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拯救大马宏元
马玉玉到底是没舍得真下狠手。
但一路唠叨是少不了的，临近院门了还在盯着马宏元侧脸机关炮似的说个不停。
而后者只能低头，老老实实挨骂。
毕竟刚才那一串想法是有点蠢，若治病真那么简单，还要大夫做什么？随便往嘴里塞几斤药不就好了？
“实在不行，回头我去买些礼物，咱们上一趟天境派清香园，求凉月仙子瞧瞧。”
马玉玉叹了口气，“这些天听街坊说，凉月仙子乃是一等一的仙医……”
话没说完，马宏元便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们一介凡妖怎能奢求仙子出手？”
“怎么不行？你与她情缘关系甚好，想来会帮。”
“可是你之前都把他……唉……”
马玉玉面色一滞。
提菜的双手紧了紧，又放松些许，无奈道：“宏元，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赶他走，实是流言蜚语颇多，而我终归是一介女子，纵使有些修为，但……但还是无法免俗啊！”
马宏元摇摇头：“我没怪你，牧兄也定然能理解你。”
“那你便随我前去清香园，凉月仙子那日来时与我一同做饭，交谈间，我觉得她性子很温和。”
“还有，那日的烧烤宴去了那么多宗门前辈，却依然邀请了我们……”
马宏元再次打断她：“我知道，他俩都很好，但我实在不想欠他们太多，因为还不上，我们终究不在同一个层面，以后会越来越远。”
“那就不还咯。”
熟悉的声音响起。
马宏元夫妇转头看去，只见在自家院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面相有几分眼熟，声音的话……
“牧兄？！”
马宏元面色一喜。
话落，牧长清随手挥过，周围障眼禁制消失，露出真容。
见果然是他，马宏元赶忙上前推开院门，将二人迎了进去，又让马玉玉将门关上，这才扔下药包，双手插袖拱手欣喜道：“让牧兄和凉月仙子久等了。”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牧长清拍拍他肩膀，笑了笑，又与马玉玉打招呼。
栗子香亦委身行了个女子礼仪，笑盈盈道：“见过玉玉姐。”
“这……这……使不得！”
马玉玉有点慌。
天可怜见，哪儿有元神境大能给她一个灵涡境修士行礼的说法？
正想组织语言，她忽而发觉一股淡淡香味钻入鼻中，紧接着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就莫名平静了下来。
栗子香又道：“玉玉姐不必拘谨，凉月今日和长清前来便是为了治疗你夫君。”
“真的？”马玉玉睁大眼睛。
“是的，其实早在上次来此时我便有此想法，但碍于当时有要事在身，便拖延到了现在，还请玉玉姐莫怪。”
“不怪不怪！”
她连忙摆手，那股香味都快压制不住激动心绪了。
话落，她也顾不上矫情，就地丢下菜篮子并顺手将旁边还处于呆愣状态的马宏元推进屋子中堂。
中堂内有张方桌，几位挨个坐下。
栗子香一如既往带着浅浅笑容，看向对面的马宏元，轻笑道：“不必紧张，也不必多想，你就当我是在帮长清报恩。来，将一只手摆在桌上。”
“我……”
马宏元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照做。
而后一根绿莹莹的柔和光线自栗子香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飘飞而出。
明明是一根光线，看起来却好似实质化的线条。
它在空中舞动了会儿，很快便没入马宏元伸出来的手腕。
而在大家见不到的皮肤下面，这道光线很快遍布他全身，开始地毯式搜查可能存在的病灶。
栗子香眼眸微闭，小手轻轻捻动光线，认真感受从其中获取到的信息。
不多时，她睁开眼将光线收回，确定道：“你的身体确实有问题，中了一种由噬灵花为主材料制作而成的慢性毒药，只要长期服用，便会对经脉、气穴、灵涡等修行相关的东西造成恶劣影响，但又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噬灵花？”一旁的牧长清听不懂。
“是的，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植物，生长在苦寒之地，生命力极其顽强，浑身上下都可入药。”
“毒药？”
“嗯，但正常的药也可以，就看药师在制药的时候心里怎么想了。”
栗子香轻叹一声，“唉，救妖，杀妖，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他体内如今积累的毒素早已不是这些寻常药物能化解的。”
“那要如何？”马宏元忍不住追问道。
“自然是再次服用噬灵花。”
“以毒攻毒？”牧长清接过话茬。
“非也。”
栗子香轻轻摇头，认真解释道，“噬灵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植物，若以正道之法利用，便算不上以毒攻毒。”
马玉玉问道：“那它主要作用呢？”
“吞噬毒素。”
“这样啊……”
“是的，之后再服用些恢复身体用的常见药，便可逐渐恢复正常。”
栗子香指着外边那些药包，“不然的话，一切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
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也可以用治疗灵力强行清除毒素，只是你夫君凡妖之躯，恐承受不住，毕竟噬灵花乃五品灵植。”
五品，对应元神境。
这样的毒素附着在体内，肯定需要不小的力量来祛除，凡妖确实难顶。
若强行祛除，搞不好直接原地暴毙了。
可是五品灵植的价格……
马玉玉忍不住和马宏元对视一眼，皆有点绝望。
别说他俩已经不在马氏一族了，就算在，想弄到五品灵植也是很难的，更不要说是噬灵花了，因为这玩意儿只长在苦寒之地，很难寻！
见状，牧长清传音道：“栗子，你的药材库里有这玩意儿吗？”
“唔……以前倒是有，白狐山附属的山脉里偶有生长，我弄过几株，但后来都被二哥当成零食吃了。”
“啥？吃……吃了？！”
牧长清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这特么不是毒物吗？
还能当成零食吃了？
