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人间清醒刘光齐
“老刘，你怎么了?”
二大妈怎么会觉察不出丈夫回来的不对劲，今天罕见的没教育俩小兔崽子，哪怕他们越了界，吃了不该吃的菜。
肥硕身躯，在床上每次一转身，那木制的床架子都嘎吱嘎吱直作响，仿佛已经到了承重的极限。
“我，我，我没事！”
以往的自信好像又不翼而飞，患得患失的刘海中，说话间，不由自主又开始有点结巴了。
“啪~！”
拉了拉灯线，后院刘家的灯，亮了起来，二大妈钻出薄被，倚靠在床头拍了拍背对着自己丈夫，一脸愁容。
“老刘，你这一回来，我就觉着不对劲，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不跟我商量，你跟老大说说，让他帮你琢磨琢磨呗。”
紧闭着双眼的刘海中，脑子里一直徘徊着李副厂长跟他对话时的场景，久久无法忘却。
“李峰回来，晚上怎么不住家里？”
既然媳妇打破砂锅问到底，睡不着的刘海中索性拿起床头的眼镜，戴上后也倚靠在床头。
“他肯定有住的地方，还带着警卫员呢他，他母亲还病了，那小耳房，哪里够住！”
二大妈不知道自家丈夫为什么关心起李峰住的地方，但还是把自己观察到的，老老实实的说给丈夫听。
“警卫员，你确定么，他才多大！”
刘海中有些嗤之以鼻，哪怕轧钢厂杨厂长，到他那个级别，都没有配警卫，李峰才哪到哪，女人家家的信口胡诌。
他现在很犯难，没想到李副厂长找到自己，李峰今天竟然回来了，这让他左右为难。
好消息是，李峰晚上没在家住，留给了他好好琢磨的机会，毕竟事关前程，当上干部，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终点。
“那你是没看见，那人凶的很呢，一巴掌把张儿给拍地上，大脚丫子直接把她踩的死死的，踩的还是这儿，枪都拔出来了，你没看张儿，吃了这么大亏，还缩了脖子没敢叫嚣么！”
二大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示意贾张氏挨的地方，两边嘴角下滑，咂了咂嘴，当时，可就数她手指缝露的最大，看的最清楚。
“反正请来的大夫都是车接车送，人家还叫他首.长呢！”
说到此，二大妈是真羡慕了，他平生，也就坐过电车、公交车，小车里面啥滋味，还真没尝过。
听媳妇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刘海中更是烦躁不安，心中的天平，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李副厂长找自己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真要是听不懂，这把年纪真活狗身上了，再加上厂里最近的风风雨雨，李副厂长就是趁李峰一直没回来，想把风往李峰身上刮。
“过年那时候，有没有其他人给他家送东西，除了那些学生？”
这些事儿，刘海中其实并不怎么关注，羡慕归羡慕，但人家李家也敞亮，前脚送的东西，后脚就让自己通知工会的人把东西收走，这他是清楚的，人家确实对这些很避嫌。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
二大妈此时更是满满的羡慕（嫉妒），过年那大包小包被取走时的样子，他的心也在滴血，好东西都被糟践了。“你好好想想！”
刘海中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一支香烟，现在烦心事来了，他才发现，这玩意，确实管用。
“你少抽一点儿，我记得都是年轻小伙子说是他学生，这事儿，我看你去问老阎，他们两家门对门，老阎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珠子都红了，心里准记着数呢！”
虽然不知道老刘头疼什么，但还是尽量的回忆了一番，二大妈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
“今天，我们厂李副厂长找我了……！”
“嘘嘘，你声音小点儿，你是都想被人听见是不是！”
把下班时发生的事儿跟老伴说道，刘海中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家的家风让他佩服，李峰的人品，也是没话说，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前院李家，现在让他背叛，他一时真有些左右为难。
主要是，干部，这个悬在前面的胡萝卜，实在是太香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我还是把光齐叫来，一起商量商量！”
听到自家丈夫可能提干，成为院子里第二家干部家庭，哪怕什么都不懂的二大妈，披着衣服，就去把早已睡着的老大给叫了起来。
“爸，琢磨来琢磨去，这事儿，涉及到的是厂里上边人，您别跟许大茂一样，被人当枪使了！”
一家三口挑着灯，围拢在桌子旁，脑袋全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
“去去去，有你这么说你爸的，你爸就这么傻！”
刘海中肥硕的腮帮子一甩，面色有些不高兴，如果是老二老三说这话，他早就一耳光子过去了。
刘光齐毕竟跟俩弟弟不一样，还是有主见的，他知道比自己小两岁还到了副处的含金量，哪怕是副厂长，也只能从这些歪门邪道的地方入手，让老爸冲锋陷阵，可不就是坑他呢。
“那我就说实话，爸，有些事情还是得实事求是，他李家什么样子，咱们也不是看不见，您要是回了他有，那咱们可是把人得罪死了，查出来还好说，但李家那谨言慎行的样子，您感觉能留把柄么！”
“哪有那么干净的？”刘海中半信半疑的看着老大，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
“再说，您多大年纪了，您现在提干，晚了，最多也就10到13级技术员，评不上工程师的，工资搞不好，还没现在高，要是给您一个14或者15级助理，工资就拦腰斩了，就一个干部名头好听点罢了！”
人间清醒刘光齐，三个指头合拢敲了敲桌面，跟鬼迷心窍的父亲苦口婆心的劝到，连最基础的分房委员会报告都是他帮老爸写的，他李副厂长连这些都没交待清楚，你就掏心掏肺，那您，还是趁早在车间里待着吧。
“老阎，我觉得光齐说的没错，你现在工资家里还能余两个，真少了那么多，哪里还能过现在的日子！”
二大妈对于工资，那可是看的很重的，七级工84块7，那已经是院儿里第二了，更别提带出徒弟还有奖金，别折腾来折腾去，日子过的还没现在好，那不是瞎折腾了么。
直到此时，刘海中才有些后知后觉，感觉，自己确实钻牛角尖了。
“爸，他一个副厂长都斗不过李峰，我觉着，您还是把这些事情，老老实实跟他说，让他们自己解决，您一个七级工，他副厂长也不能拿你怎么着！”
老刘挠了挠下巴，脸色发苦，嘴里也发苦。
第六百一十章 刘家的投名状
李峰并不知道，郑朝阳给自己配一个警卫兼司机的原因。
但这不妨碍他转动精明的脑袋瓜去猜。
级别上，他离配警卫员可是差十万八千里呢，哪怕中校已经属于副团级了，自己可不是在兵营中，本职工作还是在地方。
那只有一种解释，老郑包括京城站，都认为自己是处于一种看不见的危险之中，不然没必要白费这功夫。
好不容易挺回来，老郑也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被人再次送进医院，夫妻俩双双被装进盒子，那对做了那么些事儿的自己，可就忒瞧不起了。
小伙子身手和性情中的果决，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样一位人材，安排到自己身边，也不能是因为怀疑，所以是确确实实的保护。
那可就蹊跷了，会是哪些人，有针对自己的想法，沪上后面医院里都撤了警卫，到了京城反而，又重新安排，那只有一种可能。
有些人，或者，有个人，心怀杀心的，企图对自己不利的，从上次行动中溜了。
甚至，人员搞不好本身就是京城过去的，结果从手指缝里溜了回来。
如果人数比较多，那也不会是这么一个，至少自己周围，得安排上一个行动小组，现在只有一人的情况下，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对方，也是一人。
而且，十分可能，是见过自己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峰不想给家里引祸源，给母亲煮完热粥后，就回到了崔大哥赠送的这套房子。
这里的一切都制备齐了，被子，居家的衣服，其实年后，本来就准备和小黄回来住了，但奈何，最终第一次过夜，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不对，还有另一个，叫做许乐的年轻人。
“啪嗒！”
再次尝试拉了一下灯线，结果，还是不出意外，电被断了，时隔那么长时间，没有交电费，断电也算正常。
现在的电费都是按照房子的电灯来计算的，一家几个电灯，每月交多少电费，这里也不是四合院，一套小公寓楼，楼上楼下还是不少几个灯的，长时间欠费，人家停了没毛病。
掀开窗帘缝，李峰微微推开一道缝，朝楼下观察，只有电线杆那的一盏路灯，此时还亮着，其他地方，黑咕隆咚一片，哪里能看到有没有藏人。
可能是木窗合页发出的嘎吱声，也可能是插销滑落的摩擦声，李峰刚放下帘子，隔壁的睡着的那位，明显被惊动了。
“首.长~！”
“没事，睡吧，我开的，透透气！”
心底暗暗鼓了鼓掌，小伙子警惕性非常高，一丝一毫的动静就能从睡梦中醒来，这也侧方面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满怀心事的夜晚，各有各的不将就。
天微微亮，李峰这边已经起床。
这边第一次来住，还有很多没有来得及置备的，比如，烧水的煤。
既然没有热水，那两人只能去四合院那边，李峰还惦记着给母亲熬药，路上买了些包子，还有油条等吃食，也省的做了。
大清早，四合院这边，再次响起了引擎声，拎着搪瓷痰盂的老阎，看着李峰，下了车子。
“呦，小峰，昨晚还听说，你这边回来了，啧啧，瘦了许多！”
断了腿绑着胶带的眼镜，依然固执的用着，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眼镜，将伴随到老阎进棺材里，哪怕是十来年后，依然它在坚守岗位。
“嗯，阎老师！”
点了点头，打过招呼，李峰也不想跟老阎多谈，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他也不放心答应他什么，这样的人，哪怕听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坏事。“嗨，你这孩子，这么喊，不生分了么！”
看着李峰走进院子，老阎拍了一下大腿，小母狗眼眨巴眨巴，但手中拎着带有味道的痰盂，也不好硬追过去。
家底又厚实了一些的母亲，病情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太过重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挖开砖头，验证自己不是在做梦，结果，被推门而入的儿子给瞧了个正着。
