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26章
汉王低下头，赶紧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另一只手掩饰着这个丢脸的动作。
“你怎么会在这里？”汉王疑惑的问道。
自从归隐的新锦衣卫创始人之一郑继之和其妻子，以及原锦衣卫提点太监贾旻被杀后，汉王便猜测这极有可能就是影梅娘在复仇。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她在复仇，那么她一定会来这里。
汉王听说贾旻的头颅不见了。今天早上，当手下传来消息，说是又有锦衣卫被杀害的事情后，这使汉王更明白了一切。
想到贾旻的脑袋至今还没有被找到，汉王更加确信影梅娘肯定会到这里来。所以汉王今晚便悄悄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此事除了他自己，根本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蝠组织成员让汉王非常惊讶。他的心头也掠过一丝异样感觉。
“禀殿下，属下因为担心您的安危，所以这才跟来。”那人低着头说道。在说话的时候，他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汉王。
“真的只是这样？说，是谁派你来的？”汉王瞪着那人，厉声问道。汉王并不是三岁小孩子，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人的心虚。
“没，真的没有人派属下来。真的是，是属下自己来的。”那人回避着汉王的目光，吞吞吐吐的说道。
自从现身后，这名蝠组织在距离汉王五六丈远的地方就站住了，再不肯上前，始终保持着这一距离。这是他在训练中早就学会的，必须始终保持足够的反应距离。
毫无疑问，此人肯定在说谎。汉王紧盯着那人的脸，那人不自觉的又向后小步退去。汉王阴冷的表情让那人不寒而栗。
虽然有五六丈远，但这还不足以确保他的安全。
就在那人即将退出汉王攻击范围的瞬间，汉王突然上前。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人面前，然后伸出右手，直接掐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没有料到汉王真的会向他发起攻击，到底准备不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卡主喉咙无法呼吸。
汉王右手缓缓向上，那人双脚渐渐离地。起先他的双手还能抱住汉王的右手使劲往开掰，但渐渐的他的力气越来越小，一只手也突然垂了下来。虽然他的双脚还在微微弱的乱踢，但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红，最后竟然变成了紫色。当另外一只胳膊也垂下来的时候，他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双腿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痉挛。
汉王一松手，那人的尸体仿佛一团软面一般摊在地上无法动弹。
在解决了那个人之后，汉王这才准备原路返回。但是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意识到什么。汉王大喊一声“不好！”接着便循着影梅娘离开的方向快步追赶过去......
在和汉王分开后，影梅娘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没有任何停歇。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朝那里走了。前面是哪里，她将要到哪里去，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里。她发誓自己绝不能再哭了。可是她自己十分清楚，此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了。
就这样她一口气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最后当她转过一片小树林后，一条清澈的小河出现在眼前。
到这里她才停住了脚步。她气喘吁吁的停在那里，手扶着一棵小树。终于她没有再忍住，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睛中涌出来，断断续续的大颗大颗的滚落到地上。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四周有人在悄悄靠近。
影梅娘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她悄悄将左手的剑，用拇指挑出了一点点。这样在她战斗的时候，宝剑便能以更快的被拔出鞘。但这一切细微的动作影梅娘都没有表露出来。她仍然继续扶着那棵树，低着头，借着衣袖的掩护，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大。影梅娘知道，这是有人在慢慢靠近。从声音来判断，影梅娘清楚的算出来，此时一共有三个人正在向她慢慢靠近。左边和中间的那两个人步伐沉稳，但脚下却很轻盈，内力与轻功应该都不错；只有右边的那个人步伐有些乱，看来实力要相对弱很多！
所以，要先干掉右边的那个，省得麻烦，免得一打三，对自己不利。
突然，细微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可怕的寂静瞬间笼罩在整个夜空中。
风从河对面刮来，吹着影梅娘的头发。她的头发被风一吹，飘散开来，之前因为喝酒而迷迷糊糊的感觉一瞬间都没有了。影梅娘完全清醒过来，之前眼睛中的那份柔美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那标志性的充满杀气的冰冷目光！
影梅娘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对自己始终不能斩断那份感情而失望，对自己仍然心存幻想而失望。
很明显，这些人是汉王派来的。
他大概没有脸亲自动手，所以才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吧！
看来刚才没有杀他，只能是证明自己还太天真了。刚才真应该下手！也很明显，这些人是组织中的人。她对这些人的举动实在是太熟悉了。虽然行动模式与锦衣卫相同，但要是锦衣卫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
自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后，影梅娘便在心里开始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
而与此同时，那悄悄潜伏过来的三个人也都在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
当他们马上要数到“五”的时候，影梅娘右手突然甩出一支飞镖，最右边的那人只喊出“啊”的一声便应声倒下。
另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其实早就已经被影梅娘发现了，看来偷袭不成，只能强攻了。他们不等影梅娘抽出剑，早已从两个方向同时向她发起了进攻。此时，影梅娘一边躲避二人的进攻，一边拿眼快速斜瞄着二人。影梅娘发现二人不但进攻的速度很快，而且配合相当默契。但这两个人自己却并不认识。
虽然自己一手参与创建了蝠组织，但是这两年组织走上正轨后，她便渐渐的退居幕后了。在许多年轻蝠组织成员的认知里，她只存在于蝠组织的传说之中，不仅许多新人没有见过她的真实面容，就是她自己也对许多新人非常陌生了。
这两人显然是组织中的后起之秀。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27章
幸亏刚才已经干掉了一个人，不然三人一同进攻，这场战斗打起来肯定会十分狼狈。影梅娘快速在心里谋划着策略。虽然自己武功高强，但对手也绝非等闲之辈。
当那二人的剑从不同方向刺来的时候，影梅娘闪身跳起，躲到了后面两三丈远的地方。
那二人看影梅娘已经有了防备，于是互相使个颜色。其中一人便飞身上前，直冲影梅娘胸口刺来，影梅娘不敢大意，赶紧竖起剑来，用剑身挡住对方的剑。两把宝剑碰撞在一起，火花飞溅，即使有惨白的月光，那火花也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灿烂。对方一剑不中，立刻回剑再刺第二剑。
对刺来的第二剑，影梅娘只能迅速躲开，她并不敢再接。因为她知道真正要防备的是另外一个人。事实上另一人已经迂回到她的背后，伺机趁她分心的时候，向她发动出其不意的偷袭。梅娘明白，面前这个人只是佯攻，真正危险的是那个在背后准备偷袭的家伙。影梅娘此时只能对面前这个对手保持守势，她要集中精力，一门心思防备着后面那人的偷袭。
果不其然，就在影梅娘躲过对方正面进攻的时候，一股冷风突然从背后吹来，影梅娘知道是躲在背后的那一人开始发动进攻了。影梅娘不得不承认，这二人武功都不算差，虽然他们单打独斗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但二人的配合却是极其默契的。他们二人一同进攻，影梅娘着实有些招架不了。
不一会影梅娘与那两个组织成员，已经有来有回的打了大概有三五十个回合。影梅娘以一对二，不但要进攻，还要时刻提防敌人的偷袭，精力耗尽大半，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前日在与那两名锦衣卫的战斗中，影梅娘右手腕中了对手一支弩箭。虽然并无大碍，但也让影梅娘的出剑速度慢了许多。更重要的是，现在右手的疼痛使她无法用尽全部内力。
此刻，影梅娘想到最明智的选择，应该就是赶紧找机会逃走。虽然对方的力气也已经损耗了许多，出招的速度也开始渐渐变慢，但毕竟对方是两个人。继续纠缠下去，吃亏的肯定她是自己。影梅娘还有一层担忧，就是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军。所以，最好还是迅速逃离战场。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经验丰富的高手，早已经看出了影梅娘的企图。他们将影梅娘紧紧的夹攻在中间，步步紧逼，让她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影梅娘没有办法，只有拼了命的继续在那里招架，同时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新的行动方案。
就在影梅娘一边抵挡二人的进攻，一边思索脱身之法的时候，因为精力稍有不集中，不想对方十分敏锐，立刻抓住了这一机会。其中一人加快速度猛地向下劈来一剑，影梅娘赶紧一挡，不成想背后的那人又突然挥舞着剑直向她的脖子刺来。
影梅娘这才意识到，刚才劈下来的那剑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意图是为了掩护后面这一剑！
等影梅娘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那一剑刺来的速度极快，剑锋中还裹挟着一股巨大的内力。看来对方将这一剑作为了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剑，几乎将他全部的内力使了出来。影梅娘知道这一剑来的十分凶险，抵挡已经毫无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使出全力躲过一边去。但对方的剑速太快了，虽然梅娘尽力躲开，可左臂还是被对方刺中。
影梅娘左臂突然感觉一股热流，然后便感到刺心的疼痛。对方看到影梅娘胳膊被刺中，更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影梅娘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向河边退却。从胳膊上留下来的鲜血不断的滴落在地上。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鲜血仿佛是盛开的鲜艳茶花。
左臂受伤后，加之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梅娘的内力下降很快。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开始变得不均匀，步伐渐渐变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但影梅娘心底求生的本能欲望依然支撑着她不能放弃，她的大脑中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了，可她仍然咬牙坚持着！
那二人的嘴角都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容。他们知道最后的机会终于被苦苦等到了。于是他们互相作出手势，给影梅娘的最后一击也已经准备就绪。
可就在二人集中精力，准备向影梅娘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候，突然二人中靠后的那人扑倒在地上。
影梅娘和另一人都有些吃惊。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情紧急，二人都来不及多思索，继续都全身心投入战斗中。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28章
虽然头脑越来越迷糊，可只对付一个人，这对影梅娘来说还是游刃有余。而对方在失去同伴的配合与掩护后，实力马上大不如前了。
