这几天至少业务水平得提上去，真要是被赶下车间，让他们干活，那比刀子割肉还要痛苦。
最后剩下两个新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看向了自家科长。
“去，去，一人随便跟一个，学学怎么采购，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别说我不给你们学习的机会，这两天学好了，赶紧干出点成绩，鸡鸭鱼肉蛋不论想什么方法，一人定个一百斤指标。”
王科长也没有指导新人工作的意思，周边村庄就那么多，一辆自行车蹬冒烟，也就能去那么远，早就饱和了，但上边安排下来，也不能视而不见。
俩新人，赶忙下楼，只是到走廊时，两人心照不宣的停顿了片刻，目光在走廊那头的宣传科门口看了一眼。
“目标确认~！”
第六百四十一章 夜幕下的巧合
“爸，咱们钱花了，但，但我要被赶下车间了！”
下了班之后，机关的人员，那顿时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回到家之后，愁眉苦脸的和家里人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不是花了钱么，现在不讲信用了，是谁说的，谁让你下去?”
一听这话，顿时家中立马都炸了，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进厂里，搞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还能一代传一代的那种，一辈子衣食无忧，哪里会想到，竟然会变成下车间了。
“嗨，李峰，我们后勤处的副处长！”
说话的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沮丧。
“这，这李峰，名字，怎么之前没听过呐，是想要钱么，还是怎么滴？”
“外出学习才回来的，唉，关键，关键他不收钱的……！”
深深的绝望感，人的名，树的影，人家同级别最年轻，同年龄工资最高，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他的为人，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年纪轻轻，比谁的心思都深，爱惜羽毛的很。
这样的场面不止出现在一个家庭中。
毕竟，他们有着常人没有的软肋，那就是并不是走正常招聘或者分配的渠道，进到的厂里，想闹，也没有底气。
现在还是说要被下车间，或者下后厨，谁要是先出来，做那个出头的椽子，那肯定是被第一个狠狠收拾，丢了工作是小，关进去吃牢饭，可就事大了。
事到临头，他们只能求助各种中人、牵线掮客，亦或者当初送礼办事的人员，看能否有个机会。
随之而来的，就是事情的源头，李怀德的家中，各种人员纷至沓来，试图打探消息。
“不见，先回去！”
自己厂里还一堆事儿呢，调查组的人还没走，李怀德哪里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面见各路人马，接受别人带来的东西，他比别人更是怕的要死，害怕自己被监视居住。
“怀德，这，这到底怎么了！”
看着丈夫把一个个想进门的人全部轰走，面色愈发难看，李怀德的爱人，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之前收钱收的有多爽，现在的他就有多担心，具体厂里被安排进去多少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其次，就是人事科，毕竟负责接收的部门，档案都会汇集到人事。
不管怎么样，收到的钱要是被查明白，那是够被枪毙十回了，他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李峰这一刀，真扎到大动脉上了。
临时工清退容易，这些进入机关科室的，那钱的数量可不一样，真要是被清退，李怀德真怕有人拿刀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吃饭~等会带着孩子去爸那！”
为今之计，只能找老丈人了，主要是那个李峰，没有任何把柄可以拿捏，当初没有把他死死的摁在下面，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
“都走完了~！”
半途回来的两人，此时坐在空荡荡的采购科里，其中的一人听着楼上楼下的动静，缓缓的睁开了眼。
“应该没人了！”
两人本就背负着使命而来，此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行事谨慎的，就像棋盘中的棋子，小心翼翼，审时度势，才能活着取得最终的胜利。“等天黑吧~！”
两人也没打算在厂里动手，那样动静太大，而且，不好跑路，身份很容易暴露出来，见过两人面孔的，可太多人了。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查到他的住址，在人少的地方动手啦，只要动静小，那就容易跑，反正在他们看来，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任务，他们耗也能把人给耗死。
现在人家毕竟是坐车的，自行车蹬冒烟也追不上，想查到住址，最方便，快捷，不会引人注意的方法，就是人事科存放的档案了。
点已经踩好了，人事科内部什么摆设，早已经在白天，映在了脑子里。
说干就干。
当然，也是要等到夜幕降临后的。
其中一位溜门撬锁，另一位把风，没要多长时间，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人事科办公室的门锁，应声而开。
“谁~！”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都下了班了，人事科，大晚上，竟然有人，一声清晰的询问声，竟然从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应声传来。
不光外头两个人懵了，里面镇守档案柜的孙正义也懵了，手忙脚乱的拉开了灯线，迷迷糊糊的把枕头下面的家伙什，给掏了出来。
“咔嚓~！”
这声上膛的声音可就比撬门锁来的清晰地多了，脚还没踏进人事科的门，外头的两位已经干瞪眼了。
他们第一天来，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武器，那东西，放在了外头，如果里面的人赤手空拳，那他们还有的打，但一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两人可就把握不住了，勉强能打过，也是冒着受伤的风险，只要枪声一响，就没多长时间查找档案了。
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孙正义狐疑的盯着自己的门锁，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前的厂里除了李怀德紧张，那还有谁，也就剩下他了，李怀德有人保着，他可没有那么厚的跟脚，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担心别人来查档案。
反正是夏天，一个大老爷们，沙发上一躺，也不是不能凑合着睡，这里的一份份档案，对他来说，那不是纸啊，那是能要他命的东西。
还不能把那些人的档案给销毁、带走，要是来的还是调查组的人，跟人家说档案没了，那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李峰也没想到，白天的一出好戏，把老孙的胆子都给吓破了，竟然晚上亲自驻守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门外的人一声不吭，推门的那位脑袋轻微的往旁边一拧，另一位微微点着头，两个人不动声色间，门已轻轻掩上，随后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惊魂未定的孙科长，咽了咽嘴里稍有些苦涩的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后，缓慢的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呼~！”
看着半掩着的办公室房门，孙科长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把手中的枪握的更紧了一点，他清楚的记得。
这门，他明明是锁上的。
证明，刚才，自己没有听错，自己科室，确定是被人盯上了。
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厂里会来了第四帮人，目的还是李峰，估计他要是知道，哪里还会动枪，某人的档案就直接从门缝自己钻出去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女婿与女婿不同
“你收了多少钱！”
沙发上，坐着的李怀德忐忑的看着横眉冷对自己的老丈人，嘴唇嗫了嗫，把头低了下去，把孩子抱的更紧了一点。
四十来岁的贺红梅，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陷入忿怒的状态，赶忙起身，给的父亲倒了一杯水，扯了扯他袖子。
“爸，您看，都把建设给吓到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把建设带到你妈屋里，我跟他谈谈！”
老丈人胸口高低起伏了一下，随后无力的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平时颇为喜欢的小外孙，手指尖微微带着一点哆嗦。
无可奈何的样子，女儿看的很清楚，她知道这时候得给男人留出私聊的空间，走到孩子蹲了下来。
“建设，爷爷跟爸爸谈事情，妈妈带你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乖乖的伸出了胳膊，抱着妈妈的脖子，看向了自家爷爷。
“爷爷，不要怪爸爸了，妈妈在家骂过他了！”
孩子其实是最会看大人脸色的，对于情绪的变化最为敏感，当他的父亲手足无措抱着他时，他能察觉到父亲身上的那一丝颤栗。
李怀德愕然的看向远去母子俩，连老丈人都难受的抹了抹自己脸颊。
“还没个孩子懂事，你缺钱，你跟红梅说，我们老两口手上还是有一点的，糊涂啊，你真的是糊涂啊，自毁前程！”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贺先生看着这个年轻时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女婿，目光中那抹深深的失望溢于言表。
