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感谢富婆让我少奋斗五十年
没有时钟真的是件很闹心的事。
牧长清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几点了,只能通过窗外光线判断,大概是早上八九点光景。
被窝里温暖仍在,但少了些许芳香,偏头看去,栗子香果然不在,已经起床不知道干嘛去了。
“呼——”
他靠在床头吐出口浊气。
昨晚情况很危急,动了情的小白狐明里暗里想要白给,终未果,退而其次,将他脸上盖满了章。
偏偏她昨晚还涂了类似口红的东西,自己脸上这会儿估计都是红印。
想了想,牧长清穿衣下床,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镜子——
“嚯……这么多,这得报复多少次才够?”
“一辈子呀~”
栗子香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眉眼带笑,俏脸上带着些许羞意,身上则裹着围裙,但从侧面看,能看到她今天依然是个光着腿的美少女。
可惜的是美少女双手和脸上有点脏,像刚打仗回来似的。
牧长清眨眨眼,迟疑道:“你……挖煤去了?”
“什么呀,我做了早餐,快下来洗漱准备开吃啦~”
“能吃吗?”
“呃……能!”
栗子香梗着脖子不认怂。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认不认怂,并不能改变实际情况。
牧长清洗漱完毕后,来到厨房,看着摆放在餐桌上的白中带黄,黄中有黑的东西,一时间居然没认出来是个啥。
半晌后才发现——哦,这他妈居然是包子!
旁边的灶台上还摆着笼屉,里面大约剩了一半。
牧长清走过去拿起一个捏了捏,不禁皱起眉头,哭笑不得道:“怎么半生不熟的呢?”
“对……对啊,为什么啊?”
栗子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缩在他身后不敢大声,一副心虚模样。
“面没和好。”牧长清撕开瞧了瞧,一眼便发现不对,里头还有些粘糊糊的,肉也带着腥红,“当然,可能你火候控制也没到位——所以你又是怎么把那一堆包子弄成黑炭的?”
“很简单啊,我看包子没蒸熟,就想试试放锅里炒能不能快点弄熟。”
“……”
惊了。
牧长清瞪大眼,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然后我就在这锅里炒啊炒,炒啊炒,炒着炒着就……就炒糊了。”
栗子香拿起勺子演示,一脸可惜模样。
只见那铁锅四边沾满了属于包子的表皮,数量很多,大都已经黑成了炭。
凑上去闻,一股浓浓的黑臭气息直蹿脑海,熏得牧长清连连后退。
“讨厌,有这么难闻吗?”栗子香臊红脸笑骂。
“如果是别人弄的,确实难闻,但你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弄的东西再怎么样也是香的。”
栗子香嘴角轻扬,露出一丝狡黠笑容:“真的?”
“真……的……”
牧长清忽而有些心虚,想遁走,却被一把抓住,摁在了餐桌长凳上,而后一盘地狱包子呈现在自己眼前。
所以说,撒谎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这跟吞一千根针有什么区别啊!
“要不让豆皮先吃?”
“可是她已经被吓跑了诶。”
“……”
含泪吃了半个,牧长清终究选择把那笼半生不熟的包子重新烹制,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完。
等两人吃完,一阵嗡鸣声忽然远远地传来。
出门一瞧,只见东边,也就是悬崖方向的天际,一个小黑点正缓缓变大,嗡鸣声正是那玩意儿发出的。
而随着它的靠近,牧长清也逐渐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一艘船。
一艘航行在天上的大船,统称神行船。
总长得有个两三百米,宽也有四五十米,造型不是很好看,但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那种客运或者观光用的神行船,而是运货的,所以好不好看不重要。
它自东向西缓缓驶向竹林,来到正上空时可谓遮天蔽日。
毫不夸张的说,这船悬浮在头顶,跟航母带来的压迫感差不多。
由于没有合适地方可以停靠,它晃悠了几下,最终漂浮在悬崖边,紧紧挨着崖壁,而后熄火,只留下底部的悬浮法阵还在工作。
“怪了哦,这天境派护山大阵今天是在维护么?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一虎妖当先跳下,仰头望望,满是不解。
随即看到牧长清和栗子香,立马笑着上前,拱手道:“见过凉月仙子!幸不辱命,货物如期送到,这就安排给您下货,劳您点个数。”
“好说。”
栗子香袖袍轻挥,一堆下品灵晶便出现在地上,看得虎妖眼睛都直了。
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这……这您还没点货呢,按照规矩不用这么早结账。”
“无妨,我相信你们。”
“那行,我就先谢过凉月仙子了。”
虎妖也不矫情,顺手将灵晶收好,转头大声道,“兄弟们,卸货啦,都给我注意点儿,别磕着碰着!”
这么大一艘船同时卸货,场面还是蛮热闹的。
尤其工人们形形色色,长什么样的都有,更是显得别致。
栗子香看了会儿,感觉到西边方向有动静,飘飞而去,留下牧长清在原地当监工。
而那虎妖自然而然将货物清单给他看了,生意妖嘛,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做到滴水不漏,让其他妖挑不出毛病。
牧长清一眼就瞧见了清单下的总价:一百八十三颗下品灵晶。
这是笔相当惊人的数字,毕竟购买的都只是一些植物和建筑材料,不是法器灵器,更不是洞天福地。
至于货物数量,成年灵桃树两百棵,各种灵花灵草二十三类,共一千三百株。
建筑用的上好石料三百方,灵木料五百方,其他的则就地取材,用灵竹,混合着用。
再有就是些假山等造型物和五百条不同品种的灵鱼。
顺便,他还要回收一部分竹子,毕竟是长期生长在三品洞天福地里的灵竹,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当然这个价格已经抵扣过了。
“可以,数量没错。”
神行船上,牧长清跟着虎妖左瞧右看,终于清点完毕。
虎妖点点头,笑道:“没错就好,这做生意就怕出错,想当年我跟我师父去你们人类世界做过一次生意,因为两颗下品灵晶的账目没对上,两边差点打起来。”
“两边通商?”牧长清微微一愣。
“通啊,赚钱的事谁不干呐?除了战时,其他时候都是有贸易往来的,就现在,妖族与人族世界的大城市,几乎都有对方的行商。”
虎妖很是健谈,说罢指向西边,“就那边,几千里外有个边境重城,莫兰城,别看打仗的时候要死要活,这会儿做生意热闹着呢。”
“还有那边。”他又指向南边,“仙云国王都,我师父最近就在那和人类做生意,当然了,除了做生意,大家该互相看不顺眼,还是看不顺眼。”
牧长清也笑了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你现在也肯定对我留有几分警惕心的。”
“确实,哈哈哈,你这人类有点意思,难怪凉月仙子会收你为徒。”
一人一妖攀谈还算开心。
不多时,竹林那边也热闹起来,栗子香领着一大群天境派弟子鱼贯而入,吓了虎妖一跳。
他还以为这帮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毕竟自己算是擅闯了山门,尽管闯得莫名其妙。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们全都是来帮凉月仙子改造这处洞天福地的,不禁感叹强者的号召力就是强大。
有了众妖帮忙,卸货进度快上许多,到傍晚时,连带着竹林也被清理掉了三分之一。
这部分被装上神行船,虎妖道谢之后便驾船离去。
之后栗子香召集众天境派弟子开了个“装修大会”,以图文并茂的方式,仔细讲述自己的要求。
完事儿天都黑了,栗子香又给他们每个妖都发了三颗杂灵晶,几名专业工匠则得六颗,一下子把积极性拉满,恨不能通宵开工。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小白狐才不是那种喜欢剥削底层百姓的富家子弟,动用法力将他们快速送了回去。
又折回,站在竹楼前静静发呆,片刻后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由得嘴角轻扬,仰头开心道:“长清,祝我们第一个家开工大吉~”
后者也点点头,认真道:“开工大吉,顺便感谢富婆让我少奋斗五十年。”
“咯咯~”
“咦惹……真肉麻喵。”
一天没见的小黑猫发出“屑”的声音,然后她就被栗子香拎住了。
今晚,注定是她苦逼学习的一晚。
62、亲亲好玩吗喵?
或许是辛苦了一天太累,弄了点宵夜填完肚子,牧长清便打上地铺沉沉睡去。
床嘛,留给栗子香和豆皮了,这俩相差了十几岁的姐妹正窝在书桌前一个教,一个学。
说实话,牧长清很好奇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教学到底有没有用。
甚至在想豆皮的爹娘让她这么早就出来是为何?
六岁,哦不,准确来说是四岁就出来了,他们居然放得下心?
想不通。
“呐,你看,我现在有十三颗下品灵晶,你有十一颗,咱俩加一块儿有多少颗?”
桌子上摆着一小堆散发微光的灵晶。
栗子香拿着一根小棍儿将其分成两堆,又混在一块,偏头问豆皮。
后者眉头皱起老高,歪头想了半天,伸出小手开始扒拉:“一、二、三、四……喵呜,又打我喵!”
“不然呢?我是让你学加法,不是让你学数数!”
“可是数数也能得到答案呀喵。”
豆皮一脸委屈。
栗子香无奈摇头,复又点点头:“那行,姐姐让你体验一下数数。”
说着摆放出一大堆足有好几百颗下品灵晶,分成两堆:“现在左边有两百一十三颗,右边两百四十六颗,你数数有多少颗吧。”
“哼,数就数喵!”
“一、二、三、四……”
呜——
许久后,一阵夜风灌入屋内,撩起纱帐。
睡得正香的牧长清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睁开睡眼,瞧见两道身影还在。
同时豆皮正在那瞪大眼睛念叨:“三百一十一、三百一十二、三百二十三、三……诶?好像哪里不对劲喵?”
“你觉得呢?”栗子香似笑非笑。
“唔……哎呀重新数啦喵!”
于是又开始了一二三四。
牧长清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裹紧被子继续睡觉。
九月中了,归阳峰所处的琼宇山脉本就靠北,再加上海拔有个一千多米,导致山上的温度已经是愈来越低,尤其夜晚。
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开始下雪了,当真是寂寞空虚冷啊。
而且没有那股子香味在身边,有点睡不踏实。
翌日。
阵阵鸟鸣将牧长清唤醒。
外边天色蒙蒙亮,日头都还没出。
正想起床,却发现右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偏头看去,只见栗子香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身旁,将自己右手整个抱住,睡得很是香甜,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似是感觉到动静,她低吟两声,本能地转了下身。
于是牧长清得以将手抽出,而后鬼使神差放在鼻下嗅了嗅——嗯,超级香!
又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口,起身离开房间。
不走不行,为了装修方便,栗子香昨天又临时将禁制给撤了,方便大家出入。
按照普通妖的生活作息,这个点,估计有不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别回头被撞见他衣衫不整从自己师父房里出来,那可黄泥掉进裤裆里,还会极大影响栗子香的名声。
所以,他必须要营造出自己每晚都在外边打坐修炼的假象。
果不其然,当他在湖边打坐不到一刻钟后,三三两两的天境派外门弟子便进了竹林。
这批都是有些修为的,走得较快,其中就包括那日切磋的巫乾。
瞧见牧长清在打坐,他下意识往妖群边上挪了挪,咬牙低声道:“这才多久,他的气息居然已经超过我了!”
“怎么,你还不服啊?”
有同伴小声提醒,“你也不看看他师父是谁,那资源能是咱们这种外门弟子可比的?”
“我知道,可是……”巫乾狭长的蛇眼动了动,嘶哑道,“可是我真想不通,凉月仙子为什么非要收一个人类为徒?说难听点,我觉得这是叛了妖……”
“嘘!”
他嘴巴瞬间被捂上了。
一众同伴吓得魂飞了半截:“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就是,我们一群修仙者都算不上的妖,揣摩大仙想法做甚?”
“你要真不爽,把昨天那几块杂灵晶退了,回去睡觉吧。”
“……”
巫乾嘴巴动了动,终究忍了下来。
还是灵晶比较香,哪怕是杂的。
再说他们的这次行动莫名其妙得到了宗门上级肯定,说是完成后还有外门弟子福利发放,不干的包是傻瓜。
酸,巫乾现在就硬酸。
有个好师父当真是只管闭眼起飞。
日头初升。
群妖聚齐,开始按照昨天说好的分工努力干活。
牧长清也结束了“一整晚”的打坐,站起身活动筋骨,无锋顺势以巨剑姿态附在他身后。
见他起来,不少妖路过时都会打招呼。
反正甭管喜不喜欢人类,现在都得憋着。
栗子香也起床了,换上一身偏庄严的红色长裙,牵着豆皮缓缓下楼。
再随手向天穹打出一道术法,炸出漫天光雨,落到众妖身上后,大家顿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一些年龄较小的妖也能扛上重物健步如飞。
“长清,去给师父做饭。”栗子香随口吩咐,牵着豆皮进入厨房。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演技拉满,在众妖来来回回的目光**手弯腰,尊敬道:“是,师父。”
于是周围响起零散讨论声,感觉这个人类其实还是蛮孝顺的。
厨房门关上。
栗子香立马换了副脸面,让豆皮自个儿去后院水井旁洗漱,自己则将牧长清堵在门口,笑盈盈道:“他们都说你是个孝徒哦~”
“难道不是吗?”牧长清一脸正经,“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陪吃陪喝还陪睡,这不孝?”
“是是是,太孝了,都要孝死师父了。”
小白狐笑得眉眼弯弯,将小脑袋贴在他胸口上拱了拱,然后踮起脚尖,侧脸对准他,撒娇道:“老公,要亲亲~”
牧长清顿时脸红了,心跳加速,僵硬道:“咳……怎……怎么这么称呼?”
“提前使用一次不可以呀?”
“可倒是可以,但是……总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
“哼,你想听我以后还不叫了呢。”
栗子香傲娇似的撇过头,顿了顿,干脆主动出击,在牧长清脸上点了个唇印。
很红,很清晰,还带着丝丝温热。
牧长清用手遮住,小心翼翼溜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见没妖在附近,转身在栗子香脸上“报复”了两下,心满意足。
“亲亲好玩吗喵?”
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身下突然响起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豆皮不知什么时候洗漱完回来了,正睁大她漂亮的黄金猫瞳往上瞧,一脸好奇。
“……”
“……”
不待两人回答,她摸了摸下巴,故作老成,自顾自点点头道:“看起来是很好玩,那豆皮也要也去找只猫猫要亲亲喵。”
“哎——慢着!”
