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的你26
如果你没见过上下起伏的摩天轮,那我带你去,而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
过山车的起起伏伏带来的是一次次猛烈的心的跳跃,随着它的下落,心又一次高高荡起,在耳旁已经熟悉了的尖叫声停止后,再入耳的,是一声声发泄后的喟叹。
“我…我觉得我恐高了,”付苼有气无力地靠着符文澍的手臂,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的她双腿发软,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颤意。
上帝作证,她被绑架了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反观被她质疑是否恐高的符文澍,两人的差距才显得明显:符文澍正一脸宠溺地拦住付苼的肩,让她在自己身上靠着缓神,他呼吸平稳,双颊还带着兴奋后的绯红。
一点都没有坐了过山车后的正常反应。
“那我们去那边坐着歇会吧,”符文澍虚指了一个方向,就带着付苼往那边走去。
那里是一个打气球的摊铺,离一排排气球几米处摆了一张长桌,上面铺了一层红布,还摆着几个装了五颜六色飞镖的不锈钢盘,而桌子前面,摆了几条长凳,供人坐着射气球。
“你要玩吗?”付苼摸着眼前的一根根飞镖,眼里是难掩的兴奋。
她到过这么多个任务世界,还是第一次来玩这些东西。
“嗯,你要哪个娃娃,我帮你赢回来,”符文澍找老板交了钱,数了五十个飞镖在面前的不锈钢盘内。
今天出门时付苼给他塞了好大一叠现金,说是给他的零花钱,但其实原因符文澍心里都明白,付苼是在给他留面子。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出门时男人付钱是最基本的涵养,但是他从医院回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欠付苼那笔数不清也还不起的债。
而今天到游乐园玩,用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要是每次都是付苼来付,游乐园里人这么多,难保不会有些最碎的。
对于陌生人,有些人通常是以贬低他人来自证高度。
“那个,我想要那个吊坠!”
付苼往那气球下摆着的娃娃堆里看了一眼,一下就相中了那个最大的熊脚边的一对玩偶吊坠。
或许是因为太小,那对吊坠在一堆大娃娃里显得异常渺小孤单,外面的透明塑胶外壳上,甚至都还能见到一层薄薄的灰。
摊前太过冷清,孤零零到闲得慌的老板过来轻咳了一声,“我们这里是连续打中二十个气球就随便选,你们不管是要大的或者小的都行。”
符文澍淡淡应了声,右手拿着一枚飞镖在手里掂了掂,看得付苼都不禁屏息敛声,眼睛直随着那枚飞镖望向对面的气球板。
“啪,”气球应声而破。
老板诧异地瞥着符文澍,一双比眼睛还宽的眉毛一挑,撑着手肘开始摸起了下巴。
“你也太厉害了吧,”付苼一双星星眼闪闪发光,虽然她没亲身体验过这个游戏的难度,但就那排爆破都有淡淡灰尘飞扬来看,能击中的人很少。
被付苼夸赞的符文澍心中一喜,连带着捏着飞镖的手都有些飘飘然,飞镖还未触及到气球,便在半途失力而落。
符文澍敛眉,付苼也懂了他的意思,不再出声打扰,倒是那个老板,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他先是可惜地望了眼符文澍。再看及他的动作时,他开始可惜地望着那堆娃娃,提前预备好了说再见的伤感。
符文澍的第三个飞镖,直中气球,然后他一鼓作气,连续拿着盘子里的飞镖。毫不犹豫地就往气球射去。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爆破声在空气中接连不断地响起,一直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第二十二个。
前面的十九个符文澍连续正中气球,现在只要他再击中这一个,他们的吊坠就有着落了。
符文澍没犹豫,直接将一决胜负的飞镖射了出去。
“啪。”
又是一声气球的爆破声。
“漂亮弟弟你也太棒了吧,”付苼一时没忍住,直接捧住符文澍转过来的脑袋,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丝毫不顾及旁边的老板与周围的人群。
“也没有很厉害,只是小时候一个人在家无聊,舅舅就买了飞镖让我自己在家玩,”他说着又回忆起了以前的生病的事情,脸上的笑都垮了两三分。再撑不起向上弯曲的嘴角。
付苼能察觉到他此时此刻情绪的低落,她化爱意为动作,就着捧住他脸的动作,脑袋一下下向前倾,在他唇上啄下一个个带着安慰与爱意的吻。
“咳咳,你们俩注意一点啊,这公共场合呢,”老板可能是看得害羞,古铜色的脸都泛起了红,他手里拿着付苼喜欢的那对吊坠,特地用帕子将上面的灰尘擦去,摆在了两人面前。
“小伙子你还挺厉害,我这摊子摆了一两个月了,你还是第一个从我这儿拿到东西的人,”老板说着叹了口气,“看来我这规则又得改改了啊,不然又得亏本。”
他似乎是忘了,规则改得愈发难,来的人就越少,这摊位费算起来才是最亏的。
而付苼也如此问了,谁知道老板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这家游乐园都是我的,我用一个摊位也不亏啊,我就是摆着玩玩。”
???
有钱任性系列?
等付苼忙不迭地拆开吊坠的外包装,她才知道老板说的亏是什么意思,这对情侣吊坠是q家前两个月新出的款,一对就能抵得上普通人的半个月工资了。
怪不得要亏。
吊坠是一个合并起来的不规则圆环,分开后两者各是一条波浪线,简约中又透着奢华,算是对得起它那高昂的价钱。
付苼随意拿了一个替符文澍戴上,然后再转过身让符文澍替自己戴上,冰冰凉的坠子贴上脖颈处敏感的皮肤,直直凉进了付苼心里,后面的符文澍离她很近,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后颈,一前一后的冷热夹击,蔓延到付苼脸上成了脸颊上的两朵红云。
老板坐在角落里独自忧伤,还有些小声的抱怨:
“赢了我的东西还秀恩爱,真是没有一点保护动物的心。”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一见钟情”的你27
“有了吊坠你可就是我的人啦,”付苼戳了戳符文澍的胸膛,牵着他往甜品店走。
他们得了吊坠后对射气球再没了兴趣,剩下的那二十多个飞镖直接还给了老板,还顺带收获了他的哀怨眼神。
“嗯,”符文澍摸着胸口的吊坠,捏着应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让我真正做你的人啊?”
???
“我怀疑你在开车,”付苼鼓起了腮帮子,步子也因为符文澍的那句话而慢了下来。
她应该是没理解错的,符文澍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名分已经给到了他这个年纪的最大程度了,要说他是想结婚有名分,那应该不成。
符文澍一下捂住付苼的眼睛,低头在她耳边用气声说道:“姐姐,你别怀疑,我就是。”
漂亮弟弟变坏了。
付苼脸被他说得一下通红,符文澍看着她的目光成了加热的火柱,想要将她烫熟,她现在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自己脸上红成什么样。
那滚烫的温度,让她有种能够拿来煎鸡蛋的错觉。
“在外面别聊这些,羞不羞啊你,还是去吃东西吧,”付苼甩开她的手就穿过人群往前走去,还没走去几步,符文澍就跟上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挡在自己身后,“那我们就回家聊吧,都听你的。”
符文澍本来是没这些想法的,在和付苼在一起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比起恋人来说,更像是彼此了解的朋友。
只是在有了自己可能活不过半年的预感后,他就莫名的紧张,而昨天暴雨付苼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有了生理反应的他突然就有了这份冲动。
只是他明白他这样的想法并不可取,他不能陪伴一生,这段感情没有长远的圆满的结局,他应该及时止损,像偶像剧里那些得了重病的男二一样,离付苼远远的,让彼此别陷进去太多。
但是他不想,他十八年来好不容易遇见了这么个光,他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放手。
他想拉着付苼共沉沦。
自私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反正付苼是光,总会冲散黑暗,那他这团黑暗耽搁她一点时间又不影响结局,算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光在冲散黑暗之前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与代价,他没想,也不愿意去想。
他现在就是走投无路的歹徒,做什么事都是放手一搏,不计后果。
他带着付苼进了甜品店,替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害羞,只有一片坦然。
刚才的话就仿佛不是他说出口的一般。
付苼看着他去点餐的背影,心中无奈,她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是由符文澍提起。
在他们这段感情里,一直是她占据主导地位,现在突然由符文澍来这一遭,她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扪心自问,她还是馋符文澍的身子的。
高高的身子一看就很有料。
要不就抽个时间吃了他吧,免得难受。
现在临近中午,游乐园里人已然多了起来,日头越变越毒,付苼在甜品店里看着外面亮灿灿的地面,心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人这么多,游乐园又没了什么好玩的项目,下一步去哪里都还是个问题。
早知道来之前就做一个攻略了,付苼无比后悔。
外面太阳大,符文澍也舍不得付苼多晒,在把芒果千层端到付苼面前的时候,他就问付苼:“姐姐你还有什么要玩的吗,等下我们就去。”
玩回家的路可以吗?
付苼摇摇头,把问题抛回给了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带你来玩,你不要问我,应该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要玩的。”
“我想去玩旋转木马,姐姐你等下陪我去好吗?”符文澍激动的连嘴里的蛋糕都没来得及咽下,就开始询问付苼的意思,“现在太阳这么大,我们等下玩了旋转木马就回去吧。”
“这么早?”付苼故作镇定,心里实则是乐开了花,果然漂亮弟弟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不用说他都能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也不早了吧,今天都出来好久了,”符文澍顿了顿,“而且游乐园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感觉也没什么值得玩的,还不如和姐姐你回去呆着。”
“反正周末最重要的不是在哪里玩,而是有姐姐陪着。只要有了姐姐,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符文澍一句一个姐姐的,可算是把付苼一颗因为天气太热而有所苦闷的心给叫得化成了一摊泥,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就你油嘴滑舌,等下就去去坐旋转木马吧,等下回家的时候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带你去。”
没了下午还要接着晒太阳的烦恼,嘴里甜腻的芒果千层都顺口了几分,根本不似之前的过分甜而显得腻人,反而多了些芒果的清香。
全都是符文澍的功劳。
讲真,付苼也不知道现在的男孩子怎么对旋转木马这种少女心泛滥的东西感兴趣的,像符文澍这样的虽然称不上猛男,但至少也应该是去玩什么碰碰车之类的,玩这样小女生的东西,着实不怎么适合。
她从未想过符文澍玩旋转木马是会为了自己,毕竟她没有一点表现出对旋转木马有兴趣过,而且她也相信,现在网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和女朋友去游乐园一定要去坐旋转木马”的言论。
毕竟比起旋转木马一直追不上前一匹马,据说“在顶点接吻就能携手走过一生”的摩天轮比它寓意好多了。
这个点旋转木马前排队的人很多,付苼靠着符文澍等得无聊,眼睛往四周乱看着,周围来坐的基本都是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和小孩子,她这个阿姨,实在有点突兀。
符文澍知道她等得不耐,一只手顺着她头发抚摸安抚着,无声地给她静心。
他想来坐旋转木马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旋转木马的每匹马之间的距离永远不会变,虽然不能在一起,但它们会永远保持着那段距离,不会远离。
就像他一样,即使得不到,也不要远离。
“一见钟情”的你28
旋转木马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意义,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一同坐在木马上,木马就会载他们到一个美丽的天堂,无非就是游乐园为了让欢快的氛围里没有这么有沉重色彩的项目的存在,也是为了那些抵抗不住旋转木马外表的情侣,编造的一个理由罢了。
人都没在一起,哪里来的什么好结局。
木马暂停,付苼突觉得这是一场解脱。
她和符文澍下了木马没走几步,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惊讶又带着不确定的喊声:“乐闵?”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符文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付苼,然后就循着声音往远处看过去。
付苼是在丛礼站到自己面前时,她才反应过来的。她在这个任务这几天,唯二适应的称呼就是“姐姐”和“乐总”,对于“乐闵”这个称呼,她还真不怎么熟。
“你怎么在这儿啊,”丛礼还是那副诧异的语气,说着他又把符文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还不可置信地指着他说:“他不会是你包养的小白脸吧?”