在他看来，帮别人走关系，博人情，建立自己的关系网，那无可厚非，收一些礼，也就罢了，但到了花钱买工作这种，这就出格了，名声一旦毁了，注定未来向上的路，被自己堵死了。
沙发上坐着的李怀德闻言，左手紧紧的抓紧了沙发，闷着头一言不发，他不敢反驳自己老丈人说出的话，因为，他现在能到这么高的位置，和杨厂长不同，和李峰也不同。
他们，靠的是专业，还有能力，他，靠的是一个身居高处的老丈人。
并不是李家并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一个家族中，资源，肯定是集中在一个最有期望的人身上，剩下的子弟，只能靠自己拼搏，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
然而，他把路走窄了。
真以为到了一定级别，不审核，随便是个人就可以上去的么，不，至少成绩，为人都是会看的，只要留下了把柄，有数的位置，自然面临着更激烈的竞争。
更何况连厂子里，底下的人都知道了，小钱不收，只收大钱，未来能堵住这么多悠悠众口么，堵不过来的后果，就是岁月蹉跎中停滞不前。
到达一定位置的人，才能看的更清楚，但奈何，钞票太香了，总有人沉迷其中，陷入了黑暗。
“爸，我也是想给建国，攒一点钱，老大也快要结婚，我也一时糊涂！”
事情要想尘埃落地，两个人总归还是有一个要开口，李怀德没办法，他只能指望着老丈人，帮帮忙，这也是他来此的原因。
“你收了多少~！”
贺先生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次不知道女婿又给自己捅了多大篓子，之前和那个叫李峰的矛盾，现在依然让他很是头疼。“五，五万……！”
李怀德注意着着老丈人脸部的微妙变化，把数额缩小了五分之一，不是他不愿意老实交代，而是太大了，他真怕知道全部的老丈人把他活劈了。
这些还仅仅是“赚”的卖工作的钱，俗称人头费，在后勤处大手上下摸索揣进荷包里的，甚至比这个数额少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那是抹平了账本的，那些肯定不能算在这里面。
注意到老丈人握着水杯的手，那干枯的手背上青筋都已经暴起，李怀德赶忙站起来解释。
“爸，我真的不想收，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有些，都是这些年的熟人，安排亲戚朋友进来，硬塞给我的！”
哭丧着脸，李怀德手背把手心拍的啪啪作响，极力的想要减轻自己的关系。
“沆瀣一气，一丘之貉，别说了~！”
好不容易把女婿抬到这个位置，贺先生强忍着把水杯扔到地上的念头，重重的把杯子磕在了桌面上。
经历碰撞的杯子，里头的茶水来回荡漾，如同惊涛骇浪，最后撞到了杯面，又重新被挡了回去，最终还是陷入了平静。
“爸，能不能把这个李峰给调走，太难缠了，如果不是他，我……！”
“我把你调走，都比把他调走来的容易，你知道他消失半年去干什么了么，别把我的面子想的那么大，他也有老丈人，他还没靠老丈人，反倒是他的老丈人依仗着他来，来……，算了，我得被你给气死！”
失望的摇了摇头，女婿跟女婿确实不一样，就跟小时候比拼成绩的孩子似的，有的天生学习好，但都是别人家的。
倒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李怀德，眼神飘忽不定，揣摩着老丈人话中的意思。
其中嫌弃的意思反正是丝毫没有避讳，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李怀德的耳朵也会自动筛查，把该屏蔽的屏蔽，但那半年，那小子不是学习去了么，还能干了什么？
在李怀德还在犯愣的时候，他的老丈人已经走到了客厅的电话机前，摇了起来。
“喂，是我，怎么，现在忙不忙？”
“近来身体如何，哈哈，我可是还老样子……！”
“对，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红星轧钢厂那边，也这么多天了，外边各种风言风语，不是会影响到下面的积极性么……！”
“按道理这个事儿，是你们着手，这不是跟你们通个气，哈哈，客气，客气，既然有了结果，那就好，早点尘埃落定厂里面也能重新轻装上阵！”
随着老丈人手中的电话挂断，李怀德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老丈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不敢主动去问，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副厂长的样子。
“等他们走了，你也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跟着那小子的后面，捡点汤喝，以后啊，别动歪心思，那个位置，跟你没多大关系了！”
李怀德张着嘴巴，看着老丈人拿起茶杯，走回了屋内，这一句话，无疑给他的政治前途，判了死刑。
他服么，他不服，就凭那小子，合上了嘴巴，李怀德双手死死的抓着膝盖。
第六百四十三章 等他们走了再处理
次日。
惊魂未定一夜未眠的人事科孙科长，直到自己科室里陆陆续续来人，这才终于熬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花姐，我看您整天也是比较忙的，要不，您教教我人员办理入职的这些事情，我跟您后头学学，帮您减轻一点负担！”
大办公室里，新人晚上回了一趟家后，各个忽然一夜醒悟了过来，原来还以无所事事为荣，在危机感的逼迫下，主动性提高了起来。
那边正照着镜子，仔细观察着脸蛋的王少花，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对这个刚来数个月的科员，视若无睹。
真想学，这些东西都是简单的要死，站在边上多看看其实要不了多久，几个月没学会，只能有一种可能，心思压根不在这上边。
“其实，我也挺想学的，近来进厂的人挺多的，我看花姐都忙不过来了！”
另一位不知道怎么想的，刚进门就看见和自己同一批进来的已经开始舔了，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也是如此一般，凑到了王少花的桌子前。
牛过河才知道拽尾巴，晚了。
贼走了才晓得栓门，迟了。
屎到屁股门子才知道找茅房，误了。
如果是以往，她可能还真会教一教，让自己能稍微闲下来一点，但那个年轻人都已经开始搅事了，要拿人下车间了，这些人才蹦出来争着吵着要进步，真当她缺心眼。
真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她被下车间了，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别说，这俩本事没学会，但科室人际关系可是摸的门清，也就王少花现在没了靠山，柿子当然捡软的捏，这点眼力见，全用在了她身上。
“不敢当，我这边甭管，还忙的过来，你们呐，文化水平高，还是找老刘学学工资核算吧，我看他一个人拨算盘都够累的！”
说完，把脸蛋收拾妥善的王少花，丝毫不留情面的挥了挥胳膊，开始准备把昨天两份档案核对好入档案柜。
开头打招呼的那位，瞥了一眼旁边跟着自己后边搭腔的，脸色变了变，转身时候不经意还撞了他一下，谁知那位毫不在意，立马往老刘那边跑去，直接把他给堵在了后边。
看到这一幕，老员工们心里都有数，他们都有固定的岗位和职责，压根不急，看到科室里出现的这一幕，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机关里的关系都是这般，遇到事情都是讲利益，没有利益不要指望和别人交朋友。
花姐懒得管那些人的纷纷扰扰，从锁着的柜子里，抽出了前面才进厂的两个同志的档案袋，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这些东西，一般是上边审核，但不是入职的人多了，工作就分摊到了下边，她也负责了起来，不论是装的，还是怎么地，总得有干活的样子。
其中的一份看完，花姐直接放在了桌面上，又研究起了另一份，期间还倒了一杯水，看着老刘把那两个不识数人使的团团转，嘴角会心一笑。
来晚的，没事干的，看到其他新人已经开始动了起来，颇为坐立不安，试图也开始找个老员工捆绑，好把自己牢牢地栓在人事科。
虽然只是个普通科员，但机关里上班，出去也能让不知情的人，高看两眼。
这也就是能蒙到外人，内行的一听介绍时只说机关，不说具体哪个科室，就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了。
回到坐位上，重新拿起了档案，继续之前的工作，时间吻合，各种都对过之后，花姐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档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呐~！”
刚放下之后，花姐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疙瘩，隐隐约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仔细的再次拿起档案，研究了起来。
“嗯~~？”
当两份档案重新摆在面前的时候，王少花这才看出了一点端倪，知道自己觉着不对劲是哪里不对了。
“这俩档案，怎么字体这么像呐！”
嘴里嘟囔着，王少花把两份档案凑到了一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两根食指同时按在在相同的字体下，总感觉有些别扭，实在太像了，没有瓜葛的两份简历档案，部分字体相同，怪不得觉得不对劲。
“不是，是我先找的人，你去问别人去！”
“你一个人干的过来么，那么多人上班记录信息，你得核到猴年马月去呐！”
这边还在琢磨是不是巧合，还是自己疑心病犯了的王少花，一抬头，竟然看见科室里，俩新员工，竟然当众吵了起来。
“你管我一个人能不能干的完，我就是加班，也不要你插手，闪一边去！”
外头喧闹的声音，最终也都传进了小办公室里，进入深度睡眠没多长时间的孙科长，都被这动静声，给吵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带着浓烈的起床气，没睡饱的孙正义，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房门，红着眼珠子呵斥道，样子，还怪吓人咧。