牧长清一把拽住她,蹲下身满脸严肃道,“小孩子不可以,这是成年人和成年妖才能做的事。”
栗子香也蹲下,轻拍她的小脑袋瓜,哭笑不得。
顿了顿,商量道:“要不姐姐亲你一下?”
“不够喵。”
“两下?”
豆皮摇摇头,撅嘴不满道:“我要你和长清哥哥一起亲我喵。”
“这……”
牧长清有些犹豫。
反倒是栗子香没多思考就答应了,甚至还很开心,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无碍。
于是两人一起将豆皮夹在中间,两边脸同时一人一口。
那一刹,牧长清感觉栗子香眼神都化了,浑身散发着不可见的光辉。
真好。
63、御剑不分心,分心不御剑
妖多力量大。
团结就是力量。
牧长清对此深信不疑。
九月二十日下午,距离正式开工已经过去五天,天气阴。
偌大的竹林相比于之前改变许多,甚至不能叫做竹林了,因为竹林只剩三分之一,剩下的被桃林和菜地占用,三分天下。
穿越这三块地的小溪也挖了一半多,平均宽度大约丈许。
至于花草则围在湖边,湖中心还树立起三块高低错落的假山。
假山旁边是一个尚未完工的凉亭码头,下边荷叶水草林立,不少鱼儿躲在下头畅游,惹得豆皮天天来湖中心试图捞鱼。
除此以外,在还没动工的新房子与清香湖之间划分出一块区域,准备用石料铺上地板。
再弄出三级阶梯呈现层次感,届时从新房子内出来,走下阶梯,便会到达最下面的大约四五百平米的小练武场,练武场紧邻清香湖。
“大概就是这样,长清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即将拆除的竹楼前,栗子香捧着新绘制的布局图和牧长清打商量。
后者点点头,万年不变道:“可以,挺好的,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
“好~那我将图纸给他们。”
说着迈步离去,等回来时带上他站远些,接着便看到一众妖开始从上往下拆竹楼。
她倒是可以直接暴力强拆,但那样太浪费,会毁掉所有材料,手工拆除的话能省下不少能用的。
最关键在于,虽然住进这里还只有短短二十天,但栗子香已经对小破竹楼有感情了,若是能将部分材料用于新房子,也算是种“重生”。
“话说回来,竹楼拆了的话我们这些天晚上睡哪儿?”
牧长清眉头轻挑。
若是之前那四间平房没拆倒不用担心,可它们早灰飞烟灭了。
栗子香似乎早有打算,轻笑道:“不必担心,马掌门已经邀请我们去主峰暂住了。”
“主峰?”
牧长清微微一愣,偏头看向北边那白雪皑皑的山峰。
那里的画风一看就不同,若要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仙气,归阳峰少了仙气,相比之下要普通许多。
“是的,当然长清若是不愿去,我们也可以暂时回北冰城,那处院子我没卖。”
“还是去主峰吧,北冰城来回三百多里地,怪麻烦的。”
栗子香点点头,微笑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简单熟悉下。”
说着掏出一大堆杂灵晶抛撒上天,再分成等份,准确落入每个妖的手里,感谢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其中有个妖不一样,他得到了两颗杂灵晶和一颗下品灵晶。
正是已经苏醒并立马过来帮忙的小瘸子,当然如今已不瘸,在栗子香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众妖对他的称呼也从小瘸子变成了小茄子。
连带地位也提高不少,甚至不少有修为的弟子都对他尊敬有加。
没办法,谁让凉月仙子对他格外照顾呢?
眼神示意小茄子安心收下灵晶,栗子香唤出神行马车,刚要去找豆皮,却见牧长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
栗子香眨眨眼,借着神行马车的视线阻挡,悄咪咪摸了摸他的脸。
后者挠挠头,迟疑道:“那什么,我想试下御剑飞行,怎么样?”
话落,无锋从他背后飞起,离地一尺平躺。
而后剑身上的八片叶子也飞出一片落在上方,迎风便涨,扩大到足够躺下四五个人。
“诶?这种御剑方式倒是没见过呢。”
栗子香看得好奇,围着转了个圈,顿了顿,收回神行马车,抚平裙子斜坐在树叶上。
牧长清跟着上去,不远处在玩耍的小黑猫见状也奔了过来。
下一秒,树叶四周向上弯曲,将他们围拢起来,跟包粽子似的裹得严严实实。
里头乌漆麻黑。
啪。
牧长清打了个响指,四周立刻变得亮堂,散发淡淡绿光,还能清楚看到树叶内精细的纹理脉络。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无锋载着“客人”飘飞而起,驶向主峰天境峰。
“长清,你真是捡到宝了呢。”
栗子香观望片刻,轻笑道,“且不说别的,单说功能性,无锋便比寻常的上品灵器更强。”
闻言,树叶光芒明暗了一瞬,好似在赞同她这句话。
“可惜不知道大叔到底是谁。”牧长清叹了口气,无奈道,“本来还想问问他住在哪儿,日后得空去拜访,结果几杯酒下肚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妨,这等无拘无束之妖向来没有固定落脚点,只有他寻你,没有你寻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数万里外呢。”
“这么夸张?”
“嗯……应该差不多。”
栗子香回忆起勺子大叔那天离场的画面,心中更加确定。
那是空间术法啊!
不是单纯速度快,而是一脚过去就直接到了另一个地方的那种空间传送术。
这种术法极其难学,对境界没要求,但是非常以及极其特别的考验空间感知方面的天赋。
所以无论人族还是妖族,能学会者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像他那般轻描淡写的了。
至于这种大佬为何对她男人如此青睐……
如果他不是变态的话,那应该是感受到了牧长清顿悟如吃饭喝水般的强大天赋,想顺势再帮他一把。
嗯,一定是这样!
栗子香悄悄往前挪了挪,缩进牧长清怀里,撒娇道:“长清,女孩子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物种呀?”
“啊?”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让他愣了几秒,而后点头道,“差不多吧。”
“那,栗子是不是其中最可爱的女孩子?”
“当然是。”
话落,正在观察树叶脉络的豆皮不乐意了,撅嘴道:“不是不是,我才是最可爱的,你听我说话多可爱喵!”
牧长清:“……”
等会儿,情况有点不妙。
果不其然,念头刚落下,栗子香也学着她奶声奶气道:“可是人家也可以和你一样呀喵~”
“你学我喵!”
“对呀喵~”
“喵呜,栗子姐姐好过分,长清哥哥你评评理,你说谁最可爱喵?”
豆皮跑到牧长清身旁,拽着他的胳膊使劲晃悠。
另一侧,栗子香也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望着他,同样晃他另一只胳膊。
一狐一猫嘴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他脑子都有点短路了。
“歇会儿歇会儿,我正在用意念御剑呢,别一会儿翻车了。”
“没事啦,无锋有灵,会躲避障碍的。”
“可是它不知道路啊,而且跟我绑定后,它会受到我的精神状态影……”
话没说完,栗子香突然亲了他一口,眼睛却看向豆皮,仰头骄傲道:“看到没,长清是我未来相公,姐姐以后是要嫁给他的,所以想亲就亲,他当然向着我,我也肯定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豆皮不甘示弱,也踮起脚吧唧一口,气呼呼道:“等豆皮长大了也可以嫁喵!”
“喂喂喂,这种话不要乱说啊,会显得我很像变态的!”
牧长清连连摆手,瞪大眼,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而这个举动更是让栗子香得意,忍不住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
于是……豆皮哇一声哭了,躺在树叶上撒泼打滚。
栗子香大概是玩心大作,眼珠子转悠两圈,也躺在另一侧“撒泼打滚”。
平生头一次,牧长清感受到了什么叫双面胶,一会儿安慰小的,一会儿安慰大的,嘴巴都讲干了。
御剑?
哪儿还记得什么御剑。
外面。
天境派主峰。
正好和几名长老从大殿内出来的马武忽然发现天空上出现一抹流光,速度极快,摇摆不定,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他眼睛尖,一眼便瞧见那造型奇怪的玩意儿下面,是由牧长清的武器驮伏着,所以没有阻拦。
眼睁睁看着它飞入主峰地界,而后迅速下降……
下降……
再下降……
噗通!
最终一个猛子扎进了大殿前方的观赏池塘里,溅起十几丈高的水花。
众妖:“……”
64、我是来学习的!
凌空飞起一群鱼。
其中一条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马武的头顶上,跳了一下,摔在地面,啪嗒啪嗒弹个不停。
不多时,池面渐渐平静,无锋驮伏着绿叶浮出水面。
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人二妖。
“哎哟,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要翻车。”
牧长清一脸无奈。
还好树叶裹得好,不然三个都得变成落汤鸡。
栗子香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跟豆皮争了,嗫嚅……淡淡道:“怎么,你是在怪为师?”
“呃,弟子不敢。”
牧长清瞧见了附近的马武,演技立马上线。
顿了顿,栗子香牵上豆皮小手,飘然上岸,牧长清紧随其后收回无锋,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做称职徒弟,顺便不动声色将脸上的唇印擦了去。
马武如今的态度早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因为马恒眼瞅着要醒了,面色红润,身体正常许多,修为也在缓慢回升,苏醒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所以他心情大好,什么护山大阵,修复坏剑,统统不算事。
唯一上心的,就是不久后的“天缘大会”,那是每个宗门一年一度的盛事,他方才便是在和众长老商议准备事宜。
稍稍询问了几下方才的乌龙,马武打头领路,与栗子香聊着天缘大会的事,牧长清低眉垂眼细听。
所谓天缘大会,其实是一种向天道祈福的仪式,需要不少妖合力布置特殊阵法,才能沟通天道,所以寻常妖是无法办到的。
而这个祈福仪式完成后,所有参与者将接受专属于自己的天道考验。
考验方式比较固定,参与者的意识会进入一片虚无空间,领悟天道之意。
根据领悟的程度不同,天道会降下一种名为“天缘灵液”的东西,此物亦有不同品级之分。
与功法装备一样,由低至高分为法、灵、禁、仙四等,又细分下中上三品。
喝了可以全方面改善修行资质。
通常而言,只要能得到灵级下品天缘灵液,哪怕服用者曾经是个花了三五十年才修到灵涡九层的废柴,依然可以鱼跃龙门。
鉴于此,历史上曾有过不少次抢夺天缘灵液的恶性事件发生。
之后为了安全,各个宗门每到此时都会出动全部强者护卫。
因此越强的宗门举办天缘大会,参与者越多——没错,只要修为到了灵涡九层,是可以去任意宗门报名的,交点报名费就行。
“这一次,来我天境派报名参与的灵涡九层修士共计二十三名,算上我派自己的,以及牧小友,共有三十五名。”
马武随口介绍,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凉月仙子上次给的报名费着实太多了些……”
栗子香一脸无所谓,清冷道:“无妨,就当是给你们补偿一部分护山大阵了。”
“……”
扑通!
马武脚下一滑摔了个真·妖仰马翻,起身后一脸悻悻。
果然。
护山大阵果然就是她弄没的!
奈何他还发不了脾气,马恒在他眼里重于一切,相比之下……
护山大阵没就没了吧,早晚还能修好,反正现在是和平时期不用担心敌袭。
再说那次本来就是自己无礼在先,说破大天,也怨不得她。
只是……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想如此不动声色瓦解七流宗门的护山大阵,即便元丹境后期也做不到啊,难不成她是……
马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多想,但神色却是愈发尊敬。
不多时,他亲自将牧长清三位带到暂住的两间屋子,并各安排两男两女共四名弟子站岗,随时听候吩咐,自己则拱手离去。
临走时强调道:“天缘大会定于十月一日,还请牧小友尽快到达灵涡九层,不然无法参与。”
牧长清对此不太担心,这些天他基本到了灵涡七层与八层的分水岭,稍稍努点力就能到八层。
剩下十天,从八层到九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天色渐暗。
房间内,牧长清认认真真打坐修炼。
不知何时感觉灵涡轻微颤动,很快又归于平静,再内视己身时,发现灵涡容量扩大了些。
“五天才突破,有点慢了啊……”
牧长清喃喃自语。
顿了顿,从手镯内摸出之前栗子香送给他的那些灵符观摩片刻。
这东西他虽然还没用过,但肯定是好东西,要是自己也会做的话岂不美哉?
要知道必要时候,灵符可是能反杀或者救命的。
不如去找栗子问问,再看看能不能顿悟吧。
心想着,牧长清起身,迈步出门,正巧遇上隔壁屋的栗子香也同时出门。
二人心有灵犀,嘴角轻扬,表面上却很是平静。
“长清,随师父出去走走。”小白狐合上门,淡淡道。
“是,师父。”
一名女弟子见状小声提醒道:“凉月仙子,一会儿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您……”
栗子香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到处走走参观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的,您慢走。”
二人很快消失在几名弟子视线中。
天境峰单论面积其实不如三个外门峰,但架不住内门弟子也少,还分了一部分在下边的绝伦峰,所以一路过去居然半个妖影都没见着。
二人脚踏积雪,顺着一条小路穿过小树林来到悬崖边。
栗子香左右瞧了瞧,发散灵识观察附近是否有灵力波动。
见没有,面色一喜,放慢步伐等牧长清跟上,将自己小手白给了过去。
牧长清愣了愣,伸手握住,心虚似的东张西望,小声道:“你不怕被看见啊?”
“没事啦,我的灵识时刻观察着附近呢,只要是蕴含灵力波动的东西就逃不过我的感知。”
“这样啊……”
牧长清放心了,大手用力握紧,“所以灵识就是雷达?”
“雷达?”
“就是地球上一种用于观察特殊事物的东西,那些事物是肉眼看不到的。”
栗子香若有所思:“那应该差不多,灵识也只能用于观察肉眼不可见的灵力波动,其他的看不着。”
“总之就是不用担心被发现呗?”
“是的呢,等你到了天缘境就可以用……呀!”
话没说完,俏脸上被吧唧一口印上些水渍。
栗子香面色微红,轻拍了下某人胳膊,娇嗔道:“长清越来越坏了~”
“咳,亲个脸而已,又不是亲嘴。”
“你倒是想呢,才不让坏人亲嘴,哼!”
说罢傲娇似的撇过头。
顿了顿,又窝进牧长清怀里,抬眼眺望远方。
这里面积特别小,但比起竹林那处悬崖视野更开阔,毕竟有大约两千米落差,离山脚更是达到三千米,目之所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牧长清脱口而出,“出自唐代,杜甫《望岳》。”
“你这人真是……”
“是什么?”
