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毁形象
“漂亮吗？”
一听有妹子，李茂顿时来了兴趣。
褚平愣了愣，他没料到李茂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有点不满：“你狗日的不应该说，不去当这个电灯泡吗？”
李茂直接骂道：“妈的，你都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请我去了，我还能驳你的面子？别人去可能是当电灯泡，老子去是当你的反光板，把你平平无奇的形象衬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褚平这么一想，也就舒坦多了：“是这样的，港口小学让我们提前报道，说学校也要给我们培训三天，碰巧就认识了我们前一届的师姐康雪琪，你还有印象吧，然后我就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康雪琪？
李茂一时间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但他嘴上却敷衍着：“哦哦，就是那个，那个长得还可以的康雪琪？”
褚平又不满意了：“什么叫还可以，明明很好看！”
李茂假装没听懂：“明明又是谁？”
“去你的！”
褚平停顿了会儿，补充一句：“康师姐说她带个小姐妹一起去，所以，我一个人也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你了。”
“狗日的，怪不得要喊我，合着就是把哥当做一个工具人啊。”李茂笑骂道。
“滚蛋！”褚平不懂什么叫工具人，“说好了做我的背景板啊，到时候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明白，就是让哥哥给你打辅助嘛，小凯斯！”李茂打了个响指，以他现在的造诣，辅助一个菜鸟，问题根本不大。
“那十一点钟，港口小学东面的春江花月夜餐厅见。”褚平最后才告知了时间地点。
挂掉电话，李茂洗完澡躺到床上又想了想，还是没记得这个康雪琪是什么模样，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半点印象。
管她呢！又不是自己找对象！
李茂翻身找到自己房间电视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了个肥皂剧直到深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棒，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有些难受。
想起还要去港口镇，李茂只能自己煮了碗泡面。
然后碗都没来得及刷，就跑过去等公交车。
到了港口小学东侧的春江花月夜餐厅的时候，李茂咂咂舌：“狗日的褚平真舍得啊！”
这是一家新开的餐厅，门面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却是非常精致，园林式的风格，有点江南风味。大厅里被帘子隔成一个个小包间，还留有一定的私密性。
在任何情况下，一般装修成这个样子的，价格都不会便宜。
褚平早就到了，站在门口等着，见李茂来了，还抬手看看手表：“你怎么来这么晚？”
李茂抬头看了一下挂着墙上的钟：“妈的，还没到十一点我就到了，这也叫来得晚？再说了，你那个什么康师姐，不也没到吗。”
褚平不满地说道：“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迟到怎么了？”
李茂笑了笑，这还没追到手呢，就露出了舔狗本色，以后还要跟那个康雪琪一起工作，只怕苦日子还在后头，真不清楚，帮褚平分配到港口小学，对他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进去抽根烟。”李茂也不跟褚平计较，掏出烟来。
褚平摇摇头：“人家里面那么干净，我们还是在外面抽吧。”
李茂鄙夷地看了一眼，还是听了他的话。
两人在外面抽着烟，褚平很紧张地望着前面的路。
这要是换了平时，褚平指定要追着问李茂昨天去周采薇家吃晚饭的事，可现在明显没这个心思。
刚抽到一半，褚平赶紧把烟往一旁扔去，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跟李茂拉开点差距。
“什么情况？”李茂有些惊讶。
“康师姐来了。”
褚平努努嘴，还不忘记补充一句：“注意衬托我啊。”
“没问题！”李茂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
很快两个年轻的女孩就走到跟前。
由于两人撑着伞，走近了李茂才看清楚她们的模样。
其中一个大概在一米六的样子，不过穿着高跟鞋，估计实际身高要打一下折扣，但面容还算清秀，皮肤稍白，还烫了个碎波浪，显得时尚一些。。
另一个个子高一点，估计超过了一米六五，但皮肤黑了点，浓眉毛，大眼睛，头发自然下垂，留着齐眉刘海。
都说一白遮百丑，白皮肤女孩尽管只是白了一点，但在黑皮肤女孩的对比下，立马就上了个档次。
褚平讪讪地笑着，给她们做着介绍：“师姐，这是我同学，李茂。”
然后指着白皮肤女孩说道：“李茂，这是康师姐，还有印象吗？”
李茂有个毛线的印象，但他叼着烟，混不吝地点点头：“好像，似乎，有一点。”
褚平对他这个态度有些不满意：“好好说话。”
李茂心想，不是你狗日的让老子反衬你的光辉形象吗？老子都已经自毁形象了，还要咋地？
康雪琪也介绍着她的同伴：“我好朋友，韩冰冰。”
李茂伸出手去：“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康雪琪和韩冰冰没想到一个伴飞的工具人竟然还主动要求握手，都愣了一下。
褚平连忙拉住李茂：“怎么还是改不了动手动脚的坏习惯。”
“看到漂亮的女孩，我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该打。”
既然要自毁形象衬托褚平，李茂也就嘻嘻哈哈地用自己的左手拍了一下自己伸出去的右手。
两个女孩都被逗乐了。
这一笑，李茂反倒觉得，这个叫韩冰冰的，其实比康雪琪要漂亮，只不过被肤色遮掩住了而已。
不过，这两个女孩无论是跟周采薇比，还是跟柳云卉比，都不在一个层级，他也不至于有什么歪主意。
“进去吧，里面有空调。”褚平赶紧招呼着两个女孩。
李茂冲三人挥挥手：“你们先进去，我还有两口烟抽一下。”
褚平这时候顿时化身五好青年：“都说了让你别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还影响其他人，怎么也改不掉？”
李茂眉毛一挑：“从小我妈就教育我，要勤俭节约，我总不能浪费这小半根烟吧。”
褚平心痛地摇摇头，然后冲两个女孩说道：“没办法，他就这个样子，在我身边好几年了，一直都没能把他感化，算了，我们先进去吧。”
第45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等李茂进去的时候，褚平正在点着菜，点完之后，还将菜单推到了康雪琪和韩冰冰的跟前：“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李茂暗笑，他这边都点完了，再让人家去点，谁会做这个傻缺事？
果不其然，康雪琪和韩冰冰都推辞着：“够了够了。”
李茂瞄了一眼菜单，只见上面点的乱七八糟的，四个人点了十个菜，八荤一素一汤，而且都是家常菜，一点特色都没有。
换做在平时，李茂直接拿过来全盘否决，但今天无论如何要给褚平这个面子，只是略作了一下提议：“那个红烧肉就免了，我最近正在减肥。”
今天主要请的是两个女孩子，她们一般情况下，对这类油腻的大荤菜是没有多少兴趣的。
服务员微笑着勾掉了红烧肉，转身离开。
四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当中，气氛有些尴尬。
这个餐厅里总体来讲是比较安静的，甚至还在播放着不合时宜的音乐。
但四个人对坐着谁都不说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李茂看了一眼褚平，他正紧张地捏紧双拳，放在大腿上还有些抖动。
算了，败坏形象的事情还得自己来做！
李茂立即扯着嗓子叫道：“服务员，服务员，你们连杯水都没有吗？”
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反应，褚平倒推了推他：“老李，安静点，注意影响！”
“注意个毛线！老子是来消费的，不是来委屈自己的。”李茂趁机又嚷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粗鄙地大喊大叫，绝对是一个毫无素质的无赖形象。
为了反衬褚平的彬彬有礼，李茂也就不在乎了，反正对他来说，这两个女孩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给她们留下好印象还是坏印象，一点关系都没有。
服务员赶紧过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李茂又扭头问褚平：“要不要来点酒？”
褚平义正词严地拒绝：“我们还小，不能喝酒。”
“你不喝我喝，”李茂笑笑，冲服务员说道，“先来两瓶啤酒，一瓶冰的，一瓶常温的，我兑着喝。”
“老李，你这抽烟喝酒的习惯，都是恶习，得改改了。”褚平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诫着。
没想到这时候康雪琪却插了一嘴：“其实，你们马上就要走上工作岗位，偶尔应酬喝点酒在所难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褚平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端起水杯，默默地喝了两口。
幸好这时候第一道菜上来，这才让他缓和了一下：“来来，大家吃菜。”
不知道是因为新开的店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会儿餐厅里客人并不多，大概也就两三桌人，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得满满当当。
康雪琪倒不拘束，很快主动挑起话题，讲起单位上的一些趣事，引得褚平非常神往。
聊了一会儿，李茂也就得知，这个叫做韩冰冰的女孩，是康雪琪初中同学，也是个中专生，目前在港口镇最大的制药企业上班。
与康雪琪不同的是，韩冰冰很少主动说话，以倾听为主。
李茂估计她跟自己一样，都属于今天的陪衬，所不同的是，他负责装没有素质，韩冰冰负责装不善言辞。
新上来一份清蒸鲈鱼，康雪琪夹了一筷子，眉头一皱：“这鱼不新鲜啊。”
“什么？”褚平闻言也尝了尝，“好像是有点不新鲜。”
见康雪琪面露不快，褚平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那你吃别的菜吧，这个红烧小公鸡还是不错的。”
李茂才不肯就这样罢休，一拍桌子：“服务员！”
他这一拍，褚平和康雪琪、韩冰冰都吓了一跳。
服务员一到，李茂指着清蒸鲈鱼：“这条鱼不新鲜，要么撤了，要么重做。”
褚平还担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拉了拉李茂的衣服。
服务员端起盘子闻了一闻，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不好意思，给您重新做一份。”
……
吃完饭，李茂不管他们，直接走到一个角落去抽烟。
而韩冰冰也找了个理由先撤了，只留下褚平跟康雪琪在那个有点私密性的小包间里。
一根烟的工夫，康雪琪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朝李茂挥挥手：“再见。”
李茂理也不理，自顾自地又点了一根。
连抽了两口，发现褚平竟然没有出来，不由得走过去：“想躲在里面不付账吗？”
褚平却沮丧地坐在里面：“老李，康师姐说，我们还小，目前不想谈恋爱。”
“沃日！你表白了？”李茂有些惊讶，没想到褚平这么快就下手。
“我想着，我约她吃饭，她也没有拒绝，所以，应该可以的。”褚平委屈得不行。
李茂摇摇头：“你呀，一顿饭就想搞定人家？”
“或许康师姐说得对，我们毕竟还小。”褚平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扯淡！”李茂吐出一个烟圈，“她说目前不想谈恋爱，实际是目前不想跟你谈恋爱！”
“怎么可能！”褚平有些恼怒，眼睛瞪得滚圆。
李茂掐掉烟头：“算了，不过她有句话说得没错，你还小，还年轻，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褚平完全听不进去：“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
这种情况下褚平的反应，李茂完全能够理解，他一屁股坐到褚平对面：“要不要来根烟？”
