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的你11
空间越小,再加之里面的人越少,那么换来的,可能就是时间流淌得越慢。
在平时拆分开来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现在因为时间就仿佛变得格外的复杂繁琐。
付苼从玩耍吃饭,说到了等下去超市要买的东西,再说到小区哪里的早餐好吃,她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是没得说了,她就试着唱起了歌。
她唱的是周柏豪的《小白》,就是以前和刘瑾安在唱歌房,刘瑾安唱给她听的那首。
她明明是个记性极差的人,差到换个世界就可以把杜千俞抛至脑后,但是这首歌她却偏偏还记得,就连哼出来的调子,都与原曲一丝不差。
“我未似从前幼稚,我在找天生意义。这是你弥留半夜时,从你眼中的光讲我知…”
“性命再无常脆弱,也独有一种大意…”
听到身后传来近乎呢喃的男声,付苼猛一回头看,就看见符文澍衣衫整齐地站在她身后。
“你也听过这首歌?”付苼有些惊讶,一双眼在他身上游走。
人长得高就是活脱脱的衣架子,符文澍在医院生活了两年,身子瘦弱单薄却不至于撑不起衣服,一套正适合他这个年纪穿的运动装穿在他身上,倒显得他整个人都比之前有活力了几分。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最后摇摇头,“我没听过吧,我很少听歌的,刚才就是不知不觉的唱出来了,我记得我没听过的…”
他说着就懊恼地低下头,困顿得像没有没有灵感的天才画家,在为了自己约定期限的画稿而愁眉不展。
“没事儿,这可能就是你平时不注意的时候听到过,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付苼牵住他的袖子,把他往试衣间门口带,“换好衣服我们就去结账吧,我们还有下一项活动呢。”
他们出来得太快,店员都微张着嘴看着他们,看着符文澍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一点可惜。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一张脸,这么好个身高,可惜就是肾不行。
想着她看付苼都从羡慕变得同情了起来,甚至还因为太过同情付苼,她还给了付苼一个内部折扣。
多存点钱吧,万一能治好呢,这么乖个男人,可不能错过。
店员怪异毫无来头的眼神付苼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结了账就出了店门。
他们站在一个人想着下一站去哪儿,一个则在回忆着,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刚才他唱出来的那首歌。
他刚才没有告诉付苼的是,他的记忆比平常人都要好,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是他记得的东西,都会记得是在哪里记的。
像这样他记得歌词记得调子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的情况,自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过。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了店门付苼都未曾放开符文澍的手,两人就这样一直牵着,来到了之前付苼看到的娃娃机旁。
商场周边都是店铺,中间他们也没放过,在扶手电梯旁边摆了一排背对背靠着的娃娃机,付苼摇了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兴高采烈地问道:“你在医院是不是好久都没玩过娃娃机了,想不想念?今天我们来试试谁抓的多。”
陷入自己回忆的符文澍一下回神,看着娃娃机露出孩子气的笑,然后又慢慢淡了下去,“我没玩过,所以说不上想念”
自知戳到符文澍不可说的付苼脸上尴尬抖动几下,最后她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笑,逼退了那些可能会腐蚀点符文澍自尊的心疼,“没关系,今天姐姐就来教你玩,包你学会。”
付苼说这话时一点不心虚,她拖着符文澍去换硬币的机器那边换了小半篮的硬币,然后镇重地交由符文澍手上,“你今天下午的第一个任务,学会抓娃娃。”
“好。”
两人就着最近的一台娃娃机,开始了他们今天的教学。
符文澍将付苼夹在自己与娃娃机之间,他一低头下颌便能擦过付苼的头顶。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付苼因为抓娃娃激动的缘故,倒也没觉得尴尬,她左右手都放在符文澍的左右手上,白净的小手下,便是比她皮肤更加白皙的大手。
“姐姐你想要哪一个?”
“我要那个皮卡丘,你爪子往左移一点,前面一点点…”
“是不是移过头了啊,感觉要在后面一点…”
“那你就后面一点,时间来不及了,快点按,快点按…”
“啊,失败了。”
付苼和符文澍的第一次娃娃机教学,以失败告终。
不过他们没有在原地失落太久,付苼就重新打满鸡血,开始拉着符文澍进行了第二波教学。
毫不意外的,结局还是失败。
紧接着就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他们用最后三个币换来的最后一次,他们的结局仍旧是失败。
他们对娃娃机的热情停下,分给周边的关注力就多了起来,他们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一对穿着校服的情侣,此刻正在小吵。
女生将手里的娃娃一把丢进男生怀里,嘴里抱怨:“我就说最后一次让我抓吧,你看看你,抓的这是个什么丑东西?”
男生将娃娃接着看了看,那娃娃黑漆乌黑的造型他的确不敢恭维,正苦恼纠结如何解释的时候,男生忽的一下看到付苼,他把娃娃重新塞给女生,动作间有点炫耀。
“你就高兴是给我抓的吧,要是给你抓,你就像旁边那个女的一样,抓都抓不到,你现在有就不错了。”
“但是这么丑还不如不要呢!”
“那你就不要?”
“你还是给我吧,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的…”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也可能是因为缺心眼情商低,他们说话压根就没有顾忌着点付苼,直接在付苼的亲眼目睹之下,完成了拿她做反面例子的全过程。
“你学会了吗?”付苼兴致缺缺,所有的好心情在一个娃娃没抓到反而被用来举例下烟消云散。
符文澍谨慎地看着她,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在付苼严厉审问的目光下,点了头。
“那你再去试试,”付苼把一张十块的钞票放进符文澍手里。
“一见钟情”的你12
符文澍拿着十元纸币就去了机器面前换硬币,然后挑了另外一个娃娃机,开始投硬币抓娃娃。
商场里灯光环境都很好,符文澍站的地方不远处就有细小的彩灯,他就站在娃娃机钱,高挑的身形,线条流畅的脖颈背脊翘臀再到那一双逆天的长腿,莫名的好看。
付苼被这一画面给看迷了眼,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不及解锁就直接点了锁屏上的快捷方式,开始对着符文澍拍照。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委托人的手机拍照,就连闪光灯没关都不知道,等符文澍察觉到光亮转头看过来,付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闪光灯没关,但这时她已经点了拍摄键,手机后摄像头旁边又一次亮起白光,照片拍摄完成。
她尴尬地收起手机,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和符文澍笑笑。
这时符文澍才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教学后的实践作业,作业成果是付苼喜欢的那个大耳狗。
第二次的实践作业,成果是一个带着围巾小兔子。
第三次的作业,是一个粉色的小猪。
第四…哦,没有第四次了。
付苼只给了十块钱换了十个硬币,只够这种三个硬币的娃娃机启动三次。
“姐姐你喜欢的大耳狗,”符文澍骄傲地将三个娃娃放到付苼手里,兴高采烈地等着付苼夸奖。
最后付苼是在他的是个人都抗拒不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夸的,她刚才还在生气那个男生拿她举例错了,现在符文澍用事实告诉她,那个男生真没错。
她就是个抓不了娃娃的抓娃娃黑洞。
“姐姐你别不高兴,其实我能抓到都是你教得好,我刚才都是背着你告诉我的那些知识要点去抓的,所以算起来,这些娃娃都是你抓的。”
长时间的在医院已经把符文澍养成了一个异常敏感的人,付苼只显露了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在他眼里就已经被放大了百倍,他说得担忧,却不知道付苼早就因他的那个“知识要点”给弄得哭笑不得。
她就只说了些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哪里有什么称得上“知识要点”的?
“那你把大耳狗给我,你要其他的两个好不好?”付苼笑颜逐开,只将那个大耳狗拿在手里,其他的又递回给了符文澍。
“那这个硬币呢?”符文澍手掌在付苼面前摊开,手掌中心躺着一枚游戏币。
“你还要抓吗?”
符文澍摇头。
“那就放你那里吧,等下次我们再来扫荡这里的娃娃,你觉得怎么样?”
“好,”符文澍把硬币放进口袋里,自然而然地牵上了付苼的手。
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事,莫过于现在还在一起没有分开,就已经约定好下次的见面。
两人在娃娃机那里耽搁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付苼直接带着符文澍去了昨天闵文博带她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路上的符文澍异常的兴奋,他一只手拿着一个玩偶,开始小声嘀咕,然后拿着玩偶打过来打过去,跟一人分饰两角玩单机游戏似的。
符文澍没什么忌口,付苼就照着闵文博昨天与她说的,点了一堆药膳。补不补人不知道,但付苼就总觉得味道奇奇怪怪的,而符文澍居然也不挑,居然全都一扫而空,胃口看起来很不错。
等两人再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时,符文澍已经边走边止不住地打哈欠,一双挑花眼有了水雾,湿漉漉地望着付苼,让她想到了小猫,眼睛也是这般可怜缺蹂躏。
但她还是管住手了。
“你去看看喜欢哪间客房,我们把它改成你的卧室。”
这套房是委托人在外常住的,面积大房间也多,三百多平的房子有一个主卧五个次卧,足够符文澍选的了。
“姐姐你睡哪个房间啊?”符文澍没走出两步,又黏在了付苼身边。
他脸上还穿上他们刚在超市买的兔子拖鞋,长长的耳朵差点拖至地下,随着符文澍的走动一晃一荡的。
付苼打趣:“怎么,想和我抢房间?”
符文澍眼睛一亮,连忙问:“可以吗?”但是他又很快丧了气,手指头绞在一起,“其实我也不是想抢你房间,我就是…我就是想分…分一下。”
说完,他就抱着脑袋跑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脸苦闷、纠结与自责。
联想到买衣服的时候符文澍异常的举动反应,付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符文澍这幅模样肯定是问不得的,付苼陪着他想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堆直击重心的问题中,挑了一个不那么容易扎心踩雷的问题问他。
“你是怕一个人住吗?”
在潮牌店的时候因为怕一个人所以拒绝去试衣间试衣服,现在是怕一个人睡所以提出想和她分房间。
如果用害怕一个人来当答案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符文澍他害怕的来源是是什么,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恐惧一个人怕得像现在这种程度。
若是说符文澍生长在和和美美双亲俱在的家庭没发现也就算了,可他从小到大,他就只有舅舅杜宇一个亲人,杜宇还要去打工给他治病,断不会一直陪着他。
那他这个害怕一个人,就很值得深究了。
“算是吧,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是怕,”符文澍捂着脸小声地呜咽,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溢出,他就和那些小刺猬一样,现在已经竖起了全身的尖刺,自己拥抱自己。
“所以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我不占地方的,我睡地板都可以…”
付苼没立即回答,而是去找了自己并不怎么可靠的军师回答。
“快快快快快,快来帮我出出主意,你觉得我现在要怎么做?”
1973:[按照你的一贯风格,你现在应该去铺床,然后陪睡。]
???
陪睡?
“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在说正事!”