那闵文博还来凑合他和付苼,这不是让他当小三儿吗?
他虽然舔男人舔得惯,但是当小三儿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而且他舔的也都是单身男人啊,违背道德做小三儿什么的,他有点不大接受得了。
“你给我说话放稳重点,什么小白脸啊,”付苼没好气的给他丢了个白眼,手往符文澍手臂上一搭,“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符文澍。”
丛礼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指指符文澍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回头望了眼他在原地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同伴,最后丢下一句“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就拍拍屁股追着他的朋友跑得无影无踪。
当公司的副总啊,不然还能当啥?
只是这话落入符文澍耳中,却是变了一回事。
早知道那句话可是被备胎人士的专用名句,符文澍虽在医院与外界接触得少,但常年的八点档偶像剧经验让他第一秒就反应过来,付苼和丛礼的关系不简单。
而丛礼那个追着同伴离开的背影,在符文澍眼里则是成了伤心欲绝的羞愧离开。
两者联系起来,全都指向了一件事:付苼是个渣女,还很有可能和他谈恋爱,另一边还吊着丛礼。
更可怕的是,丛礼看着还比符文澍看着有钱,而符文澍只是一个什么都要靠付苼出钱的小白脸。
很有可能被绿人士·符文澍因为付苼带了他来游乐园而有的好心情,顿时染上了一层绿色,像是盖上了一层电影里的怪物黏液,恶心又糟糕透了。
符文澍低着头,脑子里已经想了数十种接下来的剧本发展,这些剧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付苼是个渣,几头不断。
“漂亮弟弟你别听他乱讲,他那就是开玩笑的,”对着符文澍那张喜怒都在脸上的脸,付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没有安全感且极度敏感的孩子,八成是乱想了,她也八成是被他扣上渣女的帽子了。
等硬拖着符文澍坐上了车,付苼才无力地摊在座椅上,转头认真地望着低头生闷气的符文澍,“漂亮弟弟,我真的和他没关系,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我和他话都没有说几句。”
符文澍明显是不信,美眸垂下嘴角也垮着,隔了几秒才带着酸意问:“那他是谁?”
就从付苼介绍他这一条来看,他们就不像是没有关系样子,付苼肯定是在骗他。
“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副总,这周二才上任的。”
“还有呢?”符文澍追问,
“据他说他是我爸给我看中的对象,正在极力撮合我俩,”付苼这话一出,就明显感觉到车内气氛的不对劲,她连忙扶额补充:“但是我觉得不可能,因为我爸是知道你的,而且他在知道我喜欢你后,并没有反对,而且表现出了支持。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刚才那个男人,也就是丛礼,他喜欢男人。”
这句平平无常的解释的话不知道是哪个词哪段句子刺激到了符文澍,他坐在座椅上直起了身子,一脸不赞同地与付苼镇重讲道:
“姐姐!我希望你能够正经一点,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的,你就算是脚踏两只船说出来也没关系,没必要为了瞒着你和他之间的事,就乱说人家喜欢男人!”
付苼从来没见过符文澍这个样子,其实符文澍有好多样子她都没见到过。
面对符文澍突如其来的怒气与质问,让付苼不知所措。
难道丛礼长得不像个gay吗?
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生气不相信?
“漂亮弟弟,我没有骗你,他真的喜欢男人,他从初中就开始喜欢男人了,8他以前就是个胖子,你肯定看不出来吧,他就是高中的时候为了追男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付苼的解释苍白又无力,她也不知道她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符文澍还是不愿意相信。
正处在情绪低落时期的符文澍抓错了重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付苼,眼中的痛苦沉了几分,“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青梅竹马吗?”
说着他慢慢低下了头,一个一米九九的男生,眼泪就一滴一滴地往手上掉。
旁边付苼再说些什么已经听不见了,符文澍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改过人设的《渣女左手小青梅,右手绝症弟弟》的剧本里走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为自己的不是官配的角色流泪。
开始为自己感受到不服。
所以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付苼原本还清醒着的大脑随着符文澍的抽泣声,而变得浑浊一片。
1973:[按照小说和八点档的剧情,符文澍这应该是对你误会到了很深单纯用原因解释不清,而且解释了他也不会说的地步。]
“那然后呢。所以我应该准备办?”
难道就这样僵持在原地,耗费着大好的时间吗?
1973:[咳咳,按照我看过的小说与电视剧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床上见”。]
意思就是让她吃了符文澍这个小白兔?
付苼轻瞥了一眼,最后咬咬牙发动了车子,往来时的路开回去。
反正早晚都是要吃的,现在吃也不算早。
反正都是她的。
在付苼发动车子的那一秒,符文澍明显地抖了一下,但归心似箭双眼除前方不看外界的付苼没有注意到,这引得符文澍又是一阵委屈。更多的还是被互虐的难受。
所以她是生气了吗,可是被绿的是自己。付苼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还有她是不是要不要他了?
这个想法一出,巨大的恐慌就占据了符文澍的内心,原本正在往外滴泪的眼睛微微睁大,死死地盯着铺了地毯的车底,被一个巨大的呼吸不过来气的大网将他包裹住。
除了付苼,没有人能拽他脱离那张巨网。
车在路上急速飞驰着,付苼把车速始终控制在超速的边缘,除了有红灯被迫停止的那几次,他们一路上都是在毫不停留,车速从未减下来过。
直到车在小区停车场停下,付苼都未再说一句话,符文澍察觉到付苼的动作越来越慌,内心里越来越急,他好几次望向付苼想要说着什么,但都在视线接触到付苼冷着脸的那一秒,所有的话化为了灰烬。
明明委屈被绿的人是她,付苼她有什么可生气的,凭什么给他甩脸?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她的包养的小白脸吗?
符文澍的心陡然一落,眼泪又从眼眶喷涌而出,他们这样的根本原因,还是出在了两人的不对等上。
不过他也能理解,虽然电视剧里的灰姑娘能和霸道总裁在一起,但灰姑娘通常都是豪门流落在外的女儿,更何况他们根本都没拍到两人暮年的时候,小时候教育以及眼界的差距,走到最后的少之又少。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和付苼发脾气呢?
付苼下车之后直接从车前绕过去,把以为付苼就要就此把他丢下的符文澍从副驾驶上拖下来,然后冷着脸往进了电梯,摁下他们的楼层。
“叮,”电梯门打开。
然后符文澍就在毫无准备之际,被付苼在后面狠狠一推,整个人就被按在了门板上。
这个小区是商业街出了名的地理位置好、设计好,小区里的房子都是一梯一户,所以忍不住的付苼压根就没等进门,就将符文澍抵在了门上,然后按住他肩膀让他弯下来一点,自己踮脚亲。
只是她今天穿的是运动鞋,满打满算能有个170的她和符文澍之间相差了近30公分,纵使她踮脚,也只能啃到符文澍的下巴。
不过好在符文澍在付苼第一次啃到自己下巴是就飞快反应过来,曲了腿让付苼更方便亲。
暧昧的水声在只有他们的楼道间响起,像是在证明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无声无息,毫无意义。
一阵亲吻后,付苼红着脸退开,然后拇指摁上门锁,“滴”的一声后,门被打开。
她现在真的无比庆幸委托人爱用指纹锁,不然就她摸钥匙然后开门的那些时间,两人之间再好的氛围也就消失不见。
到了家的付苼更加肆无忌惮,不仅嘴上没离开过符文澍的唇,手也在符文澍身上游走,在听到符文澍明显变得粗重呼吸声后,付苼接吻间破碎地溢出三个字:
去床上。
有事实有依据的邀请,符文澍自然不会拒绝,抱着付苼就回了卧室。
房间里窗帘没开,昏暗的氛围使人的感官放至最大,暧昧又羞人的声音在房间里接连不断地响起,就连窗外的太阳都听得羞红了脸,躲入了云层之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等两人结束后已经是快到晚饭时间了,付苼从地上捡起被乱丢的衣服,从里摸出了手机,手还在home键上解锁没松开,身后就一具火热的身子贴了上来。
符文澍刚刚说的话有点多,今天又长时间没喝水,现在声音听着都有一些沙哑粗粝,有点杜宇的影子。
“你先松开,我点个外卖,然后我们好好聊聊,”付苼她话一出口,整个人就愣住。
刚刚还在想着符文澍声音沙哑的她,此时此刻声音比符文澍好不了多少,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手,也不顾身上和床上的透明液体,直接坐在了床边,在两人熟悉的菜点完后,她还加了两份保护嗓子的凉茶。
“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付苼沙哑的声音故作严厉,眼前却出现了一杯温水,紧接着就是符文澍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嗓子哑了,喝点水润润吧。”
“那你喝了吗?”
符文澍摇摇头。
“那就一起喝,”付苼喝了两口就把水杯塞回了符文澍手里。
“可以,你说吧,”符文澍喝了水,声音比起之前清润了不少。
“我在车上和你解释的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骗你,至于你说的青梅竹马,那也不算是,我小时候就见过他一面,根本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
符文澍默了默,最后还是不确定地问她:“要是你爸爸要你和他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像付苼这种的,家里再怎么也得给她找个条件优异的吧,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人家是好歹还是副总,说不定还是因为追付苼才屈尊降贵地只当个副总,丛礼的样貌他可都看见了,何止是一句“样貌不凡”能够形容的?
那样带着贵气的人,他哪里比得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陪不到付苼走到最后,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
要不是舍不得付苼疼,他真的想和付苼一起死去。
“我爸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他又不喜欢女人,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付苼见似乎说开了,拍了拍符文澍的肩膀,摸着他身上的那些红痕,眼中有了些愧疚。
符文澍在思考付苼说的话的可信性,沉默着没说话,付苼则是准备结束这段聊天,“漂亮弟弟,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也对我多一点信任,我喜欢你,我们之前的爱情不会有其他人。”
说完付苼就进了卫生间,声音隔着那道门板传来,“你也快点去洗漱,然后别忘了把床单换一下,还有记得拿外卖。”
说到床单,符文澍眼睛止不住地往奶油粉色床单上那处鲜红上瞟,他从来没觉得血的颜色这么好看过。
这还是第一次。
“一见钟情”的你29
给一个人安全感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自己给他。
没有什么是把自己全部展现在他面前,更能让他那颗不安分的心稳定下来的了。
等付苼洗完澡出来时,符文澍已经换好了床单,外卖被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他则是坐在沙发上,两手撑着脑袋对着外卖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付苼一下趴在他身后,将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脑袋抵着她的头蹭了蹭,等付苼觉得害羞想要躲避了时他才缓缓说道:“我在想你。”
???