栗子香见状有几分歉意，不好意思道：“是的，二哥乃噬空犬一族的天骄，该种族的特点就是能吃，特别是二哥，我就没见过他不能吃的。”
“那也不能吃毒物啊，不会中毒啊？”
“会，但是二哥体质极好，寻常毒素根本奈何不了他，噬灵花顶天也就让他拉会儿肚子，甚至在他习惯后，后面吃的噬灵花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
“……”
这就有点麻烦了。
牧长清挠挠头，琢磨着是不是去飞天郡想法子买一株。
但栗子香无情摧毁了他的想法：“很难买，噬灵花属于禁物，只能在黑市寻找，明面上几乎是见不到的。”
“这……”
“不行的话，我回一趟白狐山？”
“不行！”
蹭的一下，牧长清站起身，吓了众妖一跳，差点没把桌子给掀起来。
发觉自己过于失态，他连忙道歉，又坐下，传音道：“你去了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知道吗？！”
“没事啦……我小心点就是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牧长清严词拒绝。
抿抿嘴，栗子香瞧了眼愁眉苦脸的马宏元夫妇，回道：“那他怎么办？噬灵花的毒素会在往后日子里逐渐变强，直到他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届时……”
“呼——别说了，我去百万山脉群深处找，那里也算苦寒之地。”
“长清……”
196、穷鬼不配修仙
去归去，一些事情还是要先完成的。
比如教那只橘兔，甚至还有那两个人类学会啊屁鸡灵符。
然后将大阵搭建完毕。
这个千万马虎不得，必须由他本人亲自监工甚至亲自上手，不然的话，一旦出了差错，全盘报废事小。
万一阵法运行混乱导致爆炸，造成伤亡，那可就罪过大了。
是以，牧长清换上轻松表情再次起身，拍拍马宏元肩膀，笑道：“这几天我去趟飞天郡，看看能不能买到噬灵花。”
“不不不，太贵重了牧兄！那可是五品灵植啊！”
马宏元也想起身，但一股大力悬在上头，令他又坐了下去。
牧长清继续道：“都说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过去那年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住在哪个腌臜角落。”
“我……”
“还有，我投河那次也是你救的，不然我哪儿有今天？所以别说五品灵植，就是六品、七品甚至更高，我也会去想办法。”
“牧兄，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再次拍拍他肩膀，牧长清推开椅子走到旁边牵上栗子香小手，回头继续道：“与其唉声叹气，你不妨回族内查查当年是谁给你下的药，之后想报仇的话，我帮你杀了他。”
“……”
马宏元愣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眼前那两口子已经走了。
马玉玉来到他身旁，稍作沉默，缓声道：“要查吗？”
“查。”
一个字，似乎暂时让他敛去了满身的书生气息，他转身摸出纸笔快速书写。
不多会儿，包子铺外的梁柱上便多了张告示：家中有事，暂时歇业。
而后两道身影顺着最近的东城门离去，乘上同族直奔东方。
另一边，牧长清二人直接来到天盆。
根据观察，卸货工作已是初步完成。
但由于天盆太大，至少有两百平方千米，大约相当于冲国地级市的一个区，是以还得用大型木制推车将材料运送到指定地点。
那可不是一两个点，而是有几百上千个，对应阵法的每个节点。
所以，一条线上往往要再卸货二三十次。
幸亏附近的村民都过来义务帮忙了，按照虎妖估计，到明天这个时候应该能结束。
水狐冲，吟风崖。
牧长清望着下面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莫名感慨。
在他身后，三道身影正在禁制的保护下全神贯注绘制灵符，正是橘兔花莉和那一男一女两名人类。
他俩分别叫吕仲和简秋。
相比于刚认识时的落魄，如今的二人称得上“改头换面”，细看之下，颜值也是相当可以，假若眼神中再带点自信和大方就更好了。
至于制符水平也确实不错。
按吕仲先前所言，他俩之前在那女蛇妖手上时，除了挨打挨骂，干的最多的就是帮她制符，以便她拿去卖。
这么些年下来，没画一万张，也有八千张了。
所以单论手法是相当娴熟的，比花莉这个穷鬼要娴熟不知道多少倍，后者纯靠天赋更高才勉强打平。
“长清，栗子这几天想再去一趟飞天郡。”
身旁，正在翻阅服装类美术集的栗子香忽然停下动作，将脸旁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起。
牧长清微微一愣，很快便点头，轻声道：“去吧，不过我可能没法陪你，明天开始我得组织妖手进行布阵，尽快完成，然后进大山深处寻找噬灵花。”
“嗯……话说，长清就不问问我是去做什么？”
“请教制衣呗，还能有什么？”牧长清摸摸她长发，“总不能又去买玩具吧？”
“讨厌！”
栗子香禁不住瞄了眼后头处于禁制中的三位，一脸羞红。
说起来，那些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玩，反正这几天不用想了，等进了大山更是不可能，如此算来……
十一月基本没戏。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扁扁嘴，嘟囔道：“等忙完这阵子，人家非要好好折腾你不可。”
“……”
牧长清轻吞唾沫，目视前方，嘴唇微动，“你这个‘折腾’它正经吗？”
“长清希望呢？”
“唔……不知道。”
“噗嗤——”
见他一脸窘迫，栗子香忍不住掩嘴轻笑，媚眼轻抛，软糯道：“好啦好啦，长清弟弟不要害怕，栗子姐姐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哦~”
“……”
这该死的怪异感。
性别好像反过来了似的。
牧长清不再吱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后面那三个虽然听不见他俩声音，但还是能看见的，所以必须保持形象。
栗子香也知道，言语调戏几句后再次低头看书。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异动，转身看去，只见三位都已经站起身，手上各拿一张制好的灵符，表面光华流淌。
牧长清随手挥过，禁制消散。