刚才康雪琪在，褚平装逼不抽，现在心情低落，外加恼羞愤怒，手一伸：“要。”
李茂递给他一根，还替他点上。
猛抽了两口，褚平缓和了一些：“你说，马上我们一起工作了，我每天对她好一些，时间一长，她总会感动的吧？”
李茂叹了一口气，狠心地摇摇头：“还是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实力吧，没有实力的时候，对别人再好，她都当做你是在讨好，又怎么可能接受你？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而然有人主动对你好，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褚平默默地抽完一根烟，然后抬起头：“那怎么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呢？”
“这个事急不得！”李茂缓缓地说道，“要慢慢来，要么好好工作，成为行业的翘楚；要么琢磨怎么去赚钱，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
褚平静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李茂顿了一下：“不过，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先去做。”
“什么？”
“先去把账结了！”
第46章 最后的赢家
褚平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感情的道路上吃几次瘪在所难免，谁还没有辜负几段昂贵的青春时光？
李茂一连好几天都在浪费青春时光，用李秀英的话讲，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很多做父母的都是这个样子，孩子在外面上学，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他们会非常想念；等放假回来，过上两天，他们就非常厌烦，看他吃饭不顺眼，看他睡觉不顺眼……
好在李茂心理上也早就不处在叛逆期，脸皮厚得可以防导弹，李秀英的唠叨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
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李茂每天都会跟周采薇聊上几分钟，说说闲话。
周采薇兴致倒挺高的，讲着她在学校组织培训时的一些新奇事。
李茂心想，难怪人家城里学校教学质量要高一些，自己所在的里余初中就不可能在暑假里搞什么培训，更不可能让即将报到的新老师参加。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给了他大把的时光去挥霍。
等到了24号的时候，周采薇却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我爸说了，你那笔钱明天就能到账了。”
李茂留了自己农行的账号给拆迁工作组，因此也不需要再特意跑一趟。
自家隔壁的隔壁就是农行网点，随时可以去查看。
“真没想到你家竟然还在春师二村买了房子。”周采薇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惊奇。
“这不是想着万一能分配到城里嘛。”李茂继续拿这件事当借口。
但周采薇却有些怀疑：“那我说让我爸爸帮忙看看，能不能让你分配到海山区的时候，你为什么又不同意？”
李茂嘿嘿一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当时以为你肯定有交换条件。”
“我有这么功利吗？”周采薇哼了一声，随即问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花钱？”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李茂笑道，“他们说，你爸如果帮我把工作安排在城里，那肯定是要我入赘你们家，我老李家就是一根独苗，我真要这么做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周采薇愣了一下，随即啐道：“什么入赘，都谁这么乱嚼舌头呢？”
“褚平，”李茂脱口而出，想想又补充了一个，“还有韩民，这两个孙子说的，害得我失去了留城的机会，妈的，下次遇到他们，非痛扁他们一顿不可。”
这话李茂说的心安理得，褚平韩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哪天周采薇要是敢去跟他们当面对质，也绝对不会露馅。
“真是胡说八道，我爸妈可不是那样死板僵化……的人！”周采薇辩解着，忽然想到，她这样说，只是否认了入赘一说，可没否认愿意跟李茂一起，顿时脸上感到热气生腾，声音小了下去。
李茂也没留意这个细节，还在那里痛诉褚平韩民的不是。
周采薇却随意找了个借口，挂掉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李茂有些不解，上午十点多，去洗澡？莫名其妙！
……
25号一大早，李茂就起来了：“早饭有了吗？”
李秀英有些奇怪：“哟呵，大少爷今天这是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妈，人家都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这打南边出来是个什么鬼？”
李茂带着呵欠反问道。
刘秀英手里拿着铲子：“去去去，只要不是打东边出来，意思都一个样！”
见早饭还没好，李茂先去刷牙洗脸，然后找到正在阳台上洗衣服的李继军：“爸，家里有没有爆竹？”
李继军一愣，停下手里的活：“今天是什么日子，要爆竹做什么？”
“好久没听到爆竹声，想过年了！”
李茂当然不会跟老头说，今天一大笔钱就要到了。
他虽然做过半成功人士，几百万上千万的钱也都见识过，但感觉却没有这一次赚上二十几万来得兴奋，所以想听个响闹点喜气。
李继军眼睛一瞪：“你这是闲得慌，真要是闲得慌，去帮忙扫地拖地！”
“没吃早饭，哪来的力气？”李茂理直气壮地拒绝。
这时候李秀英大着嗓门喊道：“你们爷俩别忙活了，先吃饭。”
李继军擦擦手：“只要我在忙活好不好，你儿子闲得很。”
李茂已经坐到了餐桌边，端起一碗小米粥，喝了一口：“你们啊，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上学不在家的时候，还嫌我不经常往家里打电话；现在我在家了，你们又天天说我的不是。”
“你但凡勤快一点，我们会说你吗？”李秀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饼给他。
李茂放下碗：“再过两天我可去里余初中报道了，这来去的也不方便，估计是要住宿在那里的，马上就要分离了，你们居然只盯着我勤快不勤快，太让人伤心了。”
“伤心你别吃了。”李秀英敲了敲桌面。
李继军吃了两口，抬头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到？”
“要求是27号，我想提前一天去。”李茂一边吃着一边回道。
李继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找个车子送你去？”
要住宿在里余初中的话，肯定是要准备一些生活用品的，虽然天气还比较热，并不需要被褥，但也得准备不少东西。
这要大包小包的去挤公交车，要转上三班车，一个人只怕是顾不过来。
李茂想都不想，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搞定。”
李继军也就不再多说，自家的儿子自己很清楚，从小就比较独立，虽然总让人有点不放心，但却没出过什么大事。
“不过，”李茂停了停，“大老李，我马上就要走上工作岗位，能够给家里添砖加瓦了，你也不送个礼物给我表示表示？”
李继军一愣：“你要什么，我下班的时候买给你。”
“你那辆嘉陵摩托还凑合，就送给我吧。”李茂嘿嘿笑了起来。
李继军的摩托车，李茂初中的时候就骑得溜溜的。
“嗬，你小子敢情是打我摩托车的主意啊！”李继军也跟着笑着，“行，到时候就送给你了。”
李秀英有些急，她担心这么远的路，李茂自己一个人骑摩托车不安全，却冲李继军骂道：“胡闹！你，你把摩托车给他了，你怎么上班？”
从家到镇农机厂，不到两公里，骑个自行车都行。
李继军笑了笑：“明天我再买一辆新的。”
“靠！大老李，没想到最后的赢家居然是你！”李茂听了这话，冲老头竖起大拇指。
他这辆嘉陵70摩托车已经买了六七年了，早就有些旧，一直想买个新的，但李秀英一直不松口，现在换个新车，名正言顺！
第47章 混合双打
“想都别想！”
李秀英却一如往常地反对。
李继军皱皱眉：“你看，我的摩托车送给儿子了，我总不能，总不能走着去上班吧。”
说完还冲李茂挤挤眼，示意李茂帮腔说上几句好话。
李茂装作没看见，筷子在榨菜碟子里翻着，找没皮的吃。
李秀英冷哼一声：“买新车，钱呢？你儿子那笔钱说是月底能有的，有了吗？”
李继军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笔账，扭头直接冲李茂说道：“对啊，这都快月底了，怎么还没动静呢？就算没有六万，四五万的也行啊。”
“这个，现在才是下旬，哪里就到月底了。”李茂不以为意。
看着两人不善的目光，李茂笑笑：“这样，我今天再去催一催，争取在我去里余之前，把钱要到位。”
早餐过后，每隔一个小时，李茂就去农行网点自助取款机上查看一下。
一直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终于看到账面上由3位数，一下子变成了6位数！
273268.25！
巨款终于到账，李茂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这笔钱放到二十年后根本不算什么，但在现在，依然算得上一笔巨款！
而且，这还是一个还没工作的十八岁的孩子赚的。
这要是告诉大老李小老李，他们两个人只怕要懵圈。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点，李茂瞅准时机，干脆连午饭都不在家吃了，直接一个人背个包上了去春州市里的公交车。
带着从银行里取出的钱，先找了个诺基亚手机店——没有手机的日子很难熬，而且联系别人起来也不方便。
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看到李茂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子进来，也没当回事。
但李茂干脆利落：“这两个手机，各来一个。”
一个是去年出的8210，一个是最新版的8250。
8210这个时候价格已经不高，只有两千多，但8250因为是新出的，价格三千多。
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出手就是五六千，这让老板愣了会神，确信了李茂并不是来玩闹的，手忙脚乱地拿货，还一个劲地介绍着：“小老弟很识货，这两款手机都是非常流行的款式……”
李茂也不啰嗦，还办了两张卡。
老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两个手机两张卡，有生意上门，还管这些？
……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李茂这才上了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家。
李继军看到他回来，立马问道：“钱的事情，有准信了吗？”
李茂叹了口气。
李继军脸色一变：“怎么？”
放下背包，李茂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6万块，一分不少。”
本来听李茂叹气，李继军以为这事依然没有消息，心里还涌起焦虑，却不想红花花的票子立即就摆在桌子上，他不由得骂道：“这个混小子，钱拿到了还叹什么气！”
“进城的事情，恐怕以后再也不要想喽！”李茂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李继军心情很不错，居然还真的看到回头钱了，这下买新车的事情，就再也没有阻碍了，他大大方方地劝着：“进不了城就进不了，过两年我再托人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我们万庄中学来不就行了。”
万庄镇比起里余镇来，要靠近城区，交通也便捷。
更重要的是，在万庄中学工作的话，离家近！
事少钱多离家近，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李茂其实也不在乎，对他来说，整个新港区就屁大点地方，远近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晚饭过后，李秀英帮着收拾行囊，带了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还要装上一些换洗衣物，鼓鼓囊囊搞了三个包。