1973:[我觉得我很正经,其实你心里还是想的不是吗,来问我不过是找个理由答应而已。]
它早已经把付苼给看得透透的,付苼虽然是在征求它的意见,但是心里就是期待着它答应的。
它现在答应虽然付苼要欲拒还迎说它不正经,但它刚才要直接说拒绝的话,付苼肯定又要反驳。
付苼她就是馋符文澍身子。
呵,女人。
1973的话句句戳心,付苼没了再问的兴趣,正如1973所说,她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在符文澍呜咽声,柔声答应。
馋身子的是委托人,她不过就是帮忙而已。
符文澍洗澡时又是一个麻烦,付苼本来想趁他去洗澡的时候,自己也去客房的卫生间洗漱的,但是符文澍拉着她不放。
理由还是那一个,他怕一个人。
不过这次没像在试衣间那样,付苼是坐在卫生间门口,和闵文博打电话报告今天的行踪,然后告诉了他自己回这边住的事情。
闵文博没太意外,只是提醒她再休息两天别忘了公司上班。
提到上班付苼就是浑身的拒绝,算了算这么多个任务世界,她正儿八经上班的任务世界没几个,即使有的也是轻松简单的活,而这次的,和她之前的上班完全不同。
作为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委托人从小便被寄予了厚望,刚到二十岁就学完了大学的课程不说,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家前景颇高的分公司总经理,每天处理的事情是多之又多。
这让付苼想起了刘瑾安,那个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要奉献给工作的男人。
现在付苼有委托人的记忆,处理公司的事情应该不算难事,只不过…她真的是懒得处理。
她只想做个安稳的米虫。
1973:[你现在可是霸道女总裁了,能不能有点霸道女总裁的样子,你不能这样逃脱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个1973都来气,付苼真的是它见到过的最没有上进心的执行者,做任务每次都是靠男人上,这样下去万一遇到一个难一点的任务,付苼她可能会被虐得哭都没地方哭。
“但是我就是,努力不行啊,”付苼无力地靠在卫生间门板上,里面淅淅索索的水声还没停,“你说苏盼她什么时候来找我,她那么厉害,我觉得可以让她来帮我。”
苏盼在付苼心里就是无敌的存在,虽然她总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但是她带给付苼的安全感,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你说我要是把符文澍培养成一个处理公司事情的机器怎么样,他那么乖,不拿来欺负真是可惜了。”
付苼现在脑子放空,说话都索性不经过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1973:[你在做梦,万一他后面出轨卷着你的家产跑了,你的任务还完成个锤子,而且再说了,他住院这么久,高中读完了吗,你好歹还是个全球排名前top5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让他去是想败家吗?]
付苼被说得哑口无言,1973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为的顾及方方面面,她现在只能亲自上。
也不知道那个公司麻不麻烦。
不过唐蕴岚都已经被抓了,那家公司她一个人独大,应该不至于太棘手。
“咔嗒,”卫生间门被从里打开,淡白色的热气一下就从门缝中偷溜而出。
符文澍打开门打开得急,靠在门板上坐着的付苼一时不察,背后没了依靠的她一下向后倒去。
“姐姐,你没事吧,”符文澍眼疾手快地蹲下身子托住付苼的被,阻止了她与地板的相会。
他才刚洗完澡,浑身都带着一股湿意的水汽,他一只手放在付苼背上,一只手托住付苼的脑袋,他身高腿长,两人即使是蹲着也比付苼高出好多。
两人就这样视线相对,卫生间的热气像是暧昧的催化剂,让他们视线相交产生的情愫疯狂滋生疯长。
付苼顺着他眉眼细细看过去,白天在太阳下没发现,现在在夜晚的灯光下,她才发现符文澍的睫毛并不是那种纯正的黑色,而且泛着浅浅的栗色。
因为洗澡,他唇色比白天的时候都要鲜红了几分,看着像草莓味的QQ糖。
肯定很甜很软,很适合亲。
她撑在地上的双手抬起,摸上符文澍的耳朵,再绕至他脑后,把他脑袋往下一带,身子向后缩了一点,让两人的唇瓣刚好对上。
果然很软,付苼眼睛微眯开一条缝,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符文澍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骨,有点可惜。
但可惜归可惜,味道还是要尝的,付苼试着舔了一下,然后就是第二下,等到第三下时,事情就完全失去了她的操控。
符文澍成了被惹怒的小狮子,在她的几次放纵下被激怒了性子,开始占据了主动权,在她嘴里横冲直撞。
最后他还并不满足于此,他一点一点地侧过去身子,长臂放在她的腿弯,将整个人公主抱了起来,然后把她放在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
欺身而下。
最后事情是怎么收尾的付苼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了,她只知道在符文澍毫无章法可言的乱吻之下,两人之间情绪一来,差点刹不住车。
不过幸好符文澍没经验。
什么都不懂的人在亲吻之后成了懵逼小白,一脸愣怔等着付苼教他下一步。
但这种事哪里是能教的,付苼喘着粗气回了神,一掌拍来亲得脸色通红的他,自己转身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我真的把持不住了,”付苼看着镜中媚眼如丝的自己,被亲得微肿通红的嘴唇在彰显着他们刚才的被一时冲动蒙昏了头。
1973:[看出来了,不过你也没必要忍吧,符文澍他已经成年了。]
所以下手也不需要什么负罪感。
“不是因为他的年纪,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到两人之间就不是单纯的那种相处。
她预计的是和以前一样,用细水长流的爱情度过这一生,完成她的任务的。
但他们今天的相处,已经偏离了轨道,他们就成了饮食男女,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可以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冷水拍在脸上,付苼脸上的热度总算消减下去。
罢了,后面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见钟情”的你13
日头正好,白色为底色的天空被涂上了一层透明度极低的蓝色,还加上了一点光源,照耀着那一片的天空,都亮亮的发白。
高楼间不知是哪辆车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叫,为热闹起来的城市增添了一点声音。
付苼和符文澍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付苼一睁眼,就看见符文澍的上睫毛也向上移动,他扑动了两下睫毛,才缓缓与付苼打招呼:“姐姐,早。”
“早啊漂亮弟弟。”
昨晚的事情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在脑海里暂时删除,现在相处没有一点尴尬。
这也得多亏了符文澍。
付苼还记得昨天她洗完澡打开卫生间门时,一具身子就跟着倒了下来,吓得付苼连忙费劲接住。
她不像符文澍那样人高马大,两人位置一互换,付苼作为托人的那一方,完全经受不住符文澍高大的身子。
而符文澍说的话更是让她哭笑不得,他说,他们换着来一次,就算扯平了。
然后他就学着付苼那样把付苼脑袋带下,开始了身份互换的一轮。
但是他忘了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抹去的差距,付苼一米六八的个子,根本抱不起一九九的他,最后他只能自己爬起来躺到床上,等着付苼快点上来。
付苼被他的任人摆布的模样给逗笑,也同时让符文澍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开始了两人之间不带任何暧昧色彩的打打闹闹。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累了,就自然而然的,同床共枕。
付苼刷牙时符文澍就站在她身后,付苼的身子根本遮不住符文澍的脸,他们看着镜中默契的自己,默契一笑。
后来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两人又一直吵吵闹闹直到楼下。
委托人这套房子在T市最大的商业圈,走出小区没多远就能看到好多装潢简约休闲的早点店,付苼带符文澍去了委托人最常去的那家,靠着几碟小点心,成功捕获符文澍一上午的夸赞。
如果说钱是最无能的东西话,那么肯定是假的。
在符文澍把最后一个蛋黄包往嘴里塞时,付苼接到了来自闵文博的一个电话。
他应该是上班了,跟你说话都单着浓浓的官腔。
这是他没有告诉付苼跑什么让她忐忑的费力半天,他只用平淡的声音说着不那么让符文澍接受的事情。
符文澍找到骨髓配型成功行了。
付苼接电话没有刻意避着符文澍,闵文博的话就这样清晰地掉落符文澍耳里,让他脸都不知道应该扯出多大的笑才配得上现在的快乐。
最后他只得抱着付苼,趴在她肩头一个劲儿的哭。
他从七岁那年被检测出有白血病开始,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着想着自己能够找到配型,能够治愈。
而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是你爸爸拖的关系对吗,”符文澍哭着问道,这么多年在医院,他早就已经见过了这世间的冷暖,对于他们中的默不承认的潜规则已经习惯。
好的东西嘛,当然是得留给那些所谓的“好人”。
“不知道,他就前天说会帮忙问问,”付苼觉得八九不离十,事情就是闵文博做的,这世间太多的贪婪与丑陋,但只要你运用得好,你会在那些贪婪丑陋的洞窟之下,找到独属于你的美好。
两人吃过早饭匆匆忙就赶到了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后,医院把手术安排在了明天,
付苼替闵文博换了一个单人病房,准备让他手术后就后让他休息,但大男人还一直抓着付苼不愿意让她离开。
其实付苼也没想离开,她就是想去找护士要一个开水壶。
单人病房看着是高级,但因为装修时没有规划,所以墙上的插座都是乱混着的。
别提接热水的了,就连热水器都没有,只能自立更生。
“你先放开我,我不会离开的,”付苼松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指,摸了一下又一下,最后轻轻放回被子里。
“你要去多久?”
“十分钟,保证回来。”
保证发誓的东西好像最不容易实现,付苼才一出门,就正好和一个护士撞上。
这家医院高一层的护士都穿着粉色的护士装,比下面一层的白色护士装看起来高级了不少。
护士没化妆,脸上戴了一个蓝色的口罩,头发规矩地盘在脑后,头上别了一个粉色的护士帽。
付苼急着去打水,撞了人匆匆道歉后就想离开,她才走出两步,身后的护士就朝她委屈撒娇:“说好的第一眼就认出我呢,歆文你骗我。”
歆文?
“你是苏盼?”在付苼的惊讶中,苏盼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这个世界苏盼的脸与上一个时间的她有有所不同,一张圆圆的脸,还有两个小酒窝,可爱又软萌。
“对啊,这个世界比你晚了两天,应该不碍事吧?”
苏盼把她拉到了楼道口叙旧,说着她们这两个世界所错过的东西。
而首当其冲让付苼不解好奇的就是那个花纹。
“上个世界杜千俞说他手上中途出现过那个花纹,还梦见了我和刘瑾安的事情,但是他说在他潜意识里,那是不能说的东西,所以他都没有给我看。”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花纹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对我和刘瑾安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忘了,直到我们去领了结婚证后,他手上才又出现了那个花纹,才记起了我和刘瑾安的事情。”
苏盼越听眉头越皱得紧,她贝齿在唇上轻咬出了几个印痕,最后才抱歉地与付苼摇头,“我也不知道中间的事情,印章是我偷拿我哥哥的,我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还得等我回去问他。”
“没事,我现在对刘瑾安也没那么放在心上了,全都随缘吧,”付苼无所谓笑笑。
她是星际联盟的执行者,这些东西不该让她浪费这么多精力,付出这些时间的。
等等,时间?
付苼突然想起了病房里的那个害怕没人的漂亮弟弟。飞快往病房门口奔去。
苏盼则是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幸灾乐祸。
果然被爱的人都是祖宗,现在总有人要遭殃了。
“一见钟情”的你14
日子是个最容易混的东西,不知不觉,付苼的一天就在与符文澍的打闹之间度过。
如果说白天情绪低落的煎熬是没人懂得自己内心的阴沉灰暗,那么夜晚它懂得,却是能够把你的负面情绪放大到最大,席卷一整个你。
晚上关了灯后,符文澍才望着深灰的天花板,吐出自己无尽的担忧。
“姐姐,如果手术失败了的话,你会不会想我啊?”
