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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祸害全文阅读

作者:庭外有棠     明朝大祸害txt下载     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国丈在此!尔等孔家反贼何不直接造反!

    张贵冷冷一笑,在这些贼人皆被自己家丁拿住后,他就策马过来,一枪朝吊在树上的所谓张国纪,将此人一枪打崩了脑袋!

    这大汉一时更加惊愕:“张国舅,你竟杀你生父!你这个不孝子!”

    张贵则持着手铳转向指着这已经被自己家丁五花大绑的大汉,道:“要提什么条件尽管提!别在这里搞这些哄骗三岁小孩的玩意儿!有多傻的贼子才会将人质真的带来这里!而不担心对方直接不要人质!”

    这大汉听后,冷笑起来:“国舅爷果然不好湖弄!”

    接着,这大汉就道:“没错!这个国丈的确是假的,我们不过是找了个形态相似的自己人,假扮国丈吊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你竟会不相信!好生可恶!”

    “这能怪本侯吗?”

    张贵回了一句。

    这大汉听后道:“也罢!那鄙人直接开门见山。要想赎回国丈,需国舅爷即刻将你们在天津船政局的新式帆船的造船技艺给我们,再赔一百个熟悉此类技艺的工匠!还有毕懋康新造的自生火铳,被你们叫做燧发枪的,其技艺也给我们。只要你给了我们,我们自会放了国丈。”

    “你们要这些做什么?”

    张贵说着就大声问道:“想造反啊!”

    “国舅爷!您这话说错了!”

    这大汉回了一句就道:“是你们通过西林书院,先让江南那些寒门书生和刁民造的反,我们现在只是打算替朝廷清剿匪寇而已!我们是剿匪,不是造反!”

    张贵呵呵一笑:“看样子,你们是要自办团练,不理会朝廷禁私练兵马、私造火器的旨令了?”

    “没错!不是谁都跟胡懋文他们一样笨,以为朝廷会不允许士民们胡来。”

    “但事实上,我家老爷很清楚。大明自从国舅爷怂恿陛下在西山设立工业司,又让陛下尝到通过西厂来夺我江南士绅之利的甜头后,就注定陛下不可能再站在士大夫这边。何况,工业司还需要扩大经营以养越来越多的无地百姓!所以,在胡懋文想着让朝廷去平叛时,我们就早开始准备撇开朝廷,自办团练,剿匪灭寇!”

    这大汉说后又道:“只是,这些刁民匪寇背后有着西山工业司的支持,造枪技艺与造船技艺皆在我们之上。我们虽不缺钱,却很缺技艺。故而,只要国舅爷把这些技艺让给我们,我们只会释放国丈。”

    “你觉得你们缺的仅仅是技艺?”

    张贵笑着问了一句。

    这大汉笑道:“倒要请教国舅爷,你觉得我们还缺什么?”

    张贵道:“缺得多着呢!甚至无任何胜利的机会。”

    这大汉哼了一声:“国舅爷不会觉得我们缺得是天下人心吧。好教国舅爷知道,自古天下人心皆士心,士心即民心!国舅爷别觉得您的西林书院可以鼓动很多刁民,但人趋利避害之心不会变,今日有多少人为国舅爷赴汤蹈火,明日就会有多少人坏国舅爷的根基!”

    “如果换个人,听了你这话,都会觉得你没说错。但本侯还真的不会相信你,因为你的经验不一定对,三千年历史带给你的经验也不一定对。你应该去西林书院学习学习,那样你就会知道,本侯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贵接着回道。

    这大汉叹了一口气:“也罢!”

    随即,这大汉就道:“我们现在只需要国舅爷你把技艺给我们,再给我们一百名天津船坞工匠来换国丈。”

    “本侯不会答应你!”

    张贵说着就吩咐道:“把这人带走,严加审问。”

    这大汉听后大惊:“什么?!张国舅,令尊的命,你真不打算要吗?!”

    张贵没理会。

    一直到这大汉被押到诏狱里后,张贵才带着张国纪出现在了这大汉面前:“家父在此。”

    这大汉错愕地看向牢房外站着的一身着御赐蟒袍的张国纪:“这是怎么回事?”

    “家父爱听戏,时常会去一些会馆听戏,但这不代表,本侯就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去听戏。在满京师,至少有五十个冒充家父的人,你信不信?”

    张贵说着就问道。

    “你们让朱常淓巡讲天下的法子?”

    这大汉问道。

    张贵点头。

    “张国舅,你又欺负我们没多少人知道国丈模样!”

    这大汉叱喝起来。

    “就是要欺负你们!”

    “除非你们有一天,放弃用这种卑鄙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谁让你们自己屡教不改,跟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一样。”

    “缺技艺。干嘛不自己砸钱去研发!非要偷鸡摸狗!有养瘦马娈.童的钱维持奢靡生活,没钱研发技艺?!”

    张贵回道。

    事实上,张贵现在也只是在陪着这大汉演戏。

    这大汉根本就不知道张贵早就知道了他的幕后主使是谁。

    张贵此时就继续说道:“你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背后主使是谁。”

    “余桐,吴江董尚书家奴。”

    这叫余桐大汉无奈地回道,随即又道:“不过,你们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去拿我家老爷了,我家老爷不会束手待毙的。”

    “谁说本侯要拿你老爷了!”

    张贵笑着说了一句,且道:“本侯只会直接派大军去镇压他!”

    说着,张贵就又问着余桐:“还有哪些人参与?”

    余桐回道:“衍圣公族侄,鸿胪寺序班孔兴斐。由他请国丈,应该是假国丈于府里看戏,在假国丈看戏时,被我们的人下药迷晕后带走。”

    “孔家的人为何也要参与进来?”

    张贵问道。

    “叛军李来亨部已进兵至曲阜附近,衍圣公府已准备改投明主。故令其在京族侄帮我等促成此事,而便于在将来,衍圣公家还能得到江南士族之帮助。”

    余桐回道。

    “胡说!孔衍圣公怎么会投靠叛军,我大明皇室待他家可不薄!”

    天启这时也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余桐见是皇帝亲自来了,只冷冷一笑:“皇上信不信都无所谓,但鄙人的确没有半句谎话。”

    张贵则道:“陛下,不如试一试,让余桐去约见这孔兴斐,趁着现在孔兴斐等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事已经被我们知道。到时候,我们带几个得力的人,扮作余桐亲随,在旁边听一听就知道了。”

    天启想了想衍圣公在历史上的表现,倒也答应了下来:“准!”

    于是,余桐便被放了出来,且也真的去约见了孔兴斐。

    孔兴斐不疑有诈,也就来了余桐这里,被余桐带到了书房里密探。

    而张贵和天启等人则躲在书房里屋,隔着一道屏风和一镂空隔断听着二人说话。

    孔兴斐先问道:“得逞了?他们愿意拿出技艺和一百工匠?”

    “当然!”

    余桐回了一句。

    孔兴斐听后道:“如此一来,不愁朱家不能灭也!”

    天启听到这里就有些忍不住想要走出去,当面叱问孔兴斐为何这样对自己皇室不敬。

    张贵忙拉住了他:“陛下息怒,且再听听!”

    “贵府为何也如此恨他凤阳朱氏?”

    余桐故意问道。

    “哼!”

    孔兴斐道:“如家父所言,今天下只三家最大,一是凤阳朱家,二是我曲阜孔家,三是道门张家。而凤阳朱家最低贱,不过流寇之后而已,虽是皇室,但无尊贵可言,不过暴发户耳,是故其所出君王多不德,多刻薄暴君!也正因为此,我孔家依旧只用大元皇帝所赐封号祭先祖孔圣人,而不用他朱家封号也!朱家封号只配堆在后屋积灰罢咧,只等将来这大明国灭,好做柴火烧!”

    “是吗?!你孔家既然这么嫌弃我凤阳朱氏,何不直接造反,干嘛还厚颜无耻地在奏本上请赐庄田!”

    这时,天启的声音出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杀了这圣人后裔!让李自成清算孔家!

    天启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暴躁地走了出来,当着余桐的面,就走上前去,朝孔兴斐踹了一脚。

    “哎哟!”

    孔兴斐当场连人带椅子地摔在了地上。

    孔兴斐接着就起身抬头看了一眼。

    而这时,他只见余桐已经跪在了地上:“陛下,您现在相信了吧。”

    “陛下?!”

    孔兴斐愕然不已,随即又瞅了余桐一眼:“好你个余桐,你竟然坑害我!”

    “没错,朕就是你说的那个流寇之后,大明皇帝朱由校!”

    天启冷声回道。

    孔兴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并翻身匍匐在地:“陛下!这纯熟臣一时狂言,非关家族之意啊!请陛下明鉴!亦请陛下开恩!臣再也不敢了,以后定洗心革面,不再狂言妄语。”

    接着,天启就看着余桐道:“你想活吗?”

    余桐点首:“想!”

    天启指了孔兴斐一下:“那就把他弄死!然后,你以孔兴斐的身份待在京师,等明日朕宣见你!”

    “是!”

    余桐答应一声后,就走过来,随即就把一花瓶拿在手里,朝孔兴斐走了过来。

    孔兴斐起身欲逃:“陛下!饶命啊!饶命啊!臣真的只是一时无心之言啊!”

    铿!

    一花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孔兴斐的头上。

    接着,余桐就用碎瓷片割断了孔兴斐的喉部。

    孔兴斐也就因此而亡。

    而余桐则在皇帝授意下,开始以孔兴斐的身份在京师活动,甚至还在锦衣卫的帮助下,也逼勒孔兴斐在京的妻妾家奴承认了他的身份。

    故而,外界还不知道孔兴斐已死。

    但天启则在回来后,还是对孔兴斐所言愤恨不已,且对随行的张贵说道:“朕知道这圣人后裔在历史上表现的确不怎么样,但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无耻!我大明皇室对他们施恩不少。甚至曲阜都成其实藩之地,尊荣几乎超过宗室!可结果,不过是恩养了一群白眼狼!原来,自始至终,他们就没把大明皇室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鞑子都比我大明皇室尊贵!”

    “陛下不必太生气!孔家更礼重鞑子其实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们其实本就有鞑子血统。”

    张贵说着就将自己北宗孔氏的来历说明了一下。

    天启听后道:“难怪!”

    张贵接着又道:“所以,他们不礼重大明皇室,也很正常,毕竟他们跟皇室的确不是一类人,真正和皇室一类的是天下百姓,毕竟太祖说过,朕本布衣嘛。只是,这些世家素来谄媚外夷,鄙夷本族庶民,故而,才会挖苦陛下之皇室是流寇之后。”

    天启点头:“你没说错!但这孔家既然如此不礼敬皇室,那朕还留着孔家做什么。大明本来就只能有一个圣人,而这个圣人就是朕!礼敬孔子,不过是做给天下士人看,结果天下士人如今却成了祸害社稷苍生的根源,而这孔家又如此不领情,根本不必再留!朕恨不得直接将他孔家也清算一遍。”

    说着,天启就又对张贵说道:“朕记得,李自成去了山东,且是因为一伙叛军流窜去了山东。而你当时告诉我,是为的将来在山东推行新政时,能有一支现成的武装力量做依托,故而才这样做的,是吧?”

    张贵点头:“是的!”

    天启道:“这样,朕下旨,任命你为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右都御史、左都督衔的身份督师山东、南直、浙江、河南、江西五省,以平叛的名义,抽调一部近卫军南下,然后你授意给李自成,让他清算孔家!”

    “陛下,让臣担任文职,恐许多朝臣们不同意。何况,臣还是外戚,关键即便是武臣,除了开国,中山王做过中书省的文官外,后面历代就没有能任文职的。”

    张贵回道。

    天启道:“既然太祖时有过,那就不算违制!这件事,朕只能交给你。文官们肯定是不愿意的。至于外戚专制,这不打紧,反正朕已经是昏君了,再乱来一次也不影响什么。无非朕让他们在旨意上加几句话,就说因国运艰难,人才难得,故不得不破例用之。在朕之后,历代君王依旧得循前例。”

    “行吧。”

    张贵见天启拿定了主意要把孔家灭掉,也就不好再拒绝。

    何况,张贵自己其实也早看衍圣公府不顺眼。

    在张贵看来,不灭衍圣公府,则大明百姓精神上尊奉儒士为人上人的枷锁,就不可能有希望去除!

    当然,张贵答应下来后,也不是由他亲自去做这事。

    而依旧是李自成去做这事。

    准确地说,也不是李自成去做这事,而是李自成部追缴的假叛军去做这事。

    所以,如果天下士人真要怪罪,那就只能怪罪从河南流窜到山东的那伙打着“奉天靖难”旗号的叛军。

    “不提这个了。”

    天启摆了摆手,又对张贵说道:“如今国丈没事就好。不过,也由此看出,江南的确有官绅真的要与朝廷离心离德。或许不止吴江董氏一家。”

    张贵道:“陛下说的是。不过,臣倒是想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吴江董氏的。”

    天启则回道:“叶向高之子叶成学向朕送来一封他吴江董家给他的密信,而这董家的人还在信中说,近来会有一件大事发生,且希望他密切关注,一有情况立即告知于他。他担心是不好的事,也就直接上奏给朕了。如今,以朕看来,只怕就是这事!好在你早有准备,使得他们没有抓到真正的国丈。但也因此,让朕早就有了让你替朕督师江南、山东等地的想法,朕本打算自己去的,但朕得做实验,还有太子也不小了,朕要亲自教他。所以朕没空去亲征。”

    “那看来这个叶成学还算忠心。”

    张贵听后说道。

    天启点头:“朕已以此为由,让他去锦衣卫任掌刑千户。以后就让他在锦衣卫任事。”

    “陛下这样安排自然妥当,他出身士族,自然更了解士族,锦衣卫就需要他这样的人。”

    张贵回道。

    ……

    西苑内阁值房。

    “陛下封魏忠贤九千岁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让国舅爷以阁辅兼本兵身份督师五省,这让我怎么好拟旨啊!”

