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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全文阅读

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话:跟着我们走

    许三花当然知道那是马,她前世就见过好些漂亮的大马,可眼前这匹棕红大马,毛发漂亮,色泽红亮,一双眼睛精神奕奕,踢着马蹄往前走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透过一股子说不出的好看来,叫人见之心喜。

    真是匹好马,不过,十里镇上有马的人家少,也没有这般与众不同的马儿,这辆马车,不是十里镇的,怎么要往孤山村去?他们孤山村可没谁家有这么门亲吧?

    许三花心中疑惑,扭头见许二树兴奋的跟个二傻子似的,真想捂额当不认识他,可偏偏这人还那般大声的喊她的名字。

    赶车的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小哥没看错,这就是匹大马,孤山村怎么走,小哥可知道?”

    许二树回过神,虽还盯着大马舍不得移开视线,但嘴里却答了话,“知道,知道,这位大哥是要去孤山村?去干啥?我们就是孤山村的,兴许还能给你引个路。”

    “你们就是孤山村的?那敢情好,就请小哥给我引个路吧!”青年说着,挪了挪屁股,招呼着许二树上车坐。

    许二树何曾坐过马车?还是这么俊的马拉的车,当下就忍不住,想都没想就要往车座上爬,可惜,刚动作了一步就被许三花拎住了后领,动弹不得。

    许二树反应过来,扭头冲许三花嘿嘿直笑,“三花,马车!我们还没坐过呢!”

    “刚叫你长点心,可见你脑子也该再长长。”许三花面无表情,一手拽着许二树就走。

    “诶,三花!放开我呀三花!”

    于是乎,那青年只看见一个小姑娘一只手就拖走了一个身量与她差不多的少年,脚下生风般,且那少年死命扑腾着,竟挣扎不得。

    “是昨日市集那个姑娘。”他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赶了车追上去。

    沉寂的马车里传出一声低音,“我听出来了。”便再度沉寂下去,仿佛里边并没有人在。

    青年很快追上许三花二人,笑道:“姑娘莫怕,在下去孤山村是为寻孤山村村长,没有恶意,二位既正好是孤山村的人,不如行个方便,为在下引个路。”

    许二树眼巴巴的望着马车,奈何许三花不松开他,只扭头回了青年一句,“好啊,你跟着我们走就行。”

    青年傻眼,但见许三花脚步不停,一手拖着个人,一人夹着块铁板提着两个大坛子还能走得飞快,便只好赶车保持匀速跟在后头,心里却在想:打听回来的消息相传这个许三花天生神力,能一拳踢飞三四个大汉,一手抱起一块大石头,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实如传言?

    平时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因着许三花今日走得格外快了些,所以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孤山村,进了村,许三花往村中大路一指,“喏,从这条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村中央有口老榕树,那老榕树后头的青砖大院儿,就是村长家了。”

    说罢,就沿着另一条小路往村尾去了。

    望着许三花兄妹走远,青年才赶了马车,往村中央走去,不大会儿,就看见了许三花说的老榕树,看见了一幢青砖石墙的院子。

    下意识的,青年四下在那石墙找了一圈,没瞧见被砸穿的破洞,不过有一处明显比旁的要新一点。

    青年笑了笑,冲马车里道:“主子,村长家到了。”

    “嗯。”车里应了声,“你且去说说吧。”

    青年点点头,下了车,往村长家去。

    正是晌午时分,没事做的村人许多都聚在了老榕树下摆闲话,见了一辆马车来了村里,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见马车上的人往村长家敲门进去了,也好奇得很,便一直盯着村长家。

    不大会儿,青年出来了,身边还跟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村长,“小兄弟你放心,这事我定给你家主子办得妥妥当当。”

    青年回了马车上,赶车倒了个弯出村去了,老榕树的人忙围上了村长。

    “村长,这人谁啊?你家亲戚?”

    “以往没见过村长这门亲戚啊?村长,这人是找你啥事啊?”

    “是啊,村长,快说说,说说。”

    “……”

    他们孤山村在十里八村的虽说人口最多,可也没几家日子过得宽裕的,顶多图个温饱,他身为村长,在十里八村的村长中也是没脸得很啊。

    如今猫冬,许多人都搁家没事做,好不容易有人上门送上了活,许村长是高兴得很,见问得人也多,当下就道:“南山脚下那大片无主的荒林子大家都晓得吧?那本也不是咱们村的地界,但好在就在咱村边上,所以那人找上了咱们,说是他们家主子看中了那处地方,想要建个宅子,叫我帮着找人将荒地拾掇出来,一人给三十文一天呢!”

    “啥!三十文一天!有这么好的事?”

    “南山脚下那荒林子可不好打整啊,也没看出那地头有多好,这人咋想着要去那里建宅子呢?别是糊弄咱们得吧?”

    “你没看人家坐着马车啊!一定就是有钱的主儿,兴许人家有钱没处花偏偏就看中南山脚下的荒林子了呢?咱别管那么多,有钱挣就行,这眼看着猫冬过年了,我正发愁上哪儿找活挣点钱过个好年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村长听得脑门疼,忙摆手止住他们,道:“大家伙放心,人说了,他家主子是从府城里来的,就想找个风景好的地儿啥修身养性呢,人说话那气势就不像骗人,再说人骗咱们这个小老百姓做啥?这还先给了些银子呢。”

    说着,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又道:“瞧吧,人说了,他们赶着在过年前建好宅子,所以这拾整荒林子就得快,咱们村人多,不拘一家来多少个,只要想来的壮劳力,都能来,都回家去说说,邻里也说说,傍晚搁这儿来回话,我统计了人数,明儿一早就开始动工!”

    大家伙见了银锭子,这是深信不疑,忙点头应了,都奔走相告去了。

    他们村几乎家家户户人都多,一家咋也有四五个壮劳力的,一天就能挣个一两百文呢!人也不限数,傻子才不去呢,还是赶紧回家说说去,早点到村长这里来定个数!

第十七话:选一个

    老许家住在村尾最边上,连着后山,所以这块地势稍高于村里,形成了一个低缓到高的土坡。

    土坡子上就并排着三家人,老许家,徐家和刘家,土坡再往下,地势平的位置也有两家人,再往下的平地,才陆陆续续是连成片的栅栏院儿。

    而土坡另一面划着一道山坳子,分布着十几道梯田,这山坳子里的梯田大都是村尾这几家的田地。

    像徐灿家也在山坳子里有两亩田,只是他爹还在时就拿给了隔壁刘老汉家种,每年给徐灿家交出两成粮食来就行,如今徐灿爹不在了,徐灿不乐意种田,也没收回来,继续给刘家种着,是以,刘老汉一家对徐灿也是感激得很,种的菜也会时不时给徐灿拿点,徐灿跟村里人不走动,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告诉徐灿一声。

    这不,在村中磨苞谷碴子也听到了村长说三十文一天找人拾整荒林子的刘老汉他儿子刘大升一进了院就看见隔壁院里坐着扎草鞋的徐灿,当下冲他道:“徐灿啊,村长手里有活干,三十文一天,去南山脚下拾整荒林子,你去不去?”

    他想着徐灿因为办徐父的丧事借了村长家银子,这两年虽经常往山上去打猎,但到底还是个半大小子,也没见他猎到几回东西,这三十文一天的活怎么也做得。

    徐灿刚得了五十两银子,已经还掉了村长家的账,他正琢磨着一件事情,闻言,并不打算去做这个活,他不耐烦跟村里人打交道,便摇头道:“大升叔,我就不去了。”

    见徐灿不去,刘大升便往屋里去,打算跟刘老汉好好说说这个事。

    老许家院子里坐着的许三茂听见了,忙吱了声:“大升哥啊!你刚说啥?啥三十文一天呢?”

    刘升子闻声又站住了脚,听得许三茂问,想着村长说了人越多越好,不限人数,便道:“说是有个府城来的富少爷,买下了南山脚下的荒林子,想要建座宅子,赶着时间呢,所以找上了村长,叫他帮忙找人尽快将荒林子拾整出来,给的工钱还高,三十文一天,村长说了,要去的傍晚都往他家去说说,明儿一早就开工了。”

    因两家之间隔着个徐家,所以刘大升说话声大了些,灶屋门口坐着看许三花上手炒芥菜种子的老许头也听了个清楚,不由起了身往出了院门,探头往山坡下看去。

    山坳子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山峰,那就是南山,比孤山小了些,山脚下有片荒林子,沿着林子有一条小溪蜿蜒而下,伴着一条小路,穿过山坳子,直通往镇上去的大道。

    那么大一片荒林子要拾整出来,便是全村的壮劳力都去,也至少得干上三五天的吧?三十文一天,他加上三个儿子还有三个孙子,干三天就是六百多文。

    老许头激动得脸都红了起来,赶忙往院里回去,挣了这个活,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等大妮和她女婿回来拜年,他就能富余的招待一顿了!还有几个儿媳妇回娘家,提回的拜年礼也能厚上一点儿。

    “大茂啊,你们几个进堂屋来,我跟你们好好说说!”

    许大茂几个都在家,闻声都跟着往堂屋里去。

    见人都到了,老许头便将话说了说,许大茂当下道:“爹你放心,咱傍晚就往村长家去报个数,明儿一早就去干活。”

    许三花将焙好的山椒交给周氏舂,抬脚往堂屋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赶紧出声:“爷,你们可去不了,明儿咱得往镇上去卖吃食。”

    老许头一愣,实打实的两百文一天和这不知能不能卖上钱的吃食生意一比,他当然选两百文,可看着大孙女的神色,老许头笑呵呵道:“三花啊,去镇上卖吃食也要不了这么多人不是?我跟你爹他们去做活,你带着你二婶他们去就成。”

    许三花一听这事情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辆马车,好端端的这人打听来孤山村要雇他们村的人干活,还要在南山脚下建宅子,许三花只觉得古怪,若真要见宅子,肯定是大张旗鼓的,在乡下地方,只怕人人都乐呵说道瞧分热闹的,可上一世认识的管事来孤山村找许大茂都能瞧着村口河滩荒地的变化,没道理不知道南山脚下建了座大宅子的事。

    总之不知情况,她不允许家人为了几百文的工钱去涉险。

    因此,许三花二话不说,直接将身上今日去镇上用剩下的碎银子拍在了老许头面前,“喏,我也开工钱,这个和那个,爷你选。”

    老许头被许三花这一拍吓了一大跳,低头看见桌子上拍下的几两碎银子,再看了看许三花面无表情的脸,放下了手里的烟杆,抬手盖上了碎银子,“选这个,选这个。”

    许三花满意了,转身出了堂屋,回灶屋去了。

    许三茂探头看许三花进了灶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许头面前,“爹,这得有两三两银子吧?”

    今日跟许三花去了镇上的许二树接嘴道:“三两三钱,今日买那老些东西剩下的,一个子儿不少。”

    许三茂瞧得眼热,冲老许头巴巴道:“爹,有这些银子,再加上这些年攒的,够给大树二树讨媳妇了吧?”

    许大树翻了年都十六了,许二树也十五了,是该说起来了,老许头点了点头,好生收好了碎银子,盘算着大孙女打熊瞎子挣的十来两银子还能剩下多少,对去荒林子干活的事倒是歇下了心思,废话,人大孙女银子都拍下了,明儿要是他们不跟着往镇上去帮忙反而去南山脚下的话,信不信大孙女火了能一拳将这桌子打个稀碎给他看看?