不就是开了苞结束他的处男生涯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骚气来了?
1973:[这就接受不了了?你之前撩他可比现在过分多了呢,啧,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1973又欠打地出来找存在感,但付苼面上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对于她之前对符文澍的撩拨,她完全不认。
不管你怎么说,只要她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
“你多吃点,”符文澍又一次地往付苼碗里夹菜,具体原因付苼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他是觉得她今天流血了得好好补补,不然就他以前害羞胆小的那个性子,想都别想。
窗外的雨又下得大了些,雨声中还夹杂着两道闷声吓人的雷,付苼往符文澍那边缩了缩,悄声问他:“我们明天去哪儿玩啊?”
如果明天也还下雨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在家呆了,这样恶劣的天气,付苼连门都不想出。
符文澍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凉凉:“你明天还有体力出去玩?那我今晚得好好努力了。”
“我说正经事呢,”付苼微恼,“就这小破路你开什么车?”
“我也说的正经事啊,”符文澍面色不改,甚至还往付苼碗里夹了个糖醋排骨,对于付苼的暂且可以称之为怒视的眼光毫不在意。
付苼就如此看了他半晌,在一直没得到符文澍回应后,她身子一塌,开始靠在沙发上怀疑人生。
“现在的男孩子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啊,符文澍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付苼开始找1973这个随时备胎倾诉,说着说着她还突然戏精附体,“你说他该不会是腻了我了吧,还是说他开始嫌弃我这副残败的身子了?嘤嘤嘤…”
1973:[本系统并不想讲话且向你丢了一个暂时休眠套餐,再见。]
没了倾诉对象的付苼只好把目光转向了符文澍,她在符文澍腿上轻掐了一把,“你现在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话这么有胆子了,是因为你有了其他女人,所以觉得我不重要不把我放心上了吗?”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有我好看,有了可爱吗?符文澍你个渣男负心汉…啊…”
付苼话还未说完,就被符文澍揽进怀里,他低头嘴唇贴上付苼的耳廓,往上面微微吹气,引得付苼身子猛然一颤。
耳朵向来是人最敏感的地带,被符文澍那样捏在手里含在嘴里这样一对待,她立马就晕晕乎乎地找不着北,满肚子还想质问符文澍的话也消失不见。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么有胆子了吗?”符文澍得意地在脸上吹了口气,“因为你吃了我了,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门口闹,让你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吃了就跑不负责的。”
“要点脸好吗,”付苼一巴掌拍在符文澍脸上,也幸得符文澍不恼,还笑着抱着她一直蹭。
最后两人结束这场夹杂着耳鬓厮磨的晚饭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后了,符文澍今天似乎还没满足,在沙发上抱着付苼总是忍不住的动手动脚。
就像是没了绳子的二哈,疯起来肆无忌惮。
付苼经过了那一场时间长到不可思议的晚饭后,对于他的动作已经被迫习惯,任由符文澍在她身后如何亲亲摸摸,她眼睛都一直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整个人无动于衷。
直到付苼的手机响起。
“快松开,我去拿手机,”付苼警告地拍了拍,符文澍怕她是有什么急事,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然后等付苼拿了手机回来,他才又蹭回付苼身上。
“是谁啊,这么没眼力见打扰我们,”符文澍悠悠叹气,目光止不住地往付苼手机上瞟,付苼点开了信息似乎还很激动,就连在昏暗中趴在她肩头的符文澍都能感受她身上的喜悦。
符文澍心里更酸了,打扰他们甜甜蜜蜜就算了,还发了什么东西让付苼这么高兴,该不会真的是奸夫吧?
他的不停地磨蹭让付苼没好气地抬头,然后把手机举到了他的面前,“是我们今天遇见的那两个小妹妹,人家正把照片发我们呢,还帮我们p了下图。”
“哦,”符文澍丝毫没有错怪付苼的自责,他眯眼往手机上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拿过付苼的手机,等听到自己的手机信息铃声响起后,他才把手机还给了付苼,转而去拿自己的手机。
照片上的三个人只有符文澍一个人没笑,就连顺带被拍的付苼嘴角都挂着笑,符文澍愣是呆呆地抿着嘴,不太自然地看向镜头。
他很少拍照,上一次拍照还是中考拍证件照,杜宇那个糙汉子虽是给他又当爹又当妈,但是他始终是没有女性的那份细心,不会想着记录他的成长。
不过想想也是,男生嘛,能长大就行了,哪里还要管那么多,又不是付苼这样的小姑娘。
再加之家庭条件不好,种种原因累积在一起,以至于符文澍这十八年拍的照,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甚至还有两个手指头多余的。
付苼瞧了瞧那边对着手机正浅浅笑着的男生,又看了看自己手机,指头点击几下,然后把手机举到符文澍眼前,“我们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好不好,然后放在床头。”
“好啊,”符文澍把付苼又拖过来搂在怀里,看着她手机里已经被裁剪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照片,笑得开心。
就在他抱着付苼傻笑时,付苼突然又想了个点子,回头叫住他:“漂亮弟弟,我们明天去拍照好不好啊,就拍你是和尚那种艺术照。”
“如果你是妖精的话,那我就拍。”
“一见钟情”的你30
两人第二天的计划就如此简单的被决定好。
符文澍是真的很好说话,付苼后面还和他提了好多别的要求,例如造型都由她来定,动作都由她来摆之类的,符文澍都一一应下。
甚至后面付苼在手机上看艺术照看到兴头上,和他提出再拍一组私房照,他也毫不犹豫地应下。
夜已深,付苼在和他一起洗过澡后已经沉沉睡下,而符文澍却是双眼清明,他手枕在脑后,偏头低头看着缩在他怀里的付苼,笑得宠溺。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只不过那个人是付苼而已。
拍艺术照私房照什么的,他一点都不介意,恰恰相反,他还很开心,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拍了照片之后,等他以后不在了,付苼看到那些照片总会想起他,他也不要付苼想多少,就想那么一次吧,免得她一直念着自己走不出来,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又得伤心好久。
符文澍现在已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现在既想着付苼心里把他放的重要着,又想着付苼别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睡梦中的付苼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嘴里还时不时地说着梦话,隐约还能听见她喊漂亮弟弟。
就先这样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考虑他们以后的事情,他这样的人,走一步看一步对他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第二天两人的拍照计划并没有被提上日程,一是因为照相馆需要预约,二是因为不需要预约的照相馆因着天气不好不拍外景,室内拍摄又不适合他们的主题,至于三,那就是主要原因了。
乐母死后,闵文博工作再忙,也会在空出周末那天的时间陪乐闵,一直持续了十多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而至于带符文澍见家长,这是付苼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而她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见家长方式,居然如此的清奇。
甚至可以用“捉奸在床”来形容。
付苼把周天和闵文博的培养父母感情事情抛之脑后,电话都没有给闵文博打一个,闵文博没收到付苼的电话,下意识地就以为她今天是没有什么安排,就依照着惯例,去超市买了菜准备给付苼做饭。
结果他提着一手的菜,打开门就看见的是,他的女儿正骑在躺在沙发上的闵文博身上,两只手在闵文博的胸口摸来摸去。
像极了古时候虏了良家公子回山寨的女流氓。
付苼和符文澍听到开门声望向闵文博的那一秒,都各自愣了愣,然后付苼飞速从符文澍身上滚下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喊了一声:“爸。”
她现在是真的怀疑自己有身上有什么诅咒了,为什么只要她一拉着人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会被家长看见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在父母面前,没有隐私可言吗?
比起她的紧张尴尬不好意思,符文澍则是和以前的所有男主角一样,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喊人:“叔叔好。”
闵文博点点头,换鞋进了门,还一脸正经地问他们:“我没打扰到你们什么吧?”
打扰到了你们也不敢说。
“没有没有,哪儿能啊爸,”付苼献媚地给闵文博让了位,同时也庆幸着自己和符文澍进展没那么快,不然到时候让闵文博看一次现场直播,那她可以直接原地去世结束任务了。
想想都刺激。
“叔叔,喝茶,”符文澍把杯子递到闵文博手里,然后坐下开始了三人之间的尴尬静坐。
付苼:你开个头?和我爸聊点什么。
符文澍:你来吧,我不了解他,你是他女儿,比我了解得多
付苼:(可是我只是个冒牌的。)你还想不想让他承认你了?见家长呢,你快点找话题。
符文澍:我觉得你爸对我已经没了什么好印象了,我怕。
在两人一阵眼神加微动作交流后,最后还是付苼败下阵来。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符文澍那张好看的脸给她做了一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那该死的忍不住的母爱泛滥的心,立刻缴械投降。
“爸,你怎么来了啊,”付苼问得心惊胆战。
闵文博冷哼一声,开始堵话:“我们不是每周末都要在一起过的吗?你说我为什么来,十几年都是这样的,你居然就给我忘了?”
日,她还真忘了。
上周她还记得打电话给闵文博说要照顾符文澍而失约,这周她和符文澍玩的疯了,居然连电话都忘记打了。
失策。
没话可说的付苼只能陪笑,然后静默不语。
好在闵文博看出来了他们两个的紧张,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电视剧里常有的问话过程,“说说吧,什么时候追上的?我还以为你要追个一年半载的呢。”
闵文博语气凉凉,眉头忽而一皱,眼神突然一下变得怪异起来,“你该不会是逼着人家答应的吧?霸王硬上弓?”
“我没有,”付苼替自己小声辩解,她承认她刚才的所作所为是能让人往霸王硬上弓的那方面想,但是她和符文澍在一起,还真就没有逼迫了。
明明就是符文澍主动追的她!
再不济也是她和符文澍情投意合,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我觉得我魅力还是挺大的吧,他喜欢我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吗?”
“是我主动追的姐姐的,在一起也是我提的,”符文澍见形势不对,立马替付苼解释。
“呵,”闵文博冷笑,根本没信符文澍的解释,“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德行?你就和你妈一样,最爱霸王硬上弓了。”
“你妈当年也是这样把我扑倒的,所以你现在这样是随她,我也不奇怪,”说到乐母,闵文博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脸上都带了几分柔情,看他们的眼神也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边站起来边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样,但是周天是我答应你妈要陪你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变,”说着他又看了眼符文澍,补充了一句:“最多只能接受加一个人。”
大不了就在周天的时候,多吃一份来自自己女儿的狗粮。
“一见钟情”的你31
原本是属于付苼和符文澍两个人的周天,因为闵文博的加入,一下子变了个味儿,成了电视剧里让人紧张不已提心吊胆的见家长。
之前在沙发上的事情三人再没好意思提起,只是付苼和符文澍坐在沙发上时,总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然后又再羞臊一次。
中午因为闵文博买了菜来,所以三人的午饭是在家解决的,下厨的人也是闵文博。
符文澍本想着在闵文博面前刷刷好感去帮他做饭,结果人还没进厨房门,就被闵文博给轰了出来。
最后他只得坐在沙发上担心。
闵文博这样是生气了吧,他到底是后知后觉地生自己和付苼在沙发上的气,还是生自己抢了他女儿的气?
