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赛
汤力和贺宁原本就不是来这里约会游玩的，所以对这一次投篮机大赛的胜负和奖励这些根本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其他报名参赛的大多数是一对一对过来约会的小情侣，男朋友们摩拳擦掌的同时，女朋友们也是很兴奋的在一旁给自己的男朋友打气助威着，也不乏有要求男朋友必须要手到擒来的霸气型女友，理由是那个冠军奖品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是真不明白你们女生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一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很显然并不是自己情愿过来参加的，他和女朋友就站在贺宁身后不远的地方，现在正愁眉苦脸的抱怨着自己的女友呢，“我都跟你说我不行了，你还偏让我参加，回头进不了几个球，多丢脸！就为一个破娃娃，至于么你！”
“什么就破娃娃啊！怎么就破娃娃！”女孩儿不高兴的嘟起了嘴，“这可是前阵子最火的那个韩剧里面的同款啊！我一直都想要呢！”
“韩剧韩剧，一说韩剧你就两只眼睛放光！”男孩子有些不高兴起来，“电视剧里的欧巴帅啊，欧巴好啊~那你跟电视剧里头的欧巴谈恋爱算了！以后你有个头疼脑热，你打开电视剧让人家给你送水送药，大夏天的忽然脑子一热非要吃什么什么的，你也让电视剧里头的欧巴转三路公交车去给你买回来！”
“哎哟，你瞧你，还吃电视剧的醋！跟个小孩儿似的！那不是好看么，而且电视剧也火的要命，不信你出去问问，十个女孩子有八九个都迷的不行！”女孩儿一看男朋友有些不高兴了，立刻开始了自己的撒娇攻势，“不过电视剧再好，也没有我实实在在的男朋友好啊，你才是我的真欧巴呢！欧巴我现在就想要那个娃娃，你就努努力试试呗！万一能行呢！”
贺宁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平时能有很多空闲时间去看电视剧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对于时下里流行什么剧，她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了不止一两拍，别人都已经迷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她还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儿呢。
现在听了身后那对小情侣的对话，再看看周围好多女孩子对那个被挂在高处招揽生意的奖励品娃娃特别向往的样子，估计这里面至少有一半女孩子都看过那个所谓“十个女孩子有八九个都迷的不行”的电视剧，于是贺宁就坐了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说不定邵英光之所以这么积极的参加这个比赛，耍威风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会不会也是想要用这个奖品去取悦娄小琴呢？毕竟他现在是想要把娄小琴追回去的那个人，但是作为一个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他的收入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偏偏任何的浪漫手段，都离不开经济的支持，所以如果能够免费参加这么一个活动，万一得了什么奖品，又是时下里女孩子们最喜欢的玩意儿，这不就等于事半功倍，空手套白狼了么。
在贺宁和汤力不动声色悄悄留意邵英光的时候，邵英光似乎也开始打量起周围其他的参赛者了，他个子高，本来目标就很大，再加上行为上的不加掩饰，所以根本就不能够用“偷偷打量”来形容，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扫视别人，好像是在掂量对方的水平似的，他看人的眼神实在是不怎么礼貌，好几个发现自己在被他观察着的人，都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只不过邵英光和他的那些同伴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所以这些被打量的人也只是皱皱眉头，有的选择到别的地方去等候，离邵英光他们远一点，谁也不想找什么麻烦。
汤力和贺宁距离邵英光不太远，两个人自然也成为了邵英光打量端详的对象，他们两个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看样子邵英光也没有太把汤力看在眼里，毕竟在场准备参加投篮机比赛的人大多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像汤力这种明显已经二十六七岁的人，老自然是不老的，只不过跟其他人比起来，会显得成熟一些，再加上汤力原本就是那种特别沉稳的类型，就更显得有些缺少活力和热情了，邵英光只是扫了扫他，就没有再把目光投过来，估计是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吧。
现场一共有五台投篮机，报名的人很显然是超过了那个数量的，过了一会儿，气氛也被炒得差不多了，参加的人数也比较令人满意了之后，活动方就开始开始宣布比赛规则了，根据报名顺序，五个人一组，经过一轮筛选之后，最后选出进球数最多的前五名进行一轮决赛，决出最终的冠军，也就是奖品的获得者。
因为报名时间晚了一点，汤力并没有与邵英光被编在同一组内，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和邵英光比篮球来的。利用等候的时间，汤力也安安静静的留心观察着，贺宁则在一旁便显出一副很激动也很期待的样子，要不然的话，其他人都很有参与热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冷静极了，那这看起来就未免有些格格不入，反而更加惹人注意。
邵英光那一组很快就轮到了，他的水平似乎还不错，比同组其他人都要多进了不少球，这让他很得意，在一旁等候其他几组继续比赛的时候，就开始煽动着他的那几个小兄弟在一旁乱喊怪叫的起哄，惹得其他组的人不胜其烦，组织活动的人员过去示意他们保持安静，文明围观，也被他们几个骂骂咧咧几句，碍于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不想惹麻烦，就选择了对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再去加以劝阻，任由他们在那里捣乱。
轮到汤力的时候，贺宁并没有对比赛结果有什么期待，毕竟他们之所以会报名参加，为的也不过是邵英光而已，比赛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不过令她惊讶的是，汤力的水平远远的超出了她的意料，不敢说百发百中吧，那也是进球多，失球少，眼见着计分板上的数字一直在往上跳，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
最重要的是，别人要么紧张，要么着急，投的频率可能很快，但是准头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汤力则正好相反，他不急不忙，一下接着一下，动作非常的连贯，不慢，却也不是最快的，几乎是前一个球从手中飞出去，第二个球稳稳当当的摸到手边，等到前一个球干干净净的刷进了篮筐，第二个球的投球手势也已经到位，准备出手了，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身后邵英光那群小兄弟起哄的声音他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心无旁骛的接连进球，一旁围观的人除了正在比赛的其他人的亲友之外，剩下的几乎都在看汤力的“个人表演”了。
这一轮比完，汤力毫无悬念的成了进入最后决赛的选手之一，他的成绩基本上可以不用看进球数，只看失球数就够了，这么小的失球数，在其他选手里面能找出超过四个比得过他的，恐怕也不太现实，比赛时间到，他放下手里的球，走回到贺宁身边的时候，周围的其他人都对他议论纷纷，这种引人注意的处境似乎让汤力略微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好在他一贯沉稳惯了，除了贺宁之外，倒也没有人发觉到他的局促，贺宁拉着汤力要走，活动方的工作人员连忙叫住了他们，汤力方才的表现成了这一次活动最大的看点，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愿意让这么一个吸引人气的选手不等参加决赛就退出，最后贺宁只好表示他们只是到一旁去买点饮料来喝，并不是准备就此离开，工作人员这才不太放心的给他们放行。
其实贺宁倒也并不是真的有多想和饮料，只不过她看出了汤力被那些人围观议论，有些不太自在，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最实际的方法，帮他暂时解围。
到了一旁卖水的摊位，贺宁买了两瓶饮料，给汤力一瓶，自己一瓶，这边人相对比较少一点，也算是能让汤力稍微松一口气，缓一缓。
“看不出来，灌篮高手啊！”贺宁笑着夸赞了汤力几句，“以前练过？”
“没有，就上学的时候凑热闹打过一阵子篮球，这种机器，第一次碰。”
“第一次玩就这么准啊！”贺宁问汤力以前有没有练过这是纯属调侃开玩笑，但是她也的确没有想到汤力准头这么好，居然是第一次玩投篮机。
“技巧不难掌握，”汤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瞄准不难，移动的篮筐相当于移动靶，投篮的力道手感就要靠之前打篮球的基础了。”
汤力的射击水平在局里一直都是小有名气的，这个贺宁也是有所耳闻，之前全省公安干警大比武的时候，好像还获得了非常好的名次，并且在打移动靶的时候还立了一项记录到现在还没有被人破掉。没想到，他竟然将射击打靶的技巧给灵活应用到了这件事上头，并且效果还这么好。
“一会儿的决赛，还参加么？”贺宁问汤力的意见。
汤力点点头：“参加，已经这样了，不如参加到底。”
正说着，那边的活动方工作人员也过来招呼他们了，汤力这么一匹黑马，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所以他们自然是不会想要就这么把他放走，一直留意着他有没有离开呢，现在决赛要准备开始了，便立刻过来叫他回去继续参加比赛。
汤力和贺宁回到了被围起来的活动区，决赛已经准备开始了，其他四个进球数位列前五的参赛者都摩拳擦掌的兴奋等候着，其中果然有邵英光在，他还是那一副志在必得的狂妄姿态，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汤力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他看向汤力的目光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友好，让人感觉不大舒服。
不过汤力并没有理他，不急不忙的喝着水，没有和其他几个人一样站在投篮机面前找感觉，一直到决赛准备开始了，工作人员示意他到一台投篮机面前，他才把自己的饮料瓶交给贺宁帮忙拿着，走过去拿了一只球，做好准备。
邵英光就在汤力旁边的那一台机器，他也拿着一个球，但是却虎视眈眈的一个劲儿的瞥着汤力，一直到工作人员用喇叭示意比赛开始，他的注意力才终于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投篮机上面，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慌张的快速投篮，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气太浮，虽然说动作还算熟练，出手也快，但是准头却是非常差的，连之前的那一轮都还不如。
汤力和之前一样，仍旧是稳扎稳打的一个接着一个，篮球从他的指尖飞出，划出一条抛物线，然后干干净净的落进了篮筐当中，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像周围的其他人，篮球经常把篮筐砸得铛铛响，贺宁在一旁看着，觉得方才汤力可定是谦虚了，虽然说瞄准这件事倒是有可能接住了平日里射击的基本功，但是那姿势和力道，绝对不会是一个随随便便打过几次篮球的人会有的水平，恐怕他在学生时代应该也是一个打篮球的好手，方才肯定是在谦虚呢。
汤力的进球数一直在持续的上升中，一旁的邵英光从跟他相差几个，很快就变成了相差十几个，他似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偏偏越是沉不住气，手上就越是没有准头儿，眼见着一连投失了几个球，邵英光已经有了一些恼意，他随手将一个球连瞄准的步骤都省略了，随便投出去之后，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朝汤力这边倾斜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汤力，汤力微微的把身子朝一旁闪开一点，同时球也出了手。
球落入篮筐的一瞬间，邵英光也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激怒
只可惜，没有人去关心他有没有摔的怎么样，因为就在同一时间，比赛结束的铃声也响了起来，所有投篮机的计数器都停了下来，其他人都纷纷停下投球动作，放下手里还没有来得及投出去的球，比赛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汤力面前那台投篮机上面的进球数字要远远超过其他的四个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有了之前一轮比赛时候汤力的表现，现在他是冠军似乎也是围观的人们认为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感到惊讶，相比之下似乎大家更加感兴趣的反倒是汤力在决赛的时候，最终进球数会不会超过之前的表现，而方才邵英光恶意捣乱的举动，作为旁观者其实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当汤力避开干扰，顺利的投进了最后一球，旁边围观的人竟然自发的给他鼓起掌来。
邵英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是有些狼狈的，他的脸色阴沉极了，似乎想要发作，但是碍于旁边围观的人很多，所以才努力的忍了下来，之后就一直黑着脸站在一旁，和他的那些小兄弟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很显然，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可并不是汤力想要追求的，他略显不自在的被活动方簇拥着，热热闹闹的把那个原本摆放很高吸引眼球的大毛绒玩具取下来，交给汤力，还起哄的让汤力当众把这个玩偶送给贺宁，于是乎一下子贺宁也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人物，两个人花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应付过了这些，离开了投篮机比赛的现场，而这时邵英光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不过贺宁和汤力被人围观的经历还没有真正结束，因为有那么一个几乎和人一样高的大毛绒玩偶，两个人一路朝电梯的方向走过去，需要几乎横穿整个楼层，这一路上也被在这一层楼玩的其他人围观了半天，有好多年轻女孩儿都对抱着这么硕大一只玩偶的贺宁羡慕不已，贺宁倒是有那么一点吃不消，玩偶不算特别重，分量上她是能够承受的，只不过这玩偶比她还要略微高那么一点点，抱着实在是很麻烦，脚底下连路都看不清，好几次差一点一脚踩在玩偶上面，被绊一个大跟头，多亏有汤力在一旁帮忙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出丑。
“给我吧，我帮你拿着。”汤力伸手把那个大玩偶从贺宁的手里面接过来，玩偶确实太大了，他拿着都有些麻烦，更别说贺宁的身材比他要娇小不少，最后汤力选择了把那个玩偶扛在自己的肩头上，这样才觉得走路方便一些。
“你不会觉得一边走路一边带着这么一个玩偶有些丢脸么？”贺宁看汤力一脸坦然的扛着一个大毛绒娃娃的样子，忽然有些好奇起来，别看她当初就读的是阳盛阴衰，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警校，她也只是和那些男生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共处，没有与谁称兄道弟过，感情经历更是乏善可陈，只知道以前董伟斌曾经说过，他觉得要求自己男朋友抱着毛绒玩具或者一束鲜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女孩儿都是不懂事的，因为是个男人就会觉得那种行为很丢脸，很没面子。虽然说贺宁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好没面子的，但是男女有别，她作为一个女生，不理解男人所有的思维方式也是很正常的，这会儿恰好赶上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勾起了记忆当中的这件事，索性就拿出来问一问汤力的想法。
“没什么可丢脸的，”汤力摇摇头，“凡是光明正大的事，都不会丢脸。”
贺宁想一想，可能还真是这样吧，当初董伟斌所有打着丢脸旗号的遮遮掩掩，最终目的也无非是想要掩饰他追求贺宁，并且与贺宁走在了一起的事实，而掩饰这一事实的目的，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已经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的显而易见，所以说对他而言，感情也是用来为自己牟利的工具，所以总想着怎么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在没有最让自己满意的目标之前，所有的行为举动就都不能够堂而皇之、光明正大，那自然就需要加以掩饰，躲躲闪闪。
两个人扛着那个大毛绒玩具一路走到了电梯口，那里也还有很多等电梯的人，玩偶的体积几乎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甚至比普通的成年人还要更庞大一点，汤力和贺宁考虑了一下，既然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乘电梯，他们带着一个大玩偶一起挤似乎就显得有些没有公德了，于是两个人改变了主意，转向了一旁的楼梯间，好在楼层也并不是特别的高，两个人慢慢下去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下楼总还是要比上楼轻松上许多的，没必要给别人添麻烦。
和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到商场来逛街休闲的人，都会选择乘坐扶梯或者电梯上下楼，很少有人愿意去上上下下的爬楼梯，所以楼梯间里面安静极了，光线也并不是特别好，两个人拿着一只巨大的毛娃娃，走的很慢，大约下了一半的楼层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汤力和贺宁起初也并没有在意，在一层楼的缓台上面停了下来，怕后面的人是有社么急事，被他们带着一只大毛娃娃挡住了去路那可就不好了，随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人从楼上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待到贺宁汤力与他们相互看清了彼此的相貌，双方都愣了一下，那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脚步也顿时就跟着放慢下来。
从后面追上来的不是别人，正式邵英光和他的那几个小兄弟，看样子他们也并不是急着要去办什么事，而是急着想要追上汤力与贺宁，这目的性实在是太强了，不用开口贺宁他们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装作看不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按兵不动，等着看邵英光他们的下一步举动。
邵英光一看汤力和贺宁正在缓台上面歇气儿，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在几个小兄弟的簇拥下，在楼梯上面站定下来，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挑了挑眉毛，粗声大气的对汤力说：“唉，哥们儿，那个熊是不挺沉的？这一层一层的往下搬，挺不容易的吧？要不要哥儿几个帮帮你的忙？”
他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摆明了没有安什么好心眼儿，贺宁和汤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惊动邵英光，汤力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好像看不出邵英光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的不怀好意似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我可以自己拿。”汤力态度冷淡的回答。
邵英光又往下走了两级台阶：“哥们儿，别那么不上道啊，我说我帮你拿，就是我帮你拿，赶紧给我就得了，一会儿到楼下再给你啊！至于么！”
“东西不沉，不麻烦你们了，你们着急你们先走。”汤力脸上继续做不开窍状，并且一边说，一边还把那只大毛绒玩具连同贺宁一起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他的“不识抬举”很显然是激怒了邵英光的，再加上邵英光原本就企图对汤力的发挥进行过干扰，却并没有达到目的，现在或多或少的带着一点新仇加旧恨的味道，自然是十分火大，见汤力这样，便几步蹿下楼梯，直接冲到汤力的面前，一把揪住汤力的衣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跟你讲啊，做人得懂得看形势，别人给你脸的时候，你就得知道接着，别给脸不要脸。”他的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威胁，咬着牙对汤力说。
“自己有脸，我为什么还要别人的？倒是你……”汤力不为所动，淡定的看着面前的邵英光，“除非你是二皮脸，否则给了我，你自己倒是没有了。”
贺宁在一旁听得出来，汤力现在这算是故意在激怒邵英光，但是这样的话从汤力这么一个闷葫芦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却多了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味道。贺宁要不是极力的忍住了，估计现在这会儿已经笑了出来，怪不得人家都说什么冷面笑匠才是最可怕的，果然不假，汤力这种“貌似忠良”的样貌，说出这种听起来有几分刻薄的挤兑人的话，效果也和一贯牙尖嘴利的人完全不一样。
邵英光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眼见着就要爆发了，倒是他身后的一个狐朋狗友还算是比较理智的人，连忙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不要因为汤力方才的那一番话就对汤力动手：“光哥，在商场里头呢，你别搭理他，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东西，你何必在这儿跟他一般见识呢，你说是不是？”
一边说，他还一边冲着邵英光使眼色，邵英光也明白过来，愤愤地松开了原本死死揪着的汤力的衣领，瞪了汤力一眼，转身走开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颇为挑衅的冲着汤力做出各种挑衅的表情和动作，纷纷跟着邵英光往楼下去了。
汤力和贺宁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远处听了一会儿，听见邵英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远，最后干脆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了声音，估计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楼梯间，这才由汤力扛起那个玩偶，与贺宁继续下楼。
“他们是怕在商场的楼梯间里面闹事，商场的人会叫保安或者报警吧？”贺宁猜到了方才这几个小混混会忽然选择放弃与汤力过不去，痛痛快快下楼离开的原因，自然不可能是被汤力那种不畏惧的精神所震慑，一定是有什么别的顾虑。
汤力点点头：“他们不会走远的，一会儿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反正也打不起来。”贺宁笑着接话，她很清楚汤力是想要做什么，从方才汤力故意挑衅和激怒邵英光的行为她就已经猜出了端倪，那分明是汤力想要试探一下邵英光的性格，看看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做派，不过试探归试探，他们又不是真的想要和邵英光直接发生肢体冲突，到了必要的时候，自然是会亮明身份，中止即将发生的冲突和争端的。
只不过凡事都要考虑到万一这个问题，所以汤力才会询问自己一下，贺宁心里面也有盘算，假如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亮明身份的这一举动，那他们有没有胜算，对方算上邵英光在内，一共有五个人，看起来似乎人数上面差距是非常悬殊的，贺宁再怎么对自己的体能和擒拿格斗水平有信心，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能够对付得了对方的一个人，就已经算是正常发挥了，让汤力一对四这也不是什么太轻松的事情，但好在方才贺宁也趁机观察了一下和邵英光一起的那几个人，其中有那么一个，好像是挺勇猛和冲动的，在邵英光几乎要和汤力发生冲突的时候，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其他的三个人就不一样了，那个主动跳出来阻拦的很显然是他们五个人里面仅有的一个理性派，虽然跟着邵英光狐假虎威的鬼混，却又不愿意惹太大的麻烦，知道在一旁加以劝阻，这个人在他们之后亮明身份的时候，估计也会对邵英光起到一些劝阻的作用。