吟风崖上的大风顿时将他们吹得有几分凌乱，但灵符还是攥得紧紧的。
“都确定画好了？”牧长清笑了笑。
“是的。”
“行，那挨个用来试试，从你开始吧，吕仲。”
闻言，唯一的人类男子点点头，随手将灵符撕碎，而后一支一米长的灵能版RPG便出现在眼前——如今正式取名叫“灵箭筒”。
由于他只有灵涡境，因此其颜色为淡青色。
牧长清凑上前左右瞧瞧，又示意简秋和花莉也分别用掉灵符，最后将三样摆在一起进行最终比较。
“都还不错呢。”栗子香小声点评。
她虽不擅长制符，但架不住在大伯那儿看得多了，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她说还不错，那自然是真的可以。
顿了顿，牧长清也赞同道：“没错，但既然是比较，总要分个高低。”
话落，身前三位不约而同绷紧身体，大气不敢出，竖起耳朵认真听。
“我认为，这一轮制作最好的是吕仲这款，无论总体还是细节，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吕仲松了口气。
“而简秋的这款当为第二，其实你应该可以做到和吕仲一样好——刚才刻画的时候走神了吧？这里有个小瑕疵。”
牧长清指着炮口上的一个小凹槽。
简秋不由得低头，不敢直视他，满脸都是尴尬和不好意思。
可要说谁最尴尬和不好意思，当属花莉，因为她垫底啊！
牧长清拿起她刻画的灵箭筒再次瞧瞧，认真道：“有两个小瑕疵。”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要赶我走！”她双手合十，一脸惶恐。
“我没说赶你走。”
牧长清将灵箭筒抗在肩上，灵力涌入，一发头部尖尖的灵力炮弹激射而出，将不远处崖壁炸出个坑洞。
接着又分别将另外两个也用了一次。
不出意料，吕仲所绘制的灵箭筒威力最大，简秋次之，花莉垫底。
顿了顿，他安慰道：“你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单纯是因为你穷。”
“我……”
花莉垮起张批脸，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玩灵符实在太烧钱了！”
“唉……果然我早就该听爹娘的，找个好妖嫁了，过安稳日子。”
“修仙……穷鬼修什么仙……穷鬼就不配修仙！”
“……”
197、万物造化，生灵不息
等花莉叨叨完，牧长清开始教他们如何将阵法微型化，并且刻入灵符中。
这是个相当有难度的活。
十分考验耐心和细心程度，稍有不甚就可能导致失败，且毫无挽留机会。
所以大多数灵符师或者阵法师都不愿意干这种融合的事，费力不讨好。
这一教就是一整天。
等到晚饭时候，两波修仙者突然从两个方向来到天盆。
打东边来的是符宗，打西边来的则是飞天郡附近一个叫做地阵宗的宗门。
乍一听名字不太吉利，但他们可是非常少见的专研阵法的宗门，尽管综合水平只是七流，但若论阵法，可堪比六流。
他们和符宗一样都是来帮忙搭阵的，两边各五十个妖，领头的都是长老。
于是，牧长清连饭都来不及多吃两口，丢下碗筷，风一般奔过去将他们迎入议事厅，开始商议阵法搭建的具体细节。
一个会愣是开了通宵。
栗子香全程像个侍女似的端茶送水上瓜果点心，没事做时，便坐在牧长清身旁，听他长篇大论，间或与众妖讨论。
等到天光微亮，会议终于接近尾声。
牧长清看着手中那个用灵力凝聚出来的阵法，总结道：“那么最后再来确认一下各位的分工，本大阵共计拥有一千二百五十个节点，除去我亲自负责的十一个阵眼外，剩下一千二百三十九个节点，平均每妖负责十二个，编号都已分到各位手中，还请就着我手上的这个阵法进行比对，切莫弄错。”
话落，那阵法扩大了些，每个亮晶晶的节点上都显示了一串数字。
底下众妖连忙抬头，眼神不断在阵法和自己手中的纸条上转动。
不一会儿，大家接连点头，齐声表示无错。
“行，这些天就辛苦大家了，等事情结束，该有的报酬一分不会少。”牧长清起身笑道。
地阵宗长老是个老头，亦起身，拱手道：“牧小友客气，身为友方宗门，我等前来帮忙本就是份内之事，若提报酬可就有几分俗气了。”
“巫长老所言极是。”
符宗长老站起，他面相稍微年轻几分，笑道，“说实话，这等玄妙的大阵便是倒贴钱，我也非要来见见不可，更莫说能够亲自参与建设了。”
“哈哈哈哈，卢长老，这也是我的内心真实想法啊。”
巫长老大笑数声，“多的不说，这大阵至少也是六品，甚至准七品水准，而且兼具防御、浮空和引灵功能，难度更是……啧啧！”
“反正我估摸着，我此生应该再见不到比这更强的大阵了。”
“没错，便是飞天郡护城大阵也只是堪堪六品。”
听着俩前辈在那狂吹他的作品，牧长清嘴角本能地上扬，心中暗笑。
这人也好，妖也罢，眼光一旦上去就难下来咯。
什么叫“便是飞天郡护城大阵也只是堪堪六品”？
堪堪？
六品可是对标化身境呐！
也就是说，飞天郡的大阵是可以短暂抵抗大舅哥攻击的！
然而在他们嘴里却似乎有几分不堪了。
牧长清忍不住笑笑，抬手打断，轻笑道：“算不得什么高深大阵，诸位，天已亮，不若先去洗漱，吃些早点，而后稍作休息便开工吧。”
“喏！”
乌泱泱一群妖从议事厅涌出，走向工匠房区外的大型露天厨房。
待吃饱喝足，牧长清再次凝聚出微缩版的护山大阵，并将其抛向空中，扩大成千上万倍，直到覆盖整个天盆。
每一个节点，都完美对应阵法材料卸下的地方，甚至编号也在。
除非眼瞎，不然不可能出错。
气氛一下子提了起来。
两个宗门共计一百号妖，每个妖都领了十个左右的附近村民前去帮忙挖掘——
坑洞，用来放置阵脚石。
沟槽，用来放置连接阵脚石的晶柱。
同时还要洒上一种叫晶粉的东西，保护前两者，延长使用寿命。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露天厨房安静下来，天上时不时就能看到流光掠过，飞向各个角落。
牧长清抓紧栗子香小手，温柔道：“我送你去飞天郡。”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
栗子香甜甜一笑，眼神中略带几分不舍，“长清还有要事要做，最多让风风或者霏霏跟我去就可以了，她俩速度比怜华快。”
“也行，风风！”
牧长清凭空一声喊。
很快，水狐冲方向飞过来一道碧玉身影，稳稳落在两人身前。
无锋手里拿着牌，负手收回，尊敬道：“主人有事尽管吩咐。”
“嗯，栗子这几天要去飞天郡办些事，你负责全程保护她，千万不要让她出现什么闪失。”
“好的主人——夫人，是现在就走吗？”
无锋看向栗子香。