“我爸他就是这样的,喜欢做饭,最讨厌别人进厨房帮他,也是刚才进去的是你,不然要是换我去,肯定少不了大蒜的一个砸,”付苼坐在符文澍身边,今天他们进展没多快,只是早饭后看电视付苼无聊兴起而已。
沙发上明是还没来得及染上什么污渍,可付苼现在坐在上面,总觉得闻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羞人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现在付苼这边变得云淡风轻,符文澍那里可是变了天气,他沉着脸坐着,刚刚付苼的话他显然没听进去,现在正一个劲儿地双眉紧皱,比前天生闷气时脸色还难看一点。
这次还带了点绝望?
知道他皱眉的原因,但付苼却不敢多劝,现在小家伙正处在情绪的低谷期,就跟昨天在车上时一样的,任凭她多说再多,他也置若罔闻,毫无作用。
知道厨房里有闵文博做的菜的味道隐隐飘来,符文澍才终于动了口:“姐姐,你爸爸会不会嫌弃我什么都没有啊?”
得了,小家伙开始怀疑自己了。
付苼直接朝厨房里大吼了一句:“爸,你嫌弃符文澍他啥都没有吗?”
“姐姐!”符文澍被急红了眼,看着付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而付苼只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下巴指指厨房的方向,让他安心等结果。
几声锅铲与锅碰撞的声音停止后,从厨房里传来的抽油烟机声音也跟着停止,闵文博围着围裙就走了出来,黑沉着脸问付苼:“你嫌弃符文澍什么都没有?”
???
闵文博这才五十几岁,耳朵就这么不好了?
紧接着就是闵文博对付苼单方面的指责:“我娶你妈那时候,我的学费生活费可全都是你妈出的呢,她都没嫌弃我你还嫌弃符文澍?再说了,我们家什么没有啊,你非得要人家符文澍的?”
闵文博噼里啪啦好一顿说,付苼被他的没来头的话语给砸得一头懵,直到闵文博转身回了厨房,付苼都还怔怔地没反应过来。
这他妈的还是委托人的亲爸吗,之前怎么没见着闵文博有这女婿控的属性啊?
“姐姐,我不担心伯父嫌弃我了,”闵文博一下笑出声来,他趴在付苼肩头,然后往她耳上吹了口气,得意洋洋地炫耀:“我觉得伯父可能嫌弃你的比较多哈哈哈哈哈。”
笑着他又沉默了下来,头在付苼身上蹭了蹭,“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也不要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付苼不解,她捏着符文澍脸上微长了一点的软肉,“你是再担心我以后嫌弃你胖吗?”
符文澍老实地点点头。
付苼顶了下腮帮子,最后想了个主意。“那我明天请假,和你一起去拍照片,等以后我嫌弃你长胖了,你就把那些照片扔我脸上,然后告诉我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好看过?”
“那你明天不上班吗?”符文澍有点犹豫,他既想付苼陪他,但是不忍心她因为他而放弃工作,前后两难。
付苼往厨房那儿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算是让我爸见了女婿之后给的奖励咯?”
闵文博爱做饭,做的饭味道也好吃,当年若不是有这一份手艺在,他也不可能让乐母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不过他还是自我感觉乐母看上他是因为他长得好。
等五菜一汤都被闵文博端上桌后,符文澍就开始了他的狂拍马屁,“伯父你做的这菜可真香,闻着都流口水了。”
“这个排骨味道也好,你是用的什么balabala~”
自从闵文博上桌,闵文博的嘴就没停过,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半天没得到闵文博的回应,直到闵文博实在烦了,也他一眼:“快点吃饭,少说话。”
他这才闭了嘴。
然后就轮到了付苼上阵,“爸,那个丛礼说你旁他到公司来是为了撮合我和他?”
星期五的事情虽然是和符文澍解释清楚了,但是一直没得到闵文博这个主人公的回应,符文澍生性敏感多疑,难保后面不会又翻出来哭哭闹闹一通,她得把这个误会解开,然后以绝后患。
不然她人只有一个,能给几次给符文澍?
符文澍正埋头吃饭,虽看着没什么反应,但还是能发觉他听到问题后身子一下变得僵硬。
提到丛礼,闵文博挑眉:“谁说的?”
“我没有撮合你和丛礼,他喜欢男人,我还不至于把她往火坑里推,”闵文博摇摇头,“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你。”
“那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能力差,”闵文博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开始于付苼正经说道。
“唐蕴岚现在入狱了,分公司就你一个主心骨,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那公司负责的是集团近几年最看好的项目,你要是做不好,等到时候你接手我位置时少不了得有些风言风语。”
“而丛礼那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为了让他妈逼着他回国去你那个公司,我就和他妈说是我想撮合你和丛礼。他妈本来就不希望他喜欢男人,自然就答应了。”
所以敢情闵文博是在这骗人去公司呢。
“那我以后怎么和他解释?”
“你没嘴吗,直说呗,然后和他达成战略合作,骗他在公司帮你,”闵文博又想了想,“最好在你们公司招几个长得好看的,这样他就不想走了。”
符文澍一颗心落下,甚至还在铺了十几床鹅绒被子的床上打了个滚。
没了情敌,开心。
“一见钟情”的你32
见过家长后,两人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他们没在第二天就去拍艺术照,而是去了监狱。
杜宇和张盛都被判了三年零九个月。
这个消息还是闵文博走之前和付苼讲的,他拍了下付苼的肩膀,镇重的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嘱咐她,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她一定要分开。
付苼知道他在说符文澍,只点了点头。
她一向分得很开,不仅是杜宇和符文澍之间的关系,还是自己的感情与星际联盟的任务。她都分得开。
而这分得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就例如她现在,用自己的感情去对待符文澍,总觉得她做得还不够,常常在符文澍面前失控,用自己本来的情绪去对待他,就像那次在车上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不能和符文澍分开,她是绝对不会去哄符文澍的。
但是她去哄了,因为她有任务。
可是等她用对待任务对象的感情去对待符文澍时,她又觉得愧疚,她这样只知道任务的人,哪里配得上他那么单纯那么美好真挚的喜欢。
所以说,人不能活得太清醒,有时候糊涂一点,也不是错事。
“姐姐,你真的不怪我舅舅吗?”符文澍又开始问起了这个话题。
在做骨髓手术的前一个晚上,他也问过。付苼的回答是没有,但他不信,现在也不信。
不管他信不信,付苼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那个答案:“不怪。”
委托人都没有怪过杜宇和张盛,她这个用人家身体的,怎么会怪呢?
符文澍现在的心情难题言喻,面对着监狱的大门,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怀着沉痛的心情走进去,还是该当个逃兵,就此拉着付苼离开。
他这么多天都没敢去想杜宇,一时不想面对,二是觉得愧疚。三是觉得,他不配。
杜宇这么十几年都是为了他,从他符文澍一岁的时候他就开始接手符文澍这个包袱,到现在差不多十八年,这十八年里他没娶妻生子,为了他的医药费劳碌奔波,甚至还为了他的医药费绑架坐牢。
而他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甚至还在得知杜宇绑架的是自己喜欢的付苼以后,对他有点厌恶。
这次如果不是付苼主动与他提起杜宇说去监狱看看,他甚至都有可能在付苼这个令他流连忘返的温柔乡里,忘记了他的生命中,还有过一个叫杜宇的人的存在。
“好啦,快点进去吧,”付苼推着他进了监狱的大门,然后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我在门口等你。”
“你啊和我一起去吗?”符文澍走回来问付苼,心里刚刚对付苼不怪杜宇而产生的信任又摇摇欲坠,“你是不是还在…”
“我没有,”付苼强先否定,“我没有怪你的舅舅,同时,我甚至还和你一样,庆幸他绑架的是我,让我们认识。”
“我只不过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罢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却把你骗到了床上,”付苼说着说着,自己就开始脸红了起来。
这不过才一个月不到,她就把人家外甥拐到了床上,虽然她是真心喜欢符文澍的。但是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有点对不起杜宇对她的信任。
正处于敏感期的符文澍显然不信,还是赖在付苼身边不走。
“我下个月和你一起看你舅舅吧,”付苼在符文澍委屈的目光下选择了让步,现在时间这么短,让她去见杜宇她真的过不了她心里这关,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换了是她,她也接受不了。
“真的?”符文澍还是不确定。
“真的,我保证,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我信。”
符文澍没再停顿,磨磨蹭蹭地总算是进了监狱的大门,而付苼则是回了车上等着。
她虽然是请了假,但是本该属于她的那些工作可没请假,身为总经理且身上背负着闵文博重望的付苼从后座拿出了电脑,开始对着那些她厌烦的文字开始细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不一样,她占据这具身体情况实在是太过游刃有余,让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完全契合,没有一点不契合的地方。
“1973,你有没有觉得,我用这具身体有点奇怪?”
