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内忧外患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曾经是走私者。走私者在维斯特洛是属于罪犯的行列，他也为此付出了四个指头的代价。
同他的外号由来，他也是在十几年前那场风息堡围城战中成名的骑士。他用自己的走私船‘“黑贝丝号’给饿得快要吃人肉的风息堡守军送来一船洋葱和腌鱼，支撑城堡等到了北境的军队来援，从而赢得了胜利。
虽然这位骑士不是如“无畏的巴利斯坦”爵士那般，以勇武而闻名。但他的勇气无人可否认，敢用一艘走私船穿越高庭舰队的围堵，支援风息堡，除了高超的船技外，离不开他的勇敢。
作为视角角色之一的洋葱骑士，科尔的观感极好。在史坦尼斯手下效力的这些时日，对于没见到洋葱骑士，他其实是颇感遗憾的。
两人以类似的身份一同给二鹿打工，想来会多些共同的语言吧。一个长城下来的骑士，和一个走私犯骑士。
“席渥斯爵士。”
“尤里乌斯大人。”
两个平民骑士有礼的相互问候，好在身边也没什么身份高贵之人。
“想不到，国王陛下会派遣你来此送信。”科尔邀他坐在一块树桩前。“国王的信，我已经看了。不知是不是他还有什么口信要交代。”
戴佛斯点头，“你打了一场振奋人心的胜仗，大人。陛下很满意，他在诸位大人面前夸赞了你，你知道他素来少有赞词。
“陛下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是不是城堡里发生了什么？”
洋葱骑士叹息一声，“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要求陛下出兵与蓝礼作战，他是个激进的人，在会议上他威胁陛下，若不马上出兵，他将带人返回潮头岛，不再为陛下而战。”
还真是内忧外患啊，这位瓦列利安伯爵到底想干什么，科尔完全猜不透，他只知道这是个傲慢的家伙。可现在忙着开战不就是忙着去死吗？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陛下答应了？”
戴佛斯摇头，“没有。”
“蓝礼似乎要死磕风息堡，哪怕是粮食被烧了，也没有退兵。”科尔望着远方风息堡的方向。
“听说，他派了人到高庭去征集粮食。”戴佛斯把目光看向他。
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科尔苦涩一笑，“就算知道这个消息又能怎么样？他们不会愚蠢到再上一次当的，爵士。
“你回去告诉国王陛下，我会带人去侵扰蓝礼的运粮队，但你也知道，我只有这点人，根本做不了太多事。”
八百人能做什么呢，他们已经损员严重。被人用长矛捅下马的，被绊倒的，被箭矢射中的，别看他们的胜利取得轻巧，但依旧失去了三百多位弟兄，还有两百多人受了轻轻重重的伤。
每一次冲锋都会少去几个面孔。
“我会如实传达。”戴佛斯说道。
此时传来肉香，科尔站了起来，“去尝尝马肉吧，爵士。我们骑回来时，倒下了两匹，我让人把它们的肉烤了。”
“多斯拉克人只吃马肉，他们认为马肉能让他们更加强壮。”戴佛斯跟着站起来，他试着玩笑一句，想看看科尔的表情。
科尔笑了笑，“肉吃多了，可容易闹肚子，还是得吃些瓜果。你去过多斯拉克吗？爵士。”
戴佛斯摇头，他的走私活动只在海上和海岸。“多斯拉克人在狭海对面的名声可不好，每个城邦都恨不得这些家伙离他们远远的。”
“不种地的民族总是这样。”
“听说他们之中的一个马王号称要征服维斯特洛。”
“这可不容易，我想我们的国王陛下不会让那些家伙从海上渡过来的。”
一个仆役用碟子装着马肉到他们面前。营地里有简单的帐房，杜兰伯爵和几个骑士已经在里边吃喝了起来，看科尔进来，纷纷起身问候。
手中拿着盘子，坐到垫子上。
“科尔大人，国王下了什么新命令没有？”一个骑士将马肉割开，塞入嘴中，同时也发问道。
马肉的味道可不怎么样，气味很大，而且吃了来有些酸，肉也比牛肉柴。在把马肉塞入口中前，他们都得先啃一口烤洋葱，或者拌着蓝莓来咀嚼。
“陛下让我们再接再厉。等修整完毕，我们还有不少的事要干。”
一位骑士举起酒，“席渥斯爵士，欢迎你到来。”
戴佛斯举酒回应。
在科尔他们未进来前，他们似乎就在谈什么，只见杰弗里爵士继续他的话题，“带人追我们的是佛提莫·克连恩，我在比武大会上见过他。他们这次可来得真快，不过我想当他看到那些火焰时，表情一定很精彩。”
“爵士，你们和他们交战了吗？”杜兰伯爵急切的问。
“斥候们早就探好了路，我们直接从一座木桥上穿过了文德河，桥上已经放了酒桶，等我们过了桥，直接一把火就把桥烧了，不过有几个追得急的家伙跟了上来，我亲手杀了一个。”
“真希望，我和你们一块去。”杜兰脸上满是遗憾，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把目光看向科尔。
“战争还没结束了呢，杜兰爵士。”科尔吃一口马肉，他确实不怎么好吃。
“下场战斗，能带我一块吗？大人。”杜兰询问。
“好。”居然那么想去瞧瞧，那就让这孩子去吧。不过出了什么事，那可怪不得他了，毕竟刀剑无眼，战场上的意外谁也说不清。
“大人，你和我们说说呗，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从那走的。”有个骑士禁不住好奇，询问。
科尔自然不会告诉他白龙的事，只能用是斥候打探到的，来搪塞。
“信息是战场上的一大重要因素，掌握的信息越多，我们就可以制定更加完善的策略，也可以先敌人一步，做出行动。”
好吧，他只能随便乱扯了，反正吃饭时说的话，没几个人会当真，大家吹牛玩乐，睡一觉就忘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淡，洋葱骑士在营地中过了夜后，第二天清晨就走了，他得先回到海岸，然后驱船回风息堡。
科尔也在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他们可以直接从多恩山脉钻入到御林之中，去袭扰车队和一些外围的部队。但御林内，白龙的视野无法做到一览无余，除非是大批的部队行动。但大股部队，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
科尔能做的已经不多了，接下来只能靠史坦尼斯自己。
梅丽珊卓啊，梅丽珊卓。你还在等什么？快把蓝礼弄死啊。
第二十五章 袭营
马蹄轻快，在御林内四处穿行。
跨下乃山地矮马，百余人，仿佛林地内的幽灵般，隐秘在树丛间。
忽见前方有人影窜动，一支三五人的小股骑兵往这边而来。
领头者一席墨绿皮革甲，头戴半面盔，披一席灰色披风，他目视一扫似乎发现了异常之处，刚要吆喝一声，只听一箭矢声破空袭来。
支吾一声，自觉口中哑然无言，他这才发现那箭已然插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林间鬼影重重，一股阴影自四面八方而来，很快他们被团团围住。
领头者死得太过瞬然，就连身畔的同伙也来不及错愕。
只见山林中出迹者，领将覆披一黑皮甲，革甲下依稀可见环环相扣的锁子，一头银发惹人注目。胯下马匹慢行，他横手持弓，显然刚刚之箭正是出于他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股斥候迅速弃械投降。
很快他们被捆绑到那银发骑士面前，那人问了他一些讯息，随后让人把他们用罩子盖住头，绑在了一颗树上，就又带着人迅速钻入了山林。
“大人，前方有一座营地。”一斥候回来报道。
科尔点头，他早已从白龙那看得清楚，派出斥候也是谨慎之举。
这是蓝礼手下砍树建器械的队伍，他们已经砍空了大片大片的树林，恶劣的程度丝毫不下于科尔放的火。
以风息堡那加强了几个纪元的城墙来看，不下重工要攻下来，不易于痴人说梦。对于在此长大的蓝礼而言，他自然深知此礼。
本来在苦桥他们就建了一大堆用来攻打君临的器械，谁知被科尔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只能原地再造。
现在别说攻君临，先拿下风息堡再说。科尔也看不懂这两兄弟在较什么劲，是想先攘内而后安外吗？
史塔克夫人说得对，他们本是两兄弟，不应该如此。可是权利是一种有瘾的东西，谁摊上手，都不肯放开。
明明有时候只要放手，就可以获得更好的结果，但是有些人就是宁可把权利烂在手中，也不愿放开。人都是自私的。
白龙从天空中探清军中的布防，只有二十几个骑兵，其余皆为步兵，因为要运输之故，这座营地没有设下重防，只有一个哨塔和一些矮木围栏。
整个营地有千人左右，多是仆役。都是贵族领主从周边或领地来带的佃户和农奴。
这些人领主几乎都懒得武装起来，也不用他们上战场，只有实在缺人了才用他们去填补，像科尔的那支农奴军就是如此。
虽然杀了这些人，无法对蓝礼的战力造成多大损失，但却能拖累他的进程。
科尔一身令下，骑兵随他冲锋而起。
营地内只听一阵喊杀，骑兵就已经从一处防守的缺漏处冲了进来，他们直冲营地的守备骑兵而去。
负责守备这座营地是一名骑士，守军两百有余。他只听营地内传来躁动，一股敌人就杀到了眼前。
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响，他们还来不及聚集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骑士的铠甲是十分起眼的。
科尔拉紧马缰，就往他那里冲去，在场就只有他身着板甲，由此可知其身份。
双剑一挥一刺，那人持盾挡格。
只见一剑如水流转，往下一砍，马匹错乱，那骑士一惊，伸手紧攥马绳，用脚紧夹马肚，殊不知手上的已然疏漏。
科尔策马而反，一剑取其人头。
那骑士一倒，军心消散。剩余的兵卒只顾逃窜。
科尔等人不理会那些逃跑之人，只是将营地内的物料尽数焚毁后，隐迹御林。
斥候被袭杀，外营被袭击，车队被劫掠。
很快蓝礼等诸侯就发现，自己的后方来了一群野狼。
五座伐木点被焚毁，数十支斥候了无音讯......