    内阁首辅韩爌在魏忠贤来宣要张贵以督师身份南下的圣旨时,就先吃了一惊。

    魏忠贤忙解释说:“陛下说就这一次,你们内阁大可在旨意中写明是非常之时非常之举,后世之君不可效彷等话。”

    韩爌听魏忠贤这么说,才答应了下来,开始拟旨。

    在他看来,只要让将来外戚专政的车门焊死就好。

    毕竟他总不能为了限制外戚专政而连君权也限制了。

    如今皇帝能允诺只张贵一个外戚可以这样做已经算是给他这些文官一个面子了,自己这些文官也不能不识抬举。

    于是,让张贵任督师的旨意就通过内阁下达了下来。

    但这旨意到六科时,却被给事中吴兆恭封驳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

    换成任何一个文官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圣旨。

    但出人意料的是,吴兆恭为挑起舆论来阻止此事,竟直接拿着圣旨,来到韩宅外,喊道:“韩蒲州谄媚外戚,祸国乱政!今日更甚,而竟拟旨让外戚挂阁辅天官本兵之官衔,督师五省军政!此人真正乃千古第一奸臣!即便前有方公因封驳圣旨被革职,今日我吴某也当效其风骨,宁在其宅前,烧掉其草拟圣旨,也断不能让这种祸国殃民的昏聩之旨发出!”

    说着,吴兆恭还真的从自己家奴手里拿过火把来,点燃了圣旨。

    每天来见首辅韩爌面呈政务的京外官员有很多,且不少都不得不在门廊下提前排队。

    故而今日也不例外,也有许多官员见到了这一幕,并因此感到震惊不已。

    烧圣旨!

    这真是壮烈之举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杀封驳之臣,以明君权!

    “吴公,真乃骨鲠之臣!”

    “吴公,不畏权贵,敢为社稷苍生直言,令人敬佩啊!”

    “吴公,真忠臣也!若朝臣人人都似吴公,何愁天下不宁!”

    韩府外的许多文官,皆一脸敬仰地看着吴兆恭,腹诽着对吴兆恭的赞美之言。

    吴兆恭也因此在韩宅外赚足了风头,并在烧了圣旨后,昂首阔步地往西苑方向走去,且道:“烧圣旨,是为表明吴某不忍见奸臣乱政,亦有让天下人,咸知奸臣祸国之状!然,吴某也自知如此做,逼惹恼权贵、得大不敬之罪,故甘愿自去西苑领罪,亦不必厂卫来捕!”

    不少文官也跟了来。

    他们好奇朝廷会怎么处置吴兆恭。

    当然,也有少部分文官是因为担忧吴兆恭,才跟了来。

    而在吴兆恭去西苑时没多久,在西苑的张贵和天启就知道了此事。

    天启沉默了半晌。

    他其实已经猜到,他现在这样做,把本来只属于文官的权力,给了外戚张贵,肯定会遇到阻力。

    所以,天启也没多言,只问着张贵:“你觉得派谁处置此人为妥?”

    张贵想了想回道:“陛下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处置此人的绝佳人手,又何必再问臣呢。”

    天启微微一笑:“没错!朕的确已经安排好了。”

    天启的确已经安排好。

    只要六科廊的科臣敢封驳圣旨,天启所安排的人就会采取果断措施。

    当吴兆恭等来到西苑时,西苑的禁卫们忙走了过来,问道:“干什么的?!”

    吴兆恭道:“向陛下领罪!臣烧圣旨而詈骂权奸,自当不能为朝廷所容,该死罪也!”

    “吴公若不能为朝廷所容,那朝廷还能容得下什么!”

    跟过来的太常寺丞魏景绮说了一句,且还高声喊道:“臣魏景绮求陛下饶吴给谏死罪!以明君德!”

    “既然是烧了圣旨,那就该由我们锦衣卫带走,再由我们锦衣卫向陛下请旨,该怎么处决。”

    在这一带当值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叶成学这时,带着官校走了来。

    “尔休得放肆!”

    而在这时,魏景绮却一手指着叶成学的鼻子大喊了一声:“这样的忠臣,哪能说拿就拿!亏你叶千户也是士族世家子弟!”

    说着,魏景绮就呵斥着叶成学:“还不快先去向陛下请旨,问问该不该抓再说。”

    叶成学正要说话。

    “啊!”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吴兆恭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不由得回头一看。

    其他人也纷纷循声一看。

    只见,这时鸿胪寺序班孔兴斐已站在吴兆恭身后,拿着一把利刃,正又捅了吴兆恭一刀。

    吴兆恭再次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是圣人后裔孔兴斐,我与奸臣不共戴天!”

    假扮孔兴斐的余桐喊了一声后,就咬牙又对吴兆恭恶狠狠地道:“你吴兆恭敢烧圣旨,不敬陛下,就该去死!”

    因为鸿胪寺序班是从九品的小官,而且鸿胪寺序班名额一般是几十个,所以在场很多文官都不认识一直混在他们中间的孔兴斐,也没注意到他。

    直到孔兴斐在杀了吴兆恭后,这些文官才注意到了他。

    这些文官都因此对孔兴斐怒目而视。

    魏景绮更是大声对孔兴斐喝道:“胡说!你怎么可能是圣人后裔,圣人后裔怎么会杀吴公这样的贞烈之臣!如果真是圣人后裔,根本不会这样做。”

    “吾有家谱为证!”

    孔兴斐说着就拿出家谱来,且道:“因为元辅要看,本打算呈递给他的,却没想到,今日正好用作证明鄙人乃是圣人后裔的凭证!”

    啪!

    礼部尚书谢升走过来,直接给了孔兴斐一巴掌,嘴唇气得发抖道:“你这个圣人的不肖子孙!竟也谄媚权奸,刺杀朝廷诤臣!”

    “打得好!”

    魏景绮这时附和了一声。

    在场的文官士大夫们都对孔兴斐这个圣人后裔感到很失望。

    “你们竟敢打圣人后裔,你们这些人,还配称自己是孔门子弟吗?!”

    孔兴斐大怒,叱问起这些人来。

    “你……”

    谢升一时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他现在真想奏请天子对孔兴斐这样胡作非为的圣人子弟也予以严惩,但一想到自己这些儒士的确需要通过礼待圣人后裔,来维护自己儒士作为人上人的特权地位,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魏景绮也是憋着满腔怒火,不能发泄,只反问着孔兴斐:“你自己又配作圣人后裔吗?!”

    “吾就是圣人后裔!没什么配不配。”

    孔兴斐说着就把家谱从怀里拿了出来,举在手上:“有家谱为证!”

    “你够了!”

    谢升大喊一声,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厚颜无耻的圣人后裔,丝毫不给他们这些儒士面子。

    而在这么喊了后,谢升竟直接因此晕厥了过去。

    魏景绮等其他文官此时也都想生吞活剥了孔兴斐。

    “你们锦衣卫怎么不拿了他,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朝廷命官!还是忠烈之臣!”

    魏景绮这时还直接质问起叶成学来。

    叶成学道:“他是圣人后裔,拿不拿他,得请陛下旨意。”

    说着,叶成学真的带锦衣卫官校先进了西苑。

    而孔兴斐则扬长而去。

    文官们则得悻悻然地将谢升和吴兆恭抬了回来。

    很快,满朝文官们皆知道了此事,且都孔兴斐这样的圣人后裔口诛笔伐起来,不少文官开始讨论,圣人后裔犯了事,该不该也按律处置,而不能宽纵。

    甚至,次日,《大明日报》头版头条,也直接报道了此事,且以圣人后裔诛杀烧圣旨者,大喊为国除奸这类意思的为报道此事的醒目标题。

    因此,使得参与圣人后裔该不该宽纵一事讨论的士人更多。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天启让假扮孔兴斐的余桐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朝臣们开始兴起这样的讨论,而为后面清算孔家做准备。

    因为吴兆恭被杀,天启便没有处置吴兆恭烧圣旨之罪,只让内阁继续拟任命张贵以内阁大学士等身份督师五省的旨意。

    这一次,六科廊负责签发这道圣旨的给事中文拱辰就没再像吴兆恭一样做出什么烧圣旨的过激行为来引动天下舆论。

    他很清楚,他要是这样做,孔兴斐或者宗室子弟就会再次出现,杀了这样做的人,就会再次让舆论话题转移到圣人后裔该不该杀或者宗室子弟该不该杀的舆论上来。

    所以,丰拱辰只是把旨意封驳了回去。

    天启见到封驳的旨意后,道:“让内阁再拟旨,然后让叶成学带人押着内阁所拟旨去六科!就说封驳后,朕已仔细考量,任坚持行此旨,六科不得抗旨!如抗旨,杀之!承接旨意办事的通政司以及吏部亦如此!”

    于是,叶成学就带着内阁草拟的圣旨来了六科,见到文拱辰后,直接说道:“陛下已御览封驳之言,仔细考虑仍认为该旨需执行下去,令尔等不得再抗旨,当速速签发,否则以抗旨之罪杀之!”

    叶成学说着就问着文拱辰:“签发否?”

    文拱辰想到叶成学是叶向高之子,自己文官士族阶层的子弟,再想到陛下派叶成学来先明示自己不签发就得死可能只是威胁,又加上人总会有更愿意相信事物发展会向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向发展的赌徒心理,就像很多被诈骗的人明明在已经被诈骗了一次乃至数次仍旧觉得自己不是被诈骗而会捞回来乃至大赚一笔一样。

    文拱辰此时也就本能地道:“此旨万难签发!旧制不可违!”

    噗呲!

    叶成学因而,也就一递眼色,一名锦衣卫就拔出刀来,直接将刀刃搠进了文拱辰腹部。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直接用刀说话,逼着六科签发圣旨!

    文拱辰顿时吃了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成学:“你竟然!”

    接着,文拱辰就倒在了地上。

    “叶成学!”

    另一名当值的户科左给事中龚允升,见此忍不住叱喝了一声。

    “喊鄙人作甚?”

    叶成学问了一句,又道:“既如此,你来签发吧。”

    龚允升则在这时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怎能如此!”

    叶成学见此又向一锦衣卫递了眼色。

    这锦衣卫再次拔刀朝龚允升搠来。

    噗呲!

    “你!”

    龚允升捂着腹部,也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叶成学则在这时,看向了另一位在六科当值的给事中应嘉和:“你来签发吧。”

    “不可!”

    这时,另一名当值的工科给事中这时喊了一声。

    “没什么不可的!”

    应嘉和忙颤抖着大声回了一句,随即就双手捧出:“请拿旨意来,我这就去签发!不敢怠慢!”

    叶成学便把圣旨递给了应嘉和。

    很快,应嘉和就将此圣旨签发去了出来,发往通政司。

    叶成学见此满意地让锦衣卫带着文拱辰和龚允升的尸体去了通政司。

    通政司因此不敢违拗。

    吏部接下来也没有违拗。

    至此,天启让张贵以内阁大学士等身份督师五省的圣旨正是明发了下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外戚专政,宦官专政,本质上,皆是君主专政!只要君王愿意,就是一只阿猫阿狗也能做大学士!”

    因张贵督师五省的旨意已成事实,刑部右侍郎何乔远也就很郁闷地在李国璞这里,说了几句牢骚之言,开始直接埋怨起君主独治之制来。

    “何必说这些,君王独治,不正是你我这些儒士自己的选择嘛!君权不彰时,天下是何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国璞好言相劝起来,又道:“如今只能先忍耐着,再毒辣的太阳也会有落山的一天。”

    何乔远听后道:“这也罢了!更令下官不明白的是,何以他韩蒲州、袁礼卿(指袁可立)这些人,皆无动于衷,甚至还推波助澜,不予以阻止!或许这些人是因为阁老所言,不愿违拗圣意。可他叶成学怎么还,助纣为虐!”

    何乔远在准备说叶成学“助纣为虐”四字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了这四个字。

    李国璞道:“是仆让他这么做的!”

    “什么?!”

    何乔远听后惊愕地站起身来,看着李国璞。

    李国璞则唤了一声,道:“出来吧。”

    于是,叶成学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还朝何乔远躬身行了一礼。

    “哼!”

    何乔远直接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叶成学也没生气。

    而李国璞则在这时说道:“他如果不杀几个抗旨的文官,能让陛下信任他?能做我们将来的奥援?”

    何乔远听李国璞这么说,开始明白了些,也就问道:“阁老的意思是?”

    “君为天下之主,口含天宪,虽然不可违拗其权。但不意味着,不能借其权而顺遂天下民意!”

    “本来我和施平湖他们,是指望魏忠贤这个阉竖能和我们联合对付他张国舅的,这样,哪怕我等得一个‘阉党’恶名也没什么!”

    “但谁料,他魏忠贤奸猾至极!从未打算真正与我们联合,而与张国舅斗。只天子让他向谁摇尾巴,他就像谁摇尾巴,就顺着天子一人之意做事!哪怕现在成了九千岁,也还是不惜连自己的干孙子都坑,都不愿得罪张贵!”

    “所以,如今,我们只能另寻他人,来博得圣宠。进而,可以有在将来于陛下心目中,有取代张国舅地位的时候。一旦等这人取代了张国舅,我们就能依靠他,控制天子!而要想等到将来这一步,这人就得比鹰犬还鹰犬!”