“您呐，眼珠子可就差镶进去了。”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爸都没给我买过这些，我好好看看不行么，哎呀，又买这些，我都起了！”
重新把金首饰塞进砖头下面，老母亲看儿子又买街上的，有些肉疼的把拿出来的鸡蛋，又放回了米缸里。
“小许，别搁门口站着，进来吃！”
母亲倒是对门外的这位警卫，一点不见外，哪怕他固执的要站门口，但还是把包子油条塞到他手里。
“吃，买的多，搁外头不能饿着，阿姨早晨没来得及做，等着，我去烧水，这老刘家的暖水瓶，还得还回去！”
嚼着油条的李峰，看着母亲又开始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开始忙活早晨的事情，有些发呆。
你说她抠吧，她其实在有些时候也不抠，自己不在家，都能做主把东西送出去，面对陌生人，也舍得分享平常都舍不得买的吃食。
其实，他们这代人，只有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才是最抠的。
“小峰，哎呀，幸好你这早晨回来了！”
正捉摸着今天要不要去厂里的时候，刘海中刘光齐，父子俩，倒是联抉而至不请自来了。
看老刘憋不住事儿的样子，李峰就猜到肯定有猫腻，示意他俩也一块坐下。
“吃点？”
“不不不，不吃了，有些事儿，你这不回来我还不好说，啧啧！”
说完，老刘还谨慎的看了看门口，见到那个媳妇说的警卫员在门口闷头吃东西后，这才悄咪咪的把脑袋探到李峰耳边。
把事情交代完后，刘海中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李峰的反应，不时会撇两眼，自己家大儿子。
李峰还是不紧不慢的吃着油条，也不说感谢，也不说其他的，反而若有所思的看了刘光齐。
刘海中那脑袋瓜，处理处理邻里纠纷还能不偏不倚拿出来用用，但要是到了上到另一个层面，还是没有格局的，特别是在提干的诱惑下，相信能让他眼巴巴大清早赶过来，那就是他们家老大出的招。
从他没有丝毫添油加醋，也能看得出来，措辞都是经历过揣摩的。
电视剧中，66年过年的时候，如果没记错，刘光齐还是在这个家里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的年。
结合现在来看，那他后面跑路的原因，那就极大的可能是因为他爸和他俩弟弟干的事情，让他实在接受不了，担心后面把自己小家庭给拖累进去。
毕竟，那个家里，最想跑的，本该就是老二老三才对。
虽然印象里，刘家老大印象不多，但有现在瞅瞅，还有脑子的，跟他爸还有弟弟，明显不一样，心里还能坚持那一丝丝底线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受不了这个破院子里的扭曲价值观。
“嗯，情况我清楚了，今天如果找你，你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光齐哥，想不想来轧钢厂呐！”
自己崛起的太快，缺乏底蕴，老刘送投名状，他们家老大品性要是不错，也不是不能培养。
只是，光齐，你脸绿什么。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二大妈，我儿媳帮着喂
农历四月二十七。
宜：搬家，安葬，作灶。
万安公墓。
双穴墓前，李峰单膝跪地把小黄的灵柩，放进了右边的墓穴中，随后这才拿起铁锹，一锹一锹盖起了封土。
病情已经恢复的刘茵，精神再次遭受了打击，来到此地，才知晓儿媳妇一直没有归家的原因。
这也是李慧第一次见到奶奶，不过比较抗拒，在大人们在哭的情况下，她也跟着嚎啕大哭，让黄妈更是伤心欲绝，身心憔悴。
李峰怔怔的看着墓碑，恍若隔世，脑袋里回忆着两人相识以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嗔。
“一年还没到呐，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指尖在墓碑上划过，轻轻的拍了拍，李峰叹息着说道，忍不禁潸然泪下。
“亚琴，亚琴，妈舍不得你！”
“姐夫，姐夫，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黄贝贝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知道了姐姐离自己远去，拽着李峰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扁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贝贝，你姐姐回不来了，妈好心疼啊！”
……
处理完安葬的事宜，李峰拿着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到了街道办，带着李慧办理了出生登记，随后去了派出所，办理了销户手续。
这一天，李家过年时贴的对联，被从门上撤下，门头，也挂上了白布。
李家黄家，在屋内齐聚，门外，站着四合院目瞪口呆众人。
“小，小峰，怎么了这是？”
三大妈有些手足无措，万万没想到，今天李家，怎么回来后就办起了丧事，院里什么人都没通知，这可太突然了。
“我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走了！”
这些事情，街坊邻居们早晚会知道，也没办法瞒住，李峰在门口烧着纸，坦然的当众回复了三大妈的话。
得知这小突如其来的消息，围拢在前院的众人，脸色各异，全都安静了下来，三大妈的眉头也瞬间皱成了一团。
前年走了李峰的父亲，去年走了贾东旭还有那该死的易中海，今年，谁家都想不到，厄运竟然再次降临在了李家，这结婚还没一年的媳妇，说走就走了。
“哇，哇~！”
屋内，抱着孩子低声抽泣的黄妈，抹着自己的眼泪，还不忘左右摇晃，哄着啼哭的李慧。
“姨，我能抱抱么，哎，别哭，别哭！”
扒在穿堂门框看着李峰默默的烧着纸钱，朝着李家屋内看了过去，听着婴儿的哭泣，情不自禁的走近后摸了摸婴儿的脸颊。
三大妈瞅着儿媳妇去帮李家哄孩子，下意识的看了看儿媳妇的小腹，李峰家媳妇好歹还有遗腹子，她们家现在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呐。
这怎么让她心里好受，下意识的就能联想到，家里曾经吃了好些年棉籽油，那次被李峰一口尝了出来，戳穿了这油伤蛋蛋的事情。
这事儿，到现在老阎家还瞒着于莉，瞒的死死的。
不过，也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出来，最多，儿子下班后，她会拐弯抹角的再催一催，不行找找偏方。“小峰，节哀顺变！”
李家没有请院里这些人，那就不用出白包，但礼节上，三大妈还是象征性会宽慰两句，都是多年街坊，也没矛盾也没冲突，帮她家省钱，那就多说两句好话呗。
与三大妈不同，二大妈还背过身子，拿着衣袖擦了擦眼泪，不说真假吧，至少像那么回事，甚至还主动上前，也帮着李峰烧了一些纸钱。
“小黄呐，你怎么就留下孩子走了呢，下边冷，一大妈给你烧一点钱，多买两件衣裳，别冻着！”
“孩子你放心，一大妈也帮照应着，丽丽这边生完孩子奶水充足，到时候也帮你喂喂，你就放心去吧！”
二大妈这可什么话都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老大能进轧钢厂提干，真豁出去了，直把周围围观的街坊们震的不轻，不知道刘光齐在的话，会不会憋的面红耳赤。
院儿里赵家，徐家，周家也都上门看了看孩子，陪着刘茵说说话，转移转移注意力，避免她太过伤心。
何大清这边也主动询问了李峰，要不要叫傻柱回来做一顿饭，被李峰回绝了。
希罕的是，竟然连聋老太听到动静，都拄着拐着在中院穿堂这边，看着李家门口。
四合院无形中覆盖了一层悲伤的情绪，唯独中院贾家，脑门上大包还没有消下去的贾张氏，眼中划过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昂首挺胸的回了家里。
到了晚上。
四合院那是更热闹了，随着家家户户主心骨的下班，经过前院时，那更是小心翼翼，打听着李家白天发生的事情。
手中网兜里提溜着空饭盒的何雨柱，面色愁苦，看到李家门头的白布，愁苦中划过一丝不解。
“呦，三大妈，李峰家，啥情况？”
没等何雨柱开口，屁股后面缀着的许大茂，挑了挑小胡子，朝三大妈问道。
也没在乎许大茂喊错称呼，三大妈脸上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李峰家，唉，小黄生孩子时走了，今天人埋了，留下个孩子，你说这叫怎么回事！”
听到李峰媳妇死了，许大茂挑了挑眉毛，当听到后半句，留了个孩子的时候，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孩子两个字，现在是他的痛处，本来还有那么丝丝同情，瞬间不翼而飞，李峰有孩子了，他没有，关键，他要不了孩子的事儿，还是李峰捅出去的。
现在周边哪家不知道，自己是头骟驴，哪怕在乡下放电影时候，跟那些寡妇肆无忌惮，现在确实没有一个来城里找他的。
“戚~！”
“你戚什么，合着自己要不了，还不许别人要了么，骟驴~！”
要论对许大茂的了解，那可不就是何雨柱了，那驴脸不开口，都知道他在放什么屁，瞥了眼许大茂后，何雨柱丝毫不留情面的嘲讽道。
“你怎么说话呢，傻柱，你到现在还没影子呢，啊，不对，听说跟食堂里寡妇勾搭到一起，被人举报了，挨收拾那是你活该，呸！”
骟驴两个字直接把许大茂说破防了，这是在揭他疮疤，再撒盐啊，这不怼回去那可不是他许大茂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揍啊，揍我就能把寡妇找回来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人家是谁的人就敢勾搭，没把你赶出厂，就偷着乐吧，等着掏一辈子粪吧你！”
何雨柱脸色瞬间扭曲了，拳头攥的紧紧的，不过还是被三大妈挡住了，下巴朝着李家那边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
“许大茂，今天日子不对，明儿，我再收拾你！”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大茂训妇
“你俩结婚这么长时间，咋一点动静都没呢，钱不是白瞎了么！”
阎解成吃完晚饭，还没回倒座房，就被老母亲给拖到了院子外头，劈头盖脸的就问了起来，明显是不高兴了。
花钱给儿子娶媳妇，为什么花钱，不就给老阎家传宗接代么，这李峰家这边结婚那边就能命中靶心，你俩到现在结婚都快一年了，还在这脱靶。
还有老刘家光齐，人家孙女也出生了几个月了，就自己家，至今没个动静，三大妈还能自欺欺人下去么，刘茵准备宝宝服转眼就派上用场，她做的，还搁箱子里压箱底呢。
不用想，今天李家多个孩子，明儿去院外晒太阳，肯定有人借着这事儿，暗戳戳来嘲讽自己。
累了一天的阎解成，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眼角的鱼尾纹，都被急的挤出了几道褶子。