付苼正睡在病房里的陪床椅上,不到一米的宽度让她翻身都困难,她只能偏头看着床上的符文澍,俊美无俦的侧脸此刻却散发着浓浓地不安。
他在担心。
“不会的,难道漂亮弟弟你忘了,你还有好多地方都没去呢,我还要带你去游乐园,带你去蹦极,带你…”
“可是手术有三分之一的失败率,姐姐,我好怕。”
符文澍他说着说着,眼尾就有泪珠流出,顺着皮肤滑进鬓间。
“但是我们还有三分之二的成功几率不是吗,”付苼跪在陪床椅上,趴在床边擦去他脸上的泪。
她之前本来还不怎么担心,现在一听符文澍说到手术失败的几率,她才反应过来她这几天到底忽略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再简单的手术医生都没有信心保证说是百分之一百成功,总有那么些特殊的,会命丧手术台。
而她居然忘记了,骨髓移植失败几率本来就大,要是符文澍就这样因为手术死去,那她的任务就会直接失败。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推开符文澍了。
“但是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手术成功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只能够活半年。”
骨髓移植向来都是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赌博,你不能保证你能移植成功,你也不能保证移植成功了你就能靠抗生素抵抗得了免疫排斥作用。
“姐姐,我不是个运气好的人,我还没到一岁的时候,爸妈就因为去给我买奶粉出车祸死了,后来我跟了舅舅,拖累得他到现在都还没娶媳妇。”
付苼摸到符文澍放在肚皮上的手,紧紧攥住,符文澍的过去她没能参与,未来能不能参与也是一个未知数,她能做的,只有现在陪在他的身边。
“姐姐,姐姐…”
“嗯?”
“我舅舅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啊,我感觉得出来,你全都告诉我好不好?”符文澍声音还是充满着失落。
这让付苼想起她在八十年代听的录音机,里面总有忧愁又有些沙哑的女声在唱着歌,明明那些歌词晦涩难懂,却总有好多人在听着默默流泪。
就和现在一样,明明乍一听是什么的话语,落在付苼的耳朵里,就成了细如发丝的冰针。
虽然它会被体温融化,虽然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收起棱角,但你不可否认的是,它会扎疼你,即使只有一点点。
“好,但是你不能内疚,也不能自责,你能做到吗?”付苼把他的手拿出来,侧脸枕在他的手上,把他的体温当作说书费,给他讲起了杜宇做的那些事情。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但又不同于生活的,所以她对故事做了润色与加工,删去了一点,又非补偿性的加入一点。
她略去了杜宇因为钱而绑架她的那一段,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唐蕴岚身上。
如果不是唐蕴岚用钱威胁杜宇,杜宇就不会和张盛绑架付苼,他现在也就能陪在符文澍身边,而不是呆在冰冷的牢房里。
“那我舅舅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符文澍反握住付苼的手,紧张到付苼都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全身紧绷。
他没有第一时间问他的舅舅,是不是证明,她比较重要?
付苼伸出另一只手拍着他肩膀放松,“没有,你舅舅和张盛对我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好好的在这里。唐蕴岚想让你舅舅和张盛杀了我,但是他们没有,他们还分面包给我吃。”
“漂亮弟弟,你舅舅真的是特别好的一个人,而你也和他一样,特别好,所以你明天一定要安稳挺过来好不好?”
她向来心软,杜宇绑架她她都能大方原谅,那符文澍能不能心软一点,别让她的任务才开始几天就失败。
或者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能不能心软一点,可以让符文澍手术成功,然后安稳度日到八十年岁。
符文澍没说话,房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隔了约莫有一颗心跨越悬崖那么长的时候,符文澍终于说话了。
“姐姐,我一点都不好,我舅舅因为钱绑架了你,我一点都不愧疚,我甚至还有一点高兴,我有一点高兴他绑架了你,因为这样,我才会认识你。”
“所以我一点都不好,但我觉得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就和我有一点喜欢你一样。”
连续好几个“一点”,符文澍说完手心都冒出了汗。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被推进手术室,等他再次被推出来时,是往病房而来还是往殡仪馆而去,就谁都说不清楚了。
他的生命赌在了明天的手术台上,而他,就要在那场赌局还未开始前,用他的生命去赌一份爱。
一份专属于他的爱。
付苼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啊,”符文澍下意识地叹了声,转而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啊,那个站在门口,你看我的眼神。”
“虽然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喜欢,但是我觉得我的皮囊能够得到姐姐你的喜欢,这就很不错了。”
“那你明天好好出来,然后我们再深入探讨一下喜欢,你觉得怎么样?”付苼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个话题。
在什么都是未知的面前谈喜欢,她真的是疯了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是符文澍不愿意,他撑着从床上坐起,捧着付苼的脸,他近到付苼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自己的脸上乱扫,痒意从皮肤,渗透进了她的心。
“我觉得这样的空头诱惑一点也没有用,姐姐现在和我在一起吧,你喜欢我的脸,我会一直好看下去的。”
他像只魅惑的蛇缠绕在付苼身上,朝她吐着信子。
然后付苼就被他蛊惑,轻声应道:“好。”
不给你空头支票,所以请你一定要回来。
“一见钟情”的你15
“要是他死了,我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付苼盯着对面门上那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心中无端生起一股郁结。
1973:[是的,昨天你们晚上已经在一起了,他要是死了的话,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你舍不得任务完成。
这应该是1973见到付苼动感情得最快、也是最快接受失去可能的一次了。
明明他们才认识三天,但付苼此时此刻的不舍,是在其他任务世界都未曾见过的浓。
感情就是来得莫名其妙,时间只能决定它的厚度,但决定宽度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是人。
“他会没事的,”娇甜的声音在付苼身后响起。
“苏盼?你…”付苼脸上的落寞被震惊等其他情绪所代替,她指着苏盼穿的衣服,震惊地望着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的苏盼和昨天付苼见到的完全不同,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现在站在付苼面前的这个苏盼,是付苼第一次在任务世界里认识的那个苏盼。
齐肩的头发,额头上有着厚重刘海,脸上没有了两个酒窝,但是有了光滑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她穿着jk制服,还是深蓝色的那一套。
现在的她又成了付苼的那个芭比娃娃。
“那个身体太难用了,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好看,你觉得呢?”苏盼双手举起,在付苼面前转了个圈。
“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吗,真好看,”说着,付苼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在苏盼脸上干了一件自己想了很久都没做的事——掐了一把。
但是手感不是付苼所想的那样软绵,亦或者说是不像人的皮肤的手感。
它是那种外面有一层软,里面就硬硬的那种,有点像付苼在星际联盟玩偶店里摸过的玩偶娃娃。
“这都得谢谢我的哥哥了,是他创造的我,让我有了生命,还这么好看,”苏盼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然后有些僵硬地停住。
在那个世界时她可不这样。
那时候的她嘴角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弧度,就算是她们聊到多开心的事情,苏盼嘴角也都是保持着那个弧度,不上不下,不差分毫。
而现在…
感受到付苼好奇的视线,苏盼无所谓地摸摸嘴角,把付苼拉着在一旁坐下。
她选的是最角落里的位置,两人偷偷摸摸地聊天正好。
苏盼首先是和付苼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是妖魔鬼怪,但她也不是人,她是一个被创造出来,且被赋予了灵魂和生命的人偶。
而创造者,正是她口中的哥哥。
“上次见你回去后,哥哥就很发愁我的嘴角,所以最近改进了一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她朝付苼又露出一个笑,原本就笑得灿烂的嘴角又努力向上攀爬,扯得紧绷。
“所以这就是你用其他人身体的原因吗?”
知道苏盼是人偶后,付苼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什么好奇,更多的是好奇,她一直以为苏盼会是星际联盟的高层,结果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星际联盟的高层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偶。
只是她既然不是高层,却又能在任务世界拥有自己的身体,来看这些应该和她口中的哥哥有所关联,不然单纯就以苏盼一个人偶,是根本做不到能让任务世界出现磁场波动的。
那么她的哥哥,会是什么人呢?
能够创造出一个精美的人偶,还能在星际联盟那个科技为王的世界赋予她灵魂与生命。
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1973:[会不会是他啊?]
“谁?”付苼连忙追问道。
1973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组织好语言:[就是星际联盟那个很厉害的男人啦,他也是在星际联盟工作的,不过很少有人见过他。]
1973说的人叫沈羿,是星际联盟里一个近乎于传说的存在。
传闻他善于创造,星际联盟里有近乎一大半的系统都是出自他手,而那一小半,也是其他人在他的系统的基础上,除去了某些功能而成的。
算起来,就连1973,都是他创造的。
但他的能力远远不仅限于此,他还擅长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操控人心。
就是类似于现在这个世界所说的催眠。
曾经就有人提到过,星际联盟能够走到今天,完全都要归功于沈羿,但也有人说过,如果有一天星际联盟毁灭了,那么背后的凶手绝对会是沈羿。
所以在1973的知识储备库里,既能创造苏盼,又能给予她灵魂生命,还有能力让他在各个世界穿梭的人,只有沈羿一个。
“那听你的意思,他对我应该没什么恶意吧,毕竟都是星际联盟的人,”付苼根本不关心是沈羿还是沈七,她只是星际联盟里一个混吃等合同到期的小透明,这种的有逼格的大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使有,她也不想管。
1973:[不仅没有恶意,他对你还很好啊,你看,苏盼是他创造的,他居然还让苏盼来帮你完成任务,你可真是一个被神眷顾的女人。]
一个被神眷顾然后被降级的女人吗?
付苼和1973想的相差甚远,“我觉得他可能就是看我被降级还失败了两个任务太可怜,所以让苏盼来帮我了,谁让我是星际联盟第一个被降级的呢。”
“都是你们星际联盟对我的补偿。”
1973:可是苏盼来帮你之前,你就已经能够完成比较难的任务了。
这话1973没敢说,怕被怼。
苏盼把付苼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点点头,“对啊,所以我一点都不习惯,我觉得还是用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看到歆文你本来的脸啊,好期待。”
“那可能得等很久了,”付苼捧着她的脸搓呀搓,把她当成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不会的,”苏盼语气间带着雀跃,“我听哥哥说,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可以快点完成他的计划,等他完成了,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什么计划?”付苼有种预感,苏盼口中的计划,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与她有关。
苏盼没回答,只神秘地笑着。
“一见钟情”的你16
正常人的时间是以一倍速流逝,而两个交谈甚欢的人在一起,或许是会以二倍速流逝。
感觉还没同苏盼聊多久,符文澍就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付苼急忙跟了上去,而苏盼也跟在她的身后。
等付苼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歇下来了之后,苏盼才慢悠悠地把水放在她的面前,“看吧,我就说了,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还没什么,只是从苏盼嘴里说出来,还说得那么的笃定,付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从符文澍在做手术时就像说本来应该存在的事实一样,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难道她知道一点后面的剧情走向,还是?