橙色披风的彩虹护卫“布莱斯·卡伦”爵士向国王报道损失。
“陛下，无出意外，正是这支骑兵袭击了提利尔大人。率领他们的应该就是那位科尔·尤里乌斯。”
身处牢笼内的梅斗男爵，已经将大部分的信息所交代，但他还在心中藏了些秘密，本来打算用来做投降的筹码，谁知自己的手下比他还要急切投降。
还不等高庭的军队攻上来，城门就被几个叛徒打开了。
此时眼前一骑士走过，正是梅斗认识之人，看来那些宴会和比武大会他也不算白去，至少认识不少大人物，至于他们认不认他，就不可知了。
此人正是布莱斯·卡伦爵士，夜歌城伯爵。在七国颇有名声的骑士，现在是蓝礼国王的彩虹护卫。
彩虹护卫，正是蓝礼的御林铁卫，总共七人，正好与彩虹七色相互对应。
“梅斗男爵，要求见你，陛下。他似乎有重要的消息要说。”橙卫卡伦爵士继续对蓝礼说道。
“梅斗？让人把他带进来吧。”
这家伙差点被高庭人当做纵火的主犯给处决了。
见到蓝礼，梅斗男爵跪地而行，不断向他靠近，彩虹卫准备阻拦，却被蓝礼置手示意无需惊扰。
梅斗一直走到蓝礼的脚旁，亲吻他的靴子。“尊贵的国王陛下，绿谷城埃伍德·梅斗向您问候。”
蓝礼似乎感觉颇为有趣，也不急着让他起身，只是问道，“听说你有消息要给我？”
“是的，陛下。我知道科尔·尤里乌斯他们的动向，在您的大军造访绿谷城之前，那只骑兵有意要进入城堡，不过被我挡在了门外，我是忠心与您的国王陛下，我曾作为科塔奈·庞洛斯大人的副手，为你驻守风息堡。
“但你却背叛了陛下，你不配称为骑士，埃伍德·梅斗。”一旁的绿衣彩虹卫古德·莫里根爵士大声呵斥。
“让他说完。”蓝礼对着身侧说。
绿衣爵士不屑的看一眼跪地之人，退到一侧去。
梅斗在心中暗骂一声，但脸上还是堆满谄媚，“陛下，他们没有想到，我派了人去跟踪他们，我知道他们就在多恩山脉里边。”
洛拉斯·提利尔爵士悍然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的斥候寻不到他们的据点。”
第二十六章 受袭
“怎么样，感觉如何？”他们聚在火堆旁，科尔朝小胖墩杜兰问道。
百骑实在太过显眼，在分散时，他们会分成五队。
隐匿在山林间，树梢上有个放哨的弟兄他一侧喝着热酒，一侧注意四周动静。
他们把酒袋轮番传递，现在敌人已经警惕了起来，在御林内派出了大批大批的斥候和巡逻骑兵，他们的活动也变得十分艰难。
杜兰跟在科尔队伍里冲锋，他的身旁有几个家族近臣跟随左右，也算是感受了一番上战场的经历。
小胖墩脸色微苦，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战争之苦楚和劳累实在超出了预期。
他们冲杀敌人，也被敌人追杀。
“这场战斗什么时候能结束，科尔。”
经过几日来的相处，两人不再生分，开始以名字相称。杜兰确实单纯，但他也没有贵族的傲慢和偏见，这也是科尔愿意与他为友的原因。
“不知道。”科尔摇头。“不过应该快了吧。”
他喃喃而语，似乎对此也没有多大信心，明明记得这场战斗没打多久才是。史坦尼斯攻打风息堡，然后蓝礼领先军与他决战，两人相约与黎明时分开战，然后天未亮，蓝礼就被影子刺客给杀了，战争结束。
酒正传到他的手中，也不计较什么卫不卫生了，科尔咕咚饮一口，然后递给杜兰。
杜兰也喝一口。“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他问了出来，所有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科尔早已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他的智慧，他的英勇，众人皆可见证。
“嗯，会赢的，我们一定能赢。”科尔给他们如此的肯定答语，不管最终如何，他都不能现在表现出颓败之势，虽然他也很累。
事态如此发展也是他所意想不到的。
战争有时候就想是下棋一般，科尔天生自带着几幅不曾现世棋谱取了个先机，这是他的优势，但很快优势将荡然无存。每一方的统帅是执棋者，他们每一步都能主导战场的走势，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合适的棋子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每一枚棋子也是执棋者，正如科尔与梅斯·提利尔，也许两人都没有军事方面的天纵之资，在十几年前梅斯带人围风息堡就可知道，他的眼光太浅，只在这南境的一亩三分地，如果不死磕风息堡而是带人北，，或带人入驻君临，那最终的胜利还未可知。
他硬是围了一年，从而错过了无数的战机。
战争的可能性太多，胜者往往是运气和实力皆备者。
科尔也非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执棋者，他甚至都没会想到，梅斯会把物质集中运输，只是想先搞些东西出来，能让他们的任务更轻松些。
战争的时机真是转瞬即逝，如果没有白龙的观察，科尔让物质全送到了风息堡下，那战势将转，他的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谁也想不到，科尔还没翻牌，梅斯就梭哈了。
这也是运气所在吧，他把控住了时机，也设下了埋伏。甚至借助白龙把梅斯算得团团转。
火堆前，众人不知他的所想，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听从科尔的就行了。曾几何时，科尔也是如此，他只需要做个执行者即可，完成任务的同时保下自己，那么功名利禄即可获得。
突然树梢上唰唰的响，哨兵喊了一声“有人来了。”
他们迅疾解绳上马，响动越来越近。
众人还在惊疑来人是敌是友，白龙先一步翱翔而视，此时夜黑如墨，月光在浓密的云层之下，时隐时现，若是视力有碍者，行于夜路的话，怕是得一顿摸瞎。哪怕是科尔他们，也难以在这样的夜里，于林间急性。
白龙隐匿天际，他飞得高，在地上看来就如一只鹰鸟，体型虽然可能略大于鹰隼，但在天空上也不过是一小点罢了。
没人会起疑那是敌人的眼线，虽说这个世界有一些异形者能让动物充当他们的眼睛。
白龙不敢低飞，但云层和树荫浓郁，一时他也难以看清地面的局势如何，只见几点灯火闪动，白龙展开时间之眼，细看而去，只见一队骑兵缓缓而行，十几人，全部负甲，其间一人还拿着一杆带旗帜的骑枪。
他们似乎被火光吸引而来，很快两方人马交接，科尔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冲锋。
两方人马相似，科尔略占上风，只见他们急转头就跑，完全不与科尔一众交手。
科尔逮住最先一人，持剑直挺。那人盔甲最为厚实，不用说，必然是此队人马之首。
只听当的一声，科尔手中长剑被阻，两杆骑枪直左右突来，是敌首身旁的两护卫。
科尔身随枪走，他一身链甲难抵枪锋，时间之眼下，他侧身一躲，腕后护板重拍一枪。一枪落空，一枪侧移。
敌对三人不贪冒进，收回枪剑，迅疾拉开，往来时方向退去。
科尔一看左右，自己人已经追如入了林中，他在心中突感不妙，但也轻踢马刺，紧紧跟上。
眼前有人被树枝撞倒于地，科尔一看认不得就补上一刀。
还不等科尔跟上，突然四周马蹄躁动。
科尔心中大惊，糟糕，中计了。这手法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他就说那队人怎么可能见人即跑，明明他们甲备精良，人数也相差不大。
迅速靠到了队伍之间，四周骑兵杀来，科尔连忙下令突围，白龙直接收翅俯仰，透过云层而下，展开时间之眼把让空间凝滞。
敌人收入眼中，他迅速寻找可突破。
科尔呼喊他们跟上，自己率先策马往东侧冲杀而去。
敌兵在百人有余，但此方向上仅有十几，最为薄弱。
一侧头，躲过流矢，此时视野正好望到杜兰，他的装甲在队伍之中最为起眼，因为考虑他经验有缺，科尔让他穿上了自己的厚甲。
这显眼的盔甲显然成了敌人的集火之处，在时空之眼下，科尔看清有好几支箭射向了他，但大多偏离，但有一支正往他胯下的马匹飞去。
好巧不巧，那箭正中马眼，只听嘶鸣一声，急剧狂奔的马匹，头一仰噗通而倒，小胖墩杜兰凌空半响，重摔于地。
第二十七章 退往风怒角
科尔望着倒地的杜兰，脑中思虑万千。
想到那个跟在身后满脸崇拜的小胖墩，天真的以为战场就如骑士故事里那般烂漫。没人告诉他，骑士会流血，会惨叫，甚至跪地求饶。就像公主也会拉屎一样。
原本就劝过他，战场上危机四伏，可不是打猎那般轻巧。
科尔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他目光转回了前方。挥剑冲杀而去，斩去两人，即突围而出，身后仅跟了六七人。
在林间曲曲绕绕，身后最终变为四人。
直到再也听不清身后的马蹄，再也听不到人语，他们才停了下来，相视一眼，纷纷默然。
“先返回多恩山脉。”科尔收缓心绪对他们说道。
他回望一眼，黑影重重的山林，呼出一口浊气。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被如此遗弃于战场之上吧，他不禁想。
伊耿历三世纪末是个乱世，这里没有“桃花源”，风暴无孔不入，贪恋不了多久安晌。
此际一股冷风吹起，如绝境长城上的朔刀子，一袭惹得颈项一缩，冷意难卷科尔的身躯，但他却能感觉得到，这是熟悉的味道。
可惜雪花未至，也许南方的雪，要晚很久吧，但寒冬已至了。
冷风吹起，夏日已尽。
想不到会来得如此之快，这群夏天的孩子，该接受严寒的考验了。
在天色透出了晨光，圆日至山腰而起，五人才缓缓行至营地，这里已然狼藉一片，当然不是被人袭击了，而是转入了下一个据点，这是科尔在离开时安排的。
是为了防止有人落入敌手，把营地的位置暴露。
现在营地在何处，仅有科尔知晓，他们继续深入。
科尔让白龙在天空徘徊巡视，只要自己人来了，他就去接应。
这天清晨白龙大老远即见到一小股骑兵往营地而来，是卡米罗带的队。科尔带人接应，当下卡米罗已经是个合格的执行者，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不过是缺少机会罢了。
总共回来了三队，三队各有损失，百人出发，回来了53人，当然还有最后一队未知如何。
科尔领着他们往营地走，他让白龙留在此处，之后再派人过来接应这最后一队，就是不知，这一队还能不能回得来。
过了几天，最后一队没等到，反而是大队人马，这是一支千骑队伍，旗帜中可探见飘扬的青翠绿野之上的金玫瑰。
他们来势汹汹直扑废弃营地。
这支部队由加兰·提利尔所率领，他的身旁有埃伍德·梅斗，还有好些高庭骑士。
一骑士望着废弃之地，开口说道：“提利尔大人，看来他们已经逃了。”
士兵将一个捆绑的俘虏带到加兰面前，他询问，“这就是你说的营地？”
那人望了一眼，十分肯定的点头，此人是科尔手下的骑兵。
对于背叛，科尔虽心中不好受，但理智却也让他选择理解，谁都是怕死的，他自己也不例外。这事在他的预料之内了。
科尔把手下剩余的十几个骑手都召集了过来，然后分享了白龙的情报。
他们能战之兵七百有余，排掉十几个受重伤者，与敌人的差距也不大，战力同等。如果正面相遇不见得会输。
敌明我暗，如此科尔的操作空间更大。
他召集骑士们一块来，就是商讨一下对敌之策。
将地图摊开，这是一幅多恩山脉的地形图，山峦起伏，山路崎岖，甚至很多地方人迹未至，连路都没有，别谈能架马而行了。这样的地形是极其不利骑兵作战的，好在科尔先前带来了百来匹山地马，这些马相较战马来说，更加矮小，但在山地间却也跟灵巧，耐力也更强。
这是他在明月山脉时，从部落民那学来的，部落民们都是骑的这种马，在山间行走，就连谷地骑兵都追不上他们。
科尔用一块石头压在山脉的一处上，“这就是敌人的位置，人数在一千左右，都是骑兵。”
杰弗里爵士，卡米罗，林斯爵士......，这些人都被科尔安排到各个队，每人统率十几人。
乔塞等几人，则属科尔的亲卫。
他们围着看地图，科尔画得倒是精巧，山峦树林一一用简介的图案表示，就算不认字也可清楚明了。