“这事儿，您不是知道么，我也想呐，关键，关键，唉~！”
双手摊开无力的挥舞了几下，阎解成难受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自个钱钱上交，被老爸坑的看病都没钱，这事儿还不能跟于莉说，找她拿钱，你让他大男子汉现在得有多沮丧。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你跟妈说，你该去看，就去，你爸不会省这个钱！”
看着老大这幅样子，三大妈双手紧紧的揪着，想扯一扯儿子的衣袖，都被他气的甩开了。
“就说那油，也是爸非要图便宜，我这工资，还找理由给我收了，我行不行，反正我努力了，真要不了孩子，大不了离婚！”
双手抱着膝盖，阎解成此时有些无奈的说出摆烂的话，证明他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他本身生性就怯懦。
这一年来，于莉虽然不满意，但他确实努力了，奈何可能是棉籽油的杀伤力正好到了他这里被放大，医院大夫都说，内地方的病变，不可逆，不好治，他能怎么办。
“去，什么离婚，我跟你爸说，工资再给你留几个，你抽空找些偏方试试，她要是问你，你就把黑锅往她身上甩。”
好不容易花钱找来的媳妇，哪能说离就离，三大妈可舍不得于莉那大磨盘，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样，没想到一时的便宜，害的吃了这么大亏。
老大现在是这样，关键老二阎解放还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影响，还有老三，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自诩书香世家又能怎么样，算计来算计去，别跟老易一样断了根。
看着丈夫被婆婆拉扯走，本来收拾碗筷准备去水池洗洗的于莉，长了个心眼子，在水池放下碗筷后就偷摸跟了过去。
在这个家庭里生活，逼的她不得不成长起来，那来自于公公婆婆无时无刻的算计，如果不是得益于她原生家庭的锻炼，早忍不下去了。
抻着耳朵，于莉只能听到门外在窃窃私语，直到丈夫提高了一些嗓门，她才听出些东西
“油……便宜……工资收了……离婚！”
听到离婚俩字时，于莉那真的是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能让性子软弱的阎解成说出离婚，那得是什么事儿。
“偏方……黑锅……她？？”
于莉那暂时还未开窍的CEO脑子，飞速运转，她感觉，自己婆婆，好像指名道姓在说自己，能让自己背的黑锅，那是什么？？
“李峰……知道……帮忙瞒着？”
狐疑的脑袋朝向了穿堂那边，隔着墙，仿佛都能看到门头上挂着的白布，阎解成话中意思，李峰知道些什么，瞒着自己的？
“李峰不是才回来么，他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难道……”
忽然想到什么，于莉紧紧的握住了依然随身携带的蛤蜊油，虽然，是她自己挣钱买的，不再是当年那个相亲时的年轻人送的，但味道是一样的。
晚上，于莉心不在焉，阎解成也心不在焉，完事两个苦闷的人，一个躺平，另一个坐在床边，久久不言。
……
“许大茂，你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是不？”后院许家，此时也不得安宁，许大茂躺在床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无聊的翻看报纸，比二流子还二流子。
朝他问话的人，那可不就是秦淮茹了，一脸凄苦像，坐在许家的客厅里，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执拗的脑袋偏向一边，目光并未看向屋内的许大茂。
“哎，秦姐，怎么会呢，什么叫吃干抹净，你要是没吃饱，弟弟这边马上给你炒个菜，你看着来！”
捏着牙签剔着牙，许大茂直接把报纸扔在了床上，一脸邪魅依从屋内走了出来，手掌轻佻的放在了秦姐的肩膀上，被抖落后一点不着急，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我说的不是这个吃干抹净，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胸口高低起伏，鼻息声异常沉重，秦淮茹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甚至面对企图再次伸爪子的许大茂，直接站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嘿，我说，力气比上次大了不少么？”
一把抓住秦姐扇巴掌的手腕，许大茂歪着嘴，颤了颤小胡子，眯着眼睛说道。
“你无耻~！”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比我还主动，东旭走了才多久，磨盘把爷的老玉米都给碾成了玉米面儿，可真有你的，还我无耻！”
狠狠的把秦淮茹的手腕甩了下去，许大茂捏了捏衣领，别说，那歪眉斜眼加上三分轻蔑的样子，对一般女性，真秒杀局。
对男同胞，许大茂可能有负面BUFF，不堪一击，但对上女同志，那对他来说就是正向BUFF，特别是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那更是把人说的羞愤难当。
二郎腿那么一敲，许大茂手指头在桌子上轻点了起来，瞥了眼站在边上眼圈都红了秦淮茹，蔑视的说道。
“站着干什么，给爷倒杯水！”
那样子，别提多拽了，连秦淮茹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瞅什么瞅，你那每月二十的工资，跟我说话就这么硬气，那我看你甭想进我家门了！”
这贤者状态的许大茂，说话就是杠杠硬，加上那轻微扭动的下颌骨，真的把不屑刻到了骨子里。
“行，我认栽~！”
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秦淮茹实际鼻子都快气歪了，但面对油盐不进的许大茂，还是乖乖翻过杯子，给他倒了一杯。
“什么叫你认栽，说话客气点，想进门当媳妇，就得有媳妇的样子，你现在钱钱没有，还带着那个拖油瓶婆婆，别跟自己吃多大亏似的。”
“别说仨孩子，六个我都养得起，鸡鸭鱼肉，我放个电影什么没有，看到没，我爸妈也去别的地方住了，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转悠着手上的水杯，论拿捏女性心理的经验，许大茂那是无师自通，几句话把秦淮茹给说的哑口无言。
“肚子最近，有动静没？”
瞥了眼已经开始有些拘束的秦淮茹，许大茂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
“什么叫我不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甭扯别的，你要有你的价值知道么，现在你婆婆不让你给我做饭，你就不做，不让你过来，你就不过来，那我问你，我凭什么去给你养仨孩子？”
重重的把水杯垛在了桌面上，许大茂知道秦淮茹想说什么，直接把她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想跟我结婚，我可以养仨孩子，也有能力养，但你得想想，你是站哪边的？”
月底请假一天
有事，月底请假一天。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门口开撕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新中街315号的窗户上。
“唰！”
二楼窗户上的窗帘应声而开，楼下过往的行人，听见后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了看。
没想到，空置了那么长时间的这套小公寓楼，竟然再次住上了人。
上班的步伐放缓，低头略微思考的瞬间，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角落处停放着小吉普车。
“还是个配车的干部么？”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街坊，瞬间心头一凛，之前哪个大爷不是说，是一对年轻小夫妻搬过来了么。
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一有动静就有了辆官车，之前还打算认识认识见见这位邻居的人，心头的想法顿时悄然一变。
李峰哪里知道，自个的一举一动，已经受到了这里老街坊们仔细观察，前世这边儿，可属于热心朝Y群众的地盘，他这个时候，还正在洗漱池这边洗漱呢。
“小许，去看着买一点早餐，钱和粮票我放桌上了！”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在房子里吃完了早饭。
“首.长，今天去哪？”
把东西收拾好后，许乐还有些拘束，看着坐在沙发旁李峰。
“去哪，上班，红星轧钢厂！”
门外，吃过早饭的大爷大妈，目光好奇的看着两个年轻人出来，一个开门，一个上车，就这么远去。
“咋这样年轻，就配上车子了？”
“咦~好像是之前来过那小伙子，上次，我记得还带着个姑娘呢，上次好像记得，哪里的干部吧！”
另一位拿着蒲扇的老大爷，敲了敲旁边的另一位，年龄可能大了，记性跟不上了。
“嗨，317号前边儿刚出事，没些天这边315号就来人住上了，还是俩小年轻，老张，会不会跟那边有关？”
另一位正在缝补衣服的大妈，把针尖在头顶上挠了挠，看着车辆远去，朝着东边抬了抬下巴。
“啧，说什么呢，街道办朱主任不是说不给提那边的事儿么！”
拿着蒲扇的老大爷赶忙用蒲扇拍了拍一旁多嘴的大妈，脸色晦气还带着点儿谨慎。
“老张，317号到底出啥事儿了怎么那天来了那么多公安同志，您要是知道，跟大家伙说说呗！”
“不该打听的你们别乱打听，我不知道！”
面对周围几个好奇的目光，老李面孔一板，没好气的说道，蒲扇往身后一拍，拎着小马扎就走了。
他们想知道，老张自己也还想知道呢，317号人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一夜全家都消失了。
不过想到朱主任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也不敢上去问呐。
……
早晨的东直门大街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上班人群。
保卫科的站岗人员，又换上了新的岗哨，至少，李峰撇了一眼，不认识。
“滴，滴！”
眼看岗哨竟然一个堵车前，一个进岗哨，许乐摁了摁喇叭。
“哪单位的？”
匆忙跑进岗哨的保卫科人员，带着一个陌生的干事走了出来，干事对着手里的本本核对完车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李峰，朝着许乐问道。
“首.长!”
