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
见潘杉如此激动，校长也想起了这杨雨是哪号人物。
曾经听李辉提过几句，而且好像还在学校内犯过事，要不是念在她情况特殊，早就应该记过并通报批评！
像这种人，怎么能够代替学校去参加竞赛呢？
更何况她的成绩可不见得比潘杉好！
曾经是艺术生，这才转到文化班一个学期，难不成能挤进前100？
校长沉下神色道：“楚暮然同学啊，这杨雨的成绩应该和潘杉不相上下，你选择她总要有理由吧，对整个团队有什么帮助。”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田甜知道楚暮然这样做的原因。
不过就是想替她出口气罢了...
不论是曾经作为杨雨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楚暮然思考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杨雨同学的月考成绩进入了前100名，而且她是通过正常的程序参加了数学竞赛，这次的名次也位于中上游，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比潘杉同学要优秀不是吗？”
前100？
怎么可能？
潘杉很少去关注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成绩，她竟然不知道杨雨的成绩已经超过她了！
她忍不住的质疑道：“她才学了多久，怎么可能考的这么好？”
楚暮然轻笑道：“杨雨同学心地善良，沉默寡言，从不欺负同学，也不会肆意辱骂同学，她在学校内专注于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很奇怪吗？比你考的差才奇怪吧？毕竟潘杉同学你......”
“够了！”
没等楚暮然把话继续说完，潘杉便大吼着打断。
她双目通红，眼神就像是萃了毒的箭，狠狠的射向楚暮然。
楚暮然这是在当众给她难堪吗？
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心肠狠毒，欺负同学，辱骂同学，不好好读书所以成绩倒退吗？
沈桑喜欢杨雨，楚暮然也帮着杨雨？
凭什么啊，杨雨她到底哪点比她强了？
不光是潘杉，就连在场的大多数老师都认为杨雨并不是合适的人选，一中有那么多的翘楚，何必挑选一个成绩平平的杨雨呢？
“杨雨确实不是最佳的人选......”
面对所有老师的质疑，楚暮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若是老师们都认为杨雨没有资格的话，那么这次的团队数学竞赛我拒绝参加。”
“楚暮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荣誉，你怎么如此意气用事！”
楚暮然耸了耸肩，眉眼舒展开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本来便没有打算参加今年的数学竞赛，我的报名表是怎么提交上去的，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什么意思？
校长瞬间横眉低声斥责道：“楚暮然，这就是你尊师重道的表现吗？一直以来学校都认为你是这一届最出色的学生，但是没想到你出口就是质疑甚至是质问的语气，学校难道还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田甜抬头看了眼面色涨红的校长，这模样，显然是被楚暮然气得不轻。
她垂眸沉思，
当初收到要去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楚暮然可是完全不知道，而且报名表都已经还给了楚暮然...
种种迹象都表明学校一定是提交了假的报名表，逼着楚暮然不得不去参加这次的竞赛。
可是...
校长这样，实在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难道是......
田甜下意识的看向站在台侧的李辉，此时此刻的李辉如临大敌，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苍白的面孔就像是身体抱恙的病患，没有一丝血色。
人在紧张的时刻总是变得异常的敏感，
李辉听到楚暮然的那番话，犹如看见了鬼魅一般，心虚的不敢动弹半分。
“怎么冷飕飕的...”哪怕是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可李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朝着那瘆人目光的方向看去——
方茴？
李辉脸色一白，迅速别过脸，像是生怕田甜看出了什么似的。
“果然。”
田甜收回自己的视线，暗暗的想：这件事情估计是李辉擅自主张做的好事，并没有和校长提前商量过，所以校长应该也不知道，楚暮然其实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加竞赛。
而面对校长的质问，楚暮然则是不卑不亢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李辉的脸，“李辉老师，我想你应该知道，医院的每个角落都有监控，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摄像头拍了下来。”
说完，楚暮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已经拜托医院的保安把视频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你应该知道视频的内容是什么吧？需要我提醒你吗？”
话说到这一步，校长就算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也基本上猜到了什么。
他脸色一沉，低声喝道：“李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
李辉一时语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擦都擦不过来。
“校长，我...我那天和楚暮然同学去谈了会儿，但是情况突发，所以我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交代了到底什么情况吗，我后面就...”
李辉支支吾吾的说了些有的没的，但没有一句话是说到点上的，
他的含糊其辞，让校长有种不祥的预感，校长深知这件事情估计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赶紧打断道：“行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情你私底下找楚暮然同学好好的解释一下，我们就不占用这么多老师的时间去讨论了。
好了，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关于名单人选我们就定下了。”
校长现在只想赶紧解决完这件事情，息事宁人。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
也不知道他手里的视频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对自己的事业造成影响......
想到这里，校长再次的阴沉着脸看向李辉，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
见台下鸦雀无声，校长便做最后的总结。
“那既然大家没有意见，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了，时间也不早了，老师们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准备下午的工作吧。”
152.别让我看见你！
“哥，刚刚简直是我这辈子听你一次性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散会后，楚修闻紧跟在楚暮然的身后，一脸欠揍模样的打趣着自己的老哥。
楚暮然瞥了眼楚修闻，“神经。”
不过...
楚修闻最想问的倒是另一件事情，“哥，刚刚你那话什么意思啊，什么监控啊，什么不想参加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都不告诉我呢！”
楚修闻自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便改口喊了楚暮然哥。
他不期望楚暮然会原谅他和妈妈所做的事情，但是他会尽自己所能，赎罪。
楚暮然嫌弃的推开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楚修闻，“没什么大事，这次的竞赛本来不打算参加的，因为要忙外公的后事，但是学校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帮我报名了。”
“啥？？！”
楚修闻简直无语了，“握草了，学校也真是做得出来啊？那监控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证据吧？”
“嗯。”
一听是证据，楚修闻赶紧跑到了楚暮然的前面，一把拦住他道：“哥，你都有证据了你就交上去啊，不想参加咱们就不参加了，反正你参加我就参加，你不参加我也不参加。”
楚修闻越说越激动，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楚暮然神色有些怪异，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不参加，你不就是第一名了？”
楚修闻一顿，
为啥？
看着楚暮然逐渐走远的背影，他反应了好几秒钟才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他涨红着脸，憋屈的大喊道：“你参加我也会是第一名！我才不要做千年老二！”
不行！
他今晚上回去就开始刷题！
戒网！戒网！戒网！
...
...
“方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潘杉参加数学竞赛的事情，你怎么投的反对票，还是第一个投？”
不出田甜所料，散会后，校长单独喊了她和李辉两个人到办公室谈话。
李辉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啊...方茴老师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你给我闭嘴！”
校长怒视着瞪了李辉一眼，“我还没好好的问问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你的事我待会儿在算账！你现在好好的想想待会儿怎么向我交代！”
田甜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辉一眼，
自身都难保，还想着趋炎附势，
真是没救了。
不过针对刚刚的事情，田甜并不慌张，因为她在举手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校长，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明情况，刚刚在会议中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噢？”
张校长狐疑的看了眼田甜，随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思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甜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从相册中点开了一则视频。
“今天开会之前，楚暮然同学来到教导处，把这则视频给了我看，似乎......是想要投诉李辉老师，盗取他的报名表，不经他同意报名数学竞赛的事情。”
“什么？？！”
校长惊得取下眼镜，连忙接过田甜递过来的手机。
只见视频上面的镜头正对着医院的走廊，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视线范围内，好巧不巧，这个人影竟在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
此人正是李辉，
李辉慌张的四处张望着，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他迅速的闪身进入了病房内。
不过五分钟左右，李辉再次从病房内走出，可手上却多了一张a4纸。
见视频快结束，田甜适时的补充道：“现在的监控技术您也是知道的，能够放大好几十倍还看得清清楚楚，楚暮然同学的手中有一张放大过的照片，李辉老师手中拿着的是他放在病房内的报名表，本来这张报名表是李辉老师退给楚暮然的，楚暮然同学一时没处理，所以就放在了病房的桌子上，没想到......”