刚才的缠斗已经耗尽了影梅娘大部分体力，但对方体力也只是稍微占优而已。没打几个回合，影梅娘就逼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了。就在影梅娘稍微放缓进攻步伐的时候，对方一下子跳出打斗的圈子，同时扔出两支飞镖，影梅娘赶紧用剑挑开飞镖。就在此时，那人已经趁着影梅娘躲避飞镖的空挡跳出十几丈之远。影梅娘看对方已经逃出，也无意追击。
虽然那人逃走了，但是刚才帮助自己的这支暗箭来的实在是蹊跷，看来还有高人在一旁观战。目前是敌是友情况还不明，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策。
于是影梅娘提着剑，一边做着防备偷袭的准备，一边退后向着树林深处高声喊道：“不知道刚才是哪位江湖朋友出手相救，在下感恩不尽！不知可否出来一见，略表谢意！”
但是树林中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从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的孤鸦鸣叫的声音。
影梅娘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继续大声喊道：“大恩不言谢！既然高人不肯相见，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当答谢！”说完，影梅娘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在她的身后，留下两具蝠组织成员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影梅娘右手提着剑，紧紧的按住受伤的左臂，但是仍有血液不时从袖子上滴落。一路走去，地上断断续续的都是血迹……
当汉王赶到影梅娘和三名锦衣卫刚才战斗的地方的时，展现在他眼前的只有那两具冰冷的尸体。死的人都是组织的人。目前看来，影梅娘还活着。汉王焦急的心稍微放下来。
不过，在仔细查看了现场后，汉王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发现应该还有一名蝠组织成员，可他在四周却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这说明他还活着。而且，在距离两具尸体较远的地方，汉王又发现了清晰的血迹。而那血迹周围的脚印，是一个女子瘦小的脚印。这说明影梅娘有可能受伤了。
想到此处，汉王十分愤怒。老太婆和哥舒煌这两个人太放肆了！他们竟敢在背后跟踪监视自己！
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会狠心对梅娘下此毒手！
夜色之中，汉王胯下的骏马飞驰如电。“蹬蹬蹬”的马蹄声过后，后面扬起一片尘土，在月色下仿佛银白色的霜一般。
不一刻，汉王就已经来到了福源山庄。汉王还未及下马，福源山庄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名仆人模样的人快步跑了出来。汉王跳下马来，没有说任何话，他只顾着往里面走来。那仆人也不说什么，只是十分熟练的牵过汉王的马。他将汉王的马拉到里面，栓到山庄中的马厩中。在汉王的身后，山庄的大门“哐当”一声又关的严严实实了。
汉王怒气冲冲的直奔密室中来。
对汉王此时的到来，婆婆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她一如往常的那样平静从容。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婆婆缓缓的问道。
坐在火炉前的婆婆似乎十分慵懒，她像是冬日躺在南墙根下沐浴阳光的狗一样惬意无比。她一动不动，继续注视着燃烧的通红的火炉，仿佛她从炉火中可以看到未来似的。在她失去光彩的瞳孔中，映出了橘红色的炉火。
“你们竟然敢跟踪监视本王，还派人去杀梅娘！”汉王大声质问道。
婆婆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围在身上的毛毡裹得更紧了些。她仍然低着头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火炉，里面的炭火燃烧的更加通红了。火红的炭火映衬着婆婆满是皱纹苍老的脸颊，背后的阴影拉的又长又黑。
“殿下，不是婆婆的意思。是在下派人去杀梅娘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个声音使汉王着实吓了一大跳。不过，汉王马上就听出来，说话的人乃是大学士哥舒煌。
果然是这样，这么晚了，他竟然还在这里！真不知道背着自己，这两个人还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汉王在心里忖度着。
这个声音从婆婆又长又黑的阴影中发出来，遥远的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汉王这才注意到哥舒煌那异常敏锐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汉王。
汉王被哥舒煌盯得有些不自在，就像小时候自己在一边习武，自己的父亲——燕王朱棣在一边严厉的盯着自己一样。只要她稍微偷懒，父亲便会大声呵斥，让他心惊胆寒！
“为什么连梅娘也要杀掉？她不是你的女儿吗？”汉王向哥舒煌问道。
“她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哥舒煌看着汉王，语气坚定的说道。
“虽然这样，可是她毕竟没有完全背叛我们。否则，太子早就有所行动了！”汉王说道。他试图为影梅娘开脱。
“她知道我们的所有一切，留着迟早都是祸患！”哥舒煌冷冷地说道。
“她不会出卖我们的，她只是想要报仇而已！”汉王瞪着哥舒煌，用威胁的口吻向哥舒煌说道。
“殿下，你不能感情用事！”哥舒煌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哥舒煌的强硬是汉王没有想到的。在朝廷上，他是汉王，是皇子，哥舒煌只是一个内阁大学士；在蝠组织，他是蝠组织最高领袖，在三巨头中排名第一。
可哥舒煌今天竟然敢直接顶撞他。这让汉王不得不重新认真审视自己现在在蝠组织中的地位。很明显，他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蝠组织，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了。
汉王更加感到不自然了，好像被别人看透了自己的小秘密一般。
“本王并没有感情用事，留着梅娘迟早会有用的。”汉王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蝠组织了，但他并不怕哥舒煌。可他还是不想激怒哥舒煌，他担心这样对影梅娘不利。
“殿下，生在皇家，你是不能有过多个人感情的！这一点，想必殿下比我这个老婆子要清楚。”婆婆笑着，缓缓说道。
汉王并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想要完成大事，就要放下个人感情！你说呢？”婆婆继续缓缓地说道。
“这些本王自然知道，不用你们提醒本王。”汉王生气的说道。“不过，本王不希望你们再瞒着本王在背后干什么！”
“也请殿下不要瞒着我们什么才好！”哥舒煌说道。
汉王愤恨地甩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29章
汉王出去后，哥舒煌这才站起身来，面带忧虑的向婆婆说道：“看来，利用他未必能完成我们的大事啊！”
“人都有弱点。不过这也正是我们能够利用他的地方。你记着，要注意利用他的弱点。现在也要盯紧太子，还有皇太孙。特别是皇太孙，那孩子是朱棣这么多后辈中最厉害的一个。日后，等他羽翼丰满了，对我们的威胁最大。汉王恐怕也未必是那孩子的对手。”婆婆一如既往的缓缓说道。
“是。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哥舒煌一边说，一边弓着身子慢慢的退出了密室。
婆婆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继续低头看着通红的炉火。
汉王猜的没错，郑继之夫妇、太监贾旻和宋、吴两名锦衣卫都是影梅娘杀掉的。那天她在荒宅中喝酒，脚下包袱中装着的正是仇人贾旻的头颅。她是要用贾旻的头颅来祭奠惨死的一百多口家人。
那天去杀贾旻颇费了一番周折。因为影梅娘不仅要杀死他，而且还想要从他的口中逼问出当年参与杀害全家的其他所有锦衣卫成员的名单。只有这样，她才能一一手刃所有的仇人。
上次郑继之宁死也不愿意说出其他参与的锦衣卫，这让影梅娘十分恼火，可又无可奈何。目前，她想到唯一能够查找到自己仇人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人了，那就是逼问直接下达命令的时任锦衣卫提点太监贾旻。
影梅娘也曾想到直接去查找锦衣卫档案，找到当年记载那次屠杀自己全家行动的档案，那样更省事。可是难度太大了。锦衣卫档案库防守严密，且像这些秘密任务的档案存放的十分隐秘，她一时还无法查清那些档案到底存放在哪个库房中。因此，她只能采取逼问贾旻的办法。
对于太监贾旻的底细，影梅娘十分清楚。不仅如此，贾旻其实对蝠组织也并不陌生。在上次刺杀朱棣之前，影梅娘还在蝠组织的时候，按照哥舒煌的指示她就已经派人与贾旻有过联络。在那时候，影梅娘一门心思想杀了朱棣，并没有考虑向其他人复仇。
事实上，贾旻可以算是组织在宫内的一个重要眼线。当然，作为回报，组织也向他承诺：事成之后便让他做内阁首辅。虽然贾旻已经成为阉宦之人，但是对于权力、对于流芳后世这些文人所抱有的欲望，贾旻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不过也许是年老头昏的缘故吧，贾旻这样一个太监，并没有意识到即使他帮助蝠组织实现了刺杀朱棣的目标，他一个太监也绝不可能做得了内阁首辅！
因为这关系到国家体面！
太监贾旻自拥护朱棣登基后，因为功劳甚大，更重要的是因为永乐帝维护自己统治的需要，而被任命为新组建的锦衣卫提点太监。在统率锦衣卫的时间里，他以做事心狠手辣而著称。
对于任命贾旻为锦衣卫提点太监，是朱棣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除了朱棣本人，许多考虑并不为一般人所能知道。
当年许多人反对朱棣，这让朱棣十分恼怒，必欲诛之而后快！但朱棣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众怒难犯。如果他杀了这些大家认为的“忠臣”，一定会给他留下暴君的千古骂名。所以他一方面表面出对这些反对他的人并不在意，以宽厚示人，但另一方面却暗示手下将反对他的人一一除掉。
而最能揣摩朱棣心思的人便是贾旻了。往往朱棣稍加暗示，贾旻便知道要处理什么人了。几年之间，贾旻授意锦衣卫通过暗杀、制造意外事件等手法，先后处决了一大批建文朝的大臣，以及一大帮表示要忠于前朝、反对朱棣的文人。
虽然朱棣本意是掩人耳目，但因为声势太过浩大，反而导致欲盖弥彰，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位新皇帝的乖戾和暴横。
但这不影响贾旻却因为一连串的行动，获得了朱棣越来越多的信任和宠爱。渐渐地他权倾朝野，使众人谈虎色变，人人侧目。
贾旻的迅速崛起不但引起一些朱棣旧臣的不满，也引起投靠朱棣的建文朝众人的妒忌。最重要的是，深谙帝王统治之术的朱棣也逐渐对他的崛起产生了深深地警觉和忌惮。
朱棣很清楚，像大明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要正常运转，靠他皇帝一人是绝对办不到的。每日，皇帝都要处理几百份全国各地的大臣呈送的奏折。他要批阅这些奏折，还要对全国发生的大小事情做出符合实际的指令，同时，还要时刻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心。
如果仅凭皇帝一人来做这些工作的话，无异于一场灾难。好在这个庞大帝国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官僚制度，其中很多日常性的琐事早就习惯于让各级官吏来分担处理了。按照传统与惯例，这些事情被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几大类，分别由六部的官员来处理。那些需要做决定的事项，或者帝国的长远规划，则由以内阁首辅为代表的内阁大学士们集体商量研究出方案，皇帝只要做的就是在意见不一致时作为一个仲裁者而已。
这样，皇帝的工作量便大大降低了。唯有此，皇帝才有享受皇帝权力的时候。否则，作为皇帝真的不如一介平民舒服了。
所以，作为皇帝，特别是作为一个成功的皇帝，恰当的依靠大臣便成为最重要的一门学问了。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30章
不过成功的皇帝同样要防止一件经常发生的事情，那就是某一个大臣的权力太大，从而导致，功高震主。对此，熟读历史的朱棣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某一个大臣深得皇上的信任和宠爱，那么别人也便对其尊敬有加，久而久之，这位大臣的权势甚至会超过皇帝本人。
而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最好的办法，便是分散权力，并且在各权力之间搞平衡了。
平衡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不只宠幸一名大臣，而是同时宠幸两人，让这两人互相争斗，二人力量保持均衡。这二人为了胜过对方，就只能想办法取得皇上更多的支持了。这样，皇上便牢牢地控制住了双方。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当目前这一大臣力量迅速增长，有失控的趋势时，便放弃对他的支持，转而寻找新的、力量弱小的人来取代他。被新选中的人为了上位，必然要对皇帝服服帖帖；而上位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由于他羽翼未丰，且之前的那人仍然虎视眈眈想要翻盘，因此他一时也不敢造次。这样，皇帝自然能够轻松掌控这两个势力了。