许乐也有些无语，你们自己厂里的领导，咋都不认识了，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向李峰。车门外的那位干事听到许乐的称呼后，这才向车后敬了一礼，刚才他也是下意识的忽略了李峰。
毕竟，谁让他不坐副驾驶的，现在的领导可都是喜欢坐副驾的。
“后勤处，李峰！”
看着陌生的守门员，李峰若有所思，摇下半扇车窗后把证件递了过去。
保卫干事接过证件后仔细的核对了照片，随后翻起了本子。
李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暗自思索，没想到这娄家跑路，对轧钢厂的影响这么大，连安保系统都整个更换了。
“这位同志，请问您这边的证件呢？”
核对完李峰的证件后，保卫干事恭敬的递还了了回来，随后目光看向了许乐。
“对不住，李副处长，轧钢厂现在处于管控中，外单位人员和车辆，暂时是不允许进入的。”
可能是怕李峰误会，也有可能是提醒李峰，毕竟他刚来半个月，开始还感觉轧钢厂领导挺接地气的，各个骑自行车，后边才知道，车子都被驾校弄过去了。
这个李副处长，有点特殊的样子。
许乐一直没有掏证件，他也没有轧钢厂的证件，他的证件也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示。
“行吧，许乐，你到五点半来接我！”
一辆车在大门口堵着，随着上班的人流，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到这里，李峰也不想搞特殊。
既然是管控，那就按照管控的来，没必要再平添事端。
“首.长，我的任务是在您边上！”
面对许乐为难的脸色，李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不行先在门外等着，我进去沟通，不能搞特殊嘛！”
外边的干事脸色稍微松了一点，没想到这位年轻的轧钢厂副处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没让他为难。
“叮铃铃~嗤~~！”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刚打开车门的李峰，结果与紧急刹车的李怀德，来了个脸碰脸。
“呼，呼~！”
李怀德大口喘着粗气，可见刚才蹬自行车时有多卖力，略微有些秃的前额，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只是到了跟前，刚才还咧开的嘴巴，迅速的合上了。
现在厂里多事之秋，本来还以为是哪部门来的领导，结果他丫的做梦也没想到，车后坐的人竟然是消失了半年的李峰。
刚才自行车链条都差点被蹬断咯，准备好的谄媚表情，给错了人。
“李副厂长呐，您可得慢点，别撞到哪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下了车的李峰，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工作照塞进了口袋里，面对骑自行车的李怀德，笑眯眯的说道。
李怀德肺都快气炸了，但是还得装做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看了看李峰，又看了看吉普车，刹车线都快被他捏断咯。
“呦，李副处长回来了，还有车子坐么，嗯？”
李怀德跳下自行车，停好后，拧着眉毛对李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的研究起了吉普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不是咱们厂的车？”
“啧啧，半年了，李副厂长，又是这个门口，我还记得内时候，在这里帮您解了围呢，您刚才笑容满面，是想感谢我么！”
李峰可没闲心跟他解释车子怎么来的，反而缅怀似的打量了一番大门，直接戳他的肺管子。
第六百一十四章 什么叫定海神针
“他哪里来的车子？”
“我问问你，他哪里来的车子，轧钢厂一二把手都没车子坐，整天上班、开会还蹬着自行车，他上哪蹦出来辆车子，他还有脸坐。”
机关楼副厂长办公室内，难得又响起的“砰砰”拍桌子声，李怀德伸出一根食指，哆唆着朝着运输科的方向指着，面色憋的通红。
站在门口的张秘书，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隔着老远，那吐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身上，就这，还不敢擦拭。
“消消气，李副书记，先吃口药吧，回头我问一下驾校那边是不是新添了车辆。”
张秘书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又到头了，李峰这么一回来，第一天呐，这真的是一天都不给自己消停呐，一回来干了啥事，能把李副厂长给气成这样。
“别回头，就现在，立刻，你用我这电话，还配上司机了，他什么级别，咕咚，打~！”
一口吞下药丸，李怀德解开了衬衫的上边两颗扣子，好让胸腔里的郁气能更快撒出去。
“……！”
“姜校长说，不是驾校的！”
捂着话筒，张秘书看着坐在沙发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李副厂长，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说道。
李怀德明显一愣，眼角褶出了能夹死苍蝇的皱纹，脑袋往边上一偏，迅速的往下摆了几下，示意他赶紧挂掉。
“不可能呐，他这出去学习一趟，难不成是学习的地方送他回来的车子，但，那司机在门口找空位停下了，明显是等那小子下班呐！”
李怀德重新恢复了冷静，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脑子转冒烟了，也想不到，他哪里来的车子和司机。
“去三车间，把刘海中叫过来，另外，去一趟调查组，跟他们知会一声，分管运输科业务的李副处长回来了！”
既然猜不出来，李怀德也懒得再费脑子，问问刘海中不就知道，李峰是不是真配上司机还有配车了，真要是这样，那就掀桌子。
凭什么一二把手都没配车，你这个三把手都算不上的，配什么车子，没有道理了。
“那杨厂长爱人那边？”
王秘书临走前，还没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观察了一番李副书记稍微和缓的脸色，把刚才的问题，再次问了出来。
说到杨厂长，李怀德那可就明显放松了下来，拎起了茶杯盖，慢慢撇起了茶杯里的沫子。
“嗯，跟她说，要相信组织，现在问题还处于调查阶段，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等调查结束，还他一个清白之后，自然可以回家，现在嘛，让她不要急，回去等消息，见面，肯定是不能见的~！”
说完，颇为得意的李怀德，又恢复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模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
迅速把李副书记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加深印象，看他端起了茶杯，小张躬了躬身子后，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先进咸阳为皇上，后进咸阳扶保在朝纲，项羽不尊怀王约，反将我主囚昭阳！”
品茗唱曲，摇晃着脑袋的李怀德，此时那得意的劲头，就差手舞足蹈了，李峰就算回来了又能怎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后主都被擒了，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李峰这边，自然不知道机关楼发生了什么。
进入轧钢厂后，首先肯定去自己的基本盘看一看，趁自己不在，安排个什么劳什子董科长，这下好了吧，爪子还没伸进来，就被别人剁了。
当李峰走到运输科小楼的时候，还是有些沉默的，特别是看到调度室那扇熟悉的门。
“李科长~！”
“哇，李科长回来了，李科长回来了~！”
楼下的人，看到李峰沉静的站在楼下停车场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试探的打了招呼，当看见正脸时，那是直接惊喜的喊出声来。
一声鸣啼，运输科的小楼，瞬间像是在睡梦中惊醒，只要是还在办公室里的人，瞬间都涌了出来，二楼的走廊，不出几秒，全是露头的。
“小梅，那么大声干什么~！”
脸上露出逐渐微笑，李峰朝着楼上围观的摆了摆手，所有人脸上的愁云，瞬间像是被狂风刮走，该下楼的下楼，该涌过去涌过去。
“小梅，不是李科长，是咱们的李副处长！”
“我不，我就叫李科长，他哪怕升再高，他永远是咱们运输科的李科长！”
半年没见，这些人，依然没有忘记李科长给运输科带来的惊喜，披荆斩棘，硬是在整个京城，有了响亮的名声。
“呵呵，大家近来都还好吧，刘姨，陈姨，您二位又年轻咯？”
面对热情似火的运输科科员，驾驶员围拢后伸过来一个个伸手握手的右手，李峰都没拒绝，一个个握手点点头，没有漏下一个。
“哎，我们调度室，好久没见着您跟小黄了，怎么没一起回来呐，这时间应该坐完月子了吧？”
“走，上二楼开会！”
运输科二楼的会议室。
不光大家伙都有些怅然，连李峰这个曾经的科长也很怅然。
楼还是那个楼，人还是那些人，甚至桌椅板凳，都跟半年前一样，但其中的变化太大了。
运输科出了大纰漏，面对着重重审查，日子很不好过，不是因为要保障生产，可能所有人都要被筛过几遍，就这，现在都老老实实，跟孙子似的。
其实，跟他们也没关系呐，谁也没想到，一次走后门的出车，竟然把科里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闹得鸡飞狗跳，人人惶惶不可终日。
李峰这个主心骨回来，他们高兴，面对问题相信他能有办法解决，这是跟李峰共事那么长时间后，才拥有的信任。
关键是没想到，李科长回来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噩耗，调度室的小黄，那么可爱让人印象深刻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去了。
好几个调度室的大姨，都忍不住流泪了，小黄跟她们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有感情了，像女儿一样，结果，再也见不到了。
“问题，总会解决，有我在，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们头上，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大家受委屈。”
第六百一十五章 插旗
不用小张秘书的通知，进驻轧钢厂的调查组人员，已经从大门值班人员那，已经得知了那位出去学习的李副处长，回来了。
娄半城的“叛离”，对正常经营的轧钢厂其实影响并不大，公私合营已经经历了数年，从上到下的管理替换过数轮，早已顺畅无比，他也就仅仅可以享受董事的名头，以及股份的分红罢了。
这一走，轧钢厂每年反而还少去了分红的一部分，节流了不少钱，对于轧钢厂本身，在某方面来说，还是有利无害的。
但是。
这点儿钱，到了某些的层面，反而并不重要了，分给他，他安安稳稳拿着，这才会体现信誉的作用，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这么一走了之，甚至连股份都不要了，上演了一番凭空消失术，那其中代表的含义，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事情，在娄家走之后，那就不止是轧钢厂的事情，涉及到的，是脸面，是信誉，是压抑不住的火气。
他不显山不露水，不代表他的圈层，降下来了，在京城的街面上，没有了娄家的身影，但他们这些人，可是一直有着自己的圈子。
简单来说，娄家开了个很不妙的头，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最为“配合”的那一批实干家。
轧钢厂能从娄氏冶炼厂成长到红星轧钢厂这样的庞然大物，人家也是有功劳的。
其中的厉害关系，李峰很清楚，毫无疑问的说，恍若平静的水面，因为娄家的这颗石子，已经荡起了不小的涟漪。
只是，他不急。
出去学习了半年，事情硬往他身上扯，那就是扯淡。
调查组的报告，肯定是有人要关注的，而且肯定不止一人，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事实根据总得有脉络。
消失了这么多天的李峰，这半年间，两个月忙任务，四个月躺病床。
干的事情，下面人不知道，但另一层面可是清清楚楚的，报告里要是有他的原因，那调查组估摸着要么原地解散，要么干脆换人。
这叫什么，这叫有恃无恐。
所以，他哪里会乖乖先去调查组报到，肯定先去把自己的事情给忙活掉。
许乐身手很好，警惕性非常高，万一厂里来了位双枪哲也君，他这边也能极大的提高自己的反应速度，避免噶了。
毕竟厂子太大了，也不是只有大门才可以走。
车辆的事情，运输科添加牌照，开车辆出入证，通知到保卫科那边，就可以了，但人员的事情，还是得找人事科。
“临时的人员进出证？”
人事科的办公室内，孙正义这老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内部职工的档案资料，他一个科长正在筛查，桌子上堆着厚厚一沓，看起来，比李峰忙多了。
“啧，嘶~，什么人呐，哪个单位的？”
“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了，折腾的晕头转向，还只能我来看，以往你找过来，我立马都能给你开了，现在……”
忙的屁都没时间放的老孙，也就李峰进来后，才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给他倒了一杯水，该说不说，现在好歹也是厂档委之一，该有的牌面还是有的。
可能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为难了，让他这个当初招聘人员，不得不解释一番。
“嗯，军分区那边，给我配的临时的司机，你也知道，去年获得了亿点点荣誉，现在是预备役的中校军衔，有的时候那边招呼我过去，还得及时赶过去！”
“我也不能天天让人家，在外面等着我吧，哈哈！”
趁着孙正义还在思考当中，李峰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晃荡到他的办公桌前，好奇的瞅了瞅，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件事儿，李副处长，其实不该我来说，按道理，外单位给你配车，咱们厂，也无权阻拦，但……！”
孙正义也没管李峰在那翻看他负责核查资料，他进厂的时间已经跟娄家错开那么久，另外，他是副处长，级别在那里，还得一副为李峰着想的样子。
“但我把咱们厂的小车，都弄去驾校了！”
端着茶杯的李峰笑吟吟的重新坐了下去，面色自然的说道，但内心已经泛起了嘀咕。
因为，孙科长查看的，都是公私合营前进入轧钢厂的一些职工、干部名单，不知道准备搞什么东东。
“哈哈，李副处长看来也是清楚！”
“就算是外单位的车辆和人员，不也留下话茬了么，老姜到时候可不得找你麻烦！”
孙正义也笑眯眯的说道，李峰也是一妙人，现在李怀德还在蹬自行车，他配上司机了，内心还认为，李峰是继续在某些方面打击副厂长的脸面，这小子，自从来了后，李怀德少说寿命短了一年半载。
一切都是被面前的年轻人给气的，还拿他没辙。
“麻烦，我要是怕麻烦，我就在军分区待到那些人走咯，反正有我没我，厂里还是照样运转！”
李峰膨胀了，此时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那笃定的口吻，连孙正义这种在机关混迹这么多年的，都有些看不透了。
“得，既然李副处长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不开也得开了，哈哈！”
“那我可没逼你，孙科长！”
失笑的摇了摇头，孙正义这个墙头草，果然还是不安分，需要敲打敲打，真当自己学习半年，没了杨厂长支持，那就成了软柿子，丢了基本盘了么。
他既然敢在风口浪尖回来，就是打算让自己的旗帜正儿八经的在轧钢厂竖立起来，李怀德这时候越是碌碌无为，李峰反而越开心。
拿着孙正义开好的人员出入证，李峰重新回到了运输科，他压根没有打算自己那么自觉的，去那什么调查组报道，就算是去，那也是来人请过去。
不气盛，那还是年轻人么。
尘封半年的科长办公室，再一次推开，已经是物是人非。
变化没有多大，和走之前差不多，科员们还是会自觉的打扫卫生，开窗透气。
拿起档案柜上面的饭盒，李峰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姓董的有意思，当了科长，竟然自觉的去隔壁副科长的办公室办公，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时间没过多久，在李峰还在仔细的擦拭着饭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当当，李峰李副处长，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六百一十六章 接受调查
运输科的气氛甚是微妙，刚才还兴奋讨论着自家主心骨归来的大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办公人员，面色带着不忿，看着不请自来的调查组人员，暗自捏紧了拳头。
调查组的人员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双手扒在桌子两边，如同虎踞龙盘一般，静静看着他们的李峰。
“科长！”
“科长~！”
外面众人看到这么幕，自己家老大，如同猛兽出渊一般的架式，各个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一声声科长，是他们发自内心对李峰的支持，也是这么多天，对于受到委屈的呐喊。
看着自家科长在这时候，竟然还笑了出来，办公室里的众人也懵了，调查组的人，也懵了，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你一个副处长，手下人喊你科长，你倒还乐呵上了。
“呵，都回去，像什么样子！”
从办公室中走出来，李峰压根没管门口的调查组人员，朝着挤过来众人反撇了几次手掌，随后才朝着身后的两位说道。
“调查组是吧，带路！”
面对前来两位人，李峰丝毫没有给面子，一点没有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样强势的行为，让运输科的众人看在眼里，大大增强了他们底气。
自家科长都不怕，他们怕个毛，那种乌云压城的心态瞬间有了松动。
这就是李峰上任后个人魅力，哪怕是姜显达，现在都做不到这样，能让下属发自内心的尊重，钦佩。
带路的两人，也会注意到被夹在中间这位的神情，很是好奇，第一次看到没有丝毫担心，就敢跟他们走的，能坦然到这一步，不愧年纪轻轻，就坐到副处长级别的人物。
李峰还以为要把自个带哪里去，结果，搞了半天，是保卫科小楼。
也对，厂里可以说，武器装备最多的地盘，既然要来一次严查，那肯定是先把这里给占咯。
只是物是人非，也不知道之前那班人都去哪了，难不成都跟李学文一样，都给放假搁家歇着了?