再然后的话，田甜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校长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的吓人。
他咬牙切齿的望向一边站着的李辉，低声怒斥道：“李辉！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那天你把楚暮然的报名表带回来的时候，分明和我说的是，楚暮然同意参加数学竞赛！没想到你竟然敢骗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曝光出去，你我都会受到处分！”
“我......”李辉泛着哆嗦，脸色苍白，求救似的看向校长道：“校长，我这也是为了学校着想啊...我也是想着给你分担压力才没有把实话告诉你，我想着，楚暮然只要参加，那肯定前三名没跑了，他再怎么也不会拒绝这到手的荣誉和奖状啊！”
“为学校考虑？为我分担压力？”
校长气的发笑，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别让我看见你！”
李辉被校长丢过来的书本砸到了眼镜，整个眼镜框都歪到耳朵后面去了，他连忙扶正自己的眼镜，随后哆嗦着跑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坐着，勾着腰，缩着脖子，和往日骄傲自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田甜在心里默默的发笑，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故作发愁的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可能是楚暮然同学比较信任我的原因，所以才把这件事情只和我说了，当时阳主任去忙校庆的事情了，不在办公室，所以我就想着还是先安抚下楚暮然，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和楚暮然稍微谈了谈，他其实对于参加与否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他似乎和潘杉同学之间有些误会，所以他表示，只要把潘杉换了，他就参加竞赛，如果楚暮然参加竞赛的话，那么视频的事情他就肯定不会举报了，不然他的成绩是要作废的。后来我让他先去会议室了，我就想着给您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说说，但是没有打通，我提前去了会议室，也没有找到您，所以在开会的时候，我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校长一顿，想到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确实是有一通方茴的未接电话。
当时他在外面和几个老朋友吃饭，没听见铃声，所以没有接到。
现在想...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153.一失足成千古恨！
校长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啊，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李辉这个蠢蛋去执行！
不仅没完成好，还留下了一屁股的后患！
现在只要是公共场合，那就一定是有监控的！身为人民教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事情！真是愚蠢至极！
李辉慌得不行，尤其这件事竟然被方茴抓住了把柄！
一直以来他和方茴都是校长面前的红人，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校长的信任天枰倾向了他这一边，可没想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辉咬咬牙，不甘心的在一边质问道：“方茴老师，你来会议室的时候我就在场，你没有找到校长，至少可以先和我通通气啊！你瞒着我不说，是不是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田甜冷笑道：“李辉老师，如果我真的想看你的笑话，我大可以让楚暮然直接举报你的所作所为，我为什么要拦着呢？
更何况我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学校，绝不参杂任何的私人因素，所以李辉老师还是慎言的好，别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
“行了！”
校长突然出声制止了二人的辩驳。
他烦躁的看了眼李辉，目光再看向田甜的时候，才得以微微舒展，他摆手道：“行，这件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今天啊也幸亏是有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这样，方茴啊，你先回去工作吧，校庆的事情还得你亲自去忙，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有什么事情你和唐书记直接说就行。”
“好。”
离开校长办公室的一瞬间，田甜就听见办公室内传来的怒吼。
“李辉，就你这种脑子你还妄想往上面爬？！”
再然后的对话，随着办公室门的紧闭，无从得知。
田甜不用去偷听也大概能猜得到两人会说些什么内容，无非就是详细的把事情的经过再交待一遍罢了，再然后就是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求情。
“呼......”离开办公楼，田甜紧绷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方才的镇定自若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她的后背早已是冷汗涔涔。
其实今天楚暮然并没有来找过她，什么举报投诉，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她之所以打电话给校长，其实只是想趁着开会之前把这个月的报告上交而已。
在现场听到楚暮然说的那番话之后，田甜便想到了这番说辞，会议结束之前也通过微信让楚暮然把视频发了过来，这才不至于露馅。
...
...
绿树茵茵环绕，一派鸟语花香祥和之景，在幽林深处的一处别院中，古香古色的装横别具一格，可冷清幽情的不沾一丝人气，彷佛空置了许久。
楚暮然回到曾经和外公住的别院里，望着院子里的瓜果蔬菜，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怅然缅怀。
他默不作声的接了一盆水，准备给外公辛辛苦苦娇养的这些瓜果蔬菜们浇浇水，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洒水壶都抓不住。
很多人来到外公的灵堂，劝慰他不要难过，好好读书。
他都一一的应下，
他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想做像外公那样铮铮铁骨的男儿，有泪不轻谈，有苦不言累。
只是日后漫长的独自一人，
他该如何是好。
楚暮然回头，瞧见不远处站在院子里等着他的张大哥，他眼眸微垂，走近道：“张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张大哥一怔，轻声应道：“少爷你说。”
张大哥是外公生前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会放心的让他一直照顾楚暮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大哥和楚暮然的感情也如同家人一般亲近。
“帮我查一下一中的校长，张耀。”
...
...
“你回来了？”
田甜打开门，看着灰头土脸的楚暮然，不禁发笑道：“你干嘛去了，怎么满身是泥巴。”
楚暮然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里的蔬菜，“外公生前种的蔬菜都熟了，我去摘了些来，免得不新鲜了。”
田甜一顿，从楚暮然的手中接过那一大袋子的蔬菜。
“毛豆，生菜，白菜，辣椒，丝瓜...”
“你外公可真厉害，这些菜长得都这么肥，肯定照料的很好。”田甜从袋子中拿出了一根长得像烧水壶似的丝瓜，由衷的夸赞着。
去外太空种植都没带这么夸张的。
“嗯，外公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在院子里忙着种菜，他最喜欢种毛豆，因为毛豆下酒，所以每次放假在家里的话，每天中午桌子上都会有一盆煮好的毛豆。”
说到外公的时候，楚暮然难得的话多了些，眼神也是温温柔的。
田甜把今天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和楚暮然说了一遍，虽然有歪曲事实，编造故事的成分存在...
但是她觉得楚暮然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我借着你的名义编了个故事...你不会介意吧？”
楚暮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宠溺的望着田甜道：“没事，老师你想怎么编都行，我一定全力配合。”
田甜被楚暮然的眼神看得有些燥热，她咳了咳嗓子，别过脸，弱弱的说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呢...”
“不一定，过段时间再看看。”
“噢...”
像楚暮然这种成绩又好，又有想法的学生，学校往往都会特别的头疼。
尤其是现在的学生和以前的不一样，
很多成绩还不错的学生都选择最后三个月自己在家里复习刷题，每个月回学校一次参加月考，看看自己的成绩在学校的排名如何。
很多的家长也很支持自己的孩子这样做，毕竟高三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没有什么新的知识点要学习，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查漏补缺，在刷题，在回顾错题等等。
晚上睡觉前，田甜突然想起上次和楚暮然说的话题还没结果呢，
就是她问楚暮然校长和潘杉到底什么关系来着。
看了眼手机，“12点...楚暮然应该睡了吧。”
田甜想到楚暮然说，论坛有这些八卦的讨论，于是冒着第二天长黑眼圈的风险，田甜抱着自己的企鹅玩偶打开了学校论坛。
154.难怪叫做野史！
[一中野史：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慎入！！！）]
一则野性而直白的帖子吸引住了田甜的目光。
她点进去一看，
第一条野史就是关于楚家两兄弟的恩怨史。
[楼主初中就在一中，所以对于楚家两兄弟的恩怨情仇，那是知根知底啊！别看现在他们俩和颜悦色的，实际上在私下剑拔弩张，恨不得打起来的那种！而这其中的关键竟然是一个女生！
如果楼主没有记错的话，那名女生的名字叫做xar（涉及隐私不方便透露，且女生已转学），这名女生和楚修闻青梅竹马，但是却和楚暮然成为了男女朋友！兄弟关系就此破裂，最后这名女生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选择转学！（女生成绩很好，不至于考不上一中）]
田甜一目十行的看完，
气的困意全无。
这啥破玩意啊！
简直气得让人想摔手机！
难怪叫做野史！根本就是毫无根据！胡说八道！瞎编乱造！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企鹅玩偶的脑袋，继续往下翻，她倒想看看这个楼主还能下边出什么鬼！
[第二个野史，大家不陌生，甚至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一姐潘杉和张耀校长那扑朔迷离的关系!
据可靠人士的爆料，二者系父女关系！
父女！父女！父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没错，在我们的印象中，张耀校长的女儿应该是大我们五届的张怡学姐，但是...人总有风流的时候，所以潘杉是张耀在外面的私生女，这件事情他们的家庭早就知道了，但因为潘杉是个姑娘，所以一直没有认祖归宗，哎，也是个受到封建思想迫害的无辜少女啊！]
父女？校长是潘杉的父亲？
田甜瞪大了双眼，翻阅着这一层下面的回复。
“难怪...潘杉这么嚣张，嚣张了三年了都。”
“不论有什么好处，潘杉都能得到，但是潘杉做的那些破事，一个没被抖出来。”
“抖出来也都息事宁人了，她啥时候被记过了啊？三好学生年年拿，我都不知道她凭什么。”
“她还自封校花呢，我真是被笑死。”
“父女关系没得跑啦，潘杉身边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不然那群人怎么对她服服帖帖的。”
“我看楚修闻这个校霸的位置都被她压了一头噢，啧啧啧，初中时候的楚修闻那是一个呼风唤雨，你看看现在，轮到潘杉了，你说诡异不诡异。”
“楚家什么身份啊，难不成还怕一个学校的校长不成？”
“鬼知道！资本家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
看完这些回复，田甜心中竟然有点相信了。
不论是李辉的欲言又止，还是校长对潘杉所作所为的容忍，其实都在变相的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如果他们是父女，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哎...”
轻叹一口气之后，田甜放下手机。
帖子里还有很多不着调的野史，拿来看着下饭倒是挺有意思的，别较真就行...
...
本来是正常的上班日，但是田甜昨晚上没盖被子就入睡，导致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昏脑胀，鼻子堵塞，喉咙也不舒服。
一看时间，才六点半...
难得起得这么早，虽然不舒服，但田甜还是爬起来做了个早饭。
煮了昨天楚暮然带回来的毛豆，然后还煮了个面条。
七点钟的时候，楚暮然许是被厨房乒乒乓乓的响声给吵醒了，惺忪着睡眼就走了出来。
“老师，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田甜回头一看，赶紧捂住嘴鼻道：“桌子上有泡好的药，你赶紧喝了，我昨晚上着凉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小感冒，别到时候传染给你了。”
“感冒了？”
田甜的鼻音还不是很明显，但也能听得出来。
楚暮然下意识的就像用手背感受下田甜额头的温度，但是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礼貌，便只好放下手：“量体温了吗？”
“嗯嗯，体温是正常的，只是喉咙有点疼，流鼻水...好像也没有咳嗽。”
话音刚落，田甜就感觉喉咙有点痒，随后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好不容易不咳嗽了，田甜就看到楚暮然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连忙讪笑道：“意外...意外...”