“我就只知道他不会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苏盼心虚地撇开眼睛,脸上有些不自然。
她之所以敢断言称符文澍不会死,主要还是因为那个人,他才和付苼在这个世界呆这么几天,哪里会舍得离开。
最起码,也得等到他吃到付苼以后吧。
付苼低着头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守着符文澍,最后还是苏盼先适应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借口出去买饭就离开了病房。
符文澍还在床上昏迷着,液体输由着手背输入他的身体里,弄得他的手背都冰冰凉,就像刚刚才被冰水浸泡了一番。
“你怎么还不醒啊,”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还残留的沐浴露的香味,委托人不知道是个什么可爱的癖好,家里的沐浴露洗发露都是婴儿用的,洗过之后身上总留着一股奶香味。
跟个三岁小宝宝似的。
她拿出手机算了算日子,今天闵文博给他下了死命令,让她最迟下周一必须得去公司处理工作,而现在,已经星期四了。
她只能一直陪着他符文澍三天了。
想想就头痛。
“医院旁边的餐馆没有虾这些东西,你给你随便选了两个菜,你将就着吃吧,”苏盼累得气喘吁吁,忙把手中的口袋放在到床头柜上。
“你先喝口水,”付苼拍上苏盼的背脊替她顺其气,顺便把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水杯放到她面前,“你别跑这么急了,吃饭早一会晚一会也不碍事。”
付苼手摸上她的额头,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才去取了纸巾盖上她的额头,“看来你哥哥帮你改了很多功能,以前你都不出汗不会累的,现在居然都能出汗了。”
“对啊,哥哥帮我改进了好多功能,现在的我比以前可高级多了,等这次你多发现我的一点bug,我回去告诉哥哥继续改,”她说得眉飞色舞,等气喘匀了她才动手拆着饭菜的包装。
“不过再怎么改我都始终是个人偶,吃不了你们的饭菜,”苏盼说着脸骤然一下垮掉,捧着脸看那几盒饭菜满是羡慕。
“不一定,你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的。”
付苼说得于心不忍,虽然这样只是善意的谎言,但却着实让人心里不好过。
“以前的你看着吃的,是不是就和苏盼的?”看着苏盼那副艳羡的模样,付苼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嚷嚷着要身体吃东西的1973。
在没有体会到饭菜的滋味和有意识之前,他们对吃饭完全没有羡慕,可等尝试、懂世俗滋味后,他们便爱上了那番滋味。
但是他们却吃不到。
既然如此,好像懂得了解得太多,也是一种累赘。
1973:[可能是吧,那时候我没有身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她一样。]
苏盼比它胜在她拥有一具身体,而它只是一串冷漠的数据,但它却是已经尝过酸甜苦辣的滋味,而苏盼没有。
她也不可能有。
刚才付苼说的完全都是漂亮的安慰话,苏盼作为一个人偶,是绝对不被允许能够进食的,因为她必须得遵守世间万物的规则,她和1973不同。
一串数据的存在让1973走了软肋,只要主系统销毁,所有的系统就会停止工作或者毁灭,它们有把柄,而人偶没有。
如果他们拥有了人的全部意识,万一反过来与人类为敌,这是必须得预防的。
“你那次突然离开,是因为我喂你吃了东西的原因吗?”付苼还记得那次吃了白灼虾后,就突然去厕所呕吐然后消失的事情。
现在想想。应该是和她不能吃有关。
“是,但也不是,”苏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那个世界是我的第一个版本,好多地方都不稳定而且有bug,吃了东西之后本体就有点受不了,所以才突然离开的。”
“而至于不稳定嘛,我想你应该知道,就是磁场波动,”她羞涩地笑笑,往后缩了缩脖子。
所有的疑问都被解开,目前为止付苼的所有都被一一解答,唯一还有一点小好奇的,大概就是苏盼的哥哥到底是不是1973所说的沈羿了,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
符文澍是在下午五点醒来的,付苼在他身边正小心翼翼地捂住他输液的那只手,想要帮他把手捂暖和一点。
她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符文澍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合在一起的睫毛分开,一上一下贴在眼眶上。
“姐姐,”他嘴角漾出一抹笑,手在付苼手心动了动。
付苼抽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眉心,佯装不满道:“我就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吧,亏得你晚上还吓我,都没有和我表白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得快点好起来,然后和我补一个表白。”
柜子上有她怕符文澍突然醒来一直备着的蜂蜜水,付苼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拆了吸管凑到符文澍唇边。
因为长时间的没进水,符文澍唇上干裂起皮,把本就不鲜红的唇色衬得更加苍白。有了蜂蜜水滋润,符文澍嗓子好了许多,他伸手牵住付苼,露出一个虚弱惨淡的微笑:“好,我一定会给姐姐补上的。”
回答他的不是付苼的话语,而是她说话时张张合合地那两片唇,它们就紧贴着符文澍的唇,舌尖在上面舔??,像是在帮他润湿软化嘴皮,还顺便汲取着他口腔里的那股蜂蜜味。
“一见钟情”的你17
符文澍的恢复效果感觉比一般的病人都要好,就在付苼说出要去公司可能没法来医院的那周日,他就吵着闹着死活不听劝阻地出了院,开始在家休养。
他的病不是这样就完全结束,骨髓移植同时带来的后果是身体自身的免疫排斥作用,为了抑制减少这种作用,符文澍不得不在医生的叮嘱下,吃起了激素药。
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吃药,但到了符文澍这里,却是出奇的难。
“漂亮弟弟,你听点话好不好,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付苼拿着专门为了哄他而买来的卡通药杯,里面装着这一次符文澍要吃的药。
也不是很多,就康师傅矿泉水瓶盖一瓶盖那么多的药丸。
符文澍头埋进枕头里,抗拒地甩了甩,用行动表现着自己的拒绝。
付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她已经和符文澍为了药而纠结了快半个小时了,
今天是周一,是闵文博三令五申要她必须到公司去的日子,她因为绑架的事情足足旷工了一周,虽然是自家的公司,但长时间不去,难免有些嘴碎闲言闲语。
再加上那个分公司副总唐蕴岚因为绑架她而被抓,要是她再迟迟不去,公司没一个主心骨,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付苼将药杯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放,药丸被弹起又落下的碰撞摩擦声在这间空荡又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异常的明显。
感觉到付苼发了脾气,符文澍肩膀缩了缩,然后头在被子里慢慢转过看着付苼,一脸的委屈弄得像是付苼欺负了他一样。
他看着那个可爱但与他苦大仇深的药杯,嘴巴瘪了又瘪,眼眶里亮晶晶的液体泫然欲泣。
付苼放低了声音,语速比刚才也慢了不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抗拒吃药的。”
就拿符文澍第一次来家里住的那一次,他们吃饭回家后,符文澍就自觉地从包里拿出几盒药,按照剂量自己就吃了下去,根本没有怕苦这一说。
“姐姐,”符文澍一下扑进付苼怀里,抽泣道:“我不是不想吃药,我只是不想吃这种药。”
“可是你骨髓移植了就是要吃这种…”付苼突然反应过来,她将人在怀里搂紧了些,问他:“你是不想吃激素药对吗?”
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问题的症结所在,符文澍他抗拒的不是事,而是做事的类型。
符文澍趴在她怀里害怕地哭了起来,他紧紧地环住付苼的腰,说出了实情,“激素药吃了会长胖的,很胖很胖,我要是吃了这个药,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还记得动手术之前他说的那句“我会一直好看下去的”,他是怕失约,也是怕付苼不要他。
十几年才遇到除了杜宇在的温暖,他抓到了就不想松手。
没见过光的人会适应会习惯甚至会爱上黑暗,但是见过光的就不一定了,他们会奋力挣扎撕裂黑暗,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于留下以及寻找光明之中。
都怪当时一时疏忽惹的祸,要是她当时反驳喜欢的不是他的皮囊而是灵魂,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但可能性很小。
他们没有多少接触,没有推心置腹的交流,若是说喜欢的是灵魂未免太过突兀。
莫名其妙的喜欢只有自己能理解,别人不可以。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长胖了不好看了我就不喜欢你了?”付苼托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符文澍眼神飘忽,往左右看了好几圈,才在她的注视下点头。
“我喜欢姐姐,所以不想离开姐姐。”
他还在说着自己期望。
“你知不知道,皮囊美丽是会消失的?你现在十八岁很好看,二十八岁三十八岁在保养之下你可能会很好看,但是四十八岁呢,五十八岁呢,你能保证你不长大不变老,一直都好看下去吗?”
“你不能。”“我不能。”
听到符文澍的回答,付苼总算是欣慰了一点,然后她往符文澍嘴上亲了一口,双眼期待,“外表的美丽会变衰老,但是灵魂的有趣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只会越来越浓厚。”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方式来吸引我?不用你的外表,用你永不衰老的有趣灵魂?”
少倾,付苼才看到眼前的精致男孩委屈地望着她,自我否定:“可是我觉得我没有有趣的灵魂,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我知识没你丰富,阅历没你深厚,我的灵魂哪里能够吸引你啊?”
付苼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而他的最高学历还仅只是个乡镇的高中,不说还没什么,一对比起来,就羞人得慌。
“灵魂的有趣并不在于知识阅历的丰富,它还包括其他的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学历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付苼又开始了她的苦口婆心开导课程,“而且你才十八岁,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努力,而我给你时间。”
“符文澍,我等你长大,或者是说,我愿意陪你长大。”
这还是付苼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以往都是一句漂亮弟弟带过,现在突然一下叫到全名,把刚才她那番镇重的话语,又显得真切了些。
符文澍嘴角慢慢上翘,自己乖乖地去拿了药杯,就着付苼专门为他准备的蜂蜜水一口吞下。
吃完后他才小声地与付苼说道:“你说的陪我长大,你可不要食言,我们来拉个勾。”
他不等付苼是否答应,右手的小拇指就已经勾上了付苼的,然后他低声念着那令人怀念顺口溜。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就是…”符文澍卡了壳,他一边想着要说个什么才能让付苼发怵,一边又担心付苼会违约,不愿意说太重的话对她不好。
纠结难定。
“就是坏蛋吧,”付苼替他接了下一句,顺势与他拇指指腹相贴,完成了这次不算庄重但有十分真心的约定。
“反正我不可能是大坏蛋的,”付苼笑着耸了耸肩。
符文澍立马回道:“我也不可能是小坏蛋的。”
说着,他就胆子大了起来,亲上了付苼的唇。
“一见钟情”的你18
最后符文澍还是被付苼留在了家里。
付苼出门前他死活不愿让付苼走,甚至还想跟着她去公司,但付苼哪里敢同意,最后只得一人退了一步,符文澍留在家里,而付苼一到公司,便与他开视频。
这主意是符文澍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黏人,居然能想出这个办法。
“苏盼?你怎么在这儿,”手才一打开车门,就看见苏盼在驾驶位上安静地坐着,感觉是在等着她来。
“我知道你要去公司上班了,所以想去当你的小助理,可以吗?”苏盼笑颜如花。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公司上班的付苼不想细问,反正问了八成也是她那个能力出奇的哥哥告诉她的。
付苼视线从苏盼的脸上往下移,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同点。
苏盼本身一直是穿jk制服的,就付苼看到苏盼的每次,她都是穿着那一套衣服。而现在的她,却是换了一身贴身的小西装,颇有几分精英范儿。
看来她是做好准备真的要当小助理了。
“当然可以啊,那今天的开车任务就交给你了哦,”付苼与她摆了摆手,转身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委托人在公司上班一直没配贴身助理,现在正好趁着被绑架后配一个,倒也不突兀。
乐氏集团是靠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后来又不断地涉及了餐饮业、服装行业等等,在T市可谓是一家独大。
就连她这一个分公司,地理位置办公区都不错。
分公司之前是由唐蕴岚一人独大,掌管着全公司的事务,半年前付苼空降之后,唐蕴岚手中的权利才慢慢变少,而现在唐蕴岚不在了,分公司只有付苼做主了。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念着的还是唐蕴岚。
苏盼显然对她上班的事情很了解,还没等她说话,苏盼就自己替付苼按下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17层。
“苏盼啊,你可不可以让你哥哥把你变成我的样子,然后替我上班啊?”