栗子香有点儿迟疑，一想到要有几天见不到牧长清，她就不太想去了，但为了宗门制服她又必须得去。
因为这里没有妖比她更懂制服。
稍作沉吟，栗子香下定决心，确认道：“一会儿再走吧，我还要做件事，大概一盏茶时间后你再来这里。”
“好的夫人。”
话落，无锋化作流光回到水狐冲，继续她未完的斗地主。
牧长清则一脸古怪盯着小白狐，低声道：“一盏茶就十分钟而已，你家相公现在可不止十分钟。”
“……”
“再怎么……也得是一柱香时间吧？”
“……”
“算了算了，十分钟就十分钟吧，走，回家，抓紧时间。”
栗子香臊红脸，面带几分羞恼挣脱他手，娇嗔道：“你这坏人在想什么呢？”
牧长清挠挠头：“我猜错了？”
“当然！”
她晃了晃大尾巴，见周围没有妖，低声害羞道，“人家上次用手帮你那个……手都酸了！自然知道一盏茶时间不够啦。”
“那……”
“人家只是想把周围损毁的花草树木都恢复而已。”
“哦，这样啊……啊？！”
牧长清突然一蹦三尺高，满脸震惊。
把损毁的花草树木恢复？
她指的肯定不是重新栽种，因为十分钟还不够挖几个坑放种子。
那她应该是……
下一秒，栗子香验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其身体突然绽放莹莹微光，整个飘飞而起，当来到一定高度后，一道巨大的九尾仙狐虚影绽放天穹，吸引所有妖目光。
那仙狐是如此漂亮，如此神圣。
整体雪白为主，耳朵和尾巴都带着粉色，四个脚丫也是粉色。
它上下飘飞，将栗子香环绕在中间，满是圣洁气息。
与此同时，一阵阵涟漪般的绿色波动开始从栗子香体内扩散开来。
每扩散一道，天穹就会变绿一分。
大约百余次后，天盆周围很大很大一片范围内都变得绿莹莹的。
“这就是九命仙狐的力量吗……”
龙晓晓走出帐篷，两眼呆呆地望天，“好精纯的生命气息……我的灵涡有救了？”
话落，天空开始下雨。
绿色的雨。
每一滴都蕴含着一片小小的灵力树叶，散发强大生命力量。
它们或落在平地，或钻入天湖，或洒于荒野，又或滋润山林……
所到之处，原本枯死的花草开始恢复生机。
只剩树桩的树木重新长出绿芽。
藏在地里的、被飞鸟衔来的，亦或是之前草木掉落的种子——纷纷发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至于那些被滋润到的生灵，个个恍若新生。
身上的伤疤也好，小病小痛也罢，全部迅速恢复正常。
最夸张的当属龙晓晓了，他像个傻子似的躺在“生命雨”汇成的水滩里打滚，毫不顾及形象，甚至还在那哭。
一盏茶时间后，生命之雨停歇，栗子香如仙子降世般飘然落地，面带微笑。
“还行吗？”她笑盈盈道。
“还……行？”
咕咚——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
抬眼望去，近处花草繁盛，远处青山莽莽，间或夹杂一些雪白点缀，总之完全看不出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
万物造化，生灵不息——你管这叫还行？
198、你且在此等着，我去砍座山来
无锋载着栗子香去飞天郡了。
天湖。
这里是天盆的中心，也是大阵阵眼所在地，是最为关键的点，出于万无一失的考量，姜晨打下了强大禁制，隔绝一切窥探。
而后，牧长清便领着宗门一众核心成员四处晃悠，确认阵眼。
一路上也见到不少堪称诡异的东西。
比如足足有人那么高的杂草，整个天湖周围零零散散长了好几百根，显然是往来飞鸟播撒的种子。
除此以外，湖岸上还有很多鱼。
都是之前受到生命雨水滋润后过于兴奋，从而跳出来的。
其中绝大部分都被送回了湖里，剩下三条，豆皮左右手各一条，嘴里叼一条，脸上写满开心。
她扑腾着小短腿跑到牧长清身边，偏头撞了撞他大腿，将鱼丢下，脆生生道：“长清哥哥，豆皮想吃鱼鱼喵~”
“啊？不是才吃过早饭么？”
牧长清正检查放在这里的大包物资，闻言回头，愣住。
顿了顿，又道：“豆皮乖，一会儿中午了再吃。”
“不嘛，豆皮想现在吃喵……”
“那……我让霏霏姐姐或者怜华姐姐帮你烤鱼？”
牧长清瞄了眼在不远处扒拉另一堆物资的器灵两姐妹。
豆皮依然摇头：“她们手艺没你好喵。”
“挑三拣四。”姜晨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训道，“不帮忙就算了，还想着吃？”
“喵呜——就吃就吃！”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又忘了我是你大哥了？！”
话落。
豆皮唰的一下躲去牧长清背后，可怜巴巴道：“爹爹，有坏蛋要欺负你儿媳妇喵！”
“……”
“……”
空气突然安静。
牧长清感觉心跳有点快，咧嘴傻笑。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顺手护住豆皮，认真道：“你说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孩子想吃就吃呗，也耽误不了几个钟。”
“我……”
姜晨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挠挠头，他挥了挥手，没好气道：“行行行，你就宠她吧，回头你儿子要是天天被她欺负可别怪我。”
“不可能，豆皮这么乖。”
“是的呢喵！”
“嘁，懒得跟你俩说。”
几个闪身，姜晨出现在远处另一个阵眼边上。
牧长清见状赶紧将之前烧烤的那些东西从镯子里掏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一张桌子。
接着提溜上那三条鱼去往湖边宰杀、清洗。
等到炉子上的鱼发出滋滋声，浑身脏兮兮的龙晓晓刚好路过。
牧长清满脸怪异，问道：“你刚跟谁打架了？”
“没有，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理了理衣领，“还有哪里需要挖坑？”
“……那儿。”
牧长清随手指了个方向。
“行。”
龙晓晓转身离去，尽管满身泥污，却还是尽量保持着龙族特有的高深姿态。
也就是龙族强，没妖敢惹，不然他过一条街起码要被打五次。
烤好鱼，牧长清便开始工作，进行挖坑。
这样的场景在天湖附近还有好几个，一众宗门核心成员手执铁锹，埋头苦挖，甚至连午饭也没去吃。
而白天素来要睡觉的豆皮见状有几分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变幻出锋利爪刃，加入挖坑队伍。