随后赶紧把煮好的面条端上桌，“快点吃早餐了，待会不是还有事要出去办吗？趁热吃吧，手艺也就这样了。”
面条放了点白菜叶，总觉得太素了。
所以田甜又切了点葱花，煎了两个荷包蛋。
这下子有点颜色点缀，香味扑鼻，看上去十分的诱人。
这个场景在楚暮然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他怀念曾经的日子，怀念同样的人，怀念同样的一碗面...
“谢谢。”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期盼着这一幕会变成现实。
...
因为起得早，所以来到工作岗位的时间也早。
但是令田甜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教导处的门口，满脸犹豫不决，似乎是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杨雨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田甜打开门，示意杨雨进办公室说话。
杨雨穿着学校特制的加大号的校服，但现在看好像大了挺多，都有些松松垮垮的了，
“杨雨同学，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得注意身体噢。”
杨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谢谢老师，我最近在减肥。”
“减肥好，也不是取悦别人，最重要的是为自己的身体安全着想，慢慢减，千万别节食减肥什么的。”
“嗯嗯，我每天晚上都在操场散步，等腿好了我就去跑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雨的脸上红扑扑的。
而田甜的注意力却在杨雨的腿上...
她心虚的别过眼神，赶紧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今天来找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田甜想到了昨天确定用杨雨代替潘杉的事情，她应该已经收到通知了，难不成是潘杉因为这件事情又欺负她了？
想到这里，田甜不禁有些担忧的看向杨雨，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舒服吗？还是...”
杨雨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
她又有些为难的抠着手指头，支支吾吾的模样让田甜的心里愈发担忧。
155.简直就是有苦难言啊！
沉默了好长时间，杨雨才耷拉着脸从校服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是这样的，我昨天体育课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同学在讨论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躲在隔间里面把她们的对话录下来了，我昨晚上越想越害怕，害怕的一晚上没睡着。”
录音？
田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个人。
“是潘杉她们吗？”
听到这个名字，杨雨的身子有一刹那的僵硬，她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点了点头，“嗯...”
自从沈桑转学过来，潘杉不敢对她做什么，
但是偶尔的言语攻击还是少不了，
甚至有的时候会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嘘声，或者是假装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她恨潘杉，但是她更恨没骨气的自己，也恨曾经那些视而不见、冷眼旁观的人。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录音的播放键。
［—楚暮然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当众让我难堪，甚至还拿掉了我的参赛资格，最无语的是杨雨竟然替了我的位置去参加竞赛，凭什么啊！
—怎么这样啊？你爸没说什么吗？
—他能说什么！他在台上都被楚暮然怼的话都说不出来，还能怎么帮我！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故意陷害他参与卖答案的事情了啊？不然他干嘛这么针对你，没理由啊，你们前段时间不是还挺友好相处的吗？
—有可能……谁说出去的啊？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我都还没去教导处写检讨呢！
—我爸说了，卖答案的事情就一直拖着，拖到我高考结束了，到时候我人都走了，他难不成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录音时间不长，但是内容却无比丰富。
恐怕就连潘衫自己都没有想过，她一直想掩盖的事情，就这样留下了充足的证据......
“行，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到时候阳主任来了我会把这件事情和他说的。”
“对了杨雨，你方便把录音传我一份吗？”田甜补充道。
杨雨点头如蒜：“当然可以...我就怕她们会对楚暮然同学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我能够参加数学竞赛，还是多亏了楚暮然同学！”
杨雨离开之后，田甜便把她发来的录音又转发给了阳主任的微信。
阳主任这些日子一直为卖答案的事情焦心，时常早上看见他的时候，面容憔悴。
也不知道楚修闻那个臭小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一点音讯都没有，不会搞砸了吧？
...
高三的课程虽然紧凑，但是学校为了让高三学子有充足的休息时间，特意将中午午休的时间延长了半个小时。
尤其是最近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竟然一通电话打到了教育局，说一中学习压力过大，希望教育局能够介入管管，本来这名同学提出的请求是取消晚自习，但是可想而知这等要求是不可能同意的，因此最后的结果就只是延长了午休的时间。
“最近校庆的事情联系唐书记就行，对对对，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忙，可能没有办法安排这些事情，可千万别耽搁你们的工作了，好好好，下次聊。”
校长张耀挂断电话之后，擦了擦汗，看向办公室内坐着的教育局的工作人员。
“二位喝点什么茶？”
工作人员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的说道：“张校长，我们是来调查了解情况的，还请严肃对待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提供的材料不全或者无法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们会向上一级继续报告，到时候可不是喝两杯茶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好好好，我一定严肃对待。”
突然，就在这时，张耀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
是教导处的阳春旺。
皱了皱眉，挂断之后，又继续对着教育局的工作人员说道：“没事，一位老师的电话，待会儿打过去就行了，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现在问就行，我一定全力配合。”
工作人员翻开调查报告册，“我们就按照正常的流程一步步的来。”
“好好好。”
正当工作人员准备询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张耀的电话却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工作人员旋开笔帽的手一顿，望向张耀：“张校长，你还是接电话吧，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你，学生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我们调研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好吧......”
张耀迫于压力，接通了阳春旺的电话，“喂，阳主任啊，什么事情？”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张耀的脸色突然一变，一时之间竟忘了在场还有人在，低吼道：
“你说什么！你先赶紧稳住他们，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猛地站起身，这才恍然发现教育局的工作人员还在。
“这...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马上就要赶去处理，你们要不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处理完就赶过来。”
滋事颇大，
绝对不能让这二位发现！否则他一定会完蛋！
一想到阳春旺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张耀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彷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狠狠的扼住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
工作人员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对于调研这件事情，他们并不着急，所以他们也跟着一起起身道：“这样吧张校长，我们还是改天再来走一趟吧，因为今天除了一中，我们还有其他的学校要跑，所以时间上面还是有些紧张的。”
说完，两位工作人员就准备提着公文包离开。
“二位等等！”
张耀现在简直就是有苦难言啊！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让教育局的绕开！
“这样吧，既然二位时间有些紧张，又是自己开车来的，不如就从后门往桥那边走，走正面的话还要转向，又要绕远路。”
两名工作人员相视一看，点头道：“行，谢谢张校长告知了。”
“没事没事。”
张耀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脸歉意的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辛苦二位白走一趟，我现在真是有点急事要忙，也没办法送送你们了。”
156.这说的是人话吗？
张耀马不停蹄的赶向阳春旺说的地点，而看着他着急奔走的背影的两名工作人员，却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我怎么觉得这张校长，和之前调研报告上说的不一样啊...”
“我也有同感，自从去年我们部门整改之后，不是好多的调研报告都被查出有水分了吗？所以这次关于学校的调查啊，我们可马虎不得，这可是关系到学生的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
眼镜男扶了扶一直滑落的镜框，突然提议道：“我们待会要去的是二中吧，在a市大道那边，正好和单位就隔了两条街，其实也没多着急，干脆我们今天把学生调研做了吧，反正迟早要完成的。”
一同前来的西装男点点头，“行，走吧，一中是我母校呢，待会儿还能给你介绍介绍。”
两个人并没有按照之前和张耀说的立刻就离开了，而是出了办公楼在校园内逛了逛，随即的和一些路上遇到的同学们聊聊，
但是奇了怪了，本来应该是书生气息环绕的校园，今日却略显冷清。
办公楼的位置靠近学校后门，难不成是这个原因？
眼镜男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学楼：“要不我们还是往教学楼和操场靠吧，这儿可能也没什么学生来，都上课呢。”
“行。”
走到操场的时候，好不容易看到了几个学生，可那几个学生竟纷纷的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西装男眼急手快的拦住了一名男生，“哎，等等，这位同学，你们这是有急事吗？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啊，我们做个小调研。”
男同学连忙摆手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啊，学校出事了，我们这正要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呢！”
学校出事了？
眼镜男和西装男一怔，双双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男同学一边跑一边指着校门口的方向，“我看学校论坛说的，说刚刚有学生跳楼了！”
“什么？跳楼？”
...
...
方茴赶到现场的时候，家长正在校门口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着，字字句句都是对学校的声讨。
一位中年妇女瘫倒在地上，声泪俱下，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声喊道：“我可怜的女儿啊！凭什么被你们这么冤枉噢！我的女儿啊！”
方茴在接到保安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在路上也和阳主任电话沟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起因是关于高三年级最近收补课费的事情，
因为周六周日本来是老师们的休息时间，但是都拿出来上课了，所以学校决定在书本费的基础上多收800一人的补课费用。
虽然微信支付是首选支付方式，但是很多家庭条件有限的家庭还是选择交付现金。
而直升班一班班长收到的现金补课费，却在第二节课下课后不翼而飞，经班上同学的自主调查，最后却在一名叫做王姝的女孩子的书包带中发现了这笔钱。
王姝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她绝对没有拿这笔钱，但是老师和同学都不相信她，随即便喊了她的家长来学校谈话。
家长和老师沟通的过程中，王姝心灰意冷的走到了学校的实验楼，
再然后便发生了悲剧。
讽刺的是，王姝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她的家长，她的老师，还在校门口争论着到底是谁错是谁对，根本就没有人去想想和关注一下王姝，甚至连她离开了都不知道。
“阳主任，学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阳春旺神情肃穆的叹了口气，“刚刚和医院联系过了，尽力抢救了，但是送去医院的时间太晚了...所以还是去世了。”
“这...”田甜一时半会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方式，田甜并不是第一次见...