不仅如此，李秀英还打算用网兜装上三个塑料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一个洗衣服。
“一个就够了，三位一体不就行啦。”李茂觉得麻烦，一个破嘉陵，三个包，再加上一个大网兜，简直像是去逃荒的。
“什么三位一体？”李秀英没听明白。
李茂笑嘻嘻地说道：“洗脸洗脚洗衣服，用一个盆啊。”
李秀英脸色一板：“胡说八道，也算是个大人了，能这么不讲究？再这样邋遢的话，将来连老婆都讨不到。”
李茂心想，讨不到老婆，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行了，别装了，三个包已经不好放了，回头我在里余镇上买不就行了。”
李秀英瞪了一眼：“买买买，家里有现成的不行吗，能省一分是一分，马上你也拿到工资了，我跟你说啊，除了每个月三百零花钱，其他的钱不许乱用，省着给你娶老婆用。”
“我娶老婆不用花钱。”李茂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人家女方不要彩礼？不要办酒席请婚庆公司？”李秀英根本不相信。
“哎！实话跟你说吧，就城里那个，姓周的姑娘，她家里就她一个闺女，所以打算让我倒插门呢，她爸爸说了，这钱就当是给我们家的彩礼！”李茂煞有其事地胡说着。
没想到李秀英却愣住了，几秒钟之后喊道：“李继军！你过来！”
李继军正在客厅看着《海峡两岸》，听到老婆大嗓门喊他，不敢大意，赶紧过去：“什么事？”
“你儿子说这钱是人周家给的彩礼，要他去做上门女婿！”
李秀英指着李茂，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家虽然一般，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能送到人家去，这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吗？”
李继军一头雾水，这哪儿跟哪儿啊。
待看到李茂一脸坏笑的时候，就立即明白过来，这混小子又在胡说八道。
“你理他呢，人家是市里的领导干部家庭，会看得上他这个什么都不是人？”
李继军安慰着气急的老婆。
“妈，他说你儿子什么都不是！”李茂告着状。
李秀英立即转移火力：“你儿子才什么都不是呢……”
天下父母都是这样，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骂都行，旁人绝不可以。
李继军听了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被这臭小子气糊涂了，你儿子不就是我儿子吗？”
不曾想李茂还在那拱火：“这可未必哦……啊呀，怎么两个大人打一个小孩？好意思吗！”
第48章 哥竟然又回来了
李茂跨上嘉陵70摩托，很熟练地发动起来。
老头这个摩托车，他初中的时候就开过，这时候开着它前往里余镇，大约三十几公里，很有一种与老战友并肩作战的感觉。
临出发前，李茂还跟褚平打了个电话，说要在港口镇那边中途歇歇脚。
等见到褚平的时候，发现他兴致不高，问起话来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
“你狗日的什么情况？”
李茂觉得有些纳闷，记得那会儿即将要工作，褚平可是兴奋异常，在电话里都是问东问西的。
“我连续几天给康师姐打电话，”褚平很沮丧，“也没说别的，都是瞎聊嘛，就是想先熟悉熟悉，再看看有没有机会。”
“也可以啊，追女孩子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小火慢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茂赞许道。
“可是，她昨天直接跟我说，跟我没有共同语言！”褚平脸色黑乎乎的，一点即将工作的激动都没有。
“实在不行就换人呗，那个，那个叫韩冰冰的也还可以啊。”李茂笑着给了他一根烟。
褚平点上吸了两口：“你以为我什么人都追？”
李茂刚给自己点上烟，听了这话，心想，这小子敢情还看不上人家。
“你也没有必要在意，港口小学未婚女教师肯定很多，少了一个康雪琪，没准还会有米雪琪。”
褚平还没从伤心中走出来：“我大概以后不会去轻易追女孩了。”
“我觉得你错了，”李茂摇摇头，“最好的办法，就是遇到一个未婚的，就去追，把网撒大一点，总能抓到一条鱼的。”
“你这不是花心么？”褚平质疑道。
“谈恋爱就像做生意，寻找客户，你不得都去试试才知道，哪个能成为你的客户？”
李茂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侃侃而谈：“而且你表白的对象多了之后就会知道，拒绝你的人多了去了，她康雪琪又算个什么东西！”
褚平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手指夹着烟，努力思索着。
李茂继续说着：“康雪琪总的来说对你还算不错的，她起码还委婉地跟你说什么，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以后少不了有人跟你说，滚一边去，那才叫无情呢。”
褚平这才明白过啦，恼怒地剜了李茂一眼：“你嘲笑我？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李茂一根烟抽完，往下扔去，踩了踩：“说得也对，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不过，我马上要去追柳云卉，你去追康雪琪，我们看谁先能够得手，要不要赌一把？”
褚平虽然刚才很是不忿，但要跟李茂赌一把，他还是不会应邀玩这个必输的游戏，但他却奇怪道：“你跟周采薇就彻底结束啦？”
“都特么的没开始，又哪来的结束？”李茂摇摇头，突然想起件事来，“你倒提醒我了，我手机号码还没来得及告诉周采薇呢。”
说完，掏出诺基亚8210来，编了个短信发给周采薇：这是我的号码，李茂。
褚平眼睛都直了：“你狗日的都有手机了？”
随后又有些丧气：“我跟我爸妈说，也要买个手机，他们怎么都不同意。”
褚平马上在港口小学上班，距离家就几步路，他爸妈认为花这么多钱买个手机，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加上褚平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收入状况一般，真要是花上三四个月的工资去买一部手机，也的确舍不得。
李茂刚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一看是周采薇打过来的，赶紧接了：“你好啊，周老师。”
周采薇笑着说：“有钱了就立马给自己买了部手机哇。”
“刚买就给你发了短信。”李茂睁着眼说瞎话，他手机都买二十个小时了。
周采薇心情不错：“是嘛，很荣幸啊，那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联系啦。”
“我们之前没有经常联系么？”李茂也笑着说道，“以后工作起来比较忙，还是先发短信的好。”
这要是在追求柳云卉的时候，周采薇突然打电话过来，那就不太好了。
周采薇哪里想到他的想法，还点点头：“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挂掉电话后，只见褚平一脸的幽怨：“老李，你刚才还说要去追柳云卉，这会儿又跟周采薇聊得热火朝天的，你几个意思啊？”
“这两者矛盾吗？”李茂笑嘻嘻地。
“有机会我一定要告诉周采薇。”褚平愤愤不平。
“正好，周采薇前天还跟我说，要找你算账呢。”李茂压根就不怕，反而威胁道。
褚平一愣：“她找我算什么账？”
李茂严肃起来：“她听人说，你那会儿造谣说什么我要入赘她们家，以至于把我这个优质男人吓跑了，不找你算账才怪。”
“这个，”褚平吓了一跳，“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
在港口镇跟褚平一道吃了个简单的午饭后，李茂顶着炎炎烈日，骑车往里余镇赶。
里余镇濒临大江，水网密布，却交通不便，从港口镇进入里余镇只有一条十米左右宽的石子路，嘉陵摩托在上面开着还有些颠簸，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遭遇的李茂，感觉屁股都快散架了。
里余镇镇区，主要围绕着一条南北路展开，沿街都是住户，都利用位置优势开着各种店，或者租给别人开店，一南一杯有两家较大点的超市，这基本上构成了里余镇的全部商业区域。
在中路差不多中间的位置，有一条东西向的水泥路，向西再走一公里，就到了里余初中门口。
“时隔二十多年，没想到哥竟然又回来了！”
车停在学校门口，李茂的回忆瞬间回到了当年。
当年虽然在这里混得不愉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糟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李茂重生之后，也不会允许让自己不愉快的事再次出现。
他感觉自己应该再带一把扫帚过来，将犄里旯旮的那些东西全都一扫而空。
那样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了。
正当他对着“春州市新港区里余初级中学”十一个快要发黑的铜字指点江山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喂，你，干什么的？”
第49章 荤话连篇
李茂一扭头，就看到门口传达室的窗子打开，一个花白头发的瘦瘦精精的老头，像防备小偷一样瞪着他。
他停好摩托车，走了过去，递上一根烟，客气地打着招呼：“你好，我是今年来报到的新老师，我叫李茂。”
老头接过烟，低头一看，是硬中，算是比较好的烟，但又不是最好的，当下接了过去，笑了起来：“哦，早就听说今年要分好几个老师来，你是第二个来报到的啦。”
靠！居然还有比我更早的。
李茂也懒得猜是谁，跟老头一道抽着烟。
他当然知道老头叫黄国庆，是里余初中的编外人员，脾气比较火爆。前几任校长都曾经想过要清退他，但都没能成功。
因为老黄头和他儿子黄志俊一样，都是本地的刺头，这要是砸他的饭碗，他真能跟人去拼命。
因此，换了几任校长，老黄头却依然霸占着传达室的位置，成为流水的头儿铁打的兵。
不过老黄头有个优点，就是人敬我三尺，我敬人一丈。但凡谁跟他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尤其在人前显出对他尊重，他就会跟谁贴心得很。
“哟，小李老师年纪不大，也会抽烟啊！”老黄头看到李茂竟然也叼了一根烟在抽，不由得笑起来说道。
“本来不会，这不是陪老人家弄一根嘛！”李茂笑嘻嘻的。
老黄头眼睛里有些浑浊，但看人还算准，一瞧李茂夹烟的姿势，就知道这小子估计也是个老烟枪，但老黄头并不在意李茂说谎，却觉得小伙子这样说，真送给他面子，于是热情地介绍着：“看到没有，教学楼面前有个二层的小楼，校长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最东面，刚才来报到的姑娘，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先到的竟然是个姑娘？
李茂疑心是柳云卉，赶紧掐掉烟：“谢谢老人家，我就先去报到啦。”
老黄头开了校门，让李茂骑车进去，然后又关上门，躲进传达室里吹空调去。
走到二楼的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听到校长孙有才的笑声。
李茂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四十几岁的胖胖的男人探出头来：“你是？”
李茂认出这是校办主任齐文化，学校里资历最老，也是最会左右逢源的中层干部。
“你好，我叫李茂，前来报到。”
“哦哦，快进来，快进来。”齐文化笑着连声说道。
李茂这才看清楚，另一端坐着的女孩并非柳云卉，而是另一个叫做邱灵的。
邱灵是个大专生，年纪比李茂他们要大上三四岁，也显得更加成熟，更有味道一点。她在大学里已经学会了怎么打扮自己，加上本身模样还行，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而且穿搭得非常得体，举手投足间，也比李茂更像个大人。
校长孙有才正背靠着真皮转椅，也抬头看了看李茂，做了个“坐”的手势。
办公室里有一套沙发，两个单座的，一个三人座的。
齐文化坐在靠近孙有才的单座沙发上，邱灵坐在中间的三人座沙发上，李茂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邱灵的旁边。
刚要坐下，明显感觉到邱灵往旁边移了移。
李茂心想，这丫的还会不好意思？
等混熟了之后，只怕会撩拨得几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呢。