“一千骑兵，我们要和他们决战吗？”林斯爵士对着众人问。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个发表意见的人。
“决战，确也不失个好方法，但太过冒险。”科尔轻声说道。“国王给我们的任务，是尽量扰乱敌人的后方。”
“大人，您直接说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听你的就行。”杰弗里爵士大声说道。
众人点头。
科尔盯着地图看得出神，他应该怎么做？利用这里的地形埋伏？还是建筑防御工事防守？或是带人离开。
“撤退吧。”他指着地图上的山脉，“我们从这走，从盛夏厅的河谷而下，去愤怒角。”
科尔的目光突然一凝，他倏然起身，大声喊道，“集合全军。”
一众将士愣了片刻，一时搞不清楚主将之意。
只听他又说，“敌人来了。”
什么！？
怎么会如此之快？
在高庭大军的前方有几十只猎犬在探路，还有一些衣衫朴拙的山民。是的，在多恩山脉中，也生活有山民。
科尔一直小心翼翼，不与山民接触。但对于这片山脉的熟悉程度而言，他们是远超科尔的。
敌人越来越近，营地一阵混乱后。急促集合后，他们往山脉缓缓撤退。
就在他们前脚离开，高庭骑士们就找到了这处营地，看着甚至还在燃烧的火堆，加兰·提利尔确定，目标已经接近。
“大人，是这边有马蹄的痕迹。”
“看来，敌人十分的敏锐，早我们一步而行。”加兰望着那放心，随即下令：“艾利克爵士，我需要你现在即刻带人去追，但不可暴露自己，也不能与他们交战，只要找到敌人，就迅速来报。”
“遵命，大人。”骑士领着斥候出发。
白龙紧跟在高庭人马之上，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入他眼。
科尔领军与前，仆役已经全部被驱散。他朝杰弗里吩咐一句，“继续领军前进。”
让乔塞将白鸟旗交给杰弗里，然后科尔召集了十几骑，往队伍后方而去。
第二十八章 激战
“这是我们的人，大人。”当他们找到了斥候的尸体。
加兰·提利尔已经领军追击一天有余，但斥候是一个也没有回来，现在敌人的位置到底在哪，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这种敌人实在太棘手了，那么多斥候，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至于逃的一方，细心者可以发现，他们的统帅似乎精神状态极其不佳。他们也许不知道，但科尔明白，他用了太多的时间之眼。
他蓝紫色的眼眸中，布满错综复杂的血丝。
一刻也不能放松啊，但凡放走一个斥候，他们就回被迅速追上。
白龙日夜不停的徘徊在高庭军队之上，他们紧紧咬在科尔的后方，一支又一支的斥候派出。
科尔已经在尽量遮掩痕迹，但效果不佳。
白龙看到高庭军停了下来，科尔也下令修整片刻。把马栓在树下，他静静坐了下来，想要打盹片刻，反正有白龙在那盯着。
这一闭眼，却睡死了过去。身体和脑子彻底隔离。
当他睁眼已经到了晚上，这时白龙带来的记忆才涌入脑中，一瞬间他脸色煞白。
该死，怎么不早些提醒我啊，白龙。
只觉心中传来了委屈之意，科尔心神一愣，但此时以没时间思虑其他的了。
敌人已经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前方去了，而现在正往这边来。
好在他及时醒了，不然他们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往前，还是往后，敌人分兵两侧。一瞬间他需选择。
他终归还是人类，会累，会犯错误。
向前冲，在天空估算一番前后的人数，他果断选择往前。
看科尔一马当先而去，众人随他突围。
很快两军交接。
科尔一剑正中一骑兵面首，此时身侧又一骑兵贴身而过，科尔扭身躲过骑枪，一伸手直攥那人，腕甲一番肘击，那人瞬间没昏死过去。
双剑如流光闪动，刚强劲猛，跨下战马也大显神威，他一人直冲，尽入了敌军之腹。
如此战力，确实吓得人心胆颤，一时马匹纷纷而退，直到一墨绿釉陶精甲的骑士提着枪奋身而来。
月光下依稀可见，那甲上玫瑰。
烈马狂奔之下，披风凛凛，铁蹄声踏，仿佛一奔腾的铁人。
科尔紧盯着骑枪，俯身一避，两人如风闪动，那骑枪在科尔头顶突然一扬，惊吓万分，但依旧被他躲了过去。
这一幕却让那绿骑士惊撼，他勒紧马绳，缓下冲锋，随即瞬转马头，回追过去。
一刺，一斩，在杀两骑。这时身后那剧烈的马蹄声再次响动，科尔不用回望，正是那绿骑士。
他抽身一躲，骑枪再次落空，绿骑士索性把骑枪丢开，拔出腰间长剑，直接策马靠了过来。
乒的一声，两剑抵在一块，好在科尔还有一剑，挥砍而去。
绿骑士身上也十分敏捷，卸下与科尔相抵之剑，挥剑格挡。
当的一下，剑身在响。两人你来我往，劈、砍、刺、提尽数施展。
科尔左攻右打，那骑士也拉起了盾，把科尔的攻击全挡了过去，每每抓住空隙就是致命出击。
他心惊与此人战力之强，而加兰也在惊叹敌人身手之敏捷。
长剑直贯而去，霎时对方挥盾拍击，盾后一柄剑芒先至，科尔身随剑走，左剑轻挑而起。
加兰只觉虎口一震，那手中之剑差点飞将而出。
好大的力气，加兰暗暗心惊，还不等他握紧剑，瞬间颈项发凉，他紧的一缩，刚好避过一次致命的杀招。
科尔一击不成，再挥一剑。
加兰急忙持盾挡格，只听啪的一声，精钢镶嵌的圆筝盾居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两人且行且战，目光都紧盯敌手，交手数十有余，科尔渐稳占了上风。强猛又持久的攻击，根本没几个人能长时间抵挡，那骑士的动作也越来越迟钝。
又是一剑，这次打中了加兰，但被铠甲所拒，无伤大碍。
几番交手，加兰愈发吃力。
突然科尔胯下马一震，竟被一石块所绊倒，双蹄跪地，他也随之落马。
扔开剑，护住了脑袋，科尔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欲起身，一黑影已然弥盖身前。
正是持剑的绿骑士，他的剑尖直指科尔。
科尔不禁在心中黯然失笑，他自己竟一语成箴，想不到那么快就坠马了。
剑没挥来，那绿骑士翻身下马，扶住了科尔，开口而问，“没受伤吧？”
心海一颤，科尔不解的望去，只见绿骑士微微颔首。
科尔磕磕巴巴说一句，“多谢。”
他一回望，只见此时已至一悬口，打着打着，他甚至乱了步途。
他踉跄站起来，周边马蹄阵阵，数道身影围了过来，科尔已是绝境。
剑都被绿骑士捡了起来，当下科尔身无力气。
那绿骑士摘下头盔，把科尔的剑丢到身后去，“你逃不掉了，放弃抵抗吧。”
“提利尔大人，他就是科尔·尤里乌斯。”身后骑兵中有一人喊道，科尔目光看去，正是梅斗。
“你是个聪明人，史坦尼斯赢不了。向蓝礼陛下效忠，他会饶恕你的过错。”加兰走上前。
科尔轻咳一声，后退几步，然后笑出声来，“现在就说胜利，是不是太自信了。”
“你难道以为，凭风息堡内的这些人，还有赢的希望？如果你觉得烧了粮食就能赢，那么很遗憾，高庭的船队已经从蓝布恩河北山，”加兰摇头，“如果你像史坦尼斯那般固执，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
“呵呵。”他轻笑两句，“那你们可得把船给保护好了，别又被人烧得一干二净。至于投降嘛，为什么你们不向史坦尼斯陛下投降呢？”
“史坦尼斯不值得我们拥护。”
“是吗？可他亲自把剑放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宣布我是七国合法的骑士，同时让我有了姓氏。可当我生死不知的从海上飘时，是希琳·拜拉席恩让学士救了我，不管是报恩也好，为他效忠也罢，此战我都为史坦尼斯而战。”科尔看着他们。“我们的路道不同，爵士。虽然不知你尊姓名讳，但希望我们能后会有期。”
只见他呼的一下，跃下山崖去，加兰急蹦而上，只见下方一片漆黑，宛如深渊巨口。
“他是一个骑士。”加兰对着身旁的人说道，“想不到史坦尼斯身边还有如此之人。”
第二十九章 勇武的加兰
悠悠而下，他身上仿佛长有一双白翼，但那翅膀似乎有些吃力。
也不知道，卡米罗他们有没有冲出去，真是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
白龙在用吃奶的劲拉着科尔。马果然是不可靠的，还是龙可靠。
但这么一下，他算是彻底与队伍失散了，不过却也得了一个新的消息，蓝礼准备用船来运粮。
他回忆地图，蓝布恩河的位置，正是流经高庭然后到“长桌堡”和绿谷城，最后经过御林与文德河交接，最终汇入黑水湾。
不，高庭的船队不可能直接驶到御林来，文德河水浅，难行船。所以他们一定会在绿谷城一带停船，然后转人马运输。
科尔的体型对白龙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好在在崖壁间有凹凸的岩石能落脚，就这样先找落点，然后白龙带他缓缓飞下，又休息片刻。这山崖确实挺高，几乎是绝壁了。
终于他们回到了平地，白龙继续高飞，科尔则迈步朝东向而去。
一支骑兵重新聚拢，但他们发现一个至关重要之人却没有出现，一瞬所有人的心思都极其低迷，只见一人大声说了几句话，随后骑兵们跟着他隐匿入黑夜之中。身后追兵依旧紧逼。
太阳起落几轮，风息堡下刚发生过一轮战斗，敌人趁夜攻城，厚重的城墙如流了泪的鱼梁木，未干迹的血痕在往下滴答。
史坦尼斯亲自督战一夜，此时刚刚歇息。但刚躺下一会，就被噩梦所惊醒，那是一片死寂的风息堡，所有人的脸色阴沉，仿佛龙石岛内那些石像鬼。他看到傲风号沉入海底，看到高庭的旗帜飘扬在了城堡之上。
醒来后，汗水早就浸湿了后辈，他屋内的炉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他起身站起来，突然感觉有些寒冷。
此时敲门声，正巧响了起来。
阿德里安·赛提加迈着年老的步履走入房内。
“陛下，这会是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他对着史坦尼斯说道。
“所以发生了什么？爵士”
“科尔·尤里乌斯似乎已经投靠了您的弟弟蓝礼。”赛提加伯爵沉吟片刻，“现在巴尔艾蒙家的人小子正被他们绑到了城墙下。”
借着微弱的光线，赛提加能看到史坦尼斯的面色不怎么好。他继续说，“这个消息，对我们的士气影响很大。那小子几乎被人们说成了救世主.......”
“嗯，我已知晓。救世主什么的，只是一些愚人的话，就像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一样。”他表现得毫无波澜。
赛提加在心中默默的想，可是你也是那些后党人口中的救世主啊，陛下。
在赛提加离开后，史坦尼斯朝门外喊道：“戴尔。”
侍从从门外走入，“陛下，请问您有何吩咐。”
“你去把梅丽珊卓叫来，对了，让仆从把火炉点着。”史坦尼斯对他说。
侍从戴尔领命后而出。
当卧室的炉火燃起，这时一红袍身影正款款而来，切身问候，“国王陛下。”
史坦尼斯坐在椅子前，“刚刚赛提加给我带来了个消息，老人总是暮气沉沉的，他虽然没有让我投降，但我只知道，他并不觉得我能赢。”
“陛下，是在忧虑什么？”梅丽珊卓走了过来。
“你知道现在是谁在城堡下喊叫吗？你预言的尤里乌斯爵士听说已经被蓝礼的骑士杀掉了。我让弓箭手放箭，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觉得我是在害怕。他被夸成了救世主，这对我们士气打击极其严重。
“你的预言，他是杀死蓝礼之人，可现在他甚至生死不知。”
梅丽珊卓在火炉旁立住，“这消息可是出自敌人之口，难道您相信吗？”
“我的耐心已经足够了，夫人。如果你的光之王再不显灵，我就会用自己方法来做。再在这里耗下去，那么得益只会是坐在铁王座上的那小子。”史坦尼斯盯着红袍女的背影。
她裙摆微转，缓慢回身，“陛下，蓝礼的死期将近。”
噗啦一下，那身红袍居然落了下来。
......