    许三茂笑了笑,冲许大茂道:“还是大哥好福气,三花是个能耐的。”

    许大茂想着女儿,又想到夜里媳妇跟他说起的徐灿,面上也是露了两分笑,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徐灿说说话,打听打听底细,虽说知根知底,但这事也要慎重,他不能害了闺女不是?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且这十几年都只有这一个,许大茂还是挺疼这个女儿的。

    他虽老实可听了旁人说他女儿的闲话,他也会气得上去争辩几句的,力气大咋啦?又没吃你家的,咋就说人家不像个女娃了?

第十八话:瞎咧咧

    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将十斤芥菜种子和山椒都磨成了细粉,掺了合适的盐均匀和好,分出了好几个油纸包包好仔细收了起来,又叫周氏将油膘都切了炼成猪油膏装好,许三花又往后山去了一趟,扛回来一棵大树干,用斧子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架进了灶堂里烧,大锅里舀满了水,一锅一锅烧热,许三花就招呼着众人挨个都好好的洗个澡洗个头去。

    一家人一个不落的洗下来,热水也烧了好几锅,许三花最后才去洗了,再回来,看五花照她说的正用火钳夹了灶堂里烧红了得木柴块放进一旁的缺了口的坛子里再迅速放回了土碗盖上了坛口,她上前拿开土碗瞧了,里面木炭差不多已经快装满了,笑了笑,冲周氏道:“二婶烧饭吧!再捡着木炭就差不多了。”

    翌日天不亮,老许家是全员都起了个大早,昨晚已经说好了,老胡氏和胡氏在家看家,五花六花还小不去,老许头也不去,其余人麻溜的各自拿了准备好的东西往镇上去。

    下了土坡,刚好瞧见村长带着一大帮子村里的老老少少扛着锄头或铁铲挑着畚箕往这边来,也是够早的。

    遇到老许家一家子人,相熟的刘老汉登时好奇道:“大茂啊,你们这是干啥去呢?去南山脚下做活三十文一天呢,你们咋不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老许家的人挑着箩筐的背着背篓的也不知麻袋里面盖着啥,还拿着个铁板皮子,都好奇得很。

    许大茂憨憨一笑,还没接话,许三茂连忙道:“咱们挑了谷子去卖了换点糙粮回来,娃们都想去镇上耍耍,这不搁家也没事做吗?”

    刘老汉纳罕,咋没事做了?这去拾整荒林子三十文一天呢?啥时候老许家咋不挣这个工了?但里头没看见老许头,也就没有多话了。

    赵氏素来是个争性儿,也不管村长说的要壮劳力,硬是赖着也要去挣这个工,所以此刻也拿了把镰刀在人群里,因着张婆子那日说的事,可惜自家大菊嫁不去那样殷实的人家,正铆着劲每天在心里骂许三花是个祸害呢,这两天也没少在村里四下跟人说因为村里有个许霸王,人外村人都不乐意跟孤山村结亲了,就指着大家伙都怨怼许三花呢!

    眼下见许三花扛着块铁板,她也不敢同她正面说,只不阴不阳接了句嘴,“有些人家说不定是哪里发了笔横财呢,这是看不上一天三十文的工钱咯!哪像咱们,老老实实的干活,巴不得挣这三十文呢!”

    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得人群里好几个人看偷偷看了看许三花,昨日里许三花和许二树提着那么多东西回村来有人可是看到的!老许家啥时候有这个闲钱舍得这般买东西了?指不定是哪里偷来抢来的呢!

    只不过因为畏惧许三花的怪力,大家伙不敢明着说罢了。

    刘氏见不得赵氏那副嘴脸,当下道:“发了笔财咋得了?我家三花天力气大晓得吧?跟徐家小子上山打死了头熊瞎子卖了银子咋的啦?有能耐让你家大菊也去呀!”

    一旁的村长听着,不由信了两分,难怪徐灿那小子前几两日将欠的银子都还了,敢情是打了头熊瞎子?一头熊瞎子想来能卖不少钱的。

    他看了看站在许大茂后头一直没说话的许三花,有些纳罕今日她咋这么安静了,换做往日,早就冲上来要打赵氏那拎不清的嘴了吧?

    这老许头家的大孙女,一把子古怪力气,脾气又坏得很,可人家居然能打死熊瞎子呢?怪不得三十文一天的工钱都不要了,人家是有人挣了钱呢!

    打了头熊瞎子?那得卖多少银子?赵氏不愿相信,只撇嘴道:“天晓得啦,那徐家小子成天不见人,也不跟村里谁说话,没听说啥时候跟你家三花走在一堆了,你说打了熊瞎子就打了熊瞎子呢?还不一定是一起打了啥呢?!”

    啥叫走在一堆了?听听,这话多难听!刘氏气不过,撸了袖子就冲上前,“赵家的你瞎咧咧啥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赵氏也是个彪的,见刘氏冲上来了,当下丢了镰刀迎上去,和刘氏掐在了一起,“来啊来啊!看谁撕烂谁得嘴!”

    两个妇人扭打在了一堆,旁边都是老爷们的也不好去扯架帮架的,村长忙喊了两家的男的,“三茂,大连!还愣着干啥,还不把你们媳妇拉回去!这打打呼呼像啥话呢!”

    被叫到的许三茂和许大连互相看了一眼,许大连倒是立马上前了,许三茂则是慢吞吞的,瞧着许大连扯住了赵氏,刘氏趁势又挠了赵氏好几下,他才加了步子一把拉住刘氏,“好了好了,咱犯不着跟那些嘴巴喷粪的人见识。”

    刘氏作势跟着许三茂退了回去,“可不就是喷粪吗?可臭死我了。”

    赵氏听着气得跳脚,“刘家的!你再说句试试!”

    刘氏叉腰,“就说你咋的啦!你个满嘴喷粪的,再叫我听到你满村说我家三花的闲话,看我不真得撕烂你的臭嘴!让你再喷粪!”

    许三花摸了摸鼻子,自家三婶一向泼辣,也不怪乎前世在那样穷困之下,还能那般作妖呢,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嘛,还是个好的,知道向着家里人。

    见赵氏挣脱了许大连,还要往上冲,许三花可不想耽误时间,等下去镇上就晚了,上前两步,将肩上扛着的铁板放下来拿在手里,直接拦在赵氏面前,跟甩面疙瘩似得甩了起来,也不说话,就一边甩一边盯着赵氏。

    瞧着那么大一块铁板搁许三花手里就跟块手绢似得甩着,赵氏吓得脸皮子直抖,也不敢往上来了,反而缩回了许大连后头蹲着,生怕许三花将这铁板咻得一下甩在她身上,那可是块铁板,砸着可疼!

    其他人也都一脸骇意,看都不敢看许三花一眼,生怕跟她视线对上,她一个不高兴就将铁板扔过来。

    村长见许三花这样,心里也是有些惊怕的,忙咳了两声,摆摆手,“好了,咱们快往南山脚下去吧,别耽搁时间了。”

    说罢。得了村长招呼的大家伙巴不得此刻快些离开,纷纷大步往前,同老许家众人擦肩而过,头也不回,一刻不停。

    见状,许三花咧嘴笑了笑,能动手绝不瞎咧咧,白费口水啊!瞧,一句话不用说,这多见效?

    她将铁板重新扛回肩上,招呼大家继续往镇上去。

第十九话:铁板豆腐

    一家人一刻不歇的赶到镇上时,天已经大亮,镇上都渐渐热闹起来了。

    十里镇分大集和小集,每天都有小集,可大集则是三日一回,到大集这日,镇上是最热闹的,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有来赶集的。

    今日恰巧是大集,许三花带着大家赶去市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出摊的陈婆子,陈婆子见了她,也招手道:“姑娘,五百斤豆腐我已经做好了,我儿子搁家等着你去取呢!你去了没?”

    许三花瞧着陈婆子旁边还有个空位,忙喊了许大茂他们将东西都放下占了位置,这才跟陈婆子道:“我这就去拿。”说罢让周氏他们留下等着,自己则带了许大茂许二茂往镇东头去。

    陈婆子见了,忙叫小孙女给许三花他们带路。

    十里镇本也不大,镇东头里镇中的市集不远,有陈婆子的孙女圆圆带路,很快就到了陈家。

    陈婆子的儿子腿脚有些瘸,正在家里赶着驴子磨豆子,见了女儿带了人回来,知道是取豆腐的大主顾,当下带了笑脸将人请进了西屋,给许三花他们看笸箩里放得整整齐齐的豆腐,“这都是天不亮做出来的,新鲜得很,刚好五百斤,一斤不少,大哥可要再称称?”

    虽说陈婆子跟自家儿子说过定豆腐的是个姑娘,可陈长福见了年长的许大茂,认为许大茂才是当家的,许三花不过是那日替家里人跑腿罢了,因此这话也是对着许大茂说的。

    许大茂却看向许三花,“三花,你看?”

    许三花看了看放的整整齐齐的一整块的豆腐,足足十几个个笸箩呢,“不用称呢,陈婆婆是个讲信用的,我信她。”

    说着,让许大茂和许二茂上了扁担,一人各放了两个笸箩摞在了两边担脚上,这就去了八个,剩下的八个,许三花上了扁担,一边担脚放了四个。

    陈长福本来瞧着许大茂还要先问小姑娘意见就有些纳罕,这下见许大茂两个大男人才各挑了两个笸箩不过一百来斤,这小姑娘却挑了八个笸箩足有近三百斤呢。

    刚想出声,便见那小姑娘肩靠上了扁担,两腿打直,两个担脚就担了起来,似乎轻轻松松?更不可思议的事这姑娘出了屋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提走了他井边装满水看了的水桶,便惊住了,直到许三花三人各挑着担子出了院子也没有回过神来。

    不只陈长福了,一路上,凡是遇到许三花三人的人,莫不都一脸惊奇。

    许三花习惯了,面不改色,反倒是许大茂和许二茂看着自己担脚上的四个笸箩,再看许三花担脚上的八个笸箩,外加一手还提了桶水,水还稳稳当当的,一点都没洒,再被人这么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索性很快就回到了先才的市集,周氏他们已经照许三花说的架好了炉子点燃了木炭,铁板烧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滚烫了起来。

    卸下了扁担,许三花拿了个木盆倒了,洗了手,洗了家里带来的菜刀和菜板,而后挑了个笸箩掀了面上盖着的草搭子,切了一大块豆腐出来在菜板上切成小块,滚烫的铁板上淋了一层油膏,油膏碰上热气,转瞬就融化,滋滋作响,再撒上一把切碎的姜蒜末,香味炒出来,许三花将切好的豆腐块摆上铁板煎起来。

    这么一会子,早有来陈婆子那里买豆腐的人看到了觉得甚是惊奇,停了脚步来看,也有先才看许三花一个小姑娘挑着那么多东西还能轻轻松松觉得惊奇的人跟过来瞧着这个摊子上烧着一块铁板觉得稀奇也停下来看,还有路过的见这里围着人也过来凑热闹的。

    于是乎,老许家的摊位前已经是围了满满当当的人。

    这会儿见许三花在铁板上淋了雪白的猪油膏,又切了豆腐去煎,有那好奇的忍不住出声道:“这是豆腐呀?咋放在锅上用油煎呢?”这不是费油吗?

    还有那本准备买了豆腐回去吃的,见这又是放油又是煎的,跟着道:“这是卖的啥吃食?咋卖的啊?”