进到楼里的李峰，情不自禁的想到。
旧地重游呐！
还是熟悉的审讯室，来过此地做客，不包括许大茂，易中海，曾经，自己也在这个位置上坐过。
李峰有些唏嘘的摸了摸凳子，一脸怀念，颇为感慨。
刚才带他来的是一批人，此时进来审讯又换了另外一批，三个人，把审讯桌挤的都快坐不下了。
“李峰同志，请把配备的武器还有持枪证交出来，暂时由我们来保管！”
其中的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面对李峰，严肃的说道。
崭新的M1911，被放在了桌面上，持枪证也从口袋里掏出，放在了武器的边上。
“你这把？”坐在中间的那位，饶有兴致的看着散发着还枪油味，锃光瓦亮，压根和轧钢厂破破烂烂完全两码事的新家伙。
“那把膛线都磨没了，有机会换新的，我为什么不换，枪号和证件能对上不就行了！”李峰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回答到。
中间那位把略带思索后，也没想在这多纠结，直接把武器收了下去。
“你看一看，这些，是不是你的履历！”
一份档案材料，放在了李峰的面前，上面的字数并不多，但也并不少，代表着自己这二十几年，所有的活动轨迹。
其中，还包含着自己的入*申请书，等其他材料。
李峰静静的翻阅，对面三人也没打扰，静静的观察着面前这位，轧钢厂目前最为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档案，他们三人已经翻烂了，得知李峰回来，他们还抽空再次核对过一遍，这也是现在才把李峰带过来的原因。
“没错！”
“你到运输科工作，我们也看过，从六一年十月底，至今的话，满打满算差不多一年零两个月了，而且，最开始还是实习驾驶员，目前，已经升职到分管运输科的副处长，说实话，我们不是没见过这么快，但像你这么快的，还是头一次见。”
中间的那位，把李峰翻乱的档案重新整理了一番，放在了桌边，一旁的另一位，已经开始记录谈话内容。
“去除学习时间，算上部队的兵龄，那我的工龄就是四年零两个月，可以看成厚积薄发，您不会认为，我升得快，和他们有关系吧？”
从人事科孙科长查看公私合营前的入职人员，可以看成这一次，确确实实的从上到下彻查，自己入职时间短，级别却升的最快，他们既然在谈话中埋了陷阱，那李峰也不会眼巴巴跳进去。
说破天，以今天来算，自己的工作时间也是四年零八个月，以学习前来算就是减去半年，升副处级怎么了，虽然是快，但程序上没问题，副处级要有两年基层工作经验，自己可是三年，加上轧钢厂，那就是四年，还翻了倍呢。
可以算，李峰成功卡了BUG，但这个BUG，不服谁都可以去卡，不就锻炼三年么，如果拿这个事儿来怀疑，未免有些牵强。
必须娄家扶持，才能上位么，那可太小看自己这个本身就是BUG的穿越者，李峰耸了耸肩膀。
“好！”
这个问题，调查人员也不多做纠缠，李峰说的没错，兵龄算工龄，这是写进法律里的，别人可能不清楚，他们肯定清楚，这只是正餐前的甜点罢了，稍带点敲打警告的意味。
“可以说说，六一年**月，为什么你和车辆会消失了几天么？”
“当然可以，北城的那个管理所，我不说，你们应该猜到我说的是哪个，调度出车档案里应该可以查到记录，至于当天那里发生的事情，恕我不能详细说明，你们的权限，应该能查到相关涉密内容，我消失的几天全在那边！”
想到之前被四零四的地方，李峰内心一团懊恼，自己的一张大嘴被凭空捂上，差点凉在那边，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老魏，你去查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峰压根不急，直到坐在边上的那位回到座位后。
“没问题！”
回来后的老魏，此时郁结着眉毛，说完仨字后，明显犹豫了片刻，看着李峰带着玩味的注视着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和中间那位，咬起了耳朵。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反手把许大茂甩出去
“那也就是说，你那次提干，是源自你制止了一场，本该出现在那里的暴乱，而不是火补轮胎这门技术？”
中间那位，听完老魏的悄悄话后，眼帘微微垂下，思索片刻后双手合十，左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以一个较为轻松的姿态，向李峰提问道。
“反正不可能源自娄家，他们就算有再大能量，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那里，不是么？”
李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自己档案上一个有记录，一个没记录，既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那就别问。
反正提干跟娄家没关系，就行了，这一步，你怀疑我，那就亲自去那边查去咯，就看人家给不给你进。
“严肃点，李峰同志，向你提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在这里，你是没有级别的，不要扯东扯西妄图耍小聪明对抗调查！”
左手边的记录人员，面对李峰微微带点戏弄的口吻，手中的钢笔直接拍在了桌子上，看来是个脾气一点就炸的主儿。
“欸~老严，都是自己同志，还是不能这么严肃，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证明还是知晓轻重的！”
“对么，李峰同志？”
中间的那位身体前倾，脸上似笑非笑，虽然是劝解旁边的记录员，但李峰怎么看都觉得，那和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什么。
“有什么要问的抓紧问吧，别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你们三个人的时间，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李峰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人家为什么要走，一个个心里谁不门清，你们想找到个能说得过去的答案，那就别给自己来这一套，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那是教训小孩子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别跟自己玩聊斋。
“嗯，娄庆河，为什么调到你们三分厂，你一个股长，他走后，你立马坐上了他的位置，是不是过于巧合了，嗯！”
“关于他为什么调三分厂，您认为，他会和当时只是股长的我说些什么么，在我看来也是按照惯例，毕竟年龄到了，至于我为什么会接任他的位置，因为我给运输科创建了平安驾校！”
“那年小车班出了车祸，厂档委开会，把小车班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担心会出事，直接把所有领导的配车全部分流至平安驾校，给厂职工子弟多了一条可以选择的出路！”
股级升副科，肯定没有李峰说的那么简单，中间涉及到厂里的权力交接，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的纷争，这些东西肯定不能摆明面上，但平安驾校确确实实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给提拔自己这个年轻干部，创造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副科升正科呢？”
“平安驾校第一批学员，在我的带领下，出了趟公差，顺利保障了去年二会的用车，获得了三机部那位曾经创办过诞安摩托学校校长的青睐，在他的支持下，平安驾校增加了摩托驾驶培训科目，提升为轧钢厂副处级部门。”
“你们不会觉得，我一个副科长，能直接提拔为副处长吧，那肯定不符合流程，所以，运输科姜显达科长，顺势和我的进行了分管业务变更，相关决策，也是由厂档委经过讨论后投票决定！”
面对一个又一个问题，李峰都不用经过思考，瞬间就能给出答案，真的是清清白白，没有一丝与娄家牵联的疑点，简直顺畅的就像开了挂一般。
“娄庆河曾经与你在三食堂小餐厅会面，两人一番商谈后，还吃了一顿饭？”
“噗嗤~！”李峰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连这些细节都查了出来，失笑的摇了摇头。
时间都过了那么长时间，还能查到，估摸着是不是老娄那时候进厂，是不是在保卫科登记，所留下的信息。
这证明，这些调查组的人，查的确实很细致。
“他曾经是我的副科长，来厂里吃顿饭，在姜科长不在的情况下，不论是出于礼节，还是他没两年就要退休的份上，我是不是该给一些适当的尊重。”
“你们~！”
“等等，说了这么多，能不能麻烦来一杯水，喝口水不过分吧？”
李峰看他们没完没了了，赶忙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继续盘问，事情还是有些地方，可能会露出马脚。
比如，那一顿饭吃完，第二天，厂门口就上演了一番抢房大戏，然后自己挺身而出，虽然这件事，因为涉及到脸面问题，没有记录到任何纸质文件中，但，人类特别容易产生联想，谁让自己当时停职了呢。
毕竟，老娄，看来办事，还是有些地方会留有瑕疵，得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双手捧着水杯，李峰的也没去注意那三双注视自己的眼睛，而是一边喝着水，一边眼神虚无的看着前方。
“娄家，娄家，娄家关系最近的……”
“许大茂~~！”
脑子里的CPU疯狂运转，结合电视剧，加上这辈子的现实情节，李峰觉得，是不是可以把调查方向，往另一条路上带一带，娄家为何跑路，坐在这里的四个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只是需要明面上能说的过去的借口罢了。
电视剧里，与娄家关系最近的，可不就是许大茂么，他母亲好像还是娄家的保姆佣人，虽然两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结婚，但正因为没有结成，许大茂岂不是更有嫌疑，他的人品一言难尽，把他抛出去，那不就是一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啧，嘶~！”
看着李峰陷入回忆的样子，三个人都没有张口，只是默默的看着，当听到李峰咂嘴加上倒吸气的时候，立马十分专注。
“会不会是他？”
李峰轻轻的挠了挠下巴，脸色有些始料不及的样子，那犹犹豫豫神态，仨人都想立刻掰开他的嘴巴。
“谁，会是谁？”
“我曾听娄庆河好像提起过，他哥家的女儿，好像和许大茂，有过婚约，许大茂不能生，他还特地找我验证过，很是关心的样子，我们院子里的人，也记得，许大茂的母亲，曾经给一个有钱人家，做过保姆！”
“对了，许大茂曾经放过话，那时候确实嚷嚷他要结婚了，后来因为没结成，在院子里被人嘲笑了呢！”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大茂淮茹领证
审讯室里。
李峰的待遇又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抽烟了，边抽边聊，气氛无比融洽，压根没有之前针锋相对的紧张感。
“我跟你们说，我跟他虽然有过矛盾，但那都过去了，他也受到了惩罚，只是从这方面，也能看出他这个人，并不老实。”