除此之外，还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贺宁就觉得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了，打从方才邵英光上前想要从汤力手中抢走那个毛绒玩偶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站在最后面，根本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邵英光惹事，他们就远远的看着，邵英光说要走，他们就乖乖的跟着走，一副不得不跟着，但是又害怕自己被牵连的样子，由此贺宁认为，这两个人就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样一来，他们和邵英光一伙几乎就成了二比二的状态，再加上对方还有一个可以从旁劝阻的，相信出现这种意料之中状况的几率并不大。
第三十四章 将功补过
心里有了盘算，贺宁心里面也不慌，和汤力一起下楼去，两个人来到楼下，楼梯间对应的那道门并不是靠近主街的正门，而是一个位于旁边两栋楼夹缝小胡同里的小侧门，因为两边的楼都很高，夹缝的胡同又比较窄小，所以光线很差，来往的行人也不多，通常都是往库房送送货的车子才会经过这里，汤力和贺宁走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邵英光和他那四个小兄弟，他们也一眼就看到了汤力和贺宁，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贺宁、汤力早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惊讶，更不会慌张，两个人只是站定下来，等着他们上前。
不过汤力还是有点两手准备的，他下意识的把那个跟人一样大的玩偶夹在自己的左臂下面，稍微挡住了贺宁一点，以免对方万一突然之间出手偷袭。
他们面对的毕竟是一群混混小流氓，不能指望他们真的讲什么道义，遵守什么游戏规则或者行为准则，凡事本着“以防万一”的出发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邵英光还是走在最前面，大摇大摆很威风的样子，一边走过来，一边用眼角斜斜的睨着汤力，似乎已经看到了汤力过一会儿就要吃瘪的样子了似的。
“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邵英光走到汤力面前，一边对他说，一边回头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几个做摩拳擦掌状的小兄弟，“刚才我说我自己拿下来，你非得要帮我，行了，现在都到楼下了，东西给我，你们走吧！”
他说完之后，估计还觉得自己这种抖机灵一样的行为很有趣，一副强忍着笑意的样子，他的那几个小兄弟更是干脆就直接笑了出来。
汤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淡淡的对他说：“让开。”
“我说，你挺嚣张的是不是？赶紧东西拿来，人滚！要不然弄出点什么不愉快来，再吓着你这小女朋友，我可不负责啊！”邵英光开口对汤力进行威胁。
汤力略带着一点轻蔑的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摇摇头：“你没那能耐。”
邵英光这下可就怒了，虽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但是眼睛里面已经露出了凶光，他故意做无奈状，对汤力点点头，说：“行！你行！”
说完转身好像要走似的，脚底下才迈出去半步远，忽然迅速的一转身，猛地挥出一拳直奔汤力的面门，汤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身子微微一偏，面部避开了邵英光的拳头，同时迅速抬起右手，掐住邵英光的手腕，一拉一转的功夫，就把他方才挥拳出来的那条手臂给扭到了身后，邵英光没有汤力的力气大，想要转回身来也转不回来，只好用另一只手胡乱向身后挥舞，结果刚好这就是汤力所需要的，汤力把那个毛绒玩偶让贺宁抱着，另一只手抓住邵英光胡乱挥舞的手臂，直接把他的两只手都反剪在身后。
邵英光动弹不得，挣也挣不脱，不禁有些恼火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冲一旁没想到会忽然出现这样局面，已经傻了眼的几个狐朋狗友叫嚷道：“都傻愣着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啊！揍他！今天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那四个人果然和之前贺宁心里面的判断一样，有两个犹犹豫豫的脚底下都没有动过，有一个一脸迟疑，往前挪动了两步，嘴里嚷嚷着，却没有继续靠近，只有一个一脸凶狠的骂骂咧咧冲上来，刚冲了一半，就又被那个有迟疑的拉住了。
贺宁已经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亮给他们看，这是那个想要逞凶斗狠的被拉住的原因，估计他虽然喜欢逞凶斗狠，却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是警察，被拉住之后，只有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挣扎，等看清了贺宁手里的证件代表着什么之后，顿时就傻了眼，四个人站在不远处愣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留下吧，接下来肯定有麻烦，干脆一走了之吧，邵英光还被人家钳制着，别说跑了，动都动不了，他们就这么跑了未免显得没有义气，这可把他们几个为难坏了。
“你们几个傻了啊？！不过来帮忙干什么呢？！”邵英光现在的姿势根本看不到贺宁手里面出示的工作证件，只能看到自己的四个兄弟都木头桩子一样的呆在不远处，一个个表情纠结为难，就是不冲过来帮自己打架，这可把他给气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开口吼那几个人的时候声音听着都不对劲儿了。
“光哥……警察……”其中一个狐朋狗友怯怯的开了口，冲邵英光使眼色。
“这哪有警察……”邵英光本能的先朝两侧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警车和巡警的身影，随后才觉得自己兄弟的话有点不对劲儿，“警察在哪儿？”
“在你身后呢，刚才赢了你的那个大哥……他们是警察……”那人一边说，一边还很认怂的对汤力露出了一个苦兮兮的笑，颇有点想要示好的意思。
邵英光哪里会想到自己一直捣乱找麻烦的人居然是警察，刚刚还在努力的挣扎，这会儿也傻了眼，一动不敢动，就好像武侠片里面被人点穴了一模一样。
汤力和贺宁的目标原本也不是邵英光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于是汤力便对那四个人说：“以后少在外面惹麻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四个人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态度特别好的表示自己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惹事了，说完转身就走，就有一个还算比较讲义气的，多问了一句邵英光怎么办，汤力也没有回答，只是那么看着对方，对方很快就改了主意，不想管闲事了，改为叮嘱邵英光以后别冲动，好好跟人家道个歉，说完就也赶紧离开了。
邵英光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几个平时混在一起的好兄弟居然这么不讲义气，有些傻眼了，回过神来之后，低声咒骂了几句，随后便也是很识时务的变了态度，尽管被汤力钳制着，没有办法转过身来，他还是尽量扭过头，脸上是苦哈哈的笑：“哥们儿，哎不对，大哥，误会！真的就是一场误会，跟你们开个玩笑，你看你这怎么还当真了呢，真的就是一场误会，你先把我松开，咱好好说！”
“如果我们不恰好是警察，这会儿就不是玩笑了吧？”贺宁对他笑着说。
邵英光脸色一滞，强撑着笑脸：“真的是开玩笑，就是玩笑开的可能有点过了头了，我给你们道歉还不行么？真的，我诚心诚意的道歉，我给你们跪下都行，咱们哪说哪了，行不行？不用什么事儿都非得上纲上线儿的闹那么大吧？哎，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就这么一点儿事，要不要搞的那么严重啊？”
汤力不理他，就那么反剪着他的双手，把他一路带到了停车的地方，把邵英光推上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了贺宁，一般每当遇到这种不太让人放心的角色，他都会选择坐在后面，以便在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出现的时候，自己能够及早控制住局面。
邵英光其实并不敢在汤力面前再搞什么事端，原本他从实力上就输了汤力一节，出了蛮力之外，并没有什么策略，偏偏拼力气也还是拼不过汤力，更别说现在又加上了知道汤力和贺宁都是警察的这么一层，上车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时不时的对汤力笑一笑，想要跟他攀攀关系，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可惜汤力是那种不爱与人乱搭讪的闷葫芦性格，这让他的计划打了大折扣。
“大哥，你们当警察的……平时没事儿谈个恋爱也都随身带着证件啊？”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不肯死心的又一次开口同汤力攀谈起来，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车后备箱那里塞着的大毛绒玩偶，“你说，你们俩车上装着这么一个大东西，到公安局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然这样行不行，你们说怎么做才能表达我的诚意，让我跟你们能好好的道个歉，只要你们说出来，我肯定做到还不行么？你看我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么，而且就我那点水平，根本也动弹不了你啊，是不是大哥？你就别非得把我给弄公安局去处理了！”
“不用着急，一会儿有机会让你将功补过。”汤力终于开了口。
邵英光一看他这是有了松口的意思，顿时大为振奋，忙不迭的满口答应着，似乎就等着一会儿汤力开口跟自己谈条件，自己好把这个矛盾给私了掉呢。
之后汤力就没有再对邵英光开过口，邵英光自认为是得了汤力的保证，也心里踏实下来，没有再搜肠刮肚的找什么话题，贺宁开着车驾轻就熟的直奔公安局，没过多久就到达了那里，一直到车子拐进了公安局大门，邵英光才觉得不对劲，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姿态瞬间就又重新绷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还出尔反尔的呢？刚才不是都说好了，给我机会，让我将功补过的么？”他有些慌了，似乎也有些恼意，只不过迫于形势，有一点敢怒不敢言的意思，声调并没有抬的太高，还很努力的抑制着。
“我说了，”汤力对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但没答应不来公安局。”
他这么一说，邵英光就傻眼了，想一想，还真是，自己只说想要将功补过，让汤力别真的把自己个处理了，可是也没有说求他不要带自己到公安局里来啊！这么一想，他就禁不住有些懊恼起来，手捏着拳头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上砸了一拳，估计砸下去之前心里面觉得懊恼，也算是憋着一股气儿的，力道上没有太收着，这一圈真的砸在了大腿上的时候，却又肉疼得紧，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呲牙咧嘴了一下，想要揉一揉，又觉得怪丢脸，最后生生忍了下去。
下车之后，汤力和贺宁把邵英光带到了刑警队，那个硕大的毛绒玩偶自然就还是留在了汤力车子的后备箱里头，那东西确实不太适合带到办公室里面去。
到了刑警队门口，邵英光有些傻眼了，他估计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所以对很多事情也是一副门儿清的模样，一看刑警队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就别扭起来，死死拉住汤力的胳膊，不让他往前走。
“大哥，大哥，咱们有啥事儿好好说不行么？我跟你这矛盾充其量也就是个治安问题，这事儿我懂！你怎么还把我给弄到刑警队这边来了？我又没干什么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事儿！咱别这么样行不行？我这人胆子小，万一你说再给我吓出个什么好歹来，我想将功补过都难了！”他看样子是真的慌了神儿。
汤力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拍了拍邵英光的后背，几乎等同于是用推的方式，把他硬生生的给推到了办公室里面，然后伸手一指自己办公桌旁的一把椅子，对邵英光说：“你先坐吧，坐下来谈。”
邵英光脸色铁青，不情不愿的磨蹭走到汤力只给他的那个位置，慢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汤力又拉了一把椅子给贺宁，他们两个人也在桌旁坐下，汤力看着邵英光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邵英光已经明显沉不住气的时候，开口对他说：“邵英光，你有个前女友，名字叫做娄小琴对不对？”
“什么前女友！老子还没有跟她分手呢！她就是老子女朋友！”邵英光回答的理直气壮，说完之后忽然一愣，抬眼仔细的看了看汤力和贺宁，“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叫邵英光？怎么会知道娄小琴？我也没跟你们自我介绍过啊！”
第三十五章 买
“你没跟娄小琴分手，那倪胜又是怎么回事？”汤力不理会邵英光的疑问，无视他那狐疑的表情和反应，继续对他发问。
“那还能是啥玩意儿啊，第三者呗！”邵英光翻了个白眼儿，一点都不想掩饰自己内心里面对倪胜的排斥和反感，“不过那没有用！娄小琴早晚还得跟我在一起，别人想破坏也没有办法，长久不了！哎……？你们怎么对我跟娄小琴还有那个倪胜的事儿这么门儿清呢？刚才你们不会是跟我钓鱼执法呢吧？你们是不是真警察啊？替倪胜那小子出头，至于这么拼么？”
他自己越说就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对的，于是看向贺宁和汤力的目光里面也充满了不信任，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吃不准，毕竟这里真的是公安局，嘴里可以嚷嚷着问对方到底是不是真警察，但是实际上是怎么样的，邵英光心里也有数，假警察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真的把人往公安局里带啊。
“你这话说的，方才是我们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主动过去招惹你挑衅你了么？”贺宁听他这么说，便开口问道，“如果方才不是你自己惹事儿，主动过去招惹我们的么？现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能把你怎么样？”
邵英光一愣，想了想，改了口，又问汤力和贺宁：“是不是娄小琴报警了？她跟你们说我什么了？我跟你们说，我和她真的就是谈恋爱，自由恋爱！有点什么小矛盾，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报警吧？”
汤力仍旧看着他不说话，邵英光有些慌了，他抓耳挠腮了半天，也猜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眼见着就要坐不住板凳了。
“算了，我跟你说个实话吧，”贺宁等了一会儿，看邵英光好像是真的已经摸不到头脑，慌了神儿，这才开口打破沉默，“是你的情敌倪胜惹了点麻烦。”
“他惹麻烦有什么稀奇的，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邵英光一听这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倪胜那小子到底是自己惹了别人，还是被别人找了麻烦？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找他的麻烦了吧？我跟你们讲啊，这种时候了，我也不怕你们觉得我怂，他我不敢惹！刚开始那会儿我确实是气他跟娄小琴在一起，而且我看这小子长得也不像是多厉害的人，所以我就想要教训教训他，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赶紧麻溜儿的从娄小琴身边给我滚蛋，娄小琴之前几次跟我闹分手，找的相好的，都是我这么给吓唬跑的，结果后来我带了几个哥们儿吓唬了他一顿，让他赶紧跟娄小琴分手，要不然下次我就打断他的腿，隔了不到两天，我就被一群流氓给堵了。”
“哟？你还能害怕这个么？”贺宁调侃了邵英光一句，之前邵英光找汤力和她的麻烦时，那可是嚣张的不得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哎哟，你可就别挤兑我了，警察姐姐！”邵英光一听贺宁这么说，顿时苦着一张脸，双手合十，对她说，“我真的就是小蚂蚱，没有什么大能耐，也就自己胡乱蹦跶蹦跶，你说我但凡要是有点能耐，还能那么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你们俩是警察么？还能自己往那枪口上面撞？堵着我的那些，那可真的是大流氓来着，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种耍耍横的角色，那我能不怂么？我不怂现在可能就已经躺医院里头去了，回头瘸个腿吊着个胳膊都有可能啊！我当时一看那些人的模样就知道惹不起，所以我就趁早服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没那么傻。”
“那你怎么知道这事儿是因为倪胜而起的？那些人跟你说的？”汤力问。
“他们能明说么！明说那不成傻子了么！他们就跟我说，我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清楚，以后小心一点，别惹得起惹不起的都去招惹，当心回头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我这一听，那心里不就明白了么。”邵英光说。
“那对方是什么来头，你知道么？”汤力问。
邵英光直摇头：“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当时都被人堵那儿了，还敢跟人家打听什么来路？那不是毒打挨少了，脑袋有毛病了么！我过后还找辙兜着圈子问了问，打听打听倪胜身边的人呢，也没打听出来。”
“你还认识倪胜身边的人？那不就是娄小琴么？”贺宁说。
“那当然不是娄小琴了！娄小琴那会儿跟倪胜那小子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呢，俩人一条心的啊，我这个时候问她那不等于给倪胜通风报信，让他找借口找由子再弄我一顿么！我是发现倪胜家里还有一个合租房子的小子，我跟过那小子一回，发现他在那附近开了个店，所以我就跑他店里头跟他打听的，他说他也不知道，跟倪胜就是合租，其实不怎么熟，而且他觉得倪胜确实和有些道上的人混在一起，总有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去找倪胜，所以怪害怕的，都打算不在那住了。”
这事儿倒是和娄小琴之前提供出来的信息没有什么差异，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是多么的恶劣，估计串供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关于倪胜室友的情况，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看来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哎，我说，倪胜那小子到底惹什么事儿了？他是不是折腾大了？”邵英光似乎真的不知道倪胜已经死了的这件事，对于倪胜有麻烦还充满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喜悦，就确定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之后，还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的和汤力、贺宁攀谈打听起来，“我跟你们说，那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不知道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什么德行啊，反正平时嚣张得很呢！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一副自己多么财大气粗的德行，就算没有娄小琴那一档子事儿，我也看他不会顺眼。”
“那你知不知道倪胜平时是靠什么过日子的啊？就算是财大气粗也好，嚣张也好，不也得有点资本么！”贺宁继续向邵英光打听关于倪胜的事儿。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据我所知啊，就我之前想要收拾他那会儿，我也没少盯他。”邵英光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对贺宁和汤力说，在他心里面确定自己似乎只是被带过来协助调查，倪胜惹了什么事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之后，便也跟着放松下来许多，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不少，“我那时候就奇怪了，也没见那小子干什么正经事儿啊！他那个什么室友还好歹有个小店铺，虽然说生意好像也挺不咋地，不知道能撑多久，但好歹有那么个小店儿也算是个生意不少么！倪胜我看他就一天到晚不是不出门，就是出去乱晃，到什么酒吧夜店KTV那种地方，花钱好像还挺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开印钞厂还是怎么着！有一次他还在一个夜店里头不知道怎么着，跟一个特别有钱的富二代杠上了，俩人比赛似的花钱，都想把对方的风头给压过去，后来居然是倪胜那小子占了上风，当时把那个富二代给气得啊，都个要疯了似的，一个劲儿嚷嚷着说这事儿没完，然后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人还是拿钱还是怎么着的，反正让倪胜等着。”
“那后来怎么样了？”这又冒出一个富二代来，倒是让贺宁有些好奇起来。
“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我哥们儿那天晚上突然家里头有急事儿，叫我过去帮忙，我就提前走了，走的时候那个富二代还没回去呢。”邵英光说，说完之后估计是猜到了贺宁或者汤力还会继续问，他索性自己说清楚，“这是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儿吧，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等一等，咱们把时间线梳理一下，你偷偷跟着倪胜到夜店里头去，是你在被疑似他朋友的人围堵了之后，还是在那之前？”贺宁皱了皱眉头。
邵英光面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讪讪的说：“在那之后啊，我那不是心里面多少有点不服气么，明着不行，咱就暗着找找机会呗，所以我就又私下里跟了他一阵子，后来发现我好像也没有必要跟着他了，就不跟了呗！”
“为什么后来忽然觉得不需要跟着对方了？”汤力问。
“因为我看他跟娄小琴也是八成要掰呗，那我还跟着他干啥！那不是浪费我自己的时间么，我要对付的是情敌，不是前任情敌！”邵英光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娄小琴跟他掰了？听别人告诉你的？”
“哎呀，我跟娄小琴多久了！这种事儿我还需要别人来告诉我？”邵英光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这是多么威风的事情似的，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娄小琴我太了解她了，她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会找各种事儿让那人给她解决，越喜欢就越是事情多，她要是对你不喜欢了，没感觉了，或者说感觉有点淡了，那她就什么事儿都不找你了！绝对错不了！”
贺宁在一旁看着邵英光那副自认为很了解娄小琴，所以十分得意的样子，强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这个年轻男人真的是给人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平时喜欢逞凶斗狠，偏偏又实力差强人意，要说头脑呢，同样是不怎么样，贺宁只见过娄小琴一面，即便如此也同样可以看得出来，娄小琴并不是邵英光说的那样，越是喜欢谁就越是会故意找很多事情去有求于对方，恰恰相反，娄小琴是越有求于谁，谁对她越有价值，她就会对谁越是表现的非常亲近，等到利用价值没有了，自然就收起了那伪装出来的柔情和依赖，没有了之前的温度。