这个电梯是总经理专用,没有旁人在,付苼也全然不顾及自己的面子,浑身跟没了骨头似的,一下靠在了苏盼肩上。
苏盼被她这话给逗得轻笑,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不可以的,人偶不能和真实人一模一样,不然的话,会有大麻烦发生的。”
每个东西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各自存在,如果世界上有物品像主人的话,在互有灵魂的他们眼里,到底谁才是那个玩具,为了证明这点,又会让做出什么。
而且苏盼根本不敢提,付苼在那个人心里太过重要,他们有意识的人偶都知道,在那里,“付苼”这两个字,可能让他们得到宠爱,也可能让他们就此消失。
“不过我会帮你的,”苏盼摸了摸付苼的脑袋。
一进办公室,付苼就直奔了那张巨大办公室后面的椅子,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上面,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给符文澍打电话。
现在离出门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视频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通,符文澍靠在床上,满脸的失落与难过。
看见他这个样子,付苼心里已经能猜到,符文澍的下一步,可能是撒娇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符文澍把手机拿近,一张脸就在屏幕上尽情放大,占据了一整个屏幕。
走时付苼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不透风不透一丝光线,现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手机屏幕这个唯一的光源,他的一张放大的脸,就略显得狰狞可怖。
“你一个人在家乖一点,今天我会尽量早点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回家陪你,”付苼说着眼睛就落在了手边那一大堆的蓝色文件夹上,心里暗想着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符文澍没应声,只懂事地叫付苼快点处理事情,把手机放桌子上让他看着便好。
付苼借着1973把委托人的记忆再重温了两遍,对公司的事务有了大概的了解,处理起事情来倒不觉棘手。
只是公司里穿的各种流言,就很让付苼觉得好笑了。
苏盼说的帮她不是在工作上帮忙,而是在生活中,每次付苼看文件看得头疼打瞌睡时,苏盼都会及时地给付苼递上一杯咖啡,一来二去,付苼只能往厕所跑。
然后也就听到了一些不那么该被她听到的东西。
“我今天看乐总上班也没什么情况啊,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唐总是被冤枉的?”
“哪里冤枉了,唐总她不是还贪污吗,更何况谁会拿绑架的事情冤枉人啊。”
“我听我在总公司上班的亲戚说,闵总星期一都没去公司,而是去给绑匪送赎金了,闵总那么爱工作的一个人都没去公司,肯定有情况。”
“那我还是不信,唐总人那么好,又和闵总是同学,而且两人之间是可能有那么点什么,怎么会绑架乐总…”
“依我看,应该是乐总绑架唐总才对,不然她就多了一个后妈,万一唐总又给闵总生了孩子,她还分得到那么多的家产吗?”
付苼在隔间里忍得难受,听前两个公平公正讲话的人说还好,等听最后一个人讲话的时候,她恶心得隔夜饭都出来了。
唐蕴岚那个女人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牌子的迷魂汤,整个人连脑子都没有了?
“我觉得肯定就是我说的那样,乐总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隔间门一被推开,站在洗手池的几个打扮得精致地女人齐刷刷地向付苼看来,脸上有着统一的表情:惊愕。
她们没明白怎么在卫生间还会遇见付苼,总经理办公室后面明明有休息室且备了卫生间的,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看见她?
本来付苼是不会来这个洗手间的,只是苏盼煮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弄在了衣服上,现在还在卫生间里对着她染了污渍的白衬衣愁眉不展。
所以她上厕所只能来这个公共的洗手间,结果没想到,还真能遇见一个唐蕴岚的舔狗。
“一见钟情”的你19
“你说话呀,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付苼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挑起她耳旁的发丝,侧眼打量她。
旁边的三个女人已经抖着身子想要离开,她们只是上班的时候说说八卦,结果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厕所遇见了八卦主人公,还把她们说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在各自担忧自己的工作还会不会保住的时候,她们就听到付苼“啪”地一下,扇了郭莉一巴掌。
“你觉得我不是个东西,那你在我这儿上班干什么呢,你给一个不是东西的打工,那你是不是连我都比不上?”
“艹,1973,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了!”付苼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扇上郭莉的脸颊,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现在她的说话以及动作都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成了别人手里的布娃娃,在听从着别人的吩咐。
1973:[这可能是委托人在做的事情,刚才她说的刺激到委托人了,再加之委托人本就没说死,突然就一下出来占据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些什么事。
现在付苼和它都成了局外人,只能任由着她用本属于她的身体做事。
“啪,”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郭莉被打得头晕目眩,强大的羞耻让她泪水接连不断地涌出,一点点地滴落。
“唐蕴岚那个女人就是绑架我,你替她洗什么呢,她是你妈吗你是这样供着她?”
“她进我乐家门是一点都不可能,给我爸生孩子也是,更别提什么生孩子抢我李家产了,你们难道都忘了,自己上班的是一个什么公司吗?”
既然都叫乐氏集团了,难不成还能改名换姓不成?
乐闵似乎是打得累了,直接拨开呆愣在原地的三个女人,抓着郭莉的头发往水池里按,然后打开水龙头,将她的头往蓄了水的洗手池里按。
直到郭莉被呛得直求饶,乐闵才慢慢松开了手,冷脸看着她。
郭莉的妆足够防水,在被水浸了一次又一次的情况下,脸上都还没晕妆,甚至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乐总,我错了我错了,”郭莉抱头求饶,她的头发早被乐闵抓得乱糟糟,半点不复之前的精致女白领模样。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唐蕴岚那女人不是你妈吗,你妈也会错?”乐闵把她往后一推,又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强迫她看着对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乐闵笑得诡异且渗人,而在她旁边的郭莉,则是惊恐万分。
“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是知道很多东西了,只是不知道唐蕴岚现在在监狱里,会不会想起你呢?”
洗手间现在还没有人来,只剩下发呆瑟缩着的三个人和乐闵与郭莉,而修罗场,则是在乐闵与郭莉之间。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想哭?觉得我作为一个老板,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员工大打出手,觉得我真是可恨极了?”
“不过没关系,”乐闵把她往旁边一推,替自己让开了路,然后她慢悠悠地洗手拿了纸擦干,等走出洗手间门的时候,她才转身与她一笑。
“你被辞退了,等下直接去找人事部吧,如果你觉得不服我今天打你的话,你也可以去告我,我等着你。”
呆愣三人组看着乐闵的背影一齐松了口气,然后面面相觑看到了各自眼里的庆幸。幸好辞退的不是她们,不然她们可就惨了。
乐氏集团不仅是行业里出了名的招人要求高,现在非985211以上的学历概不面试,而且薪资待遇也是出了名的好。
她们也是进公司早,不然以她们的学历根本就不够面试的,丢了这样一份工作,真的是哭都没地儿哭。
她们又心疼地望了眼郭莉,摇摇头走出了洗手间。
被乐氏集团辞退的人,怕是没几个大公司会要了,那她们也就不在一个起跑线,没必要再来往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无奈且现实。
走出洗手间好久,付苼才慢慢重新得到了这具身体的操控权,她费力地走向办公室,等关上了门,她才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感受着那激烈心跳,让她头脑放空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歆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额头上全是汗?”苏盼从里间的休息室走出来,忙跑到付苼身边扶着她坐下,用纸巾轻拭着她脸上的汗。
付苼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身体前倾趴在桌上缓神。
被强夺身体操控权的滋味不好受,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付苼才感觉心跳恢复到了正常跳动频率。
“没事,就是刚才有点不舒服,”付苼现在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她强撑着与苏盼微笑,却也显得她状况更加不好。
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手机,符文澍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在床头睡着了,摄像头只能从下而上拍到他一半的脸,有些憨。
等安慰好苏盼之后,付苼才换了副语气,找1973问了理由。
“解释一下吧,这是为什么。”
1973:[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和星际联盟反馈过了,但是还没有收到结果。]
遇到这种事情它也很担心,但它只是个系统,好多事情它都无能为力。而且发生在付苼的任务世界的怪事太多了,以至于它都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付苼本身自带出问题属性。
“我担心的是我做任务的时候,她又突然跑了出来。”
而且万一还伤害到符文澍,那可就糟了。
委托人乐闵喜欢的是长得好看的符文澍,现在符文澍一直在吃激素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长胖,到时候万一乐闵回来了,然后照着她看脸的性子,对符文澍做些什么怎么办?
她现在带着符文澍去死还来得及吗?
1973:[这的确是个麻烦…]
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苏盼正看着愁眉苦脸的付苼,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只是不知道她的哥哥能不能保住她。
办公室突然被阴天里出现的太阳给照亮了起来,金色的温暖的光洒在付苼的身上,让她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而在家的符文澍,则是看着从窗帘缝露出来的阳光,微微皱眉。
“一见钟情”的你20
窗外的阴天因为有了太阳而变成了令人愉悦的晴天,而窗里的人却无心欣赏享受这番好天气,他们或对着纸质文件,或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没有一点空闲。
而办公室里的付苼就不一样了,她正对着手机哄对面正生着小脾气的漂亮小孩。
小孩已经缩进了被子里,手机却被他神在被子外,正对着他拱起来那个被子小包。
“我今天中午真的回不来了,我帮你订了一家超好吃的餐厅的饭菜,等下你去开门然后拿了自己吃好不好?”