    还有跟陈婆子熟的,问她:“陈婆子,这不是你家豆腐吗?”

    陈婆子得了许三花照顾这么大笔生意,知道许三花是要卖吃食,当下就想替她招揽生意,“没错,是我家的豆腐,他家买了豆腐要做吃食呢!一准好吃,你们可以买来尝尝。”

    一铁板的豆腐两面都煎得金黄了,许三花飞快抓了油纸包里的调料撒上去,再用铲子将豆腐翻了个面,再撒上调料,那铁板的热气滋着融合进豆腐里的调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在铁板上冒出一串烟气,打进围在摊前的众人鼻息里,让人食指大动。

    会来事的许三茂趁势大声道:“新出锅的铁板油煎豆腐咯!又麻又辣,不好吃不要钱!五文钱三块,快来买哟!”

    虽说豆腐才两文钱一斤,可这豆腐切的一指长半指厚的,煎得金黄,配上那调料闻着就很好吃,说要五文钱三块,可这三块也不少了,还有这没见过的调料呢。

    一时间有许多人都有些意动,但都在观望中,都等着看谁先买来尝尝呢。

    陈婆子见众人都看得火热,但也谁也没有先开口要买,再看小孙女望着铁板上的豆腐眼睛都不眨的,她也好奇这豆腐用油煎了是个什么味,当下就摸出了五个铜板递了过去,“来,给我来三块尝尝味。”

    许大树没少跟着许二茂出去做木活,工钱都是他算的,所以他算数也算得好,今儿收钱这活计就交给了他。

    他接了陈婆子的五个铜板,这边许三花就麻溜的铲了三块豆腐到铁板一角,拿了装了酱油和醋的竹筒分别放了一点在三块豆腐上,淋上醋和酱油,三块豆腐滋滋响着在铁板上冒着泡一下就又变了个色,看上去更加叫人口里分泌起唾液来。

    许三花掺了三块豆腐放在油纸包里,周氏接过就递给了陈婆子。

    陈婆子接在手里觉得烫得很,只掐了一小块喂给孙女尝尝,自己吃了剩下的半块,一吃进嘴里,陈婆子眼睛就是一亮,这豆腐带着一层酥皮,皮上麻麻辣辣的,还带着一丝酸香,软糯糯的,配着里头稍淡的豆腐的醇香味,真是太鲜了!说实话,她卖了这么多年的豆腐还是第一次觉得豆腐也可以这么好吃的!

    有等着别人买了先尝味的人见陈婆子表情,忙问:“怎么样!陈婆子?味道怎么样啊?”

第二十话:调料

    陈婆子几口吃完嘴里的半块豆腐,觉得意犹未尽,忙又拿了一块吃了,小孙女圆圆吃着好吃也嚷着还要,陈婆子又将剩下的一块给孙女吃了,这才得空回答眼巴巴看着的众人道:“老婆子卖了二十几年豆腐,还是头回知道豆腐能这么好吃呢!”

    就这么一句话,到底怎么个好吃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众人听了,却都纷纷表示要买点尝尝,连卖了二十几年豆腐的陈婆子都这样说了,他们不买来尝尝怎么行?更何况不过才五文钱罢了,花钱凑这个热闹他们还是花得起的。

    “我来三块尝尝!”

    “给我也来三块尝尝!”

    “……”

    一时间,围在摊子前的众人都掏了铜板出来,许大树收钱都收不过来,许大茂许二树也都帮着收钱,许三茂和许二茂则忙着拿了油纸给许三花放了豆腐包好给付了铜板的客人。

    这一波都是要三块的,也不会给错,很快一铁板的豆腐就没了,刘氏和周氏则动手将豆腐都按许三花教过的那样切成块拿给许三花放到铁板上煎。

    还有许多人给了钱没有轮上的,见已经吃到的人连声惊叹好吃,再闻着那香味,都不由催促着许三花快点。

    等这一铁板煎好,已经有许多已经吃过的人又叫嚷着还要,有没吃够的还要吃的,也有觉得太好吃了要买回家给家里人吃的,老许家的摊子前是说不出的热闹,引得刚来市集的人也都围过来看,难免听吃过的人这般那般说了也都纷纷掏钱要买,因而,老许家一家子是忙都忙不过来。

    毕竟铁板只有一个,幸好许三花定做铁板时特意做大了的,但再快一锅也就能煎个四五十块的。

    但人都有这种心理,吃不着的偏偏越就想要吃,便是再要等,围在老许家摊前没买到的人也不肯先离开。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波又一波,想要歇上一会儿,却又有听了别人说的人专门找过来要买的,不过老许家的人都没有觉得累的,看着那一木匣子的铜钱,他们笑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觉得累呢?

    又过了一晌,买豆腐的人少了些,摊前也没有围得满满当当的了,许三花将手上煎豆腐的活计交给了周氏,自个先歇歇手。

    周氏本就烧饭在行,有许三花仔细教过的,这番上手也是很快的,许三花看着,琢磨着下晌再去做一个铁板,明儿再来出摊,两个人煎豆腐,也就快很多了。

    刚走了一个买豆腐的人,摊前就小跑过来一个青衣小子,指着铁板上的豆腐道:“这就是铁板豆腐?给我来二十份。”说着,将一串铜板给了许大茂。

    二十份?周氏手抖了抖,这还是头一个一次买这么多的,她不敢耽搁,忙放了酱油和醋,将二十份豆腐分别装好由许二茂打包好了递给那青衣小子。

    铁板上也空了,刘氏又切来豆腐摆上,再看后头的笸箩,已经空了四五个。

    日头也升上了半空,旁边的陈婆子今日的豆腐生意很是冷清,但她却没有半分不高兴,虽说她摊子上没卖出几斤豆腐,可许三花这里卖出去五百斤呢,比她出几天摊都卖的多,她巴不得老许家生意火爆,连带着多买她豆腐呢!

    这看着他们刚开张生意就如此好,陈婆子也是很开心的,只想着他们卖的越多,她能接着将剩下的两斤豆腐都供上,那五两银子她也能安心花用了,孙女眼看着也大起来了,该好好给儿子再讨个媳妇回来帮着操持家里了。

    见老许家人忙了这么久也没喝个水的,便舀了摊上带着豆腐卖的豆花叫孙女挨个端过去给许三花他们解个口渴。

    许三花也不跟陈婆子客气,叫许大茂他们都接了吃了,想着待会收摊时煎半板豆腐给陈婆子带家去就是。

    差不多来赶集的人都买过了老许家的铁板豆腐,所以这近午了也不怎么忙了,一家子难得得了闲坐下来好好的吃碗豆花歇歇气。

    正一边吃着,周氏两个正和陈婆子唠些闲话呢,摊子前走过来两个人,都穿着绸袍,一个生得圆不隆冬,一个脸上带着精明。

    “我们是荣记酒楼的,想要买你们的铁板豆腐上的调料,你们谁是做主的?咱们谈谈可行?”个子精瘦些那个男人带着一脸笑,在许大茂兄弟三个身上看过一圈。

    陈婆子正和周氏两个唠的尽兴呢,见状,忙小声的说了句:“这是荣记酒楼的大掌柜吴振祥和二掌柜吴江生,他们是两兄弟,说话这个是二掌柜。”镇上的人都认识,荣记酒楼还在她这里订豆腐呢!

    荣记酒楼是十里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几乎是独霸十里镇的酒楼生意,许三花他们纵然是从没去过,却也是听过荣记酒楼的大名的。

    见荣记酒楼竟鼻子这么灵的找了过来,许三花打量了二人一眼,上前道:“我就是做主的。”

    吴振祥兄弟二人看到许三花,微皱了眉,但见许大茂几个也不接话的,吴江生便只好对着许三花道:“你们这调料方子可卖?”早先店里的活计来买豆腐就碰上了这卖得火热的铁板豆腐,买了些回去他们尝了,本不以为意的,可尝过之后,那麻辣鲜香的味道,简直叫他们震惊万分。

    府城鼎鼎有名的桃寿居酒楼日日是座无虚席,同是做酒楼生意的谁不羡慕?他们荣记在府城也开的有酒楼,且东家也是背景的,可怎么也比不上桃寿居。

    为啥?还不是因为这桃寿居是做酒楼生意出了名的荀三爷开的,这荀三爷将酒楼开遍了大淼的各州府,且生意极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手里的独门秘方,这秘方就是麻辣,他酒楼的好些菜式都靠着一个麻辣鲜香征服了客人的脾胃,引得好些人对这个麻辣味欲罢不能,所以生意才能长盛不衰。

    可惜,不论是他们的东家,还是别的做酒楼生意的,不管怎样打探,都打探不出这个麻辣的秘方到底是怎么做的。

    却怎知,在这个小小的十里镇上,竟叫他们发现了跟桃寿居如出一辙的麻辣味!

第二十一话:不卖

    他们是吃过府城桃寿居酒楼里的菜式的,这个铁板豆腐的麻辣味跟其是一模一样,他们哪里坐的住?当下就派人去打听了,得知做这个铁板豆腐吃食的一家人只是镇外的普通村民,跟大名鼎鼎的荀三爷并无瓜葛,他们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要是晚了,被别的同行听到了风声,那就麻烦了。

    荀三爷背景复杂,所以大家都忌惮得很,不敢与之硬碰硬,只能眼巴巴看他日进斗金。

    可这个小小的镇上,小小的村民手里有这麻辣的秘方,对方又跟荀三爷没有瓜葛,他们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挣钱机会!

    许三花瞧见这吴家兄弟眼底藏不住的亮光,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野心。

    “调料是有的,不过这个方子,不卖。”许三花不了解对方,当然不能轻易答应。

    “不卖?”吴振祥急着拿了秘方好到东家面前邀功,那么他们兄弟俩今后的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无人能撼动了,这小小的的十里镇算什么,他们得去东家在府城里的酒楼甚至是京里的酒楼!

    却听许三花直言拒绝,当下就急了,“为什么不卖?你要多少银子,尽管开价!”

    “多少银子都不卖。”方子不随便卖,可调料她可以卖,但看着吴家兄弟,许三花没有说出后面这句话。

    吴振祥闻言,看许三花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主?”说着,他看向一旁的许大茂,接着道:“这位兄弟,我出五十两银子,你将调料方子卖给我怎么样?”

    “五十两银子?!”

    许大茂还没说话,许三茂和刘氏两口子就惊呼出声,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吴振祥看在眼里,笑了笑,“怎么样?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够你们在镇上买幢小院子开个小铺子了。”

    老许家众人都有些脚下发软,许大茂几个可是清楚的,他们家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才攒了六两多银子罢了!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他们岂不是比村长家都有富?

    可惜,他们都知道这方子是许三花的,许三花不说卖,他们可不敢擅作主张,免得这丫头虎起来削他们一顿。

    便是许大茂,看了看许三花,也是闭紧了嘴,没有回应吴振祥的话。

    见对面一个个的都跟哑巴似得不接他的话,吴振祥好有些着恼,这庄户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不过五十两银子就吓得不会说话了?

    “到底怎么样?五十两银子行不行?不行就一百两!赶紧将方子拿出来!”他颇有些财大气粗,就算一百两,能拿下这个方子到东家面前,好处可不知道是多少个一百两了。

    一百两?!一众人听着,更是觉得脚软,刘氏咬着牙,都想着要上前扯许三花一把了,但还犹豫着,却听许三花已经开口了。

    “我已经说了,方子不卖,你就是给一千两一万两,都不卖。”反正就是不卖给你们,你们想咋的?