所以，一旦朱棣发觉满朝文武都对贾旻的惧怕后，便果断的放弃了贾旻。当然，对于贾旻这样真正忠于自己、并且立了大功的人，如果简单的丢弃，不但会引起贾旻本人的不满，也会让大家觉得他这个皇帝不讲人情，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为此朱棣采用了一种综合性的方法，即一边安插另外的人逐步分散贾旻的权力，另一方面则逐渐将他的权力虚化，让他越来越远离实权。
所以虽然贾旻在朝中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近些年他的实权越来越小。与当年掌握着朝臣生杀予夺的情况相比，已经大不如前了。
另一方面，贾旻因为曾经杀害无数忠良，引得满朝文武个个对其恨之入骨。对此，贾旻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对自己的安全保卫十分用心。
影梅娘知道，贾旻周围有重重护卫。虽然直接将其刺杀并不算太困难，但要逼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却并不简单。
经过前些日子对贾旻的跟踪监视后，影梅娘发现，虽然贾旻处心积虑的想尽办法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贾旻对自己府上的一般侍卫也并不完全相信。他唯有对那十八名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比较信任。所以这十八人每日分成两班，白天和晚上各一班，几乎日夜围绕在他的身边。特别是当他外出的时候，这些人必定要跟着去。
于是，影梅娘便想到了逼问贾旻，并且杀掉他的唯一办法。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贾旻守卫森严的房间的最好办法，就是在白天当贾旻离开那里的时候潜入。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恙，让贾旻形成了思维定势，那就是房间内是安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房间本身就不安全的话，外面有再多的保卫人员都是白搭！
白天，贾旻照例外出。于是影梅娘便潜入其房间中，静静等候晚上贾旻回房就寝。就在贾旻刚刚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躲在房梁上的影梅娘便毫无声响的跳了下来，将冰冷的剑架在了贾旻的脖颈上。
冰冷的剑刃使贾旻惊醒。曾经呼风唤雨的“鬼见愁”，看到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吓得半死。
“女侠饶命！金银财宝，这床下有的是。你全拿去好了！只求放过咱家这一条老命！”贾旻求饶道。
影梅娘将剑收起来。对付贾旻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太监，现在还不需要用剑。她示意贾旻将衣服穿起来。那贾旻吓得哆嗦着手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金银财宝我不要，我只要问你几句话。”影梅娘冷冷说道。
贾旻吓得说不出话来。梅娘不得不重新拔出剑来，将冰冷的剑贴着他的脖子上下滑动，影梅娘知道怎样让这种胆小鬼更害怕。她不担心房间内的声响被外面的侍卫听到。一者者贾旻曾经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擅闯他的房间，违者重罚；二者，之前在组织中派来与贾旻联系的人回去汇报过，贾旻房间的窗户全部都安装了西域商人带来的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
“你要问什么，哪怕是朝廷最机密的消息都尽管问，咱家一定全都告诉女侠！”贾旻跪在床上说道。
“当年你下令杀死王子渊一家的事情，可还记得清楚？”影梅娘问道。此时，影梅娘手中的剑刃又顺着贾旻的脖子滑到了他的脸部。
“记得记得。”贾旻赶紧答道。惊吓已经让他的思考机能完全失去了作用。
“当时参与执行任务的锦衣卫都有谁？”影梅娘问道，剑刃停在了贾旻的面颊上。
“有锦衣卫郑继之，还有他手下的锦衣卫。”贾旻慌忙说道。
“他手下的哪些锦衣卫？说详细点，快说！”影梅娘厉声问道。
“我说，我说。有宋伯正、吴潜，还有一些其他锦衣卫。不过，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贾旻愁眉苦脸的看着影梅娘说道。突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危险处境，这才冷静了一些。他看着梅娘说道：“等下，咱家觉得你问的蹊跷啊！你是谁？”
“少废话！还有谁，快说！”影梅娘又将剑放滑到贾旻的脖子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对，咱家听说前几天郑继之夫妇被人杀死了，莫非就是你干的？你是来报仇的吧？”贾旻惊叫到。
“是我干的。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影梅娘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贾旻惊恐的看着梅娘问道。
“我就是被你们害死的王子渊的女儿！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影梅娘说道，然后便稍稍把剑从贾旻的脖子下抽出来了一点。
“你，你，你要干什么？”此时贾旻方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绝望的看着影梅娘。
“我要割下你的头来祭奠我家一百多口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拿命来吧！”影梅娘说完便将剑准确的刺入贾旻的喉咙，然后手斜着向上割下了贾旻的整个头颅，装在了随身的包袱中。
贾旻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梅娘。那无比的惊恐，早就使他忘记了割断喉咙的疼痛。
脑袋在与脖子分离开的最后时刻才感受到疼痛，但是他已经连喊都来不及了。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31章
包裹好贾旻的头颅后，影梅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时机好离开这里。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贾旻的守卫换班。就在响动最大的那一瞬间，影梅娘迅速闪出了房门。
影梅娘本想问出参与行动的全部锦衣卫名单再杀掉贾旻，但愤怒让她失去了耐心。虽然她暂时只问出了另外两名当年参与屠杀的锦衣卫姓名，但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接下来，她要找到锦衣卫宋伯正和吴潜，再通过他们逼问出其他人的姓名。然后，再一个个手刃仇人。
由于锦衣卫经常要执行秘密任务，而且相互之间是保密的，所以找到宋、吴二人还破费了一番周折。影梅娘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有自知之明，她可不想在锦衣卫大营动手。那里不但人太多，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况且，影梅娘一人也实在难以确保在那里动手就一定能成功。
就在影梅娘一时没有头绪的时候，好运气却眷顾了他。可巧这日，影梅娘在酒店吃饭碰到了几名锦衣卫也在那里，而宋伯正和吴潜竟然都在其中。
“吴兄，这次行动结束后可一定要到你那里，好好吃一顿嫂子做的拿手好菜啊！”一名年轻的锦衣卫说道。
“这个一定，到时候我一定拿出藏了十几年的美酒，好好招待大家！”吴潜笑着向众人说道。
“对了，吴兄，你真的决定这次行动后就退隐吗？”宋伯正有些惋惜地向他问道。在宋伯正的脸上，一块疤痕非常明显。
“是的，宋兄，这次我下决心了。我已经答应你嫂子了，以后就不打算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我们准备过过平民老百姓的日子。到时候，你们大家可以天天到我家里来吃吃好的啊。”吴潜向几人说道。他爽朗的笑着，语气中颇有一种得意。
“你不觉得可惜吗？是嫂子要求你的吧？难道你舍得放下手中的剑？”宋伯正看着吴潜说道。他和吴潜二人搭档多年，两人配合默契，这么多年里一同出生入死。现在兄弟要离开了，他不免有些伤感。
吴潜端详着自己手中的剑，说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了。想当年大家一同加入锦衣卫，为的是除暴安良。可是，自从做了这锦衣卫，才知道很多事情却是身不由己。凭心而论，这把剑也违心的杀了不少好人。所以，现在我准备退出了。各位以后也好自为之吧。”吴潜一边抚摸着手中的宝剑，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吴潜的话一时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为了大明的江山，误杀也是不可避免的。吴兄大可不必为此而自责。”宋伯正说道。
“话虽如此，可对被我们杀死的那些好人来说，我们是恶人。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锦衣卫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但我们做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有好也有坏。作为锦衣卫，我们只是一个工具。工具是没有资格决定去做好事还是坏事的。这也许就是我们锦衣卫的宿命吧。所以，这次我决定了，退出锦衣卫，归隐山林，过普普通通的日子。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吴潜看着众人，十分认真的说道。
“看来吴兄去意已定了。其实，你要是留下来，迟早也能做到千户的。现在离开，会不会太可惜了？”宋伯正一边给吴潜斟满酒，一边继续说道。
“什么千户不千户的，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这么多年我也攒了点银子。我和你嫂子已经谋划好了。等离开锦衣卫我们就回老家去，这些银子足够我们在老家买田置地了。虽然过不了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可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到时候，你嫂子要是再给我生个小子，那就什么都不缺啦！”吴潜说罢就呵呵大笑起来。
“那是，那是！要是有嫂子这样好的女子，我们也愿意退隐回乡！”众锦衣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在谈论这些了，还是来好好吃一顿，晚上好行动吧！”众人笑过之后，吴潜举起酒杯来。
“等等。那边那个女的。”一名年轻的锦衣卫使个眼色向众人说道。
众锦衣卫头回过去，发现了坐在角落中自斟自饮的影梅娘。
影梅娘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注意这几人的谈话，竟然表现的太明显，被对方发现了。她不由得将剑握紧。如果不能蒙混过关，就只好出剑了。不过在京师动剑，恐怕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还是在五个锦衣卫面前。影梅娘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但她表面上仍然装作极其镇定从容的样子在倒酒。
宋伯正向年轻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名锦衣卫立即明白了宋伯正的意思。他站起身，拿着钢刀，快步来到影梅娘面前，问道：“这位姑娘看着好面熟啊，不是京城中人吧？”
“大人既然认定小女子不是京师中人，又何来面熟？”影梅娘冷冷的说道。说完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故意将没有喝完的酒底泼到地上。
影梅娘将酒泼洒到年轻锦衣卫的脚上。年轻锦衣卫没有躲开，骂道：“你！大胆！你不认得大爷是做什么的吗？”一边说一边做出要拔剑的动作。
影梅娘却不害怕，头也不回，说道：“小女子没见过世面，认不得什么阿猫阿狗！”
“你！大胆！”说着年轻锦衣卫就将剑拔出一尺多。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就收住了手，冷笑着向影梅娘说道：“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就没有个男人陪伴吗？”年轻锦衣卫上下打量着影梅娘，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你觉得我需要男人来保护吗？”影梅娘边说，边将自己的剑放到了桌子上。她准备以进为退。她知道既然锦衣卫已经怀疑她了，如果还一味地试图隐瞒，反而会让这些锦衣卫更加的怀疑她的身份。索性在他们面前装傻，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年轻锦衣卫看到影梅娘将剑“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怎么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姑娘会如此的莽撞，而且脾气还这么暴躁，竟然连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都敢惹。
年轻锦衣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恶狠狠地说道：“我看姑娘不像是普通人！”