她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亲眼看见楚暮然纵身一跃的场景。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往内缩了缩，声音微颤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处理？”
“我已经和校长说了这件事，他马上就到，现在我们先稳住现场，警察已经在做沟通工作了，我们协助就好，切记不要情绪激动，保持冷静，毕竟这件事情受伤最重的还是家长。”
“好，我知道了。”
勒令现场所有的学生离开后，学生家长的情绪基本上也得到了稳定，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校门口，依然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她的大哭大闹也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群众，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围了上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耀小跑着赶了过来，一身的汗，
学校出了这种事情，责任最大的一定是他。
他看到这混乱的校门口，简直气的不行，尤其是还有这么多围观的路人在拍照录视频！
该死的，
到时候传到网上去可怎么办！
于是他连忙走上前道：“你们怎么不把这位家长带走啊！警察同志，他们这在我们学校门口这么闹，我们的学生还怎么上课啊！”
田甜刚刚劝走最后一名在场的学生，回来就听见校长说了这么一句话，
简直气的不行，
这说的是人话吗？
孩子就这么没了，家长有点过激反应那都是很正常的现象，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安抚好学生家长，而不是把人家撵走！
“校长，恕我直言，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和家长好好的沟通，而不是想着怎么让这位家长赶紧离开！”
田甜怒了。
自从昨晚上得知校长和潘杉的关系之后，田甜对张耀的印象一落千丈。
徇私枉法，好大喜功，现在更是蔑视生命...
校长怒目瞪圆的看着田甜，面色涨红的斥责道：“你知不知道门口有人闹事会给我们学校带来多少的闲话！倒时候怎么处理！你来处理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田甜冷冷的回怼道：“张校长，难道你认为这件事学校就能担得起责任吗？还是说你已经在想着怎么息事宁人，然后假装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校长微顿，瞳孔一缩，低声吼道：“方茴你什么意思？？！”
157.恶魔的炼成
“我是什么意思校长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田甜毫不畏惧的冷着脸，看着眼前冷汗直冒的张耀。
学校出了这样的事情，势必会引起多方部门的调查。
田甜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她也清楚学生发生这样的悲剧，和学校疏忽的管理是脱不开关系的，但更直接导致学生会做出这样选择的，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王姝......
田甜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灵光一闪，她突然跑向不远处正在劝慰家长的阳春旺主任，眼神急切的看了他一眼，“主任，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阳春旺示意身边的老师先帮忙安抚，随后紧跟着田甜到了角落，“什么事情，这么急？”
“阳主任，我记得你上次给我看那些学生检讨的时候，我好像无意间瞟到了王姝的名字！”
田甜心急如焚，“我想确认一下！”
阳春旺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他沉默了一瞬，将口袋中的柜子钥匙递给了田甜：“这是我办公桌柜子的钥匙，一旦发现了王姝的检讨，你单独拿过来给我，我看到她的检讨应该能够想得起她当时的状态，说不定能够发现些端倪，这里就先由我来处理，你赶紧去吧。”
“好。”
王姝之所以会想不开，不一定完全是因为被冤枉偷补课费，
田甜想，今天的事情恐怕只是个导火索，
真正的原因还无从得知。
一中的事情很快便在全校范围内传开，不同版本的故事在学生之间滋生蔓延着...
“衫姐，王姝这件事，不会真的是因为我们吧？”
老操场内，肖佳看着在树荫下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的潘杉，心中惴惴不安。
人都死了，
衫姐还能这么开心的玩手机？
她都要慌得犯心脏病了！！！
肖佳和潘杉玩了这么长时间，这是头一回觉得潘杉可怕，这种可怕已经不是冷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那可是人命啊！
潘杉无所谓的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又不是我们推下去的，管我们什么事情？死了就死了啊，反正她活着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垃圾。”
刚刚买了一双新鞋子的她心情还不错，拿着代购发过来的图片递到肖佳的面前，兴奋的问道：“你看看这双鞋怎么样啊，好看吗？”
肖佳强颜欢笑的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夸奖道：“好看的，很适合你。”
许是看出了肖佳的敷衍，潘杉的心倏然一沉，笑容褪去后只剩下冷厉，“怎么，出事了就这种态度？以前舔着脸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心不在焉啊，帮你买东西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心不在焉啊，帮你出气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心不在焉啊？”
潘杉的一番话说中了肖佳的痛点，但是她不敢反驳。
上高中以来她陆陆续续的跟着潘杉做了很多坏事，她知道那些事情是不对的，可是...
真的很快乐啊，尤其是看着别人战战兢兢害怕自己的模样，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是家庭、同学、家人都没有办法带给她的。
见肖佳不说话，潘杉慢慢的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宛如鬼魅般瘆人，“肖佳，你别忘了...当初打王姝那巴掌，还是你下的手呢，我听说王姝的左耳都有点不好使了呢，你说这是谁的责任啊？当时，要不是我帮你拦下来，你以为你还能在一中待下去吗？”
肖佳浑身颤了颤，
“我知道了...”
“对了......监控真的有办法处理掉吗？”她补充道。
潘杉勾了勾嘴角，玩味的捏了捏肖佳的脸颊，随后擦擦手，继续坐在一边的阶梯上看着手机，“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毕竟拍到的可不止你一个人，我当然会想办法把那段监控处理掉的，我爸要是连这都做不到，这校长真是白当了。”
肖佳松了口气，
只要监控不被发现，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是她们做的。
潘杉说的对，又不是她们推下去的，关她们什么事，
王姝自己想不开罢了，难不成还能怪到她们头上来？
...
...
田甜赶到教务处的时候，楚修闻正提溜着陈智的耳朵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凶神恶煞看着就算了，嘴里还不忘吐槽和谩骂陈智。
“我告诉你，你待会儿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都跟老师说，听到了没！”
陈智被楚修闻折磨的嗷嗷大叫，“知道了，知道了！楚哥，你就放过我吧，耳朵快掉了！”
楚修闻邪恶的笑了笑，“谁让你冤枉我哥的，我看就是因为平时在学校里听我楚修闻的名字听得少了，这才敢得罪我哥！看我不把你的耳朵给揪下来！”
嘴上说是这么说，但是楚修闻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陈智罢了。
见陈智吓得眼泪鼻涕一块流的邋遢模样，他嫌弃的松开了手，“滚一边去，老子新买的衣服，别被你弄脏了。”
刚回头，就看见匆忙跑回来的田甜。
楚修闻连忙又揪起陈智的耳朵，“你赶紧给我过来！”
陈智这才刚刚脱离苦海，还每一秒钟，又回到了楚修闻的魔爪之下...
他的命真的好苦啊！
楚修闻把陈智拽到田甜的面前，“老师，我有事找你！”
田甜看了眼两人，将办公室的门打开，示意道：
“先进来吧，进来坐着说。”
楚修闻也不含糊，拽着陈智就进了办公室，然后推了他一把，威胁道：“你赶紧老实交代啊！把你知道的听到的全部都给我说出来！敢隐瞒什么我对你不客气！”
陈智差点没被吓尿...
赶紧说道：“老师，是这样的，就昨天下午的时候，潘杉找到我，说让我来给阳主任作检讨，然后举报的名字写楚暮然的，我当时随便应付过去了，反正最后我没同意。”
“噢！对了，我还急急忙忙录了个音！”
说完，陈智就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着自己胆战心惊录下来的音频。
听着清晰的对话，田甜心一沉，下意识的问道：“你拒绝了她们，她们肯定会找别人去做，你知道她们后来去找了谁吗？”
158.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陈智看向一边黑着脸的楚修闻，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但过了一秒钟，他突然皱着眉头回忆道：“对了，我记得她们离开的时候，好像说去隔壁班看看，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去找了隔壁班的人...”
楚修闻最烦的就是这种唧唧歪歪不说重点的人，狠狠的揪了他一把之后问道：“说重点啊！你隔壁哪个班来着！”
“哎哟！楚哥你轻点！”陈智感觉他都要变成大耳朵图图了！
“就直升班一班！”
“哼！”楚修闻猛地松手，将陈智推到一边去，随后拿着陈智的手机将音频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算你识相，还算办成了一件事，放心，以后你就是哥的人了，哥不会让你吃亏的，至于潘杉那个小喽啰，你以后不用去搭理她，她要是敢找你的麻烦，你和哥说就行，或者直接报哥的名字。”
陈智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有些肿胀的耳朵，不忘赔笑着应和道：“知道了楚哥！”
做楚修闻的小弟比做潘杉的跟班那可有面子多了！
“对了，你这次月考多少名啊！”楚修闻瞥了眼过去。
陈智一怔：“438。”
话音刚落，一个大嘴巴子就呼了过来，
楚修闻差点跳起来揍他，怒视道：“混小子你敢骂我！”
陈智被这巴掌打懵了，委屈道：“不是啊...楚哥你不是问我排名吗，我438名啊...你误会我了！”
“这样啊...”
楚修闻撇撇嘴，“那不好意思啊，打错了。”
“没事没事，以前没少被潘杉呼巴掌，都习惯了。”陈智心酸的吸了吸鼻子。
至少楚哥打错了还会道歉，
潘杉每次都是无理由的就呼一巴掌，还笑着说打她的手疼的那种。
哎...
换个大哥就是好，
除了耳朵疼点...