直到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孙正义这才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双手一下拍到了大腿。
“坏咯坏咯，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终于想起了昨晚那噩梦一般的经历，老孙赶忙想到要把事情汇报上去，自己办公室有贼想进来，不论是贼，还是想偷溜进来查档案，对他来说都得严肃对待。
“科长，这两份档案，好像有问题~！”
看着自家科长慌慌张张要出去办事的样子，王少花赶忙站起身，汇报自己刚才发现的问题，准备让他也一起看看，避免自己出岔子。
“等我回来再说~！”
孙科长现在哪里还有空管这些，匆忙回去，把昨晚上膛的枪下了子弹，重新锁进柜子里，火烧屁股的往后勤处处长的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短暂的重新恢复了宁静，王少花一脸焦急，但还是把档案收了起来，一切，还是得等领导回来，才能做决定。
“没事，今明两天，他们就得走了，一切，等他们走了，再处理！”
后勤处长的办公室里，江海涛大清早就已经收到了刘秘书的通知，面对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孙科长，耐着心安抚道，还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水，压压惊。
孙科长这边，压根没把王少花的事情记在心上，这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四十四章 BOOM
轧钢厂大门口。
一辆辆卡车从外边驶来，大门口守门的人员，看了一眼后便放行通过。
进入轧钢厂的卡车，奇怪的是并没有朝运输科停车场驶去，而是进大门之后便拐了个弯，直接朝着保卫科楼下驶去。
后车斗在一阵牙齿发酸的嘎吱声中被打开，一个个带着钢盔的小战士身手利索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彻保卫科楼内外，甚至连墙皮，都开始微微震动。
“许大茂，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存心和组织搞对抗，那你将错失最后一次机会！”
之前的三人联审，现在已经变成了只有老魏一人，目光死死的看着面前，跟烂泥一样的货色，沉声喝问道。
许大茂眼珠子都饿绿了，睁开眼，视线里全是闪烁的星星，别说对抗了，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呵，我到底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我，我没有敲诈娄家，呼呼，他家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桌子上的人，在眼里不时变成了两重影像，随后又变成了三重，许大茂这才多久，已经变成了贾张氏刚放出来时的模样，皮包骨头，此时尽力的解释，虽然他们也不会放了自己。
“一切都是我爸妈安排的，我就是听了爸妈的话！”
“以利用工作之便，敲诈勒索老乡们的财货，也是你爸妈教的么，许大茂，我们充分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知道么，我们不会帮助资B家追究工农子弟，本来这事儿也不是大事，是为了安抚某些人，但既然碰上了，也不会容忍你欺负到乡下的农民头上！”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下半辈子，将会在西北地区，挖一辈子沙子，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漫天黄沙，最后直至把自己身体湮没，人的身体很脆弱，你前半生享了多少福，后半生全部会被追讨回来，今天是最后一次审讯，我也没有耐心和你继续磨嘴皮子。”
说完，老魏合上了本子，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再看许大茂的眼神时，那真的是在看一具行尸走肉。
椅子上刚才还有气无力的许大茂，立马绷直了身子，浑身战栗了起来，他无法想象，自己生存在面前这位刚才所说的环境中，能坚持多久，毫无意外，那里，简直就是阎王殿的存在。
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在脸上不断变换，整个人都开始扭曲了起来，他经历过劳改，那种感觉，本身就是深入到了骨髓里，时间短的时候，那真的是一天盼着一天，难以想象，无数个日夜，都没有了盼头，那真的是比死去，还难受。
“不要，我承认，我做了坏事，我可以补偿给老乡，我家的房子，我可以卖掉，我赔还不成么，我承认，我贪婪害了我，但究其原因，还是他们起先给我送东西，我一开始我，我不想要的啊，但是不收，他们怕我下一趟就不过去了！”
掩面哭泣的许大茂，真的是内心崩溃了，外面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他真害怕，害怕出去的一眼，是看这里最后的一眼。
“赔肯定是会赔，但是，你做的错事，仅仅只有这些么，你如此的肆无忌惮，连你的街坊邻居都不避讳，对你提供保护的人，到底是谁？”
说到最后，老魏都拍起了桌子，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痛哭流涕的许大茂。
“保护我的人？”
许大茂愣了起来，脑子里滑过一个个人影，已经脱皮的嘴唇微微张开，茫然的看向前方。
“对，想减轻刑罚么，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被送到了西北，但那些人，还会留在这里，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就因为你的包庇，人家一点事儿，可都不会有！”身体微微前倾，老魏的话语姗姗而来，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魔鬼，挥舞着镰刀，引诱着许大茂，让他释放内心深处一直坚守的秘密。
“是，是……！”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老魏第一时间，立马趴了下去，人在屋内，都能感受到那股气浪从远处袭来，把走廊上的玻璃窗，都震的唰唰作响。
刚想说话的许大茂，瞬间像是被老鹰激到的鸡鸭，眼睛一直，两腿一蹬，本就营养不良提着一口气的他，瞬间吓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停歇了两三秒，走廊上瞬间布满了凌乱的脚步声，审讯室趴在地上的老魏，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他打开门一看，走廊上已经乱做一团，一位位保卫干事，加上来押送犯人的，都在一股脑的往楼下跑去。
躲避开人群，透过窗户玻璃一看，不远处，已经冒起了滚滚黑烟。
“是不是锅炉炸了？”
“不知道，听着不像，别问了赶紧去看看~！”
耳旁都是别人乱七八糟的对话声，老魏也是彻底懵了，自己一行人，都准备撤了，许大茂都开口了，怎么又TN的给他们惹出事了。
重新回到了审讯室，老魏检查了一下许大茂，摸了摸脉搏，还在跳，赶忙把身上的两道铐子又给拷上，把人牢牢的栓在椅子上，这才出了审讯室。
“都别慌，犯人先带回去，一队二队，跟我去现场，押解人员守好这栋楼~！”
这道声音听的非常耳熟，是老艾的声音，走廊上，一位位刚被松下楼的，估计都已经上车了，此时又被小战士们押送了回来，不过他们也心有余悸的看着厂里冒黑烟的地方。
“快去救人，快去呐，别管我，我不会跑，先去把人给救了，不论是锅炉还是加热管道，爆炸会死人的~！”
眼睛的杨厂长，此时心态炸裂，不断哀嚎着，他被蒙上了脑袋，但不意味着耳朵也被堵上，如果此时揭开的话，能看到他现在目眦欲裂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是倒霉，但没想到，临走之前，厂里竟然出现了这种大事，这里是他的心血，这时候最心痛的人反而是他。
“啪~，啪~!”
“拿上武器，是枪声~！”
直到隐隐约约的枪声传来，保卫科上下，这才知道，自己等人，恐怕是猜错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1250克
夜色寂寥。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从人事科失手的年轻人，身影有些黯然的在破旧的小方桌旁，眼中有着沉重的失落和挫败感。
“看来计划是行不通了，人事科晚上竟然有人值班！”
手中握着一杯未动的烈酒，老二微微低着头，他的目光，失去了白天的锐利，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嘴角莫名的抽搐片刻。
对面坐着的凤凰，皱着眉头深思着，这次的任务，与前面完全不同，轧钢厂的封闭性加上内部人数的众多产生的不确定性，连他这个行动高手，此时都感觉非常的棘手。
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的专业，是隐藏在黑暗里，给目标致命一击，如同盘缩起来的毒蛇一般，在无人的角落里龇着毒牙。
而轧钢厂，又太大了，运输科的小楼又是单独一间，压根没办法，从其他地方，观察到二楼那边办公室的情况，这刚准备好的行动计划，没想到半路夭折，他都没法回答老二的问题。
封闭的工厂，陌生的环境，加起来，就给任务带来了极大的挑战性。
“不行在厂大门设立狙击点呢？”
眼看凤凰并不说话，而是一直保持着沉默，老二再次打破了沉寂，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
目标总归要上班的，只要在东直门大街轧钢厂门口附近的制高点，找到合适位置，一击即退，这可是凤凰的拿手好戏。
“观察过了，大门口附近都是平房，靠马路太近的地方，上下班很难保证不被人注意到，有很大的风险。”
闭上眼睛，把大门附近的地形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十分满意的为止，凤凰缓缓摇了摇头，否决道。
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次，一旦惊动到目标，以他在厂里的地位，只要筛查一遍，很难不会发现，厂里，多出的两个人。
这一次任务失败将给他们俩带来巨大的麻烦，精明的眼神中现在也满是疲惫和无奈。
老二沉思片刻，目光注视着凤凰：“实在不行，那只能近距离搏杀了~！”