影梅娘没好气的回道：“大人好眼力啊！原来脸上那两个窟窿不是摆设呀”说完，正好一条寻食的狗进入酒店。影梅娘看见，便说道：“比这狗眼还明！”
旁边几个桌子上吃饭的人早就被二人的举动所吸引了。一开始他们为一个女子被锦衣卫盘查而替影梅娘感到担心。可听了这半天他们的对话，都不禁笑了起来。他们都觉得简直是大快人心，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竟然被一个女子如此取笑！
这一下可激怒了那年轻锦衣卫，他一边做着要抽剑的样子，一边说道：“我看你是个姑娘家才好言问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影梅娘看对方要动剑，心想一场大战必可避免了。影梅娘虽然明知一人很难抵挡对方四五个锦衣卫的围攻，但面对曾经参与屠杀自己家人的锦衣卫，影梅娘还是忍不住要爆发。打就打，无非是鱼死网破吧。影梅娘在心里想道。
影梅娘一边盯着年轻锦衣卫，随时准备对方的进攻，一边用余光扫了扫坐在位子上的另外几名锦衣卫，防止对方的偷袭。
就在年轻锦衣卫要抽出剑动手的时候，吴潜却突然站了起来，向年轻锦衣卫说道：“老弟不要动手。我看这姑娘不像是坏人，不要为难她。我们还是坐下吃饭吧！”
年轻锦衣卫回头看了看吴潜，只好极不情愿的收回了剑。
影梅娘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想还好没有动手，否则自己大仇未报，要是死在这里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当对方的菜全部上齐，酒酣耳热的时候，影梅娘便悄悄起身出了酒店。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32章
不过，影梅娘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死死的盯着这家酒店。这几日的跟踪调查，她早就认出了吴潜和宋伯正。之前通过那几名锦衣卫的谈话，知道他们今天晚上有个行动。既然对方说要马上有行动，那么只要跟着他们，说不定今天便肯定能找到下手机会的。
主意打定，影梅娘便只等着对方展开行动。
不大一会，这几个锦衣卫终于慢慢悠悠的吃完了饭。从酒店中出来后，他们便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到了伏击草原间谍的那个山区。
在那里，这些锦衣卫按照分工散开。在他们行动之前影梅娘还无法下手。现在这些锦衣卫虽然分开了，但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一旦某人受到攻击，其他人很容易前来支援。对影梅娘来说，只有等对方行动结束后才是她动手的最有利时机。
当他们成功抓获了草原间谍，准备回去的时候，影梅娘稍微使用了小计策便将五人分开，其中三人押解间谍回去，就剩下宋伯正与吴潜二人断后了。
起先二人一同对付影梅娘。不过很快，二人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影梅娘的对手。吴潜示意宋伯赶紧回去搬救兵，他一人拖住影梅娘。
在宋伯正逃离后，影梅娘打得更加从容了。很快影梅娘就一剑挑掉了吴潜手里的钢刀。影梅娘的钢刀架在了吴潜的脖子上，他便只好束手就擒。
“姑娘，好手段啊！真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好！”吴潜看着影梅娘由衷赞叹道。显然，此时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姑娘便是之前酒店里的那个人。自然，换了别人也不会想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会有这么好的武功！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影梅娘的眼睛仍旧射出冰冷的目光。
“我技不如人，今日被你擒获本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今日为何要来杀我？”吴潜十分平静的向影梅娘问道。
“素不相识却杀了我全家！你可记得被你们屠杀的王子渊一家？”影梅娘盯着吴潜的眼睛问道。
吴潜也盯着影梅娘看了看，却颇为解脱似的说道：“原来如此！此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块心病。我原以为这辈子要到坟墓中去了结这件事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赎罪！”
“赎罪？你一条狗命能换回我家一百多口人的命吗？”影梅娘问道。
吴潜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想着什么。许久，他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又睁开眼睛，看着影梅娘说道：“姑娘是王子渊先生的什么人？”不等梅娘回答，他自己却又说道：“你是他女儿吧？今日被你杀死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了。虽然不能换回你们一家百余口人的命，但至少让我得到解脱了。来吧，姑娘动手吧！”
“说的太轻巧了！我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杀了你呢？如果你还有一丝悔意、一点良知的话，你就将当日所有参与屠杀的锦衣卫姓名告诉我。”影梅娘说道。她希望吴潜能够告诉她，这样她一定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影梅娘之所以对吴潜抱有希望，是因为她知道吴潜一定割舍不下自己的妻子。
“看来郑大人夫妇两人也是你杀的吧。当年我们按照皇上的要求，杀了你全家，已经铸成大错。今日你来报仇，我无话可说。至于其他人的姓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吧。想必姑娘也清楚，作为锦衣卫，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无条件去服从。”吴潜说道。
“少废话！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告诉我，还有谁？”影梅娘打断了吴潜的话，她一边说道，一边就挥出一剑。吴潜的胸前顿时多了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渐渐从衣服上渗透出来。吴潜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一阵阵痉挛起来。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说的，请你杀了我吧！不然等下救兵来了，你就没有机会了。”说着吴潜便双膝跪倒在地上。他不惧怕死亡，他只是想跪着被杀死，以此向王子渊一家、向其他这些年来被他杀死的冤魂谢罪！
“告诉我，还有谁？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好好想想，你的妻子！你不怕死，难道你连妻子都不顾了吗？”影梅娘说道。
吴潜摇着头，微笑着看着影梅娘，说道：“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是王大人的女儿，你不会滥杀无辜的。我知道你不会杀她的，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告诉我，不要逼我！”影梅娘非常失望，吴潜抓住了她的弱点。她没法用他的妻子来要挟他。
此时，影梅娘眼中的泪水已经快要流出来了。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望，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了，她不断挥舞着剑，在吴潜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道剑痕。从那剑痕中不断有浓稠的血液渗透出来，滴到土地上。很快，那一片土地便被血液浸透了。
虽然身上被砍了这么多剑，但吴潜却强忍着疼痛，没有一丝躲闪。最后，杀红眼的影梅娘一剑刺向吴潜的心脏。吴潜立刻失去了意识，身体向前扑倒在地上。
对影梅娘来说，杀死所有的仇人，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形式，一种自我解脱的仪式。她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老天让她来报仇的。现在，自己却连仇人的名字都没有完全查清楚，这使她更加的痛苦。
就在影梅娘逼问吴潜的时候，突然，旁边的草丛中发出一丝声响。
影梅娘看过去，发现之前已经离开的宋伯正却原来一直躲在那里。看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潜伏在这周围，准备对影梅娘发起偷袭的。刚才的对话已经被他全部听到了，必须干掉他，否则，自己后面的报仇计划将很难实行。
想定主意，影梅娘便提着剑去追击宋伯正。宋伯正此时还未跑远。
宋伯正不但武功要差一些，而且有些贪生怕死。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影梅娘的对手，因此求饶道：“姑娘，请手下留情，我告诉你名单！”
“好！快说！”影梅娘用剑指着宋伯正的喉咙说道。
“当年参与屠杀你一家的人还有……”宋伯正一边说，一边瞅着准机会，突然，他从袖子中甩出七八只飞镖。那飞镖以极快的速度朝面前的影梅娘飞去。
距离太近了，影梅娘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去思考。她一边用剑去挡飞镖，一边向宋伯正发起攻击。
在丢出飞镖后，宋伯正拔腿就跑。但影梅娘的速度更快，她来不及多想就一剑刺去，正中宋伯正的大腿。宋伯正被影梅娘刺中大动脉，大腿上的鲜血喷射而出。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宋伯正用双手卡着伤口阻止血液流出，一边向影梅娘求饶。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只能祈求影梅娘大发善心。
“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你！”影梅娘已经彻底愤怒了，她已经忘记了要逼问锦衣卫名单的事了。看着宋伯正，影梅娘反手就是一剑，不偏不斜，正中宋伯正的心口。
当影梅娘抽出剑时，宋伯正便应声向前扑倒在地上。没有费吹灰之力，影梅娘一剑结果了他。
第七卷 因果报应 第233章
又杀掉两个仇人之后，影梅娘趁着天黑便回了汉王府。在汉王府，影梅娘有一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密室。虽然又手刃了两名仇人，但是影梅娘却并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感受到更加深沉的痛苦。
自从前些年重新回到京城，跟着干爹哥舒煌、婆婆和汉王谋划刺杀朱棣的事情开始，影梅娘就走遍了汉王府每个角落。她知道规模宏大的王府中哪个地方不会有人去，哪个地方什么时间会有人经过。没想到，现在自己当年无意间发现的一处从没人使用过的密室，会成为现在自己的藏身之所。这半年多来，虽然她痛恨汉王的无情无义和对自己的背叛，但是一旦遇到痛苦的事情，她还是会无意识的来到这里。
在京师，她已经没有家可以栖身了。
密室内，影梅娘内心的脆弱和无助便无可阻挡的完全爆发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秀美精致的脸颊源源不断滴落下来。
这些年来，影梅娘觉得好累好辛苦。死于那场屠杀的全家一百多口人，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却也成为她活着的沉重负担。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何自己成为那场屠杀的幸存者？如果，自己不去做些什么，怎对得起全家一百多口的在天之灵？可是，自己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呢？自己真的能凭一己之力为他们报仇吗？
仇人是那么多，而仇人的实力又是那么强大。为了报仇，她自己只能比他们更加强大。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的力量也十分有限度，为此她每天都感到力不从心。
但每次当她心力憔悴，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不断的对她说道：“要为我们报仇，要杀光所有的仇人！”
作为一个女人，影梅娘也曾看到鲜血就想呕吐，也曾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每当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出生于普通百姓家，或者哪怕是自己也与家人一样，在那次屠杀中死去该多好啊。可是，她却活了下来。老天不给她这个解脱的机会。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影梅娘就会想到这些。她感觉自己好无助。她也是个人，是有感情的人。
每当看到穷人，看到好人受难，她也曾爱憎分明。可是为了报仇，她有时也不得不要杀一些自己不想杀的人。比如郑继之夫妇，她们养育了双儿，也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深深忏悔。可是，那个声音告诉影梅娘，还要杀掉他们！杀掉郑继之夫妇，对她来说是打开一扇门。这扇门背后十分危险，它有可能让双儿幸福的生活戛然而止，让双儿也卷入无尽的仇恨之中。但是，对梅娘来说，为了报仇，即使不忍心，可也只能这样做。
可以说，对于影梅娘来说，她本身就是一个拥有两颗心的人，冷酷无情的杀手，和偶尔的普通人......