“如果娄家真的跟他退婚的话，在我看来，不能生是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趋炎附势的架式，为了达到目的，他连我这个救命恩人，说卖就卖，人家家大业大，有了这样的女婿，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李峰弹了弹烟灰，瞥了眼那边的负责记录的，那钢笔因为写字都在迅速颤抖，可见，自个的话，那是一个字不落的都记录下来。
娄家虽然走了，没有了什么指向性的证据，但有句话不是说么，扫黑才要证据，反恐，那只需要名单。
他们跑了，动摇了一些人的信心，起了个不好的头，带来了负面的影响，那肯定要有一个答案，证不证据不重要，主要是翻看审讯记录的人相信，那就够了。
“所以，你才会觉得，他被退婚后，想要报复娄家，所以导致的这一系列后果？”
中间那位，双手抱在怀里，屁股倚靠在桌边，引导似的提问道。
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查到一点线索，其实早就急不可耐了，毕竟这事件，关注的人不一样，他们也有很大的压力，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突破点，心底都乐开花了。
“我只是说可能，毕竟，你们是调查组，查明情况那是你们事儿，他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工资，但天天鸡鸭鱼肉也没见少过嘴，正当途径的工资肯定是不够霍霍的。”
“怀恨在心，敲诈勒索？”
在李峰的刻意引导下，剩余的两人都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艾主任，档案拿到了，这是许大茂的，这是他父亲许富贵的，他母亲确实在娄家做过佣人，您看，十几年前，才辞退的，之前登记都在这里！”
出去取材料的老魏，此时终于赶了回来，手中的档案袋都非常陈旧了，有的封口地方，还能隐约看到破损处，纸张都成蜡黄色了，还是竖着繁体字记录的那种。
此时审讯室里的三人，那对李峰的态度，就更好了，他这等于帮他们指明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而且是可能性极大的那种，雪中送炭都表达不出三人的谢意。
“踏破铁鞋无觅处，哈哈，感谢李副处长，帮我们指点迷津呐！”
艾主任审核完许大茂记录，向李峰主动伸出了右手，用力握了握后，还亲切的拍了拍。
“算不上，跟我没关系，我这也是道听途说，具体，还是看你们，我感觉他哪怕再贪婪，娄家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那么大的家业，也不缺那点封口费，除非，有他们都无能为力的抗性存在，只能果断一走了之。”
面对艾主任的示好，李峰欣然接受，坑许大茂，那真的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还能随手又挖了一个坑，看能不能再埋一个。
“此话怎讲？”
“我不好说，这一切，审讯后自然会有分晓，您看看，当初他和易中海合伙坑我，摆明是有人替他们出主意，这个人，连八级工都愿意闭嘴，把责任承担下来，娄家能不怕么！”
手指在许大茂档案里的犯罪记录上敲了敲，李峰挑了挑眉毛，看向了艾主任。
李峰这么一提醒，三个人的脸色又变了变，说实话，他们也怀疑李峰有借着机会，用他们的手搞事的想法，但，关键是，李峰给出的理由，确实无懈可击。一个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他也只是个放映员，娄家真没必要怕到这个份上，他们家一年轧钢厂的分红拔出一根毛，都能把他的嘴堵上。
能让娄家这么忌惮，甚至都不敢把问题向上反映，宁愿一走了之，那才是最可怕的，证明娄家都填不满那张贪婪的嘴。
“好了，也没其他要说的了，我升副处，是因为获得了一等功，至于怎么获得，那就得和我这半年出去学习是有关的，这应该超出了你们的权限，据实反应，上面知道我在哪，干了什么。”
“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武器我们替你保管，等调查清楚，你再取回去！”
艾主任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许大茂立刻带回来问话，客套的跟李峰说道。
哪知道李峰并没有领情，而是正经的摇了摇头后说道。
“不行，武器我得随身带着，这是临时车辆出入证还有临时人员出入证，我最近可能会有危险，这是上边给我配的车还有警卫员，枪我得拿走，不信你们可以联系你们的上级！”
……
街道办边上的许大茂，哪里知道自己平白无故被硬脏了一手。
此时他正用着猥琐的目光，打量着站在绿色邮筒边上秦淮茹，右手的手掌，在下巴的胡茬上来回摩擦。
目光始终在那对明亮的车灯，还有能碾玉米棒的大磨盘徘徊，他也认命了，反正不能生，爸妈说的也没错，取秦淮茹一拖三，不亏，至少有个能养老，他傻柱想娶寡妇，还娶不成呢！
“怎么着，不愿意进去，我跟你说，就这一次机会，错过了，那你也别去找我了，追我的姑娘可是从这排到东直门！”
听着许大茂那无所谓的语气，秦淮茹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手中的介绍信，都被掐的全是褶皱。
她知道许大茂在拿捏她，但假也请了，介绍信也开了，不知道到了街道办门前，反而犹豫了，这事儿，婆婆知道了，会不会跟自己闹翻，还有家里的孩子。
“结婚了，你对我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仨孩子……”
秦淮茹此时有些委屈，搁许大茂这不受待见，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践踏，但她也没辙了。
婆婆吃的膘肥体壮，仨孩子跟着自己天天叫饿，柱子翻脸后那是彻底断了联系，听说外面还有了别人，她真的扛不住了。
“仨孩子，我都当自己亲生的，哪怕你再给我生一个，我都会一视同仁，但你那个婆婆，你甭想我养她，仨孩子我老了，也必须养我，听着没！”
许大茂不紧不慢的说道，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结婚吗，反正就是搭伙过日子，他看得开，有人养老就行。
“行~！”
听到许大茂这么说，秦淮茹肩膀颤了颤，她现在还能不能生，她自己能不知道么，从上环的那一刻，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许大茂罢了。
只要没孩子，她相信，到老的那一天能用养老把许大茂拿捏住。
“走，犹豫什么，跟我进去，原来都偷偷摸摸的，今晚，你得把爷伺候好了！”
说完，许大茂一把拉住秦淮茹的胳膊，两人半推半就的进了街道办的门。
第六百一十九章 来自宣传科的助攻
轧钢厂宣传科。
本就是一个厂里可以说最为清闲的一个部门，本月的宣传任务已经基本完成，该保养机器的保养机器，该不知所踪的不知所踪。
毕竟，他们其中的大部份人，是没有明确的任务指标的。
走廊外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随后，宣传科内的众人，停止了插科打诨，转头看向了门口的走廊。
没想到，这些脚步声的来人，直接在自己科室门口停下了。
看到这些“瘟神”，一个二个干事早就低下头，都无一例外的装作出自己很忙的样子，连瞥都不敢瞥一眼，连杨厂长被带走后都没回来，他们可不敢触动虎须。
“我们是调查组的，许大茂在不在？”
刚把门半掩上，准备置身事外的胡科长，听到是找许大茂的，身板一震。
“那个，今儿没放映任务，他请假了！”
其中一位干事，眼看跟自己没关系，找许大茂的，那是直接就卖，没有丝毫犹豫，只想赶紧把冷面人给送走。
“去，你们几个，直接去他家里，把人带回来，注意和街坊邻居，把关系捋一遍！”
老魏眼看扑了个空，面色稍微有些难看，对着身后的两人指挥道。
“你们科长在不在？”
面对这个问题，宣传科的这些人，哪里还敢回答，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望着尽头的办公室，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躲在办公室瑟瑟发抖的胡科长，没想到，到底还是找上了自己，战战兢兢的自觉把门打开，人家问话的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装作听不见。
“我，我在这！”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把关于许大茂工作方面的文件都带上，另外，再叫上一个跟他熟悉的！”
说完，老魏转身走了，他还得去厂医院去调取许大茂不能生育的诊断记录，至于各科室的门口，探头探脑的脑袋瓜，他直接视而不见。
“呼~！”
机关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门道还是能看出来的，胡科长这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牵扯到许大茂了，跟他关系不大。
“小王，你跟我一块！”
保卫科审讯室。
“宣传科胡科长，不浪费时间了，把你知道的，关于许大茂的一切都说出来……！”
“……”
“他在那时候，有没有说过，自己要结婚之类的消息，或者打算请婚假之类的？”
“有，那时候刚来没多长时间，他爸来找过我，说过这事儿，只是后边不是因为，因为他不能生，好像被女方退婚了吧！”
胡科长大气都不敢出，眼珠子咕噜噜转的飞起，涉及到许大茂的丝毫没有隐瞒，但涉及到自己的，那是提都没提，比如许富贵，是带着那些东西来找他请假的。
“你知不知道，女方是谁？”
“那我不知道，不论农村还是城市，没领证之前，大家伙谁不是瞒的死死的，避免被人给截胡咯！”胡科长摊了摊手，他是真不知道，宣传科再不值钱，也没必要关注那个新来没多久的放映员，况且，他还是个科长。
“把他退婚的，是你们轧钢厂娄董事家的女儿，娄晓娥……！”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把胡科长雷的是外焦里嫩，嘴巴张开老半天都没合拢，许大茂那个衰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放映员，差点当了娄董事家女婿，这让他怎么能相信。
审讯人员仔细的观察着胡科长的表情，判断出，他是真不知道。
稍微缓过劲来，已经猜到为什么针对许大茂的胡科长，脸色又有了变化，许大茂那货有多油滑，又不是不清楚，天生就是适合在机关发展的“人才”，只是，没事干，上娄家那艘船干什么。
把自己履历弄脏了，一辈子也只能当个放映员，别说当干部了，入档的机会摆在面前，看到他媳妇成F，那都会失之交臂，这次好了，还把自己牵扯进来。
“啧，我就说，之前还有公社联系我们，说他放电影喜欢私下里索要好处，这人还蹲过篱笆子，其实按规定，都该辞退的，不是确实缺放映员……！”
不知道娄家发生的事情，到底和许大茂有什么关系，但胡科长知道，当前要果断撇清关系，这时候再保许大茂，那就是真要钱不要命了。
“索要好处？”
老魏歪了歪脑袋，抓住了胡科长话中的重点，一个主动索要好处的人，那跟敲诈勒索，其实没有多少区别，这一点尤为重要，验证了那位李副处长的话，心里对于许大茂的性格特点，渐渐描绘了出来。
“你尽管说，我们调查组，只关注他这个人本身的问题！”
可能是看出了胡科长的为难，老魏猜出了他担心什么，摆了摆手后让他放心大胆的说实话。
“正常下乡放映，考虑到时间问题，一般是一场或者两场电影，有的时候，公社乡亲们不是期盼着多放一场，就……！”
“对于这种情况，宣传科是明令禁止的，但架不住他私下搞小动作，真停他许大茂的职，甚至连那一场电影，都没人去放，我其实也很为难!”