布满旌旗帐房的营地，风声烈烈打动营帐前那金底宝冠雄鹿旗帜，来往的行商走卒，妓女马夫，巡逻的骑兵，此矛的长矛手。还有骑在战马上，顶盔掼甲威风凛凛的骑士老爷。
一墨绿铠甲的骑士，腰间环着头盔，往中营主帐而来。
在主帐内，他见到了自己这个妹夫，也就是国王蓝礼·拜拉席恩。
自己的弟弟洛拉斯紧紧跟在国王的侧身，当然还有他的妹妹玛格丽·提利尔。
“国王陛下。”加兰在蓝礼的面前跪膝行礼。
蓝礼满怀笑脸的把他拉起来，“辛苦了，加兰爵士，你可是立了大功。”
“二哥，他们都说是你亲自将那位尤里乌斯爵士击落马下。”小玫瑰玛格丽笑靥如花，脸颊是甜甜的酒窝。
比起妹妹“高庭玫瑰”和弟弟“百花骑士”的雅号，加兰只有一个大哥赠与的“勇武的加兰”的外号，他的名声在七国没弟弟那般显赫，他素来不喜参加那些所谓荣誉的比武。
他摇了摇头，“他是自己摔下马的。”
“想来，也是被你的气势所吓倒的吧。”蓝礼嬉笑着说，“我现在得好好考虑，是要等巴利斯坦爵士，还是让你来当我这最后的一位彩虹护卫。”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是七国最勇敢之人，陛下。”加兰可不想当什么御林铁卫。
“都说高庭的骑士勇敢而荣耀，洛拉斯和你都证明了这一点。”
“加兰，要不是为了保护陛下，我就亲自去了。”洛拉斯说道。
加兰不禁想起那个夜里，纵身跃下山崖的人。他有派人去寻找，但却没有寻到尸首。
但如此高的山崖坠下，应该不可能活下来吧。但一想到他所说的那话，他又感觉奇异。
蓝礼摆上酒宴，特意为加兰接风洗尘。
骑士贵族们举酒更酌，大口吃着猪肉肠和培根，牛排与洋葱。
加兰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非是对宴席有何不满。而是想到现在，他们军队的粮食危机还未解决，如此欢晌宴饮......
第三十章 失踪的洋葱骑士
烈火之心的宝冠雄鹿在烈风中，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但这团火焰似乎仅在孤芳自赏。城堡上的士兵此时只感觉冷透了脊骨，这种寒冷也吹入了他们的心脏，一股阴云好像笼盖在了风息堡的上空。
士气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玄妙。
高昂的士气，仿佛能让他们的体内充满了沸腾的血，只感觉前方光明坦荡。但低迷的士气，又让城堡看起来死气沉沉。
这种颓废之势，从上至下。
相较于风息堡，在外围的蓝礼大军，就正好相反了。一天之中，他们就已经展开了三波攻城，甚至有一次还登上了风息堡来。
是史坦尼斯亲自带兵四处救火，才稳住了战事。
才休息片刻，城下就有人来劝降了。史坦尼斯直接让人放箭。
等双方都没了动静，他才返回去休息。
夜晚才刚刚降临，城外就传来呜呜呜的号角声，这声响已经持续了两夜。白天攻城，晚上也不让城内的人歇息。
现在听到这声响，他就感到焦灼和愤怒。
史坦尼斯撑起身，喊叫着侍从，“戴尔。”
只听没个响动，他连喊几句，才听到门外一声噗通，似乎是铠甲与墙壁相撞。
侍从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他的手扶着头盔，这孩子已经跟着史坦尼斯跑了一天，累得够呛的。“陛下，您有何吩咐。”
“你的父亲呢？”
“我没见到他。”戴尔摇了摇头，“不过想来应该是在房间内休息。”
史坦尼斯点点头。“你去把他叫来，就说国王有任务要给他。”
侍从跑出好一会，却只身而反，“陛下，我......我没找到他。”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在城堡内失去了踪迹。
一直到清澄，也不见他的身影。
第二天，史坦尼斯面带凝云的坐在书房。他的脑海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戴佛斯会不会已经逃跑，或是背叛？
还不等他想个明白，城墙上就传来了攻城的号角，史坦尼斯让侍从给他迅速披上铠甲，戴尔的神色也有些空洞，因为认为戴佛斯逃跑的想法不只是史坦尼斯。现在城堡之内早就传开了。
洋葱骑士都逃跑了，那么战斗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史坦尼斯着甲完毕后，往大厅而走。
此时学士派洛斯正往他的房间走来，他朝史坦尼斯喊了一句，“陛下。”
只见国王微微颔首，然后头也不回的的径直走去。
这场攻城战，打得十分焦灼，好几次都有人从攀墙梯迈上了城墙。半个时辰左右，结束了战斗，守城一番虽然损失要小得多，但对于人数本来就少的史坦尼斯来说，每少去一个人，他都难以得到补充。
当返回房间卸甲时，他忍住骂道，“我绝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者，绝不。”
戴尔不知他在骂谁，但心中却感到忐忑和不安。
不一会，一持拐杖的人来到了国王的塔楼外，他身旁是一漂亮红发女人，女人扶他而行。正是史塔克夫妇。
最近艾德的伤势转好，已经能下床行走，虽然凯特琳心忧长子罗柏，但却也不能把病重的丈夫丢在风息堡不管不顾，所以先让近卫队长莫兰·哈里斯爵士乘船北上，去把消息传给罗柏，他留下来照顾艾德。
史坦尼斯接见了艾德公爵。
他让侍从戴尔抬来椅子，让艾德坐下。
“这是最近我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史塔克大人。希望我的学士已经把你的腿治好了。”
艾德想站起来行礼，但身体去无法支撑，只能言表谢意，“十分感激，史坦尼斯阁下。派洛斯学士的医术高超，我的腿已无大碍。”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大人。”艾德继续说，“我希望您能派一只小船，将我和我的夫人送到白港，等我回到临冬城整顿兵马，会立即南下。”
可风息堡能不能撑到他的支援，就很难说了。艾德不禁想到了，上次的风息堡之围。那时劳勃在与雷加的决战中负伤，只能由他来领军，他本意先取君临，但兰尼斯特已经先人一步攻了下来，不费一兵一卒的接手君临城后，他迅速带兵南下风息堡。
当下风息堡的境遇与十年前是何其的相似。
“史塔克大人，你我都知道，铁王座应该由我来坐。”
“是的。按在礼法，你才是劳勃的继承人。”
“虽然我们的关系不像我老哥劳勃与你一样，但只要你愿意带着北境的军队来援，我承诺，等我取回王位，御前会议将为你留有位置。”史坦尼斯十分郑重的说。
“感谢你的信任，大人。凛冬将至，我应该与北境人民一起，这是史塔克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他已经不再愿再在南方多呆一刻，这里的风让他难受，虽然北境苦寒，但那里才是史塔克的天地，他们生长在那里，一代又一代，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我的女儿希琳·拜拉席恩与你的女儿似乎年纪相仿，我会派遣船只送你们到龙石岛，之后我希望她能留下来陪伴希琳。”史坦尼斯说道。
把艾莉亚留下？不，艾德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艾莉亚有多想念临冬城。
“大人，不如让我留下吧。”这时一旁沉默的凯特琳突然发声。“我可以陪着贵夫人。”
史坦尼斯想了想，随后点点头。“你有一位聪明的夫人，史塔克大人。”
史塔克夫妇走出塔楼，与史坦尼斯的交谈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这位大人对他们的防备心很重。
在他们离开后，史坦尼斯的塔楼内又来了位客人。
她需要史坦尼斯派人把他送出风息堡。
原本史坦尼斯想让戴佛斯用船把她载出，但洋葱骑士好像已经失踪了。
梅丽珊卓这两天不断在火焰中寻觅，难道是她解读错了吗？她无数次的发问。
“戴尔。”史坦尼斯招呼侍从，“你去把萨拉多·桑恩叫来见我。”
侍从走不一会，却听敲门声起，“陛下。”
学士派洛斯的声音在门外响动。
第三十一章 不死的科尔
是夜，他们煎熬苦战，敌人一波接着一波而来。
一兵卒举起石头，往墙下猛砸，刚一伸头，就听流矢破空，他只听咻的一声，就没了知觉。
士兵举盾聚集在城墙之下把攀城的长梯子缓缓架上城墙去。可城墙上的人，又哪里能让他们得逞，那梯子头刚升上来，他们就用手去推，用兵器去拍打。
梯子头用金属铸成一排尖锐的厚重铁钩，一待靠近，就如猛虎的利齿扑食而下。
城上之人，只能避开。
等那长梯落下，他们再想推阻，却已牢牢钉在了城上，下方的人举着这盾开始一串接一串攀爬了上来。
当敌人靠近城墙，等候他们的将是无数刀刃枪矛。
哪怕是盾牌高举，也挡不住这密密麻麻的攻击，或是手腕，腰腿被击中。或是被刺得千疮百孔，只见一个接一个人嚎叫着从城墙上跌落而下。
只听轰隆一声，无数石块凌空而来，飞入了城堡之内。
而城墙上也毫不示弱，一声劲弩嗖的一声，只见那如碗口大小的弩箭直指城墙下的人群密集处，然后哀嚎阵阵。
城墙上一时突然吼叫喧天，那处似乎有人扑了上来，随后陆陆续续的有人登城。
这时在城下梯楼内的士兵也一同涌入墙上，那登城人刚起的火苗瞬间被大股人流冲散。
科尔站在风息堡的巨塔上，下方激烈的战斗尽收入眼，想不到蓝礼居然已经发起了如此猛烈的进攻。
这种程度的攻城，对攻守双方都充满了压力。
他返回风息堡的一瞬，史坦尼斯就举行了大议会，所有的骑士和贵族尽数到场，科尔自然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去了。
他是跟着洋葱骑士一块回来的，当然也可以说是洋葱骑士特意乘船去接他。
两人从破船湾一路划回风息堡的下海角，然后被士兵用吊篮接回了城上。
史坦尼斯清洗的记得他看到了梅丽珊卓眼眸内的惊讶。当然还有在大厅内的那些骑士和贵族们的惊讶。
这一切当然还得从一只鸟儿说起。
那一天，一只大渡鸦自风息堡飞出，还飞不远就被天空中一白影所袭，那种恐怖的气息一瞬就让渡鸦没了反抗的举动。
那渡鸦正被戴佛斯所拾取，然后被他交给了学士派洛斯，学士把信读了出来，然后戴佛斯就来了。
派洛斯学士一直想要把信交给国王，但碍于一直没机会。
白龙一直没寻到骑兵们的身影，科尔就只能先返回风息堡来，同时他也把蓝礼准备从水路运粮的消息告诉了史坦尼斯。
蓝礼的大军已经没法站上城来，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此高强度的进攻他们也吃不消。
但他的四万人也只能在城墙下干瞪眼，这座城墙太高也太厚。城门处连接有护城河，难接近，几处能登下城脚的地方，却又城墙高厚，无可奈何。
城堡内只有四千人，是他们的十分之一。但一座风息堡瞬间把人数上的差距给抚平了。
况且海路还能源源不断的补给风息堡，蓝礼已经派人去青亭岛，此次出征，雷德温家族并未响应他的号召。
高庭地处内陆，提利尔家族的统筹范围内也仅有青亭岛的雷德温家族能逐渐起舰队。
雷德温家族一直是河湾地的海洋保障，他们的家族舰队在维斯特洛大陆与王家舰队和铁舰队齐名。
而且青亭岛出产的酒是全维斯特洛最好的佳酿。雷德温家族的家族旗帜是蓝底葡萄旗，正是来自于此，他们家族既强盛又富有。
不过蓝礼起兵理由是进攻君临，所以雷德温没有响应，据推测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儿子们此时正在君临之内，在瑟曦和乔弗里的手中。