楚修闻慵懒的张开手臂，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没好气的瞅了眼身边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陈智，“瞧你那点出息，什么眼光竟然跟着潘杉混，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不过......你要是想一直做我的小弟，下次的月考，必须进前300，否则我就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诉潘杉，还不带帮你的那种。”
“啊？？！”
陈智心慌慌的侧身看着楚修闻：“楚哥，我这成绩怎么进前300啊，我从来没进过前400就！”
楚修闻懒洋洋的抬了抬眼，“做我的小弟必须成绩蒸蒸日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智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了楚哥，我一定好好学习！”
楚修闻没再搭理新收的小弟，而是看向了一边忙活着的田甜，“老师，你忙什么呢？录音我发给你还是发给老阳啊？”
田甜正翻着那一榻子厚厚的检讨，没空搭理楚修闻，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发给阳主任吧，反正发给我我也要转发给他的。”
“行吧。”
“等等！”
田甜突然抬眸，看向一边正襟危坐着的陈智，音调不自觉的抬高道：“你刚刚说，她们后来去了直升班一班？就是王姝那个班？”
听到王姝这个名字，
沙发上的两个人有一刹那的怔住。
这个名字以前陌生的很，但是今天...
陈智和大多数班级的人都挺熟的，所以他点头道：“对，就是王姝那个班...”
田甜的手顿了顿，“潘杉和王姝认识吗？”
“认识，但是好像不是很熟的样子，王姝和肖佳应该挺熟的，她们俩是初中同学。”
陈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神情肃穆的田甜，
心中不禁想：难不成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前有老师，后有楚哥，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田甜正想着其中的牵连，突然目光一滞——
王姝的检讨信。
...
...
田甜带着王姝的检讨信找到阳主任，此时此刻校门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社会舆论也在校方和警方的努力下暂时的压了下来。
“阳主任，你看，王姝在检讨中只举报了两个人，一个是潘杉，另一个就是肖佳，这其实就变相的说明了她应该是从她们俩手上购买的答案，王姝和潘杉还有肖佳是认识的。”
“嗯。”
阳主任挪开自己的眼镜，看着手中的检讨。
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一直在回忆王姝，我记得她成绩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是不是？”
田甜调出王姝的成绩单：“嗯，进校的时候在600名开外，但是通过三年的苦读，最近几次的月考都在前100名，不比潘杉的低，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不用买答案，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阳春旺点了点头，遗憾的叹声道：“王姝的家长刚刚和我说，王姝在家里特别用功，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想拿奖学金，想考个好大学，减轻家里的负担，她们家里在一个弄堂里面开了个小卖部，她是家里的老大，除了她之外，她们家还有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
田甜的心蓦然越发的沉重。
越是寒门家的孩子，越懂得珍惜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
150块一份的答案，
对王姝来讲，简直就是天价。
不论是从她自身的实际情况，还是学习情况，她都不需要这份答案...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请问有人吗？”
就在田甜陷入沉思的时候，办公室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道陌生的男音从门外传来。
阳春旺回过神来，赶紧收好桌上的检讨，带好眼镜，示意田甜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去。
“有，请进。”
田甜抬眸，只见两个生面孔的男子走了进来，西装革履，斯文礼貌，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样式的材料，神情严肃且凝重。
“你好，请问是一中教导处的负责人吗？”
阳春旺站起身，迎了二人进来，“是，我是一中的教导主任，阳春旺，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想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你了解情况并记录。”
159.不是不报，时候未
教育局的人向田甜和阳春旺了解完情况之后便离开了，临走之前，他们表示会把这次的事情上报领导，并要求学校必须严肃认真的对待这次的学生事件。
阳春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的位置，面上难掩疲惫之意，“这次教育局人事变动，很多的档案都在重新整理，所以近段时间会陆续来学校调研了解情况，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问心无愧便好，其余的一切，只要服从组织的要求和安排就行，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田甜沉默着没说话，
她知道阳主任这是在提点她，
或者说是提醒她，更为恰当一些。
她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继续说道：“主任你放心吧，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已经认识到了什么才是职业中最重要的，若是沽名钓誉，忘却责任，事业再成功都只是碌碌无为的一生罢了。”
“哎...你能够相通就行，现在相通还来得及，等你真的向张耀那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提到张校长，阳春旺的脸上满是可惜和遗憾。
“当年我和她差不多同一个时间进的学校，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历史老师，还是高级教师，桃李满天下......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还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他的"伟大"是地位给予的，而不是春华秋实、名副其实的真本事。”
田甜想，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像阳春旺一样坚守初心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人都是自私的，以更好的生活为借口，或多或少的都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难以启齿之事。
俗话说的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尽管张耀极力的想要将社会舆论控制下来，但是涉及到了人命，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下午还未放学，学校的门口便聚集了一大批记者前来采访，
可不知是不是学校做出了处理，等到学生们下午放学的时候，记者竟全部都散了。
在校门口的那番讥讽，本就是因为田甜不愿再虚与委蛇，
撕破脸皮后本以为校长便不会再找自己办事。
可没想到临近晚饭的时候，校长却又彷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方茴，你待会儿和我出去吃个饭，我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好的再说说，我请了几个大领导，到时候你跟着我去见见。”
好好说说？
田甜冷笑道：“张校长，这件事情我只是协助阳主任在处理罢了，喊我去恐怕不合适吧，不如我帮你把话转达给阳主任，让他陪着你一起去好好说说。”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田甜甚至能够听到校长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校长才又说道：“还是你陪我去吧，春旺就让他在学校继续处理相关的事情，不麻烦他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不等田甜反驳，校长便挂了电话。
？
这是强迫她去的意思？
田甜翻了个白眼，小心她去了之后砸场子！
如今学校所有的管理老师都为了王姝同学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教育局和警局也找上门来了，张耀作为学校的校长，竟然只想着请几个大领导吃饭，莫不是还在想着怎么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情的风头压下去？
她握着黑色签字笔，来回转了好几圈，一如她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算了，去看看也无所谓，她倒想知道张耀这个鳖孙想干什么，反正她去了又不代表就会和他站在同一边。
不过...
想了想，她还是给阳春旺打了个电话。
...
...
“小然啊，伯伯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谢氏家大业大的产业，是伯伯几人当年和你外公一起历经千辛万苦打下来的，不说功劳那也有苦劳吧，谢兄突然离世的消息我等深感遗憾和惋惜，但是人还是要向前看，我听说，谢兄在遗嘱上明确这谢氏以后便是你一人的了，伯伯们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今天喊你来啊，也就是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根据谢忠的遗嘱，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归属楚暮然一人。
其中，便包括了这谢氏集团。
楚暮然淡定的喝了口茶，长相虽还有几分少年气，但表情却好似老奸巨猾的狐狸，他的眉眼处尤其是眼角的位置，微微上扬着，嘴角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戏谑。
“各位不必如此见外，既然各位前辈想再商量商量，那晚辈暂且说说自己的看法。
1987年，外公退伍回到a市后，和兄弟谢俞一起创办了谢氏集团，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的工厂，主营家电生产和销售，届时正好赶上国家政策的扶持，成为了第一批示范性企业，我想问问，87-93年期间，谢氏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各位身在何处？”
几位股东面面相觑的看了看，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楚暮然的笑意深了深，捏着茶杯盖的手指随意的转了转，声音里隐隐透着些刺骨的寒：“我帮各位回答吧，当时你们还未进入谢氏工作，甚至与我外公并不相识，对吗？”
“这...”
明明开着空调，可几位股东却热的全身冒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导致的。
“噢，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各位进入谢氏直至今天，谢氏从未遇到过任何经营上的危机，堪称所以晚辈不懂，方才各位所说的历经千辛万苦，苦在何处？这些年来，谢氏可否有亏待过各位？”
楚暮然挺直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慵懒的用手臂撑着自己的额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几位。
头发已然花白，年纪早已过半百，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贪婪。
楚暮然冷笑着继续说道：“各位还有什么要商量的？”
几人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就算他们心中算计了万千的想法，那也不敢说啊！
本以为这谢忠的外孙还是个高中生，那便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谁知道，这小子竟不比谢忠差了分毫！
“这件事情暂且不说，其实啊，我们今日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关于谢氏上市”
160.我得体你马！
楚暮然对经商之事并不通透，甚至可以说是一知半解。
但是他必须守好外公留给他的东西，绝不能辜负这么多年外公的栽培和信任。
任何妄想破坏的人，皆是他的敌人。
外公和股东们的矛盾并不是一两天的小积怨，而是发展方向和发展方式的截然相反。
外公坚持不上市，可股东们却认为不上市的公司未来肯定会栽跟头。
如今外公突然病逝，一直被压着的上市一事，便如同被压着憋着的竹笋般，在他们几人的心里冒了出来。
“各位见谅，关于上市一事，不存在任何商量的余地。”
楚暮然想都没想的便拒绝了几位的提议。
外公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谢氏绝不会上市，他相信外公的判断，也会尽自己所能，让谢氏继续辉煌的发展下去，他现在的能力的确不够，但这绝不能代表未来！
“小然啊，上市才是发展的出路啊，你看看现在的大型企业，有哪一个是不上市的啊？你怎么和你的外公一样糊涂啊！”
“我看他不是糊涂，是根本就不懂！”
“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得企业经营的这些事！谢忠实在是糊涂啊！”
对于几人的咄咄逼人，楚暮然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蓦地站起身来，淡然的整理着褶皱的衣服。
他视线不带温度的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冷冷道：“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便暂且失陪了。”
说完，楚暮然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群人。
“这什么意思？这未免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就这种性子，以后难成大事！我们就等着看好戏罢了！看他能嚣张几年！不过就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总有求我们的一天！”
离开包间后，楚暮然径直前往了酒店的顶楼。
张大哥紧跟其后，关切的问道：“少爷，还没吃饭呢，要不喊酒店做几道菜给你送上去？”
楚暮然看了看时间，点点头，
“行，做几个清淡点的菜。”
“那我下去交代一声，少爷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怕是累坏了吧...”