这一忙就是五天。
牧长清可以说忙得前脚打后脑勺，几乎没怎么睡觉。
白天跟大家一起挖，晚上等他们休息了，便四处溜达，观察各个阵脚石上的符文是否正确，晶柱与阵脚石之间的连接是否牢固，以及晶粉涂抹是否到位。
到第五天的傍晚时分，所有节点终于构建完成。
只要通过最后的运行测试，确认正常，就可以把坑洞、沟槽什么的都掩埋起来。
因此天盆内上上下下，无论是谁都很紧张。
天湖西南角某个角落。
这里是整个阵法最最核心的阵眼，也是启动阵法的开关，阵眼石颜色为很特别的红色，上面雕刻的符文也远非其他阵脚石或者阵眼石能比，看着都让人头大。
除此以外，坑洞周围，甚至沟槽边上还摆放了大量灵晶。
上中下品一应俱全，覆盖所有节点，所有线路。
这么做，是由于阵法初次启动时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巨大到什么程度呢？
像牧长清这种元始境中期修仙者，几乎撑不过三个呼吸就会被吸成人干。
在场唯一扛得住的只有姜晨，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牧长清还是决定用灵晶来取代这股力量。
换算下来，大约使用了三万颗下品灵晶。
而整个大阵的造价若是再算上人工，将高达十四万下品灵晶！
这般价值，放眼整个飞天郡可以说绝无仅有，哪怕澜江州也是数一数二。
“天色不早了，开始？”姜晨面目严肃，偏头问道。
整个天盆内此刻只有他和牧长清在，剩下的所有妖全都被安排去了四周悬崖，以避免可能带来的危险。
闻言，牧长清点点头：“可以，你先释放保护禁制吧。”
“行。”
姜晨双手结印，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华冲天而起，笼罩天盆，将内部和外部隔绝开来，但并不影响视线。
见状，牧长清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而后抬手，缓缓推向红色阵眼石，一股晶莹的蓝白色灵力自掌心逸散而出，注入其中。
嗡——
平地一声轻吟。
阵眼石表面原本黯淡无光的符文路径瞬间被点亮。
牧长清赶紧切断灵力供应，闪身后撤，随时准备撕开空间裂隙跑路。
下一秒，摆放在坑洞周围的那圈上品灵晶也开始绽放荧光。
它们好似大坝决堤，里边蕴含的浓郁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坑洞内，令得里面光芒大盛。
紧接着，这股力量开始向四周扩散，沿着晶柱去往下一个阵眼石，沿途摆放在沟槽边上的灵晶也会被利用起来，不断供应灵力。
等所有阵眼石全部点亮，灵力开始向更远处扩散，点亮普通阵脚石。
大约两分钟后，覆盖面积达两百平方千米的大阵全部点亮。
四周群众自悬崖往下看，场面极其壮观，整个天盆仿佛变成了发光的蜘蛛网。
“没了？”
姜晨好奇道。
他修为高是高，但不怎么懂阵法。
牧长清闻言摇摇头：“还有，大阵马上就要生成保护屏障了。”
“噢——”
话音落下，所有的阵脚石和阵眼石突然齐齐朝天喷射光柱，当达到一定高度后又向四周扩散，互相融合，很快形成了一个鸡蛋壳似的防御屏障。
姜晨见状松了口气，收回他的保护禁制，暗道这事儿算是成了。
与此同时，他忽而发现自己漂浮了起来。
“这是大阵的浮空能力生效了吗？”他猜测道。
因为身旁的牧长清也如他一般，在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凭白升空。
牧长清点点头，笑道：“是的，不过按照设计，浮空能力只作用于天湖及附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灵力充满天盆，然后想想办法，看看可以去哪里弄座山来摆上。”
“就这？小事。”
“哈？”
“你且在此等着，我去砍座山来。”
“……”
牧长清愣住。
砍一座？！
199、论：如何在谦虚的同时侮辱人
浮空效果的范围比天湖还要大些。
大约是个直径两千米的圆形，生效高度则在一千米左右。
太高了做不到，太矮了又会过度遮挡阳光，影响天湖里面那些生物的正常生息繁衍。
是以，一千米算是个比较折中的高度。
当然实际的观感效果是不止一千的，因为山体本身也有高度，实际上可能会达到一千……说不准，具体看大舅哥砍多高的山。
姜晨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展开蓝宝石光翼飞向远方。
牧长清本想跟去看看，想了想，还是留在这里观察大阵的运转情况。
顺便将天盆四周悬崖上山呼海啸的群众阻隔在外，因为他还要确认大阵的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功能——引灵。
和聚灵阵不一样，引灵阵的作用在于将一些物体中蕴含的灵力引导出来，并不直接干涉天地灵气。
而聚灵阵则是聚集周围天地中的天地灵气，无法引导灵力。
并且，搭建聚灵阵所用到的灵晶，本质上只是增加天地灵气浓郁程度，不算引灵。
几分钟后，天盆内的灵气浓郁程度开始增加。
大量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灵气出现在地表，逐渐飘向高空。
其中尤以天湖为最，简直成了一个巨型灵气喷泉，洋洋洒洒喷向高空，在到达防御屏障后又顺着屏障向四周扩散，最后缓缓下沉。
待来到地面，那些原本被生命雨水浸润的植物变得愈发挺拔，愈发旺盛。
所有植物都覆上了一层淡淡微光，如诗如画。
牧长清体内的灵涡不由自主急速运转，贪婪吞食，效率比起在清香园内修炼要高几十倍。
灵气精纯程度也远非清香湖能比。
就这样，他仅仅花了三分钟就成功突破至元始境后期，而后赶紧停了下来。
一来是这样“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二来容易让大家诟病，觉得他自私，哪怕这大阵是他自己设计的。
“差不多了……”
牧长清四处瞧瞧，自言自语。
天湖井喷式的灵气喷发已经逐渐趋于正常，这说明天盆内的灵气浓度已经饱和，不需要再如此夸张了。
同时也意味着可以让大家进来了。
清了清嗓子，牧长清将灵力汇聚在声带处，大声道：“阵法已……诶？”
话半终止。
只见悬崖边上那数以千计的村民和修仙者们突然齐齐转移目光，看向牧长清后方，仿佛那里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下意识转身……