    吴振祥气了个倒仰,见其他人不说话唯一一个说话的态度还这般坚决,就是不卖,他也是气得没话说了。

    旁边除了开始开口过就一直没说话的吴江生这会才张嘴道:“姑娘确定给多少银子都不卖?”

    “祖传的秘方,不卖!”许三花道。

    吴江生深深的看了许三花一眼,“既然姑娘不卖,那便罢了,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说罢,拉着有些不甘不愿的吴振祥离开了。

    见财神爷走远,许三茂和刘氏是心肝都痛了,刘氏张着嘴不敢说,许三茂是直接忍不住埋怨道:“三花啊!那可是一百两啊!到手的钱你都不要,是不是傻啊?”

    许三花扭头看他,唬道:“我说不卖就是不卖,喏,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啊,谁要是敢跟我对着干,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正想着自个已经知道这调料怎么弄出来打算偷偷找了吴家兄弟卖银子的刘氏:“…………”这丫头虎得很,为了一百两银子丢了命啥的可不值当。

    许三茂噎住,心里想着还是回去跟爹娘说说,叫他们跟三花说,不管怎样,三花也不会动手打他们两老的,至于大哥大嫂,呵,许三茂看了眼闭着嘴跟只鹌鹑的大哥许大茂,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要三花是他女儿,看他不……,打她?许三茂抖了抖,瞥了许三花一眼,也没有说话。

    许三茂两口子不开腔,许二茂两口子跟许大茂两口子是一样的老实,虽说周氏做事麻利,但她也没刘氏爱财,也没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许三花不卖就不卖呗,反正这是许三花的事情,她们管不了。

    许大树几个更不会多话了,别提许二树还是许三花的忠实“小弟”呢!

    是以,许三花一句话说罢,是没一个人开腔。

    倒是旁边全程听在耳里的陈婆子不住的偷瞄许三花,那可是一百两银子,这丫头都能面不改色的拒绝呢!不过想想,要是有人花一百两买她的豆腐方子,他也是不愿意的,毕竟这是祖传的,她得留给儿子。

    这便想想,陈婆子也不觉得许三花坚决不卖有啥了,只是她怎么瞧着这许家的人都有些害怕许三花?难道真是齐家的说的那样,这姑娘天生神力,虎得很,六亲不认?

    可瞧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呀?

    陈婆子琢磨不上来,也就不多想了,只看着许家人身后还剩下几笸箩豆腐,出声问道:“许丫头,剩下的豆腐你几时要?我好提前泡上豆子。”

    许三花也看了看身后剩下的豆腐,这些她打算都做了霉豆腐,便道:“明日再要三百斤,陈婆婆你准备好我明儿早照样来拿。”

    还要三百斤?这里还剩下一两百斤呢。陈婆子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她看出这个丫头是个有成算的,她也不好问多了讨嫌,只点头道:“好,我一准给你准备好。”

    许三花点点头,想着早上去陈家的事,好奇道:“我看陈婆婆家里就你儿子,这么多豆腐你们怎么做得过来?”

    陈婆子笑笑,“家里头有驴磨豆子,也不会太辛苦,你要得多,我前次都是叫了邻居帮忙的,你放心,明儿一准有三百斤豆腐给你。”

第二十二话:打人

    过午,市集的人也渐渐少了,老许家众人收拾好家什,各自担了拿了,便准备回村去了。

    许三花一手扛着铁板,一手抱着装钱的木匣子,经过肉摊,割了一块足足有五斤的肉,看得刘氏几个都忍不住咽口水,他们何时割过肉吃?也就是过年买上两斤罢了,到她们嘴里也就一两块。

    三花还是好,挣了钱舍得给他们割肉吃。大家这么想着,看许三花的目光热切了许多。

    特别是许二树,今日他收铜板都收得手软了,满脑子都是做生意原来这么挣钱的?再看三花买了肉,五斤肉眼睛都不眨的,心里便想,原来这就是三花说的做生意,似乎也挺不错?混日子打架可没有肉吃。

    买了肉之后,许三花又跟铁匠定了块铁板约好明早来拿,又在包子摊给大家一人买了两个包子,算是早晌饭,一家人吃着很快出了镇,十里八村赶集的人差不多早就陆续回家了,是以,这个时间段,大路上也没有啥人,只偶尔经过几许行人,一看就知道是白节镇过来的,或者是要去白节镇方向的,并不是哪个村里的。

    走在大路上的老许家八九个人,也是很够看的。

    前方沿着一座土坡转弯,刚转过去,便见左边林子里迅速蹿出来十几个人,拿着棍子,将老许家众人统统围了起来。

    周氏和刘氏两个哪见过这个阵仗?登时吓得两股战战。

    许大茂三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平日顶多为了点村里事跟人有点嘴角,哪里干过仗的?别说这还个个拿着一人长的棍子,便是许三茂这个嘴炮,也是吓得缩在许大茂后头,大气不敢出。

    许大树和许四树也是个老实憨厚的,平日里村里走动疯玩都少。

    也就是许二树当下敢出声说话,“你们是干啥的?作甚拦着我们?”他说着,一边打量对方上下,这些人看着可不是他们那帮子村里混子,还拿着棍子,这是玩真的呢!他好像打不过呀!

    这般想着,许二树说着已经往许三花后头躲了躲。

    于是乎,大家都往后躲,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许三花和许大茂了,许大茂虽然也怕,但看着许三花,他还是没有往后退,只紧绷着身体盯着对方,想着待会儿人家动手了,他怎么应付,甚至还偷偷瞥了瞥自己的拳头够不够大。

    为首一个唯一没拿棍子的,指了指许三花,冲下头人吩咐道:“上!将人带走!”

    说罢,手底下一伙拿棍子的就冲了上来,有去拦着许大茂等人的,有直直往许三花身前冲想要抓住许三花的。

    周氏刘氏两个吓得尖叫起来,许大茂几个也顾不得那么多,挥了拳头就挡,许二树更是火爆的,抬手就要抢冲上来的一个人的棍子。

    当下是一片混乱,只有许三花一动未动,在几个人争相冲上来之时,挥动手里的铁板。

    “啊!”只听得几声惨叫,几个挨上许三花的人都飞出了人群之外,快的叫旁人都没有看清,便有见许三花身前空了得人转头围上许三花,结果照样被许三花手里抡着的铁板给打飞了出去。

    那站着没动的头头看清许三花的动作,瞳孔不由一缩,娘诶,这还是姑娘吗?那么大块铁板竟然跟甩面皮子似得甩呢!

    他有些退缩,但想着事成之后的厚酬,忙挥手道:“快上啊!将她抓起来!”

    被打出去还爬的起来的都爬起来,还有在跟许二树几个扭打在一起的,都纷纷挥着棍子打向了许三花。

    棍子伸得长,铁板甩过去也不着人,许三花直接将铁板高高抛起来,砸向后头站着的小头头,吓得他四处逃窜,才勉强躲过。

    铁板丢出去的一瞬间,许三花一个跨步,直接将挥向她的棍子统统都拢在了一处,靠着一股子大力生生将十几根并在一起的棍子折断,这股力道波及到了拿棍子的人,似的他们齐齐往后一个踉跄。

    许三花不给他们缓冲的机会,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因看着那铁板在他刚刚站的位置砸出一个大圆坑而惊住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头头,将其直接一把拎了起来,做了个提起下放的动作,那忽上忽下的失重感吓得那头头连声大叫:“姑娘!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

    也看得那些打了个踉跄还打算往上冲的混子们对视一眼,瑟缩起来,这是什么怪力气?竟将他们一百多斤的老大跟拎小鸡似的拎起来放下去的!

    偏偏这姑娘一手拎着个人,一手还拎着块猪肉,面不改色,将人提上提下,那样子,看得人更是脚底发寒。

    那头头连声告饶,惨叫声响彻在整个大路上,看得老许家众人也是个个忍不住打激灵的,看吧,她们家三花这个虎哇,谁敢惹她?

    大概持续了二十几个来回,许三花总算是发善心再最后将人拔高举起再迅速落下直砸地面的力道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即将落地时收了力道,只是将人丢落在地罢了。

    本以为自己要砸在地面上砸个血肉模糊的头头在地上滚了个囫囵,整个人已经瘫软,动弹得力气都没有,只瞪大眼睛看着许三花,一脸惊恐,心有余悸,只有感受刚才那种忽上忽下没有重心的感觉,才能有他此时这个体会,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姑娘,真的是太太太恐怖了!

    他到底是多想不通才会带人来找她麻烦呢!花强此刻是满心的后悔,见许三花居高临下直直的盯着他,他顾不得全身无力,赶紧一个翻滚,爬起来跪着,直冲许三花作揖:“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饶小的一命!”

    许三花没应,扭头轻飘飘的瞥了剩下的十来个人,甩了甩左手一直提着的猪肉。

    他手底下的一帮子混混见状,也都忙不迭的连滚带爬得缩回了花强身后,跟着跪下求饶。

    许三花满意的点点头,问花强,“谁叫你来的?怎么吩咐你的?”

第二十三话:数钱

    花强哪敢耍花样?剩下的酬劳他也不要了,钱和命哪个重要,他当然会选,忙不跌道:“是荣记酒楼的吴家兄弟叫我带人来将姑奶奶您抓回去的!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奶奶您,您可千万大人有大量别跟咱们一般见识啊!”

    果然是吴家兄弟,许三花早有所感,这好巧不巧的堵在了回家的路上,,她最近也没有得罪谁,就算得罪过谁,这认识的人也不会那么没眼色的敢来找她的麻烦,只除了今日头回见的吴家兄弟了。

    知道了对方是谁,许三花放了心,只看着花强笑眯眯道:“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得回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花强大喜,忙道:“什么事?姑奶奶尽快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小弟我但请吩咐!”

    这个小混子,说话还文绉绉的,学戏文里那梁山好汉呢!

    许三花咧嘴,“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很简单,你只要回去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吴家兄弟就可。”

    说着她一顿,看着花强,笑得更灿烂,“特别是你一会儿上一会儿那个感觉,可要仔仔细细好好的跟他们说喔。”

    花强打了个激灵,忙连声应了。

    吴家兄弟自找上花强叫他带人帮忙办事就高枕无忧的在酒楼里等着人被带回来了,只想着人一带回来,马上威逼利诱将调料方子套出来,尽快去府城见东家表功劳。

    盯在镇口的人回来禀报说许家人已经出了镇子,兄弟俩更是悠哉悠哉喝上了茶,算着要不了小半个时辰就能见着人了。

    开玩笑,花强这小子可是镇子上有名的混子,手底下十几号人呢,专门干些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事,他们都合作好几回了,那一家子地地道道的种地的,只怕听说花强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还不乖乖任人宰割?

    很快,底下伙计来报说花强回来了,兄弟俩相视一笑,起身往后院走去。

    前头是酒楼,人来人往的,这事可要避人耳目,在后门见也就不会那么人多嘴杂了。

    兄弟俩到了后院,见到花强,却没看到想见的人,当下不满:“花强,你怎么办事的?一家子庄稼汉也搞不定?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花强现在看吴家兄弟也恼得很,要不是他们,他今日也不会那么丢脸,要知道,等许家人走了之后,他们离开时才发现后头路上有人经过,正好就看见了前头的事呢,好巧,那些人中就有镇子上的,好些都认识他,这不是让他花强丢脸吗?这还怎么在镇上横?