...
同个酒店的某个包间，田甜却坐立难安。
本以为只是个单纯的饭局，却没想到...
她还是低估了张耀的底线。
这哪里是喊她来吃饭，分明就是喊她来陪酒...难怪在她来之前还特意又打了个电话让她换身[得体]的衣服...
我得体你马！
劳资就穿职业装！
就穿衬衫加长裤！
屁股还没坐热，张耀就拉着田甜站起身，走向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男，“方茴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啊是我们教育局的吴主任，你快来和吴主任喝一杯，这些年，我们一中可是多亏了吴主任啊！”
田甜皮笑肉不笑的举起酒杯，“吴主任好，我是方茴。”
吴主任笑眯眯的看着田甜，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散着邪恶的光芒，视线毫不避讳的在田甜的身上四处游走着，“原来是方茴老师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但是一直没机会吃个饭，实在是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啊！只是不知道...方茴老师有家室了没啊？”
田甜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张耀。
张耀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开怀大笑着帮田甜说道：“哎哟，吴主任，你这就是戳中方茴老师的痛处了，方茴老师还就想找个男朋友呢，但是这不还没遇上好缘分嘛！”
吴主任眼睛一亮，眼神更大胆了几分，“好缘分还不简单！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刚落，吴主任的左手便像一条毒蛇般，攀上了田甜的肩头，而另一只手，更是直奔田甜的腰间......
田甜心下一惊，连忙挣脱开吴主任的束缚。
她强忍住想做呕的冲动，故作镇定的开着玩笑：“吴主任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但是太不巧了，前段时间我已经找到了男朋友，现在正处于热恋期间呢...所以这件事啊，就不劳烦校长和吴主任挂在心上了。”
“找到了？”
吴主任的脸色有些难看，顺带着看了眼张耀。
眼神虽隐晦不明，但田甜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群老色批，
想占她便宜？
我呸！
张耀请的所谓的大领导可不止吴主任一人...
田甜看了眼在场的老男人们，一个个的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油腻腻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的打量着，就像在挑选商品一般，又或者认为她已然是囊中之物？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反胃，差点没当众吐了出来。
“校长，我看菜上的也差不多了，今天不是说要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好好的说说吗？不如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她稳住心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随身的包包中拿出了下午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了旋转的菜盘上，“这是关于这件事目前已经了解到的信息，各位领导可以翻阅查看，我们是做学生教育工作的，定然是把学生的利益和安全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见田甜油盐不进的模样，张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连忙走到她的面前，压着嗓子小声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一起吃个饭你谈这晦气事！还不快点把东西收起来！和我去给领导们敬酒！”
“晦气事？”
田甜不怒反笑，丝毫不避讳的用正常音量说道：“张校长，今日你打电话告知我，和几位领导吃个饭，顺便把今天的事情好好的说说，我特意花了点时间做了份文件，就是为了领导们能够看得更清楚，如果今天并不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先走了，学校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校长您忙不忙我不知道，但是我忙的很。”
说完，田甜拿起桌上的文件便准备开溜。
可刚站起身，身侧的人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
田甜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那人却好像铁索似的，牢牢的抓着她不放开。
“方茴老师，这才刚来便要走，不太好吧？”
这人谁啊？
田甜皱起眉头垂眸瞧了眼，
还未问他的身份，一旁的张耀便狗腿的跑了过来，舔着脸说道：“凌总，见谅啊！”
161.她突然有些后悔来到这个饭局了
凌总？
谁啊？
田甜挣扎着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开，她被反抗的后坐力逼得倒退了几步，再看手腕处，竟隐隐有泛红的手指印...
这人是用了多大力气啊！
和她有仇吗？
张耀像是没看见田甜脸上的痛苦一般，竟一本正经的指责她的不是，“方茴！你怎么回事！凌总再怎么样也是你高中同班同学，你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吗？什么态度！还不赶紧道歉！”
高中同班同学？
方茴是一中的，这位凌总也是？
田甜看了眼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腕，暗暗的骂着这群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明明出去的门就在不远处，但是眼前男人的视线却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而她就是牢笼中的猎物，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她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自己的情绪和恐惧会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侧包包的皮带，
内心愈发的不安和焦急着...
她突然有些后悔来到这个饭局了。
沉默了一瞬，她强装镇定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随后再次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张耀道：“我自然不会不给老同学面子，但是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做学生工作的我一心一意为学生着想难道有错吗？如果这样做是错的，那恳请校长告诉我，什么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被当众质问的张耀显得极其没面子，而更为致命的是，他压根不知道如何反驳。
平日里的装腔作势、惺惺作态，彷佛一下子被田甜打回了原形，他的丑态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的自私，他的野心，他的贪欲...
没等到张耀的回答，田甜身边的凌商却突然轻笑着说道：“方茴老师，张校长毕竟是你的领导，做下属的就算有什么想法，那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至于张校长的行事作风，我想我们这些身为学生的，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听到这番话，田甜的第一想法就是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不是一路人不上一艘船、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
“方茴老师在想什么呢？”许是看出了田甜的心不在焉，凌商突然凑近了些，漆黑的瞳孔像是能洞察她内心的想法，让她不自觉的全身紧绷，汗毛竖立，
而后，他像是开玩笑似的调侃道：“方茴老师莫不是在心里偷偷的骂我？”
田甜心下一惊，连忙错开视线道：
“怎么可能呢，凌先生你是谁啊，我怎么敢骂你！”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这人怕不是有读心术！怎么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的！呸，不要脸的臭家伙，反正能帮张耀开脱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先生？呵呵...”
凌商蓦地笑出声来，可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冷冽之意，“多年未见，我们竟陌生到如此地步了吗？”
田甜汗颜，
她也想套近乎啊...
可是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那不只能喊凌先生了...
总不能喊小凌吧？
田甜摆手讪笑道：“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工作的场合，喊凌先生会比较合适一点。”
凌商精致的眉眼微垂，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田甜略显慌乱的双眼，神色一黯。
从西装内拿出张名片，递到了田甜的面前，“既然是工作的场合，那便正式一点，这是我的名片，方茴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收下，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打我的电话。”
田甜接过名片，看着上面[凌商]两个字，微微出神。
原来是他...
压下心间的诧异，她不由得又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谁料男人也正支着手肘，无比专注的看着她。
她被吓得浑身一僵，赶紧拿起桌上的筷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啊...
盯着她做什么...
怪吓人的。
一边的张耀简直就是冷汗涔涔啊...这凌总平日里从来不参加饭局，也不怎么爱说话，这次他也是借了几个领导的光才邀请到了这么一位人物，这次校庆的捐赠，凌氏集团可是排在第一的企业。
他可不能怠慢了这位爷。
刚刚方茴拼死挣扎的时候，他差点掐着人中晕过去。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能被凌总赏识，那是她的荣幸！她在这边推三阻四的，天知道有多少人赶着在凌总的面前露脸！
田甜没在意张耀是什么想法，她现在只想赶紧把饭吃完然后走人。
“既然方茴老师说这是工作的场合，那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了方茴老师的一片心意，边吃边把工作给谈完，各位看如何？”
凌商拿起田甜放在身后的文件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在场的人皆是要让着凌商几分面子，自然不敢反对，“是啊，我们还是把要事处理好...”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黑白通吃，
惹了他...
那可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提到正事，张耀也无暇顾及田甜，赶紧便和几位部门领导商讨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田甜虽吃着碗里的，但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专注的听着张耀几人的对话，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方茴老师？”
突然的呼喊声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凌商，却发现他毫无征兆的突然靠近，
离自己不过两拳左右的距离，黑白分明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脸，
她浑身发麻，猛地往后仰着身子，和他拉开到安全距离，颤抖着声音道：“凌先生...怎么了吗？”
田甜的疏离和慌乱，让凌商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他伸出手，从田甜的面前绕过去，取了张纸巾。
“抱歉，我只是想拿张纸，吓着你了。”
随后又说道：“来之前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多亏了方茴老师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
田甜松了口气，原来是拿张纸...
而提到王姝的事情，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怅然道：“我只是把能够查到的信息都做了整理。”
田甜拿起桌上的茶水，正准备喝一口，突然听见张耀说道：“我就是想先把舆论压下来，然后把这名学生想不开的原因定为学习压力过大，这样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
162.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田甜正想反驳，
又听见另一人说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但也不是办不到，舆论那边可能需要凌总多多照拂，至于死因...张校长啊，你就要想想办法看怎么堵住悠悠众口吧，哈哈哈。”
听到这番话，田甜只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往外释放寒气。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不想着把事情的原因调查清楚，而是想着怎么不被查...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甚至气的浑身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握着茶杯的手不断地发力，关节处都隐隐透着白色。
张耀举了举酒杯，继续说道：“这个好办，她本身就是因为心虚才想不开的，我们换成另一个理由，他们家人求之不得！学生那边也好糊弄，稍微解释下就行，总之要把补课费这件事压下来，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就麻烦了。”
“是啊，现在查的严。”
只要能把事情压下去，张耀的心里便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但是就如同刚刚所说的，
这件事情要想处理好，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
他笑眯了眼，一脸讨好的看向凌商，“凌总啊，今天你能来我实在是深感荣幸，现在网上的舆论是愈演愈烈，对学校的影响不小，所以这件事情还要麻烦凌总帮忙了。”
在张耀看来，凌商既然答应来吃这顿饭，那便是变相的答应了帮忙。
可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能尘埃落定的时候，
凌商的目光却突然变得晦暗不明，他垂眸看了眼气的攥拳的田甜，嘴角微微一勾道：“张校长，这件事情...我们凌氏恐怕做不到。”
什么？？！
不光是张耀，就连田甜都忍不住抬头，诧异的望向他。
凌商这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吗？
察觉到凌商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田甜赶紧低下头，暗暗的想：这些年来张耀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靠的就是各种关系网搭建起的利益链条，官商勾结早已渗透了一中，甚至还欠了银行一大笔借款...