不过根据邵英光说的这番话，也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娄小琴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和倪胜感情出现裂痕了，不是倪胜遇害之前刚刚才有的情况，这倒是也说明了之前娄小琴的漠不关心并不是为了推脱所以故意装出来的姿态。
“那娄小琴跟倪胜分的干不干净？她现在有没有和什么别的人在一起？”贺宁想了想，又问邵英光，现在看来，问邵英光别的事情他未必能答得出来，但是只要涉及到娄小琴的，他倒是的确很放在心上，有问必答。
“娄小琴肯定又是跟什么人有苗头了，不然她不会不搭理我，而且穿的用的我看好像都比之前还好了不少似的，估计这次新找那个也挺大方的。”邵英光有些郁闷，很显然他郁闷的是自己有些吃紧的财力，“她和倪胜有没有分干净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没发现倪胜那小子非得缠着娄小琴。”
说完之后，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贺宁和汤力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默默的看着他，等着看邵英光到底要说些什么，说不定他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跟倪胜有关的事情来了。
邵英光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他犹犹豫豫，一会儿看看汤力，一会儿看看贺宁，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样子，这么几次三番之后，别说是贺宁了，就连一贯最沉得住气的汤力也被他搞得有些没了耐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汤力开口问。
邵英光有点心虚而又带着几分讨好的嘿嘿一笑，好像上终于鼓足了勇气似的，对汤力和贺宁说：“那你看看，我也给你们提供这么多东西了，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大哥，你今天风头也出了，那个大娃娃……让给我行不行？我不白要！不白要！我给钱！你们开个价，我买，行不？”
第三十六章 智商
没想到他支支吾吾了这么半天，要说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与题无关的事情，贺宁和汤力都有些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对那么一个游戏奖励的大玩偶那么情有独钟，一开始想要捣乱，之后又是耍无赖又是逞凶斗狠，都是为了想把那个玩偶给抢过去，现在倒好，人都已经被带到公安局里头了，他居然还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个玩偶呢。
这到底算是他对娄小琴执着，还是说明了他的脑袋太一根筋？贺宁暗暗想。
邵英光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了贺宁，贺宁一愣，爱莫能助的一摊手，指了指旁边的汤力：“他凭实力得会来的奖品，我又做不了主，你问他呗！”
“你瞧这话说的，他得回来的奖品还不是为了给你！”邵英光觉得贺宁的反应没有诚意极了，毕竟在他看来，汤力和贺宁就是一对情侣，那个作为奖品的玩偶也是汤力用来讨好贺宁的，可不可以转让给别人，就是贺宁一句话的事儿。
贺宁不管他怎么说，只管爱莫能助的对他摇摇头，邵英光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汤力的身上，虽然他潜意识里也发现汤力不爱吭声，大多数时候都沉默而又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却是那个更难对付的，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大哥，你看，咱们商量商量呗！我想跟娄小琴和好，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最近就看这个电视剧呢，所以喜欢这个娃娃喜欢的不行不行的，你看这么老大一个，市面上卖的都挺老贵，你这也是不花钱免费得来的，我给你点钱，你便宜一点让给我，就当成全成全我了，你说行不行？”邵英光眼巴巴的看着汤力。
汤力几乎眼皮都没有挑一下，气定神闲的回答道：“不行。”
邵英光等了半天，发现除了这俩字，没有下文了，不禁有些气结，自己好歹说了那么老多，虽然没有什么理，却也算是动之以情了，这家伙倒好，俩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这算是什么态度啊？
“大哥，为什么不行啊？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吧？”他不死心的追问。
汤力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我赢回来的，行不行为什么要对你解释？”
噗嗤——。
这下贺宁忍不住了，当着两个人的面就笑了出来，她赶忙硬生生的收住，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和手势，起身借着去倒水的机会偷笑一会儿。没有办法，这两个人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实在是太有喜感了，一个就傻不愣登的一根筋，另外一个话少，说出来却又直击要害，噎得人喘不上气来，邵英光刚刚已经被拒绝一边了，却还要上赶着被汤力打击第二回，贺宁真是不知道该对他作何评价了。
端了三杯水回来，邵英光还在那里游说汤力把毛绒玩偶让给他的事呢，汤力很显然都已经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了，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不理人。
贺宁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重新坐下来，把水递给汤力和邵英光，然后开口对邵英光说：“我说，你能暂时把复合那件事放一放么？”
“这事儿怎么放？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邵英光对贺宁这种不靠谱的建议充满了鄙夷，斜着眼瞟着她，“娄小琴那么漂亮，我要是不积极一点，回头一转眼她就能被别人追走！追她的人可不算少！你让我怎么放？再放黄花菜都凉了！”
“那么容易就能被别人追走，你怎么求复合人家都不理你，你觉得情况都已经是这样了的话，你还有多大的胜算？”贺宁毫不客气的揭了邵英光的老底，“话又说回来，你也说了，娄小琴现在的新男朋友虽然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样，但是娄小琴穿的用的都不错，那就说明对方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你呢？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没有固定收入，连想要送给喜欢的女孩儿一个毛绒玩偶都没钱自己去买，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娄小琴比较之后会选择你么？”
邵英光的脸刷的一下就涨红起来了，虽然贺宁这话不好听，但是偏偏说的就是他现在再真实不过的实际情况，再加上警察这一重身份，他无力反驳。
“你要是不想想怎么去找一份自己能胜任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安定下来，再这么再外面鬼混下去，别说是没钱，哪天真惹了事，闹大了，真的被抓进来，那你可就不光是没钱的问题了，恐怕连出去追着娄小琴跑的自由都没有。”贺宁继续对他说，“虽然说并不是钱就是最重要的，但是生活中谁都离不开钱，娄小琴也想要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你就这么吊儿郎当的，谁会看得上你？”
邵英光被她说的无力反驳，憋了半天，抓了抓后脑勺：“我知道了，我回头出去找找工作还不行么……平时玩惯了，也没想过自己能干点啥……”
“有技术就出技术，没技术就出劳动力，这年头只要你肯干，只要你勤快，就没有能被饿死的人，反正怎么都好过你现在这样乱晃。”
邵英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贺宁和汤力，开口问：“你们俩跟我说个实话吧，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跟娄小琴彻底没戏了？”
“这个问题我们回答不了，毕竟我们对娄小琴也不熟悉不了解，我只知道，假如说现在你的追求都已经让女孩儿感觉到很困扰了，那你就应该收手，爱情绝对不是死缠烂打就能够换来的，对方的意愿要尊重，你自己的自尊心就不重要了么？我看你也算是一表人才了，要是稳稳当当的找个工作，还愁没有女孩儿喜欢？”贺宁这话不全是为了安慰邵英光才那么说的，也是客观事实。
邵英光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一点不甘心，不过听了贺宁的话之后，他倒好像确实打起精神一些了，抬起手来拢了拢头发，脸上又端起在游戏厅时候的那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表情来：“那倒是，就凭我，现在除了差钱，别的差什么啊？啥也不差！老子要是能找个工作赚点钱，娄小琴反过来追我，我同不同意都还得看看自己心情好不好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汤力看了看他，估计心里的想法跟贺宁差不多，所以也破天荒的开口规劝了邵英光几句：“你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儿，你身边的人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单纯，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实力，是不是好欺负。总想着欺负比你弱的人来显得自己很强大是没有用的，像今天踢到铁板，反倒颜面扫地，更丢脸。别招惹是非，踏踏实实的做人，不丢脸就比什么都更有面子。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兄弟，关键时刻是靠不住的，真惹了事，只能你自己兜着。”
邵英光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今天他的确是看着汤力不像是什么道上混的，说不定好拿捏，又恰好对他赢取奖品这件事构成了威胁，所以就想抖一抖威风，没想到对方深藏不露，又是警察，幸好这一次只是找他过来配合调查，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现在可能就要去拘留所准备过夜了，当时给他打气助威的那几个人，作鸟兽散之后各自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就只有自己么！
谁知道这外面还有多少比汤力更加深藏不露的人，万一自己真的一不小心捅了大事儿，看样子也实在是一个能指望上的人都没有，平时自己总是摆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带着小兄弟们带头到处惹事，结果到头来都是自己在帮别人解决麻烦，把别人的麻烦变成了自己的麻烦，而自己真的有麻烦了的时候，这群朋友竟然都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想一想还真让人不是滋味儿。
贺宁和汤力看邵英光那脸色和神态，知道他或多或少把他们的话给听进去了一点，至于之后他会不会就此改好，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性了，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么短短的一番开导就能让一个小混混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变成大好青年。
能从邵英光这里了解到的东西，基本上就聊的差不多了，贺宁和汤力也没有多留他，同意他离开，邵英光当然是巴不得早点走，公安局又不是什么吸引人的旅游胜地，于是就如蒙大赦一般的急急忙忙离开了，那个娃娃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在听了贺宁和汤力的开导之后，倒也好像是释然了不少，至少没有再纠纠缠缠的想让汤力让给他好送给娄小琴了。
“你觉得他跟倪胜的死有关么？”邵英光走后，贺宁问汤力。
汤力摇摇头：“应该是无关，他智商不够。”
他这话说的太一针见血，完全不给人留任何的面子，幸亏邵英光已经走了，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击的自信心全无。不过这话本身倒也不假，跟邵英光打过交道之后，贺宁对邵英光的印象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她发现这个二十出头的小混混与其说是年轻男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个不学好的大男孩儿。他的头脑好像还比较单纯幼稚，停留在好像初中时代一样，还把带着几个小兄弟到处鬼混，耀武扬威，当成是一种荣耀似的，说好，那行为肯定是不好的，但是说坏，他又确实没有多少心机，也没有那么样的胆识去做出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坏事，归根结底就只会逞凶斗狠罢了，即便是逞凶斗狠也是欺软怕硬的。
从最初凶神恶煞状，到后来发现敌不过汤力，并且汤力他们又是警察的认怂，邵英光的心思和情绪都表现得非常直接，隐藏不住，并且他的个性又冲动，做事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之类的，所以像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在入室杀人之前还很细心的准备了雨衣来防止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衣服上，甚至还知道擦拭洗涮，把雨衣丢弃在距离案发现场有一小段距离的街边垃圾箱里。
换成邵英光，首先他有没有胆子杀人是一回事，其次如果他真的有胆子，可能案发现场要比他们当时实际处理的要显得凌乱上很多倍吧。
“我以前都没怎么发现，你这个人其实说起话来也挺气人的呀！”贺宁调侃了汤力一句，“好家伙，深藏不露啊！”
“不是我说话气人，是我立场占着理。”汤力回答的十分自然，说完他看了看时间，对贺宁说，“不早了，是直接送你回去，还是吃了饭再回？”
贺宁一看，可不么，这一天折腾下来，到现在还真的是已经不早了，她忙的都没有意识到，还以为不过是五六点钟的样子，这一看都八点多了，难怪办公室里面人那么少，敢情是不需要加班和值班的都已经走了。
“那就吃个饭再回去吧，我那边冰箱好像都空了，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去超市采购，也没什么时间做。”贺宁一琢磨，还是吃了回去比较方便。
“好，那就走吧。”汤力点点头，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准备出发。
两人下了楼，坐上车，贺宁又看到了蜷缩在后备箱里的那个庞大的毛绒玩偶，想起方才汤力很执意不肯让给邵英光，正想问他这件事，汤力的手机响了，为了开车方便，汤力已经把手机放在了手机架上面，在黑暗的车厢里，骤然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显得格外的清晰而又醒目，上面显示的来电号码正是白天来访过并且扑了个空，只能去和方圆套一套话的关昕。
汤力有些诧异，并且本能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贺宁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白天关昕扑了个空，以她的个性，要是不琢磨点别的事情，那才怪呢。
第三十七章 狼来了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汤力似乎有些纠结，不那么愿意接听。
“要不你还是接一下吧，”贺宁在一旁好心的给他建议，“你接听过了，真有什么急事，那需要帮忙的就帮一下，又是之前那种情况就推掉，横竖不是你的错，但是假如你不接电话，回过头来万一真有什么问题，这笔账就是你的了，先不说她妈妈会闹成什么样，就以你的性格，良心上你也过不去，不是么？”
汤力觉得贺宁说的挺有道理，就选择了接听关昕的这一通电话。
电话一接起来，听筒那边就传来了关昕带着几分惊恐，并且明显压低了的声音：“汤力哥哥，你快点来，有人撬门，我好害怕啊……”
汤力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在学校宿舍么？怎么会有人撬门？”
“我这学期搬到校外租的房，汤力哥哥你快点来救救我吧，我太害怕了……”关昕带着哭腔在电话那头说，随后急急忙忙的报出了自己的住址。
“关昕，你别慌，赶快打110报警。”汤力在电话里叮嘱关昕。
“我打过了，到现在也没人来，我太害怕了，汤力哥哥，你快点来吧！”关昕在电话那边哽咽颤抖的说，说完之后也不等汤力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通话之后，汤力的脸色有点难看，关昕的声音听起来是充满了惊恐的，但是有了之前那次装病进医院的经历，汤力对她所说的也并不是特别的信任，可是不信任归不信任，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外面租房独居，她说的那个地址也是她学校周围，那边有点偏僻，现在大晚上的如果真的有人撬门，那后果还真的是不好说，毕竟他们现在正好手头就处理着这么一桩类似的恶性案件。
“去看看吧，反正事不过三，而且有我跟着一起，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方便的。”贺宁看汤力的脸色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开口对他说。
“嗯。”汤力想了想，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跟贺宁客气。
两个人原本是打算先去吃饭的，可是关昕现在电话里面这么说，他们哪还有什么心思先去把饭吃了，于是急急忙忙开车朝关昕现在的住址方向赶了过去。好在过了晚高峰时间段，再加上关昕上学那附近也相对偏僻一些，路上车不多，汤力把车子开的很快，几乎是卡着最高限速，很快的赶到了关昕租住的那个房子。
两个人下了车之后也还是比较警惕的，关昕租住的房子是很老的那种小楼，比她们现在处理的倪胜案那个案发现场的房子也新不了几年，楼下的单元门随便一伸手就可以拉开，里面的楼梯间黑乎乎的，可能有感应灯，但是现在楼梯间里很安静，汤力和贺宁为了尽量悄无声息，所以也没有去试图点亮感应灯，就摸着黑轻手轻脚的上楼去，楼梯间里面没有一点声响，听着不像是有人在撬门的样子，关昕租的那套房子楼层不高，如果真的有人撬门，以汤力和贺宁两个人的耳力，进到了楼道里面就几乎差不多应该可以听得到了，这一路上过来他们也没有遇到巡警车，所以到了这里，贺宁基本上心里面就已经有了定论了。
这个关昕，还真的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玩来玩去都是一样的把戏。
汤力轻手轻脚的走到关昕住处的门前，打开手机照明，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门上的锁孔，以他的经验来看，这锁孔根本就没有过任何被撬过的痕迹，他和贺宁一样，也都已经心里有数，于是他转过身，对身后的贺宁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不打算进去，打算直接就走，但是贺宁却拉住了他。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不就功亏一篑了么？”贺宁低声对他说。
汤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现在心里有数，但是只要没有当面揭穿，回头关昕和她母亲就不会认账，到时候说不定又会给自己惹出什么后患来。
这么一想，他就打定了主意，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面很快就有响应了，随着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那扇防盗门从里面打开来，屋子里面的灯光也从门缝透出来，把原本黑漆漆的走廊逐渐照亮了。
关昕迎到了门口，她看起来可并不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之后的模样，只能说她在声音方面演技很好，但是面部表情和状态方面的演技还需要加强，方才在电话里还让人有几分可信度，现在见了面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那眼神里掩藏不住的得意和喜悦，这哪是惊吓过后，分明是阴谋得逞吧。
眼下的这个时节，说是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实际上却还是颇有些寒意的，尤其是早晚，温度没比冬天的时候高上许多，也不知道是这个房子里的供暖系统特别好，还是关心年纪轻，火力旺，她居然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和一件配套的开襟外搭，两条腿都露在外面，照理来说，又年轻又修长的两条腿，看起来自然是很美的，只不过季节不对，至少贺宁一眼看到的第一感觉就一个字——冷。
“汤力哥哥，刚才都吓死我了！”关昕一看到汤力，立刻做出扁嘴的表情，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方才有人想要……大姐姐？”
话说了一半，她忽然看到了汤力身后的贺宁，脸上原本可怜的表情还有眼睛里面的得意都跟着一起消失了，剩下的也不知道究竟应该算是失望还是恼火。
“大姐姐，你又不是汤力哥哥的跟屁虫，不用他干什么你都要跟着吧？”有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关昕对贺宁除了称呼没变之外，态度上已经不再刻意的假装什么亲热了，再怎么喜欢耍心机，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或许有那种渴望斗心机的意愿，但是在城府上却是远远不够的。
贺宁倒是不恼火，听了关昕的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对她笑了笑，说：“你就知足吧，要不是有我跟着，你汤力哥哥都不一定来不来。”
关昕不服气，还想回嘴，汤力这时候开了口，他指了指门，对关昕说：“刚才我让你报警，你到底报警了没有？有没有人过来过？”
“没有！”关昕回答的十分干脆，“所以我才向你求救呢，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打了两三遍，每次都说派人来派人来，结果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幸亏我刚才跟门外的人吼，说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男朋友过来，我男朋友是个警察，把他给吓跑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那人都已经进了屋了呢！”
汤力对关昕的说辞皱了皱眉，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那好，既然你已经找你男朋友过来了，这也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回去了。”
说罢转身拉着贺宁就走，动作干脆利索到了贺宁差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关昕也傻眼了，她之前设想过自己这么说了之后，汤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甚至做出过好几种不同反应的推测，只是万万没想到汤力的反应还是完全出乎了她事先的预料，她傻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喊了几声，看汤力没有返回来的意思，只好急急忙忙的抓起钥匙和大衣，一边往身上裹一边追下楼去。
汤力和贺宁到了楼下停车的地方时，正好关昕也已经追了出来，关昕虽然裹了一件大衣，但是大衣也不过是及膝的长度，两条小腿就那么露在外面，脚底下穿的也是一双夹脚趾头的人字拖，现在整个人都筛糠一样的抖，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因为汤力忽然转身就走，所以气成了这样。
“汤力哥哥，你别走啊！你为什么要走啊？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所以生我的气了？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男朋友！我是故意那么说，吓唬门外面的人的！”她追上来，急吼吼的对汤力说。
“你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生气，”汤力停下脚步，表情很平静，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对关昕说，“你下来了也正好，我给110指挥中心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有人报警他们不出警，确认一下接你电话的那个值班员是谁，明天我会以你的名义帮你递交实名举报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以我的名义实名举报？”关昕一下子傻眼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汤力哥哥，你别那么麻烦了，可能……可能他们当时还有更严重的事吧！”
“另外，”汤力根本不理她说什么，“我在敲门之前已经检查过你的门锁了，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别的还要我再说什么吗？”