付苼越想心里越不安,连忙问1973。
1973:[有啊,委托人居然都可以来和你抢身体的操控权了,怎么不奇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委托人最近挺安静啊,都没有和你抢了,不然要是她抢了不还回来,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星际联盟是个不着调的,现在距离1973和星际联盟反馈已经过了一周,但是星际联盟只回复了一篇会调查读回复,其余的就再没有了音信,后面1973不断发去的追问,也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我说的不只是这个,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对这具身体操控得太熟练了吗。”
车窗外的太阳高高升起,舒适的阳光铺在付苼身上,让她觉得就像是有了一层无形的薄膜,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例如,就例如我和闵文博的相处,还有和符文澍的,有些话现在回想起来,那已经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根本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
付苼尽力与1973举着例子,她从前叫委托人的父母心里都会有些不适,而她在这个世界叫闵文博的时候,心里的不舒服完全不存在。
就弄得好像她本来就该这样叫的一样。
每个人每个物品它都是单独的个体,没有办法真正的成为另一个人。自然也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感受。
就例如付苼和1973,付苼费尽心力解释举例那么多,对于1973而言,那只不过是很普通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它也只能说句它不懂。
它帮不了付苼,它能做的,只有安慰。
1973:[或许是你经历过太多世界有经验了,能够快速地融入委托人的身体了呢,如果真的有奇怪的话,等我们回了星际联盟,一定要让他好好给我们个说法。]
这是1973唯一能做的事了。
“好。”
这也是付苼唯一能做的事了。
他们都太渺小,能力也不足,任务世界一点点小波动就能让他们胆战心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改变。
“一见钟情”的你33
五月末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明明刚才还是烈日当头,现在可能是随着付苼的心情,倏而一下变得阴暗了起来,就像是小孩不懂事,将黑纱往天空上蒙了一层又一层。
“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付苼看了眼外面没有了金灿灿光芒的地面,它昏暗着,一点没有了付苼来时的光彩照人。
就在付苼正弯腰在车里找着有没有备用的雨伞时,车窗被人敲了敲。
是符文澍。
他脸色就如同天色一样,被人陡然一下调得暗淡。
没有叫“姐姐”,也没有撒娇给她拥抱与亲吻,符文澍就这样默默坐着,睫毛垂下挡住眼底的情绪,两片唇微抿着,仔细一点还能看见他因为咬内里唇肉而微动着的唇瓣。
付苼在他紧捏成拳头的手上拍了拍,然后看了眼车外,默默发动了车。
一个成年人的情绪应该自己消化,她懂不了符文澍,一昧的劝人开心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负担。
离家还有一半的距离,整片天空就被那个天皮的孩子,蒙上了最后一层纱,还往上加了几星点缀,密密麻麻的小雨就开始落下。
车内的气氛也随着雨声与散落混杂在空气中的沉闷变得压抑,付苼用余光一直在关注着符文澍,他已经侧头看向了窗外,细小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在上面留下点点的小印。
“姐姐,我有点害怕。”
这时刚好是红灯,付苼听见符文澍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他,正好对上符文澍那双泪光莹莹的眸子。
他哭得隐忍,就跟天上那些灰色的云一样,他不急躁地发出轰隆的吓人的雷声,也不发出发出细小的滴落声,只悄悄地变了颜色,无声无息。
付苼正想伸手摸上他的脸颊,就被外面变成绿色的红灯给握住了手臂,不得不又将手搭回方向盘,“姐姐在,你不要担心。”
她开了导航,加快了车速把车开到就近的一个停车位,然后一下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去,吻住了符文澍的唇。
舌尖顺着符文澍好看的唇线细细描摹,双手拇指往里移动,在接触到那一点冰凉后,再向外抹开。
她不知道符文澍去找杜宇聊了什么,但是看到符文澍哭,她心猛然一下揪痛。
就像是蹦极时被人一把推下,心中恐慌的同时,还有无尽的悲凉。
不知道是几分钟后,付苼只觉得双手手臂都开始泛酸,这时她才稍稍松开了些,双臂垂下,十指握住符文澍有些冰凉的手。
“漂亮弟弟,姐姐一直会陪着你的,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姐姐说,姐姐一直都在。”
付苼现在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就连古时候千金难买的软丝罗金蚕丝与她这时的声音比起来,都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就似三月里夹杂着花香的微风、十月里轻飘的一丝柳絮,轻软得让人忍不住放在心上。
符文澍吸了下鼻子,微红的眼眶弯弯,紧接着就是如窗外的雨般密集吻在付苼脸上落下,没放过一毫一寸。
“姐姐,舅舅他都告诉我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如秋波扫过的眼睛凝视着付苼,呼出的气体轻飘飘地打在付苼脸上,惊得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忍不住挺立。
“他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么好,他还绑了你的手和脚,还给你贴了胶布,他们也并不是完全受唐蕴岚的压迫,他们其实是愿意的,他们是主动绑架你的。”
“他们也是真的收了你的钱,只是因为你和伯父人好没有追究,还请了律师帮他打官司,所以他才只用坐三年多的牢…”
符文澍越说哭意就越浓,他原本被付苼拭去的泪似乎有了后来者,正在眼眶悠悠打转,想要寻得一个好时机,找到突破口流下。
“然后呢,”付苼抚上了他的唇,“所以有什么关系呢,他舅舅和张盛他们就是没有伤害我,就是没有听唐蕴岚的话把我杀掉。”
“你觉得你舅舅的做法狠不可原谅吗,可是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我和父亲工作上失职,没有管理好下属让他们贪污受贿,那你舅舅辛苦好几个月的工资就不会拖欠,就会如实发放,那他也不会因为没钱交你的医药费而选择绑架。”
“所以归根究底算起来,事情的错在我和我父亲,而你舅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受害者。”
付苼已经不想去探究三观正与否的问题了,面对符文澍,她甘愿没有三观。
网上不是有句话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嘛,付苼想,她可能就是。
但她不仅仅是因为五官,还是因为拥有这五官的符文澍这个人。
一切都因为是他,所以她才愿意放下盔甲。
“但是我觉得我还是配不上你,”符文澍在医院住了两年院,很少与外界接触的他极大程度地保留了十五六岁孩子的天真,也保留了那个年纪独一份的难过。
付苼曲指往他脑门上轻轻一叩,佯怒道:“什么配不配,感情里的两个人只有合不合适,哪里来的什么配不配?那照你这么说,我虚长你两岁,我这个人老珠黄的阿姨,也配不上风华正茂的你咯?”
“当然不是,姐姐你这么好,是我配不上…”
“嗯?”付苼满带威胁意味地望着他,使得符文澍连忙改口,“姐姐你那么好,是我怕和你不适合。”
“我们适不适合,不是早就实验过了吗?”付苼突然飙车,然后面带媚意啄了符文澍一口,转过身子系好安全带开始真真正正的开车。
而车速太快有点晕车的符文澍只傻呆呆地摸上了脸颊,重新在位置上坐好,低着头傻呆呆地笑。
天空早已经停了雨,天空上蒙着的黑纱也被一下揭开,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格外的纯净,漂亮的蔚蓝色就和符文澍今天穿的衣服一样,好看到让人想咬一口。
为了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在街道上干些十八禁的事情,付苼踩下油门,归心似箭。
至于下午的工作,反正有丛礼嘛,再不济,还有明天。
“一见钟情”的你34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太阳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了plus版本,散发出比冬日里强了几十倍的光。
最近公司事忙,自从那天陪着符文澍去监狱看望杜宇旷了一天班之后,公司的事情就如铺天洪水一般,朝付苼翻涌而来。
她和符文澍两人约定好的拍照,也在付苼的忙碌中,拖到了现在。
从监狱看望杜宇回来后,符文澍就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对于付苼他还是一直在用心表达着爱意,只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黏着付苼,而是给了付苼足够的时间与自由。
他每天早上在付苼临走前,送别付苼的不再是黏腻的撒娇舍不得,而是成熟稳重的一下轻吻,然后淡淡嘱托付苼早点回来,记得休息,以及注意安全。
关于想他这件事,符文澍想,付苼不用他提醒,她自己就会。
他一个人在家也没有闲着,收拾家务以及做饭,空闲下来的时间就自学高中的知识。
经历监狱看望杜宇那一遭后,他对死亡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恐惧,正如杜宇与他隔着一道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都会迎来死亡,我们需要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结局如何,而是需要思考,我们的下一步,要如何让自己快乐。
与其纠结改变不了的结局,倒不如把过程活得发光发彩。
所以他把目标放向了高考。
符文澍是高一那年休学的,还差29天就能结束整个高一的时候,虚弱的身体终于是向疾病低头,让他倒在了教室,醒在了医院,然后在医院这一住,就是两年。
之前多出的两个世界的记忆他都强迫自己不去想,尽量忘掉那两个世界突如其来早死的结局,然后把注意力放回现在,对着那一本本教材,开始奋战在题海。
他还有一半的可能性活下来,前面十八年的人生他运气不好,后面却仍遇见了付苼,那付苼这个人生路上的一束亮光,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运气不好的人生就此终结,等待他的,是满满的幸运呢?
听说他想参加高考,付苼起初听见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在第二天,替他买来了高三的所有教材,厚厚几大摞,全被她放在书房里,与她的那些古外名著、专业相关的书籍摆在一起。
一点也不突兀,就像他和付苼一样,乍一看是两个世界的人,相处却十分融洽。
“今天你的设定可是小和尚哦,”付苼摸了一把符文澍略微刺手的头皮。
距离符文澍没化疗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他的头发也慢慢长出来了些,只是这次拍照拖了太久,他不得不剃掉新长出来的头发来扮演付苼喜欢的和尚。
符文澍把付苼的手按在头顶,轻轻带动着蹭了蹭,“姐姐今天是勾引我的小妖精,你要怎么勾引我呀?”
为了贴合任务形象,他今天穿得古朴,身上只着了一件灰色的长袍,交叠的领口只露出一小段脖颈以下的皮肤,就连付苼最喜欢的锁骨都掩藏在衣服之下。
付苼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广袖长衫,低襟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和鲜红的衣裳放一起,愈发显得白里透红。
旁边的拍摄人员都还在准备,付苼朝符文澍招了招手,待他低头后便朝他轻呼了口气,用着魅惑撩人的气音问道:“弟弟喜欢什么样的,我就用什么样的。”
“我喜欢姐姐这样的,”符文澍一点都不如之前好撩,即使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动作,他连脸都不会红上半分,顶多耳根子染上些浅浅的薄红。
他低着头在付苼耳边吹气用皮肤摩擦着,羞得撩人不成反被撩的付苼连忙推开他,“去准备拍摄了,在外面别这样。”
因为拍摄的是古风的片子,取景地都十分古朴,青石板路外加有些严肃庄穆气息的寺庙,红墙灰瓦,上面还残留着不知是岁月还是人为的痕迹。
他们从日头正好拍摄到黄昏日落,一套片终于拍了个全,拍摄结束后,原本觉得拍摄轻松的两人已经累得连路都走不动、胳膊都抬不起。
后来两人索性没换衣服,直接穿着衣服开始回了家,而在他们家门口,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着他们。
“丛礼?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坐在她家门口衣衫不整、旁边甚至还有几罐啤酒的男人,不是丛礼是谁?
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随和,现在的他邋遢颓废,坐在她家门口的样子,像极了路边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不过他还少了一个碗。
符文澍一看见丛礼,就想起之前在游乐园那次的误会,脸色猛然一变,原本带着笑容的脸此刻一垮,黑云密布。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来他们家?
在见过闵文博解开误会之后,符文澍就很少把丛礼放心上了,以至于他都要快忘了这个人了,这次的出现让他隐隐觉得,来着不善。
即使他喜欢女人。
丛礼抬起醉醺醺的脑袋,朝着他们疲惫一笑:“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付苼家里来。
家里充满了两人生活的痕迹,客厅里的情侣抱枕,情侣水杯,就连电脑,都贴上了一蓝一粉的情侣款贴纸。
“你们感情可真好,”丛礼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蓝色的抱枕塞在怀里,手上也没停着,看都不看的就拿过茶几上的零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面对丛礼,符文澍内心里还是有点自卑,他牵着付苼的手在一旁看着他,不敢说话。
“丛礼,你来我们这儿干嘛?”
本就累得不行的付苼扶额问他,她刚才可能是被鬼附了身,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丛礼进门?