“耿直呀~”栗子香轻笑,又认真道,“其实你只要稍微昧着点良心,说这些诗词都是你写的,哪怕你是个人类也会受到很多妖尊敬。”
见牧长清要反驳,她又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有原则,有底线,能吃苦,所以即便没有树神当初的预言,我也会喜欢你的,长清……”
“嗯?”
“你……要不要亲我嘴呀?”
“……”
牧长清眨眨眼,又皱了皱眉,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片刻后从手镯内摸出一张灵符,故作严肃道:“栗子小姐,我不是那种人,我是来学习灵符的!”
“……”
65、我是来睡你的~
栗子香分明看到他喉头滑动了下。
这个男人,上辈子可能是鳖妖。
用幽怨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栗子香拿过灵符:“长清想学灵符制作吗?”
“是的。”
“但是灵符制作很难的哦,我没怎么钻研过,只懂点儿基础。”
“无妨。”牧长清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儿聪明,只要进门,剩下的我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吹吧你。”
栗子香笑着白了他一眼,翻手变出一张桌子,上面还零零散散摆放了些物件。
她上前拾起其中一张深褐色,表面光秃秃的,巴掌大小的纸张,介绍道:“这是符纸。”
“符纸?”
“嗯,符纸是由一种名叫符树的灵木加工而来,特点是可以承载灵力。当然了,是有上限的,通常一品符纸可以用于制作一品灵符,二品则对应二品,依次往上,同时可以由上往下兼容,用高级符纸制作低级灵符,只是这么做的要么傻,要么钱多,要么又傻钱又多。”
牧长清指了指:“你手里这个符纸是几品?”
“三品。”
“那你准备给我演示制作几品灵符?”
“一品呀,一品简单。”
“……”
气氛稍稍有些安静。
牧长清偏头看着自家女朋友,后者则眨眨眼,不明所以。
等她反应过来,忍不住自己捂脸笑出声,又涨红脸梗着脖子撅嘴道:“不行吗?我就是妖傻钱多。”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哼,继续听讲啦!”
栗子香继续介绍,告知他灵符的等级划分。
和宗门分级正好相反,灵符、灵丹、阵法、妖兽、洞天福地等很多东西都是以“一品”为最低,“九品”为最高,分别对应从灵涡到羽化的九大修仙境界。
细分又有“上中下”三级。
“对了,制符是件非常消耗精力的工作,一旦感觉不适,千万不要强撑,不然容易造成大脑损伤——呐,这个就是制符用的工具。”
栗子香又拿起一样东西,似笔非笔,半截筷子长短,手指粗细,头部呈锋利斜口。
这物件通体透亮,像玻璃制品,但从不同角度看的话能看到里面流淌着非常淡的青色微光。
“此物名为灵篆刀,制符必备物品,为灵晶所制,里面蕴含的灵力已经非常稀少,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晶本身,因为它是灵力的天然固态载体,具有极佳流通性。”
“当符师绘制灵符时,体内流淌出来的灵力经过灵篆刀可以做到几乎无损进入符纸内,长清能理解吗?”
牧长清点点头。
这有啥不能理解的?所谓灵篆刀就是个具有能量传导功能的刻画器具呗。
栗子香闻言微微闭眼,轻吸口气平复心情,放空大脑。
待睁开眼,整个人气质变样,严肃正经许多,身体表面亦浮现出灵力特有的微光。
她站在桌前,左手隔空施力摁住符纸,右手执灵篆刀,一股细长灵力自其灵涡处出发顺着右臂进入灵篆刀,待灵篆刀充满灵力,她开始小心翼翼绘制。
符纸大约五个毫米厚,灵篆刀行走在上面如履薄冰。
时而需要刀尖划丝,时而需要刀刃切口。
好在栗子香只打算演示一张一品下级攻击灵符,属于入门,于她这个半吊子而言也是很简单的。
一盏茶工夫后这张灵符便制作完成,表面荧光流转。
栗子香松了口气,笑意盈盈将灵符递给牧长清,得意道:“好好看好好学哦,这张灵符内含有十道箭羽,来用用看吧。”
灵符纹路内灵力涌动,牧长清仔细观摩片刻,抬手将灵符扔上天,一记微小灵力击打在灵符上令其四分五裂。
接着,里面蕴含的灵力按照刻画好的方式迅速运转,化作十道灵力箭羽覆盖式扎向地面,之后又持续四五秒钟才缓缓消散,融入天地。
“有点儿意思……我好像学会了。”牧长清嘀咕道。
“真的假的?”
栗子香睁大眼,有些不敢信。
顿了顿,又感觉这种事虽然有点离谱,但发生在他身上,倒也正常。
“那长清试试吧。”
“好。”
牧长清拿过灵篆刀,有样学样,周身泛起灵力微茫。
没有过多犹豫,他直接开始下刀。
动作看起来明显生硬,但一笔一划包括落点皆精准无比,什么时候停顿,什么时候转折几乎跟栗子香刚才一模一样,完全复刻。
可惜绘制速度很慢,随着时间推移额头细汗密布,大约半小时后才堪堪将这张灵符完成。
“呼——”
牧长清松了口气拭去汗水,周身灵力消失,感觉手臂有些酸软。
灵涡内的灵力大约消耗了三分之一,脑子也有点混沌般的异样感。
见状,栗子香抬手施法将他蓝量补满,又拿过灵符细细端详,不多时,美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而后只见她将灵符高高扬起并击碎,十道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箭羽集体扎向地面,完全一致!
“天呐,居然真的会了……”
栗子香小嘴微张,颇为惊讶,转而笑意盈盈道,“长清,我大概是捡到宝了~”
“什么宝?”牧长清愣住。
“你呀。”
“我?”
“没错!”
小白狐收好桌子和器具,转身走到他身后。
后者懂事地蹲下,让她趴上来,起身箍住她的大长腿,轻笑道:“这话该我说,我才是捡到宝了。”
“那就互相是~走啦,天黑了,先回去吃饭,改天再练。”
“好。”
各自回到屋内后没多久,天境派便差妖送了晚膳过来。
俩字——丰盛。
全部是灵食,而且口味比起牧长清弄的也不差。
但或许是没在一起吃的原因,两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唯独豆皮吃得开心,吃完就出门开始夜间活动了。
天境峰对她而言很陌生,今晚怕是要玩到饱为止。
牧长清则在屋外练了俩小时剑,返回时顺便劝站岗的几名天境派弟子回去歇息,不必傻站着。
奈何全都拒绝了,说是掌门亲口下令,不得偷懒怠慢,要展现出他们天境派的尊客之道,随时听候客人吩咐。
于是事情有点难办了起来。
牧长清突然后悔来此,早知道还不如去北冰城的,起码没谁打扰,两人想怎么睡怎么睡,想怎么卿卿我我就怎么卿卿我我。
哪像现在隔着一堵墙,看不见也听不着,急得抓心挠肺。
诶?
不对……
自己什么时候像个急不可耐的老色批了?
强行逼迫自己打坐俩小时,牧长清终于憋不住了。
起身,仰头观察屋内,最终发现他和栗子香所住的两间房子其实属于同一栋大屋,共用一套房顶,房梁上方是贯通的。
留有一个足人通过的口子,类似“维修口”。
牧长清面色一喜,跑去将屋内所有光亮熄灭,复又飘飞而起落在房梁上,再小心翼翼往前挪动。
房梁上有股子木材特有的霉味,也不知道豆皮是怎么习惯睡在上面的。
而且栗子香似乎已经睡了,那边也没了光亮。
心思流转间,牧长清来到房梁中段承重柱,只要迈过这里就算成功进了栗子香房间范围。
然而下一秒,眼前多出一对淡金色眸子。
“……”
“……”
“咳,好巧啊,你也上房梁锻炼身体哈?”牧长清小声尴尬道。
栗子香眨眨眼,摇头道:“不巧哦。”
“啊?”
“我是来睡你的~”
“……”
66、想去你梦境里看看
回到房间,身旁已经多了具温玉软香。
没错,她真的是来睡自己的。
说完那句话后就将他推过去,然后拽住手,一同落入地面。
几无声响。
外面站岗的天境派弟子丝毫未觉。
“长清,你有没有感觉像在偷情一样呀?”
栗子香抱着牧长清右手,笑嘻嘻的。
后者闻言看了看房门方向,皱眉道:“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我很矜持啦~”
“是吗?没看出来。”
“当然,我若是不矜持的话……”
栗子香靠近了些,将小嘴凑近牧长清耳畔,吐气如兰,“明年某天,长清许是要当爹了呢。”
“……”
好有道理,牧长清无法反驳。
沉默片刻后正想开口,忽而感觉一双腿蜷曲着搭在了自己肚子上。
他想不通女孩子身体怎么可以这么柔软,栗子香上半身明明没有动,下半身却快弯曲成九十度了。
不由得轻微偏头:“干嘛?”
栗子香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看。
良久才撒娇道:“人家脚脚冷~”
“是吗?”牧长清表示怀疑。
“当然是。”
“好吧,那我帮你暖一下。”
牧长清在被窝里缓缓移动手,碰到其大腿的一瞬间他愣了几秒,好滑……
一丝毛糙感都没有,不知道该用什么具体的词来形容。
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便多说。
其实之前并不是没有碰到过,但今晚感觉格外不一样。
顿了顿,又顺着腿摸到脚上。
她的脚大约三十五码,盈盈一握,手感更加细腻软滑,指甲也剪得很整齐,不长不短。
“你心跳很快哦~”
栗子香用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娇嗔道,“长清真变态,居然喜欢臭脚丫子。”
“还好吧,又不臭……”
牧长清有些尴尬,手却没停,在她光滑的腿脚上来回摩挲。
黑夜静谧。
一人一狐都安静下来,栗子香不知何时眼眸微闭,呼吸平缓,雪白狐耳偶尔本能地掸一掸,看上去可爱到爆——她大概是睡着了。
牧长清侧头看了眼,又将视线移向天花板,思绪万千。
时至今日,他依然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无论是自己的修为提升,还是栗子香的存在,都让他恍若梦中。
甚至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早晚要落得个离开北冰城,流浪荒野,最终葬身兽腹的下场。
“是梦吗……”
牧长清喃喃自语。
话落,发觉栗子香动了动脚,用小巧的脚趾头夹起他衣服,然后两只脚往上钻了进去。
嗯……
这样确实更暖和的样子。
“如果是梦怎么办?”
不出意料,栗子香并没有睡,重新睁开淡金色眸子,轻声问。
牧长清笑了笑,摇头道:“那谁喊醒我我跟谁拼命。”
“真的?”
“当然。”
“是不是因为我呀?”
“是。”
“可你若是自己醒来了呢?”
“那我就去跳河,然后顺着河流漂啊漂,说不定就又漂到苍星界了。”
“噗嗤……傻瓜~”
栗子香眼中若有光,亮晶晶的,一丝淡淡的绯红攀上脸面。
只是夜色太黑,月光又照不到这个角落,因此牧长清看不清,只感觉她的呼吸变快了些。
藏在他衣服的两只小脚也不安分地动了动。
少顷,栗子香蓦然动情道:“长清,吻我……”
“嗯。”
牧长清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不是这里啦……”
另一侧脸颊也来了一口。
“也不对……哎呀额头也不是……”
“那是鼻子?”
“是嘴,嘴巴啦!”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只觉唇舌干燥,忍不住舔了舔。
亲脸和亲嘴不是一个概念。
亲脸有单纯表达喜爱和友好的意思,比如他俩亲豆皮就是这样,但亲嘴的话……
牧长清梗住了。
脑子有点卡壳。
好在这次系统重启比较快,在栗子香即将绷不住的瞬间,他A了上去。
“唔……”
小白狐一声嘤咛。
浑身紧绷,双手用力抱住胳膊,十个脚趾则本能地翘起,又缩紧,似乎是想抠出个三室两厅。
两人都是雏儿,就这样嘴贴嘴,大眼瞪小眼,紧张到连舌头也不知道伸。
良久,唇分,皆大口喘气。
牧长清舔了舔嘴角,迟疑道:“咱俩是不是忘了什么步骤?”
“唔……好像是诶。”
“那再来一次?”
“不要啦~”
栗子香臊红脸,将头埋进他腋下,闷声道,“下次吧,太害羞了……等我这些天看书学习学习。”
“……”
牧长清有理由怀疑她看的书不正经。
“长清。”她又开口。
“嗯?”
“唱首歌哄我睡觉。”
“好,我想想。”
卧房距离房间大门其实还有些距离,小声点唱不会被觉察。
牧长清稍作思考,轻声唱道:“夜,夜的那么美丽,有人欢笑,有人却在哭泣。”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至少自己过的不必太压……啊!”
牧长清弹射起身,一声痛呼,使劲揉着右边肩膀。
动静过大,外头立马传来天境派弟子的询问声。
牧长清费了半天劲解释他只是不小心踢到床脚,这才阻止他们想要进来的念头。
而后低头看向栗子香,没好气道:“做咩野啊?突然咬我干嘛?还这么用力。”
后者撅着嘴,皱眉不满道:“我还打你呢!你见过哪对情缘窝在被子里唱这种歌的?”
“……”
“咳,那……我再想想哈。”
重新躺下后,牧长清换了首绝对符合她要求的《大鱼海棠》的主题曲《大鱼》。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果然,唱着唱着,她皱起的眉头逐渐舒缓,再过了会儿呼吸平稳,放在他肚皮上的小脚也不再乱动。
同时他自己也一阵莫名倦意袭来,头一歪,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发现来到了星空。
一道纵贯寰宇的无匹剑气自宇宙深处而来,毁天灭地,最终消散于他面前。
“唉……树神到底要我领悟什么呢?”
“怎么跟风似的,感受得到,捉不到……”
思来想去依然不解,牧长清盘膝坐下进行冥想感悟。
不禁感叹不愧是树神给的机缘,着实难参透。
不知过了多久,星空消散,牧长清眼前一片虚无,再一眨眼,自己又出现在了……
唔,一片公墓里。
没错,就是公墓,自己爸妈和姐姐、姐夫以及小外甥都在,墓碑上的自己“音容犹在,笑貌永存”。
看天色是大清早。
旁边还站着另一家人,牧长清不认识,只有个八九岁的女孩儿看着有点眼熟。
仔细想想,他终于想起,那不就是自己两年前救的那个溺水儿童吗?