没有了青亭岛的海军，蓝礼在海上根本奈何不了史坦尼斯，他们运粮的船只甚至也只能征集渔船来凑。
在攻城结束后，史坦尼斯召开了小议会。
科尔与戴佛斯结伴而来，在门口恰巧与学士派洛斯相遇。
戴佛斯虽然捡到渡鸦的第一时间就拿给了他，但洋葱骑士对这位学士的观感却不怎么好。
在国王未来前，小会议的众人相互彼此问候，氛围十分融洽。
史坦尼斯是在梅丽珊卓的陪伴下进来的。
召开这次小会议的原因是因为科尔带来的那一则消息。
科尔把随身带来的地图展开，“这是我在领骑兵作战时，所绘画的地图。”
他指着多恩山脉，“在此我与敌人的骑兵产生遭遇战，从而与队伍走散，但也收获了一则消息。”
手指转向高庭，“在粮食被烧毁后，蓝礼似乎重新召集到了粮食。这次他似乎不再准备从玫瑰大道过来，而是从水路把粮食运来。”
河道连成一道，正好可以到达铜门城不远处的御林。
他继续说，“但据我在御林内发现，文德河的河水在似乎有些干涸，许多的河段已经难以行船，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会把粮食运到文德河的上游，然后转用马车来运输。”
科尔在最后看向了史坦尼斯，“他们走水路运输，定是粮食已经告急。如果我们能把这批粮食拦下，那么城堡下这支大军，不需要我们出手，自己就会奔溃。”
史坦尼斯也在盯着地图，他的舰队都停驻在破船湾外，负责防备青亭岛的船队，也算是他自己最后的退路，如果没有守住风息堡，他们还以转回海上。
若是把这支军队派走，那就是把退路也给斩断了，届时只有守住风息堡这么一条路。
“可是要让舰队绕过多恩，驶进高庭的河流也太远了吧？”亚赛尔·佛罗伦爵士说道。在他想来，若是要阻止敌人的船队，只能是让他们的船队一路绕到高庭的曼德河去。
科尔没有出口解释，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史坦尼斯的决定。他已经把该说的该做的全部完成。
这会是一场赌注，这次运粮蓝礼必然会下大功夫，而且很可能这还是一个假消息。
科尔把目光转向梅丽珊卓，只见她肚子微隆。
第三十二章 戴佛斯（上）
他的眼中有少许忧郁，比较史坦尼斯坚毅如铁的神色，和梅丽珊卓那故作淡然的眼眸，这双眼睛反而让人感到亲和。
他的年纪应该比自己的儿子马索斯要小上一些，但言行举止却有着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虽然他们都已经过十六岁的命名日，本应该用成年人的目光看待他们了。
“爵士，你从来未让我失望......”这是那天国王所说的话，当然是对着那个银发的青年。最终史坦尼斯还是决定还是让自己的舰队去冒险，同时授予了科尔·尤里乌斯爵士，统辖皇家舰队的权利。
国王承诺，若是此战能胜，他将保留海政大权，入席御前会议。
此时他的胸前正衔着那枚勋章，那是史坦尼斯在君临担任海政大臣时的标识，由他的哥哥劳勃亲自赠与，就如龙石岛领地一样。
对于未能担任御前首相和获封风息堡史坦尼斯是不满的。
蓝礼什么也没做，却得到了风息堡作为封地，而他只能得到荒僻的龙石岛，这在他看来极为不公。
戴佛斯不禁在想，若是这位科尔爵士，国王陛下会怎么封他？和自己一样，获得一块能狩猎红鹿的林子，和一个小城堡？
不，想来不会吧。若是如此，那不就是与劳勃·拜拉席恩国王无异了。
就像船员们说的，他应该获封一大块领地。当然那些更疯狂的流言他不敢多想，就如封赏风息堡。
史坦尼斯会让外人占据拜拉席恩千年来的祖地吗？虽然科尔爵士确实功劳深厚。
摇了摇头，风息堡应该留给希琳殿下才对。他是国王的血亲，理应统御风暴地，等国王有了新的孩子，若是男孩则作为继承人，统御龙石岛。
国王让他当海政大臣，想来会给他一块靠海的领地吧。
科尔就坐在他的黑贝丝号上，周边有瓦列利安的潮头岛之荣光号，巴尔艾蒙的剑鱼号，赛提加的红蟹号。黑贝丝号在其中并不起眼，但科尔依旧选了这艘不起眼的战舰作为主舰。
他们趁夜而行，用力一天一夜从破船湾行驶到了盛夏厅。
瓦列利安伯爵和赛提加伯爵都被留在了风息堡内，这是他接手前唯一的要求。
盛夏厅原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夏宫，不过现在仅剩一片残垣断壁，城堡都在那一场大火中烧成了废墟，那是一场坦格利安家族以致整个维斯特洛的灾难。
高个邓肯爵士，伊耿五世国王，龙芙莱王子全部殒命于此。
而称为最后的真龙，雷加·坦格利安正是在这场大火之中出生。
伊耿·坦格利安五世为了庆贺曾孙雷加的诞生，他找来火术士尝试孵化龙蛋，可是最终却引发了盛夏厅的悲剧，这里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伤心地。
科尔将故事娓娓道来，仿佛是自己的切身之谈。戴佛斯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惋惜。
只见他坐在废墟上，微微叹息，“曾几何时的坦格利安王朝，现在已如这盛夏厅一般变为了历史。”
这些故事皆是来自于一位远在长城的长者。梅卡一世国王总共有四子，长子“醉鬼戴伦”、次子“明焰伊利昂”、三子“伊蒙”、四子“伊耿”。
没错，这个伊蒙正是长城上的伊蒙学士。
梅卡的长子和次子都是两不成器的货色，这是科尔对戴佛斯的原话，毕竟一个得了性病死掉，一个喝野火自杀，没骂他们脑子有病已经算是给他们体面的了。
戴佛斯不知科尔的悲伤从何而来，在他听来，坦格利安家族的历史就如游吟歌手的故事一样，只当做饭前饭后的趣味罢了。
是啊，他又怎么会知道，科尔是自小听着这位伊耿五世国王的故事长大的呢，伊蒙学士总会告诉他许许多多关于伊耿的事情。
在伊蒙的口中，伊耿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是一个普普通通孩子。他自幼梦想着做御林铁卫，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那时的科尔。
不过很快他御林铁卫的梦想就被长城上弟兄们嘲笑了，他们嘲笑他身份低微却做梦想当御林铁卫，于是他哭着找到了伊蒙学士，随后学士就给他讲了高个邓肯爵士的故事。
“有时候学士会叫我‘伊戈’，人老了有时候会犯迷糊，哪怕是学识渊博的学士。”科尔对着戴佛斯说。
戴佛斯不由想到龙石岛的学士克礼森，那也是一位老者，他不禁为他感到悲哀。
“也许我老了，也会弄混自己的儿子。我有七个孩子，相信你已经见过了戴冯，他是国王的侍从。”
洋葱骑士指着在那干活的一个青年，“那是马索斯，我的第三个孩子。”
“他是个好伙计，想来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科尔夸赞着说。
戴佛斯只是摇摇头，明明是相同的年纪啊。
“听说，当年伊耿国王在此孵化了七颗龙蛋，你说会不会就在废墟的某处？”他似乎突然来了兴趣。
“很多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一颗龙蛋的价格在狭海对面能买到好几艘船。我不理解，一块石头为什么能卖得那么贵，龙早已灭绝。”
“总是要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戴佛斯看到他笑了笑。
然后他就走了，他在盛夏厅内四处的寻觅，就像个抓虫子的孩子一样。这时戴佛斯才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孩子的稚气。
他的年纪只有史坦尼斯的一半，但却担起了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任务。
在盛夏厅修整两日，第三天大军开拔，他领着三千人的队伍浩浩汤汤通过了多恩山脉的峡口，直往蓝布恩河而去。
他把为数不多的骑兵分出，渡河而过，往玫瑰大道而去。
随后在蓝布恩河的河面上布起了铁链和绳索。同时派人砍树建筏。
次日即有船队直下河而来被铁索所阻，他们迅速乘筏攻击，夺下船只。
在路面上，也许这支部队战力不强，但在水上，他们却是一等一的精兵。
夺船后，把运输的粮食辎重全部丢下河，然后载上人，在河面上且战且夺，他们成了蓝布恩河上游的水匪。
第三十三章 戴佛斯（下）
他太喜欢用火了，哪怕是在水面上。
骑兵们在上游的玫瑰大道上吸引了敌人的目光，蓝礼为了运输这次的粮食，甚至把苦桥驻扎的所有军队都派遣到了蓝布恩河的上游，他们伐木建起了营地和港口。
戴佛斯本以为他们的目标会是这座军营，可科尔却目光放在了船队的发源地上，他们夺下船只，拦河而下，直逼高庭。
蓝布恩河在这一段河面上，布满了船只，可以航行在海上的大商船，只是用于打渔的小舟，通通停靠河岸，放眼而望，连成一串。
燃着熊熊烈火的船只直接就往河岸的冲去，瞬间整个河岸都被点燃了，火焰甚至连绵到了岸上的营仓，这把火烧得人心惶恐。
他们驾伐渡河，直扑营地，原本严防的营仓早就混乱一片，他们甚至没废多大的劲就把这里攻陷。
他又烧了一次蓝礼的粮草，戴佛斯看着那个站在船板上的青年。
此时已经退回了海上，其间甚至都没遇到几次袭击。
烈烈的海风吹起他额角前的碎发，独倚船栏，他似乎十分喜欢遥望远方的海面，看海浪起起伏伏，看海鸟欧叫滑翔。
“戴佛斯爵士，在身后偷偷打量别人，可不怎么礼貌。”他回过了头，手中是半个黑麦面包。
戴佛斯走到一旁去，原来不是在看海，而是在喂鱼。
“你瞧，打得多好的窝。”他指着海面。
“打窝？”
“噢，就是用饵料吸引鱼的意思，在钓鱼前，先在垂钓点用投放饵料。”
“给鱼筑巢，是个不错的说法。不过要钓大鱼，可不能用黑麦面包来钓。”
“小的时候，我曾听有人在东海望上看到过人鱼，我就想着用鱼竿把去钓。爵士，你航船那么久，有看到过人鱼吗？”
戴佛斯发现这位海军司令好像对一些传说故事很感兴趣，在盛夏厅时的巨龙，到现在的人鱼，就算他口中念叨异鬼，也不会让他感到奇怪。“所以大人，你是在钓人鱼？”
科尔举了举手中的面包，不禁笑了笑，“如果人鱼也吃黑麦面包的话，那姑且就是吧。”
他把面包直接丢入了海中，“我们已经到哪了？”
“已经驶离了多恩海，刚刚经过的岛屿是伊斯蒙岛，这里是伊斯蒙家族的领地，他们现在为蓝礼公爵而战。听说家主是一个胆小谨慎的人。”
“很快，他们将转而支持陛下，为光之王而战。”
可戴佛斯想，敌人可还没有败呢，而且那些出生高贵，身份优越的大人们，在他带去国王的口谕时，根本就置之不理。他在不少的城堡下吃了闭门羹。
若是史坦尼斯败了，他会投降敌人吗？不，他的一切都是史坦尼斯给他的。
航船前行而去，在船后跟了个白影，只见咻的一下钻入了水中，不一会叼来一条鱼，他一摆把鱼丢起，然后口吐一息火焰将鱼烤得焦黑，又凌空把鱼吞入口中。
航船一直行至破船湾。
史坦尼斯亲自在城墙上迎接了他们，同时也召开了大会议，把全部的骑士领主都召集到了风息堡的大厅内。
戴佛斯看到瓦列利安伯爵和赛提加伯爵都有些表情不耐。
他们的议会只开了一半，很快攻城的号角就传来了。
负责城防的骑士迅速离开了议会，其余的贵族则跟着国王来到了塔楼上，风息堡的中央塔头高耸，一般国王都会再次督战，城墙上的情况在此能一览无余。
只见蓝礼的大军如海浪般，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城墙之下。
无数的旌旗摇曳，宝冠雄鹿、高庭金玫瑰、青花石围绕的红金狐狸、绿底红衣的健步猎人......