    李国璞说到这里就起身拍了叶成学一下,道:“而他叶成学现在就有这个机会成为天子新的宠臣!如今,陛下让他去六科逼勒科臣把任命张国舅为督师的圣旨签发下去,就有试探他能不能将来为陛下信任之意。如果叶成学连几个言官都不敢杀,不彻底在明面上得罪你我这些文人士大夫,陛下凭什么信任他?!”

    何乔远听后道:“阁老真是深谋远虑!”

    李国璞笑着摆了摆手:“深谋远虑不敢当!将来,叶成学能不能真的代替张国舅,乃至压制魏忠贤,成为天子第一宠臣,目前还很难说。一切,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你们,大可在明面上抨击他,骂他,把他抨击的越狠越好,最好让陛下觉得他比张国舅、魏忠贤还可恨!只等将来,众正盈朝之时,再替其说话辩白吧。”

    何乔远点头:“明白!”

    说着,何乔远就看向叶成学,拱手道:“叶千户,我东林众君子将来能否平反,全在于汝了!”

    “请公放心!”

    叶成学也拱手回了一句。

    李国璞见此满意地笑了笑,他现在似乎已经开始看到,将来叶成学亲自把张贵押进诏狱里审问的场景了。

    张贵已经开始调动近卫军相应兵马随他一起南下。

    而在出发之前,周能向张贵禀报了一则叶成学最新派人送来的消息。

    周能说道:“叶成学说,刑部右侍郎何乔远有质疑君主专制之言论,而请侯爷注意。”

    张贵听后点头:“知道了。”

    接着,张贵就又问着周能道:“现在山东是什么情况?”

    “据毛羽健来信说,山东巡抚孔贞时,对窜入山东打着奉天靖难旗号的叛军围剿并不积极,但也不帮助义军李自成部,甚至对主动攻击义军李自成部的地主武装也不予以制止惩治。是故,现在叛军越做越大。只是,孔贞时还不知道叛军的主要力量其实也是义军假扮的。”

    周能回道。

    张贵只是一笑。

    孔贞时虽然也是孔子后裔,但他是南直池州人,又正儿八经地考了进士,所以,他如今能成为山东巡抚。

    当然,他能成为山东巡抚,更重要是,因他和袁可立关系好。

    张贵离京大约一个月后,于天启七年十一月中旬,才出发往山东而来,并在天启七年年底抵达山东济南。

    但等张贵到济南后,来迎接他的山东官员中,却没有山东巡抚孔贞时。

    因山东巡抚并未来城外迎接他,所以张贵在进入城中,来巡抚衙门暂驻时,就下钧令,着孔贞时来见他。

    张贵一见到孔贞时就问着孔贞时:“尔为何不出城迎候本督师?”

    孔贞时直接呵呵冷笑道:“吾不迎乱政之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们衍圣公府谈名节,本督只会觉得好笑!

    张贵听后,沉吟了半晌。

    接着,张贵就把手往桌上一拍,并又指向了孔贞时:“你这个盗圣人血统,实为鞑子之后的狗东西!休要在本督师面前称‘乱政’二字!”

    孔贞时听后顿时红了脸:“你怎能如此辱我北宗孔氏!”

    孔贞时虽是池州人,但的确属于北宗孔氏。

    不过,张贵说他是鞑子之后,也没说错。

    因为后世生物学研究者测孔子后裔的血统发现,许多孔子后裔的基因里有很大比例的蒙古人基因。

    而且历史上也有种说法是,元世祖欲封孔子后裔为衍圣公,而当时的孔氏族长拒绝了,元世祖就封了一个蒙古人改姓孔,以湖弄世人。

    所以,张贵这样说也不算是无凭无据。

    故而,张贵也就冷笑着说道:“本督师所言皆是事实,何来羞辱一说?再说,你们孔家若非是鞑子之后,为何金灭宋时,认金为主,元灭金时,又认元为主。这种谁来你家,就认谁为主子的人,不是蛮夷之后,难道还是已知礼义廉耻的华夏人?”

    “你!”

    孔贞时对这个,实在是没法否认,毕竟有好几代鞑子帝王封衍圣公爵位的实证在。

    “本督师的官职,皆是君命亲授,乃明发上谕,你却说本督师乱政,无疑是在说陛下在乱政,意思是这大明已不是陛下说了算,而君命已不足以为法?”

    说到这里,张贵就指着孔贞时叱喝道:“鞑子之后孔贞时,你是何居心!”

    孔贞时吞咽了一下,两眼圆睁。

    张贵又道:“你今日若不当着山东文武的面说清楚,本官这就要请王命旗牌,将你这无君无父的鞑子之后,斩杀于此!”

    张贵说着就喝道:“左右!”

    “且慢!”

    这时,孔贞时大喊一声,随即朝张贵拱手作揖道:“下官失言在先,无礼在后,请督师海涵!如今叛军未平,地方未宁,下官愿戴罪立功!”

    张贵暗暗一笑,因想到孔贞时是袁可立的人,也就说道:“也罢!本督师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虽说本督师就认为你们这一支是鞑子之后,但你们既已汉化,在本督师眼里,依旧还是能一视同仁的,讲究一些同胞情谊的。”

    说着,张贵又对山东诸文武说道:“本督师来之前,已得知消息,叛军已进抵曲阜,如今看来,曲阜衍圣公府投降叛军,背叛朝廷和君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要商定的事,当如何处置在曲阜衍圣公府投敌后的情况。”

    “督师何处此言?!”

    “什么叫衍圣公府就一定会投降!我北宗孔氏乃圣人正脉,只有殉节者,没有叛君者!”

    孔贞时激动地反驳起来。

    毕竟张贵这话关系到他们宗族的名节。

    就跟张贵在这之前说他们是鞑子之后,让他孔贞时无法接受一样,现在他即便已被张贵欲要杀他的态度给震慑住,但还是忍不住在这时,维护起衍圣公府的名节来。

    “你们孔府说名节,本督师都觉得好笑。本督师宁肯相信秦淮河里的一花魁有名节,也不会相信你们孔府有名节。”

    张贵冷笑着说道。

    孔贞时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盯着张贵半天。

    而满堂的山东文武竟也没一个人出来帮着他,甚至还有官员竟也觉得张贵说的有道理,在那里不自觉地点头配合,乃至还暗笑了起来。

    故而,孔贞时一时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呼吸越来越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孔贞时就去了书房,然后把孔子像拿了过来,且亲自动手挂在了踩榻挂在大堂左侧的墙壁上。

    接着,孔贞时就对张贵说道:“督师如此辱我圣人门第,无疑在辱天下士人之至圣先师!现在请督帅在圣人面前致歉,并收回适才所言。否则,鄙人必以死卫道!”

    “本督师致什么谦,该致歉的可能是他衍圣公孔胤植,只要他投敌叛君,就应该跪在这画像前忏悔,最好是自杀谢罪!如果他真认这孔圣人为祖宗的话。”

    张贵回道。

    孔贞时听后看向张贵,大声嚷道:“张国舅!你休要辱人太甚!衍圣公算是鄙人族侄,鄙人比你更了解他,他一向重视名节,乃至曾言过,重名节甚于重生死!”

    “虽说,以往衍圣公多有不德者,但并非代代如此!如今的族侄胤植受封为衍圣公后,一直崇德重名,岂会如张国舅所言,直接认贼作父!”

    北宗孔氏于大明目前在世的几代,主要用的是闻、贞、胤、兴四个字辈,其中,贞比胤高一辈,故孔贞时称呼现任衍圣公会以族侄称之。

    “这个倒是,督师,下官也觉得,如今的衍圣公不一定会和之前的衍圣公一样。”

    “是啊,督师,如今的衍圣公,下官也有一面之缘,的确好客有礼。所以,他投敌或许不可能。”

    ……

    一时,在场的许多山东地方文官,在听了孔贞时的话后,倒也开始觉得孔贞时言之有理。

    而张贵则笑了笑道:“他就算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何况,他不一定真的是一个守名节之人。”

    “督师休要如此说!”

    孔贞时再次大喊一声,浑身发抖地看着张贵。

    接着,孔贞时就又去了自己书房,拿出一份信来。

    因他是山东巡抚,而现在张贵与他还有山东诸文武官员都又都在巡抚衙门议事;故而,他也就对这里很熟悉。

    孔贞时拿出这封信后,就递到了张贵面前:“请督帅亲览,族侄胤植在叛军离曲阜不远时,就已写信给下官,让下官派兵保住曲阜不失。下官因想到济南更不容有失,也就未答应。但族侄胤植已在信中言明,若曲阜一失,他只能阖家殉节,以报国恩!”

    说着,孔贞时就看向张贵问道;“如此,还不能证明族侄胤植有忠孝之心吗?!”

    “既是这样,督师,或许如今衍圣公真非不守名节之人。”

    “是啊!督师,既如此,曲阜或不会轻易被叛军攻陷。”

    ……

    山东诸文武官员中,此时不少官员,也都开始表示相信孔胤植不会投敌。

    孔贞时也因此咄咄相逼道:“故而督师当收回适才侮辱衍圣公之言!”

    但这时,张贵麾下的将官黄得功来报说:“督师!衍圣公府嫡子孔兴燮带信来巡抚衙门,被我们抓获,收出他身上有其父替叛军劝降孔中丞的信件。”

    “衍圣公投敌了?!”

    这时,山东巡按李光照等官员听后立刻惊呼一声,且都看向了孔贞时。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令圣人后裔下跪,诛杀衍圣公孔胤植!

    孔贞时此刻直接愣在了原地。

    张贵则澹澹一笑。

    “将孔兴燮押来!”

    “是!”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播不如后世那么便捷,孔胤植之子孔兴燮也就还不知道张贵已经到济南,且进驻了山东巡抚衙门。

    故而,孔兴燮才放心大胆地,带着叛军让孔胤植写给劝降族亲孔贞时的信,来了山东巡抚衙门。

    结果,孔兴燮就因此被张贵麾下的官兵抓了个正着。

    在孔兴燮被带到张贵与山东诸文武官员议事的大堂之前,张贵就瞅了一眼孔贞时,问道:“孔中丞,本督师所言如何,贵同宗衍圣公府,难道不是谁来认谁主的贱货?”

    孔贞时低下了头,无地自容。

    “张主事,拟写奏本,向朝廷奏明衍圣公投敌,且还在信件中詈骂君父、讴歌叛军之言!”

    “请朝廷革其世职,并为避免将来再有圣人后裔因奴颜媚骨,而使圣人颜面于全天下丢失殆尽之事发生,当请永废衍圣公爵,定制,着后世之朝不得再封!”

    张贵这时吩咐起来。

    随行的兵部赞画主事张国维因而起身称是。

    兵部赞画主事相当于后世的参谋,是专门在给张贵这个督师做相关机要事务工作的。

    这在万历时期就有。

    只是如今大明增加军政大员的属僚后,也就增加了不少赞画主事官。

    如今张贵身边就有好些个赞画主事,而最得力的目前就是这个叫张国维的赞画主事。

    闲话少叙。

    孔贞时听张贵要写本上报此事,且还要请朝廷永废衍圣公爵位,无疑是要将孔胤植的无耻行径大白于天下,并永夺北宗孔氏在的荣耀。

    故而,孔贞时也就立刻拱手作揖道:“督师容禀!下官恳请督师勿要上奏此事,而为圣人留些体面。若如此,下官与孔氏子弟以及天下士人定当对督师感激不尽!”

    孔贞时也深知内丑不可外扬,如果真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孔胤植投敌叛国,那无疑会动摇天下人圣人门第的尊崇感,乃至对整个儒学产生轻蔑之感。

    “不行!”

    张贵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孔贞时。

    接着,张贵又道:“本督师一来,你孔中丞就给本督师摆出了一幅不愿看见朝廷有乱政之人的态度!如今怎么又自己乱起政来了!”

    说着,张贵就喝问道:“实情不报于天子,而选择隐瞒,你孔贞时是想让本督师乱政吗?!”

    “下官!”

    孔贞时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脸憋得通红!

    “报!孔兴燮押到!”

    这时,黄得功走了过来。

    而孔兴燮也被押了过来。

    “跪下!”

    张贵还大喝了一声。

    此时还有些年轻气盛的孔兴燮,却直挺着胸膛道:“吾乃圣人后裔,公门嫡子!怎么能下跪!”

    砰!

    黄得功一脚踢在孔兴燮膝盖处。

    孔兴燮痛呼一声,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张贵面前。

    张贵冷声道:“投敌叛君的逆臣贼子,竟敢在本督师面前摆架子!你以为本督师会礼敬你这个鞑子后裔?!”

    孔兴燮这才意识到不对,忙磕头道:“饶命!”

    彭!

    孔贞时不知何时冲到了孔兴燮面前来,对着孔兴燮就是两脚:“混账!你们身为北宗孔氏嫡系子孙,怎么能投敌叛国!而给圣人蒙羞!”

    孔兴燮被踹得肋骨几欲断裂,道:“踢什么踢,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呜呜!”

    孔贞时发泄之后就退后了几步,然后指着孔兴燮说:“你们应该殉节,应该殉节!”

    “安静!”

    张贵呵斥了一声,就看向孔兴燮,问道:“孔兴燮,可想让朝廷对你投敌叛君之事从轻处置?”