孙有才翘着二郎腿：“老齐啊，今天我们就不多说什么了，回头你让总务处的林主任，给他们安排一下宿舍，等明天人齐了之后，我再跟大家集中谈话。”
“好嘞！”齐文化点点头，然后冲两人说道，“走，你们先跟我去总务处，今天没有什么任务，先把住宿的地方安顿好。”
李茂心想，按照老黄头的话，邱灵在校长办公室估计坐了十分钟，应该谈了不少东西。轮到自己的时候倒好，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没话说了。
但住宿的确是个头等大事，老孙的集中讲话也没多大内容，无非是讲讲规矩和建议，提提要求和希望，都属正确的废话。
齐文化笑眯眯地带着两人往二楼最西边总务处走——整个二楼基本上就是全校的行政办公所在，从东面开始依次是校长室，2个副校长室，以及校办、教务处、政教处（团委）、总务处。
这时候其他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只有教务处、总务处有人在办公。
齐文化边走边给两人介绍：“我们学校不大，原有一批老宿舍都已经分光了，好在四年前新建了一个宿舍楼，一楼就给我们老师做宿舍了。”
这个情况李茂是清楚的，里余镇虽然偏远，但全镇并不小，加上交通有些不便，因此一些较远的学生，和强化班的学生，就要住宿在学校里。
宿舍楼一层12间，两侧都有楼梯上去，学校便在中间部位砌上墙，将宿舍一分为二，东边住女生，西边住男生。
一楼是教师宿舍，大家都是同事，都是成年人，虽然也隔开来，但并不在意男女老师是否住在隔壁。
“林主任！”齐文化敲了敲总务处的门，笑着说道，“今天来报到了两个新老师，孙校长让你先安排一下他们的宿舍。”
总务处里正在办公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还盘了一个发髻，身材也远比邱灵要凸凹有致，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风姿，此刻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
李茂知道她叫林玉兰，是去年跟着孙有才调到里余初中来的，个中缘由比较复杂。
外界有人甚至传言说，孙有才跟林玉兰有一腿。
但实际上孙有才虽然喜欢说荤段子，为人却并不好色，而且，这个林玉兰是他老婆的表妹，以孙有才老婆的身板和力气，老孙不敢放肆。
林玉兰抬起头：“唉！齐主任，我这总务处拢共就两个人，小许要忙着去领新书和资料，我这边还要做账，哪里抽得出空来，真走不动。”
齐文化也拿林玉兰没有太好的办法，笑呵呵地说道：“你不好动就不要动，我来顶顶你啦。”
这话带有荤味，但林玉兰也不在意，从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那就辛苦齐主任顶一顶啦！”
齐文化嘴都笑咧了：“为林主任办事，谈什么辛苦，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茂心想，顶，我顶你个肺啊，当着自己这个小孩和邱灵这个姑娘的面，说这样的荤话，真是……真是蛮有意思的。
第50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齐文化接过钥匙，正要带两人走。
林玉兰却叫停住了他们：“两个新老师，回头要去办一张农行的卡，以后工资要打卡上的。”
“好的，谢谢林主任。”邱灵殷勤地笑着说道。
李茂没言语，转身就出了总务处。
齐文化有些胖，走了几步路就出汗，白衬衫的后背都湿了。
邱灵快步跟了过来：“辛苦齐主任了，这么大热的天，还要为我们跑来跑去。”
齐文化笑笑：“没什么，谁让我是个劳碌的命呢。”
李茂掏出烟来：“齐主任，辛苦辛苦。”
齐文化抽烟，但烟瘾不大，接过来也没抽，而是夹在了耳朵上。
这么一来，李茂也就没抽，把烟放回到衬衫口袋里。
宿舍楼一楼12个单间，目前东侧4间已经有人住了，是去年分配来的4个新教师。
“你们先来，就依次住东侧的这2间吧。”齐文化指了指两个房间。
这就意味着，李茂要住在邱灵的隔壁，而会跟明天赶到的柳云卉分开。
李茂掏出打火机：“来，齐主任，点上。”
齐文化没打算抽烟，但见李茂这样，也就顺手拿下了烟给点上。
“我陪齐主任抽一根。”李茂也给自己点了一根，装作随口一问，“东边这4个宿舍，都是男老师吧？”
这一点李茂是清楚的，去年分配来的，清一水的光棍。
齐文化点点头：“是的。”
“邱老师这样年轻漂亮的，跟我们几个年轻小伙子住一侧，这容易引起我们的矛盾啊，我建议邱老师还是住西侧去。”李茂半开着玩笑说道。
邱灵还想说什么，齐文化却笑笑：“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小邱就住西边第一间！”
两人拿到钥匙，齐文化转身就要走。
李茂等他走了几步，这才追了过去：“齐主任！你看我初来乍到，好多情况还不了解，能不能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帮我指导指导。”
齐文化烟瘾不大，酒瘾不小：“就没必要客气了，情况以后慢慢就会了解的。”
“别啊，就在镇上的文明饭庄，你帮忙看看，学校里还有哪些老师住附近的，喊过去一起玩玩。”李茂拉住齐文化。
文明饭庄是齐文化堂弟齐文明开的饭店，据说齐文化也入了股的，不过一直没有被证实。
齐文化一听这话，嘿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你毕竟还没拿到工资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上六点半，其他人齐主任你来定。”
“那，好吧，我喊三四个人，我们小范围搞个活动，也算是为你接风。”
……
李茂跨上自己的嘉陵摩托，将东西运到宿舍。
单间的宿舍不大，拢共也就三十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被一堵墙从中间隔开，前面是厨房和餐厅，兼做会客厅。后面是卧室和卫生间，还可以办公。
地面贴着劣质的瓷砖，墙壁简单地刷白，厨房只有空灶台，却没有煤气灶——住在新宿舍的都是年轻老师，学校里反正有食堂，也没几个人愿意自己烧菜。
一米五的床上铺了个草席，李茂打水给擦了擦，时间长了，这里不免落下了一些灰尘。
地面也不干净，这会儿也不会有人来帮忙，李茂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拿起扫帚和拖把就忙了起来。
整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宿舍里也算是彻底干净整洁了。
这时候却发现邱灵双手环抱在胸前，微笑着看着他：“小李老师真勤快呀。”
“没办法啊，又没有女朋友，什么事情都只有靠自己的一双手了。”李茂坏笑着说道。
邱灵到底年长几岁，听了他的话，立即就懂了话里有话，但她这会儿刚跟李茂认识，还保持着一份矜持，并没有跟着搭腔，而是说道：“我刚刚也收拾了一下，发现还少一些东西，想去镇上买，可是我爸爸送我来了之后就走了，我也没有交通工具，你有一辆摩托车，能送我去镇上吗？”
李茂想了想，旋即点点头：“可以，正好我也要去买点东西呢。”
当下两人各自锁了门，李茂发动了摩托车，邱灵却是侧身坐到了后座上。
等到了镇上，两人各自去买自己所需的东西。
李茂跑到一家电器店，买了个电磁炉，虽然贵了点，但居然还赠送一口不锈钢锅，也就值得了。
然后又去超市买了油盐酱醋，鸡蛋和挂面。
里余初中食堂里，午饭晚饭还能凑合，早饭就太拉胯了，李茂觉得还是自己解决更为便捷。
看到李茂居然还买了这些东西，邱灵叫了起来：“我都忘记了，今天晚上食堂还没有开伙，是没有晚饭的，要不然，我到你那吃碗面？”
李茂有些犹豫，他约了齐文化去喝酒，想着趁机能解决一些问题，哪有时间招待邱灵？
邱灵见他不回话，有些失落，勉强笑道：“我付钱，怎么样？”
带上她也不是什么大事，李茂干脆说道：“这点算什么，不过我约了人晚上一起吃饭，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邱灵一愣：“你不也是外地人吗，怎么在里余镇这边有亲戚朋友？”
李茂摇摇头：“没有，就是请了齐主任和其他一些人，四五个，加上我们的话，正好一小桌。”
邱灵应了一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茂一眼，觉得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社会上的一些门道却很熟悉，初来乍到，就知道请学校里的实力派吃饭套近乎。
回去的路上，邱灵突然问道：“你对学校的一些人一些事情，了解吗？”
李茂心想，何止了解，简直非常熟悉。
但他摇了摇头：“不清楚。”
“我打听过，”邱灵身子贴近了些，“孙校长跟总务处林主任是去年一起调过来的，前两任校长因为各种事情，跟学校里的好多老教师闹了矛盾，等于是被挤走的，所以学校里现在基本上分成了三派。”
李茂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邱灵的消息还很灵通。
“孙校长林主任是外来的，几个五十几岁的老教师是一起的，中间的就是齐主任他们几个，基本上齐主任他们倒向哪一边，另一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邱灵继续介绍道。
李茂笑了笑，庙小乾坤大，池浅王八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邱灵这会儿跟他说这些，显然是一副咱们是自己人的意思。
“你本事真大！”李茂佩服地说道。
果然，邱灵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几个新来的，最好要团结起来，这样就不容易被欺负了。”
第51章 有求于人
傍晚时分，李茂有些后悔带上邱灵一起去吃饭。
约好的是六点半，但做东的人通常要提前一会儿到，不至于让客人们等主人。
这是一个礼貌行为！
偏偏已经到了六点十五了，邱灵还在宿舍里磨磨蹭蹭。
直到李茂敲了第三次门，她这才打开门。
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带有一股香气，头发有些湿，但却梳得很整齐，齐刷刷地披在肩上。
一身淡绿色的碎花裙，裙摆在膝盖处轻轻摇摆，像池塘里的荷叶一般。
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带有弧度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小凉鞋，顿时提高了海拔。
总体而言，二十出头的邱灵，这时候正是最水灵的时候，整个人也的确擅长展现自己的优势。
只可惜，模样分数差了些，达不到现在李茂心中的最低标准。
当然，如果能不带任何功利目的，两人私下切磋较量一番，李茂估摸着自己也不会拒绝。
“快点吧，我们再晚可就要迟到了。”李茂顾不得去细细欣赏，催促道。
邱灵脸上含笑，听李茂这样说，却是不慌不忙：“知道了，这不出来了吗，你急什么？”
等两人赶到文明饭庄的时候，齐文化已经在大厅里跟老板，也就是他的堂弟齐文明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聊着，旁边还有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瘦瘦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
李茂认识，那是工会主席罗浩明，也是齐文化的姐夫。
里余镇不大，从镇上机关，到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里，不少人之间都有着亲戚关系。
尤其在学校里，往往以这些亲戚关系为纽带，形成一个个圈子。
看到李茂带着邱灵一起来，齐文化嘿嘿一笑，冲他们招招手：“哟，小李和小邱还坐的同一辆车来的啊。”
“我没有车，所以只能让李茂载着来。”邱灵笑着说道。
“别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楚，”齐文化摆摆手，“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工会主席罗浩明，这是我这儿的老板，也是我的兄弟齐文明，这是我们学校新分配的两个老师，小李和小邱。”
罗浩明微微一笑：“欢迎二位新老师啊。”
齐文明比齐文化矮一头，但没有齐文化那么胖，剃着板寸头，显得精明强干，赶紧说道：“已经给你们订好了，666包间，在二楼。”齐文明笑眯眯的，笑起来时眉眼跟齐文化有七分相似。
四人上了楼，到包间坐下，进来一个微胖的年轻女服务员，瞧见齐文化，还俏生生喊了句：“罗老师，齐老师。”
罗浩明应了一声，齐文化则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招呼服务员倒茶：“换上今年的龙井啊。”
随后又跟李茂说道：“酒菜我已经安排好了，保证划算。”
李茂笑笑：“听齐主任的。”
齐文化很满地，随即摸出摩托罗拉手机，一边翻着一边骂道：“这两个狗日的，约好的时间，一个个拖拖拉拉，不像话。”