当眼泪渐渐不再流出的时候，影梅娘又恢复了冷酷杀手的面貌。她的一切思考，也变成了一个冷酷杀手的思考。
这几个锦衣卫都是硬骨头，没有将当年参与屠杀的其他人供出。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要寻找剩下的仇人，看来只有最后那个办法了。
经过认真思索，影梅娘终于决定，只有去查锦衣卫旧档案了。
影梅娘对锦衣卫日常行动十分清楚。她知道锦衣卫每次行动结束后，都会认真撰写情况汇报。这些报告的内容相当详细，包括何年何月何日到某处执行何种任务，接受谁的指派，参与的人员有哪些，任务执行经过，任务结果如何，花费如何，是否有人伤亡，等等，一切信息。
建立这种行动档案，一是为了日后在锦衣卫晋升的时候做个凭据。某某锦衣卫参加过多少次任务，立了多少功劳，平时表现如何等，一查档案，一清二楚。二是为了每次执行任务完毕后，作为凭证去报销执行任务的花费，牺牲的锦衣卫也会被给予一定的抚恤金。三是为了总结经验，郑继之和其他两个人在重新组建锦衣卫之初，就考虑到只有通过每次任务的积累，才能研究出更好的战术，才能让每个锦衣卫掌握更多、更实用的技能。也只有这样，锦衣卫才能日益强大。同时，有了完整的档案，在培训锦衣卫新成员方面，会提供很多便利。基于这些考虑，锦衣卫对行动档案极其重视，这些档案也保存的相当完备。
影梅娘相信只要到锦衣卫的旧档中去查找，就一定能查到那次屠杀行动的档案。然后只要按图索骥，就能一一手刃所有的仇人了！
但是，拿到那档案，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4章
京师接连发生了三起针对锦衣卫的命案，这让整个朝廷为之震动。而与之相比，永乐帝的一项任命决定，却让朝廷文武百官更加震惊。
因为接连几日在京城中发生了恐怖命案，且之前刺杀皇上的案子也久拖未决，一直没有侦破，皇上震怒，严厉训斥了提点太监袁炳，并将其撤职。但出人意料的是，皇上并未任命新的提点太监，而是直接任命皇太孙全权负责锦衣卫所有事务，并要求他加强力量对这些案件进行彻底的调查。
皇上的这一举动不但让朝中大臣大为不解，就连当事人的皇太孙，以及太子和汉王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只是一项简单的人事任命，但其意义和影响却十分重大。更重要的是，这次的决定，可不像是皇上一惯的行事风格。皇上的命令刚一发布，众大臣便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的确，在以前，皇上是绝对不会把锦衣卫——这么一支重要的力量完全交给任何一个藩王或者大臣的。包括他自己的儿子，甚至是他寄予厚望的皇太孙，在这之前恐怕也不敢奢望能够独立掌握锦衣卫大权。
让某一个人独掌锦衣卫大权的后果，永乐帝十分清楚。作为大明这样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帝国来说，特别是当前老百姓都已经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时候，在国内要发生大的叛乱显然不大可能了，最多只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土匪而已。但是，在朝廷内部发生宫廷政变的威胁，则无时无刻不存在着。
而对那些觊觎皇位的人来说，锦衣卫无疑是最有实力、最有手段能够阻止他们的。但同时锦衣卫也是对那些叛乱分子最有分量、最具诱惑力的一支力量！
所以，之前永乐帝无论如何是不肯让自己的儿子们，和皇太孙等人染指锦衣卫的。永乐帝的底线，最多只是让锦衣卫暂时协助某人进行一项调查，但控制权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永乐帝自己的手中。当然，永乐帝对锦衣卫的控制是通过自己的心腹太监担任锦衣卫提点，以及其他监军等来实现的。后来，为了限制锦衣卫提点太监实力的快速膨胀，他才不得不考虑引入皇太孙担任锦衣卫总管，作为权利平衡的重要手段。但是无论如何，锦衣卫永远都是在永乐帝本人的密切监视和控制下行动的。
但是，这次永乐帝却极其反常的将锦衣卫的实权交给皇太孙。这不能不让大家陷入重重疑惑当中。
太监宣读完皇上的旨意，众大臣都一脸的疑惑，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不过，这些大臣们都深谙皇上的统治之术，在当前还没有完全搞明白皇上的意图之前，谁也不愿意首先发表意见，以免引火烧身。所以，皇上的这一提议便当然顺利的通过了。
皇太孙听到这一任命的时候，也有些迟疑。他不知道皇爷爷这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不禁在心中猜测，难道是皇爷爷怀疑他有什么企图，所以故意挖出一个大坑来要他跳？
于是皇太孙赶紧向永乐帝说道：“禀皇爷爷，孙儿不敢忤逆皇爷爷。但孙儿经历欠缺，受领这么重要的差事，实怕难以胜任，有负圣恩。”
“皇孙勿要谦虚。你是皇孙，朕相信你的能力，你要好好完成朕交给你的任务！”永乐帝不咸不淡的说道。
从永乐帝的语气中，却又看不出他对皇太孙有什么新的期望。这不禁又让人怀疑，今天的决定是不是他临时起意，根本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
皇太孙看了看太子，太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皇太孙还准备拒绝的时候，太子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既然是永乐帝主动要将锦衣卫的权利交给皇太孙，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坏处，无非是日后小心行事就是了，何乐而不为呢？
皇太孙不便力拒，毕恭毕敬地说道：“既然皇爷爷让孙儿担此大任，孙儿一定不辱使命，早日将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是锦衣卫事关重大，还请皇爷爷考虑派遣宫中信任之人担任提点或者监军为好。”皇太孙看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反对，也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任命。只不过凡事都需小心翼翼。
“不必了。朕既然决定撤走监军，就是朕相信你的能力。也是为了让你能够放开手脚好好干！此事你不必再推脱。”永乐帝说的倒是十分直白，这反倒更让所有人狐疑。
“是！孙儿明白了。”皇太孙赶紧说道。
对于父亲朱棣突然将这个最重要的职位全权授予自己的儿子，太子也是一万个没想到，而且一时半会也看不透永乐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与皇太孙首先想到的一样，太子也一度怀疑这是朱棣故意要试探他们父子而设下的局。正所谓“欲要取之，必先与之”。甚至他还猜测，这件事从头到尾会不会又是汉王在背后捣的鬼？没有太监作为监军，皇上真的能够放心？但是看皇上如此坚决，太子也知道圣意难违，即便今日他的举动着实让人诧异，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还是答应他为好。若是自己替皇太孙拒绝，又怕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所以太子只好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太子又转念想想，就算是皇上给自己设的套，只要自己不自投罗网，难道皇上还能诬陷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况且，就算是皇上给自己设的套，只要自己小心些，难道就不能将计就计？
现在皇上将这么重要的力量全权授予皇太孙，无疑给自己与汉王的竞争中增加了不小的砝码！太子想到这里，于是便渐渐放下心来……
皇太孙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一心谋划着怎么能够尽快查清这几起案子。当他谢过恩后，转身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汉王。
汉王的脸一如既往的阴冷，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皇太孙。
这让皇太孙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确实，如果这件事不是汉王在背后捣的鬼，那么这件对汉王来说无异于又一次巨大的打击。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5章
汉王始终想不明白，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一下子对皇太孙如此信任了。
不得不承认皇上一向对皇太孙十分宠爱，并且也一直将皇太孙作为将来大明帝国的皇帝来重点培养，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是，对在位的皇帝来说，任何一位储君都将是自己的敌人！皇太孙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皇上对皇太孙远不如太祖对建文帝那般信任，毕竟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没有死的太子。即便是皇太孙对皇上十分顺从，并没有篡位的野心，那太子呢？难道太子就不怕皇上模仿太祖，直接传位给皇太孙，让他这个太子永远做太子？所以，对皇上的必要防御是不可少的。
这也是皇上为什么虽然百般宠爱皇太孙，却一直不让其职掌兵权的缘故。更何况，对皇太孙的父亲太子，皇上是非常不满意的，而太子对此也心知肚明。
这一切都证明，皇上要把皇位传给谁，还没有百分之百的下定决心。鹿死谁手，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既然如此，皇上今日将锦衣卫大权授予皇太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这又暗示着，在与太子的竞争中，自己显然又处于劣势了！
之前保持的力量均势怎么突然一下子被打破了？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和皇太孙到底用了什么招数，让皇上突然这么信任他们？
莫非皇上觉察到了蝠组织的什么？
或者说，是皇太孙之前的调查已经查到了什么？
皇上作出这么重要的决定，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可为什么宫中的眼线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皇上的这些动向？
自从上次赵王发动政变失败后，组织在宫中又启用了另外几名眼线。他们几乎每天都会传递信息，汇报皇上的一言一行。同样，太子府中的眼线，以及非常接近太子的那名眼线，也会详细的汇报太子的行踪。从他们的汇报中来看，近期太子并没有多少能够引起皇上增加信任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情况没有掌握？
真是一帮废物！汉王在心里不禁骂起自己安插在各处的间谍来。
虽然没有正眼看太子，但是，汉王清楚，此刻太子肯定是颇为得意的了。他大概认为在争夺皇位的竞争中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吧！
不过，别得意的太早，就算得到了锦衣卫的全部指挥权又能怎样？乳臭未干的皇太孙真的能保证完全驾驭这样一支微妙的力量吗？
只要皇上活着一天，谁都别想能够真正掌握锦衣卫！汉王愤愤不平的想着！而且，没有皇上心腹作为监军的锦衣卫，何尝又不会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呢？万一要是有人告发皇太孙企图利用锦衣卫来谋反的话，想必皇上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吧。
想到这里，汉王方才稍稍宽慰一些。他又开始在心里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退朝之后，众大臣纷纷向皇太孙表示祝贺。皇太孙礼节性的表示了感谢。他不能表现的过于高兴，那样会让皇上产生怀疑；但他也不能表现的过分低调，那样同样也会上让皇上产生怀疑。
回到太子府，皇太孙马上就来到太子的书房中。
“父亲，这次皇爷爷让我来全权管理锦衣卫，不知是何意？”皇太孙看着太子问道。
太子坐在那张特制的宽大椅子上。他的整个身体就像被关在笼子里面的一坨肉，满满的似乎就要涌出来了。
太子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才缓缓的说道：“这个本宫也不知道，实在是奇怪。不过，总之按照你皇爷爷说的做就是了。”
“是，父亲教导的是。”皇太孙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过，你也知道你皇爷爷生性多疑，所以行事要比以前更加周密谨慎为好！”太子又说道。