胡科长并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后续会对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全国放映圈产生了多大影响，他只知道，现在不主动说出来，挨收拾的就是他了。
这些东西，随便跑两个公社，都能打听出来，瞒也瞒不了多久，这个调查组，权限吓死人，他可不想触霉头。
还在潇洒的许大茂，并不知道，宣传科，把他的“个人事迹”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他现在，正领着秦淮茹逛商场呢。
“买什么喜糖，给他们吃不是糟践了，暂时还是得瞒着我婆婆，稍微买一点，带回去给仨孩子吃吧！”
哪怕是再委屈，证都已经扯了，秦淮茹也没有退路了，嫁进门，首先就是管住许大茂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钱袋子给拿捏住，形式上的东西，她已经不看重了。
“啧，不发喜糖，人家不知道，回头把咱俩举报到保卫科了呢！”
手中拿着街道办发的喜糖票，许大茂面色有些不耐，对于省钱，许家虽然没大富过，但眼皮子不可能和秦淮茹一样浅。
要知道，院儿里，还有一个何雨柱呢，他可是随时准备找机会收拾自己的。
本身头婚娶二婚，够丢人了，他也不想大操大办，但最起码，给邻居几块糖吃，这点钱，还是不会省的。
“你以为柱子跟你一样，他不会去举报的，咱们跟一大爷招呼一声就行了，他早就知道咱们俩的事儿，你看他跟谁说了！”
秦淮茹一方面是怕那个婆婆搅事儿，另一方面，有糖票，但糖不便宜啊，她只想尽快把许大茂手里的钱，想办法弄到自己手里，让三个孩子日子好过一点，这也是二婚带孩子的寡妇，基本共同的想法。
既然不能选择爱情，那就只能选择金钱能带来的，所谓的“安全感”。
第六百二十章 贾张氏大意失儿媳
“哎呀，这点儿钱你还跟我斤斤计较什么？”
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的秦淮茹，巧笑倩兮的拍打了一下许大茂的肩膀，胳膊狠狠的一用力，顿时水波荡漾，景色美不胜收。
被挽着手臂的许大茂顿时眼里划过一丝急不可耐，刚才装出来严肃的面孔，顿时板不住了。
“嘿我说，秦姐，那你也不能抢呐，我这边可给人付钱呢，人家怎么看我！”
刚才付款时，许大茂大意了，今儿可是带了不少钞票，虽然花出去不少，但至少还剩大几十，结果一不留神，竟然被秦淮茹给夺走装口袋了。
“你不都说了，会对仨孩子好，你这光给我买衣服鞋子，我后边是不是也得带他们买东西交学费，都是人家后爸了，我到时候说是你给他们买的！”
手腕上虽然沉甸甸的，但秦淮茹心里快活啊，别说，许大茂在哄自己这块，还是舍得花钱的。
布拉吉的裙子，小牛皮鞋，这些东西，进了贾家可是丝毫没见过，她甚至连百货大楼，都没进去过几次。
之前还傻乎乎的，以为贾家买缝纫机是真的为她好，嫁过来之后，才知道，那是让她干活用的工具，目的给家里挣钱的。
“算了，没几天就发工资了，你拿去给他们该买就买，别抠抠搜搜，别忘了回家给你爸妈也买一点，记住咯，你是许家的媳妇，可不是贾家的咯！”
许大茂邪邪的一笑，胳膊肘暗戳戳的杵了杵这个新过门媳妇，只见她娇笑着带着点风情的羞涩，跟农村地头干活的那些完全两码事，心里跟吃了冰棍一样舒坦。
“我到现在都没问过，你工资多少啦？”
“我，刚入职8级，去年7级，今年考完试，那就是6级，一个月…等等，你是不是给我灌迷魂药了！”
吹着牛逼的许大茂，刚才还摇头晃脑，把自个的工作经历显摆出来，反应过来后，赶紧闭上了嘴巴，狐疑的看着秦淮茹，这是探自己底子呢。
“你甭管我多少，反正入厂比傻柱短，工资比他高就对了，干了那么多年还9级炊事员，一个月三十块钱，还在那沾沾自喜呢，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可以不说工资，但是不妨碍他打击自己老对手，嘴里满满的嘲讽意味，简直不要太嘚瑟。
“哎呀，说你就说你，你往他身上扯什么？”
秦淮茹有些气不过，到嘴的话还是没掏出来，手指悄悄地在许大茂腰间软肉拧了一下。
“做人要有骨气，别看他整天带着剩饭剩菜，他这辈子也就那点出息了，再不济，以后棒梗跟着我学放电影，不比伺候人做饭强！”
“呸，那人家还能周末去给人坐席呢，咱们厂那么多人，你看他忙活的！”
说到剩饭剩饭，秦淮茹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毕竟说起来难听，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舔着脸，不顾邻居嘲讽的眼神，天天去拿饭盒。
“也就你不知道，请他做饭的都是什么人，请我放电影的是什么人，压根不是一个级别，做人，还是得有脑子，你看他得罪了副厂长，还有人敢找他做席么！”
说到这，许大茂乐开了花，死对头找媳妇，找到李副厂长的头上，他最近可就擎看笑话了。
“行，那月底工资我去帮你领了，你也省的跑一趟，还得排老长队伍！”
眼见许大茂越说越开心，秦淮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说道。
“嗨呦，我的秦姐，机关可不兴排队，哪怕我就是个放映员，他财务科的都得把工资乖乖送到咱们科里，跟车间可不一样！”许大茂瞥了一眼秦淮茹，直接打断了她的念想，想屁吃的，他下乡也是需要投食的好不好，虽然雪花膏，蛤蜊油这些并不贵，但肯定不能就这样让她掌握财政权。
这才是许大茂，心眼比谁都多，进门后少说还得考验考验，拿了证，只是证明俩人可以光明正大睡一块了，并不意味着，家里，就全归秦淮茹指使了。
秦淮茹也并不气馁，毕竟只是刚开始呢，不说买的这些东西花的钱，光抢到手几十块，就够她仨月工资了，她已经满足了一点，现在的她，胃口并不大，主要许大茂展现出来的阔气，能让她看到美好的前景。
“哎呦，秦淮茹，许大茂，你俩今儿没上班，买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们提一下？”
守门员三大妈，看着两人你捶我，我拍你，你侬我侬的样子，直接皱起了眉头，悄悄看了眼一旁的贾张氏，迎上前笑着说道。
贾张氏是彻底懵了，肥硕的腮帮子颤了颤，目瞪狗呆的看着俩狗男女，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么。
“秦淮茹~！”
一声凄厉的呵斥，直接打断了三大妈将要伸过去的手，贾张氏如同一辆重型坦克，气势汹汹的冲到了两人面前，直接把三大妈挤到了一边，目龇欲裂的看着许大茂，大有一言不合，就挠过去的架式。
“月底厂里哪有那么多事儿，秦姐家里不是缺东西么，陪她一块去买了，正好家里有多的布票啥的，也快到时间了！”
许大茂丝毫不虚，把手中拎着的确凉布，还有棉布什么的在贾大妈面前晃了晃，拐走了人儿媳妇，总归要注意点影响，给她点儿好处。
“不干净的东西，我不要！”
贾张氏冷哼一声，早已看穿了许大茂的心思，一巴掌把那的确良布拍到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您不要，孩子还要，贾梗还在长身体，衣服都是缝缝补补，他同学都笑话他，妈，你不为我考虑，也为孩子们考虑，都是东旭的孩子呐！”
秦淮茹低着头轻声说道，没有与婆婆通红的眼珠子对视，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她已经不算是贾家的人，但孩子，依然是贾家的。
“好，很好，你秦淮茹今天是真能耐了！”
贾张氏手指头哆嗦着指着秦淮茹，肥胖的身躯就像一个已经点燃的炸药桶，随时会爆发。
“我一个月给您五块钱，她还是给你三块，见好就收吧！”
眼看，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许大茂探着脑袋在贾张氏耳边，用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虽然嘴上说着，不养贾张氏，但指的是，不可能把她婆婆接到自家来当妈伺候，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是小事，等周围街坊们都接受了，那五块钱，自然就到了断缴的时候。
一个月八块钱，贾张氏目光闪烁，即将爆发的火药桶，就像被一个淘气孩子撒泡尿给浇灭了，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走吧，我量量看能做几件衣服！”
面无表情的拽过许大茂手上的布匹，贾张氏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呸，数狗脸的~！”
三大妈看着这一幕，那简直心如刀绞，羡慕起了贾家，竟然和后院的许家，做了连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茂新婚进班房
“秦淮茹这是何苦呢？”
“一个月好歹也二十块了，孩子责会吃不饱。”
一大妈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手里做好的小棉马甲，此时已经颇具雏形，但现在也没心思看了，而是和边上的何大清谈论了起来。
按道理，母子四人已经转为了城市户口，只剩她那个婆婆农村户口，有了粮食定量之后，多少还能结余一点，怎么就上杆子把自己嫁出去了。
像她和何大清，每月个人的粮食定量是13.7公斤，比去年还涨了1.7公斤，秦淮茹在重体力车间，比这个标准还多很多。
“小孩就是越惯越废，她一个农村上来的，眼皮子能怎么样，孩子不是这样养的！”
何大清面无表情的扇着蒲扇，看着对门贾家敞开的房门，缓缓说道，那时候他一个人养活傻柱还有雨水，至少不会像秦淮茹那样要什么给什么，傻柱为此没少挨揍。
他回来这么长时间，压根没看过秦淮茹打过孩子，单从这个方面，就可以看出，为什么她会这么累。
“许家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也就秦淮茹现在钻钱眼里了，二十块，这时候都管不好家里，后面钱越多，反而越坏事！”
一大妈也跟着点了点头，自己没有何大清那般见过世面，大道理是讲不出来什么，但贾张氏跟许富贵比，秦淮茹跟许大茂比，确实文化程度上都是全部落入下风。
不过，现在看起来，两家暂时和睦，但未来，许家来一个偷梁换柱，贾梗变许梗，那可就，把贾家根子给刨了。
这些事情，一大妈也不会主动去外边说些什么，也只是在家里，和何大清两人谈论，对贾家她没有一丝好感，只是有些同情秦淮茹罢了。
“柱子那边呢，许大茂他这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柱子现在这样，你就干看着？”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个刘岚，她有自己的想法，傻柱吃点亏也好，做人我可以教她，找媳妇，还得靠他自己悟！”
对于自家傻儿子又像个寡妇，何大清压根也没想多管，自家傻儿子这辈子没女人关心过，一时鬼迷心窍，他能理解，这个时候是点不醒他的，不受到点伤害，感情方面永远都不会成熟。
两位对于许家和贾家的联姻，都有着各不相同的看法，但最终还是一样，结局肯定并不会有多好。
但是，没想到，事情，会比他们来的，想象中的，还要快。
四合院的门外，调查组的车辆，已经抵达了门口。
率先下车的保卫科人员，加上调查组的人员，看着门排后，如狼似虎的涌进了院子里。
“这是干什么的？”
谁敢拦，没人敢拦，守门员三大妈，看到这个架式，早就摆烂了，哪里还会主动上前去问人家干什么的。