厂子外面没有有利地形，厂子内部运输科就像一个独立运行的小团体，他俩这个生人，压根没办法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上到运输二楼，这代表着可能还没有接近，就要面临盘问。
“在机关么，但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是个练家子，应该也是硬茬子~！”
凤凰面色开始犹豫了起来，头疼的用拳头锤了锤前额，让他近距离拔枪射击，虽然没问题，但肯定会惊动到机关的人，暴露是肯定的，身旁的老二是个溜门开锁的好手，但真要是2对2，他的把握就不够了。
最重要的是，白天，人多，机关看来有些人，也是私下有枪的，如果陷入到围剿中，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跑了。
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今天一天，应该也只有明天一天了，后面，估计就会让咱们俩直接下乡了采购了，那就失去了动手机会！”
他们俩也没想到，分配工作的随机性，会随到采购科这样的部门，可以说抽卡抽成了一坨，如果是其他部门还有合理的理由在厂子。
采购科可是，白天点完卯，就得出去了，下班前能回来就烧高香了，目标时间上完全和两人一样，压根不可能在上下班的时间点碰面。
“妈的，实在不行，就在大门口，往他车里扔炸药包，艹他N勒，我就不信他能躲过去！”鼻孔中喘着粗气，老二站起身后，胸膛开始了起伏，搞来搞去，一个普通人，比猪还难杀，让他都没办法冷静下来，直接发了狠劲。
“你刚才说什么，炸药包？”
倒是话语中的词语，像是提醒了凤凰，眼中闪烁着精光，莫名的看着原地徘徊的老二。
“对，一公斤梯恩梯，我就不信他能躲，实在不行，我给多来一点儿，两公斤也可以，炸不死他我！”
老二龇牙咧嘴恶狠狠的说道，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仿佛要择人而噬，目光凶狠，毒辣，这是要玩玉石俱焚啊。
一公斤梯恩梯炸药的爆炸威力，就已经达到了20枚手榴弹同时爆炸，约为半个液化气罐的威力，如果到了两公斤，那就是一整个液化气罐的威力，能让机关楼瞬间变成危房的那种。
“不是不可以，药量不用那么大，爆炸肯定会引起混乱，混乱才会容易露出破绽，炸死更好，炸不死，我来补枪！”
按照一般普通人的心理，当出现爆炸时，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不会拿枪，而是懵，冲击波到来时的第二反应，是躲避，是掩藏，是死死的趴在地面，或者蜷缩身体。
这样他们俩的身影就不会暴露，安全性也得到了极大的保证，目标人物要么当场死亡，要么受伤，不论是哪种情况，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补枪，肯定是风险最小的。
关键是伤害范围大，只要是进入了爆炸范围，那就非死即伤，如果是重伤，甚至连补枪都不用，就可以混入慌乱的人群中，从容撤离，而且，轧钢厂是有热处理车间，锅炉管道都是有可能发生爆炸的，在一团乱麻的时候，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机关楼出的问题。
“引爆装置可靠么？”
既然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凤凰重新踌躇满志，面带欣喜之色的站起身，拍了拍老二的肩膀。
“你就看好吧，这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说完，老二匆忙进了屋内，一番翻找后，从墙内，取出了几块淡黄色的块状物体，和民用的肥皂类似，只是没有什么味道。
随后，手电筒、干电池、雷G、饭盒等物件，全部摆在了桌面上，开始操作了起来。
凤凰这边，则是蹲在了窗帘下，担任起了观察哨的责任，一边注视着屋外的动静，一边看着老二，小心翼翼的把肥皂捏扁搓圆。
“你可别把这玩意弄炸了！”
“放心，这玩意，需要雷G才能引爆，雷G不通电，火烧都没事！”
仔细的把手电筒推动开关进行了一番小小的改造，做成机械延迟引信，随后，两节硕大的一号干电池前后相接，屁股后面坠着联接的雷G，第三节电池，则换成了搓成柱状的“肥皂”，雷G直接埋了进去。
就这样，不消一会儿，一个常人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手电筒，就被改造好了。
其中塞进了一块差不多250克左右的装药，威力足够让饭盒中剩余的四块直接殉爆，两样东西，在厂里任何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除非当过工兵，才能辨认出饭盒中的，不是糕点，也不是肥皂，而是要人命的玩意。
小挎包一背，谁能想到。
第六百四十六章 李某人命中当有一劫
“太阳当中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上天了！”
大清早，棒梗斜跨着书包，一首上学歌，不知道到了他的嘴里，怎么就变了味了。
“好好的一首歌，被你改成什么乱七八糟了，马上考试了，考不好，看你妈我怎么收拾你！”
秦淮茹也没在意，只是搂棒梗脑袋拍了一下，在门口等着小当出来，上班顺路，把俩孩子给送学校去，主要是老二，年龄还小，让大的带小的上学，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哼，这可是学校最新的歌，他们可都喜欢唱了，就属我唱的最好！”
棒梗又长高了一些，身体壮实了些许，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崭新的面料，此时顶着蘑菇头，骄傲的向母亲炫耀道。
“你呐，好的不学，就学坏的，在学校可别这样唱了，老师听见，可就不喜欢你了！”
秦淮茹有些头疼，主要还是许大茂的事儿，牵扯了她的大部分精力，钱虽然拿到不少，可也就撑她半年工资而已，现在许家房子上还贴着封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另一边，何雨柱也出门了，刚才他也听到了棒梗的歪歌，不过也没有停留打招呼的意思，双手插兜昂着头，气势不弱的走了。
秦淮茹嗫了嗫嘴唇，还是把头转了过去，等小当出门后，默不作声的带着俩孩子也走了。
到前院儿时，秦淮茹看了看李家的房门，面露苦色，她知道李峰这段时间晚上不回来住，想求上门帮忙，都找不到正主。
走到东直门大街上，把孩子送上去学校的路，秦淮茹这才有些惆怅的往厂里面走去，影影约约，能看到前边晃悠的何雨柱，但她还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并没有跟的太近。
“滴，滴！”
身后小轿车喇叭的声音，把秦淮茹从行尸走肉的状态带了回来，赶忙往路边靠了靠，等车子过去，才想起，厂里现在有车可坐的，只有李峰一个。
看着绿色的小吉普远去，秦淮茹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此时都黯然失色，眉中的美人痣也失去了灵性。
关注绿色小吉普的，不光俏寡妇一个，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着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吉普车的车牌。
凤凰点了点头，一旁的心有灵犀的老二微微颔首，把手从绿色的小背包里，掏了出来，他刚才，真的忍不住想推动手电的按钮，但想到车速比机械引信要快，还是按纳住了内心的骚动。
“证件呢？”
“我俩昨天才进厂，刚办完入职去的采购科，人事科那边证件还没发下来！”
面对两个没穿厂里制服，衬衫颜色也对不上的陌生人，大门口的保卫科，也没那么轻易放两人进去。
“包里带的啥？”
可能是看着老二的包有些沉甸甸，盘问的那位，好奇的目光看向老二肩膀上斜挎着的背包。
“嘿，饭盒，还有手电，下乡干采购，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怕走夜路！”
掀开挎包，老二光明正大的把里面的东西，给保卫的看了看。
大致检查没啥问题，屋里的保卫干事核实完也在里面挥了挥手，站岗的保卫这才示意两人进去。
“证件让人事抓紧办了，实在不行工装可以找物资科先领一下，机关的都是灰色衬衫，不然明天还得查你们！”
“行，没问题，辛苦了！”
凤凰豪爽的笑了笑，还热情的跟门岗握了握手，这才走了进去。
“我就说吧，这些人能查出什么东西！”老二面带得意，撇过头看了眼后边的门岗，净是些歪瓜裂枣，连看都不看，亏得他刚才还稍稍紧张了一下。
“别多话，今天科长问的话，按照昨晚商量的，别平生事端~！”
凤凰则是谨慎多了，观察着四周，只是偶尔通过眼角斜视运输科那边，看到目标任务目标下了车，这才嘴角微微上扬。
车上下来的那位，他可是太熟悉不过了。
当初，可就差了那么两秒钟，枪里的子弹就会击中那人的脑袋，实在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时隔半年，这次会再次交锋。
不过，想到沪上被清理一空的弟兄们，凤凰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又恢复下去。
说起来，连他也是逃过一劫，差点也栽了跟头，如果不是及时扒运煤列车，恐怕他在半年前的那场行动中，也会进入到死亡的名单中。
“没关系，今天，全部还回来。”
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凤凰的目光逐渐冷漠，下颚左右晃动，仿佛在撕咬着李峰的喉咙，在为死去的那些弟兄报仇雪恨。
“TMD，谁这么没素质，上完厕所不知道拉水箱~！”
“是厕所又下不去水了，是不是下面又堵了~！”
点完卯，一部分人拿着路上买的小吃，或者家里带来的馒头，吃完可不得去带薪拉屎，结果，机关楼的厕所，应该是出了问题，后进去的人骂骂咧咧的出来。
“那赶紧下楼找维修科呐，这可是夏天，到中午那味道，可埋汰人了！”
离的近一点的，可不就是采购科了，还没出去的科员，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骂道。
“维修科，维修科，人来也要时间，要是化粪池满了，还得找人弄出去~！”
正在洗手的人，一脸神清气爽，看来是通透了，反正找不找维修科，也不关他的事了，着急的是后边人，嫌弃就去远点的地方上。
“三食堂的傻柱，现在不是扫厕所么，不行先把他喊过来收拾收拾，先贴个条子，别让人再上了！”
办公室内的哥俩，则是慢吞吞的嚼着窝头，丝毫不理会外边发生的事情，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