太子喝了一口茶，但是因为椅子距离茶杯的距离超过了太子的臂长，这让太子颇费了一番周折。皇太孙本想替太子拿，太子示意皇太孙不用。所以太子喝那口茶显得相当吃力，气喘吁吁的。
“茶是凉的。”太子喝了一口后，随意的说道。
“来人啊，换壶热茶！”皇太孙朝门外喊道。
很快就有丫鬟提了一壶滚烫的茶进来。那名丫鬟将太子杯中的冷茶拿走，另倒了一杯热茶，并将那杯茶放在桌子边上，这样太子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拿到了。
“好了！你下去吧！”太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丫鬟没有说话，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父亲，您要多保养保养身体。”皇太孙看着气喘吁吁的太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
“不要紧。”太子摇了摇头，吃力的说道。“另外，你也要小心那个人啊！”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皇太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你皇爷爷给了你锦衣卫的全部指挥权，但是，你能否完全控制锦衣卫就很难说了。”太子小声说道。“而且，这次事出蹊跷，现在还不知道你皇爷爷的目的，本宫担忧的是会不会又是汉王……”太子没有把话说完。
皇太孙说道：“孩儿明白，小心行事就是了。有什么事我会向您请教的。”
太子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父亲好好休息，孩儿这就告辞！”皇太孙说道。
太子还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6章
从太子那里出来后，皇太孙便直接到了锦衣卫大营。
在锦衣卫，皇上派来传达旨意的太监早就将皇上的任命决定向锦衣卫各千户做了宣布。锦衣卫众千户虽然也对皇上的命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是锦衣卫，最基本的纪律是有的，只是将自己的疑惑装在肚子中。对皇上的命令，他们都表示完全服从。
从这天开始，锦衣卫正式进入皇太孙一人独掌的时代。没有了那些变态太监从中指挥，所有的锦衣卫们倒也十分乐意。更何况之前皇太孙作为锦衣卫总管的时候，虽然不能非常深入的介入锦衣卫事务，但与他的接触还是让众锦衣卫都对他抱有好感。
皇太孙本来不想表现的太过于张扬，但是为了能够尽快查明几起案件，还京师以太平，他还是不得不立即就宣布了一项新的任命，即：任命轩辕弥月为锦衣卫副总管，影梅娘为地字卫千户。
锦衣卫之前的体制中虽然有总管的职务，但从来没有设立过副总管。所以轩辕弥月的副总管是皇太孙特意想出来新设的职位，为的是让轩辕弥月能够调动锦衣卫所有的力量。
在之前锦衣卫之前的权利架构中，皇上为最高统率，其下有心腹太监担任锦衣卫提点。作为锦衣卫总管的皇太孙，其权力在理论上与提点太监相当，但实质上提点太监负有监督皇太孙的职能。在提点太监和皇太孙之下，锦衣卫被分为天、地、日、月、星、辰等几个卫，分别由各个卫的千户统领，千户有副千户协助。而其中最精锐的天字卫实际上由皇上直辖。这次为了能够尽快破案，所以皇太孙才想到设立副总管这个特殊职务。
皇太孙这一任命事先也未曾向轩辕弥月和双儿透露，二人当时十分吃惊。皇太孙确有他的盘算。轩辕弥月不但能力出众，而且忠诚可靠。在锦衣卫皇太孙当下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轩辕弥月和双儿了。锦衣卫表面看起来纪律严明，整齐划一，但实际上却暗流涌动、派系森严。
特别是汉王，对锦衣卫这么重要的机构，他不可能不进行渗透。
所以为了能够最大限度掌控锦衣卫，皇太孙必须有自己信得过的人作为助手。
当着锦衣卫众人，还有宫中太监在，轩辕弥月与郑双儿虽然十分谦让，但皇太孙却示意二人不必多说。为了维护皇太孙在锦衣卫的权威，二人不能强推，只得答应了这项任命。
事实上，在这种公开场合突然宣布这项任命，也是皇太孙反复斟酌考虑的。皇太孙知道，如果提提前告诉二人消息，他们二人一定会大力推辞，到时候他很难勉强他们二人做出选择。而在这种公开场合给他们突然袭击，他们两人肯定会顾忌皇太孙的面子。果然，二人不想太为难皇太孙。
在接受任命后，皇太孙重申之前的命令，要求二人挑选精兵强将负责查办这几起案件。
众锦衣卫散开后，皇太孙向二人详细询问了这几起案件的情况，并征求二人的意见。
轩辕弥月向皇太孙说了自己的看法。他告诉皇太孙，据其勘验，这几人绝对是死于同一人之手。当皇太孙向其询问是否有具体线索的时候，轩辕弥月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锦衣卫突然接到有人报案。
当日执勤的锦衣卫来报告，说有人在城北发现一具无头尸体。皇太孙等三人听了十分吃惊。他们隐隐感觉这起案子大概又是那个凶手所为。只是，没想到新的案件这么快就又发生了。
“死的可是锦衣卫？”轩辕弥月赶紧问道。
“不是锦衣卫。”报告的那名锦衣卫说道。
这却让轩辕弥月有些疑惑不解了。
那名锦衣卫明白轩辕弥月的意思，赶紧回答道：“那个人身形肥硕，根本不可能是锦衣卫。而且根据初步勘验的结果，在那个人身上没有发现跟锦衣卫有关的任何特征。不过我们已经向各处分部发送了协查通报，询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兄弟失踪。”
“好了，你下去吧。”轩辕弥月说道。他陷入了沉思，皇太孙和双儿都看着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凶手所为呢？轩辕弥月在快速在思考着。许久，轩辕弥月却向皇太孙问道：“殿下，您认为是何人所为？”
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是皇太孙和双儿一致猜测又是那名凶手所为了。他们又反问问轩辕弥月的意见。轩辕弥月表示同意。
因为轩辕弥月已经是锦衣卫副总管了，勘察现场这些事情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于是双儿便自告奋勇要前往查看。皇太孙有些迟疑，但是轩辕弥月却没有任何反对。虽然双儿有时显得天真烂漫，但那是她少女的天性。，至于在锦衣卫中的工作，她做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也算是佼佼者。皇太孙表示尊重自己新任命的副总管的意见。
在双儿前往勘察现场的时候，皇太孙与轩辕弥月并未离开。他们一边继续商量对策，一边焦急的等待双儿的详细勘验结果。
“殿下，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但是之前的几起案子，属下已经有些线索了！”轩辕弥月面带忧愁的向皇太孙说道。
“嗯？什么线索？你知道凶手是何人？凶手又为何杀这些人？”皇太孙听了轩辕弥月的话大喜，赶紧问道。但皇太孙也有些奇怪，刚才轩辕弥月还一副顾虑重重不肯说的样子，此刻却怎么又愿意说出来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属下大概知道凶手是为何要做这些案子了。”轩辕弥月看了看皇太孙。他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之前凶手所杀的人都与锦衣卫有关，可见此凶手必与锦衣卫之间有莫大的仇恨。而且，师父的武功高强，贾公公周围保卫严密，但凶手却敢于冒险，说明这仇恨绝非一般的小仇小恨，应该是有血海深仇！”轩辕弥月说道。
皇太子点了点头，继续听他分析。
“但是师父已经离开锦衣卫这么多年了，贾公公也早就不负责锦衣卫了。此人还要杀害他们，说明这仇恨是多年以前的。但我们锦衣卫执行了无数任务，到底是什么仇家前来报仇，刚开始属下也搞不清。直到前几天吴潜和宋伯正的死，属下才突然恍然大悟！”轩辕弥月说道。
“你知道凶手行凶的原因了？”皇太孙盯着轩辕弥月问道。皇太孙看到轩辕弥月在说话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丝毫不像平日果断的作风。
“是的。殿下可知道十几年前被处死的王子渊一家？”轩辕弥月问道。
“此事发生的时候虽然我还年幼，但隐约有些印象。当年因为王子渊对皇爷爷大不敬，皇爷爷震怒，这才秘密命令锦衣卫处死其一家。虽然当时我父亲极力劝说皇爷爷手下留情，但皇爷爷在震怒中，最后还是将他们处死了。对此，我父亲一直很是遗憾。”皇太孙大为惋惜地说道。
“当年，王子渊就是在贾公公的直接指挥下，由我师父带人去执行的屠杀任务。一百余口人，在一天之内就全都被杀光了！而吴潜和宋伯正就是参与那次屠杀行动的锦衣卫成员！”轩辕弥月说道。说完，轩辕弥月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这么说来，那凶手是王子渊的家人？”皇太孙大惊道。
“应该不会错，否则不会对锦衣卫如此仇恨！”轩辕弥月说道。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7章
轩辕弥月能够查到凶手的情况，这让皇太孙感到非常高兴，这么多天的调查终于有了进展。可轩辕弥月认为凶手乃是王子渊的家人，这多少又让让皇太孙有些难以置信。王子渊一家被处死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据当时的传闻，王子渊一家大小全都被杀了，无一漏网。很难想象，时隔这么多年，会有其他人为他们报仇。
“我听说当时锦衣卫将王家所有人都杀了，并无一人漏网。况且贾旻一向行事周密、心狠手辣，杀人必须斩草除根，怎么会有人脱漏？”皇太孙不解的问道。
“当时因为情况特殊，有人碰巧没有被杀。现在的这个凶手，应该就是当年逃出来的那个人。”轩辕弥月说道。
“有这回事？既然如此，贾旻怎么会没有追究？”皇太孙还是表示怀疑。他早就听说过贾旻执掌张锦衣卫期间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贾旻被称为“鬼见愁”不是没有理由的。
轩辕弥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长舒一口气，将当日对王子渊一家的屠杀过程全都告诉了皇太孙。
但他并没有说，自己当年也曾参与了那场屠杀。
“当日，正在屠杀时，突然有一个高手闯了进来。他武功高强，而且也一点不惜自己的命。他进来后就抱起王子渊的两个女儿逃了出去。后来师父命人去追他，但只找到了那个高手，却并没有发现两个孩子。因为担心贾旻的责罚，而且师父于心不忍，怜悯那两个无辜的小孩子，所以师父便下令，知道此事的几个锦衣卫将此事严加保密，绝不可泄露出去半个字。师傅回去向贾旻回复，说王子渊一家尽数被斩杀。贾旻对此深信不疑。”轩辕弥月向皇太孙说道。
闻听轩辕弥月的话，皇太孙显得十分惊讶。“这么看来，凶手很可能就是当日被那人救出去的两个女孩子中之一了。”皇太孙思索道。
“是的。当日师父其实并非完全不能抓住那那两个女孩子。突然闯入的那人受了伤，一路上都留下了血迹，师父早就知道那人将两姐妹藏在街面一户人家中了。师父只是不忍心王子渊一家被灭门，所以才故意放走了她们。没想到，他当年的举动，最终还是让他自己……”轩辕弥月伤心的说道，在他的眼角已经渗出了眼泪。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凶手应该是王子渊的女儿无疑了。不过，不管她有多大的冤屈，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王子渊对皇爷爷大不敬在先，虽然将他满门抄斩的确有些太过残忍，可现在，在大明杀人一样是需要偿命的。虽然我十分敬重王子渊的为人，也十分同情他们一家人的遭遇，但是我们还是要把她抓起来，阻止她继续行凶。这一点你要明白。”皇太孙向轩辕弥月说道。
“是！这点属下明白。抓捕凶犯，维护京师的安定，这是属下义不容辞的职守。属下绝不会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在里面，自当秉公办事。”轩辕弥月回答的相当干脆。
“而且，既然她要报仇，那么皇爷爷肯定也是她报仇的目标了。你之前说过怀疑凶手是蝠组织中的人，所以我在想，她是否就是上次刺杀皇爷爷的那个女刺客？”皇太孙皱着眉头沉思道。
“这个属下也曾怀疑过，只是还没有具体的证据。也许一切谜团只有等到抓住凶手之后才能解开。”轩辕弥月答道。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案子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所以此事还需要保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如果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或许汉王也参与其中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皇太孙郑重的向轩辕弥月说道。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轩辕弥月点点头说道。