关昕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的谎话早就被汤力识破了。
“关昕，你已经成年了，狼来了的故事不需要我给你讲，你以后好自为之吧，以后真有事请就打电话报警，我不是你的保镖，对你没有这个义务。”汤力这一次看起来是真的动气了，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以后不用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来，这一点你也和你母亲交代清楚，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示意贺宁上车，可是才一转身的功夫，手就被关昕给从身后拉住，他皱了皱眉头，往回抽了几次，关昕拉得死死的，没能把手抽出来。
“关昕，松手，别胡闹。”汤力拉下脸来，面带不悦的对关昕说。
“不松！我就不松1”关昕在被汤力当面戳穿了自己的谎言之后，好像也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似的，此时此刻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两只手死死攥住汤力的手，“汤力哥哥，我承认，我撒谎了，我骗了你，但是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骗你么？我就是想让你关心我，对我好！我就是想让你来找我！汤力哥哥我喜欢你！打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在一起么？我有什么不好？难道我不漂亮么？难道咱们两家不够知根知底，相互了解么？从小到大你都特别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你自己不吃也给我留着，我在外面受了委屈挨欺负了，也都是你帮我解围，如果你对我没有好感，你会这么做么？！汤力哥哥，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汤力没有打断关昕的话，让她一口气说完，只不过是在她说话的时候，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手从关昕的紧握当中挣脱了出来，还稍稍往后退开了一步，为了与关昕能够保持足够的距离，他的后背几乎已经贴在了车子上头。
他把手抽回去的动作，让关昕稍微停滞了一下，但是她这一次应该是下定了决心，不说清楚决不罢休的，所以并不理会汤力的肢体动作，继续热切的说着：“汤力哥哥，你好几年都是吃在我们家，住在我们家，你的性格我是最了解的！”
“你不了解，如果你真的了解，就不会几次三番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来。”汤力对她摇摇头，并不想对她说太多，关昕之前几次三番的折腾，甚至还有后来关母的参与，目的是什么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关昕会突然这么执着而又热烈的去进行表达，“以前对你照顾，那算是我寄宿在你家里的回报。有些话之前我当着你母亲面已经说过了，在经济上我父母没有亏欠过你们，从感情上，我顾念你父母给我提供容身之所这份人情，但是这些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你以后也不要胡闹了，天冷，你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说着他对关昕点点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要上车，关昕今天的动作却出奇的迅速，已经先一步挡在了车门的位置上。
“不行！”她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对汤力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第三十八章 泼脏水
“关昕，你不要胡闹。”汤力显然也是有些生气了的，之前一直比较包容，不过是因为对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儿，闹的太过分了，给点教训也就过去了，结果现在对方不依不饶，汤力也有些吃不消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算你纠缠下去，我说出来的也不会是你想听的答案。”
“我不管！你说的那些根本讲不通！”关昕却并不想和汤力好好沟通，她看起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你说，我到底有哪里不够好的？我是不够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我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里有多少男生追求我，我都看不上他们！我对你花了这么多心思，你凭什么对我不理不睬？”
“关昕，感情的事不是这么衡量的，也不能靠算计来解决。”汤力对关昕这种胡搅蛮缠的做法有些不悦，要不是他平日里就是一个脾气特别稳得住的人，换成是其他人的性格，比如说唐弘业那种外向型的，估计早就暴跳如雷了。
“怎么就不能？凭什么不能？你别回避我的问题！你就说，我哪里不够好？”关昕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太冷已经冻坏了，还是被汤力的不上道给气成这样的。
“哪里都不够。”汤力也不想跟她多纠缠了，索性豁出去了似的对关昕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以后不要胡闹，我当这些都没发生过。”
“你喜欢的人是谁？是不是她？！”关昕咬牙切齿的伸手一指一旁的贺宁。
汤力点点头，很坦然的回答道：“对，就是她。”
欸？原本在一旁充当背景的贺宁冷不防的突然被这两个人给扯进了战局里面，一下子有点儿懵，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迎上关昕投过来的目光，幸亏目光不能杀人，不然估计现在自己已经被关昕的眼神给戳了个对穿了。
虽然贺宁不知道汤力这么回答关昕是不是一时情急，拉自己出来应付一下，但她决定要讲义气一点，于是看一眼关昕，转头对汤力笑着说：“好巧，我也是。”
关昕的脸色更难看了，汤力和贺宁的这一唱一和无疑是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憋了半天，忽然指着贺宁向汤力发难起来。
“我就知道是她！我就知道！当初你特意问我现在女孩子都喜欢吃什么零食，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买给我，就高高兴兴的把最近比较火的还有我比较喜欢的零食都告诉你了！结果呢？我去你单位找你的时候，就看到她桌上有一包零食，里头都是我跟你说过的品种！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结果呢！这女人还在我面前装得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可真够无耻的，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关昕的最后一句话很显然是对贺宁嚷出来的，“还装的一副假正经的样子，你可真恶心！”
“这话我可就不懂了啊，你是谁啊？你是汤力的监护人还是他家长辈？”贺宁原本只想帮汤力充当个道具而已，没想到现在关昕矛头一转，直接就指向了自己，那她也不打算平白无故的被关昕这么给数落一顿，眼下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汤力也没有旁人在场，所以装小白花那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把戏，贺宁也懒得去做，索性就直截了当的开口顶回去，“我们两个人是暗恋、单恋还是两情相悦，凭什么要对你报备呢？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来着？而且从头到尾你有问过我对汤力什么感觉么？你有问过汤力么？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
“就凭我先认识他的！凭我们家对汤力哥哥有恩！我都已经喜欢他了，他凭什么不喜欢我？！有什么资格不喜欢我？！”关昕已经气急败坏，失去了理智，平时在汤力面前遮遮掩掩故作姿态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就这么喜欢汤力啊？”贺宁笑了笑，然后对她说，“那你们学校体育系的那个学体育教育的男生每天和你一起吃饭，周末隔壁学校那个陪你逛街的男生身材什么的可比体育系的那个差远了，我个人给你一个不太负责任的建议，如果只看外表的话，我投体育系那个男生一票。不过当然了，以你们家的做派，应该还是会在没有办法综合比较的前提下，优先考虑家世背景的，对吧？”
关昕没有想到贺宁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原本铁青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润，有些恼羞成怒的伸手一指贺宁：“你凭什么查我？你侵犯我的隐私！”
“所以你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和那两个男生属于秘密交往喽？”贺宁故意歪曲关昕的意思，然后又一脸无辜的摊手道，“我只是对你本人确认这件事，又没有拿着大喇叭到处去喊，你跟那两个男生也算是光天化日的就在公共场合出双入对，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怎么能算侵犯了你的隐私呢？不过你的胆子倒是也挺大的，就隔着一条小马路的两个学校，你也不怕一不小心撞见了不好收场么？”
“不要你管，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关昕一看自己私下里和别人来往的事情居然都被贺宁知道了，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她指着贺宁对汤力说，“汤力哥哥，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有眼光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瞎！你知不知道你旁边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我告诉你，她去过那种妇科医院！她肯定是跟别人乱来，搞出事情了，所以才去那种地方的！那种医院不都专门就做那个的么！”
妇科医院？贺宁一愣，第一反应是关昕这人还真的是有够歹毒的，居然能想到这么难听的罪名往自己的身上乱扣。
倒是汤力最先明白了关昕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关昕一看开口询问自己的是汤力，以为汤力是介意这件事了，脸上立刻多了几分报复成功之后的得意，“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那你可能还是看的不够仔细，”谁料到她得意的有一点为时过早，汤力的下一句话就好像一盆冰水迎面泼过来一样，让她从头冷到脚，“那里是我跟贺宁一起去的，我们是为了查案子在走访，所以以后你最好不好乱说，出去乱说这倒是构成了诽谤。”
关昕没想到汤力会这么说，并且看汤力表情严肃的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在替贺宁开脱所以编瞎话，这下她可傻眼了，原本以为自己抓到了贺宁更严重的罪状，可以让自己方才被贺宁揪住的小辫子变得不那么严重，没想到自己当初看的不仔细，竟然只看到了贺宁，没有看到贺宁周围还有什么人。
“不过话说回来，”被破了脏水的当事人贺宁，这会儿又开了口，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关昕，语气轻快的问，“关昕啊，我和汤力那次去妇科医院是为了调查案子，属于工作需要，你怎么会在那里呢？你又怎么就那么了解情况，知道那家医院是专门靠做那种手术来盈利的呢？啊……你该不会……”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是跟同学逛街路过，在门口远远看见的！那种医院的广告到处都是，傻子也知道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影射我？你这个人可真是够恶毒的！这么说一个女孩子，你不知道名声对女孩子多重要么！”关昕气得跳脚，她已经被贺宁戳穿了在外面跟另外两个男生同时在交往的事实，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不光彩的了，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那岂不是要被人以为的更加不堪？
“我更正你一句吧，名声不是对女孩子重要，是对有廉耻的人来说，都很重要。”贺宁耸耸肩，“既然你这个道理都懂，以后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关昕哑口无言，她之前刚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告诉汤力贺宁去过那种医院，暗示贺宁在外面跟别人关系不清楚，还搞出了“人命”来，现在自己反过来指责贺宁，的确会有那么一点心虚气短。
汤力已经懒得再去理睬关昕，看他的表情，他好像心情不太好，脸色阴沉的厉害，在示意过贺宁准备上车之后，他又对关昕一脸郑重的说：“关昕，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首先，你们家对我没有恩，非要说的话，只能算是有偿服务，我可以念旧情，但你们不能用这件事来道德绑架我。其次，我对你只有交情，没有责任和义务，所以以后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谨言慎行，真有困难也不要找我了，直接打电话报警。”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想了想，又回头对关昕说：“或者你也可以找你学校里体育系的男生，或者隔壁学校的那一个，都可以。”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关昕的脸色有多难看，径自上车，上车之后发动汽车，开车离开，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贺宁倒是转过头去，从后车窗看出去，看着关昕矗立在寒风中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却一动都没有动，也不知道是傻眼了，还是被打击的太厉害正在哭鼻子。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贺宁都并不觉得同情，感情的事情，的确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对与错，但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就不停的算计别人，给别人找麻烦添堵，这就是大错特错了，假如关昕只是单纯的喜欢汤力，被汤力拒绝了感到伤心难过，或许贺宁还会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值得同情的，但经过了关昕和她母亲这几次三番的闹剧之后，贺宁对这对母女已经没有了一星半点的好感，自然就激不起同情心。
最初的时候，贺宁还真的以为关昕是对汤力单纯的怀有好感，那种青梅竹马的感情想要再升华一下，但是随着后来她和她母亲那种死缠烂打不择手段的招数越来越多，连带着还要拼命的排除异己，当然了，贺宁自己恰好就是那个“异己”，再加上汤力之前的解释，贺宁就明白了，其实归根结底，汤力不过是一个对于关昕和她的家人来说，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只是综合分数最高的选项罢了。
贺宁其实并没有真的去花心思调查过关昕，她只不过是在关昕和她母亲上一次跑到公安局来大吵大闹过之后，想要知己知彼，所以就稍微多去了解了一点罢了。之前吃火锅的那一次，贺宁可是受到了关昕同寝室好几个女生的崇拜，有一个小姑娘更是视贺宁为偶像，动不动就主动联系贺宁，想要听她说说警队里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警事迹，甚至产生了大学毕业之后也想要考公安干警的念头，贺宁觉得那个姑娘性格还不错，比较谈得来，偶尔比较有空了也会跟她聊上几句。
聊天么，毕竟不可能永远只围绕着一个人的事情去谈论，而对方和贺宁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关昕了，那女生同关昕的关系也只是普普通通，并且从那天的举动也看得出来汤力对关昕只是大哥哥一样的情谊，所以自然也没有多想，话里话外有些时候就会流露出一些琐碎的信息，体育系的男生和隔壁学校的追求者，这都是那个女生无意当中说出来的，贺宁不动声色的记在心上，再加上一点自己的主观猜测和判断，没想到今天拿出来一说，关昕的反应还真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以关昕这种比较现实又喜欢耍手段的性格，那两个人外形条件差了那么多，她却哪一个都没有放手，同时暗中来往着，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体育系的帅哥如果占的是外貌，那么另外的那个外校男生自然就是占着条件二字。
内涵么……估计关昕和她母亲并不是特别看重吧。
至于汤力，贺宁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他很显然是比那两个男生都更加理想的一个人选了。
【声明，这章可不算是发糖哈，所以不是小莫糊弄事儿。。。嘿嘿。。。】
第三十九章 弄假成真
为什么说汤力作为选项，要比其他人都更理想呢，这里面倒也没加入多少贺宁的主观色彩，只是就事论事去理性判断罢了。
论身材相貌，汤力并不输那个体育系的男生，毕竟这么多年坚持运动锻炼，论起身材高大他或许拼不过戴煦，但是论起结实程度来，刑警队里汤力可能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了，而要说到相貌，这个可能有点见仁见智，如果是追求花样美男那种类型的，唐弘业能及格，汤力就没戏，但是汤力那种刚毅端正的相貌，至少在贺宁看来还是挺顺眼的，成熟稳重可依靠，没有什么不好。
论家境，贺宁倒是没有特意去打听过汤力的家庭背景，只是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起来，从他只言片语可以听得出，他家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够算作是书香门第，但是至少也算是知识分子家庭，经济状况比较稳定，并且因为他父亲的一项研究成果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之后，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可能就要比“稳定”又更上一层楼了，毕竟能被关昕一家死死盯上的奖金，自然不会是个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就像方才关昕自己也无意间提到的一样，汤力是关家的老熟人了，知根知底，并且他的为人有比较宽厚，不轻易去算计别人，只要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也比较愿意去包容对方，说好听一点这样的人是老实厚道的，说难听一点就是好拿捏，客观条件再怎么好，如果拿捏不住，也是前功尽弃，所以关昕一家自然就是看中了汤力的这个性格特征，觉得把他拿下应该是最容易的。
只可惜，口口声声说这么多年交情的一家人，实际上谁都没有了解清楚汤力真正的性格特点，他这个人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上骨子里也有自己的执拗，并且你可以跟他讲道理，说服他，却不能拐着他或者硬拉着他，逼迫他妥协低头，越是算计他，他就越是抵触，绝对不会轻易让步了。
贺宁转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汤力，这附近比较偏僻，所以到了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多少车辆经过了，汤力的脸在经过的路灯和偶尔迎面驶过的汽车灯光当中忽明忽暗，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只能看出他嘴唇抿着，眉头微蹙，很显然眼下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因为关昕的事儿生气啦？”贺宁看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是被关昕方才的那一番话以及所作所为给气得不轻，“这事儿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会觉得挺讨厌的，但是你反过来想一想，今天晚上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了，她一气之下把话给挑明了说，你也挑明了拒绝了她，以后她估计也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跑去公安局打扰咱们的工作了，这不也是好事么？”
“抱歉，让你过来听她大放厥词。”汤力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贺宁的开解而稍微缓和一点，仍旧阴沉的厉害，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种低沉。
“没事儿，她不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么，只不过这事儿有点遗憾倒是真的，”贺宁叹了一口气，她的举动换来了汤力疑惑的一瞥，“我原本没想到她会这么沉不住气，她白天跑去公安局找你结果扑了个空，还跟方圆套话来着，想要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不好的黑历史，后来方圆跟我说了，我还嘱咐她回去想一想，编几个，下回关昕再去跟她打听就告诉关昕呢，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上钩，结果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倒是平白少了一个找点乐子的机会！”
她特意用轻松搞笑的语气来说这件事，想要逗汤力笑一笑，谁知道汤力听完之后，没有应声，一张脸上仍旧是阴云密布的样子，没有分毫的缓解。
贺宁没辙了，她决定先不说什么了，安静一会儿，让汤力能够梳理和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不定就会好了，自己要是一直在旁边唧唧喳喳，可能反而等于是在帮倒忙，尤其是对于汤力这样的性格来讲。
于是贺宁闭上嘴巴，汤力也不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安静到贺宁都有一些昏昏欲睡，别看关昕方才也有试图对她进行攻击的举动，可是因为没有讨到一丁点儿的便宜，所以贺宁也是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的，情绪什么的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是想到以后可能都不用和关昕打交道了，还有点小小的开心呢。
到了贺宁租住的房子楼下，汤力的脸色仍旧没有缓和下来什么，贺宁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太放心就直接道别上楼去，于是决定自己还是多事一回好了。
“你怎么情绪还没有调整好啊？其实真的不至于啦！”她劝说汤力道，“谁还没遇到过那种给人添堵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关昕不管做事多么不靠谱多么烦人，好歹她和你只能算是老邻居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那你看看我，想一想董伟斌！我要是也跟你这么气性大，现在还不得早就气死了呀！那个家伙可是每出现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当初脑袋进水一次呢！说起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最佳搭档，你陪我去大吃了一顿，宰了董伟斌一刀，一转头没过多久，我就配合你也演了一出戏，估计也算是能帮你成功击退了关昕一家的追求攻势啦！”
没想到她的这一番话刚刚说完，汤力的脸色反而又黑了几分，贺宁有些诧异，暗暗思忖自己有没有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反而让汤力心情不好的，想来想去觉得好像并没有，这倒让她感到有些疑惑了，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我刚刚有说错什么了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更不高兴了？”
“你没说错什么，”汤力似乎也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刚刚我对关昕说的所有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全部都是发自真心。”
贺宁认真的听汤力说话，本以为还会有下文，结果他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神情仍旧是有些阴沉的只不过有多了几分紧张在里面。