轧钢厂大公厕。
“什么，要我去机关楼打扫厕所，堵了找维修科，我TM负责的是这里的公厕！”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身上虽然埋汰，但何雨柱可不想去机关那边丢人现眼，什么意思，缺了自己，就没有打扫卫生的人了，欠那边的啊！
“李副厂长点名让你去，化粪池还得撬开，看看是不是满了，人说了，就是你傻柱了，要是化粪池满了，让你亲自把多的往公厕转！”
从公厕里走出的机关办事人员，拎了拎裤腰带，看着何雨柱犯愣，手指点了点他，随后趾高气昂的离去，厂里谁不知道，现在李副厂长在收拾傻柱，此时不跟风踩一脚，还等什么时候。
“我去你MLGB，谁去谁TM孙子！”
听说是李怀德坑他，何雨柱的脸，顿时都绿了，直接跳起来开骂了，把他赶到这里羞辱还不算，还要他去机关楼啪啪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厕所里蹲着的李峰，听的是清清楚楚，嘴上叼着香烟，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等李峰系好皮带，出来的时候，刚才还跳脚骂人的何师傅，人已经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那舀粪的粪勺。
咦，这就有意思了，有热闹看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这是你的包么
何雨柱的内心，是有着自己的一股骄傲的。
那种傲气，来自于自身不断进步的厨艺，这是他的底气。
毕竟，全厂，有多少人每天得吃他做的饭，只要他往三食堂打菜窗口一站，那来人就是络绎不绝，直到菜盆被打的干干净净。
再加上京城老少爷们喜欢捧人，比如什么。
“何师傅的菜，那叫一个地道！”
“我这大老远跑来，就专门是为了吃一口何大厨的菜！”
就更别提，还有找他专门做红白席，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就是个厨子，那也能被捧出个心高气傲。
可能他没有瞧不起谁，但随着三年阵痛期过去，伙食条件逐渐变好的情况下，阿谀奉承的人，渐渐的也没那么多了。
就像他，被赶到厕所，工人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还是照样过，却没有一个人，私下里，来说他说说话。
可能是有李副厂长的因素，也有可能是何雨柱，那源自骨子里的傲气，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导致大家都把他隐隐当成了笑话看。
这些他都不知道，恐怕知道了，也并不在乎，就像现在。
随着气温的升高，机关楼侧面的地面下，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刚才还在公厕的何大厨，手中倒提着厨子的吃饭家伙，只不过，这个吃饭家伙，可能有些大。
作为一个厨子，鼻子还是好用的，做菜可不得色香味俱全，靠着灵敏的嗅觉，何雨柱哪怕不知道化粪池在哪，也能靠着鼻子闻出大概范围。
嘴里骂骂咧咧，柱子看了看旁边机关楼的楼上，眼里已经泛起了凶光，可能是想到连日来备受的屈辱，脸庞瞬间从凶神恶煞又变成了憨态可掬。
跟一个大狗熊似的，抻长了脖子，眯着眼缝，仔细的找寻着树林中隐藏的“蜂蜜”！
“找着了~！”
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眼神放光的看着机关楼化粪池的盖板，何大厨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把布满污渍的护袖往上扯了扯，随后龇牙咧嘴的才搬开厚重的水泥盖板。
好一个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跟在不远处的李峰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一块小一百斤的水泥盖板，大柱子竟然仅靠单手拽着铁环就给提了起来。
如果不是想看接下来的热闹，李峰真的给鼓鼓掌来上一句：“好活，当赏~！”
瞬间，那股酦酵过的气味，直接弥漫在了四周，李峰都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但何雨柱眼睛反而冒起了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峰感觉，何雨柱的嘴巴，好像咧到了耳朵根伴随着的，还有“桀桀，桀桀”的阴险笑声。
何大厨这边，丝毫不嫌弃下面咕噜咕噜冒气的泡泡，眯着眼侧着头，等那股气浪上来，手掌也就扇了扇风，随后那把靠在墙上的粪勺，便伸了下去。
两米多长啊，瞬间就消失在了地面之下，随着何雨柱的胳膊左右搅动，那股味道真的让李峰都跑远远的，不能闻呐~！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心理，让何大厨坚持到现在。
随着勺子被重新拽上来，刚才还空落落的粪勺，已经盛满了污秽物，随着何大厨的走动，甚至左右荡漾了出来。
“我去你M的李怀德，想恶心老子，老子今天非要恶心恶心你！”
随着何雨柱绕到侧面，李峰只听到了这句话，随后只见他往右手一拐，消失在了楼下。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哀嚎声在何雨柱进楼后不久，就响彻在了楼上楼下。
李峰眼睛一直，顺着地面遗留下的污秽痕迹，也跟着上楼，就见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一位女同志，一只手扒着墙面，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墙边，胸口快速起伏，嘴巴捂都捂不住，像是在压抑着已经进入到翻滚状态喉咙。
“以护处长，有银，唔，哇~！”
实在忍不住了，这位披头散发的女同志招呼还没打完，手指刚朝楼上一指，人已经吐的稀里哗啦，早晨吃了多少，当着李峰的面，就喷射战士一样，整个墙面吐的是一塌糊涂。
“呔，姓李的，你爷爷，我来啦~！”
李峰仔细一看，这位女同志，不就是王少花，花姐么，就这么牵扯了一会儿，导致何雨柱已经拎着粪勺不知道跑到了几楼，但那声跟唱大戏一样的呼声，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楼下。
李副处长很为难，拍了拍花姐的后背，尽量把脑袋偏向了一边，但内心，还是着实想看看上边发生的事儿。
就冲何雨柱已经念完了开场白，这部剧就不能轻易错过，不然，不然可不得后悔一辈子。
楼上三楼，已经乱了套。
得益于他刚才的说唱rap，不少人站在走廊左右寻找，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在机关楼大呼小叫。
直到臭味越来越近，所有机关办事人员，不管是档委、秘书还是什么干事，科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毕竟，在魔法攻击面前，AOE的伤害是不分职位的。
“胡闹~！”
“你要干什么?”
“有什么事儿好好商量!”
直到看见何雨柱桀桀怪笑，往前端着的粪勺，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有人训斥，有人叫骂，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两步，赶忙一个转身，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办公室内，死死的抵在门上，避免那浑小子，往自己身上泼过来。
主要是，大柱子那发红的双眼，以及跟愤怒的公牛一样往外喷出的鼻息，怒气冲冲的样子让人不禁胆寒，产生了退避三舍的想法。
“李怀德，你爷爷来了~！”
瞅到了尽头的副厂长办公室的牌匾，何雨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过，干脆利落的一脚，直接踹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哐当~！”
老神在在的坐在办公桌前，刚才还品茶看报好不惬意的李怀德李副厂长，听到外面的叫骂声，瞬间一脸的怒火中烧，想看着胆敢直呼自己名讳的家伙。
“何雨柱~！”
“李怀德，你大爷的~！”
愣了一下的李怀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何雨柱目眦欲裂的看着自己，那布满茶渍的大黄牙都龇了出来，脸上的愤怒，眨眼间消失了，当看到他手中握着的粪勺时，脸色已经明显苍白了。
“李副处长，这是你的包么？”
二楼走廊上，吐的一塌糊涂的王少花，大口呼吸着较为新鲜的空气，看了看掉在脚边的绿色帆布包，晕晕乎乎的弯腰捡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你要冷静，何雨柱同志
“你要冷静，何雨柱同志，不要冲动，不要犯起浑来，往错误的道路上走！”
面对手中又有武器，勺子里还汤汤水水往下滴的何雨柱，李怀德真的是难得的心平气和了下来，右手往前平伸，好言相劝道。
连地面上被溅的星星点点的污秽物，他都选择视而不见了，现在只想把何雨柱给劝出去。
三楼的走廊上，刚才还大呼小叫的各级干部，这个时候都已经明白了，何大厨是找谁的麻烦了。
不约而同的该打开窗户的打开窗户，该打开房门的打开房门，抬眼看去，机关楼三楼的走廊侧面，长满了一个个脑袋瓜。
“呔，你这时候知道埋汰了，你把老子一个厨子赶去扫公厕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这一天，还叫老子来给机关通厕所，你TM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看到了何雨柱宽阔的后背，把副厂长办公室的房门，堵的死死的，两个手握住粪勺把子的时候，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怀德能不能讨找好，没几个关心的，搞不好，这些人里面，还有惦记着，你要泼就赶紧泼，别在这磨磨蹭蹭的。
办公室的李副厂长，此时脑门上的汗水已经沁了出来，看着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进的何雨柱，眼睛都直了，身体尽量靠在档案柜上，尽量往后挪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没有，你可能误会了，何雨柱同志，我一个副厂长，哪里会管机关厕所的事情！”