“我就来玩玩,你们别管我,”丛礼说着又往沙发上蹭了蹭,撇开眼不去看付苼,一副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样子。
得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付苼就不该心软那一下子。
“行吧,那你就先在这里坐着,等下和你聊。”
“一见钟情”的你35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他们或有发泄一场后继续前行,或有一丧不起,从此碌碌无为。
付苼洗完澡出来时符文澍正在厨房做饭,他对丛礼有着一种属于男人之间的敌意,不想去客厅与丛礼呆在一起,他只能选择了来厨房做饭。
说道还能让付苼发现他的居家贤惠,比丛礼那个不修边幅的老男人好多了。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我心情好,可以给你当一下人生导师,开导开导你。”
沙发上的男人还保持着付苼去洗澡时的那个姿势,没有安全感的将抱枕紧紧抱在怀里,双眼垂着,空洞无神。
付苼就在他的斜对面坐下,随意拆了包奶糖丢了一颗在嘴里,浓浓的奶味在嘴中蔓延,和符文澍身上的奶味有点像,不过加了糖的有点腻,不如符文澍身上的。
“你个情场新手还来开导我?能不能找准自己的定位?”丛礼终于有了动作,偏头睨她一眼,满是不屑。
好心好意安慰被当成了驴肝肺,本来洗完澡心情还算舒畅的付苼又一被堵,再没给他留什么面子,开始反怼:“那你是情场老手,那你怎么还来我这儿喝酒买醉呢?”
更何况她也不算情场老手了,几个任务世界算下来,虽然谈的恋爱不如丛礼多,但至少她结婚这一点,就能完虐丛礼。
被呛的丛礼早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厨房,厨房门没关。就丛礼那个方向望去,刚好能看到符文澍正在忙碌着的背影。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小时候乖了,以前你小时候还会把零食分我,”丛礼神色黯然,整个人像是三魂没了五魄,“你这么蠢都找到男朋友了,而我还是一个人,你说说你,怎么就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呢?”
“你要不再大方一回,把你这小白脸分我?”丛礼一下来了兴致,双眼发亮看着付苼,“我比你也穷不了多少,我觉得你能养得起他,我也可以。”
???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不行,”付苼冷漠拒绝,并且还想把丛礼给丢出去。
她大发慈悲收留丛礼,结果丛礼居然想来撬她墙角?
丛礼哀怨地盯了她一眼,然后又可惜甚至痴迷地望着符文澍的背影,跟个地铁痴汉似的,眼神甚至越来越火热,弄得付苼愤愤然地去关了厨房门。
“丛礼,我劝你给我安分点,”涉及到符文澍,付苼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一想到她和符文澍唯一一次吵架闹矛盾就是因为丛礼,付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次开始后悔怎么把丛礼这个多事的给放了进来。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直到符文澍端着饭菜走出厨房,付苼才淡淡看了丛礼一眼,没理他坐到了桌边。
“我也想要个这样的男朋友,”丛礼不请自来,抢了原本属于付苼的碗筷,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抽抽噎噎的又开始散发酸味。
符文澍只默默地去又拿了一副碗筷,与付苼交换了一个眼神,闷声吃菜不说话。
“小白脸,要不以后你跟了哥哥我吧,我也挺有钱的,市中心我也有房,”丛礼边扒饭边讲,筷子不断伸向其他菜,狼吞虎咽地跟个七八十年没吃到饭的一样。
“但是你还是没我有钱,”付苼无情打破。
“那我又不是养不起他,大不了到最后我要是没钱了,我卖钱去养他?”
“滚。”
“你就再大方一次行不行,你都守了人几个月,也差不多有这么久了,你就让给我不行吗?”
“不行,他不喜欢男的,他只喜欢我。”
“你别说得这么肯定,万一你把他让给我,他就喜欢上我了呢。”
“你做梦,要吃饭就闭嘴,不吃饭就滚。”
丛礼这才讪讪闭嘴。
原本可能是情敌的男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疑似追求者,符文澍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刚刚放下又被扔到了另一个地狱。
比起让付苼与丛礼争自己,符文澍更希望面对的是他和丛礼抢付苼。
毕竟他和付苼都是见过家长的人,而且闵文博解释过,什么撮合付苼和丛礼,完全就是为了公司而已。
桌上的菜被丛礼吃了一大半,饭足菜饱之后,他心情比刚才也好了不好,他往后一倒,叹了口气。
“我吃了你们的饭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但是你们不准笑我,也不准可怜我。”
然后丛礼就开始讲起了他那悲催的爱情故事。
这一切还是得从丛礼高一那年说起。
高一那年丛礼遇上了他的初恋,初恋是个温柔和煦的渣男,有着渣男所有的必备属性。
丛礼刚开始与初恋表白时,初恋一直对他采取着“不接受不拒绝”的原则,还明里暗里地表示出丛礼太胖,使得丛礼为了初恋奋力减肥,在金钱与各种舔的攻势下,丛礼很快得偿所愿和初恋在了一起。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是得到了爱情,其实不过是备胎考验合格被初恋提上了一个level。
从他以为的在一起开始,丛礼就不停地收获着各种款式各种大小的绿帽子,最后直到高三那年,所有的事情在他面前摊开。
初恋没有道歉求原谅,而是提出了分手,丛礼也因此心灰意冷出了国。
但是两人的分开并没有断掉两人之间的联系,初恋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丛礼,仍然把他当做备胎,而丛礼这个怂货也乐意舔。
虽然丛礼在国外恋情不断,但心里仍然惦记着初恋,回国后一直与初恋断断续续地联系着,甚至还把自己的公寓借给了初恋暂住。
直到今天早上,丛礼在公司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回家,然后就在自己的公寓,见到了一次现场直播。
是初恋和他的不知道第几个情人。
那个情人说起来丛礼也认识,他前几天才拿着那个人的照片问过初恋,初恋给他的解释是:不喜欢,没关系,心里还是只对你有感觉。
明明是他的公寓,是他的家,他却如同一个外来客,落荒而逃。
“一见钟情”的你36
丛礼的爱情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下一颗石子,随着石子的落下,湖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裂痕,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湖面会从归平静,但是湖底总会多出那么一颗罪魁祸首的石子。
说来丛礼也可怜,怀着满心期待回家,换来了满身惨淡与破碎的心收场。
举目四望,手机里的联系人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一众萍水相逢的人之间,居然只剩付苼这一个可以来倾诉的,所以最后他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跑来找付苼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坐在门口等他们回来。
“丛礼你是不是傻啊,这样的男的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的,你是觉得现在太阳太大,想去找个帽子来遮太阳吗?”付苼听完丛礼讲的故事只觉得他是个傻子。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的付出,爱人可以,但前提是得先爱自己。
“我就是傻啊,不然也不会喜欢他这么多年,”丛礼承认得爽快,这也让付苼原本满肚子的话没了地方说。
倒是旁边的符文澍,以一种近乎看傻子般的可怜眼神看向丛礼:“那你那个初恋呢,你跑出去他就没有出去追你?”
“没有,他当时可冷静了,一点都没有什么被捉奸的紧张和慌乱,”说起这事丛礼就气,当时若不是初恋是那个态度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生气,以至于都怒火都占据了脑子,什么话都没说就跑了。
“让我最气的是,他居然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来,”丛礼说得有些委屈,“我没了他之后虽然是见一个爱一个,但我还是很保守的,他居然还想着让我一起!”
他把心中的万水山河,所有的波澜壮阔都给了初恋,把他视作独一无二,而初恋却淡然收下,然后连同着他所希冀的、珍惜的漂亮珍馐,都一齐送给了旁人。
他只是籍籍无名中的一个。
饭桌上没有他所期待的酒,他只能用符文澍炖的排骨汤代替,借此消愁。
丛礼伤心难过,付苼和符文澍原本的日常恩爱时刻无奈临时取消,开始关心着丛礼这个失恋人士。
酒都消不了的愁,一碗排骨汤哪里会够,等碗里白汤见底后,丛礼直接趴在了桌上嚎啕大哭,他放下了十多年来一直带在身上的初恋爱的外表,开始做回他自己。
隔了不知多久,丛礼的哭声终于慢慢停下,他忘着他们打了个嗝,声音嘶哑干涩:“你们能不能收留一下我,我没地方去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外面大楼上布满着灯光,真是应了那句话: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他而留。
“你初恋还在你公寓里吗?”付苼挑眉问他。
“应该是还在吧,我后面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是他和他那个情人出来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但是一直没借到…”
啧,那他这初恋可真够厉害的,吃备胎的喝备胎的,还用备胎的床勾引情人,真绝了。
符文澍把自己手机递到了丛礼面前,“报警吧,或者是你打电话给物业,如果家里面有人的话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
丛礼无助地望向付苼,看着她微笑着点头。
她问初恋还在不在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直接上门找初恋要说法太费力气,而且如果初恋坦言直说些什么话攻击丛礼的话,以丛礼的性子肯定招架不来,倒不如直接报警,有什么问题和警察叔叔说。
“那要是不在呢?”
“不在就更好办了,”付苼与符文澍相视一笑,符文澍替她开口:“不在就直接找律师起诉,让你那个初恋把这些收你的那些钱要回来。”
他们两人一同默契说道:“钱和人,你必须得得一个。”
他可以被渣男耍得团团转,但他必须得知道的一点就是,他才是他们关系里高等的那一方,他能接受义务,那他也有足够资格,为这场比赛叫停。
他是给渣男面子,但前提是乖乖听话。
有了付苼和符文澍这两个想注意的,丛礼立马拨通了小区物业的电话,让他们看到情况就报警。
然后丛礼借用了他们家的厕所,好好地打扮了下自己,恢复到在工作时打扮与浑身气质,不卑不亢地与他们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保安说他家里还有人,现在已经报了警,他得去警察局最笔录,脑子里还想着要请点好律师,把前要回来之后多买的吃的给付苼的小白脸。
那样好看的人居然被付苼搞到手了,四舍五入,他也离自己的爱情不远了。
等送走丛礼这这尊大佛,符文澍没去厨房洗碗,而是抱着付苼去了客厅沙发。
丛礼虽然伤心难过、被怒气重撞了脑子,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素质教养还没忘,客厅里的沙发上并没有什么酒渍,除了茶几上的那几个空罐子与被拆开的零食,基本看不出他来过。
“姐姐~”
没了丛礼这个第三者,符文澍开始黏在付苼身上,手脚与脑袋在付苼身上到处乱蹭。
“你放心吧,我有钱,不会把你让给丛礼的,”付苼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使劲儿搓着,“而且我的车不多,不需要备胎,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正宫。”
“真的?”付苼这次防患于未然的给符文澍打定心剂,让符文澍高兴得心花怒放,脸上笑得比向日葵爱的太阳还灿烂些。
“嗯,而且如果你想的话,我们连孩子也可以不要,就我们两个一直呆在一起。”
付苼说不出的这番话是不是出于对上个世界杜千俞的愧疚,他们说好的不要孩子共度一生,却在成为合法夫妻的一个小时后,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只是符文澍的反应不像她想的那么高兴,他枕在付苼腿上,皱眉想了一阵,最后与付苼道:“我还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虽然他可能会分走你对我的爱,但是一想到他身上流着我们共同的血液,我就觉得开心。”
“姐姐,所以我们还是要个孩子吧?”