付苼忍着痛得要爆炸的头,强撑起微笑哄着符文澍。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去操控权的后遗症,付苼的太阳穴总是突突地疼,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都还没好。
“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符文澍拉下被子,泪眼婆娑地对着摄像头,他今天在家无聊了半天,一直在等着付苼中午回家见面,结果现在却被告知不回来了,心情陡然一下跌落谷底。
鸟儿在母亲的鼓励下开始飞翔,却在半途中被告知它的翅膀还未长好。
失望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奈。
一周的工作全部堆积在了这一天,本就上手不熟练的付苼对着那密密麻麻字体的文件,只觉得脑袋发晕。
更何况她心里还在担忧着自己会不会哪里做得不对,会让闵文博生疑。
闵文博是个聪明人,付苼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行为,他都能够注意到。
就例如今天早上付苼辞退郭莉,她前脚才好了头痛,后脚就接到了闵文博的电话,开始问辞退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对于他这种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付苼只能简要回答,减去了一些不该被直说出来的事情。
她后来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一些唐蕴岚和他的传言,才止住了闵文博的追问。
果然,她母亲就是那个软肋。
付苼在苏盼的各种劝说下匆忙吃下了午饭,然后在三点前处理了好了大半的事务,才带上委托人原来的秘书,去了外面谈合同。
一天下来,付苼除了失去操控权后头痛那段时间,其余的时间她都和缝纫机上的转轴一样,因为人的踩动而不停的转,迟迟没有停下。
不过幸好她还有苏盼,苏盼在她旁边替她分担着一小部分劳累,她会在付苼手边备上咖啡,会随时为她准备口干舌燥时所缺的那杯温水,会在付苼特别忙没有时间顾及她的时候乖乖坐在一旁,然后静静而看着付苼,不哭也不闹,就是乖乖的。
等付苼忙完所有的工作应酬完回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不知不觉,她就离开了家将近十三个小时,一想到符文澍还在家里等她,付苼步子就不免迈动得快了许多。
他的手忒有开走,苏盼把车停在停车场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朝她挥了挥手,说了句明天见,就让付苼快点上楼,不用管她。
付苼心底虽好奇,但还是忍住没问,其实她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苏盼八成是要在车里离开这个世界,然后明天再回来了。
“咔嚓。”
门被打开,付苼有点失望。因为家里既没有预想中的灯火,也没有预想中的大大的拥抱,留给她的,只有一室黑暗。
她怕吵到符文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里,请可能地把脚步、动作放轻,免得吵到房间里的那个小家伙。
房间里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光线,依稀能看到床上凸起来的一团,看那个样子应该睡了,就在付苼纠结着是开一盏小夜灯还是不开灯时,床上那一团动了动,然后外表被推开,紧接着就是男孩独特的清甜嗓音:“姐姐,你回来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付苼站在门边举起手的犹豫,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开了房间里的灯。
“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付苼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懂了为什么有些男人对回家之后的那一盏灯有那么深厚的情感,因为忙碌一天回家之后,能有一个人在家等着自己,那样的感觉美好到令人无法想象。
本是夜里孤独的行者,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却一束光,默默他左右,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陪伴。
我在找旅途意义,而你在陪我找旅途尽头。
付苼在怔然在原地,符文澍已经走了过来替她拿包,还在她颊上轻触,让她回神。
“你喝酒了,”符文澍说的肯定句。
“嗯,”付苼扑进他温暖的怀里,在他胸口蹭了又蹭,“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行程了,推不掉。”
委托人是个十足的女强人,许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行程表早已经安排在了这个月后,也是现在换做了付苼,把好多不必要亲自出面的行程都取消,让给下面的人去做。
“辛苦姐姐了,姐姐要吃宵夜吗,我去做,”符文澍将她整个人公主抱起,放在床上躺着,再替她开了床头上的香薰,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
付苼早在躺在床上的那一秒就幸福地眯上了眼,脑袋在符文澍的目光中上下点动,把整天的劳累都开始慢慢往外释放。
得了任务的符文澍帮她盖好被子,才起身去了厨房。
昨天付苼怕符文澍一个人在家会饿,替他在冰箱里备了好多速冻食品。符文澍蹲在冰箱面前,挑挑拣拣好大一会儿,最后才选择了速冻水饺,起锅烧水下饺子。
等他端着煮好的饺子再到床边时,付苼已经熟睡。
符文澍纠结了两秒,最后选择了没叫醒她,他把房间里温度调低了两度,然后轻回了床上,将房里的灯关上,勾住付苼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忙碌了一天,付苼身上味道她自认为不敢问,可符文澍从不这样觉得,他埋在付苼的脖子里,问着她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香味,抱着她睡去。
他的梦里没有轻爱粉色的旖旎,有的仅是的付苼单纯的笑脸,和他跳动的心与翻滚的血液。
他喜欢他的味道。
“一见钟情”的你21
付苼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窗帘还是紧拉上着,旁边的符文澍不知去了哪儿,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昨天的工作太累,以致于她才头沾着枕头,闻着香薰传来过来的淡淡的薰衣草味,就一下睡了过去,就连说好的宵夜都没吃。
趁着时间还早,她没出去找符文澍在哪儿,而是直接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她可没忘了今天还有委托人推不掉的一个合同,又是一场硬仗。
“姐姐你洗头了,怎么在早上洗头了,”回到符文澍正好同刚出卫生间的付苼对上,他接过付苼手里的毛巾,把她带着在化妆桌前坐下,替她吹着头发。
“昨天准备吃了宵夜就洗的,结果睡过去了,也没等着你叫我,”刚出卫生间的付苼还带着卫生间里令人懒洋洋的水汽,她微眯着脸,享受着符文澍在头上的动作。
“你昨天太累了,看你睡着了我就没叫你,”他左手五指穿梭在付苼的头发之间,付苼没有染发,头发就是普通的黑色,说有光泽谈不上,但也不干燥枯燥,摸起来有明显的摩擦感,比顺滑的发丝更多了几分让人停留的念想。
“姐姐你以后还是不要早上洗头了,”符文澍突然来了一句,引得付苼不由得发问,问他为什么。
符文澍隔了好久才慢慢憋出一句话:“我们村的老一辈人说,早上洗头对身体不好,而且容易秃头。”
“万一你变成了我这样,那不是可惜了你的这张脸吗?”
经过在医院长期的化疗,符文澍的头发早已经掉光了。他那头原本乌黑的短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后,遭遇了每个化疗病人都会有的副作用,掉发。
他接受不了自己没有头发是光头的样子,但是又嫌假发闷热,而且质量好的还贵,所以他选择了戴帽子。
付苼在医院见到他时戴的那顶鲜黄色渔夫帽,他从未在付苼面前摘下来过,就连睡觉他都是戴着帽子一起睡的,就好像那帽子本来就长在他的头顶一样。
“难道秃头了就不好看吗,我觉得光头才是检验颜值的唯一标准呢,”付苼不以为然,眼睛却是已经睁开,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符文澍。
其实符文澍光头没戴帽子的样子,她见到过。
那时候他们还在医院,符文澍做完骨髓移植手术的第二天。
那也是阳光明媚的早晨,她起床时没见到符文澍躺在病床上,下意识地就往厕所里找去,然后她就看见了没戴帽子对着镜子不断烦闷地摸头皮的符文澍。
他对着镜子忽气忽笑,然后右手拿了一块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生姜,对着头皮就是一顿猛擦。
直到擦得他头皮都泛起了一层水红色,他才住了手把那块生姜放进兜里,用着他的两个手掌心,盖着头皮好一阵揉搓,然后还有拍打,企图想像女孩子擦护肤品那样,让头皮快点吸收。
后来再怎么样她就没有看下去了,不过那天中午她点外卖时,特地点了一份嫩炒生姜,而那份生姜,则是全进了符文澍肚子里。
符文澍只咬了咬唇,有些失落:“哪里好看了,明明就是头发好看,反正我不喜欢秃头,我喜欢有头发的。”
聊天间,付苼那头不怎么浓密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付苼站起来捏了下他脸颊,“反正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说完不等符文澍回答,她就转身去了饭厅,一头刚吹好还蓬松着的秀发发尾,就轻拂过了符文澍的下巴,还有他的胸膛,直直扫进了他的心里。
其实他刚才说的早上洗头发会秃头是假的,前面那句对身体不好他倒是听老人讲过,但秃头没有。
他只是觉得,早上洗头发的话时间太过匆忙,他都不得已要开最大档,如果是晚上洗不忙的话,他就可以多光明正大地摸几下了。
不过她什么样子他也都喜欢,她哪儿他都喜欢。
早餐为的方便,符文澍直接做的蒸饺,算是补偿了付苼昨晚没有吃到的速冻饺子,他还打了豆浆,明明再过简单不过寻常的早餐,因为做的人的满怀的爱意,而变得不那么寻常起来。
“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有的话和我说说,我去安排,”付苼吃饺子爱蘸醋,而符文澍似乎不怎么接受得了醋味,每次把蘸了醋的饺子送到付苼嘴里时,眉毛总是微拱。
“姐姐你要带我去吗,你工作做完了?”符文澍听到问题时眼睛明显放在放光,一脸的期待。
“我过几天周末休息啊,到时候可以带你去玩。”
她说这话时理直气壮,颇有几分小学生的影子,明明才刚过了周一,就已经在期待周五,以及安排自己的周末了。
“那姐姐可以带我去游乐园吗?”
游乐园?付苼点头,“当然可以啊,到时候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玩!”
虽然游乐园除了吃的其余的对她没有一点吸引力,但付苼还是赞同激动答应。
两年都没去过游乐园的大孩子,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谢谢姐姐!”
从昨天早上后,符文澍就没有那般抗拒吃药了,付苼检查药时,也发现本该吃的药也都消失在药箱,就连吃过早餐后符文澍吃药,都是他自己拿在付苼面前,乖乖吃下的。
这也省了她不少的劝吃药时间,但多的是她出门时哄符文澍的时间。
“姐姐你今天也和我视频吗?”符文澍可怜巴巴地攥着她腰上的裙子,跟个大二哈似的,拉着她不想让她离开。
昨天付苼答应的视频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睡觉醒过来时视频就已经被挂断,那时候付苼又忙着处理事情,他的视频她都没有看见。
所以符文澍就在家对着付苼的照片,想她想了一天,
“可能没办法了,我今天要出去谈一个合同,所以…”
付苼的拒绝不言而喻。
“不过也没什么了,今天完了还有三天,我就能带你出去玩了,到时候一整天都陪着你。”
“一见钟情”的你22
在付苼并不怎么走心的安慰下,符文澍好歹是接受了她要去上班这个事实,转身化作小厨娘,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洗碗。
那落寞的背影,活像个被渣男抛弃了的小媳妇。
“你是给我准备的吗?”付苼微讶一声,明知故问。
她才刚刚上车,苏盼就塞了两个饭盒在她手里。
手里的饭盒还从里往外透着些许热气,拿在手里不冷不热,饭盒还是之前苏盼常用那个款式,一个淡粉色一个淡黄色。
苏盼毫不在意地发动车,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在付苼的各种夸奖赞扬以及彩虹屁下,她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这是给你中午吃的,而且我就做这一次,你想吃让你家那位给你做去。”
???
空气中怎么有股酸味?
1973:[可能是百合花开了?]
“这是什么梗?”
等了半天1973都没回答,付苼直接问起了苏盼,“为什么呀?”
回答她的只有苏盼冷然的侧脸,付苼不死心,开始用在符文澍那里学来的本事撒娇:“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白灼虾和土豆泥了,我知道你不能吃东西,但是能不能就再帮我做一次嘛…”
“苏盼~苏盼?”
“符文澍会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哦不,是更加好吃,你不信可以试试,”苏盼说得笃定。
所以她是吃过符文澍做的白灼虾和土豆泥吗?
不然怎么这么肯定?
感觉又是一个秘密,付苼想问。
但是就苏盼现在的态度来说,百分百是不可能。
付苼选择放弃转而去找1973。
“苏盼她是不是和符文澍认识啊,都是饭友的关系了诶。”
强大的占有欲作祟,付苼突觉的心里有些吃味,就连手里的饭盒都变得不那么舒服了起来,觉得一个冰凉刺骨,一个灼热烫人,拿在手里搂在怀里怎么拿着都不是个好东西。
1973:[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问我吗?]
都能是吃过符文澍做的饭的人了,还有一个关系一般的吗?
认真算一算,付苼都没吃到过符文澍做的饭菜几次。
“但是也不是吧,算起来根本不可能啊,”付苼稳住心神认真想了想,苏盼是在她之后才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个时候她即使是用护士的身体,可是符文澍却是在医院住院,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给符文澍做东西吃。
而在苏盼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符文澍就一直在她视线范围内,哪里来的空给苏盼做吃的?
付苼:“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1973:[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他们默契地吐出这句明显不太可能的话。
付苼侧着脸看苏盼的眼睛里带了点点震惊,皱着眉在思考她与符文澍的联系。
到底有哪点是被她忽略了的呢?