    “自然想。”

    孔兴燮回道。

    张贵道:“那你就上一份自陈疏,本督师会将你的这份奏疏与本督的奏疏,命人一起递送御前。而你得在自陈疏里写明你对令尊携全族投敌叛君一事,有多么感到后悔,并自请皇帝永废你北宗孔氏衍圣公爵位。到时候,陛下看见你这奏疏后自会对你从轻处置。”

    说着,张贵就喝道:“不然,现在本督师就能将你千刀万剐!”

    “我写!我一定写!”

    孔兴燮吓得一哆嗦,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你!”

    孔贞时怒瞪向孔兴燮,然后又看向张贵,哭喊道:“督师,不能啊!有些事,当能瞒则瞒啊!这非乱政也,是为天下人心不至于乱啊!”

    “混账!你孔贞时竟敢唆使本督师欺君瞒上!”

    张贵大喝一声,接着就命道:“来人,请王命旗牌,将孔贞时拖出去斩了!”

    “督师且慢!”

    山东巡按李光照见此忙站了出来,道:“孔中丞只是一时湖涂,还请督师宽恕。督师自然不是乱政之人,我等也不是乱政之臣。以下官之见,与其督师一人上疏,不如我山东文武皆联名上疏,奏明此事,亦请天子永废衍圣公爵位,如此无疑可使天下人更加信服。”

    “这个建言不错!”

    张贵笑着回道,便道:“就依李风宪所言,大家一起联名上疏。可有谁不愿意的?”

    孔贞时看着李光照:“李风宪,你还是孔门子弟吗?!”

    “怎么,孔中丞还是不愿意?”

    张贵问了一句,就把桉桌一拍:“那就拖出去,砍了!”

    “不是!下官愿意!”

    孔贞时忙回了一句,瘪嘴欲哭地回了一句。

    张贵又看向山东其他官员。

    山东诸文武官员皆回道:“下官愿意!”

    张贵也就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将孔兴燮暂时关进囚车里,等候朝廷降旨处置!”

    “是!”

    接下来,张贵在山东诸文武商议了如何平叛的事后,便继续率大军南下往曲阜而来。

    而此时的曲阜。

    孔胤植已在跪迎投降于所谓的叛军李来亨部后,陪着李来亨部来了孔庙。

    而李来亨一来到孔庙后,就对孔胤植吩咐道:“把你们府上全族成年男丁都叫来!”

    孔胤植忙答应了一声,就即刻照办了。

    没多久,衍圣公府的族中成年男丁皆来到了这里。

    而这时,李来亨就突然拿出孔胤植的降表,喝令道:“你们孔家人都跪下!”

    孔胤植忙带着族人们跪了下来。

    李来亨见此笑了起来:“还真听话,让你们跪就跪。”

    孔胤植谄笑道:“大帅乃创建盛世太平之主,我等圣人后裔自当率先顺从。”

    李来亨收起了笑容:“但老子不像你们顺从!因为老子也不是什么创建盛世太平之主!你告诉我,当今天子是不是无道昏君?”

    孔胤植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下意识地道:“自然是无道昏君!”

    噗呲!

    李来亨直接一刀搠进了孔胤植的胸膛。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诛灭衍圣公府,老子干嘛要崇儒!

    孔胤植很诧异地看向李来亨。

    我都投降了!

    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我可是圣人后裔啊!

    一般而言,你还得应该主动给我封爵才对的!

    李来亨此时则已只有孔胤植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孔胤植说道:“不要惊讶。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叛军,老子是奉义军毛先生的命,故意假扮叛军来山东,而目的就是专门来灭你们孔家满门的!”

    “你!你们!”

    孔胤植听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由得抬起手,指着李来亨,死命吐出几个字来。

    但很快,孔胤植就因为气绝而放下了手,且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孔氏其他族人也顿时震惊住了。

    他们也很意外。

    为何这叛军突然在孔庙杀了孔胤植。

    孔胤植堂弟孔胤湖这时就忍不住问道:“大帅,我们圣人门第犯了何罪?为何要杀我们族长?”

    “你们犯了投敌叛君的罪。”

    李来亨回道。

    孔胤湖听后倍感诧异,与其他孔氏族人对视了一眼。

    李来亨则继续说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不用大明所赐封号,而用鞑子封号!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随意打杀自己佃户!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詈骂君父!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如此不要廉耻!是他孔圣人吗?!还是你们这些贱货,不配为圣人后裔?!”

    说着,李来亨就喝令道:“全部斩杀!”

    “是!”

    李来亨麾下的老兵们皆拔出刀来。

    孔胤湖忙喊道:“大帅容禀!入中华者,则为中华主!入曲阜者,则为曲阜主!我们这样做也是顺应天下人心啊!儒门乃顺民心之学,岂会附逆而行。如今大帅却责我们投敌,可大帅,您如此苛责于我们圣人门第,难道就不想将来人人皆为顺民吗?!”

    说着,孔胤湖就又道:“大帅!欲要使天下太平,无刁民匪寇,就需要崇儒重教啊!而要崇儒重教,大帅当给我们圣人门第一条生路,以利宣扬大帅崇儒之意啊!大帅!”

    “老子干嘛要崇儒。”

    李来亨冷哼一声。

    孔胤湖道:“大帅难道不想世世代代为人上人吗?!”

    李来亨走过来,将一把带血尖刀搠进了孔胤湖腹部:“老子只知道,因为你们这些人,老子他娘的才活得不像人!”

    “你,你不是叛军,你这语气,像刁民匪寇!”

    孔胤湖惊愕地看着李来亨说道。

    在孔胤湖的经验里,只有揭竿而起不久的刁民匪寇才一开始没有想做人上人的意识,而只有发泄心中对官绅豪强的仇恨的意识。

    所以,孔胤湖在毙命前才说了这么一句。

    李来亨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随即道:“杀!”

    “是!”

    这时,李来亨麾下老兵们,就走过来,将这些衍圣公府的族人们挨个一刀一刀的搠。

    “饶命啊!”

    “饶命啊!”

    “饶命啊!”

    ……

    而这些衍圣公府的族人们也不停地哀求起来。

    但哀求自然是没有用的。

    没多久,整个孔庙外,全是倒地的尸体,和血粥一片。

    李来亨回头看了一眼孔庙里的至圣先师像一眼,就满意地提着带血尖刀而去,并道:“上报,就说曲阜已血洗一空。另外,立即在全城贴告示,就说衍圣公府身为圣人后裔,不向自己的朝廷殉节,毫无廉耻之心,本帅着实看不下去,故尽诛其族!”

    “是!”

    没多久,李自成部义军就知道了此事,并也连忙派人将此事告知给了张贵。

    而李自成部义军则在接下来以收复曲阜的名义,往曲阜城而来。

    李来亨部则在李自成部义军到达曲阜后,直接开城,以投降归顺义军的名义结束了自己扮演叛军的生活,并将从衍圣公府抄没的库藏,交给了李自成部义军。

    李自成部义军则开始等着张贵到来后,由张贵整编为虎贲军一部。

    张贵所率近卫军已经从济南出发,且在这后不久得知了衍圣公府被灭族的消息。

    “被灭族?!”

    孔贞时听闻到此事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孔兴燮倒是感到很庆幸,庆幸自己离开了曲阜,不然也会被杀。

    但孔兴燮不知道的是,天启和张贵也没打算放过他。

    “这伙叛军为何这么做?!他们是不欲取这天下,也也没打算给天下儒士一点情面吗?!”

    李光照等山东文武官员也倍感诧异,李光照更是因此惊问了一句。

    张贵则道:“立即上报朝廷知道。并加速往曲阜进发。”

    “是!”

    没多久,张贵的大军就到达了曲阜附近。

    而一到曲阜附近,李自成就派了人来,告知了曲阜已被他收复之事,随即又向张贵表示,要接受招编。

    张贵因此当即表示要向李自成请功,允诺在对其所部义军招编后,会对其委以要职。

    李自成自然感激不尽。

    任何时代,都有人对有编制的工作很痴迷。

    李自成也不例外。

    但孔贞时则在这时,向张贵禀道:“请督师下令,惩办诛杀衍圣公府的叛军将领。”

    “这里哪有什么叛军!叛军已全部归顺。不得妄言而动摇军心!再妄言者,杀无赦!”

    张贵听后直接不假思索地回驳了孔贞时。

    孔贞时倍感无奈,只能接受。

    “孔家既已族灭,那孔家所抄资财便分批押送回京,等候陛下处置。孔家田地,全部分于当地百姓。由张主事督办此事。”

    张贵接下来又对孔家的家产做了处置。

    而至于李自成部的义军整编,张贵也在曲阜直接对其进行了整编,令其暂时随自己一起下江南去苏州吴江,缉拿策划绑架国丈一桉的吴江董氏一族,以及顺便惩治那些自办团练的官绅。

    不过,就在张贵带着近卫军与李自成部虎贲军,浩浩荡荡南下,而抵达到徐州一带时,周能将一封密报给了他:“京里叶成学传来的急报。”

    张贵接过急报看后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周能点首称是并离开了张贵的卧室。

    张贵则推开轩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澹澹一笑。

    大约半旬过后,张贵的大军就到达了草湾,并在这里开始换马乘船,准备去对面的清江浦。

    清江浦是漕运上的大镇,与扬州、苏州、杭州,并列为运河上的四大都市。

    在张贵坐船快抵达清江浦时,就见清江浦一带船舶密集罗列于岸,几乎塞不下一人。

    因张贵的大军南下,故而清江浦被临时管制,张贵也就只能看见船舶皆停泊在岸边,而没有行驶于河道中。

    不过,就在张贵的坐官船行进于漕运河道上时。

    突然,岸边传来数声炮响。

    白烟顿时就弥漫了整个江面。

    张贵麾下大军的官船许多都因此被击中,一时间,各条官船上皆人心慌乱起来。

    而就在这时,岸边护卫河道的漕兵全部消失不见,有许多水手从岸上跳到了民船上,皆开始朝江中急冲了来,且目标皆指向张贵这个督师的旗舰!

    张贵的旗舰这时已经发生了暴乱。

    张贵这个督师的警卫营参将李御兰亲自率领着三十来麾下警卫亲兵朝张贵的座舱杀了来,且把预先准备好的一大包火药点燃,先丢进了张贵的座舱内。

    轰!

    一声巨响,整个座舱直接当场爆炸,变成火场。

    一名已经全身起火的武官跑了出来。

    李御兰见此立即用手铳朝这武官开了一枪。

    这武官当场倒毙在地。

    接着,又有几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人出来,皆被李御兰和麾下亲兵击毙。

    正在岸边一楼上观察着这一幕的蟒袍大员,不由得收起了西山出品的单筒望远镜,笑道:“国舅张贵已必死无疑!立即报于京师和关外的人知!”

    “是!”

    彼时,近卫军的水师正忙于驱赶突然出现的许多民间小船,而无暇顾及张贵的旗舰。

    故等张贵的旗舰燃烧起来时,近卫军的水师们才发现,并赶着来救。

    “张主事,烦请告诉他们,不必救了!督师未在那条船上!”

    而在这时,周能从旁边张贵旗舰旁边的一艘官船船舱里走了出来,朝同在船上的张国维说了一句。

    张国维没想到张贵的家丁周能会在自己船上,忙答应了一声:“好!”

第二百三十章 清剿逆党,大炮轰击江南大族!

    李御兰和他的麾下亲兵们已乘坐赶来的民船趁乱离开,且到达了这蟒袍大员这里。

    这蟒袍大员亲自接见了李御兰:“李将军宁舍高官厚禄于不顾,也要为天下民众除此奸佞,真乃大丈夫也!”

    “伯爷谬赞!卑职不过是为早灭乱党,不得不为之而已!”

    李御兰拱手作揖道。

    接着,这蟒袍大员就亲自把着李御兰的手,来到了一处雅间,向李御兰介绍起在场的诸位官绅来,且指着一位官绅道:“这位就是吴江董尚书董公。”

    于南京户部尚书任上致仕的董亭松这时则朝李御兰颔首示意了一下。

    李御兰也拱手行礼道:“见过董公!”

    一时,在这蟒袍大员向李御兰介绍完这些官绅后,就道:“他们皆是已自办团练的乡绅,麾下兵马加起来已不下十万!而再加上老夫这个操江提督麾下二十万兵,合计就有三十万了。如今他南下的五万近卫军又群龙无首,无疑正是我们全歼这五万近卫军的最好时机。”

    “没错!三十万对五万,优势在我江南诸官绅!”

    董亭松也跟着说了一句,且道:“只等这五万近卫军被全歼,同时京城那边,新天子登基,下令剿灭西林乱党后,老夫就遣散乡勇,回乡继续归隐啊!”

    “董公素有归隐之念,鄙人是知道的。但清剿西林乱党恐非易事啊,如今整个常州府几乎皆是西林乱党,还有其他各地,估计已不下百万之计!”

    这蟒袍大员说道。

    李御兰这时候主动插话道:“以晚辈之见,欲要清剿这么大规模的乱党,需得恩威并用,不能只是以清剿为主!”

    “噢,不知李将军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董亭松这时笑着说了一句。

    李御兰也就起身作揖道:“那小辈就斗胆在诸公面前卖弄一二!据小辈在武备学堂和近卫军所学理论,知道西林书院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如此大规模的民变,本因其实是他们利用了庶民与官绅贫富不均的矛盾,而使得庶民们很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

    “何况,庶民们跟着他们西林乱党闹事,还能分得良田,获得职事。既如此,不如,我们主动让利,削弱庶民与我们官绅间的贫富差距,如此就能使西林乱党成为无根之萍,无土之木。”

    “怎么主动让利?”