这说的倒是实情，李怀德压根不会管这些小事，堂堂一个副厂长，再闲这种工作，也不会落在他身上，甚至连相关文件都不会有，只是下边人借着他的威风罢了。
可何雨柱不知道啊，前边来的机关人员，口口声声就是传了李怀德话，加上他被赶去扫厕所，那真的是新仇加旧恨，BUFF攒一起了，叠满了。
“放你娘的屁，把老子调到公厕，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可真能瞎白话？”
说完，何雨柱猛然往前窜了一步，气势汹汹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李怀德已经跟一个受了打的小媳妇似的，蜷缩着身体，胳膊护着自己的脸蛋。
“何雨柱，你现在出去，我就当这些没发生过，你该回食堂回食堂，食堂主任那边，我会找他谈话，你们后厨还差个班长，只要你悬崖勒马，那就给你！”
灵机一动，李怀德双手平伸，往前推了推，要不说在这位置上待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解决，面对何雨柱犯浑，他都能想到，扔出一块骨头，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避免吃这个“眼前亏”。
一番话倒是把何雨柱说的有些左右为难了，眼里的红光逐步消退，渐渐恢复了清明，其实都是那一股子气上来了，就跟当初殴打许大茂时那样。
气性一旦消了，做事情就知道考虑后果了，他现在也知道，这一瓢浇下去，自己可是痛快了，但两个人可就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人家一个副厂长，他一个厨子，接下来肯定是穿小鞋，系鞋带，然后他痛痛快快从轧钢厂滚蛋。
“你说的是真的~？”
带着一丝狐疑，何雨柱稍稍后退了一步，下颌稍微低了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真，真，真，绝对真，不真，你再这样找我，还不够麻烦的！”
李怀德喜出望外，别看就是这后退的一小步，对他来说，那是从鬼门关上退了回来，在这个事情上，本来也是他理亏，真要是被浇了一瓢汤汤水水，那在这厂里，压根没有立足之地了，甚至可能在京城的地界都成笑料了。
副厂长被基层职工泼一身粪，这TM放到哪个厂里，都是相当炸裂的新闻，再牵扯出两人抢女人这类的不着边际的话题，那真的更是眼镜片都能掉一地。
“那以后刘岚，归我，你别再找她事儿！”“归，归你，去，去赶紧去~！”
回答的时候，李怀德还特地朝门外面探了探脑袋，眼看确实没人敢靠过来，赶忙挥了挥手，不带一丝犹豫。
“她不是我的，你别出去……！”
……
“它不是我的~！”
看到王少花好死不死，手上凭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军绿色的背包，李峰瞬间脑门的太阳穴瞬间鼓胀了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就像是死神在自己的身旁挥舞着镰刀，向脑门上劈头盖脸的斩了过来。
他眼睛瞬间直了，刚才过去了人，他还真没注意，可能是没有盯着自己释放杀意，那艹淡的第六感，到现在才提醒他，危机来临了。
一把把吐的头晕眼花的王少花推回到楼梯间，夺过她手中的帆布包，直接揽在了怀里，瞬间消失在了手中，一旁的花姐，眼珠子都冒星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墙上。
“哎呦~！”
身后传来的痛呼声已经顾不上了，李峰的双手都还轻微在颤抖，他感觉再晚上两秒钟，自个可能真的尸骨无存了，那平白无故多的帆布包进了空间后，那鼓胀的太阳穴才逐渐平息下来，源自心底深处布满全身的颤栗感也逐渐消退。
左右看了看，其他科室都是有人的，如果穿过科室，往楼下扔，肯定被人发现，手中的包突然出现，脑子飞速运转，只有走廊的尽头，工会的办公室，这个点，应该是没人，因为昨天安排他们一上班就去检查顺带清点冰箱里的冰棍成品去了。
如果还有人在，那也没办法，都是一群快退休的人员，好巧不巧还在办公室，那只能说，没服从工作安排，算是为厂里的年轻人做最后的奉献了。
往前加速奔跑，李峰上半身紧紧的蜷缩成一团，给外人看来像是怀里抱着不知名的东西，大概数秒钟之后，加速度已经逐渐提高到了最高。
那个军绿色的小包，重新从空间中回到了李峰的手上，刚才消失不见的危机感，再次传遍全身。
“去你妈的~！”
在加速度骤停的惯性下，绿色的帆布背包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机关楼最东边的工会办公室凌空飞去。
好巧不巧，还顺带砸破了工会的窗户，玻璃碎裂的瞬间，同时延迟引信的铜片连接到触点，两节一号电池串联产生的3伏电压，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进入到了雷管当中。
250克梯恩梯瞬间被雷管引爆，饭盒中的1000克梯恩梯也因为高温高压的环境，产生了瞬间的殉爆。
“轰~！”
楼上，脚下一股巨浪袭来，站在窗户口的李怀德，一个站立不稳，瞳孔逐渐放大。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口吐“芬芳”
“啊~~！”
仿佛是惨叫鸡的肚皮被捏到极限所发出的声音，无比的凄惨，其中还搀杂着恐惧，从机关楼的东边，遥遥传递过来，声音中气十足，绵延漫长，但片刻功夫，“惨叫鸡”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运的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机关楼外的景象让见到这一幕的人，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珠子，爆炸所引发的巨大冲击波摧毁了周围的建筑物，击倒了地面的绿化植被还有树木。
使整个办公楼楼东边笼罩在烟尘和破碎的混凝土块中，别说二楼了，连从一楼到三楼的外墙，整个全塌了，一楼的楼顶，三楼的部分地面，也都消失不见。
火焰像恶魔般舞动，迅速蔓延，噼啪声与呼啸声不断传来，一楼的办公桌椅，已经燃烧了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量。
就这，三楼的办公桌椅，布艺沙发，加上书柜书架，还在不断顺着残余的地面不断往一楼坠落，像是嫌一楼的的火焰不够大，自告奋勇的往下面添加燃料。
整个机关楼的窗户玻璃已经被冲击波摧毁，四处漏风，玻璃碎片洒满了地面，南北部分墙壁破裂开来，露出扭曲的钢筋和断裂的水管，顺着地板滴下的水与闪烁的火光构成了一幅荒诞而凄惨的景象。
在爆炸的冲击下，东边往西边蔓延的外墙和屋顶也受到了牵连，档案柜、玻璃和墙皮、碎砖头四处飞溅，覆盖了大办公室的地面。
办公用品，衣服和文件，纷纷扬扬的纸张在天空中飞舞，燃烧，产生的黑色片状物，因为下面的热量，在不断往天空飘荡，形成了一朵往上猛窜的烟柱。
“你TM抓紧啊，我拽着呢，别掉下去~！”
三楼的何雨柱，此时已经站在了副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左臂猛抓着手中的粪勺，右臂紧紧的扒着墙壁，顶着熏眼的热浪，朝着木棍那头喊道，头发都稍微有些卷曲了。
木棍的另一边，已经半垂下去了，在木头棍的尽头，一双苍白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双手，紧紧的，拼命的，在握住命运的握把。
随着那道身影的摇晃，何雨柱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胀了起来，而且绷的紧紧的，面红耳赤的苦苦坚持着。
还能有谁，三楼东边办公室，本来两个人，气浪的到来，把李怀德冲击到跟何雨柱面对面，然后脚下的地板就塌了，他脚滑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前伸出了双手。
两个默默注视着的仇人，前一秒还在大眼瞪小眼，然后李怀德就在何雨柱眼里，眼睁睁的消失了，随着手中棍把传来的巨力向上拉扯，何雨柱这才反应了过来。
勺子中的汤汤水水随着往下的作用力，全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李怀德可以骄傲的说，没有撒出去一滴，全被他承受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刚才的痛呼声，戛然而止的原因。
没错，灌进去了。
嘴巴当时张的有多大，喊声有多大，打开的通道就有多大，物理学家欧姆曾经描述过一条叫做欧姆定律的东西，公式是R=V/I，可以恰当的用在此处，当电阻消失时，电流就能畅通无阻的通过。
“噗噗~唔~噗噗~~呸呸！”吐出的污渍中，还掺杂着代表着受到内伤的血丝。
下面的李怀德的摇头晃脑，口吐“芬芳”，像是被冲到了河滩上已经快缺氧的鱼儿，都快翻白眼了，上边的何雨柱，也没闲着还在上边喊着话。“你可抓紧咯，下面烧着呢，你要掉下去了，不摔死也得被点着~！”
不说还好，一说，李怀德更激动了，两条腿在茫然的蹬着，可是下面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注定是无用功，只能双手死死的握住瓢前头，忍受着那让人窒息的味道。
想起刚才的事儿，何雨柱就一阵惶恐，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有些晕头转向，如果不是从小学厨艺打熬出的体力，刚才的棍子，早就脱手而出了。
燃烧的黑烟，滚滚向上翻腾，底下烧成啥样子了，因为视角原因，他还看不清楚，虽然跟李怀德有仇，但亲手害死他这是两码事，何雨柱也没那么的冷血，这要是许大茂，他肯定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撒手。
“快，快来人呐~我，快，坚，持，不~，住~~，了~~！”
……
“啪~，啪~！”
东边发生的事情，李峰可没时间去掺和，刚才稀里糊涂，不知道钻进的是哪间办公室，等炸完后，甩了甩天花板上掉下来的腻子粉，还有沙子等渣滓，这才抬起身子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场景很熟悉，是前边来过的宣传科，此时上边的吊灯在四处乱晃，地上趴着、蜷缩着的，都是人，还有人被东西砸中正在“哎呦哎呦”捂着脑袋。
眼看没人注意到自己，李峰赶忙从空间里，取出了那把M1911，这TM连炸弹背包都来了，他可不会觉得人家跟自己是开玩笑的，搞不好就在暗处窥探着这边，等着给第二发“惊喜”送过来呢。