看场面似乎是来一同祭拜他,还行,算是有良心。
不对!
等会儿……这真的是梦吗?
牧长清猛然冒出个荒诞念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绕着每个人仔细打量。
两年过去。
父母白头发多了不少,皱纹也愈发明显,气质比起之前差了许多。
姐姐也从之前的风风火火变得成熟,终于像个知性的优雅女人了。
姐夫和小外甥之前没见过,所以没得比对。
除此之外还有那小女孩,小孩子的变化是最大的,她比起两年前要长高不少。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自然真实,符合时间线……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人梦见的人,大多都是记忆深处的固有印象存在,怎么会“实时更新”呢?
难不成……
自己实际上正在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比如量子力学,跨越数万光年看到亲人?
好离谱啊。
思索片刻想不出答案,牧长清迈步走到自己墓碑旁坐下,看着老妈和姐姐在那对着墓碑上的自己絮絮叨叨,时不时还拿出手机看“遗照”。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哭成一团。
自己那好面的爹也将头扭向别处,肩膀轻耸。
此情此景,牧长清很想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奈何别说对话了,他的手只要拂过去,就像是没有实体般直接穿过。
而他们也毫无感觉。
“草!”
一声无能狂怒。
片刻,牧长清双臂掩面,抱头痛哭,一如刚来苍星界时。
然而没多久他便感觉自己脸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同时眼前画面如水波般激荡,最终消散无影。
睁开眼,天亮了,一道白色身影正跨坐在自己身上。
栗子香俯身捧着他的脸,伸出粉嫩舌头温柔地舔舐眼泪。
见他醒来,也没有害羞,反而带着几分感性与柔情,撩起耳边发丝,低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下,温柔道:“长清,你好像梦到了很伤心的事情?”
“……嗯,我又见到家人了。”
“他们在做什么?”
“给我扫墓。”
“……”
栗子香睫毛轻颤,顿了顿,又低头舔舐了几下泪水:“下次,我想去你梦境里看看。”
牧长清微愣:“能行吗?”
“可以的,只要你不反抗就可以,不然会伤到你——别动,还没舔干净呢。”
“别舔了很脏的,还没洗脸呢。”
“没关系啊,你家小狐狸这不是在帮你洗吗?”
“……”
67、你比姜秋以更能白给
或许是受到了树神神秘的机缘,以及想见家人的强烈冲动的双重刺激。
牧长清这几天修炼格外用心,除了晚上的固定翻房梁节目,其他时候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练剑,要么就翻翻栗子香送他的那本《灵符图录大全》。
三管齐下。
栗子香也很懂事,没有缠着他大白天陪自己出去溜达。
而是与豆皮一起去山下监工,中途会往返几次看看情况。
新房子建造进度比她想象的要快不少,拆完后才过去四天,地基和外框架构已经弄好。
栗子香一开心,每个妖都多赏了几块杂灵晶,于是他们干脆暂时住在了那儿,通宵达旦修造,谁劝都不好使。
于是的于是,原定工期缩短了约一半,应该在天缘大会前会结束。
栗子香美滋滋的,驭使神行马车回到天境峰,准备跟牧长清分享,却发现他正与一名马妖坐在距离房子百丈外的一颗树下的石桌旁交谈。
那马妖正是已经苏醒过来的马恒,面色略显苍白,但比起之前不知道好多少。
水淼淼站在他身后,帮他俩倒茶。
自打经历了生死关之后,她老实许多,也不敢再对牧长清有什么念头。
“说真的,在我看来你比我更有希望突破至元神境。”
马恒喝下一口茶,轻咳一声,脑后的辫子跟着甩动,“那日的战斗,我虽是被魔物控制,但依然能清楚知晓外界发生的事,你那些功法实在令我叹为观止。”
牧长清摆摆手,不好意思道:“马兄谬赞了,那日全靠我师父强行为我提升实力,不然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妄自菲薄了,修为再高,不会高明功法又有何用?”
“话是这么说……”
“再者而言,你即便临时提升了实力,也只是元丹境初期,和我有两个小境界差距,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这不是魔物也不太熟悉你的身体么。”
“哎,牧兄不必谦虚,你天赋出众是既定的事实,比起我,只高不低。”
一人一马,一个使劲谦虚,一个铁了心吹捧,听得水淼淼尴尬癌都要犯了。
男子之间聊天,难道不应该是谈经论道、点评实事以及吹牛和讨论哪个女子胸脯大,哪个女子腿更长吗?
怎么这二位这么奇怪?
顿了顿,她眼角余光忽而发现有妖影接近,偏头看去,立即上前屈身,恭敬道:“凉月仙子。”
“嗯,好点了?”栗子香随口问道。
“托仙子的福,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话落,牧长清与马恒也纷纷起身。
前者稳定发挥演技,后者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跪下身,重重磕了三个头。
要不是眼前这只白狐,那天他必定失手杀了水淼淼,酿下不可饶恕之罪。
除此以外,自己的马命也是她救回的,两份恩情叠加,磕三个头根本不算什么。
“起来吧,不用这么拘束。”
栗子香一副高冷模样,款款走到牧长清身边,坐上他方才坐过的石凳,石凳余温尚在。
不知为何,牧长清突然感觉怪刺激的。
别人以为他俩是师徒,实际上是天天睡一块儿卿卿我我的情缘。
这种反差感……博人传都没这带劲。
心想着,他手却是从果盘内拿了个橘子,剥开后递过去。
栗子香下意识要张嘴。
“咳……”
“……”
顺手接过,挑剔道,“这上面的白条儿怎么没有撕去?”
牧长清:“……忘了。”
“忘了?”
“嗯,这不是在想着以后怎么孝敬师父,所以一时走神了么。”
栗子香嘴角微微上扬,掰开一瓣橘瓤放进嘴中轻轻咀嚼,淡淡道:“那你可要好好想,不然回头小心师父惩罚你。”
“知道了师父。”
对面,马恒与水淼淼两妖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觉得这样还算好了。
马武昨天已经跟他们通过气,眼前这凉月仙子极有可能是出来云游的元神境大佬,所以性格清冷点很正常,毕竟强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嘛。
而对于这个猜测,最深信不疑的就是马恒了。
因为他是距离元神境最近的元丹境后期修仙者,深知二者差距。
扪心自问,哪怕他自己也是学医的,也决计做不到将一个灵涡境修士硬生生暂时提升到元丹境,又轻描淡写逼出魔物。
再加上护山大阵那挡子事,他百分百相信凉月仙子就是元神境强者。
“所以你是怎么沾染上魔物的?”
栗子香冷不丁问,打断了他的沉思。
稍作思考,马恒拱手道:“回仙子,魔物的具体由来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最初附身在一名老妪身上,扮作因采药受伤的模样,躺在我的必经之路。”
“那时我心中虽怀疑那种地方怎么会有普通妖,但见那老妪确实伤得不轻,不忍离去,便尝试替她治疗。”
“接着果然中招了,魔物趁我不备偷袭,脱离老妪,钻入了我体内。”
“自此……唉,幸得凉月仙子相助,不然我已是死马一匹。”
马恒禁不住叹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去试炼一整年都没出事,回来路上却被魔物侵体了,这找谁说理去?
栗子香依旧清淡模样:“所以他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没实体了是吗?”
“是的,只有一团红黑色雾气。”
“嗯,那看来跟我猜的一样,他早就被其他强者斩过,侥幸捡了条命。”
马恒点点头,沉重道:“也不知是哪位大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小心是否还有其他魔物在暗中潜伏。”
“知道,早些时候,师父已经前去妖盟驻地上报信息了。”
“嗯。”
又闲聊几句,马武与水淼淼不再叨扰,拱手离去。
场面顿时两极反转,栗子香转身抱住牧长清腰肢,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仰头轻笑道:“你俩刚才聊什么呢?”
“商业互吹呗。”
牧长清亦笑了笑,伸手怒摸狐头。
“商业互吹是什么意思?”小白狐一脸享受。
“就是互相夸奖、吹捧。”
“哦……搞不懂你们男子。”
顿了顿,正想起身,牧长清又继续道:“顺便问了下他的实力在这附近宗门算什么水平,说实话,有点没想到,过于夸张。”
栗子香应是早就清楚,闻言接过话茬:“他算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乃天境派第一强者,哪怕掌门马武也只有元丹境中期修为,几名长老更是只有初期。”
“嗯。”
“而且即便放在六流宗门比较,他还是第一,仅次于一剑凌天殿元神境的那位老祖。”
“是啊,不仅如此,他就算是在五流宗门,也能位列十大弟子吧?”
“不止哦,稳十保五争三。”
“……”
牧长清叹了口气。
差距太大了。
实话实说,那天的战斗之所以能打个五五开,主要是因为魔物不怎么适应马恒的身体,加之身体有伤,后者又在强行捣乱。
若是正常情况下……
牧长清不敢想,怕是要被秒杀。
见他这副沉重模样,栗子香左右瞧瞧,见四下无妖,起身踮起脚尖轻啄他一口,柔声道:“长清切莫心急,你才入修行不足一月,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可是……”牧长清挠挠头,叹了口气,“可就是急啊……唉,忧愁它总是环绕着我。”
“着急是想尽快回地球么?”
“不,那已经是次要的了。”
栗子香眼神渐亮,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着急的是,万一哪天你被族中强行带回,我却没有能力阻拦。”
果然,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小白狐心满意足,一把搂住牧长清脖子,眉眼弯弯:“长清~”
“嗯?”
“要不生米煮成熟饭呗?这样他们应该就没办法了。”
“……”
猛男沉默。
半晌,牧长清捏了捏她的脸,哭笑不得道:“你真是比隔壁姜秋以更能白给。”
68、上去就是一个滑铲
这主意很馊。
那帮高高在上的妖未必在意这个,毕竟,他们看中的不是栗子香外貌性格什么的,而是她体质。
栗子香自己也很清楚,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吧……所以姜秋以是谁?”
“我们那一本小说里的女主角,相似的还有何妨、浅羽梨香,都是跟你一样的专业白给。”
“噢,这样啊——不对,人家才没有白给呢!”
“嗯嗯嗯,你说的对。”
牧长清不跟她争,望向东北方向,“对了,方才我还问了马恒关于灵符的事,他说那个方向一百三十里外是七流宗门符宗的驻地,他们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只玩符,单论符道水平可以比肩五流宗门。”
“差不多,反正肯定比我这个半吊子专业,长清想去学习吗?”
“想去看看,顺便,我还想学点儿炼丹什么的,技多不压身嘛。”
牧长清眼神认真。
他很清楚,栗子香制符可能是半吊子,但炼丹绝对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教他?
杀鸡用斩舰刀。
然而栗子香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炼丹我暂时不会教你,虽说技多不压身,但也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
“可是……”
“听话啦,以你的天赋,先专心将剑法和灵符精通,之后再考虑别的,一下子钻研太多我真的担心你上头,甚至走火入魔。”
“有那么吓人么?”牧长清挑了挑眉。
栗子香肯定道:“有啊,我见过好几个这样的妖呢,其中两个修为腰斩沦为废妖;一个筋脉寸断比普通妖都不如,后来受不了自杀了;还有一个修为倒是没掉,但失去神智变成大魔头,屠了某个村子上上下下四百多口妖,最终被妖盟抓住,连肉体带魂魄,全部抹杀干净。”
“……”
“还有还有。”
“好好好,我不学了,现在去符宗看看吧。”
牧长清举起双手投降,心念微动,唤起身后的无锋悬浮于两人面前。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飞出叶子,而是又变大了许多,大约翻了个倍,长度达到三米多,剑身宽度近半米,站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栗子香眉眼带笑:“长清不怕高啦?”
“还是有一点,所以要尽量全部克服,来,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站上去,接着无锋爆发光彩,冲天而起。
待来到云层之上,牧长清双手抱住前方可人儿的腰肢,将脸面埋进长发中,一言不发。
后者若有所思,飞行片刻后抿抿嘴,迟疑道:“长清真的想学炼丹吗?”
“不想。”
“口是心非。”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又低眉向下方看去,“不过虽说现在不能学炼丹,但先教你认识药材却是没问题的。”
“嗯?”
“百万山脉群别的没有,就是山多,林多,各种野兽、妖兽和植物多,其中有不少都是药材。”
栗子香耐心解释,“而认得绝大多数药材,并且知晓它们的药效,是每个合格炼丹师都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这点够你学很久。”
牧长清点点头。
天地万物,药材岂止千百种?
而且这种东西又不是功法,无法顿悟,只能靠记忆力去记,没得投机取巧。
没有犹豫,他立即操控无锋急转直下,穿梭于山川河流、峡谷峭壁间。
要说寻药还挺好玩儿的。
它们生长的地方千奇百怪,药性也乱七八糟,着实让牧长清大开眼界。
比如一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绿草,只要碰到水分就会滋生出具有麻醉效果的毒素。
又比如一种橙黄色,散发香气的果子,平时可以当作正常水果吃,但它亦可以碾碎了覆在伤口上止血。
至于其他的动物,也有各自不同的作用。
总的来说,如果不懂这些,贸然上山采药是会死人的。
两人东闯西荡,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小半日,中途还救下一名在崖壁上采药却意外被困的小妖。
接着又猎了两只野鸡,蹲在一处小溪边宰杀、清洗,准备做烤鸡,当作午饭。
见血的事栗子香向来不干,蹲在旁边翻书,又牧长清面前晃了晃。
“长清,这两本书是我从小总结的各种药材的心得,我放进你镯子里,有空可以看看。”
话落,书本在一阵光华中消失不见。
牧长清抬起左手,发觉已经到了他的手镯里,然后张了张嘴,想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嘴肿了。
先前仗着有栗子香这个超级大奶妈在,想学神农尝百草,结果第一样就试到了毒草,让嘴巴肿得跟香肠似的,舌头也暂时失去了味觉。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笑骂道,“看你以后还乱来,得亏只是嘴巴肿会儿,要是吃到那种瞬间暴毙的剧毒之物……”
“阿巴阿巴……”
牧长清双手合十使劲作揖,求她别念了,又指了指自己嘴巴,“阿阿阿巴,唔唔唔……”
小白狐乐得不行,摇头道:“不行哦,不给你解,非要让你吃点教训不可。”
“……”
无奈,牧长清一脸幽怨烤鸡去了。
直到烤好,栗子香见他无处下嘴,这才心软,将手指抵在他嘴唇上,渡入一股治疗灵力,几秒钟内消肿镇痛,并恢复舌头的味觉功能。
那一瞬间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啊——爽!”