轰！
咔——
一道状若巨龙的耀眼电光闪过，晃得人睁不开眼，并伴随震耳欲聋的炸响。
远方天空雷云滚滚，半空中，一道白色身影巍然屹立，右手还拿着把造型奇特的蓝色大剑。
说奇特，是因为这把剑怎么看都像是碎片拼凑起来的。
表面纹路特别明显。
再看两眼，牧长清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光翼碎片组合而成的。
犹记得之前大战时，他曾将此物组合成了一张手弩，一击之下，差点要了两大元神境魔物的小命。
咕咚——
牧长清禁不住吞了口唾沫，瞪大眼睛看着。
刹那间，姜晨提着电光弥漫的大剑冲向一座高五六百米，长两千多米，拥有六个峰的山脉。
在距离只剩大约两百米时，他忽然抬手挥剑，一道冲天剑气直入云霄搅乱风云，光华耀耀，雷霆闪烁。
这一刻，远在百里外的天境派沸腾了。
所有弟子都停下手中活计，望着天穹上那道银白光芒怔怔出神。
便是北冰县城妖盟分驻地的妖，也同样感受到了气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知道这附近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大能。
是那位白狐大仙吗？
至于琼宇山内部，百里范围除了天境派，还有大量村子的百姓走出屋门仰头张望。
更远些的宗门倒是看不到剑气了，但同样能感受到无上威能，管事儿的纷纷嘱咐门下弟子不要随意出门溜达，免得被波及，毕竟万一是大佬在斗法呢？
这边，姜晨已经蓄力完成，将剑横在腰间。
“斩！”
突然，他一声大喝，挥剑向前斩去，那道万丈剑气便以风雷之势划过黯淡天空，拖出耀眼残影，直奔山脉。
没有发出剧烈爆炸，就如同刀劈豆腐，强大剑气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大山拦腰斩断。
“喝！”
姜晨再次挥剑。
不过这次并不是剑刃朝向山峰，而是剑背，狂暴剑气横扫而过，将所有被切断的上半截山峰拍走。
这下终于爆发出轰鸣声，山石碎屑肆意崩塌，下起漫天石头雨。
那几个小些的峰顶随意掉落在山林间，引起小幅度地震，主峰那块最大的峰顶则在落地前就被无数剑气包围。
姜晨正在使用大剑为它整形——反正牧长清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他甚至很难想象，一个在大山面前渺小如蝼蚁的妖，为何能拥有这等伟力，像在玩玩具似的。
很快，那座峰顶在被剔除土木后，露出内部纯粹岩石。
再将岩石修整一番，最终变成一块高百米，宽三十米，厚十米的不规则长方体，长方体下方略尖锐。
做完这些，姜晨飞身上前一脚踹在巨石上。
砰——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肆意激荡。
在众妖震惊的目光中，那巨石直奔天盆而来，最终在南方，也就是朝向北冰城的方向停住，而后轰然落下。
尖锐部分深深嵌入悬崖上的土地，将附近一条小河的河水震起几十米高，宛若神迹。
“这是什么……”
牧长清眉头轻挑，不明所以。
乍一看，有点像是超大号的石碑，而且还立在了大阵的保护圈外。
“难道是山门石碑？”
牧长清恍然醒悟，越看越像。
毕竟那个方向通往官道，确实是宗门的“正门”。
“嗯……应当是了。”
正想着，后头再次传来动静。
姜晨手中的雷霆大剑悄然解体，分解成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共计二十二块不规则的蓝宝石碎片。
碎片冲上云霄，在雷云中翻滚。
等再次出现，每块碎片的体积都扩大了数百上千倍。
“斩！”
又是一声大喝，碎片分散，朝着山脉的山脚斩击而去。
一时间混乱声四起，烟尘弥漫，根本看不清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牧长清大致能猜到。
大舅哥应该是想用这些碎片将山脉和大地分离，同时将底部“美容”成自己想要的造型。
果不其然，约莫两分钟后动静渐渐消停。
待烟尘散去，一座两千多米长，三百米高，上宽下尖的椭圆形山脉腾空而起，向着天盆飘飞。
总体上和浮空山有一丢丢相似，像个倒立圆锥。
当然别的就天差地别了。
全程鸦雀无声，所有妖都在目不转睛看着山脉，大气不敢出。
很快，山脉抵达天盆。
牧长清赶忙将防御屏障打开一道口子，让它进来，并稳稳悬停在天湖上空。
咻咻咻咻咻咻——
大量银白色光芒从山脉底部离开，回到姜晨身后，重新组合成正常大小的光翼，复又消失。
“怎么样？还行？”
姜晨揉了揉鼻子，笑道。
“还……行？”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眼皮直跳，“你们兄妹俩都喜欢在谦虚的同时侮辱人吗？”
“别瞎说啊！又不是什么惊天绝地的动静，我怎么就谦虚了？怎么就侮辱你了？”
“不是……搬山填海啊我的大舅哥！你管这叫还行？！”
“啊不然咧？”
200、长清的世界游历计划
夜已深。
小浮空山山顶。
牧长清和姜晨就着月色面对面下棋。
山下原本裸露的、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大阵脉络已经被全数掩埋了起来。
但放眼望去，整个天盆内依然荧光漫漫，好似阿凡达中的潘多拉星球。
“这一步怎么样？”
姜晨落下黑子，得意问道。
说着自顾自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咕噜噜往嘴里灌，发出“啊——”的畅爽声。
“哎哎哎，问你呢？”
姜晨抬了抬下巴，“不行你走棋啊，发什么呆？”
“啊？”牧长清回神，眼中有几分迷茫。
“啊什么啊？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想她了？”
“有点儿……但也不全是。”
牧长清落下白子。
这棋和围棋颇为相似，他不太会，刚落下就又被姜晨抓到了漏洞，一枚黑子跟上，将路堵死。
顿了顿，他摇头道：“搞不懂你……明明修为还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太慢了。”黑子又落。
“呵呵，还慢？”姜晨忍不住冷笑出声，“你知道你才修行多久吗？不到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跨越了灵涡、天缘、元始三个阶段，眼瞅着距离元丹也就一步之遥了。你要知道，便是我当年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哪怕是栗子也没有。”