“女孩子像你,男孩子也像你,要是一男一女就更好了。”
才成年没几个月的符文澍,已经开始在幻想着他与付苼以后的孩子的模样,甚至连名字都想了个大概。
只是他忘了,他不是个幸运的孩子。
“一见钟情”的你37
符文澍住院来得毫无预兆。
后来付苼想了想最近,才在蛛丝马迹当中发现,并不是来的突然,而是符文澍,他瞒着没说。
从八月末拍了艺术照开始,符文澍吃的激素药的副作用就像压抑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符文澍的身体就跟吹气球似的,一下就胖了起来。
收到了照片的他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偶尔抱着照片回忆一下之前还瘦着的时候,再跑到付苼面前装装可怜,撒会儿娇。
他住院那天是周一,才放了假的付苼回公司有着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家里的符文澍中午没有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两点多终于忙完事情可以休息一会儿吃午饭时,她接到了符文澍的电话。
那个时候她正吃着符文澍给她做的便当。
电话里的符文澍说得简单轻巧,只有那么短短一句还有些委屈的话,他说,姐姐,我现在住院,你能不能给我转一点钱?
之前付苼也曾给过符文澍钱,不过他觉得自己不出门,要买东西的时候又有付苼陪着,所以他总是在收到付苼钱的第二天,悄悄地塞回付苼的包里。
如此几次,付苼索性直接在家里放了钱,让他用的时候自己拿,不过算着也过去了一个月,那点钱肯定是不够符文澍交住院费的。
付苼都来不及与丛礼打招呼,直接就让苏盼开车带自己去了医院,等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符文澍,付苼的心猛然一空。
这段时间符文澍给她的感觉太好了,好到她监督符文澍吃药,都忘了他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之后,还有免疫排斥这种东西的发生。
他明明看上去还好好的,一滴泪霎时坠下。
那也只是看上去。
符文澍还在输液,长胖了的他皮肤显得比之前更加的白皙,已经白到甚至能与医院的床单融为一体。他双眸闭着,就静静地躺在落日的余晖下,黄中带红的阳光没有带来什么希望,只有无边的落寞。
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落下,滴落的水珠仿佛滴进了付苼的心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符文澍住的不是单人病房,旁边的几架床上的病人在不停地感叹着世道的不公、后悔自己不该多做的种种、埋怨其他人的所作所为。
吵吵闹闹的环境下,符文澍睡得香甜,旁边的心电图机上还显示着上下尖锐的线条,血氧检测还在发出扰人的“滴滴”声,要不是心电图机上那根线条还没有变得平直成为一条直线,付苼差点就要以为,符文澍就这样离开了她。
等符文澍醒过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太阳落山,他没有了灿烂阳光的加持,整个人都变得没有之前精气鲜活,医院病房给他加了一股子病弱之气,看着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细心照顾,守他无恙,护他安稳。
但付苼没有做到,她满心都是工作,这段时间除了拍艺术照与周天雷打不动的与闵文博聚餐外,她都甚少关注符文澍,倒是符文澍守她照顾她的比较多,
“姐姐,”符文澍一下从梦中惊醒,手下意识地一动,带着手背上的输液管都跟着在晃晃悠悠地颤动。
“我在,”付苼连忙握住他没输液的那只手,将他手心贴在自己脸上,比她皮肤冷了好几个度的手心接触到脸颊,付苼不禁一抖,不顾他想收回手,而是又贴紧了一点。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符文澍眨眨眼睛,眼睛里恢复了一半清明,他自责地笑笑:“姐姐工作忙完了吗,没有耽搁到你什么吧?”
工作,又是工作。
付苼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充满了自责,现在符文澍一提起,她眼睛里的泪水就跟洪水开了闸,争先恐后而夺门而出。
她没好气地拍了下他手臂,然后才讲脸埋在他的手心,“你怎么就会帮我相公想工作?你都住院了还想这么多干嘛?”
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让她少…呵,符文澍他哪里没有央求着付苼少点工都培着他,可是付苼只是淡淡地应了两局,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着分析利弊,慢慢地,符文澍就很少再来求着她,工作时也从不敢与付苼说话。
白色,是她自己弄脏的。
是她自己在光亮上蒙上了黑布,让它光线小点,可等光亮真正即将熄灭黯淡下去时,她才开始惊慌,才开始想尽办法撕开黑布,想要呼救。
只是太晚了。
符文澍摇摇头,眼睛看着输液管,抓着付苼的手紧了又紧,他其实也在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期限,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可放弃的存在。
“姐姐你吃饭了吗,”他拉着付苼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柔软的肚皮贴上掌心,软绵绵地让人忍不住掐一把。
“没有,你想吃什么,我们点外卖,”付苼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点餐,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营业的小炒饭店已经不多,付苼翻翻找找好几页才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
“我想吃糖醋里脊。”
他向来就好酸甜口,付苼听见了也不觉得意外,按着他的喜好又挑了几个菜后,付苼才关了手机,两只手捂住他的肚皮,捏着上面的软肉。
白色的顶灯旁有一只被灼烫了几次都还不死心的飞蛾,它还在孜孜不倦地蓄力,然后朝着那团亮光奋力一撞,然后再扑棱着翅膀躲开。
付苼和符文澍就心有灵犀地看着飞蛾一次又一次地向顶灯发去撞击,然后退开,围着顶灯转悠几圈,再向它一撞。
飞蛾扑火是为了追寻它的光亮,为此哪怕遭受烫伤也丝毫不介意,还是尽力往顶灯上飞去。
那么符文澍呢?
他比飞蛾更有自己的思维,他能够知道好坏利弊,为什么还要蓄着那一股子爱意,事事都由着捧着她呢?
她比不上顶灯发着光亮。
她一点都配不上符文澍的好,一点都不。
她是个自私的人,眼里只有自己。
付苼微微走神,符文澍突然伸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轻声问她:“姐姐,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一见钟情”的你38
在未遇见你之前,经历生死关头好几遭的我早已看淡生死,可遇见你之后,原本事事无畏的我,开始胆小怕事,开始惧怕死亡。
符文澍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从小时父母车祸,到孩童时诊断出白血病,他向来都觉得自己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直到他遇到了付苼。
她就像一束燃烧着的不死花,燃烧但却不会与其他花朵一样化为灰烬,她就和太阳一样永恒,一直照耀着他区区几里的黑暗之地。
他本来想与他这束花朵共存亡于这世上,可他忘了他是黑暗,他总会走在光明前面。
也许是前一秒,也许是几十年前。
在庆幸自己是黑暗能够招来付苼这束光亮同时,符文澍也在懊恼、不甘,为什么他要是黑暗,为什么他就不能是其他的会遇见付苼东西呢,为什么非得是黑暗,要消失于她之前。
她那么娇气的一个女孩子,肯定得为他哭一场的吧?
虽然后面她也会遇见更好的男孩子,或许会和她一样是一束光,他们可以互相融合共同进步,但她总得为他哭一场。
就这仅仅一场,就足够他心疼好多年。
付苼笑着轻捏了一把他肚皮上的软肉,故作轻松地控诉着他说的话:“你说什么呢,年纪轻轻地谈什么死不死的,你别忘了你准备了这么久的高考没考呢,你还没有等到法定结婚年龄来娶我呢。”
“而且你忘了你之前说的生孩子吗,你不是想要一男一女吗,他们都还没见到你呢,你哪里能死?”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故作坚强的笑容瞬间土崩瓦解。
其实关于符文澍的病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饶是付苼已经在联系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甚至连国外的都没放过,他们也都知道,符文澍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凶多吉少。
“好,我会等着他们出来的,”符文澍语气淡淡的,带着老年人看透世俗的解脱:“我想过了,孩子都跟着你姓,男孩就叫乐复,女孩就叫乐笙,你觉得怎么样?”
乐复,乐笙…
加起来不就是“付苼”吗?
付苼心里颤了一下,她稳住心神笑了笑,问他:“名字有什么含义吗,而且全都跟着我姓也太过分了吧,我觉得女孩跟着我姓就好了,男孩子跟你姓。”
“没有什么含义,就是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两个名字,感觉很不错,”符文澍那双承载着潋滟湖泊的眼睛注视着付苼,其中掉落了万点繁星,正发着细细碎碎的光,“都跟你姓吧,你是他们的母亲,应该的。”
符文澍轻笑,他才不会告诉付苼让孩子都跟着她的原因是感觉这样与付苼联系更深一些。若不是手续种种太麻烦也没有时间没有必要,他甚至自己都想随着付苼姓。
他和她之间差距太大,有那么一丝能与付苼亲近一点多点联系的方式他都不想放过。
一句随意的回答却让付苼心里起了万般波澜,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这么恰巧吗?
她现在想的是符文澍可能是拥有了上两个世界的记忆,只是他说的话不单单就这么简单,上两个世界她从来就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到底是谁给他的暗示?
不可能是那么巧的。
“1973,星际联盟的资料一般人是查不到的吧,包括我的真实姓名和过去的经历。”
1973:[是的,这些具体的东西都得要上上级才能看得到,星际联盟的防护系统都很严,除非是高层,不然很难查到你的具体资料。]
1973:[当然了,更奇怪的事情是,对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给符文澍这样的暗示,这暗示到底代表了什么,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应该没有恶意,”付苼声音掺杂了些茫然,但仍旧坚定。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人于她,没有半分恶意。
…
符文澍自从住到医院里来,就像是打翻了装着他瞌睡的瞌睡瓶,时常躺在床上睡觉。
他在第二天就转到了单人病房,较为安静的环境下,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能有十五六个小时都在睡觉,跟刚出生的奶娃娃差不多。
他睡觉刚好给付苼空出了时间联系医生,这个医院是T市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在白血病这一方面有资深研究研究的专家教授有不少,但付苼还是不放心,央求着闵文博帮忙着联系国外那些专家,甚至提出如果国外治疗条件更好的话,就带着符文澍出国治疗。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出国,在医院和闵文博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地请到了几位在国际上都特别有名的专家联合会诊,对符文澍的病情做着最适合他的方案。
“姐姐,你带我出去看看太阳吧。”
不知不觉,符文澍就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之久,虽然这与他之前的两年来说不过尔尔,但是这次他旁边有付苼,所以到底是不同的。
他住医院这些天从未与付苼提过什么要求,这还是第一次,付苼也不会拒绝,“好,我们去底下的花园里转转。”
现在已入了秋,太阳再没了夏日里的那般嚣张,窗外的一大片银杏树已经黄了叶子,金黄色的像是收集了太多夏日里阳光,然后身体承载不住,才从枝头落下。
不知是该为它的收获开心,还是该为它萧条的谢幕惋惜。
因为排斥,符文澍嘴唇上长了两个泡,一左一右对称着,弄得付苼带他出去时,他都倔强地带着口罩,不让人瞧见半分。
他的头发长长了些,短短地竖立在头皮上,付苼借着给他按头摸他的短发,坐在他的身后,任他倒在自己怀里。
“姐姐,你不去工作伯父会不会骂你啊,”符文澍实在是没话了,但又不想与付苼呆着一句话不说。
“肯定会啊,所以你得快点给我好起来,然后高考读书,再去公司帮我的忙,听见没?”