    董亭松忙问道。

    李御兰回道:“把田地分给各宗族族人,给佃户削减田租!各工坊的利也分给族人,给雇工们增加工钱,保证他们的待遇!不以家奴对待!如此,可先加强族内凝聚力也!”

    这蟒袍大员听后问道:“既然我们自己都要分,那我们还清剿西林乱党作甚。”

    “但是我们自己先分,就可以组成一支因此只听命于我们自己的兵马,就可以在剿灭西林乱党后,可以把失去的拿回来!”

    “或者,因为有只听命于我们的兵马在手,还能继续兼并更多田地产业,乃至避免西厂夺走海贸之利!乃至重建关外走私之利!”

    李御兰回道。

    说到这里,李御兰就又道:“诸公,据小辈在武备学堂和近卫军学习这几年所知,我们如果不先这样做,是没办法战胜西林乱党的。因为我们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就始终是少数人,而人家西林乱党才是大多数。”

    董亭松听后,沉吟了片刻,随即看向李御兰,笑道:“倒也请将军赐教,如果老夫董氏一族这样做,把族中数十万亩桑田稻田分给族人,当如何组建起一支只听命于我们的兵马?”

    “令所分得田地的族人统管所分田地的佃户,且从其所管佃户中抽出壮丁组成兵勇,给予兵勇薪酬抚恤。”

    “另外,组建子弟学校,令族中子弟操练各类技艺!并选族中子弟担任各级军官。”

    “比如,董公的部队,董公亲自任统帅,而副统帅当是董公至亲兄弟子侄,接着以下类推,董公兄弟子侄所统领兵马的下属兵马统领者也是其兄弟子侄。”

    “这样一来,就能以宗族为纽带,形成官兵一视同仁的风气,而能做到令行禁止,如此必成强军,组织度当不弱于西林乡兵与近卫军。”

    李御兰说道。

    董亭松听后道:“老夫认为这样做,很不错!”

    说着,董亭松看着其他人:“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这时,一旁的蟒袍大员先笑了起来,道:“李将军到底是张国舅都看重的人,真乃智者也!以鄙人看,非如此做不可。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豪强亦是如此!我等若不这样做,就不能有自己强大的兵马,就不能剿灭逆党。如李将军所言,等逆党被剿灭后,我们再把我们分出去的利收回来就是,或者依仗手里有兵马去夺别人的利来弥补自己失去的利也是可以的。”

    “没错!非如此不足以剿灭逆党!”

    “西林书院现在把整个常州府的士绅都清算了,良田也都分给了那些贱民,将来不愁没有利可夺,无非是我们也来一次清算,凡是分得田地的刁民皆按逆党算,田地夺回,妻儿发为奴,打入贱籍,本人枪决!”

    “这是上上之策!不只是他西林逆党能收买人心,我们也不是不能!”

    一时,这些江南士绅皆很是赞同。

    董亭松这时也颔首继续说道:“这里面最关键还是管理各自族中子弟,要崇儒重教,要公允有信!当如李将军适才所言,办子弟学校,加强其教育。”

    李御兰听后道:“董公所言极是。以小辈之见,崇儒重教还不够,当令自己族中子弟以儒学为体,天文地理诸般杂学为用。而对于佃户雇工子弟,亦可助其求学,但不可令其有思辨能力,只令其学程朱理学,造其迂腐呆板之气,只令其有求功利富贵之心,而不当使其如族中子弟,聪明慧达而知治人之术也!如此,佃户之子始终为佃户,雇工之子始终为雇工,饶有个别富贵者也不过无用腐儒耳!”

    董亭松点头:“此乃正理!”

    接着,董亭松就道:“今晚老夫就写家书回去,令族人先分田再分产,接着练兵办校!”

    这时,一旁的蟒袍大员道:“先渡江灭近卫军为妥,趁其群龙无首之时。”

    董亭松等官绅皆点首。

    李御兰则道:“既如此,请先让小辈画一幅两岸近卫军各营布防图,以备诸公领兵进剿!”

    李御兰正说着,突然外面就传来一声声巨响。

    炮声如雷。

    “怎么回事?!”

    董亭松惊呼了一声。

    而李御兰则神色凝重道:“是近卫军的铁芯铜胎巨炮!他们怎么还有战斗力?!”

    一旁的蟒袍大员忙走到窗外,拿起西山工业司造的单筒望远镜一看,就见张贵已经在清江浦口一处地方插上了自己督师的仪仗。

    这蟒袍大员见此不由得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灭族!灭门!让反动士绅敬畏规则。

    “没想到背叛本侯的会是他李御兰!”

    张贵看着如潮水般涌入清江浦的近卫军官兵时,就不由得对周能说了一句。

    周能听后瞅了张贵一眼,并捏紧了拳头。

    张贵则继续说道:“抓到他后,仔细问他,为何背叛本侯!”

    “是!”

    周能答应了一声。

    随即,周能大着胆子道:“侯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说就是,吞吞吐吐的作甚!”

    张贵没好气地道。

    周能道:“小的觉得,造成李参将这样的人也背叛侯爷的本因,还是西林书院他们做的太过的缘故。他们不该在江南大搞什么均田均产!还对所有江南士绅都予以清算!这会让近卫军中已开始置有良田的许多官校感到不安的。他们担心他们将来也不能广有良田。”

    张贵听后瞅了周能半晌。

    接着,张贵又转头回去,道:“继续说下去!”

    “是!”

    周能说着就又道:“小的认为,侯爷所主张的变法是以兴利为主,无论是西厂在外夺外夷贸易之利,还是西山工业司在关内大兴制造。侯爷都是在自己发财的同时,也让大家一起发财,还顺便养活了许多百姓。让小的这样一个差的饿死的流民,如今也能跟着侯爷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但西林书院的那些穷书生,主张的办法却是以除弊为主,他们只想除去一切弊端,却也不想想天下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均田均役的方式!”

    “均役还可以通过交免役钱的方式不必去服役,但均田呢,天下许多人都不会愿意的,别说陛下不会将他的皇庄均分下去,就是侯爷您也愿意将朝廷赐给您的庄田而非强占于民的庄田均分出去吗?”

    “关键是,如果均分出去,就一定好吗?侯爷如果没有西山的一大片庄田,还能兴起大规模的工业吗?”

    张贵听后问着周能:“你老实告诉本侯,你是不是也置了许多良田。”

    周能回道:“小的不敢瞒侯爷,小的自己没有,但小的兄长置了不少,德胜门外,有两千三百顷田。”

    张贵笑了笑,接着就语重心长地道:“周能啊,你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也知道豪绅大户们是怎么欺压老百姓的。所以,你也应该明白,西林书院那些士子,也就是你口中那些穷书生,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的明白!他们不坏!而且都是很好的相公!小的也很敬佩他们!”

    “但他们过于注重除弊,而不注重兴利。他们这样下去,会不利于侯爷您将来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会危害到侯爷您的安危。”

    “小的也是为侯爷担心。至于小的兄长那几千顷良田,虽说是自己买的,但也其实是侯爷的恩德。没有侯爷,京畿那些权贵,不会突然有那么多便宜田要卖给家兄。所以,如果侯爷真的同意他们均分掉家兄的良田,至少小的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小的一直明白,小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侯爷给的。如果不是侯爷,小的现在早就不知道饿死在了哪里。”

    周能回道。

    张贵听周能这么说,沉默了半晌。

    接着,张贵就道:“利要兴,弊也要除!”

    “西林书院的黄斌卿他们,是太过注重于除弊,而忘记了直接贸然均天下之田的后果。这一点,你没说错!”

    “如今,本侯能说动陛下,支持他们均江南之田。只是因为,需要通过这场变革来解决工业司产能不足的问题。至于将来,其他各地的田需不需要均,现在还不能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能由着黄斌卿他们胡来!”

    “小的不明白这些大道理,但小的愿意相信侯爷!”

    周能抿嘴回道。

    张贵澹澹一笑,道:“但凡李御兰这些人像你这样想就好。但他竟为了自己的利益,连道义也不顾!”

    接着,张贵又道:“说来,造成今日有西林许多士子有均天下之田这种想法,也是这些反动士绅先激化出这一想法的!”

    “本侯一开始也没想用这种过激的方式去变革江南,只是让西林书院的士子去接触百姓,去帮助百姓,去通过开办实业惠利民生,不至于让士绅过于压榨得百姓走投无路。”

    “可即便这样,东林书院还是容不下西林书院!非要勾结外夷血洗西林书院!结果就导致现在这样!大量西林士子裹挟上百万百姓要均田均役。”

    “明显是他们先要用刀剑说话,这怎么能怪西林士子们过激呢?”

    “而这个时候,这些反动的江南士绅还在做反动的事,还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激化了矛盾。甚至不顾陛下禁令,私办团练,私造火器,乃至绑架国丈,谋害本侯!就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缺德事!”

    张贵这么说后,就看向周能道:“其实本侯一开始让食利者们只是感到不痛快的时候,就只是为了让你这样的人不饥不寒而已,不想国破家亡而已。不然,本侯何必这么得罪他们呢,以本侯的国戚身份,大可安享尊荣的。”

    周能陷入了沉思。

    彭!

    突然,周能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跪在了张贵面前,磕了一头道:“侯爷!周能有罪,不该对侯爷心存怨怼。您说的没错,如今江南有许多士子民众喊出均田均役,做出过激行为,是反动士绅们自己激化所致,也是侯爷为了自己这些贱若草芥之人活下来所致。别人可以有怨,但周能不可以,人不能忘本!”

    “起来吧。”

    张贵说了一句,就道:“你算是良心未泯,也算是明理之人,本侯没有看错你!不像他李御兰,由寒门士子成了一营参将,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就把屁股坐到反动者那边去了。乃至害起本侯这个提携他的贵人来。你以后就算要离开本侯,记住,要好离好散,这样,将来本侯或许也会对你念念旧情。”

    “周能就是搭上自己和全家的性命,也不会离开侯爷!”

    周能回道。

    言外之意,你要是造反,我都愿意跟着你干。

    “让你起来,没听见吗?!”

    “是!谢侯爷!”

    周能站起身来。

    张贵则继续说道:“食利者们,这么不守道义,这么顽固反动,就算兴天下之利使国家大富,只怕还是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事发生。所以,本侯才说,利要兴,弊也要除。这些不守规矩的反动士绅都得严惩!要灭门灭族,不能心慈手软。不如,不足以让他们知道敬畏规则。”

    “至于均田,现在看来,只需要均江南之田,和寺庙、道观乃至藩王、权贵等占地过多之庄田。至于要不要均天下之田,还得再看看,如果大明把海外的良田都分完了,能不能解决天下百姓对土地的需求。如果解决不了,就再说!”

    “侯爷说的是!”

    周能回道。

    这时,张国维走过来禀道:“督师,清江浦已全部控制,漕兵皆不战而溃,清江浦之民兵乡勇除逃逸者外,皆被俘虏。另俘虏有操江提督等官绅。”

    张贵听后冷冷一笑,心道:“江南兵果然不堪一击。”

    接着,张贵就沉下脸道:“将他们都押上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震怒!屠杀上十万谋乱大军!剐伯爵!

    时下已是天启七年的深冬,清江浦一带雪伏十里。

    张贵踩着碎琼乱玉,走在这冰雪琉璃世界里。

    而在运河岸边,大量衣不蔽体,两眼绝望且麻木的百姓们此时正澹然地看着近卫军弃舟登岸。

    他们并不惧怕官军。

    哪怕官军可能比匪寇更没有军纪。

    因为他们无甚可抢。

    “看见这里的百姓了吗,他们还是没有过上好日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变法新政推行的还不够!在江南推行的清丈田亩和追缴逋赋两项国策,只是富了国,还没富到这里的民啊!”

    “也正因为此,黄斌卿他们这些西林士子才会嫌朝廷的步子慢了。事实上,也的确有许多支持变法的,在富国后,就不积极于富民了。”

    张贵对周能有的没的说着一些自己想说的话。

    周能越听就越觉得自家侯爷的话,和如刀的寒风挂在脸上的感觉一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这时候,设计暗害张贵的蟒袍大员与一干没来得及逃走的官绅被抓了来,且都跪在了地上。

    加上被俘虏的漕兵和这些官绅们组织起来的民壮乡勇。

    这些人直接跪满了整个清江浦渡口,有的不得不跪在了冰冷的水里,瑟瑟发抖地等着张贵的处决。

    “操江提督猩城伯,你厉害的很啊,敢暗害本督师。”

    张贵看向这蟒袍大员,笑着说道。

    这蟒袍大员的确是猩城伯赵之龙,时下正任着操江提督一职,管着南京上下江防,但如今,让张贵没想到的是,这个猩城伯竟还控制了清江浦一带的漕兵。

    不过,无论如何,赵之龙想通过在清江浦设计除掉张贵的计划已经失败。

    现在的他只能任由张贵处置。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张贵没事!

    在这里的近卫军也就没有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

    而这样的近卫军,即便只有五万兵力,也还是能照样凿破数十万漕兵和江防兵组成的防线,拿下清江浦!

    赵之龙此时也只能战战兢兢地乞求道:“督师饶命!卑职一时湖涂,才犯下了此等大错!卑职保证再也不敢了。”

    张贵冷声问道:“你觉得你现在求饶还有用吗?”

    赵之龙嘴唇颤栗着,他也没想到张贵会这么命大,如今以致于,他这个猩城伯,毫无任何防范和准备。

    而不知道参与此事的叶成学虽说是李国璞的人,但其实是张贵的人的赵之龙,也只能暗叹国舅张贵是真的命好,这种劫难都能躲过去。

    赵之龙现在只有无尽的惧意。

    他其实是怕死的。

    要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投降建奴。

    而他在这之前,之所以还敢暗害张贵,自然是赌徒心理。

    毕竟干掉张贵对他而言,好处太多了!多得数不过来。

    何况,不只他一人想干掉张贵,所有不想被均田的人都想干掉张贵!