“嗯?”
“呃,我是说恢复的感觉真爽。”
牧长清有些心虚,“来来来,吃鸡吃鸡。”
栗子香“啊”的一声张开嘴:“喂我~”
“行,喂你……哎,别咬我手指啊……也别舔……别……别停……”
“……”
两只鸡吃完,也不知是辣椒粉放多了还是怎么的,牧长清一个大老爷们儿光天化日老脸通红。
栗子香这等薄脸皮更不堪,整个缩进了他怀里,小脸蹭来蹭去。
又休息了会儿,牧长清拍拍她的背,轻声道:“午时已过,继续赶路吧。”
“嗯~但是小狐狸要一个亲亲才能起来~”
“两个不行吗?”
“当然可以!”
牧长清笑了笑,正要低头,却忽而皱眉,抬起头四处张望,奇怪道:“栗子,你有没有听到哪里传来打斗声?”
栗子香感知何其敏锐,闻言立马认真,抬手指向小溪后面的山坡:“在那儿。”
这座山坡不高,走到顶点大约只需要几分钟。
当两人来到坡顶时,果然发现下方有一男子正在与一只身长接近两丈,通体黄毛的大猫在战斗。
这大猫似虎又不是虎,只有黄毛没有黑毛,额头也没王字。
而若说它是放大版的猫也不对,猫可没那种杀气。
姑且分入虎类妖兽吧。
一人一虎似乎战斗了有些时候,皆有伤,此刻正在对峙。
此处也不像是首战场,像是一路从远处打过来的。
那男子头戴束冠,衣衫破烂,手执一柄染血的飞剑气喘嘘嘘,剑身上覆盖的灵力已是暗淡无比,显然到了油尽灯枯阶段。
虎妖也没好到哪里去,脑门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直流,将它眼睛周围都糊住了。
“嗷——”
忽然,虎妖发出一身低吼,后肢下沉,猛然暴起跃上高空,张开的血盆大口中能量涌动,迅速积攒出一枚圆球,张嘴便喷。
而那男子也杀疯了,置之死地,大吼一声提剑冲上前,在即将被喷到时甩出一张灵符。
“御!”
男子大喊,符纸应声燃烧,化作一面灵力屏障将其上方笼罩。
轰!
虎妖的能量光束悍然轰击在灵力屏障上,两者相撞爆发巨响,冲击波携带散乱灵力将周围泥草掀飞,树木折断。
光幕遮蔽视野,男子抓住机会,在灵力带动下侧身向前滑铲。
当从虎妖肚皮下经过时,他举起飞剑,一道汇聚了他全身最后力量的剑气冲天而起,将虎妖由腹至背扎了个对穿。
接着虎妖又在惯性作用下被一分为二,血水飘飞,肝肠散落,最终摔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
牧长清看得有几分幻灭,张张嘴,又挠挠头,不知道说点什么。
最终只能是对着栗子香摊开手,耸耸肩:“万万没想到,网络段子居然成真了。”
“???”
69、不用解释,我懂
烟尘散尽。
男子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血水淋淋,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虎妖的,还是两者都有。
牧长清见他从储物器内艰难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想来是疗伤药,不过以牧长清浅薄认知来看,他此刻这种情况,普通伤药恐怕没有什么作用。
稍作犹豫,见栗子香没意见,牧长清走下山坡,认真道:“这位兄弟,需要帮忙吗?”
男子吓了一跳,挣扎着抓起飞剑,整个人斜躺着向后拖动,抹开眼边血水,警惕道:“你是谁?”
“在下牧长清,放牧的牧,长短的长,清水的清,这位是我的师父,你可以称她为凉月仙子。”
牧长清自报家门。
没曾想对方思考片刻后却更警惕,咳嗽道:“咳……你们什么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你们难道不是蔡正派来的吗?”
“蔡正?”
牧长清一头雾水,“不认识。我知道有点巧合,但我与师父方才确实在那边歇息,碰巧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才过来看看。”
“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要怎么不相信我?”牧长清迈步向前,摇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连只野猫都打不过,怀疑我动机有意义吗?我若想杀人越货,你现在已经死了。”
话乍一听有点装。
男子能感受到牧长清的实力在灵涡八层,正常是打不过他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想了想,他舒了口气道:“符宗弟子,顾木。”
“这就对了,我是好人。顺便,你说的符宗,可是那个符宗?”
牧长清遥指东北方向。
顾木点点头:“嗯,这里只有一个符……等等,咳咳……你说你是人?”
“是啊,难不成你也是?”
牧长清一脸怪异。
刚才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家伙居然也没有任何妖族特征。
当然,他之前问过栗子香了,妖族只要是修仙者都可以自由选择隐藏或展现部分妖族特征,唯一的区别在于妖有妖气,这个很难掩盖。
“是的,他也是人。”
栗子香忽然上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淡淡道。
很显然,她没有感受到妖气。
顾木顿时神色一紧,明显害怕栗子香,本能地向后挪动些距离。
“无须害怕,我对人类并没有恶意,没见我徒儿也是人类吗?”
“……”
牧长清蹲下身观察他的伤势。
讲道理,这一片血渍呼啦的根本看不真切,只能替栗子香询问道:“你都伤哪儿了?”
顾木挣扎着坐起身,疼得龇牙咧嘴,将破碎衣服解开。
“……”
牧长清顺势看去吓了一哆嗦,震惊道,“这……这都没死?”
“快了……咳咳……”
只见他胸口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爪印,皮肉外翻,从心脏位置一直到腰腹部,要不是他还贴身穿着软甲挡掉大部分力量,多半直接被挠穿了。
牧长清头皮发麻,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栗子香:“让我试试?”
“嗯?什么意思?”
小白狐将一条尾巴弯成问号。
“简单的说,就是我之前无聊的时候领悟了一个治疗功法,不算多厉害,想试试。”
“……”
栗子香面露古怪之色,“你确定?性命关天呢。”
“嗯,反正有师父你在,出不了什么事。”
“……那好吧。”
听着这师徒俩的对话,顾木心里直犯嘀咕。
无聊的时候领悟了一个治疗功法?
这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他深知自己情况有多糟,眼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赶回宗门求医是不可能的,百分百死路上。
无奈,顾木只得艰难拱手道:“那便多谢牧兄了,咳……”
“不用谢,一会儿别笑我就好了。”牧长清有些尴尬道,“功法姿势有点奇怪。”
“自然不会。”
很快,牧长清按照功法运转轨迹,从灵涡内调取灵力。
接着他身上便出现一层绿莹莹的淡光,间或还有灵力幻化的叶片在身边围绕,若换成女子,想必这幕极美。
而后他按照功法指引进行施法动作,变化出四道淡绿色虚影分散四方,自己则在中间,不断做出各种姿势。
一会儿兰花指,一会儿高抬腿,一会儿又结出各种柔若无骨分明就是在为难他的手势,同时整个人跳来跃去,四道虚影也跟着动。
说不出那些姿势叫什么名字,可以统一称之为——
娘炮姿势。
顾木确实没笑,因为笑起来会牵动全身而疼,只能将眼神瞥向别处,装作没看见。
栗子香就有点忍不住了,转身走到某棵大树背后,蹲下身,一手捂嘴,一手握拳,不停捶打树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多时,施法结束,牧长清强忍尴尬长舒口气收招,仔细观察顾木。
只见其伤口处如今已被大量绿莹莹的物质所覆盖,隔绝空气和感染,同时还具备止血和一定镇痛功能。
乍一看跟中了绿色病毒变成丧尸似的。
顾木看了看外伤,又闭上眼内视己身,发现体内众多出血点暂时堵住,不禁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牧兄,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不算救命,只是给你续命,后续还需要清洗伤口并且进行缝合才算真保住了命,但这些我可不会。”牧长清意识进入储物手镯,“我再给你找点灵丹。”
“不必如此费心,只要能支撑我回到宗门就行。”
“不妥,得双保险,你等着我找找……对了,再给你件衣服好了……嗯?嗯!什么鬼?!”
牧长清猛地一声惊呼。
顾木愣住:“怎么?东西丢了?”
“不是……是多了,多了好多好多。”
牧长清抬头,满脸呆滞。
他本意只是想用徒弟值去那快要遗忘的“系统商城”里换点治疗用的丹药,结果……整个储物空间内此刻充斥着物品。
有植物药草、灵晶、矿石、瓶瓶罐罐、衣服首饰化妆品、装备、功法秘籍,甚至是各种家具都有。
全部被散发光芒的气泡包裹,分门别类漂浮在空间中,成千上万,密密麻麻,连绵成一条“金山银山”。
唰的一下,牧长清手中出现一件衣服。
他眯着眼仔细看,这件衣服呈淡粉色,胸口上方处和两条袖子袖口处有薄纱,再站起来对比自己身形抖了抖,确认这跟本就是件女装。
“牧,牧兄爱好还挺别致……”顾木吞了口唾沫,面色古怪。
“不是,你听我解释,这东西不是我的。”牧长清连忙将衣服收回,又翻手拿出一件:“这才是我的……不对不对,这也不是。”
这件是浅绿色长裙。
“是这件,不不不,又拿错了!”
这件是素白色女侠服。
“这件一定没错!”
这件是红色及膝裙。
牧长清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绝望。
他不傻,用头发丝都能猜到肯定是栗子香捣的鬼,没见她正躲在树后冲他痴痴地笑嘛?
一点出来解释的意思都没。
再观顾木,已经从面色古怪变成恐惧,看牧长清的眼神仿佛在看天上地下、世间仅有的变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小声道:“牧……牧牧兄,成年人有点特殊爱好可以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这东西真不是我的!”牧长清着急忙慌解释,“你看衣服尺寸也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穿得上?”
这点确实没法解释,但相比之下,他先前说他的储物器内凭白多出了好多东西更没法解释。
众所周知,储物器都是独立空间,只有使用者自己能进入,从未听说过凭白多出东西的。
倒是听闻极个别倒霉蛋出现过储物器空间碎裂,导致里面东西被吸入虚空,进而消失的事情。
反正多出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木不信,毕竟他不知道还有双生手镯这种空间互通的高端货。
牧长清只能继续拿东西出来证明,奈何东西实在太多,他自己的物品早不知道压哪儿去了,只能看到什么拿什么。
“你看看这些功法,数量这么多,我一个灵涡八层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有?其实都是我师父的——你出来解释两句啊!”
栗子香不做声,依然在笑。
无奈,牧长清又排出十几本书,他也没细看,是随手从一个“光芒泡泡”里一股脑拿出来的。
顾木好奇之下拾起来看了看,而后认真道:“牧兄,我说真的,没有歧视你的意思,这种爱好我可以理解。”
“不是,你理解什么了你就理解?”
顾木将书本正面翻过来,面对牧长清。
只见封面上画着一男一女,女子美艳娇羞,男子气质如帝王,将女子搂在怀中,而在这两个人的上面则是一行大字——《霸道仙王爱上我》。
“……”
猛男沉默。
顾木又拿起另外几本,分别是《我的夫君是修仙大佬》、《和情缘纵横天下的那些日子》、《我家相公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胎五宝:负心汉别跑》。
他还想拿起更多,牧长清制止,面沉如水,沉声道:“求你了,信我,这些都是我师父的。”
场面陷入沉寂。
顾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还是安慰道:“不用解释,我懂。”
“……”
70、乖乖站好
天穹之上,一柄碧玉色巨剑和一辆神行马车正一前一后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顾木身受重伤无法自行御剑,只能暂由无锋驮伏,自己则闭眼打坐调息。
至于进马车,他死活不同意,说是自己一身血太脏了,也不吉利。
于是,只剩下牧长清和栗子香在马车内大眼瞪小眼。
前者一脸幽怨,后者眉眼带笑。
“哎呀,长清开心点嘛,你这样板着脸都不帅了。”
栗子香脱下鞋子抵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抛了个媚眼,“呐,脚脚给你玩,别生气了~”
牧长清不说话,手却摸了上去,片刻后一把将她拽过来搂住,轻咬狐耳:“不许再这样了!得亏不是在妖多的场面,不然我当场社死。”
“唔……”
小白狐一声嘤咛,却未阻止,白了他一眼,羞臊道,“什么是社死呀?”
“社会性死亡,就是人活着,但是丢脸丢到恨不能钻进地里,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反正就是没脸见妖了呗?”
“差不多。”
牧长清松口,腾出左手将那本《一胎五宝:负心汉别跑》重新摸出来,无奈道,“就说这个,这种书出现在我的储物器里,你觉得其他人和妖会怎么想我?”
“……”
栗子香使劲憋笑。
但是她显然没受过专业训练,涨红脸,几秒钟不到就破功,抱住牧长清脖子“鹅鹅鹅鹅”笑个不停。
许久才停下,擦了擦眼泪,贴近其耳朵腻声:“对不起哦,下次不这样了。”
“要还有怎么办?”
“唔,那就……那就任君处置咯~”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眼神飘忽,这姑娘与他说话几乎时刻在撩。
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把这些都收回去吧。”
“为什么?”栗子香眨眨眼,不解道,“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顺水推舟留着吗?哪有财宝送上门,却又退回去的呀?”
她能感应到自己男人在探查手镯,本以为他会很开心,却发现他渐渐变成了苦瓜脸,眉毛都快拧巴到一起了。
牧长清稍作沉吟,忍痛道:“我们那有句话,叫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才能得到回报,这些……这些嗟来之食我不能要,它们会腐蚀我的斗志和灵魂!”
太可怕了!
他早在上马车的时候就开始探查手镯,一直探查到现在,也没数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样物品,更不要说知晓总价值。
单灵晶就堆了几座小山,其中一部分好像还是少见的中品灵晶,甚至更罕见的上品灵晶也有。
加起来怕是有百万颗!
这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
搞不好能把周围这些个宗门都买下来。
光是看着都心颤,更别说随意拿取了。
栗子香笑意盈盈歪头瞧着他,轻笑道:“真的不要吗?”
“不要。”牧长清一脸严肃,训道,“而且你说你也是,这种数量的财宝居然随意往我镯子里放,就不怕我跑了?”