听见没?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风能回答了。
“一见钟情”的你39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你,只有一个流着你血液的人的存在,那么我还要不要留下呢?
付苼伸手捏了下眉心,把面前的电脑推远了些。
厨房里正传来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不用去猜就知道肯定是丛礼那家伙又在鼓捣吃食了。
符文澍死了,死于他们去外面看太阳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银杏叶还在随着微风飘飘然地落下,太阳刚刚接近地平线,即将消失在他们眼前,她的问题才刚刚问出口,符文澍就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看光秃秃的银杏树,没来得及看掉在地平线以下的太阳,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就这样在她的怀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手心里还握着她的手。
他脸上带着的口罩被付苼取下,露出长了两个大泡的嘴唇,明明嘴唇不怎么厚,那大泡居然看着比他的唇瓣还要厚上一点,成了他那张脸上唯一的败笔。
不过一点都不难看就是了。
这段时间符文澍变化很多,人胖了,也憔悴了,落在平常人眼里可能是长毁了的一张脸,付苼看着却是去往常一样,还是那样的精致,足够让人看一眼就心动,再看一眼,便整个人就都陷入他的温柔海里。
她弯腰低头,将唇覆在他的嘴唇上,两滴泪掉在他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把接触到的蓝色晕染成深蓝,把白色变得微微发黄,他脖子上还带着他们在游乐园里赢来的吊坠,银白色的链子在他的苍白的皮肤上,闪着细碎的光。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接吻了,或许她也可以自信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亲吻。
不是她与什么谁的灵魂的,而是她与符文澍的最后一次接吻。
等会随着她的痛哭悲喊,会有人来将他放在床上,会有人联系殡仪馆,然后将他抬上那辆黑色的去殡仪馆的车,再在火中化为灰白色的粉末。
说来奇怪,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按理来说,早在符文澍没了呼吸、身体机能停止的那一秒,她的任务就应该完成的才是,可是直到她去了殡仪馆,捧到了符文澍的骨灰,她都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通知。
所以她才坚持到了现在。
但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符文澍葬礼的那一天,她突然在葬礼上晕倒,然后被送进了医院,再然后,她被告知了怀了孩子了。
检查单告诉她是八月份时怀上的,大概是拍艺术照前后,离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多月。
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其实也不怪她粗心大意,一是他们向来就有做保护措施,次次不落,按理来说这些小几率事件不该落在他们身上的才是。
二是付苼太忙了,拍完照片没多久,符文澍就进了医院,她日夜不休的照顾着,大姨妈什么停了她压根就没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又被人安慰说是太忙了月经不调。
三是这个孩子太乖了,就和符文澍一样,舍不得她受一点罪,前几个世界怀孕都会孕吐的她,这个世界怀了孩子完全没有一点孕妇的症状,什么孕吐之类的反应,在她身上从未出现过。
闵文博没劝过她,在得知她怀孕之后,他激动的与付苼讲,他要做外公了,半点没提他没有女婿的事情。
或许他是早就看出来付苼不会打掉这个孩子了,所以也懒得劝,也或许是他在儿女爱情上看得格外的开,觉得留下这个孩子并无大碍。
毕竟这个孩子可不会影响到付苼什么,有乐氏集团的家底在,想娶付苼的人还是可以从家里排到市外,一个孩子根本影响不到她什么。
让付苼没想到提出不要这个孩子的,居然是杜宇。
他在收到符文澍去世的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一个劲儿地朝付苼感谢,这几个月符文澍有多快乐他都能在符文澍探视他的时候看出来,他很感谢付苼能够给予他人生中最后一段、也是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不过她要留下符文澍的孩子,他不支持。
并不是他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一点符文澍的血脉,只是一个孩子对于才二十岁出头的付苼来说,实在是个累赘,即使她家财万贯。
但是付苼拒绝了,她现在任务没有完成,她只能呆在这个世界,既然她不回星际联盟,那她是万万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
有了孩子,她在这个世界剩余的日子里也不会太无聊。
自从符文澍死后,苏盼与丛礼就住进了付苼家里,苏盼是为了照顾付苼,而丛礼,单纯是受人之托与躲难。
符文澍在死前曾联系过丛礼,千叮咛万嘱咐亿万请求他帮自己好好照顾付苼,即使他喜欢男人,也请求他能在空闲时间多多关照一下付苼,还有帮忙打理公司。
符文澍还同丛礼说,他本来是想自己好好学习然后再帮付苼的,不过他不是幸运的人,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以让他做这些事情,所以只能摆脱丛礼。
现在想想,符文澍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挺不过这一关了。
他还是没有多幸运。
“啪嗒,”厨房里一声比之前大许多的碰撞声传来。
付苼心下有疑,她起身朝厨房走去,“丛礼,你又干什么了,又摔碎那个碗了?”
丛礼没回答,他手还保持着拿东西的状态,整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付苼过去拍他的肩,只见丛礼睁大了眼,嘴也微微张开着,眼神直直地射向窗外。
“你看楼下,”丛礼的声音听不出是惊讶还是恐惧。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付苼随意一瞟,无所谓道:“不过就是玫瑰花吗,看来是有人求婚,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记得丛礼之前为还同她吹嘘过自己送别人一整车玫瑰的事情的。
“不是,你看人!”
付苼再一望去,紧接着就是瞳孔一缩,所有的动作连同着血液的流动仿佛都一起停止。
他们这是十三楼,楼层高看底下的人都是小小一个,但视力都还不错的他们,能认出来底下那个小小的正抬头望着他们的人。
是符文澍。
“一见钟情”的你40
那天有着冬日里罕见的阳光,男人旁边有着巨大一束玫瑰,鲜红又亮眼,炫目又夺睛。
他就淡淡站在玫瑰身旁,抬头望向他们,在接触到付苼视线的那一刻,他还张开了手臂,付苼猜想,他肯定是笑了。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付苼仍觉得是历历在目,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
失而复得。
1973:[任务完成了,恭喜执行者。话说这好像还是你第二次在任务世界呆到老诶。]
上一次是付苼的第一个世界,因为委托人的贪得无厌甚至还没有完成任务。
“是啊,不过这次呆到老,真是挺幸福的,”付苼舒心笑着。
那次符文澍是真的回来了,是一个有着正常人的健康身子的符文澍,没有小说里狗血替身梗,付苼用他们的头发去做血缘检测,证实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们明明就看见符文澍死在付苼怀里,甚至还见到了付苼抱着他的骨灰哭得昏天暗地,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其中的原因付苼没有多问,而是开始教起了符文澍管理公司,还顺道让他自学着如何做一个准爸爸。
其余人见付苼都一副坦然接受符文澍的模样,也都默契地没有多问,闵文博甚至还动用关系,在取得符文澍的同意下,帮他做了一个假的身份。
名字还叫符文澍,不过年龄已经被改成了二十二岁,变得比付苼还大,在拿到证件的当天,符文澍就和付苼去了民政局,把他们的关系放在了法律的保护之下。
他们还去监狱看了杜宇,杜宇反应不如他们想象的大,只泪流满面地哭着笑道,没事就好,他没对不起姐姐的嘱托,一定要好好照顾付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有的事情在符文澍回来的半个月后,都恢复了正轨。
来年五月,付苼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就如符文澍之前说的那样,男孩叫乐复,女孩叫乐笙。
在付苼二十五岁那年,闵文博正式将集团交由了她打理,然后他开始守着自己的外孙与外孙女,过起了有点早的老年人生涯。
而公司在付苼与闵文博还有丛礼三人的共同打理下,变得比之前更好,业务甚至在国外的行业里都占据了一个重要地位。
最值得好好说道一番的有两件事,一是杜宇出狱后,和张盛在一起了。
他们是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直没有娶妻,在监狱呆了三年多以后,他们出来后喝了酒一谈心,顿感三观契合人生理想相同,又在不断发展的社会观念之下,他们很快就突破了心里的那道坎,走在了一起。
他们还一起去见了张盛的母亲,张盛的母亲在付苼支付医药费之下,用了最好的药与最专业的治疗团队,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在看到杜宇和张盛在一起后,老太太没有反对,反而是将把原本给张盛媳妇儿的金镯子给了杜宇。
老太太生病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深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人嘛,活在当下,活得开心就最重要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至于这另一件事嘛,就是丛礼与苏盼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完全是靠丛礼的死皮赖脸的追求,他喜欢苏盼做的菜,也喜欢她的样貌,所以一颗心在完全清除掉初恋的记忆后,他对苏盼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苏盼是不想答应的,她只是个人偶,不能吃饭不能生育,她甚至还不会老,尽管丛礼这个人她很欣赏,不过物种的差距,是他们之间不可能跨越的障碍。
所以丛礼选择了从障碍下爬过去。
他先明确表明自己不会嫌弃甚至不会问苏盼身上的非常理的事情,他也不会与苏盼发生关系,更加不会逼着她生孩子。所有的事情都由苏盼决定,其他的绝不过问。
几番纠缠后,可能是苏盼口中的哥哥对她做了一些什么,慢慢地她有了变化,答应了与丛礼搭伙过日子。
具体为什么是搭伙过日子,是因为他们都觉得丛礼是只喜欢苏盼做的饭菜,但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如此,那就不太好说了。
付苼和符文澍一直活到了八十多岁,才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一同安静地死去。
帮忙处理他们尸体的,是与六十多年前没有一点变化的苏盼。
那个时候丛礼已经走了,他年轻时太不爱惜身体,过了七十五岁身体就大小毛病不断,捱到了八十三岁那年,他才死在了苏盼怀里。
听付苼最小的曾孙说,苏盼当时还哭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小孩子无聊乱说亦或者是看花了眼。
“这个世界好多奇怪的事情,星际联盟有没有什么解释?”
付苼摸着右手手腕上的印记微微出神,在她和符文澍死之前,她曾在符文澍左手衰老松弛的皮肤上,看到了这个印记的存在。
1973:[有,先是资料不全的那件事情,星际联盟已经对那位收集者进行了处罚,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因为都是保密的。再一个是身体操控权被抢的事情,星际联盟的回答是,这个问题属于偶然,完全是因为委托人被当时的所情所景刺激,从而才会发生操控权被抢的事,他们之后会严格监视自己星际联盟的委托者们,避免类似事情的发生。]
“就这?”付苼冷哼,每次她的任务世界总会出些大大小小的差错,每次都没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都要累了。
1973:[星际联盟有补偿的,执行者你应该很感兴趣…]
“嗯?”
1973:[你和星际联盟签订的合约不是五十年吗,出于对这件事的补偿,星际联盟决定把你的合约减少一年,通知今天应该就可以发下来。]
[话说起来,你还是星际联盟第一个减少合约时长的呢…]
“那我还是星际联盟里第一个被降级的人呢,还是星际联盟里各种各样bug的第一个呢。”
每次提起第一个,被降级与出bug就是付苼心里的痛。
“算了,去下一个任务世界吧。”
要是以后世界都有bug能减少合约时长,那她是不是可以早点解脱了?
反正减少时长了工资照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