拉动枪栓上膛后，李峰脑袋微微侧了一下，往走廊西边看去，眼看走廊上空无一人，陷入了沉思。
自己肯定是暴露了，然后被人盯上了，才有了今天的事情，现在人肯定是没有出这栋楼的，就别提逃出去了，除非能插上翅膀。
那既然任务失败，要么跑，要么坚持越塔强杀，只有这两条路，李峰能让对方从容跑路么。
“炸了我还想跑~！”
一想到对方的不择手段，这炸药都用上了，家里还有老妈和孩子，想想就不寒而栗，李峰咬着牙对着窗外，就扣动了扳机。
没有玻璃的碎裂声，在刚才，都已经被震碎了，整个办公楼楼就没几块好的玻璃了，有也是在西边，得以让枪声更是毫无阻拦的传递了出去。
清脆的枪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办公楼上下，连带着，甚至四周已经停下了机器的车间，都听到了这边传来的枪声，楼上的何雨柱，一愣神之下，手中的棍把，都往下滑了一截。
第六百五十章 王少花：我命好苦啊
“滋啦啦，砰砰~！”
在轧钢厂所有人慌乱不堪，云里雾里的时候，各车间的大喇叭，此时像是被人打开了，冒出了一段杂音。
“嘶~~！”
在一顿漫长的耳鸣声中，李峰沉稳的声音像是一枚定海神针，给所有人指明了这时候该干啥。
“我是轧钢厂后勤处李峰，兼任本厂民兵负责人，现发出紧急通知，本厂发生了特殊安全问题，有外人渗入进入厂区进行破坏，请所有各车间部门包块家属区，停止生产任务，民兵队长管控好本车间部门人员，封锁各单位进出通道禁止人员外出走动，陌生人等一律扣押，等待问题解除；另，保卫科人员封闭大门禁止人员进出，派出人员封锁围墙，逮捕一切可疑逃窜人员！”
远处的楼上，站在窗户口，还能看见，刚才还在外面四处乱窜的人群，赶忙撒开脚丫子往自己的车间跑，惟恐慢了一步，回头被逮进去。
“哗啦啦~！”
“哗啦啦~~！”
刚才的爆炸声，已经把不少人惊着了，但大喇叭镇定的声音，把他们的魂给拉了回来，车间里的小伙子们，第一时间跑到了车间门口，几乎在同时，各个车间的大门被合拢关闭。
民兵队长吆喝着手底下的队员，一个二个拿起了锤子扳手，检查起了车间内的陌生人员，每个人都用着怀疑的目光，搜寻着身边陌生的人员。
大门口的保卫们，虽然现在是调查组的人，但也不耽误他们关闭大门，从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这门，就谁都出不去了，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脖子上可都是有口哨的，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响彻在轧钢厂的各个大门口，原本是盯着外头马路岗哨，全部退回了厂里，目光直视着各条通往大门的道路。
拎着武器本来往办公楼这边跑的两支队伍，一边继续往办公楼那边跑，一边也在分流，至少大喇叭里说的没错，院墙还是得派人看着的，数个两人小组，分流后都往自己分配的任务点狂奔而去。
家属楼这边虽然没有大喇叭，但是看大门的人，还是听到了车间这边的，也赶忙把家属区的铁栅栏给合上了，武器，没有武器，但钢管还是有的，趁手的钢管一拎，虎视眈眈的看着院墙，避免有人翻进来。
运输科这边就更强了，在有武力的加持下，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办公人员，全部集中在楼上的会议室和楼下的休息室，门口还有走廊上，几个捏着武器的老司机，一间间检查办公室，还有科室仓库。
别人碰上这样的事情，那恨不得犄角旮旯躲着，只有他们几个膀大腰圆，胳膊上能跑马的主，那凑到一起，胆子比谁都大。
机关办公楼这边，虽然东楼的大喇叭歇菜了，但西楼这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本来就趴下的，现在更是钻到了办公桌底下趴着了。
采购科里也是一样，刚上班，还没来得及出去的采购员，一个个狡猾的像个狐狸，全往科长副科长办公室里钻，谁让外面不安全，小房间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谨防是哪个人当了“叛徒”。
外面，只剩老二和凤凰，在破碎的窗户中独自凌乱。
“没，没炸死，不可能啊，我引信没留那么长时间？”
老二听到了大喇叭里铿锵有力的话语，一脸的难以置信，本来想着，没死也肯定会重伤，结果等来等去，时间上比他计算的慢了几秒钟不说，还等来了李峰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没受伤，脑子还特别清楚。
一条条命令下来，他俩就算在这里也躲不了多长时间，严查陌生人，他俩可不就算陌生人，早迟总归会被排查出来，现在，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凤凰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阴着脸瞪了老二一眼，他俩也怕受到冲击波的伤害，远远的躲办公室里，谁知道等了半天才炸。而且，现在那人竟然还活蹦乱跳的，从刚才枪响的那刻起，他就感觉不好，爆炸声还可以被人当锅炉事故，但枪声，这玩意肯定出事。
“是走是留？”
老二现在也没辙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设定发条没有问题，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连他自己都感觉这个锅他背定了，现在的情况，是继续下去，还是撤。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吓傻啦，外面有坏银！”
采购科科长办公室的门，悄悄的开了一道缝，屋内不知道哪位躲着的大神，看到俩人还在科室里傻不愣登的站着，赶忙传递消息。
“外头谁呀~！”
小办公室里，响起了王科长的问话声，还带着一丝破音，可能也是被炸的心有余悸。
“高小壮，吴题光，俩新来的~！”
门口开门那位，好心提醒的人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办公室的房门就被重重的合上，甚至，还反锁了，里面只听见“呜呜”捂嘴的声音。
采购科不愧属于后勤里人精里的人精，听到俩人名字，还都是新来的，在外头竟然没跟进来，里面立马一个捂嘴，一个关门带上锁，熟练的不得了，其他人全下意识的离房门远远的，连王科长都推开了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了看高度。
这种情况，分明是看出了两人不对劲，这对老二还有凤凰来说，这才是要命的。
证明他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看出来了。
“没办法了，上吧~！”
从小腿上拔出来准备好的武器，凤凰镇定了片刻，知道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了，采购科只要有人的破嘴一喊，他俩插翅难逃。
不愧是行动高手，俩人迅速抵靠在门口，同时伸出脑袋，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随后迅速的缩了回来。
凤凰摇了摇头，代表没有看到人影，老二那边竟然点了点头。
“女的~!”
“我来，问出广播站在哪~！”
随后老二据枪瞄准了东边的走廊，只露出半个脑袋还有黑黢黢的枪管，这波架枪架的稳如老狗，在凤凰跃出门外后，眼角的余光则是偷偷撇向了办公室那边大开的窗户。
刚才被磕了一下，脑袋边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包的王少花，正一脸难受的捂着脑袋，晕头转向的想要摸索着回到自己科室，就看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捂住了嘴巴，随后冰冷的铁质物件，就顶住自己脑袋。
“别说话，用手指，广播站在哪？”
第六百五十一章 这才算个男人
远处，整齐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救人呐，李怀德要掉下去啦~，快来人接着！”
苦苦坚持的何雨柱，听到楼下的脚步声，仿佛是终于等到了救星，用着最后的力气喊道。
通过刚才的大喇叭，已经听到了厂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前边可能还有人犹犹豫豫，想要过来看看，结果大喇叭一喊。
那真的是一个跑的比一个快，最好的一个，也就是喊了一句。
“你千万要坚持住，我去搬救兵~！”
不是身后不远处的办公室房门“哐当”一声，重重的拍在了墙上，何雨柱搞不好，还真会信了。
现在么，他也没多大劲了，巴不得李怀德自己没力气，赶紧掉下去，真的就苦苦一个人支撑。
前边还扒着墙的，现在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拔河似的，身子往后倾倒，只是掌间隐隐作痛，火辣辣的。
坠着的李怀德，也没有多大力气了，只是被糊了一脸，睁不开眼，耳朵里面还重复着公鸡打鸣声呢，脑瓜子嗡嗡的，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恐怕早就撒手了。
“去两个，把人救下来，老魏你带人看好两边楼梯出口，老严，你带人看着后面，注意分散开点，别给人跑了~！”
行进间还依然保持着枪口向上的老艾，抵达了机关楼下后，看了眼东边楼这边烟尘退散后的景象，残垣断壁中，李怀德抓着粪瓢把的这一幕，看的有些瞠目结舌，但还是立即反应过来，匆忙指挥道。
“是~！”
“收到~！”
可怜的两个保卫干事，被点到名后，匆忙的爬着砖头，压根不知道等待他们两人的，将会是什么。
“其他人，跟我一起冲上去~！”
手中的手枪朝前挥舞了一下，艾主任丝毫不怯场，发扬了档员干部带头冲锋的精神，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了整个机关楼，怎么滴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就算是龙潭虎穴，今天，也必须一头扎进去。
对于他这个调查组负责人来说，实在是太丢脸了，查到现在，结果没有太大进展不说，还被敌T给混进了厂里，炸了机关楼，想想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不是打脸了，这是要蹲在调查组的头上拉屎了。
所以，果断得把破坏份子给拿下，而且是亲手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这样才能抹平之前可能存在的“失误”，把影响降到最低。
“Biu，Biu，啪，啪~!”