“既然你对凶手了解这么多，想必你对如何抓捕她，应该也有什么好办法吧？”皇太孙又问道。
“办法倒是有。殿下，是这样……”轩辕弥月靠近皇太孙，将自己思考的抓捕计划小声向皇太孙和盘托出。
皇太孙边听轩辕弥月的计划，边连连点头称赞。
待轩辕弥月说完自己的打算，皇太孙还是不住地点头。
“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不过，目前你的计划，还都建立在推测的基础上。要是对方不按你所设想的话，你也要及早准备新的计划。但无论如何，京师再也不能发生类似案件了！”皇太孙用十分正式的口吻和姿态向轩辕弥月说道。
“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轩辕弥月也十分干脆的说道。
正在此时，二人听见外面有响动。轩辕弥月用眼神示意皇太孙不要出声，然后他突然来到门口，迅速一把将房门打开。但是外面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正当他要出门搜寻的时候，却发现在门口有一只黄黑花纹的肥猫懒洋洋的走了过去。
这只猫是锦衣卫药房药师养的，为的是帮他驱赶药房里的老鼠。轩辕弥月看看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又将门关闭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偷听？”皇太孙警觉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只猫。”轩辕弥月向皇太孙说道……
房门关闭后，郑双儿从走廊的房梁上轻轻跳了下来，然后迅速离开走廊。在外面大厅，她又碰见了那只猫。
“猫兄，这次谢谢你了！”说着她便从桌子上抓过一大块鱼肉干放到肥猫的面前，然后在吃鱼干的肥猫脖子上挠了挠。
肥猫似乎非常享受，又非常慵懒的“喵”地叫了一长声。
时间不早了，双儿赶紧出了院门，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朝城外发现尸体的地方狂奔而去。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8章
在接到城外发现无头尸的报告后，郑双儿便自告奋勇的提出，由她去勘验现场。皇太孙和新上任的锦衣卫副总管轩辕弥月，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双儿带着马飞、黎逸和韩震等地字卫手下便上马疾驰而去。
按照规定，在接到命案的报告后，锦衣卫要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进行勘验。
虽然双儿的坐骑一路狂奔而去，但骑在马上的双儿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刚才，轩辕弥月欲言又止的样子非常可疑。加上这些天来，轩辕弥月奇怪的举动，双儿越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双儿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更何况是师兄轩辕弥月的秘密。双儿越是这样怀疑，内心就越痒痒的难受。
看来师兄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双儿在心里想道。之前她就发现，轩辕弥月似乎对这几个案件已经有什么线索了。可是，不论自己如何追问，轩辕弥月都不肯承认。但是轩辕弥月骗不了双儿，双儿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就在刚刚，轩辕弥月那闪烁的目光早就出卖了他。
难道是师兄害怕自己泄露消息？连我都不放心！影梅娘生气的想道。
干脆回去偷听算了！况且验尸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之中。
于是双儿打定了主意。她突然将马拉住，狂奔之中的马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在她身旁和身后的马飞等人大感意外，也慌忙将自己的马停住。
双儿回头对跟随她的锦衣卫马飞等人说道：“你们几个人先前往勘验现场，我突然记起一件有急事，必须要回去一下，等下会赶过来！”
“大人！你是去……”
不等马飞的话说完，双儿便调转马头，再次朝锦衣卫大营狂奔而去。
当轩辕弥月告诉皇太孙多年前王子渊一家被灭口的事情时，双儿也刚好赶到门外。她悄无声息的潜伏到门外，十分小心的偷听二人的谈话。虽然隔着门窗，但双儿自小得到高人指点，学会了“隔墙辨音”的一门绝技。因此二人谈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双儿还是听的八九不离十。不过，因为轩辕弥月最后压低了声音，因此双儿并没有听清楚他最后制定的抓捕凶手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原来凶手的身世竟然那么可怜！
虽然双儿十分痛恨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可是听了轩辕弥月的叙述，她才知道自己父亲当年竟然参与过这么残忍的任务。一时之间，双儿内心的善良本性，与为父母报仇雪恨的决心，产生了巨大的矛盾。这矛盾让她自己觉得无法抉择。要是真的抓到了那个凶手，而那凶手也确实是为了家人报仇，到那时双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她恨起来！
双儿这样想着，一时不注意，身旁的剑突然碰到了门框，发出了声响，惊扰了里面的皇太孙和轩辕弥月。她知道师兄一定会听到门外动静的，要逃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集中心智，纵身一跃，十分轻盈的就跳到了走廊的顶部。在轩辕弥月开门后，双儿正如壁虎一般紧紧抓住廊梁敛声屏气。如果被轩辕弥月发现，一顿批评是少不了的了，更何况还有皇太孙在。这下脸可就丢大了！没想到最后却被那只肥猫给“救”了。
轩辕弥月重新进入房间后，郑双儿便赶紧偷偷溜了出来，重新骑了马朝城外命案现场赶去。
郑双儿一边走，一边想道：看来师兄已经很清楚凶手的目的了，他故意隐瞒这些信息，大概是害怕自己在知道这些事情后，会对凶手产生不必要的同情，进而对凶手网开一面。师兄这样想倒也完全合理。
对锦衣卫来说，缺乏果断和狠心，往往是致命的。双儿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锦衣卫中，死亡率最高的人就是新手。百分之七八十的新手，往往是在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被敌人杀掉的。而新手这么高的伤亡率，很大原因就是他们不够不够心狠手辣。行动中，只要稍有犹豫，敌人便会给他以致命一击。因此，锦衣卫在训练新人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向他们灌输这一思想。
但即便这样，效果也往往不尽如人意。因为脆弱的情感，是人类的通病。
只有经过亲身经历之后，人类才会学会教训。所以像双儿这样能够活下来的锦衣卫，要么自己曾经因为心慈手软而差点丧命，要么亲眼目睹过同伴因为对敌人的宽恕，而最终却被对方杀害！可即便如此，作为一名善良的女性，双儿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流露出过多的情感。
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的目的，而且师兄已经有了抓捕计划，那抓住凶手也不会太晚了。只是不知道凶手会长什么样？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蝠组织的女杀手？双儿在心里不断的想着这些问题。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看见在前面聚集着大量锦衣卫，一些过往的行人也都围在那里。她已经来到了命案现场。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39章
从现场情况来看，这次的凶杀与之前的几起案件相比确实有些奇怪。双儿总感觉这里面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所以她一开始就有些疑惑。
尸体被发现在一处道路的旁边，那里白天行人众多。尸体是早上被行人发现的。奇怪之处就在于，一方面，死者被杀死的手法，与贾旻等之前的案件十分相似。尸体的脑袋被凶手割了下来，而且刀口十分光滑顺畅，现场除了喷溅的血液之外，十分整齐干净。可见凶手下手非常熟练、沉着。
但另一方面，尸体的头并不像贾旻的头那样失踪了，而是在不远的草丛中就被锦衣卫找到了。最值得怀疑的是，死者与锦衣卫没有丝毫联系。而且，更加可疑的是，在尸体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树干的一部分被用剑刮平了，在白色的木质上，用血写着“十五日取王与之命”几个大字！
这样公然向锦衣卫的挑衅，与之前那个凶手低调、不张扬的作风大相径庭。
怎么会这样呢？
从对方的手法上来看，对方绝是一名素养非常高、行动非常职业的杀手。这种杀手的手法高超，本领出众。按理讲，像这样的高手，早就不会为了出名而哗众取宠了。这样赤裸裸向锦衣卫的挑衅，更像是初入杀手这行，为了引起江湖注意的小人物急功近利的行为。
莫非，是有人仿照之前的凶手做案？
双儿仅仅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推测。因为很简单的道理，除了轩辕弥月和她，目前别人还不知道凶手杀人时那个细微的用剑的习惯。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锦衣卫高手，如果不仔细对尸体进行检验，也根本不会发现凶手的癖好和习惯。这个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即便知道凶手的那个用剑习惯，想要如此顺畅、如此完美模仿那个斜向上的用剑习惯，没有练习过一两年也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前两天双儿曾模仿凶手的手法试过几次砍木头，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很明显，凶手还是原先那个人！
在双儿勘验尸体时，手下带着一个年纪较大的仆人模样的人过来了。看见双儿，锦衣卫向她报告道：“禀大人，这老头乃是醴泉酒坊的管家，他们说这具尸体可能是他们家主人，醴泉酒坊的老板宫寥。”
“醴泉酒坊？宫寥？”双儿快速思索着。
双儿与这家酒坊和老板宫寥，虽然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却对他们的底细一清二楚。事实上，除了醴泉酒坊，锦衣卫对大明境内的所有大商人都建立了详细的档案。作为京师锦衣卫高手，为了便于日常各类任务的执行，博闻强识的双儿曾经专门记诵过京师各大商人的档案资料。虽然细节并不一定那么准确，但双儿却可以肯定，此人与锦衣卫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奇怪，杀手怎么改变了目标？整个行事风格也变得十分古怪。莫非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杀手不成？
“你确定这具尸体就是你家主人？可不要认错了。黎逸，你将那颗头颅拿给他看看。”双儿一边打量着这个管家，一边向手下命令道。
黎逸拿过来一个木盒。他单手端着木盒，左手将盒盖大开。一颗头颅赫然出现在盒子里。管家一看到那颗头颅吓得一声惨叫，他的双腿一软就栽倒下去。还好在双儿旁边的马飞一把将他扶住，把他拎了起来。管家从没有见过单独被砍下来的脑袋，一时被吓得不轻，脸色显得十分惨白。
“不用害怕，就是一颗头而已！”马飞笑着打趣道。
管家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口里说道：“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你好了吧？到底是不是你家主人？你再仔细看看，可不要认错了！”双儿没有时间等待，她向管家催促道。
管家只好重新鼓起勇气，将头再次探到盒子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刚一看到那颗头颅，便嚎啕大哭起来。管家一边哭，一边说道：“这可不是我家主人呀？老爷呀，你死的好惨呀……”
双儿向黎逸和马飞使个颜色。两人会意。黎逸将盒子盖起来，然后交给另外一名低级别的锦衣卫。黎逸交代他将尸体和脑袋赶紧运会锦衣卫，让专人就其是否中毒再进行检查。
而这边，马飞也向管家说道：“不要哭啦，不要哭啦！我们还有事要问你！”
管家只好抹抹眼泪，向马飞说道：“大人，您问吧，小的不敢有任何隐瞒。唉，我家老爷死的可真冤啊！真是有愧大老爷当年的嘱托啊......”