    听吴家兄弟竟然见面就是问罪,语气也很是不好的将先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重点完成了许三花的交代,将他被提上提下的恐惧感说得是淋漓尽致。

    吴家兄弟听了,一脸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花强一眼,这人浑身上下也看不出有伤啊?这是喝多了吹大话呢!这一百多斤的人怎么就一只手拎起来还能提上提下的?那么大块铁板又怎么可能跟甩面皮似得甩来甩去呢!

    “我说花强,你办不好事就只管承认,作甚唧唧歪歪的说些荒谬的大话呢!这是唬我们兄弟没见过世面呢!”要说来了个大汉这般做了,他们还能相信对方是个武林高手所以能做到这般,可对方就是个小姑娘,真是睁眼说瞎话,当他们是傻子呢!

    花强见兄弟二人不信,心里嗤了一下,反正这银子他也不赚了,这兄弟二人不信他,倒让他们去撞个南墙试试。

    “反正我话带到了,你们爱信不信,银子我也不要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说罢,花强是掉头就走。

    吴振祥一甩袖子,冲花强背影啐了一口,这才看向吴江生,“老二,这花强不干了,咱们怎么办?”他们兄弟俩不过就是靠着东家的赏识才坐上了这十里镇荣记酒楼的掌柜,手底下却是没人可用的,要不然也不会花银子雇花强,毕竟这事不怎么光彩。

    吴江生脑子向来比吴振祥好使,想了想道:“花强不得用了,这银子只好给别人挣了!”

    老胡氏和老许头搁家巴巴望了一上午呢,终于等到许三花他们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老大,怎么样?”老许头赶紧问道。

    众人进了院子,忙将各自提的东西统统放到厨房去,围着老胡氏和许大茂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爹娘,你们是不知道,咱这吃食生意今儿头一回是有多么好,咱们这么些人呢!都忙不过来!”

    “可不是!三花又定了块铁板呢!明儿让二嫂和三花一起动手,能忙的得过来一点。”

    “爷!你看咱们今日卖了一匣子铜板呢!”

    老胡氏和老许头这个听一句那个听一句,只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耳鸣了,居然卖的很好?还卖了一匣子铜板?

    两人包括胡氏都巴巴的望向许三花。

    许三花放好了东西,叫周氏将肉都给炖上大家伙好好的吃一顿,这才抱着木匣子跟大伙一起进了堂屋,在桌前将匣子放下,“喏,卖得钱,除了割了五斤肉,定了块铁板还有买包子用了的,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匣子打开,果然是满满一匣子的铜钱,看得老胡氏几个双手发抖,便是许大茂等人,是从头到尾看着这个匣子装满的,此刻再看,也是激动得很呢!

    “来来来,一起数,一百个一串,都串起来了再看。”许三花招呼着许大树几个来帮忙数钱,一众长辈就坐着或站着在一旁看着。

    许大树几个都是识数的,也不会数错,三兄弟家许三花一起上手,很快就将匣子里的铜板全都串成了串儿。

    只看着那堆积在一起的铜钱串,众人的心就抖得更厉害了,光装在匣子里散着觉不出来,这都串了串,一百文一串,这看着就很叫人他们震惊了。

    这得有多少银子啊!老许头和老胡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都移不开那桌上堆着的铜钱串。

第二十四话:这么赚钱咧

    许三花便拿了一串串的铜钱再一数:“一串,两串,三串……三十七,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一共是四十三串,这里还有散的铜板,我刚数了,是五十六文。”

    许三花说着一顿,见大家伙都盯着,直接报了总数,“一共就是四千三百又五十六文,加上定了铁板的三百文,以及割肉和买包子的一百二十文,咱们今天出摊统共卖了四千七百七十六文!”

    “四千多少?”老胡氏惊出声,瞪大了眼睛。

    其余人听着也咽了口唾沫,许二树一脸震惊,接他奶的话道:“四千七百七十六文,也就是四两七钱多银子!奶!”

    老胡氏眼前一晕,差点坐不住,“娘诶,咋这吃食生意就这么赚钱咧?”难怪她女婿家日子过得好,她女婿可不就是成天四处担了货做生意买卖嘛!

    刘氏看得眼热,接嘴道:“娘你是没看到今儿那热闹,也就是咱们摊子才人多卖钱,别的摊子也没几个生意的,要我说,这都是多亏了三花脑子好使,琢磨出来这个挣钱的营生呢。”

    她夸得真心实意,大家伙都看向许三花,心里都在感叹,早先,他们哪里会想到成天瞎跑只知道欺负别人吃得又多的许三花能打了熊瞎子挣钱还能想出这个好卖钱的营生呢!

    被大家伙盯着,许三花心里也有些高兴,今日是一个开门红,是好的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不过嘴里却道,“你们别以为就挣了这么多了,还有本钱呢!”

    铁板和调料猪油膏这些加起来也是二两银子了,还有豆腐呢!不过调料这些还剩得很多,豆腐也才用了三百斤罢了,铁板也是长久用的,这么算下来,还是赚了很多的。

    虽听许三花这么说,但大家伙还是满足高兴的很,别说四两银子了,就算除了本钱只剩个几百文,他们也是高兴的!

    老许头想着,幸亏昨日听了三花的,去拾整荒林子,几天也挣不了几百文啊!

    许三花心里高兴,看着齐齐整整的一家人,便拿了三串铜钱出来,给胡氏周氏刘氏一人一串,“喏,这是大家伙的工钱,都拿着自个花用。”

    说罢,又拿了两串给老胡氏,“奶,这是给你和爷的,大家辛苦挣的,就不算在公中了。”

    剩下的,许三花统统放回了匣子,自个收了起来,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周氏和刘氏一房得了一百文,三花还跟婆婆说了不用交公中,给他们自己花用,他们开心着呢!哪会去计较三花一个人收了那么多呢!这本来就是三花想出来的营生。

    老胡氏虽觉得许三花一个小姑娘收那么多银子在身上不好,但手里拿着两串铜钱,她看了看许三花,到底没有多话,罢了,三花是个有主意的了。

    这一个下晌饭,五斤肉炖了满满一大盆子,吃得一家人是满嘴流油,别提有多满足了。

    翌日再往镇上去时,一个个的是起得比鸡还早,是斗志昂扬,连五花六花都跟去了。

    一到了镇上市集,周氏刘氏几个自发搭灶燃上昨晚又烧出来的木炭,许三花则和许大茂去往陈取定好的三百斤豆腐,昨日剩下的豆腐统统都做成了霉豆腐,是一点不剩了。

    很快,豆腐担回来,许三花和周氏一人一个铁板占着,刘氏则和许大茂在后头切负责切豆腐,五花六花就帮着将切好的豆腐往前拿,许大树几个照样负责收钱,许二茂兄弟俩则打包招呼客人。

    许三花才刚将一锅豆腐煎上,摊前就来了人,“豆腐好了没?给我来十份,我带回去招待客人。”

    这一看就是昨天光顾过的,许三茂笑眯眯招呼着,许三花和周氏认真的煎着豆腐,很快一锅豆腐煎好,撒上调料,将这个客人要的十份装好打包,周氏那边也来了客人,陆陆续续的,虽不像昨日那般拥挤,但也是一直有人靠上来买的,咋一看,几乎都是回头客。

    许三花看得满意,手上动作也快了些,因着今日有两个铁板煎豆腐,也没叫客人久等。

    镇上的住户区分布在东南方向,沿着一条小河又分成两边,东边的几乎都是镇上普普通通的住家,说是镇上人,其实日子比村下人家也好不了多少,没有田地,吃穿都要钱。

    而南边的一排排青砖白瓦,鳞次栉比,看上去就不同于东边。

    靠近河流的清河巷打头的一座三进的院子,正院偏厅里,两张八仙桌分了男女两桌,正在用着早膳。

    一青衣小子提了食盒进了院子,候在廊下着粉色棉褂子的圆脸丫头香荷接了食盒,提进了偏厅。

    男桌左下首第二个坐着的贺修志见了,眼睛登时一亮,“来了来了。”

    说着,忙让香河将食盒提过去。

    香荷应了,从食盒里拿出一盘金黄起着酥皮裹着一层酱色的豆腐放在了八仙桌正中,又拿出剩下的一盘放到了旁边女桌。

    桌子上摆着各式早点,叫人眼花缭乱,可豆腐一放上,众人的筷子都先后伸了过去。

    贺修志吃下一块,满足的喟叹一声:“唔~没想到这这小小的十里镇能有如此味美的小食,这铁板豆腐啊,皮酥肉鲜,又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麻辣香味,比起御宴里那道酒酿豆腐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右下首的贺修远咽下嘴里的豆腐,轻咳一声,“三弟慎言。”

    贺修志挑挑眉,瞥了眼主座的贺老爷子,见他没有看自己,便冲贺修远挤挤眼,转而看向对面一身竹叶滚边雪白长袍兀自喝着一碗薏仁山药粥的贺璋,“怀谨啊,你不是要逐步将生意都归拢到梁州府来吗?咱们也在府城开了酒楼,有了这铁板豆腐上的调料,那荀家的桃寿居就不足为虑了。”

    贺璋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倒是贺修远又开了腔,“咱们初来乍到,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贺老爷子点头应和一句,“老大说得没错,咱们为什么来这梁州,你们都心知肚明,老三啊,从今往后可要收敛你那张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应当有个数。”

    贺修志知道老爷子说得是他刚才不避讳的那御宴二字,不敢辩嘴,只垂头应是。

第二十五话:生意

    贺老爷子转头看向贺璋,问:“地方都选好了吧?这镇上鱼龙混杂的,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祖父放心,已经开始动工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加紧人手,过年之前定能完工。”贺璋道。

    贺老爷子颔首,看了眼贺璋有些苍白的脸色,轻叹:“建南可有好消息传回?”

    贺璋微摇头,神色倒是平淡,“祖父放心,我还撑得住。”

    市集上,老许家摊子上生意跟昨天一样的火爆,吃了铁板豆腐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市集上多了个吃食摊子,卖好吃的铁板豆腐,便都想来买去尝一尝。

    往常买了豆腐的人都是炖汤吃,何曾吃过这种滋味十足的豆腐?于是,豆腐也不必买了,直接买了这铁板豆腐,自己吃或者待客都很好。

    老许家人忙活一上午,眼看着三百斤豆腐都卖完了,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家去。

    陈婆子今日生意比昨儿好了些,豆腐也卖得差不多了,见他们生意好,心里也很高兴,见她们要收摊了,便问:“许丫头,明儿可还要豆腐?要多少?”

    “明儿要两百斤就行。”虽说昨天跟今天生意都很好,但世人都讲究一个稀奇,新奇的东西刚开始出现,难免受追捧些,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就会淡下来了,毕竟,这豆腐再不好吃,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天天来买了吃,她霉豆腐做了一两百斤的呢,还没看出效果,暂时也不慌接着再做,所以豆腐多了要是卖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听明儿只要两百斤,陈婆子有些纳罕,今儿三百斤豆腐都卖完了,明儿两百斤,够卖吗?换做别人,见生意这般好,指定是越往多的准备的,这许丫头倒是个不贪心的。

    她点点头,“那行,明儿我给你准备好两百斤等你取。”

    定好了豆腐,东西也收拾好了,一家人正准备离开市集回家去,迎面便走来一个宝蓝圆纹绸面袍子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冲许三花等人拱手道:“在下是镇上福满楼的东家龚福光,有笔生意想跟诸位谈,可否让在下做东,请诸位赏脸去我酒楼用个午饭?”