“那你跑吗?”
“这不是跑不跑的事,而是……这么说吧,人心是禁不起试探的,能理解吗?”
“可我没有在试探你啊。”
栗子香一脸真诚,说罢用毛茸茸的狐耳在他脸上来回磨蹭,满是依恋,“栗子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那种,所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分享给你,绝不是试探。”
“……”
牧长清无言。
心潮汹涌片刻,将她紧紧抱住,勒得她下意识轻哼却又不愿挣开。
良久,牧长清捋了捋狐尾,温柔道:“乖,先收回去,不然你的最强徒弟系统岂不是白做了?”
栗子香身子软趴趴的,毕竟尾巴也是她的弱点之一。
闻言轻微偏头,在他脸上啄了口,软糯道:“错啦,是最强夫君系统。”
“???”
“干嘛这个表情,还不许人家改个名吗?”
“没……没有。”牧长清挠挠头,神情多少有点怪异,“你变回妖体我帮你顺会儿毛吧。”
“好呀~”
神行马车内光芒微闪。
一只通体雪白,部分毛发带着点粉红色的大狐狸趴在牧长清身旁,脑袋枕着他的大腿,一张嘴,发出类似“嘤”声音。
与此同时,灵魂提取器再度出世。
一顿操作下去,直接让栗子香舒服地缩成了一团,几条尾巴不断地上下摆动,显示心情极其愉悦。
讲真,这一幕多少有点诡异。
自己好端端个人类,女朋友居然是只白狐,虽然化成人形后和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她终究是只狐狸。
这感觉……
有点刺激。
“长清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栗子香侧身,眼皮轻抬,语气慵懒道。
牧长清数了数她的尾巴,一共九条,好奇道:“我就是好奇你这么多尾巴,控制地过来么?”
“可以呀。”
话落,九条尾巴各自摆出不同姿势晃悠,接着又聚拢,合成一束大的。
“不过我平时不会都放出来,要么三条,要么合拢成一条,全部的话会引起骚动的。”
“为什么?”
“因为九尾是天妖白狐中纯净血脉的象征,辨识度很高。”
牧长清哦了声,了然:“那……其他的狐狸尾巴数量随机?”
小白狐摇头道:“不是的,从总体上来说比较固定,比如普通白狐就是三条,水淼淼那种赤狐只有一条,凉凉姐所在的黑狐则是两条,但是也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获得提升。”
“哦,这样啊。”
牧长清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们这种九尾多吗?”
“不多,整个狐狸大种族,无论先天后天,加起来也就几十个。”
一条狐尾上扬,搔了搔牧长清脖子,又在他鼻子前晃荡不止,直弄得他打了个喷嚏这才罢休。
末了继续道:“而且我身上的粉色是独一份儿,怎么都去除不掉,比如头发若是剪掉尾端的粉色,它会立即在新的尾端重新出现粉色。”
“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是九命仙狐体质吧。”
“那又是什么?你有九条命?”
“别急啦,听我细细说嘛。”
牧长清像个好奇宝宝,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好在栗子香极耐心,一人一狐就这样在宽敞的马车内谈天论地,逐渐向符宗靠近。
符宗同为七流宗门,主修符道,单论战斗力不如常规宗门,但由于灵符赚钱,符宗有钱得很。
所以他们宗门很任性的建立在一片“柱子山”中。
一共有八根粗壮的柱状石头山耸立于群山间,格外扎眼,建造难度极高。
它们一柱擎天。
矮的,刚及云层,高的,云层只在山腰,山脚下则是密密麻麻连条路都看不清的密林,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村子。
鬼知道里头藏了多少毒虫猛兽。
至于上山的方式,每个柱子山都从山底修了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螺旋环绕而上。
但是山与山之间却没有任何东西相连,牧长清甚至想象不出那些无法御剑的弟子要怎么才能轻松过去。
每次都要“下山——走路到另一座山——上山——修行切磋——下山——走路到另一座山——今日我们讲第三课,大家把书翻到第三十页——下山……”。
这也太淦了吧?
卡BUG都没这么痛苦,怕是腿都能累折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栗子香恢复成人形扒拉在窗户上往下看,牧长清则挤在旁边。
乍一看,像两只将头伸出阳台看世界的哈士奇。
尤其牧长清“这只公的”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甚至多次忘了回话,于是栗子香一生气,把他拽了回去。
“干嘛鸭?”
“当然是非礼你,让你不理我,乖乖站好!”
“……”
71、比隔壁多生一个
无锋与神行马车缓缓降落在其中一根柱子山的山脚下。
顾木踉跄着下了地,深吸口气,感觉没有之前那种要死的感觉了。
先不说后遗症,小命应该保住了,也不知道牧兄给自己吃的灵丹是何等神物。
他一落地,刚把脸上红印擦干净的牧长清也走出马车。
还很尊敬地站在车门口,伸手扶住栗子香小手,将她“请”了出来。
无锋这才回到他背后。
“感觉如何?”
牧长清上前问。
顾木身上依然血渍呼啦的,渗人无比。
“好些了。”
他尝试着拱手,立马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摔倒,还好被牧长清扶住。
造孽啊……
牧长清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尽管并不清楚他的性格,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乡见老乡!
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乡,可两人都是人类啊,在妖族世界,他俩跟老乡没有任何区别,心理认同上自然不一样。
唯独好奇的是,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又是怎么被符宗接纳的?
又待了多久了?
思考间,值守山门的两名符宗弟子快步赶来,差点没认出来顾木。
其中一女性黄鸟妖瞪大眼,不可思议道:“顾师弟?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落了这副模样?”
“呵,怕不是又去看他那所谓的爷爷,意外遇到了妖兽吧?”
另一名青狼妖瞧了顾木伤口一眼,将视线移向别处,显然与他不是很对付。
顾木也不想与他多言,咳嗽几声,冲黄鸟妖拱手道:“黄师姐,说来话长……咳……确实遇到了妖兽,幸得我身后这二位道友相助,不然已是一命呜呼。”
“噢,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回春堂疗伤吧。”
她倒是个善心妖,一点没恶意。
不过那青狼就不是很好说话了,闻言倒是没阻止说不让顾木回宗治疗,但却拦下了牧长清二人。
他眉头紧皱,狼尾巴向后水平伸直,暗青色的眼瞳在牧长清身上来回打量。
警惕道:“你也是个人类?”
“是的。”
牧长清拱手,“在下牧长清,身后这位是我的师父,凉月仙子。”
“凉月仙子?”
他显然没听过,念叨了一句,神色也不自觉尊敬许多——当然,只限对栗子香。
因为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个“仙子”、“真人/妖”、“居士”、“散人/妖”之类的称号,不是谁都能用的,至少要有元丹境及以上的修为才可以,而且还要看地方。
在符宗附近这个以七流八流宗门为平均水平的地方,自然可如此称呼。
但若是去了大地方,比如白狐城和白狐山,这种修为自称XX仙子就是在徒增笑料。
稍作思考,发觉栗子香的修为确实捉摸不透,青狼平直的尾巴稍稍下垂些,“那凉月仙子可进,你还是不行。”
“于师兄,倒也不必如此严格吧?他怎么说也是救了顾师弟呢。”
黄鸟出来打圆场。
“不行就是不行,人类向来狡诈,你怎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没有宗主或长老们的同意之前我绝不放行!”
“可顾师弟就不狡诈啊。”
“不是,你怎的如此话多?出了什么事你担责吗?”
“哦……”
黄鸟不敢吱声了。
她也只是内门弟子中比较底层的存在,性子又软,不敢多争辩。
牧长清倒也不恼,站在符宗的立场上,有这种尽职尽责的弟子属实是件好事。
于是微微笑道:“那就烦请这位师兄代为通报一下,就说凉月仙子携徒前来讨教符道。”
“今日不可,还请改日。我宗内今日要迎接重要角色,宗主和长老们都很忙,无暇顾及他事……”
“谢谢。”
栗子香突然上前,莫名道了声谢。
接着大家便发觉青狼瞳孔骤缩,浑身紧绷,额头冒出阵阵细汗,沉默片刻后点点头,走到一旁掏出个玉牌自言自语。
顾木趁机领着牧长清二人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面摆了大大小小二十多架造型怪异的飞鸟。
大的可以装下四五个人,小的只能单人,都是“半敞篷”,从外头能看见里面。
见牧长清看得好奇,顾木介绍道:“此物名为‘飞鸢’,和神行马车一样,只要有灵晶驱动就可以飞行。但和神行马车不同的是,它只能短距飞行,行程不过二十里,所以往往用于各个宗门内部峰与峰之间赶路……咳咳……”
“哦,我说呢。”
牧长清恍然大悟。
仰头,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互相隔了老远的石柱山,心中迷惑算是解开了。
“它也不收费,只要是符宗弟子和拜宗的都可以用。”
“懂了。”
牧长清趴在飞鸢边上来来回回观察,想弄明白这玩意儿没发动机是怎么飞起来的。
最终发现,每一架飞鸢的两只翅膀、尾部和头部,还有身子上下边都各自刻有一个小型阵法。
几个阵法互相串联,由“乘坐舱”顶盖上的那颗下品灵晶作为能量供应,继而驱动。
“一颗下品灵晶才够飞二十里地?”
牧长清拍了拍飞鸢翅膀,一脸不信。
顾木摇摇头,解释道:“并非灵晶不够用,一颗下品灵晶实际上够飞鸢断续使用四五年。”
“那是为何?”
“因为太热。”顾木挪到飞鸢边上,指着某根翅膀上的阵法,“这个会发热,如果二十里地以后还是强行飞,会导致烧坏飞鸢,所以必须要休息会儿。”
“这样啊……”
牧长清再次恍然。
他虽是文科生,但基本科学知识还是懂的,能量产生热,确实很正常。
只是……这东西就不能改善改善吗?
万一飞忘了呢?
到时候鸢毁妖亡那可损失大了。
思考间,青狼那边已经得到回应,无视了牧长清,对着栗子香拱手道:“凉月仙子,宗主有请。”
说罢将玉牌对准天空,一道柔和光束射出,到达一定距离后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护山大阵显现,又自动裂开一个豁口。
牧长清顿时反应过来,刚来天境派那天,那两个值守弟子手里也有块玉牌,只是他们通报的方式是故意溜回宗门内当乌龟了……
而不是通“电话”。
“多谢。”
栗子香道了声谢,收回神行马车,提起裙摆走向其中一架飞鸢。
她自然知道牧长清想体验,便随他心意。
飞鸢的速度很慢,升空后花了四五分钟才晃悠悠来到石柱山顶部。
接着将顾木先送去回春堂疗伤,再转道飞向符宗主峰。
路上,牧长清看了眼渐渐变小的回春堂,转头轻笑道:“栗子今日可不像我常见的模样。”
“因为我没帮他疗伤吗?”
栗子香亦笑。
说着从手镯里摸出一个橙黄色水果,嘎嘣咬下一块,叼着半截递至牧长清面前,挑挑头:“呜呜~”
“在别人家呢……”
后者有些心虚。
顿了顿,还是上前用嘴接过,慢慢咀嚼——嗯,真香!
“对啊,以你的性子应该随手帮忙了吧?”
“平时是这样,但刚才也这样做的话就抢了长清的功劳。”
栗子香又咬下一块递过去。
“啊……唔,我不在乎这点功劳,还是命比较重要。”
“那我换个说法吧,我若是出手,他原本对你的尊敬就会更多转移到我这里。”
牧长清理所当然道:“那不好吗?”
“不好,我并不缺这点尊敬,但是长清你缺,你需要朋友,需要兄弟,而这件事说不定就能为你带来一个忠实的铁杆朋友。”
“……”
无法反驳,甚至可以说很有道理。
沉吟片刻,牧长清重重地叹了口气。
栗子香刚准备咬果子的嘴巴随之停下,好奇道:“怎么了?”
“我怀疑我上辈子拯救了苍星界,还不止一次,不然遇不到你。”
“肯定是这样~所以这辈子打算怎么跟我过呀?”
牧长清想了想,将她手里只剩一点点的果子拿过,啃了个干净,调笑道:“先证得大道,功成身退后回地球,然后……咱们比隔壁生五个的那两位再多生一个,修仙者嘛,不能被比下去。”
“啊?六个啊?”
栗子香略显惊讶,歪头思索了会儿,最终认真道,“长清若是不嫌麻烦的话,栗子可以的……”
“……”
她好像当真了。
72、同是天涯沦落人
符宗,玉兰峰,回春堂。
这里是符宗专注于治疗的一座峰,虽比不上康乐宫专业,但也过得去。
顾木踉踉跄跄进了屋,很快被带到安静房间进行伤口清洗和消毒等处理。
不过负责治疗的弟子显然没有栗子香那种“触之愈合”的本事,只能老老实实用针缝合伤口。
即便上了麻药,依然疼得顾木龇牙咧嘴。
要不是提前束缚住了四肢,怕是能跳起来。
“忍着点,别乱动!等下缝歪了可别怪我!”
持针的女弟子眉头紧皱,似是不悦,但顾木到底是宗主认可的符宗弟子,即便是人类,她也得救。
后者闻言消停了点,望着天花板大口喘气,复又紧咬牙关。
眼前不自觉出现一道令他愤恨的身影。
要不是他,自己今天岂会遭此大罪?
可自己身在妖族地盘,无依无靠,且不说报仇,说不定回头见面还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想起那画面,顾木本能地握住双拳,浑身紧绷。
然后又招来一顿骂:“你干什么呢?放松点,肌肉绷这么紧我怎么缝针?”
“……对不起。”
“真是麻烦……”
“嗯?那是什么?”
“又怎么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嘛?!”
顾木瞪大眼,下巴往上抬了抬,震惊道:“师姐你看啊!”