而这笔资金的走向，据说是用来修建新操场，
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张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呼吸一滞，“凌总，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凌商眼眸低垂，手指轻点着茶杯边沿。
张耀哑口无言，
这拒绝的意思他要是再听不明白，多年也算是白干了。
可这对于凌氏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难不成...
凌商是想要点好处？
张耀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尤其是在看到凌商眸中带着笑意，灼人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田甜的时候，他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再次带着谄媚的笑意，语气委婉道：“凌总啊，你看要不这样，我听说你平日里喜欢去斯勒普喝点小酒，正好吃完这顿饭之后，时间差不多，就让方茴老师陪着你去喝点酒，你看怎么样？”
“咳咳咳...”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田甜正喝水，差点没被呛死...
凌商眸色深沉，薄唇紧抿，视线不带温度的看了张耀一眼，语气冷冽道：“张校长，我的私人生活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安排吧？”
张耀一愣，
看着突然变了副脸色的凌商，心中隐感不安。
他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这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罢了...”
“小小的建议？”凌商目光冷冷，气势凌人，“不知张校长这个小小的建议，有没有经过方茴老师的同意？贵校对员工的态度，便是如此蛮横强势吗？”
“不是，凌总你真的误会了...”
没等张耀继续把话说完，田甜便忍不住的打断道：“校长，这件事情本就与凌氏无关，凌氏为什么要插手？
学校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安抚家长和学生的情绪！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并作出反思！这次可是涉及到了人命啊，校长你真不会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密不透风吧？”
一瞬间，全场针落可闻。
自前段时间，干部肃纪行动在全国开展，官官相护的情况大大减少，甚至只要出现一点苗头，马上就会被查到。
田甜猛地站起身，态度笃定的说道：“校长，这件事情我会无条件的配合检查，我是学校的员工，更是学生的老师，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做好交待。”
说完，田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这次凌商没再拦着她，
而是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凌某还有工作在身，既然帮不到什么忙，那便不再多留了，助各位用餐愉快。”
随后，紧跟着离开了包间。
这种饭局凌商本不想参加，只是偶然间听到了会有她的出席，所以才想来看看，
看看她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
看着她还未走远的身影，凌商长腿迈开跟了上去。
田甜正在气头上，正准备赶回学校看看王姝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方茴老师。”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田甜回头，看着少年眉眼精致的年轻脸庞，一脸诧异地说道：“楚暮然？你怎么在这里？”
楚暮然英俊的眉宇放松的舒展开来，笑了笑道：“今天在这里和几个长辈吃饭，你呢？”
田甜顿了顿，
垂着脸，不知该不该对楚暮然说实话，
沉默了一瞬，这才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也是来吃个饭，现在正准备回学校呢。”
话音刚落，田甜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阳主任打过来的。
“喂，阳主任，我现在正准备回学校，对...没什么事，嗯嗯，好，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挂掉电话，田甜松了一口气。
她来之前就和阳主任说了，如果她迟迟不回学校，那多半是出了什么事，田甜不是不谙世事的人，她和校长的关系谈不上多好，校长又怎么会特意的只喊她一个人去吃饭，更何况这种饭局，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
正巧楚暮然也打算回学校，二人便一同离开了酒店。
而在二人离开的那一刹那，不远处的楼梯转角处，凌商缓缓走出，眼眸漆黑如墨，身上带着薄凉又具有侵略性的气息。
163.要是没猫腻，她和张耀姓！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学校在一时之间成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不得已，张耀只好召开全体师生会议，
就连校庆的排练与准备都因此而耽搁。
正准备去和阳主任出发去操场参加会议，办公室的们突然被推开...
田甜一瞧，竟然是上次来询问情况的教育局的人。
“你好你好，请进。”
阳主任将几人迎了进来，嘱咐着田甜去倒几杯水来。
不同于上次只有两人，这次又来了三四个新面孔，年纪稍长，神情严肃，似乎是有目的的直奔他们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头发已然花白的中年男人，
旁边还站着一名五官平平，却双目犀利的男子。
“今天我们来，并没有通知唐书记和张校长，还请二位见谅。”
田甜抿嘴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但又觉得阳主任还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来问似乎有些不妥当，便将目光移向了阳主任的身上。
阳春旺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紧张的扶了扶眼镜，张了张嘴问道：“不知几位来是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中年男人从身边人的手上拿过一份文件，他眉头轻轻拧起，沧桑的面孔庄严而肃穆，“是这样，昨天下午我们收到了来自学校针对王姝同学一事的报告，请问，这则报告是否出自一中教务处？”
昨天回到学校之后，田甜一五一十的把张耀的小算盘告诉给了阳主任。
果然不出所料，
调查组的人闻讯而来，找他们核对真实性。
张耀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可事实上，早在昨日事发的时候，教育局的人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张耀并不知晓此事。
阳主任看了田甜一眼，摇着头说道：“并不是。”
“好。”
男人将报告递给阳春旺，说道：“经过我们的联合调查发现，执法人员现场调查的结果和报告上的内容不相符合，我们将对此展开调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阳春旺将报告往田甜的方向靠了靠，好让她也能看得清楚上面写的内容。
报告上面将王姝的第一死因定为自杀，
原因有三，
第一，与同学起冲突，调解未果；
第二，学习压力过大；
第三，家长、学校、保卫处三方过失导致。
张耀的报告写的与事实大致一致，只是巧妙的隐藏了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
比如说...
违规征收学生补课费。
见二人看完报告，男人又问道：“报告上面的原因，是否与事实有出入？”
田甜想了想，说道：“大致方向并无出入。”
男人又从助手的手上拿过一份文件，“这是昨天的调研，你们签过字的，对吗？”
田甜瞧了眼，是昨天教育局工作人员来向他们询问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们所说的信息内容，为了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她和阳主任都签了自己的名字。
调研上面的原因标注的很清楚，
写的是：在证据不明的前提下，该学生被指认盗窃班级补课费。
田甜点头，“没错。”
“那么今天你们还坚持这份调研的内容吗？”
田甜沉默了一瞬，莞尔笃定道：“是，从昨天到今天，保卫处以监控系统正在维修为理由，拒绝让警方以及部门查看监控，我们的教室都装有无死角的监控，只要查看班级的监控视频，自然就能够知道王姝同学是否是被冤枉的。”
作为学校本应该积极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取证，
但是她昨日带着警局的人看监控的时候，却遭到了保卫处的拒绝。
这这么巧的事情，要是没猫腻，她和张耀姓！
男人顿了顿，似乎也知道这件事，他沉声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去查看了，若是真出了故障，马上就能抢修好，想必待会儿就能够把监控调出来一看究竟了。”
听到这句话，田甜的心里才安了下来。
估计张耀还以为，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顶多被社会舆论攻击段时间罢了...
风头过去了，他照样可以在他的校长位置上稳稳地坐着。
“这件事情我们先暂时与你们了解这么多，若是还有什么事的话，再电话联系你们。”
调查组的人离开之后，便直奔保卫处而去，刚刚接到电话，说是监控恢复了。
田甜的心猛地一跳，她总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还有什么秘密藏着...
本来应该是和阳主任赶去操场参加全校师生会议，但是田甜还是放心不下监控的事情，她忧心忡忡的说道：“阳主任，你先去吧，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保卫处看看，这件事情恐怕还涉及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心底总感觉有点慌。”
楚修闻和陈智的事情，田甜也在昨天一并告诉了阳春旺。
这件事情恐怕会波及很多人...
而不单纯只是三方的责任那么简单。
清晨的阳光并不灼人，也不刺眼，但与渐渐明亮的天空不同，田甜的心却倏然一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慌乱感将她整个人笼罩。
赶到保卫处的时候，学校的保安正在调取事发时的监控。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瞟向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杯，明明不是很热的天，他却热的脸上全是汗，甚至还有烫的发红，就像是在极力的想掩盖什么事情一样。
“方茴老师？你不是要去参加全校师生大会吗？”
西装男，也就是昨天来调研的两人之一，名叫李靖，昨日来到办公室后一眼便认出了田甜，兴奋的说他们高中的时候就隔了一个班，还说她高中的时候可出名了，人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就连她参加运动会，都组队翘首去看。
田甜尴尬了好一阵，只能嗯嗯啊啊的附和着。
李靖说的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啊...