说完就一个个地打着电话催着。
电话一打，效果很明显，两个人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齐文化来一个人就介绍一个人：教务处的副主任刘建军，团高官陆兆年。
估计齐文化喊他们的时候，把晚上活动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所以这两人一来，就笑呵呵地：“这就是我们今年分来的新老师啊。”
齐文化哈哈一笑：“今年一共分了6个新老师，明天正式报到，今天他们两个是距离最远的，所以提前来了，小李盛情邀请，我就代他请你们几位来一起小聚。”
“6个新老师啊，几个男的，几个女的？”陆兆年开口问道。
他是中层干部中最年轻的，又是团高官，对于年轻老师队伍的壮大，很感兴趣。
“4男2女，僧多粥少啊！”齐文化笑着说道。
罗浩明意味深长地冲李茂笑道：“小李啊，资源紧张，你可要加把劲啊。”
李茂当然知道资源紧张，加上去年分配的4个男老师，年轻的人当中男女比例高达4比1，而且，柳云卉目前因为种种原因，还未能真正展露自己的光彩，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邱灵就是最瞩目的焦点，引起很多人轮番追求。
“谢谢主席关心，力气我有，就怕冲错了方向，南辕北辙，反而得不偿失啊。”李茂客气地回道。
几个人都没听懂他的真实意思。
刘建军笑笑：“我看小邱就很不错啊，小李要瞅准目标，果断出击啊。”
这句话就说得直白了。
李茂还没来得及说话，邱灵倒大大方方地说：“刘主任，我大概比李茂大三岁呢。”
“这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陆兆年帮着腔。
李茂也不在乎他们开这个玩笑：“那我不是赚翻了？”
几个人笑哄哄的，气氛立马就活跃起来。
不一会儿，凉菜先上来了。
齐文化问着李茂：“小李能喝点酒吗？”
李茂很清楚，齐文化其他爱好没有，单单就是好喝酒，把他酒陪足了，什么事都好说。
“可以喝一点点。”
“小邱呢？”
邱灵连忙摆着手：“我不会喝的。”
齐文化笑了笑：“用词不当，哪有不会喝的，只有不能喝的。”
话虽如此，也没有强求邱灵喝酒，而是让服务员上了一瓶果汁。
白酒用的是本地产的梅花酒，属于芝麻香型，跟酱香型茅台有点类似，虽然不贵，但入口绵柔，香味浓郁，本地人一般宴请，都会拿这种酒。
酒过三巡，几个前辈就跟李茂更熟了。
李茂也本着不能喝多的原则，主动逐一地敬酒，然后再回敬一番。
礼节上没有任何问题。
齐文化好酒，酒量也大，而且确信酒品及人品，所以一边喝着，一边还留意观察着李茂。
这小伙子说话彬彬有礼，敬酒回敬落落大方，偶尔也跟着大家的话题说上一两句，但绝不抢别人的风头。
喝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酒量最小的陆兆年都有些醉了。
李茂提前下楼结账，并要了两条烟。
陆续把几个人送走，邱灵扭身去了洗手间。
李茂给齐文化点上烟：“齐主任，刚才我拿了两条烟，放在老板那里了，回头你拿一下。
齐文化一愣：“哎呀，小李，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思，都是小意思。”李茂笑着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齐主任是我们里余初中的元老，我是个新老师，什么都不懂，就当是交学费了，以后齐主任多教教我。”
“好说好说。”
“有个事情还想打听一下，我们几个新老师的分工，有没有确定呢？”
听了这个问题，齐文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即有些为难：“你，不会是想教强化班吧？”
第52章 激烈的竞争
里余初中一个年级有两个强化班，其他都是普通班。
在这里，但凡非常重视子女教育的父母，都会想办法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强化班去，哪怕分数够不到，也情愿花钱走关系。
对于多数普通家长来说，这些人更舍得投资教育。
因此，强化班的老师，灰色收入也会多不少。
这样的一个肥缺，新分配的老师是无论如何也抢不到的。
齐文化以为李茂今天请客也好，送烟也好，都跟其他人差不多，想着能做新初一的强化班的任课老师。
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但这件事情，齐文化还真做不了主。
“按照我们学校的惯例，新老师只能教普通班，还没有例外的呢。”
“不不，”李茂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减少一点课务量，最好，也不要做班主任。”
前世李茂刚工作的时候，被安排了初一的语文和初一初二的历史课，还兼一个班的班主任，每周要备三个不同的课，任务繁重。
那会儿他年轻，经验不足，忙碌起来就顾此失彼，没少挨批评，也直接导致他的离开。
现在，能减轻任务就减轻任务，反正收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事想做，没有足够的时间怎么行？
“什么？”齐文化没想到李茂竟然是这个要求，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通常情况下，新来的这批老师中，除了极个别外，都会安排做初一年级普通班的班主任。
虽然是普通版，但相比于其他老师来说，班主任还是有些权力的。
李茂大费周章地，竟然是为了不做班主任！
别人请客送礼，都是为了能捞到一些好处；可他请客送礼，居然是不要这些好处。
齐文化进入里余初中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要求。
“明天下午讨论分工事宜，到时候我跟几个校长提一提。”
……
第二天早上，李茂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有人敲门。
开了门，竟看见邱灵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今天食堂不开伙，我昨天看你买了电磁炉，能借你的地方做一下早饭吗？”
这就是典型的没有生活经验，李茂想也没想：“没问题。”
“可是，”邱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什么都没有。”
“正好我要煮点面条，你稍等一下，我下面给你吃。”李茂也没介意，大家同事一场，不要说借，就是请她吃顿早饭，也算不得什么事。
电磁炉用起来很方便，而且李茂这里东西相对比较齐全，还准备了鸡蛋。
简单煎了两个鸡蛋，然后倒入水煮开，再放入面条，出锅前加上调料，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邱灵坐在桌子前，看着李茂在那忙活，啧啧赞叹：“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会的东西还不少。”
李茂心想哥年纪比你大多了，嘴上却说：“没办法，都是生活逼的。”
这话倒不是瞎说，一个人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什么事情不得考虑齐全了？
邱灵接过碗筷，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历经了很多年的沧桑。”
“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李茂没接茬，拿起筷子。
昨晚只顾着喝酒，也没吃主食，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响，哪有闲工夫扯淡。
邱灵吃了一口：“哇，味道真不错哎，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李茂笑笑不说话，自顾自地吃着面条。
快要吃完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余老师，这边就是我们的教师宿舍，目前还有6个单间，你看，这里住的是昨天就来报到的李老师。”
说话间竟有人走了过来，打着招呼：“李老师在吗？”
进来的竟然是叶玉兰，带着一个年轻的……熟人！
余荣刚！
在区教育局组织的培训班上，李茂程宇锋曾经还跟余荣刚干过一架。
叶玉兰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还笑着说道：“哟，小邱也在啊，两个人都已经在一口锅里吃饭啦。”
邱灵害羞地解释着：“我什么都没带，也不知道今天食堂不开，李老师这里东西准备得很全，所以我只能到这儿来蹭一口面吃。”
李茂看了一眼邱灵，就判断出她这害羞，是装出来的。
演技也是需要天分的。
她女孩子想要给人留下矜持的印象，李茂能够理解。
叶玉兰有些惊奇地看了看李茂，心想这孩子考虑问题，竟然比大他几岁的女孩子还要周全，也是难得，不过她这会儿来的主要任务是给余荣刚安排宿舍，便给他们介绍道：“这是小余老师……”
李茂站起身笑道：“叶主任，我们认识。”
不打不相识嘛！
只不过让李茂感到很意外的是，前世一同分配过来的6个人当中，并没有余荣刚！
不清楚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余荣刚看到李茂竟然成了自己的同事，也有些尴尬，甚至还往叶玉兰身后挪了挪。
不过看到邱灵的时候，余荣刚眼睛一亮，有些怦然心动。
他早就听说，这一批6个新老师当中，只有2个女的。
叶玉兰笑着说道：“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小余老师，你看，李老师隔壁的106宿舍就空着，你要不就住106？”
隔壁的宿舍是留给柳云卉的，李茂当然不愿意看到余荣刚捷足先登，于是走过去拍拍余荣刚肩膀，笑着介绍道：“余老师，我住在105，邱老师住在107，余老师来得早，可以优先挑选。”
余荣刚有些紧张，培训的时候，李茂抽烟喝酒打架，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还曾一脚踹翻过他，这事他怎么可能忘掉。
现在，105住的李茂，107住的邱灵，余荣刚想都不想：“我还是住108吧。”
余荣刚本来就不愿意住李茂隔壁，现在又能跟邱灵住得近，何乐而不为呢。
叶玉兰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不过她只猜到了一半原因，以为余荣刚是想距离邱灵更近一些，一想到今年来了4男2女，加上去年来的4个年轻男老师，这下他们之间的竞争，可有看头了。
李茂还冲余荣刚招呼着：“余老师，有空来我这儿玩玩啊。”
余荣刚尴尬地点点头，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第53章 一个倒霉蛋
没过多久，兼着总务处的事务许致远带着程宇锋、柳云卉和另一个叫做曹子健的新老师过来。
许致远是去年分配过来的，就住在101宿舍。
曹子健是本镇人，家就住学校附近，他没有要宿舍，只是跟着过来和几个同年认识认识。
刚开始参加工作，多数人对跟自己一起进入单位的同事，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许致远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给他们安排住处。
程宇锋跟李茂熟悉，先给他散了一根烟，然后又给其他人散，不过只有许致远接了过来，余荣刚曹子健都拒绝了。
“他们几个人都挑好了宿舍，你们看看，愿意住哪间，定下来之后，我要备案的。”许致远是去年分配的4个男老师当中，唯一一个被安排到行政部门兼职的，工作很有积极性。
程宇锋一听，西侧只剩下了106空着，而李茂住在了105，立即心领神会：“我就住109吧，这个数字吉利，我喜欢。”
柳云卉依旧是留着短发，还戴了个破旧的鸭舌帽，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茂直接跟许致远说：“那她就住我隔壁。”
说完，也不等柳云卉说话，拿起她的东西就往106门口搬去。
其他人也没觉得突兀，帮助隔壁邻居，举手之劳而已。
“好了，孙校长说十点钟在行政楼一楼会议室跟你们集中谈话，不要迟到。”许致远分发好钥匙，又通知了一下，然后去忙活他的事去。
余荣刚看到李茂和程宇锋，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落了单，有些慌：“我收拾宿舍去。”
程宇锋笑着不说话，继续跟李茂吞云吐雾。
“你怎么不去收拾？”李茂看着他问道。
“马上有人来帮我收拾，我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靠！纨绔啊！”
“老子花钱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配得上纨绔的称号。”
两人说着闲话，柳云卉红着脸，把自己的东西搬进106里面去。