自从城墙上看，只感觉底下除了人还是人，就连地面的颜色一时都被人群所掩盖了。
“他们要全军攻城了。”赛提加伯爵的话带有颤抖。
只见到史坦尼斯也神色凝重。
戴佛斯在想，看来没了粮草让他们只能孤注一掷了，他看到投石车被推到城下，尽管城墙上的床弩和弓箭手在不断的射击，但远远够不到那些器械。
只见投石车被装上石块，木臂一扬，漫天的石头就砸到了城墙之上。
在石头的落点上直接被砸出了坑，无数石块坠落，但风息堡的城墙足够厚实。
戴佛斯还注意到科尔的神色有些复杂。
投石车一直从早上砸到中午，士兵们都退避到了箭楼和梯道里，只从箭垛间射出箭矢。
城墙间偶有举着盾牌的人在来回行走。
中午，城墙下升起了炊烟。
“他是想告诉我，他们还有粮食吗？”史坦尼斯当时说了一句话。
在炊烟还未散尽，见一使者到了城墙之下。
是艾利斯特·佛罗伦，亮水城伯爵，史坦尼斯的王后赛丽丝·佛罗伦是他的侄女。而现在将那么一个人派上风息堡，也不知蓝礼的用意为何。
国王在塔楼的阁室内接见了艾利斯特伯爵，他先行做礼。
“尊贵史坦尼斯陛下，你近来可安好？”
他是一个消瘦的老者，但头发和胡子却修得整整齐齐，戴佛斯在打量着这位来自王后家族的，高贵的伯爵。按血缘来说，他应该与史坦尼斯更近才对，但现在他却作为蓝礼的使臣。
“你是代表蓝礼而来？”国王直接发问。
只见艾利斯特伯爵露出个得体的笑容，“我为荣誉而来，陛下。”
“是吗？那你的国王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陛下，您和蓝礼大人是亲兄弟，你们皆为劳勃国王的血亲。”
“我说过，在他只要还带着那顶叛逆的王冠前，我都不会认他这个兄弟，除非他愿意拿下那顶愚蠢的东西，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他。”国王的话说得十分果决。
“兄弟间不该......”
“我不想听你叽叽喳喳的说那些给傻瓜听的话，直接说蓝礼他想要什么。”
艾利斯特伯爵嘴巴一闭一合，却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从衣袖内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史坦尼斯。
国王把信打开。
“哼”只听他看着信，发出一声冷哼。“他想要激怒我，让我出城决战吗？”
他把信一丢，“我真该把你绑在投石车上扔出城去，但我的妻子来自佛罗伦家族。回去告诉蓝礼，想要决战就到海上来吧，或者是他亲自爬到风息堡上。他会为三番五次侮辱我而付出代价。”
第三十四章 局势迷离
科尔可以看出来，艾利斯特·佛罗伦伯爵一开始是准备劝和蓝礼和史坦尼斯的。
这老家伙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高了，以为能用长者的威压来史坦尼斯尊敬他吗？
不出意外，这些都是他的自作主张，蓝礼是让他来向史坦尼斯宣战的。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蓝礼就展开了对风息堡的猛攻，烧了粮食反而让他没了退路，若攻不下风息堡他就只能灰溜溜的退兵。
两次，整整两次。
梅斯·提利尔公爵知道，此战之后，他将沦为七国人口中的笑谈。他恨啊，那个叫科尔·尤里乌斯的小子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死。
科尔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快成了某个“充气鱼大人”的心魔了。
他急匆匆的在城堡的过道间行走，却被一个意外的人给拦住了，是凯特琳夫人。
“爵士。”凯特琳朝他问候。
“史塔克夫人，现在可不安全，你最好待在城堡里。”
凯特琳看着他。“你是我叔叔布林登·徒利亲自册封的骑士。”
科尔停下脚步，“是的，夫人。”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和他说这些。
“我需要你的帮助，爵士。史坦尼斯大人承诺过，会送我的丈夫和女儿返回北境，但现在却依旧没有船只让我们动身。”
“也许是国王太忙了，夫人。等战后，我会帮你向他说的，你放心，史坦尼斯陛下是最重承诺的人。”他转身欲走。
凯特琳把他拉住，“不，爵士。我能知道外边有多少人，我亲自在蓝礼的军营里看过，你们不会是他的对手的，算我求你，送我的孩子和丈夫走吧，我知道你能做到。”
“恕我无能，我无法为你做这事夫人。”他径直的往过道走去。
凯特琳只能驻足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走远。
战斗从清晨打响，一直到了黄昏才收束。迫于压力，史坦尼斯把全部兵力都放到了城墙上，一波接一波的轮换。
科尔此时正一身血迹的从城墙上走下来。
敌人在出现崩溃窜逃的迹象后，才吹响收兵的号角。
他正好赶上了最后一波攻城，穿着厚重的装甲往墙上一站，科尔只记得自己把六个人砍倒了下去，想来坠下如此高耸的城墙应该是十死无生了。
咔啦咔啦的走回自己的塔楼，他们的房间在内堡的三楼，二楼是大厅，这里早就成了士兵们休息的地方，就像一处乱糟糟的兵营一样，好几百人聚集在此，地上有些铺盖，那里躺着受伤者。
现在整个风息堡不管是过道还是楼道里全都是人，只有三楼贵族骑士们休息的地方稍感空荡，顶楼是国王的房间。
偶尔可见伤者被人用担架抬着，鲜血滴了一地。
一士兵冒失的撞到科尔身前，自己反而跌坐到地上，他慌张的站起来，“骑士大人.......我，我不是......”
科尔挥手示意无碍。
士兵和同伴充满的站到墙边，给科尔让出道来。
从梯道走上三楼，迎面就遇见了瓦列利安伯爵，他冷哼一声，跨步就走。
又走几步，此时又巧遇了赛提加伯爵，这位老贵族堆起笑脸，“尤里乌斯爵士。”
“赛提加伯爵。”
“我从蟹岛带来一些好酒，爵士刚刚从城墙上下来，何不来品一品。听商人说，是青亭岛产的，一桶就要了我好几枚金龙呢。”
“当然，荣幸之至。”
两人走入他的阁楼里，只见里边还有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哦，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梅莱娜，她是个好女孩。我们打算在战后举行婚礼，不知届时尤里乌斯爵士能否赏光。”
“去给大人倒酒。”他对着女孩吩咐到。
只见这位容貌姣好的女孩把用酒壶在铜杯内倒入醇香艳红的葡萄酒。
“当然。”对于这位老伯爵一树梨花压海棠科尔不觉意外。这姑娘也许来自赛提加封领下某个小贵族的家族，也许是平民出生，甚至还可能是妓女。
“男人的身边总是得有个女人才行，越是年迈越该如此。”梅莱娜正好给他倒酒，他顺势在她手上揉了揉。
只见这姑娘低着头似乎心不在焉，目光早就不知看向了哪里。
他在梅莱娜的身后拍了一下，惊得女孩轻叫一声，只听老伯爵怒骂到，“愚蠢的贱人，你没看到酒已经流到了我的身上吗？”
“啊，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惊慌失措，眼眶内泪珠打转。
“你还在看什么，快帮我把酒擦干净，你知道这些酒有多珍贵吗？就算把你和你那低贱的父亲全部卖掉，也够不上这酒。”
他眼含歉意的转过来，“抱歉，尤里乌斯爵士。这下贱之人，坏了你的雅兴。”
科尔亲抿一口，他不懂酒的好坏，反正差不多一个味，他也不常喝，他更愿意喝煮开的热水和麦酒。
如果赛提加伯爵知道，他宴请之人，居然用青亭岛产的高等葡萄酒去和低贱的麦酒比较，估计会大大的鄙视一番吧。
“无碍，反倒是我该感谢你的好酒才对。”科尔夸赞一声。
老伯爵笑如老菊，脸上波文皱巴巴的。
“如果配上一些螃蟹派和烤乳鸽会更好，可惜我们的国王在让我去运输粮食时，严厉要求我全部运黑麦和鱼肉。国王似乎疏于享受，我活了那么久，也算领悟了一些东西，人最好在年轻时多吃些好的。”
“我也十分喜爱美味的食物，甚至做过一段时间的厨子。”
科尔注意到他眼中闪过鄙夷，但很快就被笑容所掩盖。
“也不知是谁的殊荣，能吃到传奇骑士尤里乌斯大人亲手做的东西。”
“一些贪吃的家伙。”长城上那些家伙确实有够贪吃的。
“人总是贪吃，就像男人喜欢女人。国王不愿让女人走进他军营，虽然他自己带着一个，但若想让士兵们战斗，要么给他们女人，要么给他们食物，想来城堡应该存粮不多了吧。”
“我们效忠于史坦尼斯陛下，理应为他排忧解难才对。”老伯爵说道：“你是他亲自授权海军司令，我想我应该先向你说一声，我会负责给陛下继续运送粮食。”
科尔酒杯悬与手中，“国王陛下似乎派了戴佛斯爵士去运粮。”
“哦，瞧我这个老糊涂。我是想要去协助洋葱骑士，所以想向你求一道手令。”
麻蛋，科尔在心中骂道，这老家伙想逃。
第三十五章 溃逃
“这混蛋小子，他以为他是谁？”赛提加伯爵在破口大骂，“就凭他那低贱的身份，也配和我坐在一起。”
他抽起一根棍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女孩的跟前，“还有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眼珠子几乎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果然低贱的人总是容易相互吸引，我真该让你脱光了，送到他的面前去，他不是装作正经吗？还要去请示国王陛下。”
“他以为我听不出他的托词，我睡过的女人，都比他见过的多。”
啪的一声，棍子抽到女孩的身上，但她只能跪地抽噎，甚至不敢放声哭泣。
“臭表子。”
他一脚踹过去，却一个脚滑，摔在地上。疼得他哀嚎阵阵。
科尔返回自己的房间卸了甲，哪怕是城堡里的人，也没几个觉得他们会赢啊。不过以今天如此强烈的攻势而言，想来很快恐惧和压力将会弥漫整个城堡，想要起投降之心的人只会更多。
夜晚倒是挺安宁，蓝礼没有趁夜攻城，直到黎明破晓，才传来呜呜呜的号角声。
敌人的攻势如旧，丝毫不减，双方的伤亡也越来越多。
喊杀声一直连续了三天，双方打得了精疲力竭，墙上下来之人，要么是重伤，要么是累倒的。
科尔躲在塔楼里摸鱼，别人对史坦尼斯没自信，可他有啊，打不赢还有梅丽珊卓的魔法外挂呢。打上一炮，蓝礼就G了。
他装模作样的在那擦拭宝剑，突然顶上有人跑了下来，随后跑来的人越来越多，科尔急忙逮住一个，还不等他询问，只见梯口滚下一具尸体，看那模样怕是刚死的。
不用说，科尔就明白了，他人一扔，转身就准备跟着跑。
这时从梯口冲来一人，看盔甲也分不出是敌是友，不过看他踹一脚那挡路的尸体，科尔不由分说就把剑刺了上去。
他巨盾欲挡，却是满了片刻，科尔右手握柄，左手推剑，直接把他堆到了楼角的尽头，他口吐几口鲜血，普通倒地。
墙上也不是科尔所想的溃逃，而是两方的士兵在相互角逐，刀光四起，血肉横飞。
敌人占了梯口一地，怪不得那几人要逃，这下科尔正在敌人之中。这一团爬上来的兵卒有个十几人，科尔也无心细数。
他迅速拾起一根掉落的矛，对着一背身朝他的敌人捅了过去，那人惨叫一声，还不等回头，就淹没在无数刀剑之中。
这时有人也发现了梯口的科尔，三两个兵卒直接持刀砍了下来，科尔抽回长矛，又是一捅，之后迅速避身回到梯道上。
突然身后撞到什么，原来是援兵来了。
科尔大喊一声，手握一剑，又抽出一剑，身先而上。
冲出梯口的一瞬，把堵道的两个敌人砍倒。这一支登城兵卒迅速淹没在了守军之中，而墙口的攻城梯上这时一人才刚刚露头。
一抬头，银骑士正面相迎，哐的一声，他只觉闹到像是被铁锤猛砸了一道，握着梯子的手霎时松了下来，随后入眼蓝蓝的天空，他在飞。
城墙上打得起劲，突然城墙下却躁乱了起来，科尔用剑又刺下一人，目光也被城墙下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他看到无数原本聚拢在墙角下的士兵在向后溃逃。
甚至看到敌人自己打了起来，有骑兵在远处奔腾追杀逃兵。
“他们逃跑了，他们逃跑了。”一声尖锐高亮的声音响在科尔的耳畔。
科尔傻眼的看着溃散如潮的敌人，刚刚还凶猛强悍如野狼的士兵，此时好像却像是一只只羔羊。
“尤里乌斯大人，国王下达命令，所有的骑士立即到门楼集合。”一传令兵迅速找到了他，这也不意外，毕竟这边穿成这样的也就他一个。
士兵给他让出了一条行道，科尔急匆匆的赶到了门楼，这里早就聚起了一只骑兵，人数莫约有五百人左右，而军阵前，科尔注意到了穿着盔甲的史坦尼斯。
有人给他牵过来一匹战马。那马匹也一身马铠，侍从在他身旁大声说道，“尤里乌斯爵士，国王指定你为他的先锋官。”
科尔勉强在人马嘶鸣中听清楚他的话。他就算再愚蠢也知道史坦尼斯的意思，敌人败了，自然要派兵追击，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风息堡的铁骑们了。其间科尔能看到许多贵族骑士的身影，他能看到他们欲欲跃试的眼神。
他硬着头皮把马靠到史坦尼斯的身侧，只见国王迅速下令他带兵出击。
还不等他接令，一个手持王旗的骑士就走到他的身旁，门楼的大闸也在缓缓升起。
轰隆，他们把吊桥放了下来。
科尔只能舞着剑，大喊一声，“冲！”。随后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吊桥外本聚有一团兵卒，但看骑兵冲杀了出来，瞬间作鸟兽散。
在城墙上看来，他们就如一支彩旗队，火焰雄心的宝冠鹿，焚天吐焰的银隼，白底边的螃蟹军......