    昨儿来了个福记酒楼的掌柜硬要买方子,买卖不成还找人来堵他们,现下又来了个,尽管龚福光满面笑容语气温和,但老许家众人还是警惕的打量着他。

    旁边的陈婆子也正准备收摊,见状,凑到许三花耳耳边小声道:“这福满楼比不上荣记酒楼大生意好,但却是龚福光他爷爷那辈儿就开着呢,是老招牌了!”

    既是老招牌,信誉肯定是有保证的,陈婆子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对镇上的事还是挺了解的,许三花听出她说着这龚福光时的语气跟昨日说吴家兄弟完全不一样,便不由多看了龚福光两眼。

    俗话说相由心生,这龚福光虽个头不高,但一双眼睛清亮光正,脸上轮廓分明,看着就叫人觉得很舒服。

    对方是开酒楼的,找上门来要谈生意,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谈什么生意,正好许三花肚子也饿了,当下道:“龚老板诚意相邀,倒是叫人难以拒绝。”

    龚福光一听,眼光一亮,忙做了个相请的姿势,“在下好酒好菜已经备好,各位请。”

    许三花抬脚,率先跟了上去,老许家其他人见状,虽不明白昨日许三花商量都不能商量,怎么今日就二话不说跟这个福满楼的老板去,但许三花都已经去了,他们也只好跟上,若有个什么,相信许三花也能搞定的,没错,他们现在对许三花可是盲目自信得很。

    福满楼离市集就两条街的距离,有两层,好巧不巧对面就是荣记酒楼。

    一众人进了福满楼,龚福光直接领了他们去直接楼上包厢,早有得了吩咐的伙计在他们落座之后就好酒好菜的直往桌上送,很快桌子就摆满了丰盛的菜式。

    龚福光也不急着说生意,只招呼许三花他们先吃饭,就跟朋友常往来似得,随和自在得很,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好像很刻意。

    许三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因而也没有客气,拿了筷子就吃起来,老许家其他人见状,也都拿了筷子。

    龚福光是开酒楼的,自然是很会来事的,不过片刻,就拉着许大茂兄弟敬起酒来,许三茂也是个嘴巴溜顺杆子上的,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很是融洽。

    饭毕,龚福光又叫伙计上了茶,这才说起正事:“不瞒诸位,你们家的铁板豆腐在下也买来吃过,那调味实在是个好东西,我今日请你们过来,便是想问你们这调料可卖?”

    是调料可卖,而不是调料方子可卖。

    许三花心说自己没看错人,有钱挣,她当然是要挣的,便道:“自然是卖的,不过这调料难得,制作起来麻烦,这价格嘛,可不会低。”

    龚福光也是知道府城的桃寿居酒楼,知道大名鼎鼎的荀三爷发家的因由的,好东西自然有价无市。

    他也听说昨日荣记找上门去却空手而归的事,知道这许家人不卖方子,所以退而求其次抢在前头先说了买调料的事。

    “这是自然,姑娘不如先说个价?我也先说在前头,我这福满楼不大,只此一家,也吃不下多少调料,姑娘可别嫌弃这档生意小了。”

    这话说得倒风趣,许三花笑了笑,“这是自然,一两银子一斤,不知龚老板可吃得住?”

    一两?!却是有些高价,可一斤也能做很多盘菜,还是有赚头的,更何况,这调料难求,不然那荀三爷也不会一家独大了,龚福光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而后点头道:“行,没问题,我先拿十斤。”

    一两一斤,一共十斤,龚福光立时就叫账房支来了十两银子交给了许三花。

    许三花收了,只道:“龚老板爽快,天黑之前调料一定送到。”

    生意谈成,双方都满意,当下说定了长久合作,许三花一家在龚福光相送下出了福满楼,准备回家去。

    正好被对面站在门口的吴家兄弟看到,不说两人心里如何想了,只说许三花又去杂货铺买了芥菜种子和山椒,一家人不多停留,径直回了家去。

第二十六话:山里

    第三日的生意果然没有前两天那般人满为患,到了快过午之时,两百斤豆腐还剩下了近五十斤呢,许大茂等人都有些发愁,许三花却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慌,照样喊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跟陈婆子再定明日的豆腐时只要了一百五十斤了。

    回到家,在家的老胡氏三人听了,难免也有些唏嘘。

    照样数了铜板算了账,许三花便道:“昨天卖了四两二钱,今天只有二两三钱,明儿只会更少,我想着明儿开始咱们也不用这么多人都往镇上去了,家里这些杂事该做的也要做一做,咱们就轮番往镇上去吧。”

    这生意也不是见天的几大两银子的进账,但只要有银子赚,这摊还是要摆的,只是用不着都去是了,老许头点头:“是这么个理,三花你看这怎么个轮番法?这空下来的人明儿就跟我一起去南山脚下做工吧,也有个三十文一天呢!听说还包两晌饭,一顿四个白面馒头,个个有拳头那么大呢!那荒林子拾整了三天还没拾掇出来,毕竟那林子太大了,早晌遇着村长,说还大量要人呢!人主家催得紧,希望十天之内全部拾掇出来呢!听说村长都叫了村里各家有亲戚的都可以去,今下午人又去了不少呢!”

    见自家爷还没死心,想着南山脚下那三十文的工钱呢,许三花瞪眼,“爷要去也行,将那三两三钱还给我。”

    老许头咂舌,这丫头,咋记这么清呢!他拢了拢袖子,这天气是愈发冷起来了,“不去,不去了。”

    “从明天开始,一房一房轮着去,去镇上的那一天不管卖多少银子都得五十文的工钱,不去的就没有,在家里帮着做调料,也给二十文一天,我娘怀着身子呢,咱这房轮空,明儿就从二婶开始,三叔家少一个人,你们去的时候我爹也去。”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只隔天去看看就行,也不天天往镇上去了。

    许三花这么说了,大家都没有意见,不管是五十文还是二十文,这都是他们能留着的私房钱呢!想着就心里火热,这要是一直做下去,到过年,他们能攒多少钱呢!只怕人人都能做上一身新衣服了吧?

    周氏刘氏还在想,挣了钱,过年回娘家年礼厚一点,在兄嫂弟妹面前也有面子呢!

    南山脚下的荒林子,占地足有五十亩,雇人的主家派来了管事,指挥着他们这一块要怎么拾掇,那一块要怎么拾掇,还选了几十个力气好的壮汉子挖起了水塘,忙得是热火朝天。

    孤山就在南山对面,打头的一座山峰就有南山巍峨,站在山上,可以将南山脚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许三花今日没有去镇上,教给了老胡氏他们如何炒焙了芥菜种子和山椒磨成粉末,就上了山,遥遥瞥了眼对面山脚热闹的场面,眉头便是微微一皱。

    这么热闹,十里八村几乎都有人来做工了,理应是多少人都知道这里要建宅子才对,可前世,那好热闹的管事怎么没有提起过?是没有打听到?还是忘了说?

    许三花想想都不可能,因而,她对这件事便抱有了观望的态度,且随时警惕着。

    重活一世,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待在村里过一辈子,可不想有人来破坏这一份安宁。

    最近都没有下雨,地上都铺满了枯叶,踩上去吱吱作响,倒是没那么难走。

    上次跟着徐灿进山时,她曾在前边即将进入深山的小山坳子里发现了魔芋树,当时忙着跟上徐灿,也没有多做停留。

    现下空出来时间,当然就要立刻往山里来了,她记得前世在那个村子里时南湘大概也是这个月份带着她往山里去挖魔芋的。

    很快到了山坳子下,进入深山的盆地前几棵苍天古树下分布着好几片魔芋树,被杂草枯藤缠绕成蜘蛛网一般,树高一米,枝叶繁茂,那树根若不细察看上去就像一根花斑蛇。

    许三花此刻再细细看过,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魔芋树,不由想起前世自己见了这魔芋树以为根上盘着蛇吓得连忙挥着柴刀去砍的事,轻轻笑了笑。

    她走到一棵魔芋树前蹲下,伸手拨开根下拢着的杂草看了看,发现了斗大的半球块茎,心下不由一喜,就是这个了。

    她站起身,将带来的锄头挥起来,看中合适的位置猛地落下,将根茎周边的泥土都挖松,然后将埋在土里的魔芋块茎给起了出来。

    起出来的球茎包裹了厚厚的泥土,许三花用手将泥土都扣掉之后,露出来像马蹄一样的东西,这就是魔芋了。

    许三花将连着得树根用手折断,扔到一边,将魔芋小心的捧起放进了箩筐里。

    再接着挖另一个棵,直到两个箩筐都装满了魔芋,魔芋树也挖了有两三片了,许三花撑着锄头站直身体,看了看天时,便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拿了扁挑将两个箩筐担了起来,一手拿着锄头,准备出山。

    刚走出一里多距离,便见斜刺里密林里蹿出一个人来,肩上挑着个树棍子,棍子两头挂着几只野兔和野鸡,却正是好久不见的徐灿。

    许三花不由惊讶,她还以为徐灿已经如前世那般,在那个时间段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孤山村呢,没想到竟然他还在。

    难不成因为这一世她不会再离开孤山村,从而还救了徐灿一回,让他没有失去自己的右手,所以也导致徐灿不会离开孤山村了?

    可也不对啊,她是知道徐灿前世之所以离开是为了要去找他娘的,虽说后面娘没找到,但徐灿还是外头混得挺好的,即便失去一只手多了许多掣肘。

    眼下徐灿竟还没走,许三花虽疑惑,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大方打招呼道:“我说咋好些天不见你呢!又往深山里去了?”

    看见是她,徐灿点点头,“眼见天愈发冷了,这山里暂时是不能来了,我就跑远了些,前几天猎着一头袍子,往府城去了一趟。”

第二十七话:魔芋

    两人既碰上了,难免一起出山往家去。

    徐灿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见着许三花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里是奇怪的他从没过的东西,也没有多问,想了想却道:“重不重,我帮你担吧。”

    许三花闻言,看着眼前才十五岁不到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徐灿,忍不住笑道:“还是别了,我怕你担不住。”

    换做别人听了这话,定会着恼觉得许三花是在笑话,但徐灿几乎不跟村里人打交道,出去售卖猎物也是简单粗暴的你给的价钱合适我就卖不合适我就不卖,所以脑子可能跟别人转得不一样,是以听了许三花这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极好气道:“我试试看。”

    他要担看看,许三花只好停下,将箩筐放下,位置让给徐灿。

    徐灿走上去,肩膀往前一挑,虽担了起来,可不过走了两步就有些费力,额上都冒出了青筋,往前一个趔趄,堪堪稳住。

    不过还是个十五岁都没有的娃子罢了,许三花笑了笑,上前将担子接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你也知道我这把子力气的。”说着,轻轻松松的担了起来。

    徐灿挑回了猎物,跟上许三花,看她走得轻松,心中也不由纳罕,这担子东西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吧,在这山林里,她挑着还能走的这般轻松,果真是天生神力啊,想着上次自己拖着那头熊瞎子出山费了好大的精力,徐灿重重叹了一口气。

    许三花听得清楚,不由道:“我这把子力气可是老天爷给的,有几个比得上?你不用觉得比不过我。”

    徐灿张了张嘴,瞥了许三花一眼,没再开口。

    下了山,到家门口时,徐灿取下挂在前头的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拿给许三花,“还活蹦乱跳的,喂得活,养着过年吃肉。”

    许三花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后晌就送了一大碗煎豆腐给他吃。

    进了院子,许二茂一家出摊,灶屋里,老胡氏带着胡氏刘氏正在炒焙山椒,老许头和许大茂许三茂正在舂碎炒好的山椒,还专门在隔壁刘家借了个小对窝,倒是忙得热火朝天的。

    许三花没瞧着许二树的人影,放了担子,干脆走进灶屋,“爷,我二哥呢。”

    见许三花回来了,后头没跟着别人,还问起许二树,老许头不由道:“不是找你去了吗?咋没跟你一起回来?是没找着你?”