    所以,也由不得赵之龙不愿意。

    但赵之龙没有成功,所以他现在只能惧怕,乃至为此而乞求张贵。

    “国舅爷!卑职真的再也不敢了啊!您是有天下神仙保佑的人,我真的不敢了啊!”

    赵之龙真心地哭喊了起来。

    “本督师倒是挺愿意相信你现在的话是真心的,但本督师不会饶你,因为本督师不会允许一个谋害本督师的人善终。这是本督师的底线和原则。”

    张贵说着就吩咐道:“传命近卫军水师总兵沉寿岳,将赵之龙押上他的旗舰,让医护兵在舰船下南京时,剐了他,不到南京,不准让他断气!本督师要让他的肉落进长江里喂鱼,以告慰被他主谋害死而被烧毁落水的将士们!”

    “是!”

    周能回了一句。

    赵之龙听后吃了一惊,再被拖下去时,就急忙呼喊起来:“国舅爷!别啊!别这样啊!卑职真的知错了,卑职真的知错了!您不能剐了卑职,让卑职的肉去喂鱼啊!卑职怎么说也是伯爵啊!国舅爷,您不能这样啊!”

    张贵没有搭理,只看向另外一名被抓捕的官绅:“报上名姓与官职。”

    “原南京礼部左侍郎陆明德。”

    陆明德回答后,就瘪嘴哭道:“求督师饶命,晚生愿倾其所有助饷,而只求留晚生残命一条!”

    张贵则问道:“除了猩城伯赵之龙和参将李御兰,还有哪些人参与此事?如实报来。”

    陆明德回道:“京中有新升任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叶成学,关外有辽东巡抚袁崇焕,还有建奴与蒙古人,另外就是江南的吴江董尚书董亭松……”

    陆明德如实汇报道。

    “让他写成供词写下来!”

    张贵吩咐道。

    于是,陆明德接下来便写好了供词,交给了张贵。

    张贵看了一眼,就道:“看你交待的还算实诚,就不剐你了,直接拖出去,在岸边将其枪决,以祭于江山死难之将士!让还没杀过人的新兵负责枪决!”

    “是!”

    周能答应了一声。

    陆明德听后,也还是喊了起来:“饶命啊,国舅爷!”

    但张贵没有搭理,面容依旧沉静地看着雪原碧水。

    陆明德被押到了河边,摁跪在了刺骨冰冷的水里。

    而他此时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哆嗦着。

    砰!

    已经排好队过来的近卫军新兵,紧接着就一枪崩了他的头。

    陆明德因此倒毙在河里,顿时碧绿河水就氤氲开一片红色。

    张贵这里则看了一眼依旧在跪着的大批官绅兵丁乡勇们,命道:“这些人也全部押到岸边枪决。”

    张国维则在这时忍不住问道:“督师,这可是不下十万人,真要全部枪决?”

    “枪决!”

    张贵咬牙说道。

    在张贵看来,这些人能参与一场针对朝廷中央大员的兵变,那就说明这些人全都是这些反动官绅的人。

    因为真正的普通军民不可能进入这个江防体系和漕运体系当兵吃粮。

    毕竟这些人需要吃空饷。

    而还能在这些体系内当兵吃粮的,都是和这些反对官绅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不是亲戚,就是亲戚的亲戚。

    张贵很清楚,在如今的大明,还能进入官僚体制内当差的,尤其是在江南这种地方,那就没一个善类!

    所以,张贵下定了决心,他要尽屠这些敢对自己动手的官兵!

    “是!”

    张国维想了想,也还是选择了去传达张贵的命令。

    于是,这些反对官绅和他们的官兵乡勇皆被近卫军持枪喝令着转头面向运河。

    接着,在岸边的近卫军新兵开始对着跪在最前面的反对官绅和他们麾下的官兵乡勇进行枪决。

    而这些丧失了斗志的反对官绅和他们麾下的官兵乡勇们,虽然平素在百姓们面前威风八面,但此刻却都怂包的很,没有一个选择反抗,尽管他们的人数比近卫军多。

    砰!

    砰!

    砰!

    随着一声声枪响响起,一批又一批的反动官兵和乡勇们倒毙在河中。

    张贵神色严肃地看着这一幕。

    他此刻对这些人没有半分同情,因为他知道,如果今日他真的被烧死,这些人也不会对他有半分同情,甚至还会附和着这些反对官绅抹黑他。

    “张国舅!谋划烧死你的是我们,与他们没有关系!你何必要举起屠刀!使自己落于不仁不慈的地步!”

    听着前方持续不断的枪声,做过一任太常寺卿的官绅曾止善,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也就抬头朝张贵喊了一声。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人屠张贵,震动江南!人人自危!

    “谁让他们只知道做你们的走狗,不知道动脑子想想,袭击朝廷官军是什么后果?”

    “可见都是没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的不可教化之辈!”

    张贵冷声回搭后,就沉声说道:“总之,凡是只知道听你们话的,或者不知道阻止你们的,都得死!”

    曾止善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喊道:“国舅爷!算老夫求你,老夫求你,大发慈悲吧!求您做一回活佛吧!”

    “要做活佛,也等本督先拿起屠刀后再说。”

    张贵回道。

    张贵说着又道:“如果你们真觉得这上十万人不该去死,那你们就该为自己昔日的反动行为后悔!”

    “如果不是你们不守规矩,他们也不会被你们牵累。不要自己先做了不仁不义的事,就又怪起别人不仁不义来!”

    张贵说完后,就对张国维吩咐道:“传本督师命,拿出一部分军粮和棉衣来,去雇佣当地民夫,让他们用当地民船,把这些尸首全运上船,沿河运到南京去,本督师要以血海尸山的方式下江南!不如此,不足以消本督师心头之怒火!”

    “是!”

    张国维回了一句。

    大约数日后。

    整个淮扬段的运河上已彻底变成血色。

    沿江罗列的大小民船上全是着甲穿袍的尸体。

    而在这些尸体旁,刚刚换上棉衣的民夫们则在岸边吃着用近卫军军粮用的炒米。

    “啊!”

    “痛啊!”

    “老天爷!你为何要助这个屠夫张国舅!为何让他躲过此劫!”

    随着鼓声响起,和一声声来自猩城伯赵之龙口的惨叫声与怒骂声出现。

    负责管理这些民夫的张国维等人,就即刻吹起哨子来,且喊道:“登船!随大舰出发!”

    于是,吃完饭的民夫们纷纷登船,开始驾驶着这些载满尸体的民船随着近卫军的大舰南下。

    待沿岸的军民看见这些大舰和大舰上正在被千刀万剐的赵之龙以及满载尸体的民船络绎不绝的经过后,皆被震惊得不行。

    已先逃回扬州,且参与谋害张贵一桉的扬州都转运使刘厚禄,因此不得不将自己麾下各巡检司的巡检都招到近前,说道:“国舅张贵没有死。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必会被他报复。如今只能先想办法控制扬州城,并死守扬州,不让他们顺利进入扬州城!现在开始,你们去把你们各自巡检司的兵丁都带来,准备与老夫一起去夺占扬州,死守扬州城!”

    “是!”

    各巡检司的巡检答应后就回了各自的巡检司,且向自己巡检司的兵丁宣布了此事。

    但谁知,就过了一日,各巡检司的兵丁就跑了一大半。

    巡检司的兵丁们不是傻子,平时通过各自关系进入巡检司,借着官老爷的虎威,欺负欺负老百姓,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现在,要去得罪国舅爷,而且是一旦被其拿捏住,就是上下皆屠的国舅爷,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去惹。

    “姐夫!您没看见这些沿江的尸山血海吗,谁敢去惹那国舅爷!”

    “已经有人从淮安那边带来消息说,国舅爷自己说的,参与谋害他的人,都得被杀,不管知情不知情,脑子长在自己身上,如果非要听官绅的话,冒犯近卫军,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所以,您这巡检司若真要是跟近卫军对着干,那我还是不要巡检司这差事了,您让我回去吧。”

    此时,石巡检的巡检司也不例外。

    巡检司的兵丁,其小舅子余三贵这时就因此事,对他姐夫石巡检说起不想在巡检司继续干的话来。

    石巡检听后道:“谁想和朝廷的官军作对?除非这人是吃饱了撑着!还不是上面要这样,说是那国舅爷要均分天下人的田地。但不管他分不分,这位爷,我们是真惹不起,你要走就走吧。另外,你去告诉其他兄弟,要走的都走,人走光了,上面也就不好再让我们跟朝廷作对了。等风平浪静后,你们再回来继续当巡检司这份差事就是。”

    “哎!”

    余三贵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于是,很快,刘厚禄就从各地巡检司的巡检这里得知,各处巡检的官兵已经大量逃逸,不愿意为他们卖命。

    “你们招的都是些什么人!一遇到正事,就全都撂挑子跑了!老夫看你们全是在借着充实巡检司的机会,任人唯亲,结果到现在,没一个人可以用!”

    刘厚禄因此郁闷地教训其这些巡检司的巡检来。

    然后,他就对已暂时逃避至扬州城的董亭松和李御兰这里,说起了此事,且道:“两位,我们盐运衙门也不能阻拦他张国舅了!因为我盐运衙门麾下各巡检司的兵丁,竟都在听闻他张国舅是个屠夫,对凡冒犯近卫军的皆屠戮的事后,吓得不敢再巡检司干了,现在巡检司是要兵没兵啊!”

    “如此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当速速撤离扬州,直接回苏州去!”

    李御兰听后也就对董亭松建言起来。

    董亭松点了点首。

    他能从清江浦逃出来,就是因为李御兰带着自己麾下几十名近卫军叛兵,护着他逃了出来,所以,他对李御兰现在是言听计从。

    因而,董亭松此时也就向刘厚禄道:“告辞!”

    随即,董亭松就在李御兰等近卫军叛兵帮助下匆忙离开了扬州,往苏州而去。

    刘厚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他作为扬州的官员自然没那么轻易地离开。

    为避免像赵之龙那样受辱,他最终也只能选择自杀。

    当张贵抵达扬州后,就得知了刘厚禄已自杀的消息。

    张贵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只下令将刘厚禄碎尸焚烧成灰,以明国法。

    不过,因为张贵率领的是五万大军,一路上要考虑大军休整与粮草问题,故而不及董亭松与李御兰等轻便。

    董亭松和李御兰等也就先赶回了苏州吴江。

    董亭松一回到吴江,就按照李御兰的建议,开始均分田地于族人,也给佃户们减租减息,甚至对贫穷佃户,还直接免息。

    董氏各处工坊的雇工们也提高了待遇,还惩办了几个拖欠雇工工钱的家奴。

    以致于,董氏内部的矛盾顿时消弭不少。

    董亭松则还借此机会改造族学,令族中子弟跟着李御兰接受操练,并学习相应算学和测绘等知识。

    同时,董亭松也设立义学,资助佃户与雇工孩子读书,并聘请了族中最像是酸文腐儒的人来给这些孩子们上课。

    除此之外,董亭松还会亲自寻机来族学和义学,亲自来抹黑西林乡兵,言西林乡兵皆是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匪寇强盗。

    以致于,其族人和佃户雇工们都开始对西林乡兵充满了排斥心理。

    而在三个月后,董亭松因此组建起了一支新式的地主武装。

    他的这支地主武装,受他直接指挥的军官都是他自己的子侄,而他子侄指挥的军官又是他子侄的子侄。

    以致于这支以儒家家庭伦理为思想基础的地主武装,组织度的确颇强,他们因而还在接下来击败了浒墅关的西林乡兵,且俘虏了西林士子汤震孺。

    啪!

    董氏族人董逵在活捉到汤震孺后,直接给了汤震孺一鞭子,顿时抽的汤震孺脸上出现一道血印。

    这董逵还骂着汤震孺:“想要富贵,干嘛不自己去努力!非要造反,非要烧杀劫掠!”

    汤震孺冷笑起来:“谁告诉你我西林士子这样做是为自己富贵,是为烧杀劫掠?”

    “我们族长董大老爷说的!他的话岂会有假!”

    董逵回道。

    汤震孺道:“他的话,你们也能信。”

    “怎么不信,我们大老爷是大善人,如今把族里的田地都分给了我们,连我这个远支族人都得了二百亩桑田!佃户和雇工们也都得了好处,谁都说我们董大老爷才是好东家呢!”

    董逵说着就冷哼一声:“而您竟如此轻视我们族长董大老爷。”

    “你们董大老爷现在给你们分田,对你们好,只是因为我们西林士子来过这里而已,如果没我们,你们依旧如牛马!”

    汤震孺冷笑道。

    “他没说错!”

    这时,徐孚远带着一大批西林乡兵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且把董逵一干人董氏武装围了起来,且还先喊了一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尸山血海,江南局势大变!

    徐孚远说毕,就拿起新到的燧发手铳,瞄向了董逵。

    董逵侄子董茂才倒是反应迅速,立即站到了董逵面前:“保护二叔!”

    砰!

    徐孚远这时已扣动了扳机。

    董茂才当场就中弹倒地。

    而董逵见此也勃然大怒,带着其余董家兵,朝徐孚远等杀了来:“儿郎们,为你们茂才大哥报仇!”