骑兵如一道利剑直插入溃逃的大军之中，所到之处尸首遍地。
在混乱之中，天空白影闪动，一双蓝色眸子只高远的天际，直望大地。
很快白龙来乱军中，发现了一只徐徐而退的军团，那军团间扬着金边黑冠鹿旗，还有绿底金色玫瑰和健步猎人旗等等。
他们一面撤退，一面抵御乱军，看起来也狼狈不堪。
冲锋而起，四面八方皆是人流，作为头部，所有的骑士都紧跟科尔和他的一半白鸟一半火鹿的旗帜。
混乱之中如何去辨别方向，此刻只能靠着运气来。
但这只骑兵却至今朝着敌人最中心的军队一路杀了过去，混乱之中，哪怕有着更多人力兵力的蓝礼，也暂时组不起多庞大的军团来。
只见他身着盔甲骑在马上，身旁是七名彩虹护卫，他的眼神和心都如此时的战场一般慌乱不堪。甚至一时都不知该下什么命令。
还是蓝道·塔利伯爵头脑足够冷静，迅速把派了一队骑兵出去阻拦溃兵，同时令近卫军护送国王撤退。
“有人追来了。”黄衣卫埃蒙·库伊发现了身后的骑兵。
蓝礼自然认得那张奇怪的旗帜，他还为此嘲笑了史坦尼斯，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史坦尼斯的追兵。”
百花骑士拉起马缰，回身招呼到：“古德·莫里根，布莱斯·卡伦。跟我去阻拦敌人。”
第三十六章 三英战科尔
披上荣誉的战衣。
拿上无畏的长剑。
救赎苦难的灵魂。
自由高傲的骑士。
……
高高飘扬的战旗，鳞甲精光绽绽，披风在骏马的飞驰里，化为颜色艳丽的长流。
仿佛两股裹挟着巨大动能的海浪相互撞击。
领头的浪尖皆是玉鳞银甲。
一侧平白银板甲，双翼盔，墨黑披风绣白绸展翅飞鸟，手持双剑。
另一侧，精雕花式白银甲，繁花盔，胸前悬玫瑰花朵，披百花织绣披风，手持十二尺骑枪。
哪怕未有见面，但一眼看去彼此即知晓了，来人是谁。
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
双剑骑士，科尔·尤里乌斯。
心照不宣，将帅相遇。
百花骑士即刻攥紧骑枪贴在肋间，枪尖精钢磨成锐利锥锋，枪身笔立，仿佛一支离弦的弩箭，此时他眼前的天地仿佛只剩那朝他奔来的骑士。
科尔一手挽绳，一手持剑，不是他不想用骑枪而是用得不惯，没用经过专业的训练，使用骑枪甚至会伤到自己，手腕脱臼什么的，届时于战场上伤了手臂，还不如退而求其次。
往人家脸上冲肯定是不可能，科尔策马往侧面走。
百花骑士似乎看准了他，策马直逼而来，那骑枪一晃而过，被科尔轻松躲过。抱歉，这种攻击单一的武器想要打中有时间之眼的他，真的很难。
借此请踢马肚，靠到了百花骑士的一侧，双剑而出，只借腿力来稳住马匹。
洛拉斯迎盾接了一剑，但圆筝盾却无可尽数挡住杀招，他只能猛的提拉起骑枪的枪身。
咔的一声裂响，那剑刃直接砍入了枪面上，深入半尺有余。
科尔用力一压，百花骑士只感觉整个手臂都被骑枪所扭，这枪太重了，他顺势把枪一推，然后松开手。
圆盾凌空拍击，洛拉斯借机抽出了腰间长剑。
剑未出窍，只是面门却迎来一招平刺。
百花骑士稳盾而迎，却又见侧位还有一剑，势如弧月，寒芒冷厉，若瀚海排浪之状，迅飞而来。
锵声一阵，急剑出窍，两柄精钢长剑猛烈交击，百花骑士只感觉抵挡的不是剑，而是一千斤重物，那千山万重的压力，几乎把他震下马去。
盾剑回落，他马刺请踢，策马而离，一时先拉开了两人之距。
科尔提缰紧追，马首摇晃，身形不定。
百花骑士回望一眼，盔甲下却露出了个笑容，他一向自信于自己的马术，只见他急绕一圈，瞬时到科尔身后去了。
科尔转身回迎，却慢了好几响，一盾牌迎着他挥拍过来，借助马匹的冲刺，这一盾力道之大，人力难及。
洛拉斯心想，不管他是用手臂阻挡还是用剑挡格，必会被打落马下。
但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只见科尔俯身贴下马背，在毫厘只见，敏捷躲过了这一盾。
百花骑士一击挥空，回身起剑就砍，但科尔的剑先快一步，当的一声，他头罩正中一剑挥砍，剑刃透过面甲，划破了他的脸颊，鲜血和着汗水留下脸颊，在下巴聚成小股水滴，滴答的落在盔甲之内。
洛拉斯的大脑空白一片，他感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他，身体在半空中摇摆，剑早就不知脱手飞去了何处，只有左手系着的骑士盾还牢牢在手。
直到迎面一道绿黄的泥地，他只感觉前胸被什么锤中了。不对，是砸在地面上，他瞬间明白自己落下了马，他不知扑行了多久。
百花骑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仅凭最后一点意识存留苦撑。此时他居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女音，难道是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此时与科尔缠斗的，正是一身材高大的女子。
“美人布蕾妮”，蓝礼的又一彩虹护卫。
科尔正欲下马，还了提利尔家族的人情。
这时却突然杀来一人，那骑士手持缰绳侧身扬剑，对着科尔迎面就砍，吓得他一个惊缩躲入马下，但马儿却遭了殃。
不晓那骑士居然也勒停了马，跳了下来，迅速靠到百花骑士的身前，双手握剑，挺身横立，同时出声问道：“提利尔爵士，你还好吧？”
听声音居是一女子。
她的身高甚是比科尔还要高。
“你怎么会在这？”百花骑士发出一声虚弱的声音。
“国王陛下让我来帮你。”
科尔银牙一狠，NND又杀老子马。
“你还能起来吗？”布蕾妮对着百花问道。
只见那瘫倒在地的骑士艰难的动了动，踉跄几下又趴下去了。
“哈呀！”布蕾妮直接冲了上去，居然如此，那就先把眼前的人打败。
科尔两把剑环绕的舞了个剑花，做出个迷惑的动作。
来自暮临厅的布蕾妮·塔斯，塔斯家族的继承人，这个家族有个好听的称谓，他们的族长按照传统被称作“暮之星”。暮之星伯爵，这可比什么双剑爵士好听多了。
布蕾妮一剑劈砍，科尔交错挡格，下盘微低，转身躲剑，一个旋风砍去，却被她侧身跳开。
又是一道重劈，稳厚沉重，科尔侧剑相抵。
两人展开力量角逐，他的肱桡肌绷紧如绳，双剑十字挡格，顶上却如山压行来。
布蕾妮双手压剑，但下方却稳固不动，她银牙紧咬，经脉鼓起，手臂已震动颤抖。
啪的一声，下方的剑窜开，布蕾妮倒退几步，她输了，在力量上输了。
只听嗖的一声，一个眨眼，科尔的剑就逼了过来。
她在心中大惊，挥剑去挡，只感觉肘间无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中剑了，正是手肘下。
她沉哼一声，剑已脱手。
布蕾妮往后而奔，伸手去拿百花骑士身旁之盾。
但科尔先一步挡去前路，双剑摆开。
这时他脚下一松，半死不活的百花居然抱住他的腿。
科尔错愕的往下一瞧，突然感觉胸腔被野牛撞了一下，是布蕾妮冲了上来。
但哪怕如此，科尔居然依旧不倒，只是踉跄后退了两步，同时也踩了百花一脚。
布蕾妮抓住科尔的手臂，却不晓科尔给他迎头就来了个重击。
只见他另一手握着剑柄啪的打在布蕾妮的脑袋上。
布蕾妮后颈一仰，居然反弹了回来用脑袋直接撞在了科尔的头盔上，两人瞬间晕头转向。
科尔在心中骂一声，铁头娃是吧，他手肘一撑打在布蕾妮的下巴上，瞬间她就瘫了下来。
一手将她推开。
科尔利剑扶腰喘息。
突然耳边咻的一声，科尔惊吓间迅速展开时间之眼。
箭没有往他射来，而是射在了一旁，好像是有意为之。
一声马声啼鸣，回首正见一绿甲骑士，胸前雕琢两枚金色玫瑰纹路。
“尤里乌斯爵士，我们又见面了。”
ps：唉，那么好的主角，你们怎么能说他是维斯特洛吕布呢。（狗头）
第三十七章 预言？
乒，剑刃交接，闪出星火。
“你居然能从那种地方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加兰的声音低沉，声音好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双剑左右挥动，对言语不置理会。
加兰横躲侧避，双手持剑一推，靠到了科尔的身旁，直抵他下颚。
横剑挡下，敌手却急转直下，朝着大腿砍去。
科尔束脚跳开。只听耳畔风响，一平刺长剑从颊角划过。
“躲得好。”加兰急剑又来，目标正是科尔肋骨间的盔甲薄弱处。
他的剑法不知比科尔精妙多少，处处寻着弱点进攻，仿佛有一种“水之舞”的感觉。
科尔与他较上几手，却也不落下风，有时间之眼在，寻常攻击他都能轻易躲过，不过连战三人，实在让他有些超负荷了。
好在加兰的水之舞没持续多久，他的招式转变，又大开大合起来。也是追着弱点打，但招式的变式不大。
防守可不是科尔的性格，他吃下几招，瞬间抓住机会开始猛攻，他的打法就是狂轰乱炸的进攻。
他一次次避过对手的杀招，而加兰也一次次躲过他的刺砍。
似乎摸出了什么规律，加兰灵活的左右闪避，打完一招就退。
加兰双手握剑，左砍而去，被科尔的双剑拍开。
他一剑直刺，被加兰挡格，他顺势另挥一剑却落了空，身形扑了半步。
加兰趁势一跃而起，剑做直下劈砍。
科尔手腕一转，把剑后握，剑身贴靠手肘，迎击而去。
叮的一声，剑身陨裂。他迅速抽手而回。
此下，科尔也仅有一剑在手了，他把剩余的残剑一扔，铁链手套紧握另一剑柄，环环摩擦。
两人用长剑你来我往下十几招，全然看不出胜负来。
下刺上挑，左劈右砍。
两人呼吸变重，一时挪步相视。
一剑试探而上，被加兰荡开，科尔借力回身迅速转一圈，加重剑势，扬臂一砍，加兰回退一步而躲，科尔急攻如雨，他且战且退。
绿骑士侧逼一剑，科尔迎起手板抵挡，却不晓落了身位，加兰的攻势瞬间转来，他又边战边退。
两人却斗几回合，转机瞬然而至，加兰退身慢个半响，被一剑劈中了臂膀。