过了几秒钟，贺宁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错愕的看着汤力，方才攒了一肚子用来劝说汤力宽心的话，一瞬间就都化为乌有了，现在只觉得脑子里面空空荡荡，一片空白。方才汤力对关昕说那一番话的时候，自己本能的认为是迫于形势，急着需要找一个挡箭牌出来让关昕相信，所以自己也配合的特别自然，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现在被汤力这么一说，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关昕说的那一包零食，自己还是有印象的，那时候是他们从C市回来，贺爸爸和贺妈妈都希望汤力这个师兄也好，前辈也罢，能够在A市帮他们好好的照顾照顾贺宁，所以就给汤力带了不少吃的东西，之后没多久，汤力投桃报李，送给自己一大包零食，当时自己觉得零食的种类挑的挺不像是汤力的风格，他自己也承认是找了参谋帮忙选的，现在回头想想看，那个所谓的参谋，应该就是关昕了。
这也难怪关昕在第一次跟贺宁见面之后，看到了那包零食，脸色顿时就有些古怪了，之后更是让贺宁感到莫名其妙的处处找茬儿针对她，那时候贺宁觉得关昕对自己的敌意完全没有来由，无的放矢，自己这个假想敌当的有点莫名其妙。
现在回过头来看一看，哪里是无的放矢啊，箭靶子不要太大，只不过没有人来挑明，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这么说来，之前汤力陪着自己去赴约董伟斌，他对董伟斌的冷淡和反感，也不全是因为处于一个男人的立场对董伟斌为人的鄙夷，或者作为同事和搭档，对自己当初遭遇的同情了，董伟斌对汤力的打探自然也同样不能算是神经过敏。
里外里一直迟钝不开窍的人反而成了自己！亏得以前还总觉得自己头脑聪明，还挺机灵的，现在贺宁这么一回想，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迟钝感到羞愧尴尬，还是过去那么多的蛛丝马迹而感到惊讶。
她一转念又想起方才自己会错了意，气定神闲的那一句“好巧，我也是”，顿时就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感，脸颊被一阵阵的热浪冲刷着，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面红耳赤的样子，幸亏这楼下没有什么灯光，汤力方才也没有打开车内照明，昏暗的光线还能够稍微缓解一下贺宁的尴尬。
汤力只是平时比较沉稳，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木讷迟钝的人，贺宁的沉默，还有她脸上神情的变化自然是说明了她现在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他默默的注视着贺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她说：“我……不是一个特别有情调的人，也没有很丰富的感情经验，原本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知道你们女孩儿都喜欢浪漫，我也有努力的去设想过……今晚这样，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他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懊恼，一半是紧张，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又开口对沉默不语的贺宁说：“我不希望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如果……如果你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能做到么？”贺宁突然开口问。
汤力老实的摇了摇头：“不能，我做不到，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向杨队打申请，换别人跟你搭档，比如唐弘业。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我不想你为难尴尬，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我也做不到假装成自己对你没有好感的样子。”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有些话说了就说了，确实是收不回去，”贺宁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很平静淡定的样子，但是她无端端的心如擂鼓，说话的时候脸颊的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好几次差一点点就咬了舌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没出息的，“唐弘业太聒噪了，我可不要他做我搭档。”
“所以，你的意思是……”汤力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睛里面，因为贺宁的话而忽然又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贺宁，等待下文。
“我今天说的那句回应，出发点是为了帮你打发关昕，我当时误会了你说那句话的意图，”贺宁先澄清了一句，见汤力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掉了，连忙把话说完，“但是谁跟你说我喜欢什么浪漫的表白方式了？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特别浮夸的东西，也没有想要换搭档的愿望。你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没有当真，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也没有办法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所以那我再端正一下态度，正式的，负责任的对你说一下吧——好巧，我也是。”
这下子轮到汤力傻眼了，虽然说他方才在内心深处自然也是满怀期待的，但是这种事情毕竟不好说，他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现在听了贺宁的回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需要他去担心和纠结，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做出了回应，在听到贺宁这么说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消失无踪，纵使是一个沉稳惯了的人，现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无一不在努力的诠释着“喜上眉梢”这个词。
贺宁算是那种比较大方的姑娘了，被人追求和表白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自己这么欣然接受，可也是生平第一遭，本来是有几份羞涩的，结果看到汤力现在的神态和表情，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十章 不全
噗嗤一声笑完了之后，两个人一下子也都找不到什么话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车子里面的空间忽然之间就好像变得狭小起来，空气当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氛围，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令人手足无措，可是却又偏偏搜肠刮肚，却又好像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一刻谁都找不到什么话说。
最后还是贺宁先开了口，她清了清嗓子，对汤力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汤力点点头，跟贺宁一起打开车门下去，大步流星的转到车后边，从后备箱里把那个大玩偶拿出来，“别忘了把这个拿回去。”
贺宁接过那个玩偶，玩偶的重量不算重，但是体积却很大，她两只手都没有办法合抱住，这样一衬托，倒显得她格外娇小了似的。
“关昕真的不是跟你串通好了专门来配合你的么？”贺宁看看自己怀里的这个大毛绒玩偶，在同汤力道别之前，忍不住开口调侃他一句，“这时机找的未免也太好了，刚好在你投篮机比赛勇夺第一，拿了这么一个奖品的当天……”
“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汤力虽然表情看起来还是比较淡定的，但是不难看出他两只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异于平常的神采，“我不需要那么差的助攻。”
一句调侃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尴尬当中，可能是关昕闹的这么一个插曲，把原本正常的节奏和计划都给打乱了，不管是表白的还是接收表白的，事情的发生都不在他们的预期之内，所以现在也就都没有及时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实在是有那么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别扭。
“那……我先回去了。”贺宁憋了半天，很怂的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汤力也点点头。
贺宁上楼的一路上，是被汤力目送着走进的楼门，由于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玩偶，她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等她进了家门，第一时间跑到窗边去朝楼下看的时候，汤力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没有走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走。
贺宁把那个大玩偶戳在墙边，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玩偶发呆，心里面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没有之前方圆给自己提了个醒儿，说不定现在自己会觉得特别的震惊，今天要说她最强烈的感受是什么，那恐怕就是感觉不太真实了，总觉得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和汤力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以后就不止是同事和搭档的这两层关系了，那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微妙，虽然说心里面觉得怪怪的，却又并不觉得排斥或者反感。
她看着那个大玩偶，想到之前邵英光自己都惹一身麻烦了，还不忘了想要游说汤力把这个大玩偶便宜一点卖给他呢，当时汤力不假思索的就一口拒绝了，贺宁还以为他单纯的就是不想理会邵英光而已，现在想一想，可能还真不是这样的原因，他不答应邵英光，是因为想把这个大玩偶送给自己吧。
一想到汤力因为被关昕意外的破坏了原本还没成型的计划那个懊恼的样子，贺宁就忍不住又露出了微笑，对她来说，其实这样真的挺好的，虽然都说什么姑娘家喜欢浪漫，追求浪漫，但贺宁在这方面却是出了奇的务实，她总觉得如果女方的确喜欢那些东西，那男方做出来倒也算是投其所好，除此之外别无用途，但是假如女方和她一样，对那些所谓的浪漫把戏根本就不买账，那男方再执意去做，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与其说是重视女方，倒不如说是爱出风头，想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旁人看到了都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情圣罢了。
相比之下，虽然汤力是在关昕的逼问之下，意料之外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仓促是仓促了一点，但是现在贺宁自己回想起来，倒觉得汤力那种一不小心就吐露了实情的样子真的还挺有趣的，想一想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悸动呢。
坐在那里对着大玩偶发了一会儿呆，贺宁起身把玩偶外面的包装袋给拆掉，把那个大玩偶放在自己的床头上，尽管是坐着放的，还是一下子就把贺宁的床占去了三分之一还多的位置，可是有这么一个大家伙戳在那里，贺宁却觉得心里面没来由的变得踏实了许多，她躺在床上，一只手下意识的抚摸着玩偶柔软的绒毛，脑子里有些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汤力都是饿着肚子就各自回家了，原本打算出去吃点饭再回家，结果被关昕和之后的事情这么一打岔，竟然就都忘了！不得不说感情对人的影响还真的是蛮大的，换做是以往，贺宁早就觉得饥肠辘辘了，可是她现在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胃在哪里了似的，找不到一点点饥饿感，也不知道汤力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一夜贺宁睡得好极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夜的美梦，可是早上一睁开眼睛又记不真切了，只是觉得心情莫名的好，扭头看了看自己床边上的那个大毛绒玩偶，贺宁又想起来前一天晚上汤力那又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伸手狠狠的揉搓了几下玩偶的绒毛，这才起来洗漱更衣。
换好了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呢，忽然有人来敲门，贺宁诧异的过去透过门镜一看，门外站着汤力，她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把门给打开。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在楼下等着就行，怎么上来了？”贺宁有些纳闷，她以为汤力是有什么别的急事不得不上来，比如说需要借用卫生间之类的。
汤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表情看起来严肃极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昨天太匆忙，有个问题我没有顾得上问你就回去了。”
贺宁被他说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看他表情是这么的郑重其事，于是也认认真真的对他点了点头：“好，那你现在问吧。”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汤力有些紧张的盯着贺宁的眼睛，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贺宁给问愣了，迟疑了一下才说：“昨天不是……”
“昨天我只是说喜欢你，你说你也是，”汤力摇摇头，“但是我没有认认真真的问过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有好感和在一起，这是两回事。”
贺宁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啊！对我来说倒是没有那么麻烦，我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肯定是愿意和对方在一起的，否则就是不喜欢了。”
汤力听了她的回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贺宁笑了笑，说，“你说之前因为没有明确的表达过，所以后来吃了哑巴亏，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那种事在我这里不会重现，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这也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儿，”贺宁这才明白了汤力的用意，不禁感到心里面忽然冒出了一股热流。她知道汤力是一个细心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当初自己有感而发说过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了，“你放心，我也是有成长的，之前犯过的错误，现在不可能再犯第二次，现在什么是感动什么是心动，我可是分的一清二楚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大早特意跑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么？”
“不全是，”汤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睡不着，早上起来跑了一个多小时步，来得有点早，觉得今天应该和以前不一样一些，就上来了。”
“那刚好，早饭我还没吃呢，你是不是也没吃？一起吧！”贺宁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但是因为心情比较不一样，所以没觉得饥饿难忍，隔了一夜，也不知道是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一些，还是真的实在饿得厉害，要是让她连早饭也一并都给省掉了，那她可是万万接受不了也吃不消的，哪像汤力，居然还能因为睡不着，所以一大早上爬起来出去跑步。
汤力没有推辞，贺宁这里的早餐比较简单，就只有牛奶面包和香肠而已，但他好像吃的格外香，两个人吃早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什么，即便是沉默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就这么很自然的一起吃过了早餐就出发了，准备到案发现场附近去找那家由倪胜的合租室友某景明开的店铺找这个娄小琴提供不出来姓氏的某景明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
下楼上车之后，贺宁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昨天晚上其实就很感兴趣，很想要问，但是又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没有问出来的事情向汤力要一个答案。
“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喜欢我的？”她厚着脸皮问汤力。
汤力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强作镇定的两眼注视着前方的马路，表情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如果不是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出卖了他此时此刻内心里面的真实情绪，看起来倒是与平常无异：“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这回轮到贺宁感到惊讶了，她原本以为汤力对自己也和自己对他是一样的，都是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渐渐培养出了默契，开始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可爱之处，没想到答案竟然这么文艺！
“不对啊，当初你不是开口闭口嫌我聒噪么？”贺宁忽然想起这么一茬儿。
汤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给出了一个非常简练的回答：“保护色。”
“听不懂。”贺宁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汤力摸了摸鼻子：“那时候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也不想太一厢情愿让以后大家都尴尬，所以就找了个借口疏远你，不过不太成功。”
原来让自己私下里郁闷了好久的那种被排斥的待遇，竟然是源自于这样的一番思想活动和心路历程，贺宁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恼火还是觉得好笑。
“你那会儿还真是装得够像的，说话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真的是惜字如金啊！”贺宁评价了一句，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头，“我忽然发现你现在跟我讲话明显句子变长了不少啊！”
汤力看了她一眼，一脸认真的说：“没有必要的人和没有必要的事，不需要浪费口舌。你不包括在内。”
贺宁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她发现这个看似木讷并且少言寡语的闷葫芦，其实真的想要说起甜言蜜语来，效果比起平时就巧舌如簧的人来简直要更好上翻倍都不止，别有一种杀伤力。
虽然说两个人刚刚确定了关系，可能都有很多需要梳理的感受和想要沟通的话题，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是工作时间了，两个人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很默契的收起了方才的话题，把心思投入到手头的案子当中去。
他们在案发现场周围转了转，按照邵英光提供的大概位置找了过去，那里的确有一家不大的小门店，不过却已经是关门大吉的状态，只有一把铁将军把门。
“汤力，看这个。”贺宁在一旁的墙边发现了一张巴掌大的纸贴在那里。
汤力走过来，看到那张纸上写着“本店迁往”四个大字，下面还有半个地址，之所以说是半个地址，是因为这张纸并不完整，后面的一半不知道被什么人用烟头烫过，只留下一团黑乎乎的印子，地址也跟着变得残缺不全了。
“只剩下街名，咱们过去能好找么？这条街好像挺热闹的。”贺宁有些担心的问汤力，上面残留的街名是A市小有名气的一条商业街。
“没关系，试试看，找最近新开的铺子就可以了。”汤力回答说。
第四十一章 店老板
【大家汤圆节快乐哟！（忽然后悔了，当初我要是把贺宁和方圆的名字换一下，现在是不是也能凑个汤圆CP？！）】
的确，倪胜的事情刚发生没有多久，娄小琴和邵英光也都不约而同的说过，那个合租室友是前一段时间因为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找倪胜，所以觉得害怕，就干脆搬出去，不在这里住了，娄小琴说到过之前那个人会与倪胜成为合租伙伴，也是因为想要就近开店方便，那么后来这个人搬走，店也搬走了，倒也合理。
因为不知道这个某景明的经营项目到底是什么，所以看起来那条商业街的查找范围还是比较大的，但是考虑到极有可能是这个某景明搬走前后才另外择了店址搬过去，再刨除可能需要的店面装修时间，开张时间应该不会特别长，寻找刚开张没多久的新店应该可以有效的缩小范围，节省很多的精力。
两个人驱车赶往那条商业街，因为是一大早的缘故，到了那里的时候很多店都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有一些卷帘门都还没有升起来，还有一些虽然已经开门，也都是营业员在做准备，或者是店长带着一群店员在店门前高声放着音乐又蹦又跳做早操，用这种办法来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力，以达到扩大知名度的目的。
不过这样也好，店铺都还没有正式开张，所以街上的人也不多，贺宁和汤力从头到尾走了一个来回，把马路两边的店铺都大体的留意了一下，发现还真有那么三四家店，从招牌就能看出来是刚刚开业没有多久的，其中有一家甚至还在试营业阶段，招牌上面遮盖着的红布都还没有揭下去。
这几家店就成了他们两个人关注的重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街上的店陆陆续续的都开门营业了，跳早操的也收起了音响，商业街上比方才安静了一点，等待着客流慢慢的涌入。贺宁和汤力之前就注意到的那三四家店也都开张了，于是他们便逐一过去打听了一下，其中两家店是雇佣的店员在看顾着店面，贺宁询问他们老板的名字里面是不是有“景明”二字，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态度十分笃定，其中有一个店员还直接把自己老板的姓名年龄相貌特征都给报了出来，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剩下两家店是老板自己坐镇，所以核实起身份来就更加容易了，他们的名字里面也都没有“景明”二字，并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那之前某景明的那家店到底迁到了哪里去呢？明明那张小小的告示上面写的就是这里，为什么来到了这边却找不到呢？告示上面也写的很清楚，“新店地址”是在这边，并不是并入了什么之前的老店一起经营，没道理找不到。
“欸？”贺宁忽然想起方才他们路过了一个铺面，还没有开张，门口都被围了起来，里面叮叮当当的，似乎是在装修，方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新开张没多久的店铺上面，并没有太在意，“你说会不会咱们高估了那个什么景明原本店铺搬家的速度？万一他的新店还没有开起来呢？”