程宇锋冲李茂笑笑：“柳老师好像又黑了点啊。”
李茂毫不在意：“放心吧，不出一年，丑小鸭绝对变成白天鹅！”
“你真要追她的话，怎么这会儿不去帮忙打扫打扫，献献殷勤？”程宇锋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要想得到一个女孩子的心，起码要有所行动，而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比起褚平来，程宇锋的泡妞观念要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只是上了一而已。
李茂转过头，不屑地说道：“那都是低级手段，像我这样的高阶大师，能跟你们一样靠跪舔？”
“滚，谁特么跪舔，谁是孙子。”程宇锋啐了一口痰。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皮卡开了进来。
程宇锋见了，冲司机招招手：“这里！”
司机将车停了过来，从副驾驶位上还下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
两个人立马就忙活起来，先是帮着程宇锋打扫着卫生，接着又把一些东西搬进109宿舍。
这一下好几个人都惊动了，一个个出来看个究竟。
除了不住宿在这里的曹子健外，其他几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忙着，程宇锋却是雇了两个人，这一下子逼格立刻拉满，就连邱灵看向程宇锋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烁着春天的光彩。
唯一闷头在自己宿舍收拾的就只有柳云卉。
李茂给程宇锋散了一根烟，指了指另一端的106宿舍：“你那边忙完了，让他们去帮个忙。”
“一根烟就把我打发了？”程宇锋笑笑，“起码请我喝顿酒。”
“五块钱一瓶的分金亭，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我才不喝分金亭，我要喝剑南春！”
话虽如此，程宇锋还是跟两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去帮着柳云卉收拾。
柳云卉吓了一跳，慌忙摆着手：“没事，没事，我自己能行。”
程宇锋赶紧说道：“可别拒绝，这都是老李的一番心意。”
那两人也不听柳云卉的，直接动手，让柳云卉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跟过去：“这个，放这里就行……”
快到十点的时候，几个人的宿舍基本上都收拾完毕，便一起前往会议室，等着孙有才。
可是，到了十点的时候，孙有才却还没有出现。
许致远过来打了个招呼：“新学期开学，孙校长那边一堆事情要处理，这会儿还在跟几个校领导开会，估计要等个十几分钟，你们稍安勿躁。”
“不要紧不要紧。”余荣刚起身说道，还冲许致远客气地欠了欠身。
“估计在讨论我们几个人分工的事情。”李茂猜测道。
听了这话，邱灵往椅子背上一靠：“这一届初一，好像有2个强化班，5个普通班，我们新来的，按照惯例会做班主任。”
这话一出口，大家立即就明白过来，强化班他们是不指望的，6个新人，却只有5个普通班，势必会有人当不了班主任。
这对于一个刚参加工作的老师来说，无疑就落后于其他同伴，或者说，得不到学校领导的认可和赏识。
不知道是谁丢掉班主任的位置。
但总会有这么一个人，总会有这么一个倒霉蛋！
几个人顿时觉得忐忑起来。
只有李茂和程宇锋，依旧什么都不在乎地在那里扯淡。
就在几个人觉得紧张着的时候，余荣刚腰间的BB机响了，滴滴滴滴的声音很清脆。
余荣刚拿出BB机，翻看了一下，还大声咕哝了一句：“唉，校长怎么还不来，我还着急着去回个电话呢。”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没有手机，能有个BB机的，就蛮拉风了。
更何况是在一群刚刚工作的人面前摆谱。
李茂从兜里摸出自己的诺基亚8210，往桌子上一拍：“要不，我借你回个电话？”
余荣刚脸色一红，想装个逼，没想到对方逼格更高。
“不用，不用，也不是太急。”
不想曹子健这时却凑过来一看：“这是8210啊，去年的老款式了。”
李茂斜看了他一眼，心想钢铁直男真不会讲话，便随手又将另一部8250摸了出来：“其实这个新款的，反而不如老款的好看，老程你说呢？”
程宇锋摇摇头，摸出他的三星最新款手机来：“说实话，我就不喜欢诺基亚。”
曹子健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都不错，都不错。”
第54章 既然窝边有草，何必东奔西跑
大约等到十点半，孙有才终于在校办主任齐文化和主持教务处工作的副主任刘建军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
事情不大，人数不多，但该有的流程一个不少。
齐文化主持会议，先向领导逐一介绍了一下6位年轻人，以及他们的学历专业。
6个人当中，李茂程宇锋柳云卉是中专生，都是18岁，邱灵和余荣刚是大专生，21岁，曹子健学历最高，是本科生，23岁。
齐文化接着又啪啦啪啦说了一通话，然后请孙有才给大家讲话。
几个人热烈鼓掌。
眼前这个皮肤黝黑，还有些土气的中年男人，就是这个学校的一把手，也是能够在这一方土地上左右他们前途的人。
不熟悉情况的年轻人，刚到单位见到一把手，不免有些紧张。
就连知道自己只是来混个履历的程宇锋，都正襟危坐起来。
因为，一年后，还需要孙有才签字盖章放人——尽管这也是走过场的事情。
孙有才的讲话，倒没有多少官样文章，对大家表示欢迎之后，让大家在生活上有什么苦难直接找齐文化和总务处刘玉兰，业务上有什么困难直接找刘建军，学校不大，希望大家尽快熟悉熟悉，尽快转变角色等等。
程宇锋还有些失望，小声跟李茂说：“一点都不正式啊。”
李茂心想，领导讲话一二三四，甲乙丙丁的，那才无聊呢。
孙有才最后说：“下面请教务处刘主任，宣布一下你们的分工。”
刘建军翻开面前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考虑到我们大家都是第一年参加工作，虽然理论知识学得还不错，但毕竟缺少实践锻炼，所以经过校长室研究决定，你们6位今年都被编入初一年级组，我本人兼任初一年级组组长，还希望大家多多配合我的工作。”
“一定，一定。”几个人都点头表态。
“下面我宣布一下你们各自的具体工作，”刘建军停顿了两秒，这才说道，“邱灵，2班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余荣刚，3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曹子健，4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柳云卉，5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程宇锋，5班数学老师兼4班5班地理老师；李茂，1班语文老师。”
刚才几个人都在提心吊胆地，生怕自己做不到班主任。
现在尘埃落定，两个不良青年李茂和程宇锋没能捞到这个位置。
柳云卉惋惜地皱了皱眉，但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邱灵则意外地看了一眼两人，本以为只有一个人落单，不想两人都没能混到班主任。
曹子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里他的学历最高，刚才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很有底气。
只有余荣刚强忍住笑，以胜利者的眼神，看向两个“失败者”。
散会之后，邱灵走过来冲程宇锋说道：“刚开始没什么的，说不定校长也是随即安排的。”
李茂心想，这就只认识老程，不认识咱老李了？
呵呵，女人啊！
余荣刚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就是，没什么的，你们只要好好努力，我们也会帮助你们进步。”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虚伪无比，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俨然是在说着两个人刚参加工作，就成了落后的代表。
李茂笑嘻嘻地看着他：“别光说不练假把式啊。”
“怎么可能，”余荣刚哪里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往邱灵身边靠近了两步，对邱灵说道，“我们跟他们都是同事，能在一起工作也是缘分，帮助他们进去，我们责无旁贷。”
邱灵看到程宇锋脸色不太好，忙打着圆场：“好了，既然分工已经明确了，还是赶紧各做各的事情去。”
李茂一抬手拦住他们：“老余要想帮助我们，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这样，马上去领书的时候，麻烦帮我领一下初一的语文书，教参，备课笔记本，也顺便帮老程代领一下。”
程宇锋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对对，没有实际行动的话，刚才说的话就等于是在放屁了。”
余荣刚一愣，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刚才的话不算数，可等他们两个人转身就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替他们领书，算什么帮助进步，明明是做了个免费的苦力。
走到外面，李茂跟程宇锋点上烟：“让他忙去。”
程宇锋抽了两口，问：“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李茂指了指教学楼：“初一在三楼，我们先去挑办公桌，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里余初中教学楼一共四层，一至三层每层8个教室，四层是4个空教室外加1个图书室。
一个年级7个班，多出来的教室就用作教师办公室。
每个年级组有近20个老师，办公桌摆布得满满当当。
好的位置就是靠里的，最差的两个位置是靠门的，人进进出出的容易受到影响，再加上冬天门又不能随便关，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这时候的办公室，可没有空调。
这一点他们5个人都不清楚，只有李茂了然，他当年就被挤在靠后门的位置，苦不堪言。
程宇锋跟着李茂走到三楼办公室，这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忙活了，他们都是今年任教初一的老教师，其中还有许致远。
“大家好，我是刚分配来的李茂，这位是程宇锋，这一学年就要跟各位前辈一个办公室共事啦，还请多多指教。”李茂笑着走进去，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一边说着，还一边给男老师们散烟。
有两个男老师并不抽烟，但李茂装作不知道。
在同一个场合里面，给一部分散烟的时候，不给另一部分人散，他们哪怕不抽烟，都会心里记恨。
这时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老师笑起来问道：“小李真不够厚道的，怎么不给我们发烟？”
里余初中的女老师是没有抽烟的，这典型就是在开他的玩笑了。
李茂认出这是美术老师叶丽，叶丽向来大大咧咧，比较喜欢跟年轻男老师逗乐子。
“不好意思，我没带女士抽的细支香烟。”李茂笑着赔礼道歉。
许致远工作了一年多，跟叶丽也很熟了，打趣道：“小李你不知道吧，我们叶老师就喜欢粗的，不喜欢细的。”
顿时几个男老师都笑了起来，另外一个女老师则红了红脸，不敢搭腔。
叶丽毫不以为意：“人家小李带着粗的，不像你们，都是细的。”
一个三十几岁、微胖的男老师笑道：“叶丽啊，你马上也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能吃着锅里的还瞧着碗里的，我告诉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李茂摆摆手：“钱老师，既然窝边有草，又何必东奔西跑。”
微胖男老师哈哈笑了起来，正想说这小伙子还挺幽默的，突然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姓钱的？”
第55章 有意思的同事们
李茂心想，这里面谁的名字我不知道，别人不说，你狗日的钱留山可是里余镇上鼎鼎大名的风流人物，简直是五毒俱全，用他自己的话讲，这辈子就三个爱好，喜欢酒喜欢烟，喜欢屁股颠又颠。
实际上他还喜欢赌钱，后来还因为借高利贷赌钱，而被人逼得逃离春州。
当然，这时候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风流韵事，据有人考证，整个里余镇，跟他打过扑克的女人不下十个。