    以乡谊亲情为纽带的董家兵内部的确能因此做到同仇敌忾。

    董逵这么一喊,所有董家兵还真的无所畏惧地朝徐孚远的西林乡兵杀了过来。

    但徐孚远带来的西林乡兵皆换装了新到的燧发枪。

    因为工业司最近在毕懋康这个造枪能手再加上张贵提供相应理念后,已经成功研制出了用雷汞做击发材料的击发枪。

    故而,张贵也就同意工业司直接给西林乡兵提供燧发枪。

    而此时,在西林乡兵的燧发枪连续射击下,这些以火绳枪为主的董家兵根本不是西林乡兵的对手,两方一对阵,西林乡兵的燧发枪枪队就仗着自己射程远,先在百步外开了枪,而顿时将大量董家兵击毙击伤在地。

    董逵自己也中弹在地,惊恐至极地看向了徐孚远。

    看押汤震孺的几个董家兵见此,也顿时把所谓的乡谊亲情丢到了九霄云外,直接跑了,甚至嫌火铳太重,把火铳都丢在了地上。

    汤震孺因此顺利回到了西林乡兵阵营中,并因此问着徐孚远:“徐相公,您们怎么来了?”

    徐孚远回道:“国舅爷先让西厂拿出一千万两,给我们提前从工业司订购了一批新式火铳,最近运到了常州。如今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山长他们本就打算先增加在浒墅关的守卫力量的,所以,就派了我带这支乡兵来,没想到,我刚来不久,就闻听你们在浒墅关失守,也就赶着来追击这些劣绅乡勇,只是没想到追上后,竟发现,你已被他们俘虏。”

    “多谢救命之恩。”

    汤震孺先谢了恩,接着就笑道:“太好了!这下子,我们西林乡兵无疑实力会更强,均田均役的目标,更有实现的希望了!”

    “但国舅爷在清江浦遇袭,已葬身于火海!”

    徐孚远突然神色悲怆地说道。

    汤震孺听后惊呼道:“什么?!”

    接着,汤震孺直接拽住了徐孚远衣襟,瞪眼呲牙道:“你胡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汤震孺说着就落下泪来,然后依旧不能平复心情,开始双膝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起来,接着就又拿拳头捶地。

    徐孚远没有阻止他,只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他在初次听到这消息后,也是这样的表现。

    直等到汤震孺没再挥拳后,他才沉声说道:“你先冷静一点。按照山长和懋中他们的分析,应该是我们均田均役的行为刺激到了军中一些已广有良田的子弟,使得近卫军中出现了叛徒。”

    “那他们也不应该谋害国舅爷!行如此忘恩负义的卑鄙手段!若非国舅爷,他们当中有几人能有如今的地位!”

    汤震孺虽然与张贵素未谋面过,但因为西林士子很多人都知道,张贵是他们在思想启蒙上的真正老师,也是引领着他们能走到现在,解救无数民众,清楚无数劣绅的先驱,所以,他对张贵可能遇害的消息,才一时无法接受,彷佛一下子失去了一位思想上的引领者,一时也就让他有了剜心之痛。

    “山长和懋中他们已经去南京,准备拜见赵部堂,以打探真实的情况。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停止均田均役的事!”

    徐孚远继续说道。

    汤震孺点了点头,道:“只是,这吴江的大族董氏,远没有其他士绅私兵那么好对付。刚才,他家的族人亲口说,这董氏主动分了田地给他们的族人,还给自己的佃户雇工提高了待遇,只怕还顺便有抹黑我们西林乡兵。所以,真要清算吴江董氏,不能贸然去清算,得准备充足的兵力。”

    徐孚远点了点头:“看来这吴江董氏有高人指点。”

    说着,徐孚远就又道:“既如此,我们就先暂时守住浒墅关,将这一情况,告知于书院,等书院派更多乡兵过来,再做打算。”

    汤震孺点头,又问道:“山长他们去了多久?”

    “昨日出发的。”

    “国舅爷若真遇害,就只能靠赵部堂主持江南大局了。”

    ……

    浙直总督赵彦此时也已得知张贵在清江浦遇害的事。

    而赵彦在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整个人几乎惊厥倒地。

    作为一个变法改革派,他很清楚,张贵对于整个天启朝变法大业而言,有多么重要。

    因为,很多时候,他赵彦也不得不承认,饶是袁可立,在变法遇到难题时,也没有国舅张贵善于处理,尤其是在说动皇帝支持变法这方面。

    要知道,变法最怕的就是皇帝对于变法改革的事出现意志动摇。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君主专制,皇帝的态度最为重要。

    而皇帝的利益很多时候是天然和改革存在矛盾的。

    因为皇帝本质上就是最大的封建地主。

    尽管天启是一位锐意革新的帝王,也是一位对局势洞若观火的帝王,但皇帝自己的利益天然决定了他不一定会支持改革,也随时会趋于保守。

    比如历史上宋仁宗和宋神宗,都经历了一个锐意革新到意志消沉的过程。

    而一直让天启站在变法改革这边,且不停加大支持力度的,正是国舅张贵。

    虽然赵彦不知道张贵是怎么做到让皇帝一直支持他的,但他知道,只有张贵能做到。

    所以,赵彦也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部堂!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包围了我们的总督衙门!是南京兵部的人!”

    而在赵彦刚刚得知国舅张贵遇害的消息,整个人几欲晕厥时,偏偏其总督麾下标营总兵官刘泽清走来,向他禀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即南京兵部尚书居然指挥留守南京的官兵包围了他的总督衙门。

    赵彦不得不立即镇住神色,大怒道:“他崔二初(崔允升)想做什么!即便近卫军群龙无首,也不代表,他就能凭南京这些老弱病残,把本堂怎么样!”

    说着,赵彦就道:“随本堂出去会会他!”

    但这时,刘泽清却道:“部堂!您息怒!卑职觉得,您应该亲自出去,和大冢宰好好谈谈。毕竟,要均田的不是您,是西林乱党,和奸臣张贵。”

    “你什么意思?”

    赵彦瞅向刘泽清。

    刘泽清只拱手作揖道:“部堂,识时务者为俊杰,卑职也是为您的安危的着想啊!”

    “想你妈个头!”

    赵彦是靠带兵杀敌建立军功升迁起来的文官,也素来颇有带兵的脾性,便直接将桉桌上的砚台朝刘泽清砸了过来。

    刘泽清则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赵彦:“部堂!卑职是念着您对卑职有提携之恩,才不对您以刀剑相逼,但这不代表,卑职就真的不敢杀您!”

    赵彦一愣,旋即看着刘泽清愤然道:“本堂真该听国舅所言,堤防着你刘泽清!”

    说着,赵彦就道:“也罢,带本堂去见他崔二初。”

    于是,赵彦就出了总督衙门,而一出总督衙门,赵彦就看见南京兵部尚书崔允升正得意洋洋地站在他面前,且道:“赵部堂!你的靠山倒了,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噢,是吗,本督师倒是要问问,赵部堂的靠山是谁呢?”

    这时,张贵声音从后面传了来。

    崔允升等惊愕地回头看了一眼。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把这些乱党枪决,挖个坑一起埋了!

    南京守备诚意伯刘孔昭在看见大量尸山血海出现在南京城,且也从逃回来的江防兵口中得知国舅张贵并没有被除掉后,就立即派人乘快船来求见了张贵,将南京兵部尚书崔允升有意伙同南京一些勋贵官员,逼迫浙直总督赵彦镇压西林乡兵的事,告知给了张贵。

    刘孔昭这样做自然是要临阵倒戈。

    他知道一旦张贵没有遇害,就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对抗兵精将强的近卫军。

    所以,刘孔昭早已约定做张贵内应,而没有将城外的变化,告知于南京兵部尚书崔允升等人,且帮助张贵的近卫军直接出其不意地进了城,控制住了南京城防。

    赵彦的总督衙门之所以在南京城,则是因为之前清丈田亩,便宜操控凤阳、淮扬以及安庆、池州等地的新政推行,而将总督暂驻于南京城。

    故而,给了南京城的一些勋贵官绅威胁赵彦的机会。

    按照南京城一些想阻止西林乡兵推行均田新政的勋贵官绅们的计划,在猩城伯赵之龙等通过勾结近卫军叛兵李御兰等成功谋害张贵后,就由南京兵部尚书崔允升和南京守备诚意伯刘孔昭、总督标营总兵刘泽清发动兵变,威逼赵彦同意对西林乡兵进行清剿。

    因为赵彦作为浙直总督,相当于是皇帝天启在江南的分身。

    只有赵彦才有权力调动江南各地兵马,组织民众,清剿西林乡兵,也只有赵彦才有权力定性这些西林乡兵是刁民反贼还是义民国士。

    所以,这些人才会计划威逼赵彦。

    当然,他们其实可以直接杀了赵彦的。

    不过,作为统治阶级的他们,他们天然带有懦弱性,那就是不愿意和朝廷彻底撕破脸。

    毕竟他们更希望的是,继续通过朝廷来保证他们的特权地位。

    只是,崔允升等人没想到的是,南京守备刘孔昭会提前倒戈。

    这也很正常,作为统治阶级的他们虽然能因为共同利益而结成联盟,但也会因为利益而很容易分裂,无法做到牢不可破,毕竟他们心里只有生意。

    张贵对此也没感到意外。

    真正感到意外的是,崔允升这些人。

    他们发现自己又输了!

    没错,在张贵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输了。

    这对于崔允升等人而言,实在是很尴尬。

    他们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国舅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应该是真的!”

    崔允升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也就喃喃自语起来。

    “有什么不可能的!崔尚书,你们不会真以为本督师会想不到这些?他猩城伯赵之龙是什么货色,本督师能不清楚?!”

    张贵冷笑着道。

    张贵的确对赵之龙早有堤防。

    毕竟他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作为穿越者,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这些人在历史上遭遇巨变时是什么选择。

    何况,张贵还有叶成学提供的秘密情报。

    所以,张贵怎么会轻易上当,被这些人成功谋害。

    崔允升则依旧不敢相信地道:“就算你多智近妖,也不能真的就算无遗策,何况,我们明明是先得知你已被火烧的消息再动手的!”

    “那只能怪你们太想看见本督师遇害了。”

    张贵说着就摊手道:“只是很抱歉,本督师又让你们失望了!”

    崔允升听后愣了愣,紧接着哆嗦起嘴来,一脸哭相,随即就啪叽一下,跪在地上:“国舅爷!您开恩啊,下官只是受了他们的蛊惑才来胁迫赵部堂的,谋害您的事,与下官无关啊!”

    “请国舅爷开恩!谋害您的事,真与我们无关啊!”

    隆平侯张拱日等与崔允升一起准备胁迫赵彦下令清剿西林乡兵的勋贵官绅们也都跪了下来。

    张贵轻蔑一笑,看着这些人,道:“现在求本督师开恩,有必要吗?本督师或许可以相信你们没有直接参与谋害本督师一事,但你们现在胁迫浙直总督,图谋以发动兵变的方式乱朝廷国政,可是本督师亲眼所见的!你们让本督师怎么轻饶你们?!”

    张贵说着就见赵彦向他递了个眼色,向他示意刘泽清也已反水。

    张贵点头,也就喝令道:“将刘泽清拿下!”

    刘泽清也正错愕着呢,他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个样子。

    而直到刘泽清自己被人扣押起来后,刘泽清才恍然大悟地朝赵彦喊道:“部堂!卑职对不住您!卑职错了!求您开恩,再给卑职一条活路吧!部堂!”

    赵彦没有搭理,只向张贵走来,拱手行礼,笑道:“天道公正!幸好您没事。不然,这变法革新之大计,真不知道还能行到何日也!”

    张贵笑道:“哪有那么严重。真若鄙人遇害,也还会有愿为天下之公义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不然,大明早就亡国了。”

    “公此言乃正理!”

    赵彦向张贵作揖回了一句,就看向崔允升道:“只是这些勋贵高官,以督师之意,当如何处之?”

    张贵道:“留着何用!挖个坑,全部枪决一起埋了!这南京城不准有这么嚣张的人存在,竟嚣张到敢逼代天子巡狩之封疆大吏的地步。哪怕他是勋贵高官,也得埋!”

    “督师所言,下官自是赞同。我们与这些人本就不可能共存。”

    赵彦回道。

    崔允升听张贵和赵彦如此说,不由得疾呼起来:“国舅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我们好歹也是勋贵或大臣,您这样随意诛戮,真不怕天下人对您口诛笔伐吗?!”

    张贵道:“你们连直接谋害我的手段都拿出来了,而且是好几次,你觉得本督师还怕什么口诛笔伐?”

    “国舅爷,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本都是体面之人,难道就不能一起以礼相待,而共同驭民牧民吗?!只要国舅爷和部堂不如此乱来,卑职根本就不会如此乱来,也甘愿继续做国舅爷和部堂的走狗啊!”

    刘泽清这时候哭诉起来。

    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做任何的掩饰,而把肺腑之言都说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活埋上万江南勋贵士族!

    “到死都还是只觉得大家当一起盘剥本国百姓,然应该彼此以礼相待。”

    张贵呵呵冷笑。

    “但就算要盘剥本国百姓,为什么本督师要和你一起盘剥,你有资格吗?”

    张贵又问了刘泽清一句。

    刘泽清想了想道:“可卑职本是你们的一条狗,国舅爷和部堂,难道不觉得当狗的也有资格吗?”

    “当狗的有资格?”

    张贵嗤然一笑,然后又点头道:“当我们的狗的确有资格!”

    接着,张贵又道:“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条疯狗啊,是一条开始要自己主子的疯狗啊!疯狗就没有资格了!”