说着她就朝不远处那个正在装修的店面指了指，汤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两个人便朝那边走了过去，掀开遮住了门口的厚棉门帘钻进去。
这家店铺的面积不算太大，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经营项目的，里面现在正在叮叮当当的忙碌着，光线不算太好，灰尘也大，扑面而来就是一种水泥粉尘的气味，并不好闻，里面有三个装修工正在各自忙碌着，因为装修噪音比较大，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发现有人从门外进来了，直到汤力朝其中一个人走过去，走到比较靠近的地方，那个装修工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外来的人。
他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略显疑惑的看了看汤力，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贺宁，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你们……找谁啊？有事儿？”
汤力并没有急着亮出自己的证件，而是对他点点头，开口问道：“你们是直接从雇主手里接的活儿，还是工头让你们过来的？”
“直接接的活儿啊，”这个装修工一头雾水的回答，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距离他位置最远，正在埋头干活儿的另外一个人，“他就算是我们工头儿了。你们是想找人干活儿啊？那你们去跟他说吧，他能说的算。”
“你们雇主的名字是叫什么景明么？”汤力又问。
装修工想了想，似乎也没想起来自己的雇主叫什么名字，扭头就喊自己的那个工友：“哎哎！老徐头儿，找咱来干活儿的那个人叫啥来着？”
被他叫做是“老徐头儿”的那个人看起来有六十来岁了，原本正在闷头干活儿，听见他在这边叫才停下手里的工具，扭头看过来，看到了汤力和贺宁这两个陌生人，愣了一下，嘴里倒是照旧回答了同伴的问题：“叫韩景明，咋啦？”
韩景明！贺宁眼前一亮，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能麻烦你们谁有韩景明的联系方式，把他叫过来一下可以么？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他沟通，挺着急的。”贺宁一脸恳切的对那个老徐头儿说。
老徐头儿也不知道她和汤力到底是什么来头，只能看出来他们好像确实挺着急要找韩景明的，以为是店铺有什么别的纠纷或者问题没解决，倒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立刻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到一旁去打电话了，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返回来，对贺宁他们说：“他说他一会儿就到。”
因为室内实在是灰尘很大，噪音也不小，贺宁和汤力选择了到门口去等，这个铺面的格局他们两个看过了，就只有前面这一扇门可以进出，所以不用担心会错过韩景明，还可以免去了等在里面同样会影响三个装修工人的工作这件事。
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尤其这个店铺正好处在一个风口的位置，比起其他几个位置来说风尤其大，但是因为不知道韩景明长什么样子，为了不错过他，汤力和贺宁又不能到远处避风的地方去等着，现在商业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人来人往，难免有一不小心看漏了的可能性，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疑似倪胜合租室友的踪迹，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宁可被风吹的冷一点，也还是不要冒险了。
贺宁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脖子尽量往里面缩一缩，可还是觉得风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脖子里面灌，很快身体积蓄下来的温度就被风给卷走得七七八八了，汤力看起来倒是还好，他好像一直都比自己耐寒。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汤力对她说，说完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贺宁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以为他是不是人有三急，或者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太在意，注意力还放在了留意着韩景明有没有来的这件事上，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韩景明还是没有出现，汤力已经先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两杯热饮，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扁扁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帮我拿着这个。”汤力走到贺宁跟前，把两杯热饮都递了过去。
贺宁一手一杯的端着，看着汤力把那个扁扁的盒子给拿出来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条围巾来，围巾是深驼色的，羊绒质地，不厚重，但是挺宽大的。汤力把围巾仔仔细细的替贺宁围在脖子上，把贺宁的半张脸恨不得都埋在了围巾里。
“现在是工作时间，除了买条围巾，别的办法都不太合适。”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女生的东西不太懂，选了一个最保险的颜色，不喜欢可以换。”
“不用换，我觉得挺好，挺喜欢的。”贺宁的肤色比较白净，配上这样的颜色的确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她自己也是真心觉得这个颜色看起来暖暖的。她原本觉得汤力这种呆呆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不过一想到他没有挑明的所谓“别的办法”，又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有一点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多了一条围巾在脖子上，的确可以暖和很多，贺宁和汤力站在门口喝着汤力方才买回来的热饮，身上渐渐又重新暖了起来，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辆看起来略微有些旧的小轿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从上面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下车之后他就直奔正在装修的这个铺面方向而来。
汤力迎了上去：“你是韩景明？”
男青年愣了一下，急忙停下脚步，对汤力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表情。
汤力拿出自己的证件对他出示了一下：“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刚才是我让你店里的装修师傅打电话叫你过来。你之前是和倪胜合租过房子么？”
“啊，也不算是合租其实，”韩景明并没有予以否认，“准确的说起来，应该算是他给我当二房东。那个房子是他租的，我就是从他手里头租了一个房间住而已，而且我也没住多久，跟他也不算太熟，后来我就搬走了。”
“你很紧张么？”贺宁看韩景明这副样子，在一旁开口问。
韩景明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我当然紧张了！刚才我的工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找我挺急的，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赶紧过来了，结果没想到找我的人是警察，还问我倪胜的事儿，我这要是不紧张那就怪了。我事先跟你们声明一下啊，倪胜跟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室友关系，而且还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之后我就搬走了，连店铺都牵走了，所以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算太了解。不管他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不清楚，我们俩关系没有熟到能什么都聊那种程度。”
“你放心，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贺宁看了看面前的韩景明，
“而且我们也没说倪胜出事了，你干嘛那么急着去撇清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傻！他要是好端端的没事儿，你们能找我么？这肯定要么是他惹事儿了，要么是他出事儿了呗！”韩景明已经了然了似的，“那这么着吧，要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咱们就速战速决，要是正经得问一会儿，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这儿也太冷了，再呆一会儿就冻透了！”
贺宁和汤力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在韩景明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他那个店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一大早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还挺安静的，三个人找了一个角落里方便说话的位置坐下来，准备说正经事儿。
韩景明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应该与贺宁也相差无几，打扮的倒是挺时髦，就是看起来层次似乎也不太高，吊脚牛仔裤，机车皮衣，头发应该是烫过的，两边比较短，中间还挺长，用吹风机吹得喝不得有半尺高，耳朵上还带着一颗硕大的钻石耳钉，当然了，看他开的那辆车子的年头，还有他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再加上那钻石的个头，估计也就是市面上能值个二三十块钱的水钻耳钉。
“二位，我能不能先问问，倪胜到底是惹事儿了，还是出事儿了？”他坐定之后，倒是不怎么怯场似的，主动开口向汤力和贺宁询问起来。
“你觉得会是哪一种？”汤力没有回答，开口问道。
韩景明耸耸肩：“这我可真猜不着，我觉得都有可能，实话跟你们说，我当初从他那里搬出来，原因有两个。以前我是在他租那个房子附近开店的，不怕你们笑话，当初在那里租门市开店，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生意一点都不好，我有点想要挪一挪，但是又觉得别处租金太贵，还有点纠结呢，后来在倪胜那里租房间住了一阵子之后，我反倒下定决心了，所以他算我搬店的第二个原因。”
第四十二章 有来头
说完他停下来看了看汤力和贺宁，似乎是等着他们继续发问，汤力只是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并没有急着提问题的意思。
韩景明只好继续说：“我开始那会儿去倪胜租的那个房子住，也是为了就近照看店面房吧，而且那会儿店铺生意实在是不怎么好，我每天开车往返也心疼油钱，在那周围找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房子吧，也觉得心疼房租，倪胜那个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一个月就跟我要二百块钱，我一看这划得来啊，这年头哪还有这价钱了，所以就住了下来。最初那会儿我以为他是自己的房子，或者租下来的时候租金特别便宜，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就是纯粹不差钱而已。但是久而久之的，我觉得跟他有来往的一些人，感觉不太地道，心里就觉得有点毛毛的，不踏实，再想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儿，我就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人，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所以干脆就下决心搬店，人也不住那儿了。”
“你指的不太地道，指的是哪方面？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贺宁问。
韩景明想了想，撇撇嘴，摇摇头：“说不清，可能就是一种直觉吧，不是都说连动物都有面对危险的时候那种本能反应么？我觉得咱们人类也有！就比如说，你们两个有没有过那种事儿，就是有的人也没跟你直接有过什么打交道的事儿，但是就一看这个人，你就不喜欢，你就想要离那人远远的，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肯定有过那种经历吧？”
“你说的那不叫本能反应和直觉，那叫以貌取人吧？”贺宁哭笑不得的说。
“不不不，绝对不是以貌取人，”韩景明赶忙摆手，“可能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这个人读书读的也不太多，在学校那会儿坐不住板凳，后来不念了以后才觉得人还是得学习，得有文化，要不然到社会上到处碰壁吃不开，所以自己又没事儿就看几页书什么的，给自己稍微再补补课，所以我说话表达不清楚你们也多担待着点儿。我觉得吧，看人家长得不好看，或者穿的破破烂烂的，然后就排斥人家不喜欢人家，那叫以貌取人，我方才的意思是说呢，哪怕这人长得挺好，穿的用的也都是名牌，但是还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踏实，不想跟这人打交道。”
“明白了。”汤力对他点点头，“跟倪胜打交道的是一些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或者说我要是能知道，那不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踏实的了么，就是因为什么都搞不清楚，对方神神秘秘的，我才觉得心里面总是不踏实呢。”韩景明语气听起来也很无奈，“我刚住进去的时候其实还行，就感觉倪胜好像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事儿，不是在家里上网聊天，就是出去high到挺晚才回来，我那会儿其实也挺好奇的，我就不知道倪胜到底什么来路。你要说住在那种地方，肯定没什么钱吧，但是看他一天到晚也不干什么正经事儿，除了玩就是玩，好像也没缺过钱花，你要说他是富二代吧，谁家富二代住在那破房子里啊，所以就让人觉得他挺神秘的。”
“这和你后来要搬走有关系么？”
“当然了，这也确实是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后来我搬走之前那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总有人来找他，他到底是富二代还是什么人也就不关我的事儿了，我可能还继续纠结到底是省店租还是图地理位置和商机呢！”韩景明回答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真不是以貌取人，找他的人穿戴什么的都还挺正常，反正比我穿得好，长相也是普通人，就是看人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他们跟倪胜说话也是关起门来嘀嘀咕咕，不想让人听见那种，而且好像还每次到最后谈的都不太愉快。”
“你怎么知道他们最后谈得愉快不愉快？”贺宁好奇的问。
“猜的呗！要不然我上哪儿能知道去啊，就是每一次那些人走了之后，倪胜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我一般都怕惹麻烦，他们来找倪胜，我就在自己那个小房间里呆着，也不出去，免得让人家误会我想偷听还是怎么着，回头我也说不清楚不是么！我这人还没有那么不长眼呢。就有那么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去上厕所，正好碰到有两个人从倪胜那屋出来，有一个人还回头跟倪胜说，让他想清楚了，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以后没机会什么玩意儿的，看到我他们就不说了，把我也吓得够呛，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之类的，可害怕给自己惹了什么大麻烦，吓得赶紧本厕所去，后来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怎么敢在家里呆着，就怕那些人觉得我是有心偷听什么的，紧张的要死。”
韩景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所以后来我就下定决心了，搬家！不住那儿了！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方做生意说不定更有发展呢，我一个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犯不着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
“不过你挪的这个地方可是真挺不错的，”贺宁听他说完，笑着调侃上一句，“这附近的店租，可不是你之前那个小店面能够比得起的啊！不管是店面环境还是地理位置，那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这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了吧？”
“不是我下了血本儿了，是我爹妈下了血本儿了！”韩景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嘿嘿一笑，谈起自己的生意，他就显得轻松和得意了很多，“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我念书那会儿不太让人省心，所以后来不念了，自己出去打拼，我爹妈对我也不是特别放心，总怕我还心思没定下来，后来这两年他们也看出来了，我是真心想要好好做生意，这回我想要挪挪地方，他们也支持，就给我提供了一笔赞助，我这不就一咬牙一跺脚，把店给挪这儿来了，正装修呢。”
“那你有没有无意当中听到过，来找倪胜的那些人叫什么名字？”汤力问。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啊，”韩景明摸着下巴，苦苦回忆起来，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神一亮，不过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是想起来了一个人，但是我不确定我想起来这玩意儿有没有用啊！”
“没关系，你尽管说。”汤力示意他不要有顾虑。
“有一个人，我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啊，当时我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呢，没出去，可能是有一个人已经要走了，另外一个还在跟倪胜说什么，然后门口那个有点没耐心，觉得烦了，就喊另外那个人，说‘狗哥，你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脑子进水，以后有他哭的时候，赶紧走吧！龙哥还等着呢，别晚了’，就这么一句。”韩景明这才把自己想起来的事情给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估摸着这是有人外号叫狗哥，但是外号那不就是个外号么，我小时候外号还叫二蛋子呢，你现在满大街打听谁是二蛋子，就算是去我爹妈家附近也没人能记得了！所以我刚才想起来这一茬儿，又觉得想起来也是白费，没什么大用处，恐怕帮不到你们什么忙。”
虽然说是外号，但其实严格说起来，韩景明提供出来的却不止是一个外号，而是两个，一个人外号叫做“狗哥”，是过来倪胜住处游说他什么的，而另外一个是那个不知道姓名和外号的同伴嘴里说出来的“龙哥”，这个人和“狗哥”要一起去见这个“龙哥”，并且还怕晚了，由此可见“龙哥”的地位和重要性显然要比“狗哥”高上一些，而这两个外号里面也带有着浓厚的江湖气息，绝对不是韩景明自爆出来的儿时外号“二蛋子”那么简单。
或许一个普通人外号曾经外号叫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忘了，即便有人知道，范围也一般会比较小，但是如果对方是所谓“道上混”的，那外号有的时候可能比他们本来的真实姓名还要更具知名度，重点就在于到哪里去打听。
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那些去找倪胜的人，自然也就跟倪胜是有交集的，倪胜生前除了宅在住处打游戏聊天玩电脑之外，还经常出没于哪些地方，很有可能那些人也是混迹于此处的，想要调查倒也并不是没有途径。
当然了，这些汤力和贺宁都没有必要对韩景明交代什么，作为倪胜的室友，韩景明还有别的问题需要接受他们的询问呢。
“倪胜有个女朋友叫娄小琴，你认识么？”汤力问。
韩景明轻轻的撇了撇嘴，然后点了点头：“哦，见过，知道，不算认识吧。”
“怎么？你对那个女孩儿印象不太好？”贺宁捕捉到了韩景明的小动作。
韩景明嘿嘿笑着，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嘛……”
“那你对倪胜的女朋友什么看法？”贺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问。
“其实也没啥看法，我跟人家都不认识，要说什么吧，好像也显得不太好似的，尤其我还是个男的，人家是个女孩子，我巴巴儿的说人家这样那样，显得太不爷们儿了是不是？”韩景明似乎不大想说，但是看贺宁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这才勉为其难的开了口，“我对那个女的本人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还是那句话，我又不认识人家，不熟，不乱评价。我就是听他们俩总吵架，然后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俩人根本就是网友，见了个面，然后就成男女朋友了，所以一开始还凑合，后来就开始吵架闹矛盾了。我挺看不上这事儿的，网恋那种事儿，就不靠谱！”
“哟，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传统的嘛！”这倒不算是贺宁存心想要调侃韩景明，主要是因为韩景明的穿着打扮透着一股子时下里新新人类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因循守旧、思想传统而又保守的人。
“你们可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了！我骨子里是非常非常传统的人！我认为想要在一起，首先得相爱，要相爱首先就得相处！没有这两样，别的都是白费！要不然的话，你知道人家爱吃甜还是爱吃辣？你知道那人是不洗头还是不洗脚？你知道那人是脾气暴还是脾气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啥啥都不了解，相的哪门子爱呀！”韩景明摇摇头，颇有些心得似的侃侃而谈起来，“再说了，我也喜欢小姑娘漂亮的，我也喜欢小姑娘活泼的，但是我就不喜欢那成天泡在网上跟不认识的男人瞎聊的！倪胜那个女朋友，都能跟他在网上随便认识认识就见面当男女朋友，跟别人不也一样能么！这简直太开玩笑了，我接受不了。”
“所以说，倪胜和他的女朋友感情不算特别好？”汤力对韩景明自己的婚恋观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直接把话题拉回到了倪胜和娄小琴的身上。
“应该不算好吧，这种事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自己以前也跟别人谈过对象，打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我也算是感情生活比较有经验的人啦，什么样是感情好，什么样是感情不好，我分得出来。”韩景明十分笃定的说，“我搬走之前他们俩好像就在闹分手，不过后来分没分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搬走了。”
“他们开始闹分手的时候，你还是住在那里的，对吧？”贺宁恰好听到这个话题，赶忙追问，“据你所知，他们两个人闹分手的理由是什么？是谁想要跟谁分开的？”
“好像是那女的要跟倪胜分吧，”韩景明回答，“不过我说不准啊，也可能不对，我也就是隔墙有耳，听了那么两句。”
第四十三章 老熟人
韩景明把“隔墙有耳”这个成语用在了这样的一个地方，贺宁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现在并不是考察韩景明语文水平的时候，所以她也没有作声。