“刚才在前面，他们说整个初一年级组最帅的是钱老师，所以我就知道你姓钱啦。”李茂说着又递过去一根烟，还帮他点上。
钱留山的确长得还算英俊，加上他工作的时候是全校第一个教师，工资最多，人有帅气风流，不惹出点事情来才怪。
这会儿听李茂这样说，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毕竟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
叶丽啐了一口：“脸皮真厚，有脚后跟那么厚！”
办公室里顿时哄笑一片，氛围很融洽。
李茂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基本上都是两两相对，其中，最里侧的八个办公桌已经被占用了五个，其中，位置最好的西北角落的那个办公桌是组长刘建军的，没人去占那个位置。
东北角的两个位置最好的，被钱留山和叶丽抢了去。
中间四个办公桌，被占去了两个。
李茂赶紧坐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同时在对面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手机，帮柳云卉占住一个。
程宇锋知道他的意思，也没得选，只好坐到刘建军的对面。
叶丽看他们选位置，不由得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们竟然也知道里面的位置更好一点啊。”
“是吗？”李茂故意装作不知道，指了指背后，“我只是觉得这个位置距离叶老师最近，所以就选了这个。”
钱留山又笑了起来：“这下窝边有草了，好在叶老师是个小白兔，被小白兔吃了也不亏，这要是赵奶奶坐你背后，那就是老草吃嫩牛了。”
他本想说老牛吃嫩草，但他说话经常出现颠倒，好在不影响大家理解。
不料外面传来一声暴喝：“钱留山，放你娘的狗臭屁！”
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女老师，矮矮胖胖的，直接奔着钱留山就过去了：“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来人是里余初中现有年纪最大的数学老师赵凤霞，赵老师脾气火爆，尤其小心眼，胆大的男老师也只敢在背后开她的玩笑。
钱留山没想到自己背后编排人，却被当事人听到，腆着脸嘿嘿笑道：“我瞎说的话，关我娘什么事啊。”
“你这狗东西，三天不挨骂，骨头就轻飘飘的了。”赵凤霞本来就瞧不起钱留山，这会儿得理不让人。
钱留山脸皮的确厚实，也的确犯错在先，又不太敢跟赵老太太叫板，继续笑着：“人做的事情，关狗什么事啊。”
他这样油盐不进，赵凤霞除了再骂上几句，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恨恨地坐到了自己选好的位置上。
赵凤霞选的是背对着后门的朝北的办公桌。
她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儿靠着办公室烧水的地方——每个办公室一个电水壶，每天来得早的人会烧上几瓶开水。
赵凤霞跟她先生住在学校的老宿舍区，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来办公室烧水，不过烧完之后却是带回宿舍去，因为在自己宿舍烧水，是要给电费的，在办公室烧，那就是学校给电费了。
李茂现在想来，里余初中的这些老师们，一个个的都有着有趣的地方。
钱留山还在那说着笑话，缓解一下自己当众挨骂的尴尬：“这人啊是最不讲道理的，人做了蠢事，却说蠢驴；人说了大话，却说吹牛逼；人不动脑子，却说笨猪；明明是男人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却说是狗日的，哈哈哈。”
几个人稀稀落落地跟着笑，气氛却不如刚才。
这时候刘建军带着余荣刚等几个人走了进来，余荣刚领好了书本和资料紧跟着刘建军，柳云卉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面。
余荣刚气呼呼地把李茂跟程宇锋的书和资料扔到他们桌上，也不说话。
刘建军指了指几个空的办公桌：“你们自己挑个办公桌，然后后收拾收拾，看看还缺什么，跟小许说一声。”
余荣刚虽然不愿意跟李茂坐面对面，但李茂对面的位置却是最好的，他还是走了过来，却发现桌子上正放着李茂的一个手机。
“你，你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余荣刚皱着眉质疑道。
李茂摇摇头：“这边是我的位置，那边是柳云卉的位置。”
余荣刚一愣，李茂选宿舍，要让柳云卉住他隔壁，现在挑办公桌也要跟柳云卉坐面对面，难不成这小子要追求柳云卉？
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邱灵都要比柳云卉要强，他何以放着学历更高，模样更时尚的邱灵不追，反而去追平平无奇的柳云卉？
余荣刚想了会儿，自以为猜到了原因，一定是李茂认识到自身素质能力都不够，配不上邱灵！
柳云卉听了李茂的话，又见余荣刚站在那个位置上不走，忙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坐这儿吧。”
李茂直接过去，抢走柳云卉手里的书，直接往对面桌子上一放，霸道地说道：“你就坐这边。”
程宇锋也来凑热闹，指着靠近后门的朝西的办公桌对余荣刚说道：“你就坐那儿呗，靠近门，隔壁就是你们班，脚一跨就到了，很方便。”
但余荣刚不是傻子：“那儿不好，我还是，还是坐中间吧。”
“你忍心让邱灵坐那儿？”李茂笑着问道。
余荣刚看了一眼邱灵，终于还是选择了那个最不好的位置，心里却把李茂骂了个底朝天。
曹子健一看，好位置都没了，只好选择最靠近前门的那个也很差的位置。
刘建军听见他们的对话，冷哼一声：“坐在哪儿不是坐？能不能做出成绩来，关键是看坐哪儿？是看你们用不用心，努不努力！”
余荣刚心里骂道：坐哪儿都是坐，你为什么选那个最好的位置！
但他不敢说出口，初来乍到，还没有这个胆量去挑战教务处副主任兼年级组长的威严。
旋即又怨恨起李茂来，不是这个狗日的消遣老子，让老子替他们去领书领资料，何至于让他们抢了先！
第56章 捡到一枚妈宝男
当天中午，食堂已经开始提供午餐。
里余初中的食堂不大，外面有几间是学生餐厅，里面有一间是教职员工餐厅。
大多数老师都是本地人，一日三餐往往也都选择回家去吃，还能在家里午休，顺带干掉农活。
也有一些老师因为夫妻或父子都在这里工作，所以两间宿舍并成一间，举家都在这里，也无需另外花钱去吃大锅饭。
所以通常情况下，在教师食堂用一日三餐的，也就十几个人，勉强凑成两桌。
早餐准备得简单，稀饭，外加包子油条茶叶蛋，吃多少给多少钱。
午餐和晚餐都是桌餐，需要提前预定，倘若预定了晚餐，偏偏晚上突然有了应酬，那这笔钱也还是要交。
食堂的承包人每天都作统计，每月结一次账。
下午的时候，初一各班班主任开始接受新生报到，核查小学毕业证，户口簿等资料，然后逐一做好登记，还要留下家长的一些信息。
事情不多，但报名的人多了之后，还是显得有些繁杂。
余荣刚等4个新班主任，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工作，既感到有些新鲜，又有些紧张，核查资料的时候仔细而认真。
另外3个老教师就显得从容得多，要么翘着二郎腿，指着登记表让学生自己填；要么一会儿接一个家长递过来的香烟，材料也只是一扫而过；要么时不时地跟认识的家长聊上几句。
原本李茂应该是1班的班主任，可这时候已经发生了变化，1班班主任竟然由钱留山担任。
李茂跟程宇锋就显得轻松多了，两人在一旁抽着烟，权且充当维持秩序的“临时工”。
在一些人看来，这吊儿郎当二人组，显然是在刚工作的时候，就落了一道分配的同事一截，加上学历比不上人家，估计要想在学校里混出名堂来难如登天。
就连曹子健余荣刚邱灵，也都是这么认为。
大热的天，他们一边忙碌着，还一边朝两人投去惋惜、鄙夷、嘲笑的目光。
柳云卉紧张地忙着，生怕自己出半点儿差错，自然是没有闲工夫想这些事情。
李茂看着她略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这特么的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程宇锋知道自己来这儿工作的目的，混个正式的事业单位编制，他就可以走人。所以他看到李茂也这样没心没肺的，不由得也有了一点疑惑：“你没混到班主任，怎么一点儿也不失落？”
“忙成狗一样，就不失落了？”李茂嬉笑着说道。
程宇锋想了想，摇摇头，指着不远处躺在阴凉处的食堂承包老板的大黄狗：“你看，狗可没有那么忙。”
李茂不觉哑然，不少人都说自己比狗都要忙，比猪都要累，可不管是狗，还是猪，绝大多数并不忙，也不累。
它们只要一日三餐吃饱就行，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什么发多大的财，做多大的官，拥有多高的社会地位……自然就不忙不累了。
见李茂还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程宇锋联想到他上午的时候，一下子竟然摸出两部诺基亚手机，怀疑他是个富二代，富二代找个稳定工作，混混也不错，于是也不再多管闲事：“说好了请我喝酒的，就今天晚上吧。”
“下馆子？”李茂扭头问道。
“随便，”程宇锋嘿嘿一笑，“主要中午吃了食堂之后，感觉味道不怎么样。”
“食堂就这个鸟样，一天三顿，是让你吃饱的，不是让你吃好的。”李茂深有同感。
“呵呵，说这话，好像你吃过几年这个食堂了。”
李茂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他的确吃过三年。
“管中窥豹，可见全斑啊！”李茂只能糊弄过去，然后问，“要不我等会儿去镇上买点冷菜，再喊上两三个人，晚上我们一起喝点啤酒。”
“你的意思是喊上柳云卉和邱灵？”程宇锋笑着问道。
“其实，喊上余荣刚曹子健也可以。”李茂摇摇头，他其实和这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矛盾，跟余荣刚虽说干过一架，但那会儿主要不是他挑起的事；至于曹子健，前世虽然跟他关系一般，但好歹也是同一年来的，没必要只不喊他一个人，那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你做东，我无所谓啊。”程宇锋一摊双手。
到了五点多之后，报名基本上告一段落，明天上午再补报一些人，今年的第一件事情就可以结束。
3个老教师早就撤了——这会儿只是报名登记，还没来得及分班，有4个年轻人在那忙着也就行了，他们早早地走人回家吹电风扇去。
“晚上李茂做东啊，就到他的宿舍里，我们6个新来的一起聚聚。”程宇锋主动上前邀约。
几个人都有些意外，相互看了看。
这时候曹子健却发话了：“我不去哦。”
曹子健是本地人，老爹是镇上菜场卖猪肉的。
“为什么，你晚上有事？”程宇锋问道。
曹子健摇摇头：“我妈说了，提前一天约，那是请你吃饭；提前半天约，那是请人陪客人；临时约，那是喊你凑人数的。凑人数的，我才不去。”
李茂记不得曹子健竟然还是个妈宝男，忍不住笑了：“你妈说得真准，我宿舍那个桌子，最多也就能坐四五个人，本来喊你就是凑人数的，既然你不来，我们反倒不拥挤了，谢谢你啊。”
曹子健被软呛了一下，也不多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走，心里暗骂，一群大专生中专生，也配跟自己这个本科生一起？
“老余你呢？”李茂敲了敲余荣刚面前的桌子。
余荣刚没想到李茂竟然也会邀请他，本来也想拒绝，但一方面想到晚上邱灵也在，另一方面觉得，吃大户自己又不亏本，于是点点头：“我没那么矫情，晚上几点？”
“七点，准时开始，晚到一分钟，罚酒一杯。”李茂说道。
邱灵一拍手：“正好，我还愁晚上又要吃食堂呢，先谢谢啦。”
只有柳云卉，皱着眉苦着脸：“我喜欢吃泡面。”
“是么？”李茂惊喜道，“你宿舍里有泡面？有多少？”
“刚开学，我没买多，只买了五袋。”柳云卉不明所以，抬起头来。
“走！”李茂笑了起来，“我也喜欢吃泡面，你那五袋先卖给我吧。”
第57章 舍我其谁
说是卖，实际上是没收掉柳云卉的方便面，李茂给她钱，柳云卉也没法要，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这一百的，我破不开啊。”
“那就下次再破。”
李茂嬉笑着将泡面锁到自己宿舍的柜子里，然后和蔼地说道：“你看，我帮你消灭掉了垃圾食品，你作为感谢，是不是帮我把餐桌收拾一下？”
柳云卉之前跟李茂接触过几次，也曾一起下过馆子，但她每次都吃得提心吊胆，心里还记着一笔账，有一顿饭是她请的，李茂帮她垫付了120块钱呢。
下午的时候，她拿到了工资条，每月应发工资只有860块，再扣去医保等费用，拿到手大概也就800块出头。这120块的欠款，可不个小数目。
所以她打算用泡面应对一下开学初比较繁忙的阶段，然后自己从家里带点米和县萝卜干，简单解决早饭和晚饭。
现在李茂不由分说拿走她的泡面，竟然摆出一副做了好人好事的样子，让柳云卉更是焦虑不安。