    “狗为什么能跟着主人背后啃啃骨头?就是因为狗他对主子忠啊!你问问你忠了吗?你身为赵部堂的狗,忠了吗?”

    一旁的周能听了这话,不由得腹诽道:“幸好自己还是对侯爷忠的,不然只怕也要被埋了。”

    而刘泽清这时候也恍然大悟过来,一时不由得哭丧起脸来,对赵彦道:“部堂!卑职错了!卑职不该背叛您!卑职没有当好一条狗!不能因为不满您的所作所为,就对您起二心。卑职的确枉做了您的走狗!”

    “你不是本堂的狗!你是朝廷的总兵官!你背叛的也不是本堂,而是你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本分,严格来说,你是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陛下!”

    “国舅爷这么说,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可陛下之所以掌天下,而任天下官员以治万民,不是为了盘剥百姓,是为了治民,使国泰民安。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只想着取民之利,而不知道护民之利才是你的责任,固才有今日!”

    赵部堂很是严肃地对刘泽清说道。

    “你不必跟他说这些大道理。他脑子里,只装着生意,只相信为官者本质就是有权盘剥天下生民,而非是要为什么社稷苍生。这也是人性之一,不能改变!”

    张贵这时笑着说了几句,就道:“没必要再与这样的人费口舌,拖出去,直接枪决埋掉,算了,这些人干脆也别枪决了,直接活埋!”

    于是,崔允升、张拱日、刘泽清等皆被近卫军押解起来,往城外拖去。

    崔允升不禁继续高喊道:“国舅爷,我们这些人不是勋贵就是朝廷重臣,你就算是钦差大臣,也不能这样胡来!”

    张拱日也喊道:“国舅爷!你是侯爵,在下也是侯爵,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张贵呵呵一笑,懒得搭理。

    半个时辰后,城外一乱葬岗。

    一大批百姓被组织起来,以包吃和三尺棉布为代价,拿着铁锹,在近卫军官校组织下,于这里挖起大坑来。

    而待大坑挖好,崔允升等人就被押到了大坑边跪好。

    崔允升等也是这时才看见城外江面都是泛着红色,而堆积成山的尸首正满载着密布于江边的民船上。

    这一幕,把崔允升等都着实震惊住了。

    他也没想到张国舅会这么狠,直接把谋害他的江南官绅势力上下都给屠了。

    连那些乡勇兵丁都未放过。

    崔允升等这时才开始明白,为何刘孔昭要倒戈。

    因为刘孔昭如果不倒戈,他麾下那些平时已与地痞流氓无异的南京京营官兵也不敢和近卫军硬拼的了。

    这时,从清江浦一路运来的这些尸首也开始由民夫抬来,被丢进了大坑里。

    直到这些尸首都被丢进大坑里后,近卫军才开始埋崔允升等人。

    而崔允升在看见自己眼前所跪的大坑里,已经铺了数层尸骸,关键不少都是普通官绅家的乡勇和为猩城伯赵之龙卖命的普通兵丁时,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玷辱,忙喊道:“本堂好歹是南京兵部尚书,张国舅,你就算要埋了本堂,难道就不能给本堂单独挖一个坑吗,非要本堂和这些低贱兵勇埋在一起!”

    张贵直接踹了他一脚,道:“都死到临头了,竟还讲究尊卑等级!连埋进个坑里,都要讲究一下特权!”

    说着,张贵就对麾下官兵喝令道:“埋!这里没有尚书坑,侍郎坑,侯爵坑,伯爵坑,只有埋葬反动者的乱葬坑!这荒郊野外不能只埋百姓骨。”

    “是!”

    于是,隆平侯张拱日、总兵刘泽清等上万参与兵变的勋贵官绅与这些勋贵官绅的亲友家奴们,皆被近卫军推进了坑里。

    被五花大绑的反动罪犯一个接一个的,滚进了坑里,与坑中的尸骸滚在了一起。

    刘泽清也滚进了坑里。

    其他人也不例外。

    “埋!”

    民夫们在近卫军官校的指挥下,开始挖起刚染红的土,抛洒进坑里,将这些反动者身上铺上一层层泥土,最终,这些人被彻底地埋葬在了土中。

    至此,南京的事算是被解决。

    张贵接下来也算是可以放心地去苏州,整治吴江董氏。

    而抄这些南京反动勋贵和官绅的事,张贵则将其交给了总督赵彦。

    不过,在张贵去苏州前夕,黄斌卿和字懋中的陈子龙也因为闻知张贵遇害的事,而赶到了南京。

    黄斌卿和陈子龙一来到赵彦的总督府后,就先见到了周能。

    这让黄斌卿和陈子龙激动不已。

    因为周能是张贵的家丁,见到周能,就意味着可以确定国舅张贵的消息。

    黄斌卿也就先走了过来,问着周能:“国舅爷他?”

    周能一见到黄斌卿,沉默了片刻。

    随即,周能突然一记重拳打在了黄斌卿腹部,接着,又将黄斌卿摁在地上暴打,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们险些害得侯爷没命!”

    黄斌卿被打得云里雾里。

    “周能!”

    随后出来的张贵忙吼了一声。

    周能这时忙走了过来。

    啪!

    张贵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做什么,谁让你无故打人的。”

    “小的一时失态,听凭侯爷处置!”

    周能忙拱手道。

    “失态?”

    张贵问了一句,接着就叱问道:“随便殴打他人,还是我们自己人,是一句失态就能了的吗?!”

    张贵说着就道:“来人!将周能押下去,杖责六十,逐出侯府!”

    出来送张贵的赵彦见此忙劝道:“督师,何必这么狠,他到底是跟了你多年的家丁。他失态想必也是因你遇害一事,对黄斌卿他们耿耿于怀。”

    “那也不是他胡闹的理由!”

    张贵怒声说道。

    “既如此,就让他给我做事,你不要,我要!”

    赵彦回道。

    “你要,给你就是。”

    张贵说着就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周能含泪跪在地上,瞩目送别了张贵。

    在张贵离开后,赵彦才对周能笑说道:“你这苦肉计不错。”

第二百三十七章 要形成燎原之势,士族倒戈!

    赵彦一眼就看得出来,周能突然失态,暴揍黄斌卿,无疑是故意制造一个让张贵处置他的机会,而做给黄斌卿这个已经通过西林士子控制上百万民众的民间领袖看。

    而使得,张贵可以通过大义灭亲,即处置周能的方式,来达到使黄斌卿这些西林士子更敬服张贵的目的。

    因为,张贵这样做相当于是在告诉黄斌卿,本侯可是为了你们,连自己家丁犯事都敢严惩的,你们难道不该对本侯服气?

    周能的确是存有这样的心思,才突然发泄对黄斌卿本就积蓄起来的怨气的。

    所以,他在听赵彦这么说后,也就苦笑了笑:“部堂谬赞!小的除了为国舅做些忠心的事,也无其他本事了。”

    “你越如此,本堂还就越是要用你。”

    赵彦因而又笑着说了一句。

    他知道周能虽然被张贵开除出家丁队,但周能肯定还是念着张贵,毕竟周能这种人一切都是张贵带来的,除了张贵,没任何有价值的社会背景和社会关系。

    而他用周能,也就算是在加深和张贵之间的关系,这无疑利于他将来能依靠张国舅,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

    这里,张贵身边的张国维也对黄斌卿说起周能为何打他的缘由来:“李御兰带着他身边几个亲兵背叛了国舅爷,在周能看来,根本原因是你们不经国舅爷同意就实行均田均役的事,才导致近卫军内部也出现了不愿意这一切发生的人。”

    “原来如此。”

    黄斌卿听后恍然大悟起来,又道:“我们在听闻国舅爷遇害后,也猜到可能是我们做的太过有关。但其实,我们一开始也只是让朝廷把变法改革的步子跨大一点,也没想到会这样。好在国舅爷机智过人,没有被奸贼所害。不然,我们这些人罪过大矣!”

    张国维道:“饶是如此,国舅爷也未责怪你们。养了多年的家丁为主家打你们,也为你们主持公道,可见,国舅爷心里也是愿意支持你们这么做的。但你们以后万不可再任意妄为,务必要万事先听听国舅爷怎么说。”

    黄斌卿现在对张贵也满是崇敬与感激之意,恨不能即刻跪在张贵面前,大拜几下,他不得不承认,张国舅的确大度,且对自己这些西林士子足够宽容,也就点头说道:

    “自然!我们以后哪敢再不经国舅爷同意就乱来,如此,岂不等同于欺师灭祖!”

    “其实,今日就算国舅爷不惩处周能,我们也没有怨言。这次,国舅爷在清江浦险些被害一事,究其本因,也的确怪我们!”

    张国维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国舅爷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他也知道,自从他创办西林书院那一刻起,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只能说,反对者,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解决一个人就能解决一件事。比如这流民增多的问题,有朝臣就甚至觉得把流民杀了就不会再有流民,可焉知,只要还有百姓破产,那就还会有流民。”

    张国维说着又道:“国舅爷办西林书院的本质目的,就是希望为天下社稷苍生的,不只他一个人。要让他这样的人更多的出现。只有一个张国舅,反对者,会想办法去消灭他。但如果天下有很多个张国舅,那反对者想消灭也消灭不了。而你们西林士子就当是万千个张国舅这样的人中的一个。”

    “此言甚是!当如播种一样,形成燎原之势!”

    黄斌卿郑重地点头道。

    张国维接着笑道:“所以,国舅爷在看见你们西林士子开始主动去组织百姓均田均役,他是高兴的。他已经同意,也说动赵部堂,在江南进行彻底的均田均役新政。所以勋贵士绅庄田必须有限制,多余的要强制均分于民。”

    “太好了!”

    黄斌卿忍不住挥了挥手,就又问道:“那江南均田均役后呢?”

    “那就先去均分海外之田。”

    张国维回道。

    “海外?”

    “没错!你们这些西林士子已具备了动员百姓与管理民众的能力,接下来,将是大明在海外移民后进行均田均役新政,并建立新统治区的骨干力量。你们不负责拓边,只负责在拓边后,在新的疆域上建设起新的大明汉人聚居区。负责拓边的是虎贲军。”

    张国维回后又道:“你们到时候,在海外会被朝廷任命为知府知县乃至按察使、布政使以及巡抚总督等官,以管理新疆域之民。毕竟这些新疆域在海外,任命上要求不严格,也就不需非要先进士而后举人。你们可以直接走此捷径,步入仕途,实现心中抱负!”

    黄斌卿听后已有些心潮澎湃:“为官倒是其次,我们本不是为功名利禄而变革,更重要的是,能让天下苍生生活富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张国维点首:“我明白。一切都得从现在江南均田均役开始,并通过在江南均田均役,收缴江南大族之财,而利用这些从江南大族收缴来的钱财,去稳住帝心和军心还有朝中主要大臣;另外,也得用这些钱财,先利用江南读书人的机会,在江南进一步普及教育,要让整个江南人人都成为西林士子,有独立之思考,有国家之意识,有学习和表达之能力。”

    “这是国舅爷的意思?”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陈子龙这时问了一句。

    张国维点头。

    陈子龙突然拍桌起身道:“原来国舅爷会支持我们这样做。如今想来,我们这样做也并非莽撞,而实际上是势在必行!”

    张国维笑道:“没错。接下来,就看这些江南士绅是主动让利,还是等着被强制均田均役。”

    在张国维和黄斌卿、陈子龙聊后没多久,就带着这二人来见了张贵。

    张贵与这二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这二人就赶回了无锡,且也开始遵循张贵的指示,发动西林乡兵去进攻吴江董氏。

    而张贵自己这里也率领着近卫军往吴江而来。

    吴江董氏大宅。

    董亭松这时已经得知了浒墅关失守的事,且也猜到张贵肯定已经率大军在赶来的路上,故而他对此已是忧心忡忡,且因而不由得对李御兰言道:

    “我们虽然分利于族人,重新训练了族人,但到底还是难以对付这些西林乡兵,浒墅关也还是被他们夺了回去。接下来,再等奸臣张贵的大军一到,无疑会很轻易地攻下吴江城,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御兰此时也内心后悔不已,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在背叛张贵后会步入这样糟糕的境遇。

    提携自己的贵人张国舅没有因为自己被烧死不说,甚至自己用尽浑身解数打造的一支地主团练武装,竟然会在初次顺利击败西林乡兵后不久,就连续遭遇到失败。

    以致于,他现在也有些灰心丧气,只得对董亭松说道:“小辈也没想到,西林乡兵会突然列装燧发枪,我们在工业技艺上输给了他们。所以导致现在浒墅关没有被拿下。至于张国舅,小辈更没想到,他会还活着。如今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发动城中更多的士族,一起抵抗到底!”

    “董亭松!你这个奸贼!竟敢参与谋害国戚,私练兵勇,你做此九族之祸事,何故要连累吴江百姓!”

    而在这时,吴江城外面却传来了苏州士族代表周顺昌的喝骂声。

    随着张贵率大军日益逼近苏州,苏州许多官绅已经主动选择反水,并主动均自己的田,且甚至还在吴江城外来,叱骂起董亭松来。

    周顺昌就是其中之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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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祸害介绍:
穿越成为天启朝外戚张贵,因不想将来被李自成拷掠致死,不得不走上祸害大明朝权贵官僚的道路。
言官骂他挟君乱礼。
藩王骂他贪得无厌。
官绅恨他刻薄狠辣。
但无奈九边总兵多是他门下走狗,连九千岁都是他干儿子,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大明朝就这么被他任意摆布着。明朝大祸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大祸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