白子落在别处，似乎有新的打算。
姜晨继续道：“当然，她若是专心修炼肯定已经超过我了，奈何香咸鱼一条。”
“香咸鱼……哈哈哈……”
“贴切吧？”
“嗯。”
“贴切还不知道把她积极性带动起来？让她赶紧从元神突破到化身？”
牧长清脑门上突然挨了一发白子突袭。
他也不恼，摸摸痛处笑道：“有这个想法，所以，我想带她去外面的广大世界游历几个月。”
姜晨落子动作停住，眼皮轻抬。
少顷，白子还是落下，他点点头道：“可以，什么时候去？”
“唔……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接下来几天，我得进一趟百万山脉群深处寻找噬灵花，救我一个朋友，然后等栗子设计完服装……”
“停停停，用不着设计完，好几十个款式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姜晨打断他，挥了挥手中的白子，“你只管领着她去，路上边游历边弄，好了直接用纳境珠送过来就行，我去找裁缝批量定制。”
“也行，那就等到宣传剧拍好了再走，这样方便我和栗子在路上宣传。”
“嗯，这倒是可以——对了，还得再见见我们那几个结拜，他们早就想见你了。”
“……好。”
牧长清蓦地有点紧张。
姜晨的结拜，也就是栗子香的结拜，论关系肯定不如他这个大舅哥来得亲近，但毕竟也是哥哥和姐姐，不容忽视。
本来就无心下棋，一下子更是兴致缺缺了。
抿抿嘴，他拿过旁边的另一壶酒，对着壶口往肚里干，闷掉大半壶。
“嗝——”
“想过去哪儿吗？”
牧长清摇头：“还没，不过反正是游历嘛，去哪儿都是游历，只要避开九尾国就行。”
姜晨轻笑，摸出碗花生，边吃边道：“怂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作贼心虚？”
“……”
“其实去也无妨，我爹……呸，那老东西虽然比我还强，但不会空间术法，你若铁了心想逃他未必拿你有办法。”
“不，我不能拿栗子冒险。”牧长清再次摇头，认真道，“毕竟九尾国肯定有别的擅长空间术法的大能。”
“那倒是，你有这份警惕心也好。”
“所以晨哥有什么推荐之处吗？”
牧长清认真看着他。
别的不说，大舅哥的妖生经历肯定是丰富多彩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跟人类女子恋上。
果然，他话音刚落，姜晨便拍拍桌子，笑道：“这你算问对妖了，你哥我不说去过妖族世界每个国家，至少也去了七成，哪怕是人类世界也有一定涉猎——来，先看看这副妖族世界地图。”
姜晨随手掏，一卷地图出现在手中，同时收回棋盘。
待展开，牧长清惊到了。
这里面居然有三百多个国家！
仅仅只是妖族世界就比地球多出三分之一。
仙云国位于地图的西北边，从天盆开始，直线距离人类世界大约一万四千里，比起他以前看过的那份“三千四百里”的地图远多了。
北临百万山脉群，南接九尾国，西靠大犬国，东望武俊国。
除了九尾国，剩下两个国家牧长清都没怎么听说过。
好奇之下，他碰了碰地图，接着便发现碰到的地方突然产生变化，整张地图变成了单个国家的地图，相应的，信息也更详细了。
“大犬国……以犬妖为主的国度，由十大天妖种族之一，噬空犬族掌管……”
牧长清小声念叨。
而后像是想起什么，惊讶道：“这是二哥所在的种族？”
“是的。”
“没想到居然和九尾国这么近，中间只隔了一个叫于兰国的国家。”
“很正常，你再瞧瞧九尾国的东边又有什么？”
姜晨挥手，将地图界面退回至大地图。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在九尾国东边，是个与之接壤的国度：黑猫国。
这名字可比大犬国更有辩识性，摆明了是豆皮的家乡。
并且，黑猫国北边就是武俊国。
如果按照两行三列的格子排列，大致是这样的：
大犬国、仙云国、武俊国。
于兰国、九尾国、黑猫国。
看着就六个国家，但疆域面积加起来怕是比亚洲都大，很难想象苍星界这颗星球到底什么尺寸。
而且这其中居然扎堆了三个天妖国度！
“如果要避开九尾国，那么你就得从三条线中进行选择。”
姜晨认真介绍，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两条路线，“其一，从这儿往西进入大犬国，然后南下到于兰国，再南下至鸾鸟国……期间你们若是有想法，还可以去人类世界逛逛，毕竟这条线距离那边很近。”
“其二，从东边进入武俊国，然后继续往东，一路见识百万山脉群沿线国家的风光，最终可以到达十几万里外的北灵海。”
“其三，还是从东边进入武俊国，但之后便转南下进入黑猫国，过了黑猫国，后续的可选择国家就多了。”
姜晨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啧啧道：“而且每个都有各自的特色，有些小国家也不能小瞧。”
牧长清点点头：“我知道，等栗子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只是……宗门建设我就帮不上太多了。”
“大阵都弄好了，还要怎么帮？这可是宗门建设中最难的点。再说，你们路上还要宣传，这又何尝不是在帮忙建设？”
“嗯……晨哥不怪罪就好。”
“放心吧，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地图卷回。
姜晨随手一丢便将其丢给牧长清，起身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呵——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合过眼。”
“行，晨哥也早点休息。”牧长清拱手回礼。
“晚安。”
电芒闪过，姜晨出现在地面上，再闪，便去到了水狐冲。
牧长清则在原地望着冬天难得的晴朗夜空发呆。
半晌，笑了笑，撕开空间裂隙回到清香园，简单洗漱过后便安然入睡。
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发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被子里钻，带着熟悉的香味，一拱一拱拱进了他怀里。