“那女的大概就是跟倪胜吵，说觉得他到底在外头干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跟倪胜在一起心里不踏实，让倪胜给她个交代，我也不知道倪胜后来给没给她什么交代，反正那女的就摔门走了，倪胜又追出去，之后我就睡觉了，不知道后来这俩人又怎么样。那会儿我其实就已经准备要搬了，平时白天关了店到处找合适的正在出租的店面呢，也就晚上回去睡个觉，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说，到了最后，娄小琴和倪胜是和平分手的么？有没有惹上什么麻烦，或者出什么乱子？”贺宁继续追问这方面的问题。
韩景明给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跟你们说，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的事儿，我也没啥可顾虑的，不过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可不能胡说八道，回头我跟你们胡说八道了，当时看着好像我帮了多大忙似的，过后发现不对劲儿了，你们追究我责任，那我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呢么！反正我彻底搬走之前，那女的就有些日子没怎么去过倪胜那儿了，倪胜是不是还想挽回我也不知道，我们俩也就是见面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谈不上这问题。”
“你最后一次看到倪胜是在什么时候？”汤力问。
“哎哟，那可久了，得有好一阵子了，打从我搬出去不和他住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俩就没再见过面了。喏，这不，在这边租了一个铺面，所以我也就在这附近又重新找了一个房子租下来，每天盯着店里装修呢，你们要是不过来找我，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把倪胜这个人给想起来。”韩景明撇撇嘴说，“虽然说室友一场，但是论交情也的的确确就是那么回事儿吧，你们也不能指望我放着自己的那一大堆事情不去考虑，一天到晚就惦记着一个跟自己连说话都可能不超过一百句的合租人或者说二房东的事情，是不是？”
他这么说听起来倒好像也是无可厚非的，汤力和贺宁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他们也没有打算为难韩景明什么，向他道了谢，韩景明也和他们客气了几句，然后就说店里装修他要过去看看，就不久留了，于是一个人起身先走，汤力和贺宁比他晚走一步。
刚刚走出咖啡馆，汤力的电话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刚一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大哥，你现在是在哪儿呢？”
汤力皱了一下眉头，听出来在电话里开口就把自己叫做是大哥的是前一天刚刚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邵英光，这才回答说：“在外面工作。你有事？”
“有啊！大哥，你赶紧过来一趟吧！我看到那小子了！”邵英光说起话来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语气却很急切，“你赶紧过来，要不然一会儿人可就又走了！我能帮你暂时盯着一会儿，但是我没有车啊，一会儿人要是出门开车就走，那我可就跟不上他了！顶多顶多能帮你记一下车牌照！”
“你说清楚一点，是什么人？”汤力被邵英光说的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就是那个富二代！”邵英光在电话里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听起来更显得神秘兮兮的，“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那个，之前跟那个倪胜闹过矛盾的那个！现在记起来了没有？我现在看到他了，他就在这边玩呢，你们赶紧过来吧！”
“‘这边’是哪边？”汤力总算搞清楚了邵英光说的“那小子”是什么人了，但是邵英光说了那么一大堆，有效信息却并不怎么多，啰里啰嗦的说到现在，连具体的地点都还没有交代清楚，这让汤力就算想去都没有办法去了。
邵英光好像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赶忙在电话里说：“哎呀，瞧我这脑袋啊！大哥，就是你昨天过来过的那个游戏厅，那小子带着几个人在这边玩儿呢，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那帮富二代也喜欢泡这种地方啊！”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汤力听了之后也愣了一下，怎么会又是那里呢？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他也很怕邵英光冒冒失失的再搞错了，白跑一趟。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邵英光回答的极其笃定，“我脑子还没那么臭呢大哥！绝对看不错，认得真真切切的！毕竟当初我可是一心指望着这个富二代能帮我个忙，给倪胜那小子一个教训呢，结果没想到这个富二代这么废物！就这我要是能认错了，那我以后明细就倒过来，不叫邵英光，叫光英邵！”
“那你在那里等一下吧，我们这就过去。”汤力盘算了一下，发这两个地点相距还不算远，从这里过去的话倒也不费多少的时间和路程，不管怎么样，既然邵英光这么主动的想要提供帮助，他决定还是过去看一看比较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汤力把邵英光打这一通电话过来的目的对贺宁交代了一下，贺宁对于邵英光巧遇了那个富二代这件事倒是没有太多的感想，毕竟这个世界上比这更巧合的事情也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另外的两件事倒是让她更觉得哭笑不得。其一是邵英光居然前一天才刚刚保证过以后要好好的，不再继续混下去了，找点正经事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结果一转头，才过了一宿而已，他就又跑去游戏厅里面混迹了；其二是邵英光对汤力的称谓，这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那么亲切，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汤力是个混混头头儿呢！
这要是换做之前的时候，贺宁早就开口调侃上汤力几句了，可是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忽然就发生了转变，还让她也跟着莫名的有些小小的羞涩，反倒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那么随心所欲的和汤力调侃了。
从这条商业街过去前一天两个人去过的那个商场还算顺路，此时是上午，早高峰已经过去了，路上也基本上还算畅通，两个人离开咖啡馆之后就驱车赶过去找邵英光，熟门熟路的到了那里，找了车位把车停好就乘坐直梯上到那个楼层，邵英光因为坚持要死死的盯着那个富二代，生怕一走神的功夫把人给盯丢了，所以不肯和他们先碰个面，只说自己大概在什么附近活动，让汤力和贺宁去那边找。
上午这边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不像前一天那个时间段那么热闹，相比之下好像反而是工作人员要更多一点似的，汤力和贺宁一路过去找邵英光的时候，还有一个工作人员认出了汤力，惊讶的对他说：“你不是昨天的那个冠军么？”
汤力只是对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和贺宁一起走开了，没有打算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寒暄上面，并且他也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邵英光的身影。
“大哥！你们来了！”与此同时，邵英光也看到了汤力，他快步迎上来，态度和前一天他们刚刚打交道时候的挑衅敌意已经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模样，那亲热的样子就好像他和汤力是多少年的故交似的，“那小子被我盯的死死的！我就怕这中间你们没来到呢，他就要走，到时候这帮富二代谁还能开‘十一路’是怎么着，准开车，这附近连打出租车都不好打，到那个时候我就想拦也拦不住，想追也追不上了！不过这下好，你们这一到，这回他准没跑儿了！”
贺宁有些哭笑不得，听邵英光这个意思，就好像是帮他们盯住了一个缉拿多时未曾归案的江洋大盗或者A级通缉犯似的，汤力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没想跑呢？”贺宁朝邵英光方才偷偷比划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确实有四五个人正在玩的很开心，怎么看也不像是随时随地要离开的模样，“倒是你啊，昨天不是保证了要踏踏实实做事，不在这总地方混了么？”
“哎呀，警察姐姐，你别这么说啊！你这么说我得多伤心！”邵英光对贺宁少了几分像汤力那样的敬畏感，毕竟贺宁从外表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比较柔弱的普通姑娘，而且汤力才是那个用实力直接把他制服的人，“我这不是惦记着帮你们的忙么！学电视剧里那个说法儿，我转作污点证人还不行么？这不是专门跑这儿来帮你们盯人的么！我也不指望你们念我什么好，只要别把我给想得太坏我也就知足了！我其实真的是那种特别热心肠有侠义的人！”
贺宁没打算多和邵英光浪费口舌，除非邵英光是那个所谓富二代的同伙，或者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否则无凭无据的就知道对方今天一大早会在这里出现，这样的逻辑实在是跟小孩子都说不通，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和汤力买账呢，只不过现在她也懒得去说教邵英光，归根结底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经过了自己和汤力那一番点拨，再加上这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他都还没有长记性，不知道稍微收敛一些，那也只能说这个人实在是有点无可救药，那他以后犯下了什么真正的错事，后果也只能他自己去扛着了。
所以贺宁就只是了然的看着邵英光，邵英光被她那么盯着也是不由自主的赶到了一阵心虚，最后只好讪讪的转移话题，朝那边指了指，对贺宁和汤力说：“呐，就是那个穿着特别骚【HX】气的条纹风衣的那个小子，那就是之前跟倪胜在夜店闹事儿那个人，你们赶紧去看看吧，我就是在这儿帮你们盯人而已，现在你们来了，我就先撤了啊，免得回头你们又说我没正事儿。”
说完他就脚底抹油一样的溜走了，多一秒种都不想多呆的样子。
要不是知道他应该是没有那个胆子的，贺宁恐怕都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存心把她和汤力骗到这里来，戏耍他们来了。
贺宁和汤力看着邵英光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掉了，略显无奈的对视一眼，这才朝那边邵英光偷偷摸摸帮他们指出来的那个身穿条纹风衣，被几个年轻人簇拥着的人走了过去。
从背后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倒是的确是一身的名牌，同样是时下里比较潮的风格，但是却与他们之前见过的韩景明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明显要高端出不止一截两截的样子。他们那四五个人都围着一台大型游戏机，听起来应该是射击类的，时不时就有一串乒乒乓乓的枪声，时不时的还有手雷爆炸之类的轰响，还有一些听起来十分凄厉的惨叫声，每次这种凄厉的惨叫一响起来，那几个年轻人就会高兴的发出欢呼声，估计这就意味着操控游戏的人击败了里面的怪物。
汤力和贺宁走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游戏机屏幕，除了有一个人发现有两个陌生人凑了过来，扭过头来随意的看了看他们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没有从游戏画面当中抽离出来，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游戏机的正前方坐着的就是那个穿条纹风衣的年轻人，他后脑勺对着汤力他们的方向，正聚精会神的操控着游戏机，看起来非常的投入。随着他手里面的“枪”扫射过，游戏机的音响里又传出一阵惨叫，屏幕上面有两三个僵尸模样的怪物被打爆了头，倒在了地上。
贺宁看着那个背影，觉得特别眼熟，她身旁的汤力也有着同样的感觉，直到那个人扭过脸去和自己身旁的一个朋友说话，贺宁和汤力的这种感觉才算是落实了。
这还真是个老熟人来着！
第四十四章 别苗头
宋天禄。
汤力和贺宁谁也没有想到，在之前麻经纬杀妻的那个血腥案件之后，他们居然还能遇到这个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混迹的富二代，尤其没有想到过再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他又一次作为与死者有点关联的人出现了。
贺宁看看汤力，汤力的表情也是无奈之中又夹杂着几许疑惑，他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两个人，也不管那两个人的态度是不满还是恼火，直接走到宋天禄的身后，伸手拍了拍正在操作着游戏机的宋天禄的肩膀。
“哎哎哎，别动！干嘛啊？没看我这儿正关键的时候么！”宋天禄头也不回，动了动肩膀，似乎想要把汤力刚才拍他肩膀的那只手给抖掉似的。
“金哥，金哥！”他身后的朋友小声的招呼他，一边招呼他一边拿眼睛偷偷的瞄着汤力，似乎见汤力不像是寻常不长眼打扰别人打游戏的愣头青，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干脆对方是什么不太好惹的人，所以给宋天禄通风报信呢。
“干嘛啊！别吵，我这儿进了僵尸老窝了，一个不小心那就是给人当晚餐的料！哥好不容易打到这一关，谁打扰我给我耽误事儿了，谁就等着吧！”宋天禄嫌一旁的朋友一直叫自己的名字很烦，可能以为方才拍自己肩膀和现在叫自己名字的都是同一个人，所以态度别提多不耐烦了，手上的动作不停顿，麻利的操作着，游戏机里还一直连续传来机枪扫射的声音和僵尸被打死时发出的惨叫声。
嘴上说着不让别人打扰，他自己倒是可以一边操控游戏，一边嘴里还不闲着的说：“哎我跟你们说啊，这个游戏真心不错！太逼真了！你们几个没坐到屏幕前面来，可能感觉不那么明显，一会儿你们也来试一试！刚才那个老僵尸，突然之间从旁边扑出来，哎哟我的天，感觉好像迎面真的就过来了似的，吓死哥了！”
不得不说，宋天禄操作游戏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手，动作非常的娴熟流畅，很显然不管是什么样的游戏，他平时是经常玩的，照这么下去，谁也不知道他还得多长时间才能结束这一局游戏，搞不好万一真的很厉害，打到通关也不是不可能的，汤力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站在一旁等着，于是他又伸手，比方才加大了一点力道的再一次拍了拍宋天禄的肩膀，顺便开口叫他：“宋天禄。”
宋天禄一来没有想到自己这几个朋友里面会有这么不长眼的，自己都说了不许打扰不许打扰，竟然还明知故犯，二来他可能也觉得方才叫自己名字的那个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一点陌生，一下子分辨不出来是谁在叫自己。于是他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微微偏过头去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
不过随即他就凭借着那匆匆一瞥认出了汤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手上的操作动作也是，紧接着游戏机里面又是一阵惨叫，不过这一次的惨叫似乎是来自于游戏的主角，因为在几只僵尸扑向屏幕的画面之后，伴随着惨叫声，屏幕变成了一片血红，等到那血红色渐渐褪下去之后，游戏机响起了音乐声，屏幕上提示“GAME_OVER”，然后就又开始了循环的宣传画面。
贺宁站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的想，这游戏还真的是不怎么适合小朋友玩，画面的确是挺逼真的，并且还有些血【HX】腥暴【HX】力色彩，里面的情节还一惊一乍的，别说是小朋友了，就算是她玩过之后，估计也得被吓一大跳。
宋天禄很显然是记得汤力的身份的，他看着自己身旁的汤力，表情有些复杂，想要对汤力笑一笑，表示一下友好，但是内心里又觉得警察突然又找上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所以紧张的要命，偏偏他那几个朋友哥们儿就在旁边，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表现的畏畏缩缩，以后在朋友当中威信受损，纠结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从游戏机前的椅子上站起来，堆起了满脸亲热的笑容，一伸手勾住了汤力的肩膀，笑嘻嘻的对他说：“哎呀！汤哥！怎么是你啊！你也过来玩儿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其他几个人也没听清宋天禄说的是“汤哥”还是“堂哥”，只看到宋天禄对汤力这么亲热，心里猜测着宋天禄跟他一定是交情匪浅，于是也都纷纷对汤力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很显然这几个人都是巴结着宋天禄，跟着他蹭吃蹭喝蹭玩儿的人，所以一看宋天禄和来人这么要好，便也立刻跟着有所表示了。
“找给地方聊几句吧。”汤力虽然平时少言寡语，和其他人不太爱说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一看宋天禄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保留面子和形象，于是便配合了他一下。
宋天禄两只眼睛里面顿时就多了几分感激的光芒，他连连点头：“好！那么久没见，我原本也还想约你出来呢，今天刚好遇到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偏偏宋天禄的那几个朋友里面，还真有一个不怎么通透的愣头青，一听宋天禄这么说，立刻凑上来问：“金哥，那咱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宋天禄有些不耐烦的瞥了那人一眼，从怀里拿出钱包，打从钱包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一个估计是和他关系最要好的，对那个人说：“你们哥儿几个先在这里玩一会儿啊，我这刚巧遇到了朋友，我跟他私下里去叙叙旧，一会儿我要是没事儿再过来找你们，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就行了。”
那人接过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并且很识趣的和汤力打了个招呼，就叫上其他人到一旁去继续打游戏了，宋天禄给他们的钱足够他们在这里消磨够了之后，再出去高高兴兴的大吃一顿，所以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那咱们走吧。”宋天禄讨好似的对汤力笑了笑，自从上一次被牵扯进去之后，他一见到汤力和贺宁就没来由的赶到心虚气短。
三个人走向电梯的方向，贺宁回头看了看宋天禄那几个又热热闹闹玩起来的朋友，笑着调侃宋天禄道：“金哥这么有兴致啊，一大早就过来打游戏机？”
“贺警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宋天禄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贺宁是在调侃自己，连忙讪笑着对她摆摆手，“巧合，纯属巧合！我真的就今天比较有空，最近都被我爸抓去跟着他应酬，让我学这学那的呢！我不就是对恐怖电影啊，恐怖游戏啊那些有点儿爱好么，听我朋友说这里新添了几台游戏机，都是什么打僵尸啊之类的，挺吓人，挺好玩儿，我就过来尝试尝试。”
他嘴上说的很坦然，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没底，所以迟迟也不敢开口询问汤力和贺宁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他们的来意是什么。
宋天禄很显然是经常在这附近混迹的，所以对这里非常的熟，他带着汤力和贺宁下了一层楼，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间看起来环境很好的茶室，那里的店员都已经认识他了，看到宋天禄带人过来就热情的同他打招呼，并把三个人带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面，小隔间还算宽敞，里面一张小矮桌，旁边有几个蒲团，空气里面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环境十分的安静，的确是一个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的好地方，贺宁以前对这家商场本身就不算很熟悉，没有怎么来过，更别说这间藏在商场里面，算是闹中取静的小茶室了。
宋天禄点了一壶茶，店员转身离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汤力和贺宁说：“这附近能没人打扰的说说话，可能也就这儿了，我以前有的时候在楼上玩累了，就过来随便点一壶茶还是什么的，然后躺这儿睡一会儿，安静，挺好。”
贺宁和汤力没对此做什么评价，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宋天禄的心虚，如果不是自认为做错了什么事，他又何必特意带汤力他们到这种地方来找什么安静可以说话的场所呢？三言两语不就可以解决了么。
宋天禄起先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店员把他点的那一壶茶端上来又离开了之后，才开口问汤力和贺宁：“二位，上次……上次那个惊悚派对的事儿，还没完？”
贺宁一愣，敢情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们给带到这里来，是以为他们今天过来找他，还是为了那个惊悚派对的事儿？也是，那个案子虽然落幕了，但是也没有人会敲锣打鼓的到处去宣传，即便当地的报纸或许会提及几句，但是像宋天禄这样的人，贺宁相信他绝对没有平时看报纸的好习惯，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件事情早就已经彻底落幕了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倒也是不足为奇的。
“不是，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汤力也没打算吓唬他，就照实了对他说，“我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的一桩案子。”
“另外的？！”宋天禄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你们别吓唬我啊！我跟你们说，打从那件事之后，我真的可老实了！什么不明不白的邀请啊活动啊，我一律都不去！真的！我最近什么事儿都没惹，除了被我爸揪着到处跟他参加这个活动参加那个活动之外，也就是跟我哥们儿什么的吃个饭热闹热闹，没别的啦！”
“倪胜你认识么？”贺宁开口问他。
宋天禄先是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然后又伸手示意了一下，让汤力和贺宁给他一点时间，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在面前的小矮桌上，架势摆的倒是挺足，只可惜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对汤力和贺宁说：“我真不认识你们说的这个人，刚才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半天，我朋友哥们儿里头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就连最近我爸带着我去参加活动认识的那些人里也没有叫倪胜的。”
“我再给你一点提示。”汤力拿出倪胜的照片递给宋天禄。
宋天禄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咦了一声，又仔细端详了半天：“有点眼熟，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前段时间有没有去过夜店之类的地方？”贺宁又提醒了宋天禄一点。
宋天禄一愣，一张脸顿时就变得好像苦瓜一样，他抬眼看了看贺宁，又看了看汤力，可怜兮兮的说：“二位警官，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也没真的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上一次我真的已经吃到教训了，哪里还敢乱来啊！你们真的不需要这么一直暗中监视我吧？搞得我感觉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呢！”
“谁暗中监视你了？”贺宁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要是没暗中监视我跟踪我，你们怎么知道我前阵子去夜店玩儿了一段时间？这不还是我身边有你们的眼线么！”宋天禄唉声叹气的说，“你们就不能信任我一点么？我真的没有那个胆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你们要是怀疑我会干什么坏事儿，说句可能有点骂我自己的话，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