“看什么看啊?我……”
女弟子下意识抬头,而后愣在原地,眼瞳也随之变大,嘴巴微张。
只见一团绿色漩涡悄然出现在顾木身体上方,漩涡中夹杂着浓郁的治疗灵力,惊得她近乎痴呆。
那种程度,她怕是修一辈子也修不到。
思考间,漩涡骤然收缩,变成一颗绿色光球,缓缓落下。
触碰到顾木伤口的瞬间立即崩散,将其整个包裹起来,如同置身水中。
紧接着那些狰狞伤口开始复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贴合。
坏肉消散,新肉长出,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盏茶工夫。
啪。
顾木跳下“手术台”,裸露的上半身除了一些血污之外再无半点异样,连伤疤都见不到。
“……”
“……”
房间里极度安静。
叮——
针头掉地。
缝针的女弟子跟见了鬼……哦不,跟见了仙似的,呆滞片刻后突然跪了下来,向天朝拜,嘴里念念有词。
顾木亦然。
这种情况除了神迹,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而另一边,牧长清二人乘坐的飞鸢正在缓缓下降。
不多时就听见了喧闹声。
符宗今日确实热闹,主峰上张灯结彩,妖影绰绰,每个妖脸上都洋溢喜色,跟过年似的。
尤其在中央广场上,密密麻麻摆了上百张桌子,似是在办喜宴。
“我们今天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牧长清莫名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就好像主人家做好事没给你请柬,而你却不请自来,蹭吃蹭喝似的。
栗子香闻言收招,周身绿光散去,轻笑道:“没事啦,多我们两个不多,符宗宗主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头子,妖体是只乌龟,叫蔡三万,但是你一会儿叫他龟宗主就行了。”
“好。”
牧长清回头看了眼回春堂方向,又道,“话说,你确定刚才那样隔空施个法他就恢复了?”
“当然,皮肉外伤其实是最好治愈的,若无意外,他应该一个多时辰内就过来了。”
果不其然,那边的顾木在拜谢完神迹后,换上新衣服,赶紧打坐恢复,想早点过来。
与此同时牧长清二人也终于成功降落。
栗子香一下地,气势陡变。
很快一名拄着拐杖,蓄着山羊胡的瘦弱老头在几名弟子陪同下,来到“飞鸢坪”,老脸上满是喜色,拱手道:“哈哈哈,没想到凉月仙子忽然驾临,今日当真是喜上加喜啊!”
“龟宗主客气了,今日倒是凉月失了礼数,不请自来。”
栗子香礼貌回应,说罢掏出一个玉盒递过去,“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蔡三万连连摆手:“不不不,仙子能来已是符宗之幸,又怎能收礼?”
“便当是我徒弟送的。”
“徒弟?”
话落,牧长清上前拱手道:“牧长清,见过龟宗主。”
蔡三万捋了捋山羊胡,细细感受一番,看向栗子香:“令徒……是人类?”
此话一出,围在周边的符宗弟子立即提高注意力,眼神不善看向牧长清。
“是。”
“噢……”
蔡三万思考了会儿,很快又摆摆手,示意众妖放松:“既是仙子徒弟,想必也不是坏人,一同来吧,至于礼物便作罢,今日并非是需要贺礼的喜事。”
“好,那便叨扰了。”
栗子香也不矫情,将玉盒收回,领上牧长清随着蔡三万一同走向广场,路上交流不断。
两人这才知道,符宗今日办喜事并非想象中的某某大寿,或者某某重大境界突破之类,而是为了一名大妖,或者说大仙。
其称号为玉琴仙子,乃元神境强者,还是符道高手。
半月前以纳境珠通知符宗今日要来谈符论道,于是全宗上下开始准备,还派出了一队弟子前去接应。
一队?
牧长清与栗子香对视。
后者皱了皱眉,迟疑道:“龟宗主说,派出了一队弟子前去接应?”
“是的,玉琴仙子何等大能,自然是该去迎接,若非宗内有太多事需要老朽与众长老操持,早便亲自去了。”
“可我们今天救了贵宗一位名叫顾木的弟子,他说他就是去接那玉琴仙子的,值守弟子方才未与你说?”
蔡三万立即停下脚步,疑惑道:“未曾,而且,老朽并没有安排他在迎接队伍中。”
栗子香摇摇头:“那便不知了,反正他是这般说的,路上还遇到了妖兽,险些死去。”
“什么?!”
“无须担心,我与徒儿已将其送回符宗,现正在回春堂内接受治疗,没有性命之虞。”
“那就好,那就好。”
蔡三万的关心有些异样,一点儿也不像是正常妖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倒更像关心后辈。
顿了顿,唤过一名弟子,轻声道:“你且去回春堂看看具体情况。”
“是,宗主。”
一道光亮闪过,那妖御剑飞向回春堂。
蔡三万则叹了口气,继续与栗子香师徒交谈,只是没了之前那种喜色,眉宇间隐隐有点担忧,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然,在将二人带入广场后他便匆匆离去。
栗子香特意找了一处最角落的空闲餐桌坐下,轻笑道:“那些弟子胆子可真够大。”
“怎么说?”
牧长清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个橘子剥开,又耐心撕上面的白条。
“很简单啊,那玉琴仙子可是元神境强者,可龟宗主派去迎接的弟子们依然敢玩忽职守,忽悠顾木独自去接,可想而知有多蠢,有多胆大包天。”
“若是遇上不好说话的,整个儿符宗怕是都要被连累。”
“……”
或许,这就是猪队友吧。
不过也从侧面印证了,人类在妖族世界是真的难混啊……
顾木在这儿估计没比自己在北冰城过得好多少,多半三天两头被欺负,还没得哭诉。
好在龟宗主对他的态度不错,这应该也是他能留在此地的重要原因。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牧长清兀自感慨。
将干干净净的橙黄橘肉放在栗子香手里,补充道:“出自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
“全文呢?”
栗子香侧身,没有其他妖能看到她的表情,笑眯眯问。
“不可说。”
“为什么?”
“因为字数太多,念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好吧~”
感谢米饭上的白蛆的五百赏……你这名字味道实在太冲了(๑˙ー˙๑)
73、玉琴仙子
又一个人类的到来令符宗弟子小小骚动了会儿,但很快就归于平静,继续各干各的。
毕竟是宗主亲自领来的人,旁边还有只漂亮得不像话并且被称之为仙子的白狐。
这说明,她是元丹境修仙者,放在七流宗门妥妥的长老级或者大师兄、大师姐实力。
惹不得。
等待开席向来是无聊的,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修仙世界。
牧长清百无聊赖,掏出那本《灵符图录大全》翻阅起来。
这上面记载了大量的灵符绘制教程,很详尽,从一品到四品都有,再高就对牧长清现阶段没有任何意义了。
毕竟五品对应元神境,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不可一概而论。
栗子香更无聊,果盘上的水果都快要被她吃干净了,此刻正跟石榴籽较劲。
她将石榴粒放进嘴里碾碎后却又不嚼碎籽,而是以袖掩面,悄悄咪咪吐出来,然后在桌上用石榴籽摆了个牧长清出来。
“长清你看,像不像你?”
栗子香带着些许欢欣小声问,面色却很是平静。
牧长清撇了眼,又看向她:“你好无聊啊。”
“是啊,就是很无聊,所以像不像你?”
“像。”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放到桌下,灵力涌动间凝聚出了一具小小的淡青色人像,正是栗子香。
相比于在北冰城第一次凝聚时,眼下的“栗子香”真实很多,至少五官轮廓都基本对应上了,就是发丝和狐尾这种毛发多的还有些模糊,做不到根根分明。
“不错哦,进步很大呢!”
小白狐眼睛睁大,很是开心。
说罢左右张望,见无妖在附近,也将手伸到桌下凝聚了一道男性身影。
“来,跟我学。”
“啊?”
话落,粉白色的“牧长清”飞起一些距离。
后者有样学样,操控“栗子香”飞起,于是两个小人在半空打了个啵儿,同时溃散,灵力交织在一起,良久才消失在天地中。
牧长清:“……”
“怎么啦?不好玩儿么?”
“好玩。”
“哼,你的表情都出卖你了。”
栗子香娇哼,白了他一眼,恢复正经,继续道:“这图录看得怎么样了?觉得难吗?”
一页翻过。
“还行,刚看完一品的,感觉大同小异,学了几个之后其他的似乎自然而然就会了。”
牧长清细细品味,话落疑惑道,“话说回来,这种书应该很少见吧?”
“当然了,这可是我大伯亲自归纳总结的,还有中篇和下篇,等你元神境以后我去找他要中篇——呐,下面的署名就是我大伯。”
一根嫩白葱指指向图录右下角。
牧长清顺眼看去,果然看到有三个不起眼的灰黑小字——栗广文。
也不知道干嘛写在这种角落,或许是个人……哦不,个妖习惯吧。
栗子香继续说道:“我大伯是一名精通灵符的大师,此外对阵法也颇有心得,这辈子连妻都未娶,光研究这两样了,所以你若是能参透其精华,成就不可限量。”
“阵法……”
“是的,灵符和阵法有一定相通之处,像符宗的护山大阵就比天境派高明不少。”
“此外,当对灵符的感悟达到足够高的水平时,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符纸来绘制灵符。”
牧长清愣住,疑惑道:“什么意思?”
栗子香抬头望天,又看向地面:“天地便是符纸,手、或者身边一切可用的物品便是灵篆刀。”
“……”
这个层面想想都有点遥不可及。
牧长清赶忙甩掉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看图录。
大约半个时辰后,大量飞鸢开始陆续向主峰飞来,其中不乏外门弟子,包括毫无修为那种。
原本还无妖落座的众多席位迅速被填充,每桌都有符宗弟子,唯独牧长清和栗子香这桌就他们俩,像是被嫌弃或者被惧怕之类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桌太角落了,角落到位于广场边缘,没存在感。
二人乐得自在。
又过了半个时辰,夕阳渐渐落下,温暖的阳光照射峰顶,映照在每个妖欣喜的面容上。
气氛达到顶点。
连带着牧长清这个局外人也莫名开心,就是可惜……
“你怎么垮着张脸?”
牧长清眉头轻挑。
只见栗子香正一手扶额,一手捂着腹部,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像是不适。
“水果吃多了肚子疼?”
“不是啦……”
“那……”
“我突然来那个了……”
果然。
牧长清恍然:“大姨妈?”
“啊?”
“就是月事,我们那口头上称之为大姨妈,对,你没听错,就是亲戚关系中的大姨妈,你们这应该叫大姨母。”
“……”
栗子香一脸古怪,想不通怎么会有用大姨母来命名月事的,大姨母知道了真的会开心吗?
怕不是当场一顿训斥。
见栗子香没了动静,牧长清悄悄将椅子挪近些,小声道:“需要去处理下吗?”
栗子香摇头:“不用啦,我算了是这两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那就行,记得别沾生冷和辛辣,以及过咸的食物,也不要喝酒,最重要是记得多喝热水,顺便,回去后我帮你煮些暖身子的汤。”
牧长清一通关怀。
看来即便是修仙的女子也逃不过每个月那几天,或许,这就是生命进化的魅力吧。
念头刚落下,栗子香凑近,不悦道:“长清怎的知晓如此多?”
“……这不是常识吗?”
“常识?”
“对啊,常识,地球上的知识普及程度可远不是苍星界能比的。”
牧长清一脸认真,生怕她误会,“这种事别说我一个二十三四的大男人,便是十岁孩童也知晓。”
“真的?”
“你看我眼神就知道真不真了。”
二人对视,栗子香仔细瞧了瞧,半晌,哼哼唧唧道:“哼,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
牧长清笑而不语,继续看书。
不多时,远方天际忽然传来阵阵琴音。
闻之,场上众妖群情振奋,纷纷起身望向日落之处。
那琴音由远及近,煞是动听,只是隐隐有种孤高冷漠之感,不似栗子香的筝音,轻灵平和且温润。
牧长清二人也被吸引,抬头望去。
伴随着琴音越来越明显,一对虚幻的巨型彩翼出现在视野中,落日正好位于其上,仿佛被它载着。
而在光辉之中,彩翼之下,是一个宽阔的可飞行的莲花平台。
上边整齐站立数十道身影,分列两侧,护着中间那道正在弹琴的倩影。
“原来是彩鸾一族。”
栗子香立马认了出来,兴致缺缺道,“如此华美的出场,果真符合他们喜爱大场面的性格,唔……长清我好疼……”
“多喝热水。”
牧长清望天,眼神专注。
“?”
身旁气氛忽然不太对,他下意识转头,有些心虚道:“疼得很厉害?”
“不疼!”
“咳……我没看她,我只是没见过这种盛大出场,看的是场面。”
话落,一阵喧闹声响起。
牧长清立马仰头,只见那莲花平台已是来到峰顶边缘,随即琴音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响彻天穹的鸟鸣,震撼妖妈三十年那种。
与此同时,倩影在光华中飘飞而下。
裙袂纷飞,若梦似幻,十足的性感漂亮美女子。
待她落地,众妖齐声高呼:“恭迎玉琴仙子——”
“玉琴仙子……”
牧长清小声念叨一句,转头道,“我觉得还是凉月仙子比较好……你干嘛?”
栗子香“罪恶”的小手距离他耳朵只有几厘米。
“你说呢?”
“咳,那什么,我看她是为了做比较,事实证明,她跟你没得比。”
“噗嗤……”
栗子香瞬间破功,收回手,捂着肚子撅嘴道:“算你会说话,把手借我用一下啦。”
牧长清不解,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下一秒,他便看到小白狐悄悄将上衣掀起一点缝隙,将他的大手塞了进去,覆在肚皮上。
“唔~好暖和呀……”
栗子香舒坦地闭上眼。
“……”
74、真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呗?
还好所有妖的注意力都在玉琴仙子,无暇注意他俩。
牧长清舔舔嘴角,随她去了。
再看向前方,只见玉琴仙子已经落在广场最前方的高台上,数十名护卫紧随其后,列在两侧。
符宗几位长老连忙堆笑迎上。
至于龟宗主,是跟在她后头的,只是个头太小,瘦瘦巴巴的一点都不起眼。
想来他刚才就是亲自抛下事物去迎接了。
高台上同样摆有宴席。
“我没想通。”牧长清忽然摇头,不解道,“龟宗主说这仙子是来谈符论道的,即便要尽地主之谊,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将所有弟子都弄来庆贺吧?”
栗子香小脑袋磕在桌面上,无精打采道,“正常是不用这样啦。”
“那……”
“但那玉琴仙子是彩鸾族的,这个种族从上到下的风气就是喜欢大场面,讲究排场,你是没见过我当年成年礼的时候。”
“怎么?比她这场面大得多?”