他吃痛的哼了一声，用力挥剑欲把科尔逼开。
科尔又是一剑猛劈，啪的一道，加兰手中之剑直接飞将出去。
败势已显，加兰抚臂而退，不转头角，目光却左扫右顾。
却见科尔捡起来他的剑，挽于手中，凌空一丢，剑落回了他的脚下。
加兰拾起精钢长剑，轻挑剑花，斜身独臂，摆出了剑势。
科尔轻呼一息，铁链手套摩擦剑柄紧攥手心。
两人再次缠斗而起，但伤了臂膀的加兰哪里还是科尔的对手。
只见他不断在退，不断在退，科尔看出他在苦苦支撑，但一时间却也攻不破他的防守。
重蹄踢踏，终于加兰等了许久的人到了，四五骑兵往科尔直杀而来，科尔见状急退，往自己人这边而走，身后几个自家的骑兵也迎了上去。
骑兵在马上战斗不止，科尔一看这才惊觉，加兰已经被人扶上马去。
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来和科尔决斗的，这时一看，哪里还有布蕾妮和洛拉斯的身影。
周遭有不少失去了骑手的马匹，他连忙往最近的马匹跑过去，突然身后异感爆起，他直接往左侧跃去，在地上连滚一圈，而身后一长枪骑手杀了过去。
迅捷起身前奔，又躲过一次冲杀，在靠近马匹后，攀住马背跃身上马，握紧缰绳适应几步战马。
战场间虽然混乱如旧，但已多是跟随科尔杀来的那支骑兵，敌人死的死，逃的逃。
眼前骑兵奔来，看他甲前雕纹，是银色海马，科尔也就没起警惕，却见那骑士在仅剩几步时，突然扬起了剑，看那架势完全是带着杀心而来。
该死的混蛋，瓦列利安想要杀他！
科尔顺着他的剑一躲，错身而过，那人反身回来又杀一招，这被科尔用手甲挡下来。
长剑一抽，那瓦列利安骑士手肘正中一击，整只手都被砍了下来，他惨叫一声，却见长剑又来，只刺入了他的前胸。
鲜血自长剑的血槽下缓缓流来，从尸首间抽回长剑，震了震剑身，甩开血污。
战斗进入了尾声，科尔小心的游离其外。
这支骑兵就是史坦尼斯凭空令他接手，谁能信任尚且不知，除非刚刚的瓦列利安骑士于他有私仇，不然就是潮头岛伯爵想要他的命。
在战场上死掉，谁也不会怪到蒙福德·瓦列利安的头上。
看来这位伯爵对他仇念，远比科尔想得要深重得多，原本科尔也不怕得罪他们，因为在他知道史坦尼斯的大多马仔都会死在黑水河之役。
这么一想，似乎还有一场命运在等着他呢，黑水河之役，才是真正困局。
可按着局势如此发展，史坦尼斯能收拢起这堆残兵吗？
白龙盘旋空中，却也看不出蓝礼到底在何处了。
等骑兵们围拢到科尔身边，科尔把几个穿着雄鹿雕纹和巴尔艾蒙家族纹路的骑士招到自己身侧。
御林内四处动乱，一时他们也只能无脑的在御林里四处追杀敌人。
科尔索性把骑兵直接分散开，自己自带着拜拉席恩和巴尔艾蒙家族属下的几十个骑兵。
暴乱可不只是逃跑那么简单，很多人已经变得疯狂起来。
在御林内，科尔他们就受到了好几波人的攻击，一些人居然在趁势作乱，他们的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铠甲，有些带着个头盔，有些穿着个板甲，看模样应该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
天色暗淡了起来，与科尔相遇的皆是些乌合之众，难抵一合之势，被他们一冲就逃。
有斥候前方探路，却见一人来报，说前方有支团伙，看情况应该是一伙匪兵。
科尔直接领军直往，一般只要杀了贼首，这波兵卒就会迅速投降，这一路科尔身后早就收拢了不知多少人。但都被他就地安置，同时派遣一位骑兵统率，等候后方军队来收编。
前方拱火摇曳，却见一阴影旁有个鹿盔之人，他正匐起身干着什么。
第三十八章 蓝礼已死
厮杀声起，战马奔碌，火花延绵腾舞。
偶尔一声炸响，掀起一块滚烫石块，烟火上烤有兔子，油脂在啪啦啪啦冒出。
比起火焰的欢歌，外场则是一场血液的舞动。
那头顶鹿盔之人，似乎对这玩意十分珍视。
往近一观看，他正压着个女人，却见他伸手撕扯着裙摆衣衫，那原本看起来繁美的绿色束腰裙被滚在地上看起来杂乱不堪。
那衣服解来甚是繁琐，他摆弄半天也扯不开，索性直接把手往下捞去，却听这时有喊叫声起。
头一抬，唰的一下，一个无头的尸体血喷如柱。那鹿盔腾空而起，在火焰的灼灼光辉下，闪着精钢的色泽。
那血液喷了女孩一脸，她目光有些惊恐的往上看去，却见一银发银甲的骑士策马驻身，身上仿佛发着微弱之光，好像自天际而来，火光昭昭，银甲如辉。
对于眼前之景，科尔早就见怪不怪，御林有不少村庄，溃逃的匪兵们有时候会把目光看向村庄从而展开杀掠。
科尔看了一眼，只看清了血污下的棕色眼眸，对比眼前的女人，他反而更好奇那头盔，无头尸体除了头盔，身上没什么像样的甲备。
砍了几人，这群匪兵纷纷跪地求饶。
有骑兵把那头盔捡了过来，上边虽然沾满了血痕，但依旧可以感觉质地极其的厚实，内附羊毛绒，鹿角用铭刻宝石。
科尔一时也分不清这是谁的头盔，但在心中却有了猜测。
他让投降的匪兵和被抓到村民们跟着队伍，他们骑马在前，继续在御林内穿梭，当人数到达上百人后，科尔让一骑士带人就地驻营。
直到有人与他们相遇，那是飘扬的烈焰之心宝冠雄鹿，一大推彩旗拥护其间，队伍十分庞大。
科尔策马上去，他的白鸟旗已经被人认了出来，穿过前方队伍，在军阵中见到了衣着朴素却头戴王冠的史坦尼斯，此时他被一群骑士所环绕。
镀金绣银的铠甲，盔甲上竖立各色羽毛纹路，胸甲前用金丝线或者银丝雕纹家徽，用宝石描边或是点缀雕塑。科尔可不记得史坦尼斯的身边有那么多甲备华贵的骑士们，他的骑士除了潮头岛的瓦列利安和蟹岛的赛提加有钱装点自己外，其他的骑士都和他们的国王一样的朴素。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瓦列利安，只见银海马家族的家主也在看他，蒙福德·瓦列利安那双碧蓝眸子十分淡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一旁是扫兴的赛提加伯爵，他倒是对科尔笑了笑，听说他的腰受了伤，也不知是不是夜间活动太频繁了。
“国王陛下。”科尔在马上行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有人眼见的看到他马匹上悬挂的两个头盔，一个是他自己的白鸟盔，上雕一双僵硬且丑陋的双翼，还一个就是那醒目尊华的鹿角盔了。
他们开始心中揣测着这银发银甲的骑士到底是谁，但仅有少数人认得了铠甲前的家徽。
“我的先锋官回来了。”史坦尼斯说道。
“科尔·尤里乌斯爵士，不知你又为我们带回来了什么好的消息，你可从来没让陛下和我们失望过。”赛提加伯爵用苍老沙哑的语气问。
“除了追击残兵外，我们一无所获。”他摇了摇头，洛拉斯和加兰都从他的手中逃走了。
“爵士，我能否请问你马上挂着的盔甲可是来自蓝礼。”利斯特·莫里根伯爵发声而问。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形颇为健壮的骑士，他身后一席绿色披风，白色全身钢甲，那模样十分类似布蕾妮所穿的铠甲，显然是他在莫里根伯爵耳畔说了什么。
科尔把鹿盔拿了起来，有不少人这才注意到，他们都见过蓝礼的铠甲，这正是他所佩戴的头盔。
“是蓝礼的头盔。”
“没错，虽然他不常戴，但我见过。”
史坦尼斯也看着那头盔，似乎想起了梅丽珊卓让自己在看到的那些画面，他一时竟然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那副铁石脸。
“蓝礼呢？”他问道，“尽管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他终归是与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我希望你没有让人侮辱他的尸体。”
“蓝礼！？”他不禁在心中疑惑，他可没见过什么蓝礼啊，就算天色再昏暗，他的视力再不好，也不会把人给认错，毕竟当初他作为掌旗官可是亲眼见了蓝礼的。
“这盔甲只是斩杀一匪兵而获，我并未见到蓝礼阁下。”
“匪兵，可否带过来瞧瞧。”有人说道，他估计以为科尔是不认得人吧。
“我认得蓝礼，若是与他相遇我何必否认，虽然一开始我是追着他去的，但在半路上我就被百花骑士带兵阻截。”
“伪王已死，我们又何必纠结，他的死是光之王的旨意。”梅丽珊卓用她婉转异域音调说道。
蓝礼死了吗？仅凭一个头盔没人能辨得真假。
不过很快就有人带来了肯定，是彩虹骑士之一帕门·克连恩爵士，他身披紫色披风，穿灰白板甲，显然是仿制了御林铁卫。
他一直跟着蓝礼，但此时却带来了蓝礼已死的消息。他说有人看见白影袭过，蓝礼就坠马身亡了，没人看清是什么，不过他的眼神不住的看了科尔一眼。
白影？不该是黑影才对吗？科尔不由在心中嘀咕。
蓝礼死后，有骑兵来袭，军阵瞬间就乱了，而那只骑兵带着喷火白鸟旗帜。
好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科尔，他的盔甲上的家徽不正是如此。
这些人不会在怀疑是他吧？
史坦尼斯赦免了帕门·克连恩爵士的过错，科尔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快，当这位彩虹紫位宣誓效忠时，他也接受了。
国王把军队开拔回了风息堡，他在风息堡下筑起了营地，同时派遣出骑士去收拢残兵，一些原本失去了踪迹的领主贵族们，却突然蜂拥而至，纷纷宣誓投诚。
不到两天，在城堡外就建起了一支近两万人的营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