几个老头老太太后知后觉的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是谁家，把这些面色不善的人，给招惹来了。
“给爷这边按按，拎着那些东西，没把我给累死！”
许大茂这边，哪里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还在家里大马金刀的坐着，把秦淮茹使唤的团团转。
“那你不骑自行车回来，我到现在还没坐过呢！”
娇嗔的拍了一下许大茂肩膀，秦淮茹确实听话的按了起来，眼睛却在四处咕噜的乱转，打量着这个“新家”，别说，以后棒梗结婚用的话，完全够了。“那是公车，偶尔骑回来也就罢了，其他人放映还得给他们用，不过不急，没多长时间，我就是咱们院儿里第三个买自行车的，到时候不光带你，还能手把手教你骑车！”
许大茂舒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右手拍了拍肩膀上秦淮茹的手背，随后自然的抚摸了起来，她那掌心虽然都是老茧，但手背还是肉乎乎的。
“你就吹吧你，人李峰上班多久就买车了，你都上了这么久的班了！”
“瞧不起谁呢，我跟你说，只是我不想那么张扬，真当我没那二百块钱，戚，你只要乖乖听话，别人家有的，我许家……！”
“咚~！”
房门应声而开，只是可能动静有些大，还没吹完牛皮的许大茂，吓得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在地上，呆若木鸡的看着闯进自己家的这些人。
“我们是轧钢厂调查组的，许大茂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许大茂从地面上爬起来，俩保卫科的人员，已经扑了上去，干脆利落的把人一翻，手铐就招呼了上去。
刚才还幻想着，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的秦淮茹，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直接把她吓傻了。
“不是，为什么抓我，我干什么了？”
被拎着腋下才站起来的许大茂，着急忙慌舔了舔嘴唇，惊慌失措的询问道。
心里面已经开始打起了鼓，不知道是自己在乡下干的事情被举报了，还是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被发现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不是傻柱举报自己搞破鞋了。
他压根没往娄家那边想过，去过几次娄家争取一下，结果无疾而终后，他就没再关注过了，彻底死了心。
他娄家走就走呗，跟他也没关系，退婚本身就落面子，更何况他是被退婚的那个，这世界没有什么退婚流歪嘴龙王的故事，他哪里会张扬显摆出来，自己主动跑调查组交代这事儿。
但有没有关系，并不是他认为，而是要看别人怎么认为。
“你是不是跟娄家定过婚约？”
“你们怎么知道的？”
许大茂瞪大了眼珠子，连两撇小胡子都失去了灵性，黯然失色。
“不过她家不是退婚了么，我去几次她面都不给见，早就没关系了，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娄家早就一刀两断了！”
着急的许大茂甚至都蹦了起来，然后还是被狠狠的夹在了中间，越着急解释越是口不择言，越口不择言，越是让调查组的来人，相信其中有蹊跷。
调查已经陷入僵局，他就是打开突破口的希望。
“把人带回去，搜~！”
老魏歪嘴一笑，李峰送的大礼包，打开后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当众承认就好，省的麻烦了。
“诶，我为轧钢厂立过功，我为宣传科流过血，不就是退个婚么，你们凭什么抓人！”
第六百二十二章 肥的一批的许家
后院许家。
屋内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原本摆放着家具的位置上，都已经被清空。
客厅的墙壁上。
悬挂着两位**照片框，此时颠倒了180度，还在左右轻微的摇晃，随着下方固定的钉子被取下，照片扶正后，被恭敬的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照片框后方，露出了两道黑漆漆的洞口，恰似一张张开的巨嘴，调查组的人员，正站在五斗橱上方，打着手电朝着里面探头探脑的观察。
许家本身主屋墙面和西院墙相连，在掏出部份砖头后，于两墙的夹缝里，做了一个简易的保险柜。
太鸡贼了，这个地方，两张照片，一般人谁都会忽略，也不会也不敢主动动它，也就是调查组这些精兵强将，才能找出这地方。
“有了，在这里！”
随着里面东西的取出，老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更为急促了，目光如电，死死的盯着从里面拽出的东西。
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后，一时间，房间里，都有些黯然失色。
两条黄灿灿的大黄鱼，上面还清晰的印着中央造幣廠鑄的繁体字样，包括生产时间，成色重量的凹槽，还都清清楚楚，沉甸甸的，分量沉甸甸的。
“还有~！”
伴随着说话声，又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传来，从墙里的夹缝处，又捞出了一个小手提包，里面钢镚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更是让人精神振奋，这个声所有人太清楚了，一听就知道是银元。
果然。
手提包被打开后，溢出的袁大头，咕噜噜往地上滚，彼此碰撞间那轻鸣的声音，让院子外面围观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个是什么？”包里，还有一长串像链子但又太长的橙棕色串珠被取了出来，一位年轻人，有些好奇的看了看。
“这是朝珠，以往的朝廷重臣，上朝时得挂脖子上的，装进去，这些都是证据。”
老魏粗糙的大手在圆滑的珠子表面磨砂，初夏京城正午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但珠子颗颗圆润握感冰凉舒适，表面也是光洁无瑕。
给他的感觉，就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哪怕他这个外行，也都能看出是真货。
“还有现金，这是扳指什么的~！”
从起出大金鱼的那一个洞里，又掏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扎好的钞票，一卷卷整整齐齐。
这一幕，李峰是真没看见，他可能真没想到，自家两代人出生入死，所有的努力，还不如许大茂家里一个箱子里装的钱多。
毫无疑问，这才是许大茂家里，真正的底蕴，难怪后面挨刘海中霍霍后，后期还能和他平起平坐，去干走私电视机这样的重投资违法勾当。
要知道，刘海中可是得到了三分厂那位厂长的鼎力支持，靠倒卖螺纹钢才发了家，一个分厂的人在替他打工。
许家只是单职工家庭，娄晓娥带来的许大茂可是毫不心疼的就给举报了，而且他毫不心疼，侧面反映出他家底也有不少。
看热闹的邻居们，站在门外，对着许家指指点点，最干着急的，就是被赶到门外的秦淮茹了。现在还没有盖地震棚，站在门外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屋内，那一件件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相比自己抢到许大茂手里的几十块钱，那真的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她知道许大茂家里很富，但真的不知道富到了这种地步。
“你们不能动，这都是我家的啊！”
被拦在门外的秦淮茹急的都快哭了，许大茂有什么婚约不婚约，这时候都不重要了，这些东西要是被收走了，可以想象得到，许家真的就完了。
“我们是轧钢厂专项调查组的，许大茂因为涉及到相关案件被我们带走调查，你是他什么人？”
看到站在门外的秦淮茹哭喊着的声音，老魏走到门外皱着眉头问道，这么年轻的姑娘，也不像许大茂那年过半百的父母。
“我是他爱人，我们今天结的婚，你们不能这样，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他犯了什么法！”
秦淮茹到底是绷不住了，什么隐藏不隐藏，在巨额财富面前，脑袋一发热，全给忘的一干二净，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崭新的结婚证，哆哆嗦嗦的展开后给人看。
“我们今天结的婚，我是他爱人，他犯了事，你们抓他，但不能把家里的钱给拿走啊，这，这让我以后还怎么生活！”
说着，说着，委屈到极致的秦淮茹真的是嚎啕大哭了，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以往都是带着点演员姿态的委屈巴巴的，但现在真的是痛彻心扉的那种哭泣。
院里看热闹的所有人，则是统一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这一幕，许大茂和秦淮茹竟然扯证了。
扯了证也就罢了，结果许大茂因为什么事儿，被抓了，被抓也就算了，结果家里搜出来这么多值钱的物品，还有大量的现金，那真的是一件比一件来的刺激。
“你是他爱人，那你知道他家的收入情况么，你看看这些东西，和他放映员的收入匹配么，你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钱么，你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么？”
老魏一眼看穿了秦淮茹的把戏，在这哀嚎痛哭，就是为了博取邻居们的同情罢了，但奇怪的是，现场反而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这位妇女每试图靠近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反而退的远远的。
不是刚结婚么，为什么，这个院子的人，好像不待见这位妇女。
秦淮茹也被问懵了，傻乎乎的摇了摇头，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光两根大黄鱼，都能让她脑袋瓜嗡嗡了。
“这些东西，清点过后，会留作证据，如果没有问题，肯定会返还，如果涉及到相关案件中，那会按照规定进行处置！”
老魏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就像一道闪电，直接击穿了秦淮茹的所有妄想，把她最后的希望直接击碎。
腿一软，拿着结婚证的秦淮茹踉踉跄跄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人在最痛苦的时候，甚至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她的力气，真的像被抽干了。
“他，他犯了什么法？”
双眼无神的秦淮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被清点后，一件件装进箱子里抬走，一把拽住了老魏的衣袖，有气无力的问道。
“他的这些财产，来源不明，可能涉及到敲诈勒索，你是他爱人，那这边算是正式通知到你！”
随后，一纸封条，在许家的门上，贴了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