    “找我去了?”人呢,她可没瞧着。

    老许头道:“可不就是找你去了吗,你离家没多久,他就跟着来了。”

    “倒是会偷懒。”许三花嘀咕了一句,转头出去收拾箩筐里的魔芋了。

    刘氏转了转眼珠子,跟出来,笑呵呵道:“三花啊,咱今日搁家可磨出来不少调料,上午十斤芥菜种子都磨出来了,这会山椒也磨出了不少呢。”

    许三花将箩筐里的魔芋挨个往外拿,个头大的放一边,个头小斤两轻的放另一边的笸箩里晾晒干水分,再用草木灰拌了放好做种。

    听着刘氏的话,许三花明白她想说啥,只道:“放心,该三婶家的二十文少不了。”

    得了准话,刘氏松了一口气,三花是个摸不清脾性的,她就怕她因着二树出去躲懒了而生气不给她们这一房今日的工钱了呢。

    见许三花动作,不由看了看那斗大一个个的泥球,纳罕道:“三花你这是挖的啥回来?”

    “自然是好东西。”说着,已经将两个箩筐的魔芋球都挑了出来,又拿了大木盆出来,喊着许大茂帮她打水来。

    许大茂闻声去了,老许头他们便都往灶屋门口来看。

    “这是啥东西?要做什么啊。”老许家人也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许三花将箩筐底下压着的根魔芋树根拿出来,指给他们看,“喏,就是这个根下长着的东西,我叫它魔芋。”

    老许头一看,“这不是花麻蛇吗?山上老多了,咋根下还长着这么个东西么呢,瞧着跟泥疙瘩似得。”

    可不就是他们惯常喊的花麻蛇吗?若不是前世遇着南湘,她也不知道这个在他们村里常见被叫做花麻蛇的树还叫魔芋树,树根下的魔芋树还能做出好东西来。

    “就是花麻蛇,不过也叫魔芋树,爷你瞧着这魔芋球像泥疙瘩,待会儿我洗干净了它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说着将许大茂从井里打上来的一桶水倒进大木盆里,将魔芋球放下去几个,使了五花拿了个竹片来,开始动手清洗着魔芋球,直到将魔芋球上的黑皮都刮干净,在水里一过,登时就是一个白白的球了。

    看得众人都是称奇,见魔芋球还有很多,也不知道许三花要做什么,大家干脆也拿了竹片动手帮着清洗。

    人多做得就快,很快就将许三花选出来可以用的几十个魔芋球都给清洗干净了。

    许三花又动手将每个魔芋球顶上的根芽都拿刀挖出来,仔细放在筲箕里,打算后头拿回山上找地方种下去,来年就又会长出魔芋来。

    将根芽都挖过后,许三花便喊了老胡氏胡氏几个帮着一起将魔芋球都切成碎末,再加了合适的水泡着,又叫许大茂许三茂将家里的小磨子搬出来。

    看许三花将切好的魔芋连着水一勺勺往磨子里加,握着磨把子推着磨子,那魔芋很快就磨成了浆流进了接着的木盆里,老胡氏是用惯了小磨子的,当下道:“这个瞧着简单,我来磨,三花你也歇歇。”

    往年有粮食丰收日子好过些那年,过年时老胡氏便会使了铜钱叫许大茂去买上两斤糯米回来,磨了米浆子做汤圆给他们吃吃,所以许三花是知道老胡氏会用小磨子且喜欢用这个小磨子的,因为啊,这磨子拿出来,就代表这一年日子好过。

    老胡氏想磨,许三花便就让给她,反正这磨子小,轻巧,也不了多少力气,不比村中那个大磨子,普通的妇人可推不动。

    这小磨子用的时候少,胡氏和刘氏看着也眼热,都想上去试试,老胡氏磨够了就让就是位置出来,叫他们都上来试试。

    这么一会子,去镇上出摊的许二茂一家竟比昨天早的时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鼻青脸肿的许二树。

第二十八话:摊子被砸

    许三花得空歇歇,正坐在井台子上拿了个树枝戳着草鞋上的泥巴,看着脚趾上一层红红的茧,想着天冷了,该给大家都添衣做鞋了,她挣了钱,可不能亏待身体,身体才是安稳过日子的本钱。

    听见动静,抬眼就看见鼻青脸肿的许二树,登时眼皮就是一跳。

    不过还没轮上她说话,刚上手推过了磨子换回老胡氏的刘氏一见自家儿子那惨样,心肝都气痛了,当下就跑向了许二树,咋咋呼呼起来,“哎哟我的儿啊!这是咋的了?又跟谁干架了?都叫你别成天跟那帮二流子混了,你又没有三花那保命的本事,要是有个啥好歹叫娘怎么过?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啊!”

    这震天响的嚎叫使得正在后院砍着猪草的刘婆子都跑前头望了过来,“咋的了,胡嫂子,发生啥事了?”

    老胡氏瞪了许二树一眼,忙道:“没啥事,就是二树这小子跟人打了架脸上挂了彩,他娘正骂他呢。”

    老许家的许二树成天到处混,在村里也是跟许三花一样出了名的,作为邻居,刘婆子自然知道的更清楚,自好几年前,都还是小娃子呢,许三花每次都是打了别人被人找上门来要说法,许二树却是每每被别人打。

    见又是许二树打架挂了彩,不是其他啥事,刘婆子放了心,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就回后头去了,她得看着自家的猪去,那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可金贵呢。

    虽看见了老许家院子里的情况,但她也没有多问,作为邻居,她连续几天都瞧见老许家的人天不亮就挑着担子往镇上去,也不知道干啥,竟连南山脚下的活计都不去,但她不是那好事的,看在眼里,也只是和自家人好奇几句罢了。

    见刘婆子进去了,老胡氏这才骂了许二树一句,“还不进屋去,瞧你那张脸,还好意思回来!”

    许二树撇撇嘴,磨蹭着往堂屋里去,每次三花惹了事奶都不说她的,倒是他,明明被人打了还反而被骂一顿,可今次,他可是冤枉啊。

    家丑不可外扬,众人都陆陆续续往堂屋里去,只胡氏接了老胡氏的活计接着磨起了还剩上些许的魔芋。

    倒是许三花,起身时瞥到了笸箩里不成形还沾了泥灰的一板豆腐,眼色深了几许,进堂屋时,老许头已经在问,“说吧,咋回事?你不是出去找三花了吗?咋又跟人打架呢!三花现在都不成天出去溜达晓得在家里做事了,你比她可大,还整天就知道混日子呢!”

    许三花:“……”说就说呗,可别扯上她啊,她现在可是一心过日子,可没想着整天出去逗猫遛狗欺负别人了。

    许二树挠了把头发,“爷,我没跟人打架!”

    “没跟人打架你咋弄成这个鬼样子呢!这可不是摔跤能摔出来的。”老胡氏恨铁不成钢。

    跟着许二树站着的许大树看了眼自家老实的爹,接话道:“爷,奶,二树他今日真没跟人打架,是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老胡氏瞪眼,“他要不跟别人来事,别人为啥打他呢!”

    周氏忍不住,便连忙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今日上镇上摆摊,照样去陈家拿了豆腐,起碳烧铁板,煎豆腐,本来是好好的,还有些来过的客人又来买豆腐,虽说人不多,但陆陆续续的也有些人,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就来了一帮子人闹事,二话不说掀了他们的摊子,不叫他们摆摊。

    许二茂和周氏都是老实的,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吓得话都不敢说,只护着三个孩子动都不敢动。

    可他们砸了摊子还不算,还要冲上来打人,许二茂护着家人,身上挨了好几拳头。

    正混乱间,许二树不知从哪疙瘩冒出来了,见自家摊子被人砸了,当下撸了袖子冲上去拦人,可惜一拳难敌四手,人没拦着反而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好在那些人没有下死手,只砸了摊子教训够了就走了,倒是旁边也吓得不轻的陈婆子见人走了,才哆嗦着告诉他们那些人都是啥人。

    这十里镇也算是个大镇,又离县城近,离府城也不过一百余里,镇子大了,自然有三教九流,人鱼混杂。

    这其中数得上名号的,除了花强,还有曹丰,都是镇子上几乎家喻户晓的混子了。

    花强只是个小混子,手底下虽有十几号人,可平日都是干些收保护费打打架欺负别人的事儿,但曹丰不同,他干的都是强取豪夺的事儿,背后还有镇上开赌场的熊二爷罩着,在十里镇可算是很混得开,手底下人也比花强多,便是花强对上他,也只有老实认怂的份儿。

    而今日砸了老许家摊子的就是曹丰手底下的人,平日在镇上也横惯了的,没少干十恶不赦的事情,但因着曹丰背后有熊二爷,而众所周知熊二爷跟县衙的高县丞有亲戚关系,是以被曹丰等人欺负的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惹不起只有躲了。

    许二茂两口子虽说老实不晓得这么多,但许二树是在十里八乡几个村子都混得的,作为一个村里的混混,咋能没听说过曹丰的大名呢,是以陈婆子一说,他就吓了一跳,后悔自己刚才冲出来太莽撞了,幸好人家没有将他往死里打,这不,也不敢说什么找回场子的了,当下就麻溜的喊了许二茂等人快些回家来了。

    众人听了这么一出,多少都有些吓到了,特别是许三茂和刘氏,明儿都不敢往镇上去出摊了,刘氏巴巴得看向许三花:“三花啊,你说会不会又是那吴家兄弟找来的?这咋是个头啊,要不,咱就将方子卖给他?”

    “啥吴家兄弟?啥方子?”老许头和老胡氏还不知道这一出,闻言只疑惑极了。

    刘氏飞快睃了许三花一眼,忙叽里咕噜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通。

    老许头和老胡氏一听,敢情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啊!那什么荣记酒楼,可不是他们这些庄户家惹得起的啊!

第二十九话:恶虎斗不过群狼?

    本就眼热一百两银子的许三茂起先因为屈于许三花的威力不敢多言,此刻见自家爹娘一脸发愁的样子,也惧怕吴家兄弟没完没了的找茬,因此忙道:“爹,娘,咱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也没哪个亲戚有啥能耐,顶不过就是大姐夫家离县城近,做些小生意比起咱们孤山村好上不少罢了,那吴家兄弟可不是咱们一样的人,还有啊,我都打听过了,那荣记酒楼的东家可不是普通人呢,听说人家里还有做官的!自古民不与官斗,咱家没钱没势的,哪天被人家弄死了都没处讨公道的!依我说,咱还是将这方子卖了吧,图个平安,再说,人还同意给银子买呢!咱要再不识好歹,只怕到最后是啥也得不到,方子也保不住啊!”