不过今天再见的时候，二人的关系明显熟络了些，田甜冲着他笑了笑道：“我想着还是和你们一起看看比较好，若是有什么要问的，我对学校也算是比较了解，兴许能够提供些帮助。”
164.直气的牙痒痒
“好了，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从下课开始看起吧。”
保安颤颤巍巍的点开监控视频，播放全屏，随后默默的走到角落里，不敢作声。
他的背后早已经是汗流浃背，
倒不是因为这些大人物的来访，而是因为他们正在观看的视频。
与此同时，绿茵操场上，张耀正在奋力地给全校师生打着鸡血：
“各位同学，想必大家在昨天也听到了一些谣言风声，但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那就是好好的学习，好好的读书，尤其是初三的同学，高三的同学，你们会考和高考在即，时间不等人，所以我们希望全体的师生能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共同营造一个良好的舒适的学习环境！”
阳春旺站在一边，同周围的老师们一起鼓着掌。
“咦...阳主任，方茴老师怎么没来啊？”站在一旁的李辉四处张望着，可却不见田甜的身影。
阳春旺应了声：“噢，她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晚点才能过来，教导处我过来看看就行了，也不用她来跑一趟。”
李辉自那天后，再没和校长有过任何接触。
他心里简直气的牙痒痒，
好不容易取代了方茴在校长心中的地位，这才多久，又回到解放前了！
昨天他下班回家，还看见方茴和校长一起出了校门，说是要吃个饭。
该死...
亏他还给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现在看来根本就没必要！
李辉这些年在学校教书也算是兢兢业业，但教师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他一个月到手的钱基本上也就能满足日常所需和应酬罢了，想要存点钱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很多老师和他都有同样的窘境，
只可惜他的教学能力也很一般，所以一旦有什么机会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去，久而久之，他再没把心思放在研究教学能力上，而是不断地攀关系，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弄个管理职位...
就在他愤愤不平的时候，主席台旁边的阶梯上，突然出现了一行人。
其中还有几个是穿着警服的...
这什么情况？
正当李辉惊异不已的时候，只见几名警察身边站着的人，竟然是方茴...
张耀的演讲结束后，由学生代表安排操场上的学生有序离场，他则是从旁边的阶梯直接回办公室，可刚走上阶梯，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突然被擒住。
“张耀，a市一中现任校长，我市纪委与教育局收到了关于你违纪的实名举报信，请你和我们走一趟，接受我们的调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耀傻眼了，
实名举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这不可能啊！
他激动的反抗道：“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违纪了？无凭无据为什么调查我！”
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察走上前，身穿挺括的深蓝色制服，警帽上的国微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庄严无比，令人生畏，他声音粗哑道：“张耀校长，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切事情皆需要我们调查过后才能告诉你，所以还请你配合。”
张耀注意到一边的田甜，再看到她那淡漠表情时，张耀双眼布满红血丝，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方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田甜缓缓上前，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满是失望与隐忍的愤怒。
“张校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是谁举报了你，你难道就不能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行了，都别说了。”魁梧警察制止道：“你们几人先把人带回去，剩下的人留在学校调查取证，根据实名举报的内容一项一项地筛查。”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对了，把高三年级的潘杉和肖佳同学找过来。”
说完，魁梧警察对着一边的田甜点了点头。
田甜心领神会，和阳春旺大致的说了刚才的突发事件，随后便带着教育局、警局的人去往教导处办公室。
“这样，关于举报信的事情，以市纪委为主展开调查，我们几个部门配合就行，所以今天主要是来解决关于王姝同学自杀一事的。”
魁梧警察名叫唐宋，他将今天调查到的信息递给阳春旺，“你们到底做学生工作还是更加有经验些，所以这份资料你们先看看，待会儿我们还是直接问重点，把整个事情的过程理清楚，还孩子还有孩子家长一个公道，该处罚负责任的，我们依法办事，绝不姑息。”
阳春旺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脸色愈加凝重。
这时，潘杉和肖佳也被带到了教导处办公室，二人本就心虚不已，这会儿看到教导处站着这么多人，而且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们的内心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无边的恐惧一点点的侵蚀着她们的思绪。
尤其是肖佳，她本就因为王姝的事情睡不好觉，
这会儿看到警察，瞬间便想到了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竟不顾身边的人，拔腿就想跑！
“你去哪儿？！”
唐宋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肖佳的衣领，将她拽回了办公室内，顺便关上了门。
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守着门。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两个喊过来吗？”
比起肖佳的惊慌失措，潘杉则是淡定多了，但是她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不知道...”
潘杉的声音弱弱的，再加上她惨白的脸颊，整个人就像是柔弱的小白兔，而旁边的人则是猛兽豺狼，是山洪海啸，她这蚊子般的声音一出来，倒像是一群大老爷们欺负她一个小姑娘似的。
唐宋见多了这种场面，已经是[百毒不侵]。
他像是看不出潘杉的示弱一样，拿过下属递来的平板，点开最新的视频：“你先看看这段监控吧，然后你们俩把这件事情好好的说说。”
监控？
潘杉浑身一紧。
她煞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她不是让她爸把监控处理了吗？
165.她才不是杀人犯！
潘杉忐忑的看了眼唐宋，触及到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时，她倏的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去看那播放着的视频。
随着她的声音从平板中传出，她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来，恐惧不断地在心底蔓延，就像是毒虫在啃噬心脏般难受，额上也渗出了冷汗。
[衫姐，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给她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谁让她拒绝了我的？敢买我的答案又不敢帮我干事，我今天就是教教她日后在学校里应该怎么做。]
[可是这...]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啊！还不快点把钱放到她书包带里！赶紧走了！]
[那教室监控怎么办啊？]
[你怕什么？删监控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上次揍杨雨那个死胖子的时候，我们不也把监控删了吗，怎么，你这会儿怕起来了？]
视频一共三分钟多一点儿，完完整整记录了潘杉和肖佳二人诬陷王姝偷补课费的事情。
面对如此铁证，
潘杉的脸色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难看，
而一边泛着哆嗦的肖佳更是万念俱灰。
肖佳的死活潘杉懒得管，但是她自己绝对不能出事...
她狠狠的咬紧牙关，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直地朝着湖底沉了下去。
她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脚尖，明明是新买的鞋子，她今早上还在爱不释手的擦拭着，可现在看看却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半晌，她结束沉默，不死心的沉着嗓子辩驳道：
“这能代表什么？那笔钱又不是我放进王姝书包带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身边的肖佳脸色一白，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不敢置信的大声说道：“潘杉你什么意思啊？本来就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啊！我不过是听了你的话罢了，你也不能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吧！”
潘杉冷笑了一声，“但是你可以拒绝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听我的话？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把这笔钱放进了王姝的书包带里，她才会被逼的自杀的！你就是王姝自杀的始作俑者！你就是杀人犯！”
“你胡说！”肖佳崩溃的呜咽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听到的！
自昨天起她不断地在心里暗示自己，自己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天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煎熬，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饭也吃不下，上课也没精神...
潘杉凭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她的身上！
她才不是杀人犯！
“够了！”田甜把旁边的办公桌上扯了张餐巾纸，递给肖佳道：“别哭了，现在不是相互推诿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之所以把你们喊过来，就是想听你们好好的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至于要负的责任，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潘杉没说话，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面无表情的靠着窗户站着，目光直视着窗外的大树，一副拒绝讨论此事的模样。
虽说还是高中生，明明是不谙世事的年龄，可潘杉的心理实在是超出了唐宋的预期。
他很少会见到，面对这么直接的证据的人，能够这么淡定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与之相反的，肖佳却在一边放声嚎哭，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嘴里还不断地哭声道：“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田甜对肖佳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至于恨之入骨。
她低声劝慰道：“你先别哭，你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和警察同志说清楚，老师会一直陪着你的。”
肖佳肩膀微微颤抖着，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她不敢撒谎更不敢再隐瞒什么事情。
于是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了出来。
“就是，我们是想给楚暮然一个教训罢了，所以就想要王姝去教导处找阳主任做检讨，然后举报楚暮然卖答案...但是王姝说什么都不肯，潘杉来火了，就发生了视频里面的事情，我们是趁着第二节课大家出去练跳绳的时候做的。”
田甜点头，继续问道：“这件事情，是你想的主意吗？”
“不是！真的不是！潘杉要我去做的！”一提到这个，肖佳就无法再保持冷静，她真的很怕自己会为王姝的死负责，她还年轻她不想做杀人犯！
其实视频里面的对话也能够听得出，肖佳不过是执行潘杉的要求罢了。
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
田甜眼眸微闪，突然问道：“我听说你和王姝是初中同学吧？”
肖佳一哆嗦：“嗯...”
如果只是被冤枉，倒不至于用自己的死去自证清白。
寒门家出来苦读的学生，更加懂得日后成功的重要性，能够让她万念俱灰放弃自己年轻美好生命的原因，真的只是班上同学的谴责吗？
这件事情，或许不应该从这个时间点下手。
田甜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牙齿的内测，她的手突然攀上肖佳的肩膀，微微的用了些力，“肖佳，老师有件事要问你，你要如实的告诉老师听。”
突然攀附的压力会让人在无形之中不假思索的说出实话，
肖佳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老师你问。”
“王姝为什么买答案？”田甜的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就像是问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这微不足道的几个字却如同有千斤重，
字字句句的砸在了肖佳的心上，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压力，
都让她不得不再次破防的崩溃出声：
“是那天潘杉看见王姝带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发夹，她不喜欢别人和她用一样的东西，还带的比她好看，所以就想给王姝点颜色瞧瞧，她知道我和王姝是初中同学，所以就让我把王姝约了出来，就在小树林里面，她让我们几个把王姝打了，然后逼着她花钱买答案，说如果她不买的话，就去她家把她家给砸了，还说要把她妈妈也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