牧长清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掌有点麻,稍稍动了动,立即传来一阵舒爽滑嫩的触感。
栗子香身子轻颤,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那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是彩鸾族身为王妖,出场的时候却比豆皮家的天妖黑猫还夸张得多,把风头全抢了。”
“……”
牧长清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然后?然后有一天,彩鸾族族长突然对外宣称心有所悟,功法要突破,将闭关两年。可实际上是在我成年礼结束不久后,被豆皮她爹找了个由头,拽进山坳里一顿毒打,闭关养伤去了。”
“……”
牧长清涨红脸,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动静太大引起其他妖注意。
于是只能将头埋在桌子底下,身体直抽抽。
良久,两人重新抬起头,高台上已经传来龟宗主的开场词。
和地球上领导致辞差不多,反正都那一套,拖拖拉拉大半天,大致是感谢玉琴仙子莅临指导工作,敝宗蓬荜生辉的意思。
嗯……
玉琴仙子确实很满意,孤傲的表情舒缓不少,也简单说了两句,表示饭后会教众妖一些高阶符道技巧。
那话落地,底下就差没高呼万岁了。
接着便是开席,牧长清二人这一桌可能是最浪费的,满满一桌菜,却只有他俩吃。
顾木不知道干嘛去了到现在也没来。
“所以元神境的修仙者,号召力都如此强大?”
牧长清剥了个类似小龙虾的玩意儿,将肉放进清汤里洗了几下,再放进栗子香碗里。
“哎呀,你把辣椒都洗掉了!”
栗子香皱眉。
明明一副清冷表情,说出的话却满是撒娇味儿。
“月事期间忌辛辣,你是大夫不知道吗?”
“知道啦……”
扁扁嘴,栗子香一手撩住头发,一手夹起虾肉送进嘴中,细嚼慢咽片刻,轻声道,“要看在什么地方,若是在各个天妖和王妖地盘,元神境修仙者算不得真正大妖,只能是中流砥柱。但在百万山脉群这等偏僻地方,那就不得了了,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这样啊……”
牧长清若有所思。
难怪马武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马恒,这若是多出个元神境强者,天境派地位坐地起飞。
羡慕啊……
自己这灵涡八层的修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马恒那种境界,更不要说大山一般的元神境了。
按栗子香的意思理解,他若是没有至少元神境修为,压根就不配去往真正的强者世界闯荡。
唉。
小白狐皱眉看着他,不满道:“长清,你怎么又给自己压力?”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来,这个好吃。”
牧长清立即转移注意力。
饭饱,宴席结束,夕阳也正好落下山,天空泛着淡淡的蓝黑之色。
符宗显然为这次宴席演练已久,很快就有大量弟子有条不紊收拾碗筷桌椅,又挨个发了个蒲团。
接着点起四周光亮,又是一番讲话,终于进入正题。
玉琴仙子走到高台前端,一派深不可测的气息扫过后,将目光停留角落那两道与其他妖格格不入,甚至相隔甚远的身影。
打量几眼牧长清,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接着又和栗子香对视几眼,良久才挪开,准备讲述灵符。
“她好像不喜欢人类。”
牧长清盘坐在蒲团之上,撇撇嘴,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栗子香闻言微微点头:“不奇怪,在场这么多妖,至少九成都不喜欢人类,剩下一成最多也就介于中间,不喜不厌,真要说喜欢……可能只有我,而且也只是喜欢你而已~”
“傻瓜,喜欢我代价太大,方才,她怕是已经在暗中鄙视加嘲讽了你。”
“没事呀,又不会掉块肉。”
“那我也心疼,早晚我要让这帮妖改变看法。”
两人板着张脸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很快,栗子香主动结束话题,让他仔细听讲。
甭管玉琴仙子是否喜欢人类,只要没赶他走,就是赚到了,毕竟她可是元神境级别的大佬,符师等级至少在五品。
听她一席话,胜过寻常人蒙头学十年。
牧长清正襟危坐,见玉琴仙子掏出了一支华美灵篆刀和一张符纸放在桌上。
旁边则有妖举着纳境珠,同时,逐渐黑暗的天空上悄然投射出一副巨幕,正是那桌子的特写镜头。
下一秒,一双手映入镜头中。
左手还不错,右手则明显差了些,几个关节处有轻微茧子,稍稍影响美观。
想来是因为经常摸灵篆刀的缘故。
她声音和女王状态下的栗子香有点儿像,都比较冷。
但不同的是她的冷透露着浓浓的、居高临下的高傲,而后者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多比比。
“好了,准备完成,接下来,本座将为尔等演示绘制一张五品灵符。”
玉琴仙子右手拾起灵篆刀,“能从其中领悟多少便看各自造化了,顺便……”
她眼皮轻抬,再次看向牧长清。
话落,空闲的左手食指轻敲桌面,一道无形劲气立即席卷全场,将所有妖笼罩在内,唯独不包括栗子香和牧长清。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牧长清眨眨眼,又掏了掏耳朵:“我聋了?怎么光看见她张嘴,不见出声儿呢?”
“你没聋,是她设置了禁音禁制。”
栗子香眉头紧皱,丝丝冷意攀上身周,却又无奈散去。
本来就是自己不请自来,她不愿让牧长清学习也是情理之中,怪不了什么。
但心里就是堵得慌。
她不介意自己被无视,但是一想到牧长清遭到这种尴尬就莫名生气。
顿了顿,栗子香作势欲起:“走吧长清,我带你去找大伯,他可疼我了,我求求他的话他会愿意教你的。”
“……不用。”
牧长清将她手摁住,摇摇头,眼神认真道,“不必如此。”
“可是……”
“你忘了我的天赋了?”
牧长清轻叩自己太阳穴,“没有解说不要紧,只要进入顿悟状态就没有我学不会的。”
“你确定吗?”
“嗯,放心吧,这点困难才哪儿到哪儿,你别让妖打扰我就好,因为我也不知道顿悟会持续多久,每次都不一样。”
稍作沉吟,栗子香点点头。
牧长清随之长出口气,放空大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巨幕上显现的动作。
不得不说,元神境确实可怕,五品灵符也真的是复杂到过于夸张。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龟宗主,不可能学得会。
当然玉琴仙子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们学会,是想让他们从过程中体会到平时在低阶灵符上体会不到的东西,若是能领悟一二,绘制低阶灵符时将事半功倍。
大约一个时辰后,五品灵符绘制完成。
这是一张代表着蕴含了攻击术法的红色灵符,表面灵力涌动,像电弧一样不断跳跃,躁动不安。
隐隐透露着捉摸不透的神妙之意,直到玉琴仙子抬手施压才算将其安抚下来。
而后指尖轻抬,灵符飘飞而起,悬在半空缓缓旋转,威能莫测。
“真厉害……早知道跟大伯认真学了,今日就不必让长清受这等歧视和委屈……”
栗子香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侧头看去,只见牧长清不知何时已经进入顿悟状态。
眼中是一张半透明灵符在不断成型——消散——又成型——又消散……无休无止。
“还真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呗?”
栗子香兀自感叹,随即嘴角轻扬,笑眯眯道,“真好,是我男人呢~”
感谢侏罗纪最强滑稽龙和Kommunismuis的五百赏;莺语惊残梦qjy的一百赏。
请出门左转找栗子换油饼。
75、魔刀?
趁着展示灵符的功夫,玉琴仙子散去禁制,起身走到后边,不悦道:“龟宗主,今日场上为何有人类在?”
蔡三万浑身一紧,拱手道:“回仙子,是这样的,那人是凉月仙子的徒弟,下午时前来拜访,说是想讨论符道,并不知道您也会来。”
“算是凑巧咯?”
玉琴仙子似笑非笑。
“是的。”
“呵,本座看倒未必。”
她转身看向牧长清方向,冷哼一声,又道,“不过今日这场面本座还算满意,就不多追究了,以后可不要随意让人类进入宗门,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小心留祸患。”
“是……谨遵仙子仙喻。”
蔡三万一头冷汗。
殊不知,符宗内老早就有个人类在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木哪儿去了?
之前差弟子去回春堂探望,得到的消息却是顾木遇上神迹,在半盏茶的工夫内就恢复了健康,之后便不知所踪。
而且之前负责去接应玉琴仙子的那群弟子也下落不明,不知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躲起来了,还是单纯无所畏惧,游山玩水去了?
应是后者吧?毕竟领头的是……
唉。
蔡三万心中轻叹,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异样,扯开话题与玉琴仙子继续聊着。
另一边,栗子香认认真真守在牧长清身侧,时不时瞄一眼玉琴仙子,生怕她突然发难。
正如牧长清先前所说,顿悟这种事时间根本不固定,短的可能感觉跟愣了会儿神没区别。
长的,却是跟闭关差不多,一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都有。
当然牧长清现在距离那种层次很遥远,但持续个三两天还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他这次的目标是五品符文,对标元神境,其本身实力才灵涡八层。
正常来讲,这种宛若天堑般的差距,足以让灵涡境修士毛都看不懂。
“仙王保佑,长清一定要小有所得呀……”
栗子香双手合十,望天祈祷。
忽然,不远处天空上几道流光闪过,其中一道径直砸落在附近的观赏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所有妖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便是玉琴仙子也是。
“怎么回事?”
她眉头皱起,面露不悦。
蔡三万擦了擦冷汗,连忙道:“仙子莫惊,老朽这便去看看……”
“不用,他们自己过来了。”
顺眼看去,只见几道影子冲进林子里鼓捣一阵后,架着另一道身影重新出来,径直飞向高台。
玉琴仙子不开口,蔡三万自然也不好阻拦,但当那几位靠近,且让他看清面容后,顿时变色,无比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把他们赶走。
来者共七位,五男二女,其中被架着的那位正是顾木,此刻再次一身鲜红,伤得不轻。
至于另外六位,别说他了,整个宗门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的。
为首那脖子上挂了个小乌龟壳,头发披散的年轻男子,名为蔡正,正是蔡三万的亲孙子。
另外五个则是他的跟班。
这群妖平日里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修炼不好好修炼,整天游手好闲,不少弟子颇有微词。
蔡三万也不止一次找蔡正谈过,奈何后者叛逆,他又宠溺,几句话没说完就被糊弄过去,之后该干嘛依然干嘛。
“呵?”
玉琴仙子走动几步,饶有趣味看着,“又一个人类,有意思,是潜入的?”
“回仙子的话,此人已潜入我符宗长达十三……”
“蔡正!”
蔡三万一声大喝打断他。
闻言,玉琴仙子回头,不满道:“本座问询时不要打扰!”
“……是。”
“你继续。”
蔡正一把将顾木扔在地上,冷笑道:“此人名叫顾木,十三年前被一匹老马送到我符宗,之后便在此安顿了下来。”
他绕着顾木转了一圈,又道:“据那老马生前说,他来自人类世界泽梦国,家里是炼器的。”
“泽梦国……”
玉琴仙子小声念叨,眉头轻挑,“继续。”
“是,他……”
“慢着……咳……我……我自己说……”
顾木突然挣扎起身,嘴角淌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蔡三万站在后头看得心疼,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祈祷他别出事。
不然按照现在的和平律法规定,蔡正打死他,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人类世界会寻着味儿来找茬,向妖盟要交代。
妖盟怎么办?自然是往下找符宗的麻烦。
退一万步,哪怕上面都不作数,蔡三万也是不愿看顾木出事的,那毕竟是自己老友的托付啊。
心思流转间,蔡正突然飞起一脚:“你说什么你说?让你扯谎吗?”
“噗——”
重击之下,顾木再次吐血,气息愈发萎靡。
而蔡正也当真是个愣头青,今天不知怎么,居然还想去补几脚。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绿色漩涡,漩涡急速旋转,凝聚成一颗光球,再落于顾木身上,刹那将其覆盖。
“……”
“……”
“……”
众妖傻眼。
你瞧我,我瞧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齐齐看向玉琴仙子。
可后者这会儿也是一脸懵,以她元神境的修为居然没感应到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而且……
治疗速度快得离谱,就这么会儿愣神的工夫,顾木体表伤痕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难道是神迹?
老天也看不下去他这么被欺负了?
玉琴仙子眼珠子动了动,沉吟片刻,制止蔡正想要继续动手的念头,下巴轻抬:“说。”
“……是。”
顾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轻吞唾沫,缓缓道:“我是泽梦国人,家里也确实是炼器的,在那边有一定地位,也有一定钱财,实力也过得去……”
接下来小半个时辰,一群妖听顾木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前面都不重要。
故事重点剧情在他十岁那年,大致意思是那年有一天,顾木在他父母带领下去外地做生意,让他见见世面,同行还有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友商。
结果在路上不慎遇到妖兽袭击,顾木父母带人将妖兽击退,自己也受了伤,便找了个地方修整。
大约到半夜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木隐约间听到一阵兵器相击与爆炸和喊打喊杀声。
连忙爬起来看,发现自己父母和护卫队居然与那个同行友商的队伍打了起来。
而且由于白天时那友商队伍刻意划水保存实力,因此顾木父母一直处于下风。
最终在大战了一柱香时间后,顾木父母不得不选择带人撤退,结果尾巴上又遇伏击,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是那所谓友商安排好的陷阱。
为了顾木安全,其父母将他交给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拖车的一匹老迈黄马,连同一把刀一起。
说来也神奇,平日里慢慢吞吞没什么异常的老黄马,此刻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速度,三两下便载着顾木突破敌人包围圈奔向远方。
临了,顾木只看到自己家族的人一个个倒下,而父母也身受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好在那群人似乎有所求,并没有杀他俩,而是绑了起来——这是顾木看到自己父母的最后一眼。
至今为止过去十三年了,他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死是活,他也不敢回去,因为他深切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足以报仇。
至于那匹老迈黄马,一路载着他狂奔数千里来到人族与妖族世界的边界线,而后化身为一名老者,想办法带他过了关。
之后又来到符宗,将顾木托付给蔡三万,因为蔡三万是他的至交好友,年轻时还救过他的命。
因此顾木得以顺利进入符宗,苟活下来。
可惜老黄马因为年迈,又有旧伤,没挺两年就去世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顾木神情落寞,说完便不再做声。
蔡三万不忍,将头偏向一旁。
云琴仙子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反倒是蔡正继续冷笑道:“什么可怜人,分明就是有所图谋,在我符宗待了这么多年,让你帮忙炼几件兵器也不愿。而且仙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有把巨刀,怪异得很,会吸食灵力,像是魔刀。我怀疑他来此潜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我等灵力祭刀!”
“哦?”
玉琴仙子神色骤变,杀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