“你去夜店期间，有没有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贺宁也懒得多费口舌去跟宋天禄解释他们并没有私下里还派人跟踪他，索性再启发一点，只要宋天禄能想起倪胜来，估计他之前的误会也就自动的解除了。
“有啊！确实有过那么一次，有个小子嚣张得很，我那天带着几个朋友去，本来就是想要乐呵乐呵，结果那小子跟我别苗头，搞得我别提多扫兴了……”宋天禄说着说着，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啊！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啊！”
第四十五章 惹不起
看样子之前邵英光提供出来的信息也是所言非虚，宋天禄认账认的还是挺痛快的，并且看样子，他好像也没太怎么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当成一回事儿。
“那天我们的事儿也没有闹很大啊？怎么还连你们都惊动了呢？”宋天禄并没有马上就把那一天自己和倪胜互别苗头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讲出来，而是充满了疑惑的开口问汤力和贺宁，毕竟通过前一次他与这两个警察打交道的经历，宋天禄也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意识，那就是这两个人只管血腥残忍的杀人大案。
于是乎，他就忍不住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是不是这小子在外头惹了什么事儿了？还是他被人家给怎么着了？你看咱们都那么熟了，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也稍微给我透露透露，让我听个乐子吧！我看那小子实在是不怎么顺眼。”
贺宁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毕竟之前也算是打过交道，比起其他被走访的人来说，他们也的确算是比较熟悉有点的，所以贺宁倒也不介意稍微提醒他一下：“你不用这么兴奋，还是好好想一下吧，倪胜不管是自己出了什么事，还是他犯了什么事，你觉得这两种哪一样对你是好事？”
宋天禄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当中所处的角度，假如倪胜是出了什么事，以贺宁和汤力的身份和角色来看，由他们负责的，那就必然是事关人命的大事，自己之前是和倪胜有过矛盾的人，此前又涉及到了“惊悚派对”那件事，怎么想起来都觉得没有办法轻易的撇清，而就算倪胜不是出了事，而是犯下了什么事，还是同样道理，能够让贺宁和汤力负责调查的，也不会是小事，这就说明了倪胜是一个狠角色，那天自己在夜店里和他别苗头别的那么厉害，最后全身而退或许已经算是撞了大运，现在比起幸灾乐祸似乎更应该是有一种后怕才对。
想明白了自己在这其中的关联，宋天禄顿时就有点颓然，方才的兴奋劲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憋了半天也只能讪笑几声，有点略显心虚的说：“二位警官，咱们之前打过交道的，我这个人你们是了解的！你要说什么大出息，正经事，我也确实是没太有，但是那种杀人害命的坏事，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就连看个鬼片什么的，那也是叶公好龙的性质，你要真让我见鬼，我肯定第一个吓死！”
“跟我们说一下当天晚上在夜店的事。”汤力示意了他一下。
宋天禄赶忙点点头：“唉唉！好！你们放心吧，我肯定照实了说，不信你们回头去夜店打听去，肯定有人能给我作证，我可不敢跟你们说谎，你说我这都算是第二次被你们调查了，要说也是够倒霉的，我那还有那种胆子跟你们绕来绕去啊！回头真说不清了，给我爸丢那么大的人，他还不得把我皮给扒了！不瞒你们说，上一次‘惊悚派对’那事儿，他就对我老大的不乐意，要不然也不会不许我像以前那样，成天走哪里谈生意啊应酬啊都非得拽着我一起，今天我真的是难得出来放松放松，玩儿一天，这还是我妈给我争取的呢！”
眼见着宋天禄为了撇清自己，越说越跑题，汤力赶忙叫停他：“说正事儿。”
宋天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半天，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也是一脸讪然，他估计是太紧张了，生怕自己这一次又因为什么事情而被牵连进去，太想要赶紧撇清自己，所以反而有些找不到重点。
“我给你们回忆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儿啊。”他终于找回了主题，一边回忆一边对贺宁和汤力说，“是这样的，那天我呢，有一个朋友过生日，高兴，所以就跟几个哥们儿一起去那家夜店乐呵乐呵……我说了你们可别笑话我啊！还有这事儿我跟你们说完了，就结束在咱们之间，可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担心的看着贺宁和汤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贺宁和汤力对他点点头，贺宁说：“没问题，咱们哪说哪了。”
宋天禄略略的松了一口气：“对对！哪说哪了，这样就最好了。实不相瞒啊，那天我一朋友过生日，我们就去夜店玩儿，然后呢，有一个小姑娘，是在那家夜店里面跳舞的，长得漂亮，确实漂亮，身材也好，特别火辣那种，性【HX】感！我们当时那一桌离那个小姑娘跳舞的台子挺近的，其实我倒是还好，主要是我那个朋友觉得小姑娘特别有味道，挺喜欢，就小费打赏她……你们泡夜店不？”
贺宁和汤力都摇了摇头，两个人不管是从性格上来讲，还是从平日里的工作强度来说，都注定了不会是那种夜店咖，汤力不喜欢太嘈杂吵闹的环境，贺宁也是一样，更何况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他们也没那个精力再去外面疯疯闹闹。
“我看你们俩也不像……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俩一看就是特别有正事儿，一天到晚都一心扑在工作上那种，就像……就像……***似的！”宋天禄觉得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赶忙想办法弥补。
贺宁差一点就把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像***似的算是怎么一个类比啊？这实在是一点儿都挨不着，不过转念一想，像是宋天禄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估计一时之间他脑子里能够想到的与爱岗敬业，无私奉献这种道德品质有关联的著名人物，就只剩下学生时代学习过的***了吧？换句话说，以他的水平，还能记得***，倒是也已经值得称赞了。
“我是怕你们俩听不懂我说的事儿，就那么随口问一句，既然你俩也都不泡夜店，那我就跟你们介绍一下，”宋天禄说起夜店里的事情，倒是非常的老道，“其实你要说夜店里头能玩儿的东西能做的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儿，都半斤八两，所以为了招揽顾客，他们就得想点花招出来。我那天跟那小子差一点闹起来的那家夜店就弄了一个小费打赏的办法，花钱买一种能挂衣服上的小牌牌儿，觉得谁好就可以给谁，回头对方就拿着自己一晚上得了多少，去跟夜店老板分提成，价钱不一样，那个小牌牌儿的大小也不一样，反正越贵越大呗，他们店里还有一个跟大水缸的缸口那么老大的，放在吧台后面做宣传，那个好像得十万块钱还是多少来着，到现在听说还没有人买来用过呢。这种打赏你给谁都行，觉得跳舞的小姑娘长得好看，可以给她们，觉得唱歌的唱得好也可以给，就算是服务员态度你觉得好，也可以给，怎么说呢，挺能让人找到一种大老爷的那种感觉的。”
贺宁听着也觉得这家夜店还真的是很精明，抓住了人的这种心理，一方面因为可以得到切实的好处，所以服务人员对于能够获得打赏的顾客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的努力迎合巴结，而顾客追求的也或许就正是这种被人仰视，被人讨好的体验，再加上任何人之间难免会有攀比心，想要摆阔的时候，谁有愿意自己被人给压了一头呢？而一旦攀比起来，最终获益最多的，自然还是商家本身。
宋天禄给他们介绍过了那个小费打赏的规则之后，又继续说当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我那个哥们儿确实挺喜欢跳舞的小姑娘的，所以就打赏了她，一开始么，也没想玩儿太大，就是逗一逗那个小姑娘，回头能过来跟我们打个招呼，喝个酒，聊聊天，热闹热闹就行了。我哥们儿是想拿最小的那个打赏，十块钱那种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小牌牌儿，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然后挂那个小姑娘一身，看着不是炫么，结果这边他才刚打赏了两个，旁边有一桌一下子就给打了个一百块钱的！结果那小姑娘也是现实，一看那边大方，立刻就跑过去那边又跳又抛媚眼儿的，这我朋友就有点不高兴了，我也觉得面儿有点挂不住，毕竟那天晚上是我做东，有我在，我还能让我朋友被人给这么就压下去了？所以我就当场买了两个一百的也让服务员送过去了，那小姑娘就又过来跟我们又招手又飞吻的。说实在的，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没劲，这也太有奶就是娘了！”
“既然你都觉得没劲了，怎么后来还能闹起来呢？”贺宁问。
宋天禄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后来我跟那小子闹起来，其实说白了跟跳舞那个小姑娘就没啥关系了，顶多说白了就是被她白白捡了便宜呗！主要是我就不太服气，那小子叫什么名我到现在也记不住，但是对他这个人印象还是挺深的。我看他穿戴的那一身，没有一样东西是拿得出手的，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口袋里面有底的人，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明明很穷酸，还跑出去充阔！所以那天我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跟那小子别别苗头，杀一杀他的气焰，看他还嚣张什么。”
说着，他又觉得这话不太准确，赶忙更正说：“其实也算是他们先跟我们杠起来的。那天我不是给跳舞那个小姑娘买了两个一百的牌牌儿么，过后哪怕那小子也买两个，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可是他偏偏不！一出手，买三个！你们说说有没有这样的？我买两个他买三个？这不是故意想要压我一头么？这事儿我要是能忍得了，我就不姓宋！所以我直接一招手，买了一个一千的送过去了，想说这回终于可以把那边给镇住了吧！结果那小子也买了一个一千的。”
“那不就没什么问题了么，你方才不是说，你买二百他也买二百，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那现在他跟你买的数目是一样多的，你还气什么？”贺宁开口问宋天禄，顺便心里也暗暗的感慨，宋天禄这种富二代还真的是有够乱来的，为了跟别人别苗头，居然用这么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聊方式撒钱玩儿。
“那怎么能一样！我买的那可是一千的！”宋天禄很显然回忆起当天晚上的事情，情绪也又被带回了当时的那个情形下，所以略显激动，“他在这种时候了，跟我买一样的价钱那是想表达什么啊？不就是想表示我那不算什么，想表示我也就那么回事儿么？我能让他把我给比下去？那我必须反击啊！所以我就又接二连三的买了四个一千的送过去了。那小子居然也跟，我买四个，他还买五个！就这么杠了几轮之后，我那火气腾腾的就起来了，我就跟服务员点了一杯酒，让他给那小子送过去，顺便帮我捎个话，就说‘兄弟，别为了争一时意气就硬拼，想一想这个月的饭钱还剩下没有，做人得量力而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小子回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管好你自己得了’！我当时一下子那火啊，就压不住了，直接就跟他吵了起来，要不是夜店里头的人拉着，一头劝我，一头劝那小子，我俩那天非得在哪里打起来不可，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子态度有多嚣张！”
“那到最后你们两个算是谁输谁赢啊？”
“没有输赢，不是被人劝开了么，”宋天禄有些悻悻的说，“那天我朋友也死活拦着，要不然我也不想白白便宜了那小子，你们都不知道那小子骂人有多脏，简直我都没脸把他说的那些玩意儿给学出来。”
“当时被劝开了，你可以过后想办法啊。”贺宁开玩笑似的对他说。
宋天禄连忙摆摆手：“你可别套我的话，这个圈套我是不会进的！我知道我跟人家拼打赏这事儿确实有点冲动不过脑子，但是我也真没傻到那个地步！再说了，那小子有来头，我也惹不起啊。”
第四十六章 龙哥
“哟？还有什么人是你觉得惹不起的么？”贺宁调侃了宋天禄一句。
“警官，别跟我开玩笑，我现在心里面压力可大了呢！”宋天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完全不见了方才回忆起与人斗富的时候那种张狂了，“当时我那不也是一时冲动么，换句话说，关系到面子的问题，那个男人能不往心里去啊！我说这个你可能理解不了，不信你问汤警官，他肯定感同身受。”
汤力没想到宋天禄居然把他拉过去做证明，愣了一下，连忙略带着一点无奈，敬谢不敏的摆了摆手：“我没有你那种要面子的资本。”
宋天禄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几声：“冲动，真的是冲动，我过后其实也心疼啊，虽然都说什么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不心疼，但那都说胡扯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我拿着钱，买件衣服还是吃顿好的，起码自己也爽到了，请哥们儿乐呵乐呵，起码人家也记我个人情，这么往外撒，过后那个小姑娘能说我什么？要是还能想起我来，估计也是说‘唉那个冤大头最近怎么不来了呢’！”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这倒也是贺宁和汤力始料未及的。
“还是说说倪胜你为什么惹不起吧。”汤力提示他说正经事儿。
宋天禄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对于倪胜，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服气似的：“其实也不是说我惹不起他，要是光说砸钱，我那天也没有说真的下多大的本儿，就是觉得不值，而且后来气头上，就急了，所以要单纯你让我跟那小子拼一下，财力上，体力上，我也都未必就吃什么亏，哎不对，是我肯定能把他给摆平了。但是后来我们不是起了点争执么，夜店里的人过来劝，那家店我也总去，所以平时跟他们那里头的人也还算是挺熟的，那几个劝我的人也是怕我吃亏估计，一边拉着我一边跟我说，说那小子跟什么龙哥挺熟的，让我别给自己找麻烦，算了，夜店的老板跟那个龙哥也是有点牵扯，属于得卖人家面子的类型，那小子当天晚上买的牌牌儿，回头真给钱的也未必有几个，就相当于游戏厅老板的熟人来玩，游戏厅老板给那一盒游戏币不收钱是一样的，权当卖人情了。”
“龙哥是谁？”汤力这是第二次听到“龙哥”这个名字了，所以对这个人物十分敏感，一听这个名字从宋天禄的口中说出来，便立刻开口询问。
宋天禄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什么龙哥啊！但是夜店的人跟我说，那个龙哥好像是道上混的，反正我惹不起，真的惹上了他那就不是花点钱砸出去就随随便便能摆平的了。我一听是这样，那就算了呗，当场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毕竟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呢，我就撂了几句狠话给自己找找面子，然后就跟朋友一起走了。你们之前对我的情况做过了解，你们肯定是很清楚的，虽然说我有点不务正业吧，这个我承认，但是我可是从来不跟那些不在正道上的人混在一起的！我爸是那种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他说他最害怕的就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扯上关系，一方面是那些人没有道德不讲理，要是把你当肥肉一样盯上了，就不会轻易松口的。另外一方面，甭管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只要你跟那些人打交道了，别人看待你就会把你也当成是那些歪道上的，这种污点有时候一辈子都洗不掉。所以我打小乱花钱都没关系，乱交朋友可不行。”
“照你那个说法，这个‘龙哥’，连开夜店的那些人都惹不起喽？”贺宁听完了宋天禄的讲述之后，做出了猜测，毕竟宋天禄说过，那家也点他经常去，而且出手又大方，估计就算不是那家也点数得上号的财神爷，至少也算是他们愿意挽留的顾客类型了，而且能够开夜店的人，那可与开个饭店、服装店有着本质的区别，三教九流的人他们都有机会接触到，夜店里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不管是开夜店的老板，还是负责管理的人，都是能够镇得住场面，控制得住局面的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
所以如果连他们都劝宋天禄息事宁人的忍下这口气，不要与“和龙哥挺熟”的倪胜争一时的意气，那么这个“龙哥”的来头就确实挺大了。
“谁知道到底是惹不起，还是犯不着去惹啊！”宋天禄对这件事倒是看得通透，“我好像记得那人说那个龙哥也是开这类型买卖的，不过不是夜店，是KTV什么的那种地方，好像规模也不小，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我帮你们打听打听么？我确实不认识那个龙哥，但是我跟夜店那边还有几个说得上话的。”
“好，那你就帮忙打听一下吧。”汤力对宋天禄点了点头。
“好咧！那我下午就去帮你们打听啊！”宋天禄很爽快的说，“不是我现在不愿意帮忙，主要是他们开夜店的一半都是白天睡觉，下午了才开始上班，准备开门营业的事儿，夜里得营业到后半夜去，这个点儿一半都在睡觉呢。”
说妥了之后，贺宁和汤力就起身告辞了，宋天禄客气的挽留了几句，便也随他们一起离开了了这家茶馆，毕竟他还有一群朋友在上面等着他呢。临别前汤力同宋天禄确认过双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变化，这才算是正式道了别，宋天禄为了表示诚意，还反反复复自己主动强调，下午夜店的人只要一能联系上，他就帮忙打听，绝对第一时间，不耽误汤力和贺宁一丁点儿的工作进度。
从那里离开之后，贺宁又给娄小琴打了一通电话，接到贺宁的电话，娄小琴是一万个不满，语气里面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并且她也并不想去掩饰这一点。
“干嘛啊这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的睡个觉了？！你们上班捞不着睡懒觉，就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给搅合一遍是不是？”娄小琴唧唧歪歪的在电话那边对贺宁嚷道，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淡淡的鼻音，倒确实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带着一股子起床气的样子。
看来这娄小琴对倪胜的确是没有什么感情了，毕竟是前男友，两个人也算是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相爱一场，现在她已经确切的知道了倪胜的死讯，却依旧可以睡得沉吃得香，这也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贺宁眼下没空理会娄小琴的薄情寡义，她究竟怎么做人，这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娄小琴那比较差劲儿的态度，贺宁也同样不是特别在意，反正自己想要问的事情，她能够回答出来就可以了，态度好坏也没有什么影响。
“你和倪胜是在网上认识的对不对？那倪胜的账号和密码你有么？”她问。
娄小琴听了之后颇有些不满：“没有没有没有！我都跟他分手了好么？我又不是他妈！为什么倪胜的破事儿你们就要一直揪着我不放啊？我招谁惹谁了？要是我每一个前男友都死了，那我还得跟你们警察打一辈子交道啊？！”
“如果倪胜的母亲能够知情，你绝对不会是我们了解情况的首选，这个希望你明白，而且如果你的所有前男友都死于非命，那不好意思，你还真的可能会要跟我们打一辈子交道了。”贺宁见娄小琴不肯好好的配合，便立刻不客气的对她说，“你可以把我电话挂断，也可以以后都拒接我们的电话，但是需要了解的问题我们还是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就是费点劲儿，满世界的找你。希望你相信我们警察的能力，如果我们想找你，那就无论如何也能找得到你。”
估计娄小琴还真的是被贺宁一不小心给说中了，她原本是有心想要挂断贺宁的电话的，但是被贺宁这么一说，就把她的退路给堵死了，相比之下，被警察打几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总好过被警察追在屁股后头满世界跑啊。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有事没事的就想要跟你联络，”贺宁见娄小琴在电话那一段又不挂断也不讲话，知道她是被自己给将住了，现在便又给娄小琴一个台阶下，“所以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一直这么纠缠着，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力协助我们的调查工作，我们能从你那里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之后，咱们就可以谁也不用联络谁，我们也不会打扰你睡懒觉了。”
娄小琴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不情愿的说：“那我也没有他的账号和密码啊！账号我有，但是密码我不知道！倪胜谁都不告诉，他连上网都背着我，不跟我一起，他的电脑也不给我用，所以我们俩才吵了很多次架的，我觉得他肯定在外头还有别人，肯定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玩意儿！要不然干嘛啊，一个破账号，一个破密码，护那么死，这不就是心里有鬼么！现在你们跟我要他账号密码，我上哪儿给你们去！他当初要是肯给我，我说不定也不跟他分手了呢1”
“那好吧，密码没有的话，账号你总能找得到吧？”贺宁退而求其次。
“不好说，”娄小琴还是不肯给一句准话，“我跟他闹分手之后就把他给拉黑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账号是多少！我现在跟你们拍着胸脯说能找到，回头万一找不到呢？那算是我说谎了，还是怎么着？你们那么多事儿的！”
贺宁强忍着对娄小琴的反感，耐着性子对她说：“那这样好了，你现在就想办法帮我们查一下吧，如果能查到，你就联系我们，怎么样？”
“行了，别啰嗦了！”娄小琴十分不耐烦的应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贺宁看了看显示通话已经结束的屏幕，叹了一口气，扭头对正在开车的汤力说：“幸亏这一通电话不是你打过去的，这要是你跟娄小琴磨嘴皮子，还不得崩溃啊？我也是真服了这个娄小琴了，倪胜好歹和她有过一段感情，就算分手了不能做朋友，现在人都死了，她也不至于这么不耐烦吧？这恐怕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没感情了，我觉得她是满脑子只有自己，连同情心都没有。”
汤力摇摇头：“倪胜估计是被人替换出去的。”
贺宁起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随后才明白了汤力想说的是什么。和娄小琴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是通过美容院老板娘娜姐和她的店员，还有邵英光那边，他们也算是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有了一些侧面的了解，娄小琴到底有多少个前男友，这个贺宁和汤力也无从知晓，据他们了解到的情况，也就只打听到了邵英光和倪胜这么两个正儿八经算是比较长时间呆在一起过的前前男友和前男友，但是就从这两个人身上的情况来看，娄小琴在两段感情切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空窗期，哪怕她已经对邵英光有诸多不满了，但是在没有找好对自己更有利的下家之前，她还是会继续留在邵英光的身旁。
这么说来，娄小琴能够那么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跟倪胜分手，对邵英光也不理不睬，并且穿的用的并没有很拮据的表现，甚至都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她还能懒洋洋的在家里睡懒觉，之前也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她还在和小姐妹们逛街吃饭聊天，这足以见得娄小琴的生活是有保障的，从物质生活到感情生活，所以她很有可能身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对她各方面都更有利更有价值的，因此倪胜这个“昨日黄花”的死活，她自然就没有心情去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