刚气沉丹田的嚎嚎完，甚至去救李怀德的两位，还没来得及爬进一楼的废墟，就听见上边的枪声又起来了，明显两种口径的枪支，正在进行激烈交火。
这么一打，反而侧面印证了李峰在大喇叭里放出的话，至少，楼上确实存在一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这是什么，这是挽回错误的机会，这对调查组来说，是挑战与机遇并存。
艾主任都四五十岁了，眼里像是焕发了新春，果断的把手中的五四一拉枪栓，率先闷头冲了进去，这种视死如归态度，大大激发了后面年轻的保卫干事们。
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领导都以身作则冲前边了，其他人哪里会视而不见，也立马跟着冲了上去。
……
再说到凤凰这边，死死箍着花姐脖子的年轻大小伙，被王少花身上的味道窜的鼻子都有点痒痒，差点打了个喷嚏。
不知怎的，他的第一反应，想到了春满楼一道名菜--烧鸡。
只是这种喷香扑鼻当中，怎么隐隐还掺杂着一股酸水味道，让他冷静了不少，枪口死死的抵着她的脑袋。瑟瑟发抖加晕头转向的王少花，视线里满是走廊的重影，如果不是那冰凉的枪管，抵在脑袋上，她还没那么快能恢复过来。
听到对方问广播站，她下意识的指了指走廊东边，广播站就在宣传科的对门，她指的方向是没错，只是，指完后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不是针对的是李峰。
毕竟，广播站刚才是李峰在说话。
“呜呜，呜呜~！”
“老实点~！”
凤凰可不管那么多，一枪托磕了上去，这下，让花姐认清了现实，也老实了许多，只是脑门上再次多出了一个包包，揉都没办法揉。
果然，送包，是让女同志情绪安静下来的最佳办法。
反应过来的花姐，是真的怕了，不再试图挣扎，一边是脑袋上的枪管，一边是广播站的李峰，现在面对的是一道重要的选择题，看来她已经给出了答案，手指哆嗦的继续指着广播站的位置。
“老二，帮我看着后面~！”
拖拽着老老实实的王少花，凤凰枪口调转到了前方，眼睛一直目视着前方，他目不转睛的对一旁的老二说道，直到看到老二点了点头，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他有这个自信，只要李峰一露头，那子弹就能击中他，完成这次可能是生命中最后的任务。
凤凰冷漠到想要拼死一搏，哪怕是鱼死网破的决心，倒映在老二的眼中，也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在调转枪口瞄向西边后，一直注意到凤凰远去，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逐渐离广播站越来越近，王少花的眼神，不断在各个办公室的窗户上飘过，结果，里面全部空无一人，竟然没有一个男人来救她，甚至，她还听到了桌椅板凳动弹的声音，还有衣服和墙壁摩擦的声音。
都是一群胆小鬼，竟然蹲下躲起来了，虽然视线模糊，但花姐心眼不模糊，哪里猜不出来，那些人面对自己被绑，果断一个二个都视而不见。
“啊呜~！”
“嘶~！”
“李峰，你快跑，他们要杀……”
抵达了广播站门口，王少花眼眸中都委屈的流泪了，面对近在咫尺的房门，选择了一口咬了上去。
手掌下意识的疼痛，让凤凰差点绷不住，这娘们本来还想留她一命的，现在……
“你找死~！”
之前还是瞄着广播站办公室房门的手枪，瞬间调转了枪口，再次抵在了王少花的脑袋上，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秒出膛的子弹，将会夺去她的生命，就连王少花自己，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刚才被他救了一命，现在算还给他吧~！”
人生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翻涌，直到数分钟前，李峰拿起了炸药包，推开自己，果断远去的背影，迟迟的停留在记忆里。
与其他躲起来人相比，这才算个爷们儿。
“等等~！”
第六百五十二章 老二的背叛
在广播站守株待兔的李峰，可算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还得亏，去年过年在广播站，读过给全厂拜年的稿子，才晓得了这广播站的机器怎么操作。
没想到，到了今天，竟然用用上了。
看着窗外，那仨调查组的老熟人，带着二十几号人跑过来的场景，七上八下的内心，总算是放下了许多，人再多，面对这么多杆长枪，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
早晨上班就上个厕所功夫，就没打算让许乐跟着，谁知道中途，还能看到何雨柱跟李怀德两个人作妖斗法，如果许乐跟着一起，有个战术好手在身边，李峰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在这里固守待援，早就出去嘎嘎乱杀了。
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外面到底有多少敌人混了进来，那是真的不清楚，人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一点，只要目标是自己，就不信他们不过来。
“李峰，你快跑，他们要杀……”
声音确定是王少花的，从刚才的动静来看，搞不好已经被挟持了。
李峰头都大了，这大姐闹着玩呢，前脚才从炸药包那救回了她的狗命，怎么又被人给绑票了，刚逃过一劫，就不知道躲起来么。
而且用的词还是“他们”，这就更确定不是一个人了，事情这下麻烦了。
楼下已经模模糊糊传来了老艾的开始分配作战任务，门后又听见了匪徒对王少花的怒喝声，看样子花姐的提醒，让他们起了杀心。
“等等~！”
总归是为了让自己逃命吧，王少花能做到这一步，顶着必死的决心来提醒自己，人心换人心，李峰也做不要置若罔闻，身体紧紧贴在墙边，赶忙大声喝止。
“biu，biu~!”
谁知道，李峰刚张口，门外的匪徒，大概是练成了听声辨位，丝毫不讲武德的对着门直接开了两枪，子弹瞬间穿透了房门，打的广播站里的纸质文件凌空飞舞，大喇叭的控制开关都蹦到了半空。
摔下来后，好巧不巧的，关闭广播的拨动旋钮，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轧钢厂的大喇叭中，瞬间开始冒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砰砰~！”
李峰也回了两枪，不过不是朝着门打，而是朝着楼板开的枪，花姐搞不好就在门外，朝门外打，有很大的几率，估计会击中她。
“你有枪，我也有枪，绑个娘们算怎么回事，是个爷们儿该干的么？”
重新换下弹匣，拉动枪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门外，李峰表明自己的弹药充足，并不虚你们外面的人。
“你也知道跟她没有关系，那你就出来受死，我自然会把她放了~！”
两个人的对话声，被倾倒在桌边的麦克风捕捉到，得益于包裹在话筒上的棉布，这才让这个容易受损的物件，得以继续坚持工作。
轧钢厂的大喇叭中，在经过一段嘈杂无序的杂音后，两个人刚才的对话声，被清清楚楚的播放了出来。
所有车间的车间工人，全部看向了车间内悬挂的大喇叭，虽然经过了电流后，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来，那是李峰的声音，至于另一位，让他受死的，可以想象，就是弄出爆炸动静的那位。
“你最好听听下面的动静，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趁早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只要你放下武器，我们的人不会伤害你~！”
不说还好，一说，凤凰瞬间听到了前方楼梯间传来的动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Biu，Biu~!”
凤凰毫不犹豫的朝楼梯间那边打出了两发子弹，弹头击中铁质的楼梯扶手后，那叫一个火花带闪电，把刚上楼的老艾还有保卫干事们，一下惊住了，全部紧贴着墙壁，避免被流弹击中。
这两声枪响，李峰听得见，全厂职工们也听得见，而且是清清楚楚的那种，就连机关楼都回荡在枪声和西楼大喇叭制造的回声中。
全厂一片哗然，这TM真的是敌T啊，还是不要命的那种，保卫科都去了，竟然还敢开枪反抗，这也太刺激人了，无数义愤填膺的民兵，恨不得撸起袖子，一人一棍子，也要抡死那个敌T。
“哼，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不出来，她死~！”
毫无感情并且非常果决的声音，宣判了王少花三秒钟后必死的决心，说完，凤凰的枪口又重新抵在了花姐的脑壳边，冷漠的倒数了起来。
“3~！”
“等等~！”
“你就算杀了我，你跑不出去，等待你的，还是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何必走到黑呢？”
李峰毫不怀疑，外面这位辣手摧花的决心，也毫不怀疑自己只要露面他就会开枪，但，人，他就可以不管了么。“2~！”
凤凰倒数的声音，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从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中挤出来的，干涩、冷酷，冷血到了极致。
“哗啦啦~！”
而后，听到远处脚丫子踩在玻璃上才会发出的声音，让凤凰心头一震，回眸的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的身后，竟然，空空如也。
“我艹NM呀~！”
牙齿紧紧的啮合在一起，凤凰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自己遭遇了什么，遭遇了背叛，后背可以交出去的人，竟然甩下自己，单独跑了。
看样子，已经从二楼跳下去了，毕竟，只有窗边，或者窗台上，才有碎玻璃碴，能发出这种声音，只能证明老二跳窗跑了。
这次任务失败，本来就是他的问题，自己果断接手后续，帮他擦屁股，他竟然丢下自己跑了……
这气的凤凰的五脏六腑都在沸腾，燃烧。
“1~！”
当倒计时数到1的时候，各车间的职工们，心已经揪了起来，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死的会是谁，但这种事情，真的没有人想见到，或者听到。
亲身参与的感觉，对于心地善良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残忍。
“我放下武器，跟她换，她的命不值钱，绑着她下面的人也不会放你走，你绑着我，他们才会放你走！”
屋内，李峰在最后一秒的沉寂后，把手枪，卸下了弹匣，干脆的从门上的老虎窗扔了出去。
枪支与地面的坑碰声，异常的响亮，看到直接被扔到门外的枪支弹匣，凤凰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老二的逃走，让这个决心，产生了动摇。
不是他怕死，而是被人背叛的感觉，让他接受不了，这笔账，总得讨回来，不然真的死不瞑目。
被捂住嘴的王少花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看着广播站的门口，她真的没想到，里面的那个男人，竟然会选择用他来交换自己，为了让坏人相信，甚至把武器都扔了。
楼梯间的老艾心里都开始骂娘了，心脏砰砰直跳，真想立马冲出去，王少花死了是无足轻重，你李峰死了，还是在调查组进驻期间，这不是要人命了么。
“我怎么知道，你没藏着其他的武器，她一个娘们，你觉得你比她来的重要，下面的人因为你，会放我走？”
有戏！
只要没开枪，那就证明有戏！
李峰不知道外头匪徒内哄了，一个人跑路了，他通过话语判断出，外面的人，内心在衡量，只要没开枪，那就是有的谈。
“我就这一把枪，我可以脱下衣服，加上前些日子受过重伤，你们应该知晓，身体没有那么快能恢复好，我的重要性，肯定比她要高，不然为什么你们不辞辛苦，也要进来杀我，你想逃出去，现在只能靠我！”
“换不换吧，一句话，你杀了她，你们也难逃一死，有我在，就有车子在，有车子在，你们才能脱身！”
……
运输科。
吉普车里，一直在假寐的许乐在爆炸发生时，就已经到处在寻找李峰，直到不许擅自走动的命令从大喇叭里传来。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直到刚才的对话，许乐怒了，脸色阴沉了下来，这首.长，太不省心了，才消失一会儿，就出事了，他还不方便现在过去的那种。
直到，大喇叭中后续传出了，车子，两个字，他才毫不迟疑的打着了火，这时候再听不懂暗示，他就是个傻子了。
后排座下面紧锁的盒子，也被取了出来，一支带有高倍瞄准镜，被死死固定在盒子里面的M2卡宾枪，被从中取了出来。
卡笋连接，枪机后拉，黄橙橙的子弹随着枪机复位后直接进入了枪膛中，随后枪身被斜靠在了副驾驶的椅子上。
“轰隆隆~！”
一个华丽的漂移，轧钢厂唯一辆吉普车，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