苏盼被她眼神给看得心虚,连带着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喉间也在不安的滚动,生怕付苼给猜到了什么,
令她高兴的是付苼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她们就到了公司楼下,而繁重的工作一来,付苼就再没了时间去思考其他事。
闵文博动作很快,之前付苼也和他提到过的新副总,在付苼正式上班的第二天,成功降临了公司。
新来的副总叫丛礼,看上去大不了付苼多少,五官虽然普普通通,但胜在他浑身的气质撩人,温和的气质让人总忍不住接近。
在人皆匆忙的职场里,这样不急不躁的性子,的确难得一见。
“乐总,以后多多指教,”丛礼没有朝付苼伸手,而是直接坐在她对面,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对面的丛礼没有了刚才的和煦笑容,有的只是满脸的无奈。
在付苼面前显露出如此放松的态度,给付苼的感觉就是他们认识,但付苼翻遍了委托人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号人。
“小学妹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良久未得到付苼回应,丛礼从椅子上坐起,脸色沉沉。
“你是…”
“我是以前去过你家的小胖墩啊,难道你忘了吗,那时候我爸妈逼着我减肥,还是你偷偷的给我零食的。”
回忆起惨不忍的童年,丛礼脸上都带了些羞涩与不好意思,而付苼也在委托人的记忆里,找到了这号人物。
时间过去太久,委托人记忆中对于丛礼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只记得大概在委托人五六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小胖子,明明都是小孩,大人们总是让她吃零食,但是却不管丛礼,甚至他母亲看见他吃零食还会大骂。
后来委托人出于小孩间的同情,就把自己珍藏的小零食,都分给了丛礼一半,让丛礼享受了三天无忧无虑快乐吃零食的日子。
只是仅仅三天,委托人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丛礼。
“所以你现在怎么瘦下来了,”付苼看着他西装下隐隐露出肌肉的线条,不得不感慨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把雕刻刀,从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泥胚,经历过时间的雕刻打磨后,脱胎换骨变成了精美的物件。
这句话问在了丛礼心上,他接过苏盼端过来的咖啡,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喝一口,脸上沉郁愁闷,“还不是为了男人,别人都是为爱鼓掌,而我是为爱减肥。”
付苼听着细眉微挑,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丛礼也一点不避讳聊起自己的事,立即口若悬河地与付苼开始说了起来。
“哥哥当年不懂事,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狗男人,然后他那时候又看不上我这个胖子,所以我没办法,只能为爱减肥,等到了他的爱。”
“那现在呢,”听丛礼这口气,两人应该是没在一起了。
“然后我俩的事被家里人发现了,他为了我家承诺的出国机会,然后抛弃我出国了。”
真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不过你可别心疼我,我一点都没把那男人放在心上,”丛礼又猛喝了一口咖啡,“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呢,我因为他养成了健身了这个好习惯,后面几任都是馋我的身子,自己黏上来的。”
很值得骄傲吗?
“一见钟情”的你23
直到丛礼离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付苼都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丛礼因为他的初恋男友变得是很优秀,浑身上下的气质光是站在那儿,都能迷得一大片男男女女为她痴狂。
可她不是啊。
听丛礼那语气,似乎闵文博很看好他,对他能够得到付苼的喜欢特别的有信心。
不过她就很好奇,闵文博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她会看上丛礼那个一心只想勾引男人的男人的?
就先性取向不谈,就着委托人那么个一心只看脸的性子,丛礼也不是她会看上的那一款。
就算是他的气质再好再令人舒服,五官不精致永远都是硬伤,不可逆的那种。
“万一他说的不是真的呢,闵文博不像是会做出干涉你婚姻事情的人,”苏盼将丛礼没喝完的咖啡收走,留下淡淡一句。
细细一想,苏盼说的没错。
就付苼与闵文博接近的那几次来看,付苼就能感觉到,他是不像会干涉她的人,就在知道她对符文澍有那么点意思后,他甚至还支持自己,没有一点反对。
他本来就是草根出身,和乐母自由恋爱,一路走来都没有遭受到家人的什么反对,应该也不是一个会注重家世相配的人。
丛礼来公司的原因,应该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闵文博为了撮合他和付苼。
他的脸对于委托人和付苼这个颜控来说,是不够格的。
中午有着苏盼给做的白灼虾和土豆泥,付苼连纠结吃什么的时间都省了,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等着她的小朋友,付苼一到点就给符文澍打了视频电话。
“姐姐,你是在吃饭了吗,”屏幕上符文澍的脸灿烂又阳光,他今天终于舍得拉开了窗帘,房间里都没有之前的那样昏暗。
他没有呆在床上,而是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付苼最爱枕着的那个抱枕,下巴在上面蹭来蹭去。
“对啊,今天有个姐姐给我做了白灼虾和土豆泥,”付苼像是炫耀宝贝似的拿着饭盒在镜头前晃了一圈,又把苏盼拉到身边,确认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后,付苼才与符文澍介绍。
“她叫苏盼,是我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她说着就和苏盼对视相笑。
付苼一向是个神经大条,却又特别敏感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连苏盼和符文澍没有时间接触她都能想到,现在她却连苏盼摆在眼前的情绪不对劲都没有发现。
苏盼早在付苼把自己拉进镜头前的那一刻,心中就“咯噔”一声,低着头眼睛情绪不明,眼睛也不敢往屏幕上看去,畏头畏脑地缩在那里,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付苼还在兴致盎然地与符文澍介绍她,弄得她紧张不安,好几次想和付苼找个借口离开,都因为怕付苼察觉到不对劲而放弃。
屏幕里的符文澍也随着付苼一起笑着,他年纪小,脸上带着独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孩子气,只是隔着聊天隔着屏幕,总是缺了几分真实,若是付苼在他身边,就能发现符文澍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有些痛苦。
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出现了。
趁着付苼转头与苏盼说些什么的空当,符文澍将手机与自己离开了一点,身子也侧着低下头,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在开着二十八度恒温的空调房内,他的身上以及额头,都出了一层细薄的汗。
阳光照射其他东西而留下的阴影出现在他眼前,他似疯魔了一般,一把将手机丢开,快步去把窗帘拉上。
房间里恢复了灰暗,不安、紧张、害怕的情绪在这个没有多少光亮的房间里肆意乱窜,得意洋洋的叫嚣炫耀。
符文澍手里捏着窗帘慢慢蹲下,然后双手抱住了头痛欲裂的脑袋,脑子里不断地上演着同一个车祸画面,还有付苼没有生气的那张脸。
那些东西被按下了无限循环按钮,在脑中盘旋不去,肆意做恶。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符文澍才像回过神一样,忙不迭地跑过去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那边的是付苼焦急的声音:“弟弟,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怎么去这么久还一声招呼都不打,你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
付苼还在絮絮叨叨地念:“还有啊,我发现我用办公室的电话都打不通你的手机诶,也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的电话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姐姐你放心吧,我在家出不了什么事情的,”符文澍她的话安慰道,他掩盖在真实情绪上的笑容足已经以假乱真,能够骗过隔着屏幕的付苼那双眼。
有了符文澍的保证,付苼心里算是安稳了不少。
两人就着付苼吃午饭的时候开始诉说着自己早上所遇到的事情,分享着自己的快乐与煎熬。
丛礼的事情付苼没敢多说,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公司来了新的的副总,她的工作可以少一点了,符文澍还为此高兴了好一会儿。
被拉上窗帘的房间对符文澍来说是个舒适的状态,尽管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头痛肆意的倾虐,在足够让他安心的房间内,符文澍也变得与平日无异。
“对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我发现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打不通你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边的问题,”付苼边吃边说,沉浸在美食里的付苼已经放下了她最后的那一点敏感,也放弃了思考。
“可能是吧,”符文澍笑笑,带着心虚的笑落入付苼的眼中,全然只剩下了乖巧。
刚好滋长了她提要求的心,她想到今天早上苏盼说的话,问符文澍:“弟弟你会做白灼虾和土豆泥吗?”
屏幕上的符文澍点点头。
“那你明天可以给我做白灼虾和土豆泥吗,这样我明天中午的午饭就有着落了,而且也省下了纠结吃什么的时间。”
符文澍默了片刻,才认真拒绝:“明天不可以。”
“你今天已经吃过了,这些不是主食的东西最多一周吃一次,所以我下周给你做吧,明天我给你做其他的好吃的。”
他语气不让付苼有半点拒绝的余地,而实际上付苼也没有精力反驳。
她的脑子里全都被那“一周只能吃一次”所占据,这样相似的话语,雷同的语气,她曾亲身听见过一次。
而那一次,是在上个任务世界的杜千俞身上。
1973:[不会就真的这么巧,符文澍就是上个世界的杜千俞吧,那这样算起来他和刘瑾安也是同一个人,你又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他了。]
“不知道,我脑子好乱,”付苼随意地与符文澍草草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开始回想着她与符文澍的种种。
在她心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刘瑾安儒雅随和,杜千俞清冷,而符文澍则是可爱单纯,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类型。
如果不是这些线索都指向他们是同一个灵魂,任凭谁来经历这一遭,都不会怀疑他们是同一个灵魂。
这也不得不说,契合的灵魂,当真是爱情里最重要的。
思绪放空再放空,付苼蔽除了外界的一切打扰,仔细想着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丝可能,付苼拿过手机,直接打开了浏览器,开始输入三个字。
周柏豪。
任务世界都是基于一个主世界构建而成,但他们因为时间的差异,往往都有所不同,虽然每个世界表面上看去都差不多,但隐藏在社会规则下的其他东西,还是有所区别。
就像付苼经历过的前几个世界,高考知识点都不同一样。
公司的网很快,还没等付苼眨眼,搜索结果就出现在了付苼眼前。
不过她搜出来的不是百度百科简介,而是一大堆无用的东西,什么不知名的微博账号,什么狗血小说里的配角,根本没有关于歌手周柏豪的一点资讯。
果然,根本就没有唱过《小白》的周柏豪的存在。
付苼接连又输入几个词条,“周柏豪小白”、“百年不合”、“小白mp3”,甚至还有小白的歌词。
而无一例外,浏览器都没有给她搜出什么她所想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是没有周柏豪的,那么符文澍居然能哼出他的歌,付苼关了手机,靠在椅子上舒心地笑着。
压在道德的制高点的那块巨石碎成粉末,在空中飘散无影。
她对符文澍那莫名而来的心动不是偶然,对他满腔的爱意不是来的毫无踪迹,生活中似曾相识的点点滴滴,这才是让她毫无顾虑放下两个世界的刘瑾安和杜千俞,敞开心扉接受符文澍的原因。
当然,还有着符文澍自己的魅力。
没有了压力的付苼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她今天想早点回家。
而另一边的符文澍此时此刻也不好受,刚才脑袋的剧烈疼痛仿佛要了他的半条命,脑子里多出的那些东西他趴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理解着。
等他像看连环画那般翻阅完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记忆,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太阳已经降至地平线以外,不知不觉就过去这么久的符文澍揉了揉自己没有头发的脑袋,如释重负。
两个世界的记忆让他颇觉冗长,但他并不觉得那是累赘,每个世界都是他,每个世界他爱的人与他被爱的人都是付苼,让他连面对自己的光头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但是与欣喜喜悦一同而来的,还有担忧。
前两个世界的他与付苼虽然相爱,虽然在一起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结局都未曾好过,一个是付苼突然死亡,一个是两人一起遭遇车祸,那这个世界会发生的,八成是自己的离开了。
他现在虽然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但就如他手术前一天与付苼所言,骨髓移植成功几率很低,就算是他现在经历过了第一关手术成功,但是后面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性他会死亡。
人的身体就是这么的排斥对外,到时候如果他真的排斥作用严重,那么现在他剩余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年。
他好像预知到自己生命的长度了。
没在卫生间愁自己的头发还要多久才能长出来,付苼就带着一身的疲惫在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你很纠结头发吗?”
符文澍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吃了几天的激素药还没有很明显的长胖,就和他以前一样。
他不禁回忆起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五官和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只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官长开,比以前少了一点童真,多了几分成熟,但总体还是那样,除了他的头发。
头发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你觉得我要是有了头发,会不会更好看一点啊?”
“不知道,”付苼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蹲下一点,两只手摸上了他光滑的脑袋,手心在上面不断地摩挲,与镜子中的他对视,一张和她经历了一天工作的脸微微有些花妆,但忽略那些小细节,她还是那般耀眼夺目。
“但是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头发,你懂吗?”
她喜欢的是符文澍本身,不是他的外物,即使他是光头或者其他,但只要是他,他都喜欢。
其他的东西只是附属品,就和商场里买东西的赠品一样,可有可无,有了也不一定有用,有了也不一定适合。
“我懂了姐姐,”符文澍舒颜展笑,转身将付苼抱起,然后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弯腰用头蹭了蹭她,“那我以后就不带帽子了,现在的天气戴帽子好热的。”
“嗯!”