不过他晚上还要请自己吃饭，而且以后还是同事，还是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柳云卉点点头，带着点委屈，去帮李茂收拾餐桌。
李茂开着嘉陵摩托到镇上转悠，镇中心有几家卤菜店，生意很不错。
也有几个流动的摊贩，往农行门口的空地上一摆，卖着各种吃食。
李茂先到文明饭庄，让齐文明等会儿送几个菜到学校，然后又买了点熟食，买了两箱啤酒，绑在了车后座上。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程宇锋已经从食堂借来了几个碗盘，盘子用来盛菜，大碗用来喝酒。
“咱今天也做一回梁山好汉！”
各人也将自己的凳子搬了过来，围着一张一米二宽的桌子坐了下来。
三个男人喝酒，各占了一面；两个女人喝水，挤在另一面。
刚开始余荣刚还有些拘谨，毕竟他曾经跟李茂程宇锋干过一架。
但一碗酒喝完，就感觉轻松了许多。
三人谁也那件事情，闲扯着里余初中的听闻。
提到学校的内幕，邱灵就忍不住又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最后还来了句总结：“反正别看学校里就六七十个人，关系复杂着呢，我们尽量多做事，少说话。”
“我也听说了，”余荣刚这时候彻底融入进来，“二把手张劲松校长，跟一把手孙校长两个人不对付，原本的校长调走了之后，是张劲松上位的，没想到孙校长空降过来，挡住了他的路子。”
程宇锋对这些不感兴趣：“学校领导之间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这就牵涉到站队的事情，万一站错了队，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还指望能被提拔？”余荣刚见程宇锋不以为然，心里有些不高兴，想着到底是个中专生，涉世未深，对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完全不懂。
邱灵也劝着程宇锋：“小程还是要注意的，据说我们组长刘主任，就是张校长的人，所以只是教务处副主任，一直没有拨正，我们在初一年级组，要是显得跟刘主任走得很近，容易得罪孙校长。”
李茂喝酒吃菜不说话，心想学校不过是一个小池塘，里面的鱼虾斗法，也影响不到来这儿镀个金，转个身份的老程，偏偏这两个人不清楚情况，还苦口婆心地劝诫。
见李茂一直不做声，邱灵误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忙说道：“还有小李也是，你们第一年，连班主任都没有当到，更要小心一点。”
“怕个毛线，在学校做老师，一切以成绩说话。”李茂也不在乎。
“成绩？”余荣刚压根没把他这话当回事，“成绩也不是说出来的，你看，就拿你们语文学科来说，不要跟强化班比，就5个普通班，除了你跟柳云卉是新老师之外，其他3个都是有十几年教龄的老教师，这份经验就不是你们中专生能比的。”
微醺之下，余荣刚没能掩藏得住底子里对李茂他们的蔑视。
中专生，呵呵！
柳云卉脸色一红，但除了李茂之外，这个细微的变化，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身为中专生，学历上的劣势不用多说，年龄上也差了几岁。
刚进初中的学生，大多数虚岁已经达到十三四岁，比起中师毕业的人来说，小不了多少。
现在，要做这些皮猴子的班主任，难度可想而知。
白天报名的时候，柳云卉就已经领教了一些皮猴子的厉害，这些家伙，一点儿不认生，一点儿不怕人，还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敢跟她开着玩笑。
因为从小学的时候，不少孩子就很调皮捣蛋，家长因为种种原因疏于管教，对他们在学业上的前途不甚看重，只求熬到毕业，混个本市区的一个职业中学就行。
所以相比于强化班的那些彬彬有礼的家长，这些人从大人到小孩，都没把初中当回事。
更不会把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老师当回事。
而这恰恰是柳云卉所最为担忧的。
现在余荣刚哪壶不开提哪壶，更让她忧心忡忡，都忘记了还欠着李茂120块钱这样繁重的债务。
李茂忍不住摇了摇头，柳云卉其实非常聪明，如果不是家庭的原因，完全可以去读春州中学这样的地区顶级高中，然后考个名牌大学，那样的话，经过一番洗礼，必然能够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而不少资质不错的女孩，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机会，失去自信，加之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又学不会时髦的装扮，在岁月无情的摧残下，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她们能够抬起头来做人，能够享受到时代发展的成果，佐之以恰当的修饰，就一定能够绽放出灿烂夺目的光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拯救全世界，只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李茂心里想着，扭头看着柳云卉，只见她低垂的侧面，虽然有些看不真切，但依然能够看出面颊微瘦却轮廓分明，眼睫毛时不时地抖动着，真像一个在风中瑟瑟的鹌鹑，等待一双有力而温暖的翅膀去为她这笔风雨。
“舍我其谁呵！”
李茂暗暗想着。
不想邱灵看到他盯着柳云卉，忍不住打岔：“李茂，你有什么事要跟小卉说吗？”
第58章 也做个文抄公
她这突然一问，李茂倒无所谓，柳云卉却吓了一跳。
柳云卉刚才听着这几个人在肆无忌惮地议论学校领导们的人际纠纷，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不经意听到了单位的机密事件一样，天然地有些害怕。
是装作没听见，还是装作听不见呢？
但邱灵竟然提到了她，这下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
“我在想，开水好像没了，我再去烧点。”
柳云卉头脑中有些懵，起身就要去拿电水壶。
“小卉，我没问你，我问的是李茂。”邱灵觉得有些奇怪，拉住了柳云卉。
这两天来，李茂的谜之操作让邱灵有些看不懂。
第一天的时候，他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但准备得比她还要充分，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周到。
而且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人情世故，还请了校办的齐主任喝酒吃饭——虽然这顿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接下来的一天，李茂莫名其妙地就让柳云卉住到了他的隔壁，就连办公桌都跟他坐的是面对面。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打算追求柳云卉。
可接下来，李茂对柳云卉的态度并不算好。
下午柳云卉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茂竟然跟程宇锋躲在一旁抽烟闲聊，看着她们忙来忙去，连搭把手都懒得动。
这会儿吃着饭喝着酒，大家聊着学校里的传闻，李茂却一脸深情地看着柳云卉。
邱灵心想，这不会是个人格分裂症晚期患者吧！
李茂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本来是想跟她悄悄地说的，你这一嗓子，我也只能公开这件事了。”
柳云卉有些慌，她也看到过李茂曾经看向她时炽热的眼神，但更多是时候，却是揶揄的态度，还有蛮横不讲理的胡闹。
她不知道李茂要公开的事情是个什么事，能是什么事呢？
但柳云卉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肯定与她有着关系。
是适合在几个人面前说的事情么？
邱灵听李茂这样说，顿时也来了兴趣。
李茂看了看柳云卉：“这件事情，就看你的意见了。”
程宇锋也放下酒杯，心想李茂这小子，这时候就要表白吗？好戏就要开场了吗？
只有余荣刚，虽然也喜欢听八卦，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跟他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倘若这时候李茂跟邱灵说这样的话，他就会紧张起来了。
柳云卉慌得都有些颤抖，更不知道说什么好，眉头紧紧攒在一起，想被开水烫过的塑料糖纸，手局促不安地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
“什么事？”
“你的课备好了吗？”
李茂假装没有看到她的不安举动，反而更凑近了些，一本正经地问道。
“什么？”
几个人都发出了惊讶的疑问，只不过各人疑问的重点并不相同。
“没好，只备了两课。”
柳云卉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李茂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还摆出这样认真诚恳的样子来。
“切！”
其他人见并非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都有些失望，程宇锋甚至冲李茂竖起中指。
“才备了两课啊，”李茂失望地摇摇头，“你不知道开学前要检查备课笔记的吗？”
“我知道的呀。”柳云卉慌忙说道，“还有几课马上就去备的。”
这个事情组长刘建军说过，8月31号下午开完全体教职员工会议之后，教务处就要抽查大家的备课笔记，按照规定，每周要提前备完下个星期的课，语文课一周七节课，也就是说，他们起码要备足七节课的教案。
尽管下午的时候很忙，明天也会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分班，收学费，登记家长信息，完善班主任手册，还要写学科计划，被一周的教案，但柳云卉自己却早把时间分配好了，晚饭过后就去备课，备齐一周教案，这样第二天白天才能安心去忙别的事情。
“是这样啊，那明天早上你把教案借给我抄抄吧。”李茂这才放松下来，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几个人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原来这家伙竟然是为了抄教案！
这也难怪，李茂只有一个班的语文课，分班收学费那些事情跟他压根就不搭边。
即便这样清闲，他竟然还想着图省事，去抄柳云卉的教案！
简直不要太过分！
柳云卉刚进入职场，总觉得这样做不对：“不太好吧？”
“你备得不太好不要紧，我正好可以帮你看看那里不足，咱们相互交流相互切磋嘛！”李茂笑嘻嘻换了脸，答非所问地说道。
说完也不等柳云卉同意不同意，就拉着程宇锋出去抽根烟。
“你运气不错，还有教案可以抄，我只能自己写了。”程宇锋吸了一口烟，还有些愤愤不平。
“谁说你没有得抄？你可以问老余借啊。”李茂笑着说道。
程宇锋哼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跟他还没熟到那个程度，我也没有你脸皮厚。”
“狗日的，我帮你想办法，你竟然骂我！”李茂大笑起来。
正说闹间，余荣刚也出来了：“我，我吃完了，回去洗澡休息了，谢谢款待。”
“谢个毛线啊，哪天你请我们就是了。”李茂冲他摆摆手。
余荣刚这小子，虽然有点呆头呆脑，但并不坏，偶尔拿来欺负调侃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余荣刚想了想，下次他请客的话，同样可以喊上邱灵，不亏。
“要不要帮你？”李茂指了指余荣刚的背影。
程宇锋想了想：“你问问看。”
“老余！”李茂赶紧喊道。
余荣刚一愣，转身问道：“什么事？”
“你的教案好了的话，借给老程参考参考，行不行？”
李茂没有说抄，用了“参考”这个词。
余荣刚有些不情愿，但吃人的最短：“我的，都是瞎写的。”
“问你借不借，没问你写得好不好。”李茂不耐烦起来。
余荣刚只好挠挠头：“那行，要到明天下午才行。”
等余荣刚租户，程宇锋拍了拍李茂的肩膀：“多谢啦！我也得回去洗澡了，刚才喝酒出了一身的汗，很难受。”
李茂也不跟他客套，灭掉烟后往自己宿舍里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邱灵说：“小卉，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柳云卉有些为难地回道：“你先回去吧，这儿乱七八糟的，我帮着收拾完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