    这话说的是这么个理,老许头和老胡氏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许大姑的婆家,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也不过是辖着孤山村在内的几个村子的里长罢了,一听到那荣记酒楼的东家家里有做官的,就吓得心里发抖了。

    老胡氏忙看向许三花,“三花啊,咱就将方子给了吧,有个一百两,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的聘礼嫁妆就都齐活了,一百两啊!顶够你们今后好好过日子了!咱们可闹不过人家啊!”

    一百两银子能干啥呢!等明年流民四起,战乱来了,连个安身立命都做不到,她可不满足这区区的一百两,再说,若她真就这么容易就屈服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当她好欺负,以后再弄出个什么东西来,只怕有眼红的人银子都不会打算给就直接抢了。

    所以,这方子即便要卖,也不能再卖给吴家兄弟,这被砸摊子的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有那些人知道,她许三花不是好惹的。

    前世被逼无奈,她可是连人都杀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家追杀四处本命,挣了钱也不敢往孤山村回了。

    区区几个二流子,她许三花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看了看发愁害怕的家人们,许三花轻叹了叹,他们不是她,会害怕是正常的,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叫他们不会害怕。

    许三花心里有主张,知道多跟他们说也听不进去的,干脆一贯的粗暴法子,简单又不费心力。

    “这调料是我捣腾出来的,我说不卖就是不卖,爷,奶,咱家要是谁敢背着我将方子泄露了出去,那些混子是不会再找上你们了,可我会不会忍不住打人,那可就说不准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六亲不认!”说着,还挥了挥自己的两个小拳头。

    那拳头不大,可老许家众人都是亲眼看见过这只拳头打穿了村长家的青砖石墙的,还亲眼看见过这双手拉得动五六百斤的石磙,别说,人还打死过熊瞎子呢!

    想到这些,暗暗有想法的人禁不住一抖,刚冒出来的火星子瞬间黯灭了去。

    老许头叹了叹,“三花啊,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斗不过群狼,就凭你一个人这把子力气,能护得住方子护得住自己吗?”

    “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什么叫恶狼?前世那样凶恶的狼她都杀过的,这区区几个二混子,顶多算恶狗吧。

    刘氏抠了把手指甲里的浆子,小心问:“那三花,咱明天还出摊吗?”

    “去,咋不去呢。”

    “今日的豆腐都摔烂了,又回来的匆忙,指定没有跟陈婆子再定豆腐吧?咱明天出摊卖啥?”一心觉得还是小命重要的刘氏挣扎着。

    被刘氏看了一眼的周氏道:“是走的急,都没想着要定豆腐呢!”

    许三花摆摆手,浑不在意,“没事,明儿陈婆子摊上有多少豆腐,咱们就卖多少。”

    说罢,招呼着众人继续忙碌,让许大茂几个都去后山砍木头回来烧制木炭,外头胡氏已经将剩下的魔芋浆都磨出来了,许三花便让周氏生火,将磨好的魔芋浆都倒进锅里煮。

    至于五花六花,许三花让他们去后头小菜园子里掐些新长出来的芫荽还有小葱洗干净,留着明天出摊要用。

    熬煮魔芋浆需要很多时间,且满满的一锅至少两百斤的样子,更是需要时间来煮。

    也到吃下晌饭的时候了,老胡氏便装了苞谷碴出来,让周氏揉了面团,在旁边一口小一点的锅里蒸苞谷馍馍,正好要烧制木炭,也不怕费柴。

    等到一家人吃了下晌饭,那锅魔芋浆才变的黏稠,许三花弄了干净的草木灰来兑了水,倒进锅里,用力搅拌,如此,再熬煮了半个时辰,锅里的魔芋已经凝固,成了灰乎乎的颜色,老胡氏用手去戳了戳,竟是跟豆腐一样的软弹,觉得惊奇不已。

    许三花便道:“这个叫魔芋豆腐,可是比豆腐还好吃呢!”

    说着,拿了菜刀直接在锅里将一整块的魔芋豆腐分切成了几块,挨个起出了锅放到了木盆里晾着。

    再切了其中一小块大概一两斤的样子出来,切成了手指粗细的长条,锅里烧开水焯上一遍捞起,洗锅放油,下葱姜蒜末炒香,倒入魔芋豆腐条翻炒,淋上一点酱油,撒上黄辣粉和山椒粉,最后再撒上把葱花和芫荽碎,起锅装碗,遂叫了老许头和老胡氏都尝尝看。

    两人先尝了,登时眼中一亮,直呼好吃,其他人才都陆续尝了,也都觉得好吃,脆爽的口感,吃起来确实比豆腐还要美味。

    许大树脑子活,当下道:“三花明儿是打算卖这个魔芋豆腐?”

    许三花点头,“没错,这个魔芋豆腐,放铁板上一烧,指定比铁板豆腐还逗人买!”

    众人听着,都暗叹许三花的脑瓜子咋突然就这么好使呢!好营生是一想一个好!

    只见过第一天铁板豆腐的火爆,许大茂等人已经能预想到明日这个铁板魔芋豆腐一上,肯定更加火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只是再一想到砸摊子的曹丰手下,众人的热情瞬间消退,转而涌上了恐慌。

    有钱都挣不得心安啊!明儿出摊的刘氏和许三茂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既想挣钱又怕挨打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说,以至于一晚上辗转反侧。

    许三花可不管他们如何如何,沾床就睡,一觉到天明,快速喊起了二房众人,包括许大茂,各自扛着铁板炉灶等在老胡氏老许头的忧心忡忡的目送下出了家门。

第三十话:被砸了?

    下了山坡,又遇上带着一大帮子队伍要往南山脚下去做活的村长等人。

    除了第一天做工他们去得早,后面两天倒是去得晚了些,所以没有遇到过,不知今天咋又这么早了,倒是好巧又遇上了。

    又见老许家的人这么早往村外去,有些心思活的探头多看了两眼,见这又是炉灶又是铁板啥的,张婆子那自诩见过几分世面的儿子许永富惊叫出声,“许大茂!你们这难不成是去镇上摆了吃食摊子不成?”

    除了逢年过节,孤山村少有集集往镇上去的,因为毕竟都不宽裕,也没什么常需要添置的,且最近几天村里家家户户是都忙着往南山脚下去做工,是以,竟都没人往镇上去,也就没看见老许家在镇上摆摊。

    人群中有十里八村的村里各家的亲戚,村里是有常常往集上去的,还有去摆摊卖着自家的东西的,也有回村来摆热闹说什么镇上新摆了个铁板豆腐吃食的摊子,生意好得很,挣的不少钱,昨儿回去又听说那摊子被跟上曹丰手底下的人给砸了个稀烂,想是摆不下去的了。

    是以,这些外村的,听了许永富惊喊这么一声,只瞥了一眼,倒是没将老许家的人往那卖的火爆的铁板豆腐上想。

    倒是孤山村本村的,听许永富这么一声,顿时都炸开了锅来。

    “真的?许大茂啊,你们真在镇上摆摊了?”

    “哦哟,许大茂啊,你们家这是出息了啊,能去镇上摆摊了呢!”

    “就是就是,许大茂啊,你们家摆什么摊啊,卖得什么吃食啊!”

    “快说说,咱得了空也去照顾照顾你生意啊!都是一个村的,可别见外!”

    “人见外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摆摊了也不告诉咱们这些村里人一声不是?”

    “就是啊!不告诉咱们也就算了,村长啊,可支应你一声儿了?”

    “……”

    七嘴八舌的,有纯粹好奇的,有真心捧场的,也有阴阳怪气的。

    便是没开口的蒋村长,也惊异的瞥了老许家众人一眼,这个老许头儿,不声不响的,竟在镇上做起了生意?还真是看不出来啊,那多老实的人啊!包谷地里被人多垒了一分地去也说不出狠话来的人,还能做生意啊!能耐啊!

    被这么多人盯着,许大茂只觉浑身不自在,更别说那些目光炽热的紧,忙扭头看向许三茂,他们家,也就三弟能说会道些了。

    换做往常,许三茂早就嘚瑟起来了,比如昨儿,要不是许二树先跑了,老胡氏压着他磨调料,再加上村里男人们差不多都去南山脚下做工了,他早就跑去村里跟人吹嘘去了。

    但眼下人家巴巴得问了,他又不敢大话了,毕竟自家的摊子昨天才被人砸了,今儿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吹牛吹大发了,到时候丢大笑话,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因此被许大茂看着,他难得的没有开腔。

    都不开腔了,许三花还赶着往镇上去,被这么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只好看向许永富,道:“是摆摊了,咋的?不行?”

    这又不是啥不能说的,往后村里人都能知道的。

    得了准话,众人都惊了,没想到啊!老许家头竟真的做起生意来了,这是要发达了啊!

    但开口的是许三花,众人想说什么就不敢多说了。

    倒是村长,深深的看了许三花一眼,和气道:“我就说你们家咋都不去南山脚下做工呢,原来是去镇上做生意了,咱们村还是你家出息啊,不晓得你们卖得什么?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

    村长跟老许头差不多年纪,好像还比老许头大个几岁呢,上一回她砸穿了他家的围墙,人也没说什么,许三花对他的感官还是好的,人家好声好气的,她也不能不理,便道:“就卖些豆腐吃食罢了,不值几个钱的。”

    豆腐啊,豆腐两文钱一斤呢!

    众人听了,算算账,心里也是羡慕得很,但看着许三花肩上的铁板,不敢瞎咧咧,便是赵氏,小声叽咕了两句,也是不敢大声的。

    村长点点头,“那行吧,就不耽误你们去镇上了,有事只管说一声。”

    许三花应了,错过村里人,大步往村外去。

    目送老许家人走远,人群里是一阵唏嘘。

    突然的,有一个中年汉子想起了什么,惊出了声,“豆腐吃食?!”

    这汉子是离镇子更近些的大张村的,是村南口住着的许根生家的亲戚,为防偷奸耍滑的耽搁主家的活计引得主家不满,是以村长特意通知了村里各家,要叫了自家亲戚来的,天不亮都得一起去他家等着,下晌收工也得一起走,这样谁也说不出啥来。

    是以许根生是跟自家大妹夫站在一起的,见他咋呼一声,旁人都看了过来,便忙道:“来湖啊,你咋的啦?”

    张来湖回过神来,见大舅子正盯着自己,旁边好些人都看着自己呢,忙咽了咽口水,只摇头道:“没,没啥。”

    他这边说着没啥,几步之外另一个跟他同村的汉子却拉着他嘀咕了起来,“来湖啊,昨儿家去,张大察家的讲的那镇上这几天刚摆的生意好的很的昨儿却被曹丰那伙子人给砸了得摊子就是卖的豆腐吃食吧?”

    这汉子跟张来湖同村,是张婆子的娘家侄儿,也正好是赵氏的娘家妹夫,都是一起走着的,赵氏听妹夫这么一说,当即挤了过来,一脸兴奋道:“啥?秀儿妹夫,你说的是真的?他老许头家的摊子真被曹丰给砸了?”

    张顺子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婆娘的这个堂姐咋这么的激动,他也没说那摊子就是老许头家的啊,“兴许不是?不然这今日他们也不能再往镇上去不是?”

    这说的也是,要真的被曹丰那伙子人盯上了,那还有个好啊,吓得吓坏了,哪还敢往上冲呢!

    不过赵氏想着许三花是个彪的,也说不定呢!

    因而,赵氏转了转眼珠子,转头就缩到最后头去,然后迅速跑回了家,喊了自家没事干的小儿子往镇上去晃荡晃荡,打听打听热闹,这才往南山脚下撵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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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