“好啦，好啦，不要发感叹了！”马飞看管家又要刹不住了，赶紧让他打住。毕竟现在查案要紧。
“除了你家主人被杀，这两日可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双儿盯着管家问道。
“让我想想......我家主人习惯早起，而且特别好这附近的一眼泉水。今早他独自一人出来，结果到吃早饭还不见回去。老夫人急了，这才打发让小的们到这里来找。小的出来后，就听到大家传说在这里发现了尸体，小的就赶紧跑来了。没想到真的是小的老爷……”老头边说边又要哭起来。
“你家老爷外出不带仆从？”双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按说像醴泉酒坊这样的大老板，在京师这个浮华好面子的城市，出门不光要带仆从，甚至还会有职业保镖时刻相伴。一个人，特别是这样级别的富豪外出，还真不多见。是以双儿感到十分奇怪。
“这个，我家仆人本就不多，主人不愿养着那么多闲人。再说，又不是出远门，况且这里他是经常来的，所以就没有带仆从。”管家略带尴尬的说道。
双儿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宫大富翁虽然富甲天下，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个出了名的吝啬鬼。虽然他酒坊中雇了许多人，但自己府上却极少有奴仆，据坊间传闻为的是节省开支。没想到这些传闻还是真的。据锦衣卫的调查，他府上统共也就只有十来个奴仆，而且这些奴仆还是当年跟随他父亲闯事业的那些人，因此都是些老人家。就是家中人等的衣服，据说也是宫大富翁的老婆带领家中女眷日夜纺织成布，然后自己裁剪、自己缝制的！
双儿不觉摇摇头笑了。她转头看见一旁正被搬运到车上的尸体，果然穿着普通。衣料不但是那种略比普通人好一点的下等丝绸，而且在裙摆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大大的补丁！因为他这身打扮，刚才大家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个普通路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往城中富翁身上考虑。
“好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说啦！我们大人刚问你还有什么异常没有？尽说些不关紧要的事情！”马飞打断了老头的话。如果一直任凭老头说下，估计今天一天都得耗在这里。
“好的，好的，大人。这要说有什么异常的吗，就只有我家主人放在他卧房内的两大箱金子被人拿走了。足足值上万两银子哪！”老头夸张的比划道。
“拿走了金子？”听到凶手还拿走了金子，双儿更加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凶手怎么会对金子感兴趣了呢？如果是为了财，别说是一个财主家，就是皇宫内的财宝，她也可以拿取自由！难道她是简单的劫富济贫？这更加让双儿怀疑凶手的目的了。
莫非这凶手并非是王子渊的后人，她也并非就是为了家人来报仇的。而杀害自己父母，以及杀死贾旻、宋伯正和吴潜，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
双儿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双儿带着这许多疑惑又认认真真将现场每一个细节都检查了一个遍，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前产生的这许多疑惑仍旧无法打消。
一个时辰之后，现场勘全部结束了。周围已经被仔细的检查多遍了，再继续检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双儿决定先回锦衣卫大营，向轩辕弥月和皇太孙报告再说。
尸体已经先一步被运回锦衣卫去了。双儿命令部分手下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以案发现场为圆心方圆两里之内都要认真搜查。这里双儿和马飞等几名地字卫手下，骑马赶回城里锦衣卫大营。
第八卷 猫鼠游戏 第240章
一路上双儿百思不得其解，这几件案子越来越奇怪了。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双儿不禁焦躁起来。
心里一急，不觉就让马越骑越快。一晃之间，她就已经到了锦衣卫大营门前。
双儿下马的时候，提前半个时辰出发的载有尸体的马车才刚刚到门口，而几名手下半天后才赶到。
“大人，你真是不要命了，跑、跑这么快！”马飞下马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其他几个锦衣卫此刻都弓着身子，扶着墙不住的咳嗽！
这边双儿轰轰烈烈的进入锦衣卫大营，整个锦衣卫大营都像炸开了一般。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屋子中的皇太孙和轩辕弥月。
皇太孙听外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轩辕弥月却笑着摇摇头，向皇太孙说道：“肯定是双儿回来了！”
果然，他们马上就听见双儿大声呵斥其他锦衣卫让路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其它声音，似乎是有人被撞，什么东西被推倒等声音。
皇太孙也摇摇头会心地笑了。
只听“哗啦”一声，双儿推开门就闯了进来。
“勘验现场有什么收获？还是那名凶手吗？死的人是谁？”双儿刚一进门，还在气喘吁吁的，轩辕弥月便迫不及待的向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还是让双儿先歇歇再说吧。”皇太孙一边说，一边早已经倒了一杯不冷不热的茶递给双儿。
双儿也不客气，接过皇太孙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等气顺畅了，双儿然后才向他们说道：“这个案子怪的很。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绝对是之前那个凶手无疑。不过，这次凶手杀死的人，与锦衣卫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你确定？难道说......”轩辕弥月有些迟疑的问道。双儿的话让他很是吃惊，难道之前的分析全都错了？这不禁让轩辕弥月有些焦虑起来。
“绝对不会错！杀人的手法和力度都与前几起案子一模一样。师兄你也知道，要想模仿那样奇怪的用剑方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再说，凶手的习惯，除了我们两人别人根本不知道，所以绝对错不了！”双儿肯定的说道。
“那那被杀死的人是谁？”皇太孙也觉得奇怪，于是赶紧问道。
“死者就是醴泉酒坊的老板——宫寥。虽然是个无头尸，但是在不远的地方就发现了他的头，宫家的管家也认了尸。”双儿说道。
“宫寥是什么人？”皇太孙自然对这些商人不熟，于是问道。
“宫寥开的醴泉酒坊，可以说是京城中最大的酒商。他祖辈三代都是做酒、买酒的商人，不论是绍兴的女儿红、贵州的茅台还是山西的汾酒，他家都有。特别是他家自己酿造的竹叶青，在京师更是有名。宫中喝的御酒，几乎都是他家专门供应的。怎么，殿下不知道？”双儿向皇太孙解释道。
皇太孙摇了摇头。
一旁的轩辕弥月向双儿说道：“殿下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小事呢？”
双儿也觉得自己太傻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皇太孙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在这京师中，全国几大名酒的销售几乎都由他家垄断了。就是京外，保守估计全国两成以上酒的生产销售，也都掌握在他家手中，因此他家极其富有。”
“不过，此人生性贪婪刻薄，一毛不拔。为了逃避官府征收的酒税，也常常干些贩卖私酒的不法勾当。但因为和宫中有关系，所以我们也一直拿他没办法。”轩辕弥月补充说道。
皇太孙点点头。“凶手的目标的确与前几期案件有所不同。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模仿她来作案？”皇太孙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肯定不会。正如刚才双儿所说的，凶手用剑的手法实在太特殊了。而且凶手的那个习惯十分微小，知道这一点的，就是在你锦衣卫内部，也只有我跟双儿。”轩辕弥月肯定的说道。
“除了死者身份之外，还有一个疑点。”双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于是拍拍脑袋说道。
“还有什么疑点？”轩辕弥月赶紧问道。
“凶手在杀死宫寥的地方，用血在树上写了一些字。”双儿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字？”皇太孙也十分好奇，于是问道。
“写着什么‘十五日取王与之命’几个字！现在真是越来越摸不透凶手的心思了。这家伙不会是在耍什么花招吧？”双儿摇着头说道。
“这王与又是什么人？”皇太孙疑惑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王与乃是宫中王善庆王公公的养子。此人靠着王公公的庇护，也成了这京师中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光在京城周边就有上千倾的良田。不过此人却是个大流氓，经常掳掠良家女子。被他糟蹋的女子不下十来个。这些受害人告到官府，但最后都被他用钱和王公公的威势给摆平了。京城中许多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轩辕弥月解释道。
皇太孙陷入了沉思中。半天之后，皇太孙向双儿问道：“这起案子，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凶手是在向我们锦衣卫挑衅！而且……”双儿迟疑着说道。
“而且什么？”皇太孙继续问道。
“而且我觉得凶手之前作案，或许也是为了向锦衣卫挑衅。”双儿看着轩辕弥月说道。双儿自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前面偷听了他和皇太孙的谈话，可她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凶手应该不是王子渊的后人，凶手杀人也不是为了复仇。
“你呢，轩辕怎么看？”皇太孙又看看眉头紧锁的轩辕弥月，问道。
“属下倒不觉得。属下认为这只是凶手为了转移我们注意力，耍的障眼法而已。凶手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前几起案子。”轩辕弥月说道。
“说说理由。”皇太孙说道。
“如果凶手真的是故意挑战我们锦衣卫，为何要杀害已经脱离锦衣卫多年的师傅和师娘呢？而且贾公公离开锦衣卫更加久远了。要是挑战锦衣卫，完全可以对袁炳袁公公下手。再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替天行道的绿林好汉，那么为什么又要大费周折的杀死宋伯正和吴潜二人呢？”轩辕弥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离十五日只有三天时间了。”皇太孙说道。这是皇上之前给几起案件侦破的期限。皇太孙语气严峻的说道：“不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抓到凶手。而且不论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再不允许出现命案了。”皇太虽然感觉压力巨大，但目光却依然坚定。
“是！”轩辕弥月和双儿同时说道。
就在当天晚上，皇上突然将皇太孙招进了宫中。
“听说今天又发生了一宗命案？醴泉酒坊的老板宫寥被人砍了头。可有此事？”皇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回皇爷爷，今早发现了尸体。我已着锦衣卫进行调查了”皇太孙说道。他没想到皇上在晚上将自己急急忙忙的招进宫中，竟然是为了讲这个。
作为大明帝国的皇帝，这么一件刑事案件怎么会惊动他呢？皇太孙有些不解。
“听说凶手还要杀人？”皇上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