很多人都拥有一片森林,但是在遇见了那么一颗形状茂密程度都十分合心的树之后,他们的眼里便就只能装得下那一棵树,即使他们之前拥有过一片森林。
最值得骄傲的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拥有什么,而是为了一个人放弃过什么。
因为他足够重要,足够让人舍弃其他的事物。
其他人的眼光固然重要,但有了她之后,符文澍只感受得到她一个人的眼光,只能接收到她一个人的喜欢亦或是评判。
“一见钟情”的你24
五月末的天气像极了阴晴不定的怪人,明明刚刚还是烈日当空的晴天,不过一晃眼,天空就黑云压境,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付苼当时还在办公室,天空陡然暗下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一秒,而她才刚恢复跳动的心,就随着接下来的一声惊雷,又猛烈颤了一下。
也不知道符文澍在家怎么样。
她看了看桌上还未处理完的文件,再看向窗外与一比一稀释过的墨水差不多给的天空,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苏盼对外面天空的变化毫无波动,她是人偶,对自然界的东西没有半分惧怕,窗外的场景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幅变了画风的泼墨画。
“苏盼,我想现在回家了,”她听见付苼如此对她说。
“好,”苏盼当即就站起身来,等着付苼收拾好东西。
现在离五点下班只只有一个多小时,而明天又是周末,丛礼那个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谈生意了,付苼和苏盼走出去的时候,顺便同因为惊雷而被吓了一跳的员工说了提前下班,反正都要放假了,是个人都没了耐心工作。
到家时家里仍是一片暗色,这一周以来客厅与房间的窗帘拉开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符文澍在床上躺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装了付苼十八岁成人礼时的相框。
“我回来了,”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付苼蹲在他面前,他才慢慢问了一句:“我没睡着吧?”
这几天付苼虽然是说着早去早回,但每次回来时都是深夜,时间太晚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没有几分钟,每天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候,也就只有早晨付苼吃饭的那二十分钟。
“你是被刚才的雷吓傻了嘛,你快掐自己一下,看看睡没睡着?”付苼鲜少见到他这副傻呆呆的模样,一时也生了打趣他的心思。
符文澍就听她的话,乖乖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猛然一下往床边靠,想要扑进她的怀里。
“你今天回来得好早,我好开心,”符文澍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承载着俏皮的眼睛望着她眨了眨,还朝她做了一个wink。
付苼今天的工作还剩了一点,刚刚在车上也处理了一半,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时不时还给助理打一个电话。
旁边的符文澍也闲着,他和付苼一起霸占了沙发的两个角落,付苼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他就对着平板玩游戏。
各自做的事相差十万千里,放在一起却格外和谐。
符文澍打完两局游戏准备去煮饭,旁边的付苼也随着他一起关了电脑,拽着他腰间的衣服,把他人又拽回沙发,然后整个人向他那方挪了挪,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们点外卖吧,你就好好的陪陪我,”付苼难得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符文澍自然乖乖应下。
付苼说的“好好陪陪她”就真的是陪着她而已,在沙发上默数到1452秒时,符文澍对这安静得让人觉得空虚的氛围进行了打破举动。
他不断抚摸付苼头发的手停下,同她找了个话题:“你是工作没做完就下班了吗,这样算不算旷工?”
“算啊,”付苼毫不避讳承认自己早退,“不过我让公司的人都下班了,所以没人敢说我,嘿嘿。”
“你是老板,即使你不让他们提早下班,又有谁敢说你?”
“谁说没有,”提到说老板这件事,立马勾起了付苼那天在厕所与郭莉的回忆。
本来她都不准备与符文澍谈论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的,或许是阴沉的天气加重了心里的不满,急切想得到一个安慰,付苼头侧向里,紧紧抱住符文澍的腰,还凑近闻了一股奶香,然后才将那天的是慢慢道来。
“你不知道,她说得可过分了,感觉就像是我逼着唐蕴岚了一样,她还说我是担心我爸娶了唐蕴岚给我生弟弟,然后家产不都留给我,所以我就故意陷害唐蕴岚不让她进我家门。”
“你是没有看见唐蕴岚长的那个样,和我爸站一起都像我爸他阿姨了,还嫁我爸?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然后我就听不过去,打开门出去怼她们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乐闵抢了身体的操控权做的事情,付苼此刻说出来就像是自己做的一般,一点没有异样感。
虽然情绪中夹杂着一点点不对劲,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她自己的情绪,不像是那天那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
所以委托人这是抢了操控权了还是没抢?
“你应该不止怼她们吧,你还做什么了?”符文澍问道,付苼的脸与他的腰只有一层布料的阻隔,她的呼吸喷出的气体隔着布料打在他的腰上,是中说不出来痒意,还有一股不可名说的带着滚烫火焰的冲动。
两种感觉强加在一起,互相成就,引得他说话都带着一点紧张感。
“我说了你可不能嫌弃我,”付苼说着又往符文澍腰上凑近,眯着眼偏过脑袋与他对视,“我把那女的按在洗手池上冲水了,帮她洗洗脑袋。”
“然后我还把她辞退了,后来我爸还特地打电话过来问过我,不过我一说到郭莉她那么说我妈,我爸立刻就没了音,只不过就是叮嘱我下次别在公司欺负人,要收拾人得去公司外,不然影响不好。”
“不过我挺好奇她用的什么化妆品的,被水淋了居然都没有晕妆。”
饶是是符文澍这个不懂的,也忍不住替她解惑:“她应该是才补了妆吧,不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要在洗手池那里聊天?”
而付苼毫不意外地又抓错了重点,“为什么你知道这些,你不是在医院住院吗,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
“看电视看的,病房里的电视每晚准时播八点偶像剧。”
接下来又是付苼无情的嘲笑,符文澍也依着她,只是随着付苼在他身上的疯狂打闹,呼吸声也慢慢加重。
有点难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忍。
“一见钟情”的你 25
周五晚上明明还是雷声不断,付苼都已经做好了带符文澍去搞些室内活动的准备,谁知道周六那天却是明媚日光,淡黄的光照在人身上,竟还有些烫人。
付苼照着承诺,带着符文澍去了游乐园,她今天为了衬符文澍穿得减龄,没穿上班时的那些轻熟套装,而是穿了一套运动装,白加黑的经典组合,和符文澍穿的衣服看着倒还挺配。
像情侣装,而且她还让符文澍帮忙扎一个双丸子头,本就大不了几岁的年纪现在看着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不过她现在可是理解到了刘瑾安带黑框眼镜试图装嫩的心里路程,为对方大真是个令人苦恼的事情。
“你要去玩什么?”付苼手掌放在眼睛上方,挡住了些刺眼的眼光。
“你不是说都要带我玩一遍吗?”符文澍说得委屈,他从那天把头发的事情说开以后,就再没戴过帽子,现在他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光滑的头皮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再配上他此刻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笑。
没得到付苼的回答,又感受到她的视线对上了自己的头皮,她的视线比阳光还要灼人,一下将他的脸颊烫得通红。
他们来得不早,游乐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来来往往的游客总有几个把眼往他身上看,引得符文澍不安地抿了抿嘴,眼神紧张。
“那我们先去玩点刺激的,”付苼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拉着符文澍就往过山车的方向走。
在哄哄闹闹的人群中穿梭,已经几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的符文澍心里慢慢生出了不安,甚至还演变成了退缩的念头。
只是他一抬眼就对上付苼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他的想法就此搁浅。
每个任务世界的游乐园都大同小异,付苼这个在其他任务世界体验过游乐园的现在不算是小白,她带着符文澍找到售票的地方,熟练地买票,然后带着符文澍排队。
“你应该不恐高吧?”临上过山车之前,付苼又一次与符文澍确认。
符文澍摇摇头,“应该不吧,我不知道。”
他又没来游乐园玩过,哪里知道自己恐不恐高。
在付苼严厉的注视下,符文澍立马改了口:“我不恐高。”
表情真挚且认真,丝毫看不出他是被威逼的。
两人排着队打闹得有趣,旁边有两个小妹妹则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符文澍。
她们虽表面在讨论什么,眼睛却一直往着符文澍头上瞧。
她们不加掩饰的目光很快就被符文澍所发觉,付苼也不例外,她本来觉得就是普通的看见好看的小哥哥的偷看,却感受到了符文澍敏感的紧张。
符文澍在医院呆了两年,因为白血病的自卑再加上长期未与人接触,在人多一点场合他都会有所不适应,所以付苼一般是在家点外卖,就算是出去吃饭也是去较为安静的私房菜馆。
这次带符文澍来游乐园完全是因为之前答应过符文澍,想带他补回那两年在医院的快乐,现在看来,是有点冲动、欠缺考虑了。
符文澍在不知夸贬的视线下神经紧绷,他牵着付苼的手不自主的握紧,眼珠垂下,看着地面不安地眨动着睫毛。
付苼往那两个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想开口安慰一下符文澍,那两个女孩就似乎是发现了符文澍的不好意思,感觉也有些唐突,移开了视线。
等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公主切女孩又把视线望了过来,然后她与同伴对视一眼,直直走到了符文澍面前。
“小哥哥,我们能拍张照吗?”公主切说完就咬着嘴唇,看着符文澍一件紧张,比符文澍这个被看的人还有紧张几分。
被突然邀请拍照,符文澍和付苼都有点莫名,符文澍看着付苼的眼里满是求助,就在两人纠结不定间,公主切的同伴也走了过来。
她比公主切要大方开朗得许多,说话也不似公主切那样紧张,她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我们刚才不是故意要看你的,主要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们两个颜狗一时没忍住。”
“噗,”付苼被她这自嘲的称呼给逗得好笑。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觉得你好看,所以才偷看你的,”公主切被付苼的轻笑给羞红了脸,连忙附和道。
“俗话说相逢即是缘,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不如我照几张吧,”爽朗女孩又把话题转向了付苼,“小姐姐长得也好好看,他们都说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玩,小哥哥小姐姐就和我们拍一张,让我们蹭蹭颜值吧。”
女孩说得讨好,付苼和符文澍也不再扭捏,点头应了声好。
她们似乎是爱好摄影的,符文澍才一点头,爽朗妹子就拿出了相机,后退几步开始拍照。
直到最后拍完照付苼和公主切加联系方式时,符文澍都还在原地红脸,公主切还特地问付苼:“姐姐你男朋友剃头发是为了cos什么和尚的角色吗,牺牲也太大了吧,不过他长得可真好看。”
???
和尚?
付苼抬头瞧了符文澍一眼,看着他的脸上红晕没说话。
公主切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厚此薄彼,立马又夸了句付苼:“姐姐你也好看,你就像电视里那个勾人的妖精!”
付苼哑然看着她们离去,妖精现在也算是个夸人的好词了吗?
不过她们说符文澍是和尚,盯着符文澍不停地看,倒还真挺像的。
“好啦,别害羞了,她们已经走了,”符文澍总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就跟经历了八百米长跑终于到终点了一样,有瞬间的失力。
“她们都在夸你好看,都是来找你合影的,要不是你太紧张,她们压根都不会理我,”付苼说话带着浓厚的一股酸意,“就连夸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真的是太令人痛心了,唉…”
又是长长一口叹气,旁边的符文澍突然开窍,他将付苼搂在怀里,凑近她耳边说:“你是勾引我的妖精,你也好看,我特别喜欢。”
这下付苼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