尽管她身上凉凉的，但牧长清还是用力抱住，轻吻脸颊，柔声道：“怎么大半夜回来？想我了？”
“嗯，超级超级想你……”
“傻瓜，我感觉你语气不太对呢。”
“唔……人家来月事了，想要长清的大手暖暖嘛……”
“……”
201、像不像新婚旅行？
还挺准时，几次都差不多是在月末的样子。
牧长清让她翻了个身背对自己，一手枕着她脑袋，一手撩起睡衣衣摆，将温暖大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摩挲。
栗子香发出舒服的轻吟，转而柔柔道：“不可以再往下了哦，小心手变红。”
“咳……有这么夸张？”
“啵——”
她扭头亲了口，“当然，第一天嘛，等过几天就好了。”
“那我去给你煮碗红糖水。”
牧长清说着要起身，却又被摁住了。
栗子香摇摇头，轻声道：“不用啦，那个其实更多只是心理安慰，实际没什么用。”
“是吗？”
“当然，我可是大夫。”
“那好吧，睡觉。”
牧长清动了动，心安理得将她抱紧。
既然红糖水只是心理安慰，那么大手暖腹也是，而且对她而言，后者的作用显然更大。
翌日，晨光微亮。
牧长清刚睁开眼，便看见栗子香靠着床头，坐在床上看画……不对，不是画卷。
好像是昨天晚上大舅哥给自己的地图。
念头刚落，栗子香视线移来，展颜轻笑道：“长清怎么把哥哥的地图弄来了呀？”
“因为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
“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
小白狐眨巴几下眼睛，猜测道：“你说的是地球上的城市吗？”
牧长清笑笑，大手在被子里鼓捣了会儿，抓住她小脚丫轻轻搓揉，点头道：“是的，而且都是冲国国外城市，我也没去过。”
“这样啊……那若是有机会，栗子一定陪你去~可是你拿苍星界的地图做什么？”
“自然是打算先带你在妖族世界抢先体验一下。”
“好……呀！不要挠脚底啦，很痒的！哈哈哈哈哈……”
栗子香忽然轻呼，笑得扭来扭去，被子也跟着起起伏伏。
半晌后，她用力挣脱魔爪，翻身坐在牧长清肚子上，又得胜似的将粉嫩玉足贴在他脸上来回磨蹭，傲娇道：“想带本公主出行自然可以，但前提是长清得先答应人家几个条件。”
“公主请讲。”
呲溜——
栗子香浑身紧绷，却也没阻止他，只是轻咬嘴唇并动动脚趾头，声音轻柔道：“第一：世界很大，好看的女孩子也很多，但是长清不可以因此就撩骚别的女子。”
“放心吧。”
牧长清吧唧下嘴，笑问道，“那若是别的女子来撩骚我呢？”
“这个问题需要我教你怎么解决吗？”
“咳咳……不用，我就随口一问。”
呲溜——
栗子香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强忍脚上传来的酥麻感，继续道：“第二：长清要学会我们路过的每个地方的招牌美食，以后经常做给我吃~”
“……”
牧长清没空吱声，只是微微点头外加眨巴几下眼睛表示可以。
“第三：去见见我爹娘。”
“……”
动作戛然而止。
牧长清愣了好几秒，而后缓缓收回舌头，喉头滑动，硬着头皮道：“好，听你的。”
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满脸写着狡黠：“长清不怕？”
“怕，但毕竟是你爹娘，早晚要见的，除非咱俩不成亲。”
“不行不行！一定要成亲！”
“是咯，所以说早晚要见的嘛。”
牧长清有点脑阔疼。
若只是她娘亲倒还好，应该是个好脾气，但是她爹……
君不见，他和自己的亲儿子都是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何况他个女婿？
真要见了面，爱搭不理或者冷言冷语那都是他素质好，大概率上来就是一掌，打爆某人狗头。
想到这儿牧长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栗子香全程掩嘴轻笑，提起脚丫子在他脸上蹭，娇笑道：“好啦好啦，逗你玩的而已，人家一直都是打算先斩后奏——甚至不奏呢，才不会主动带你去见爹娘。”
“呼……”
牧长清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心情呲溜了。
起身将小白狐抱起，捏捏屁股，故作生气道：“坏狐狸！”
“对的，栗子是坏狐狸~”
“那你可知坏狐狸是要被惩罚的？”
他抱着她下床，走向洗漱架，腾出手从空气中汲取水分。
“知道呀。”栗子香可爱地点点头。
“那……算了，忘了你是个抖M来着。”
洗漱完毕，两人互相帮对方整理仪容。
牧长清先是将栗子香头发梳理顺畅，而后扣上漂亮的发饰、耳饰，接着又在发尾处系了根红丝带将头发束笼，最后才帮忙化妆。
淡妆。
上了点浅红色口红，再在额头上贴了个花朵造型的花钿——这里叫灵印来着。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了。
但她依然美艳不可方物。
而牧长清自己就更简单了，只是让栗子帮忙修剪下头发便算完成。
这一个星期下来，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胛骨位置，比起大舅哥的及肩发还要长上几分。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换洗发水了？”
牧长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轻挑。
栗子香眼珠子转悠两圈，摇头装傻道：“没有呀，栗子才不会那么心急嫁给你呢。”
“啧啧，此地无银三百两呐！”
“隔……隔壁栗子不曾偷……”
“哈哈哈，傻了吧唧的。”
“你才傻！”栗子香撅嘴哼唧两声，转移话题道，“话说长清想带人家去哪里游历呀？”
牧长清沉吟，将昨晚和大舅哥聊的内容全盘说出。
而后栗子香便陷入沉思。
少顷，她回神，轻声道：“选第三条吧？往东去武俊国，然后南下黑猫国。”
“是想送豆皮回去见爹娘？”
“嗯，她毕竟还小，又离开这么久了，她爹娘肯定很想她的，换做是我，我肯定忍受不了和孩子分开这么久。”
“也是。”
设身处地想想，确实是这样。
牧长清点点头，赞同道：“那行，就这么走吧，反正等出了黑猫国，其实南下或者东行都是可以的。”
“是的呢，具体到时候再说~”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收拾屋子。
按照估计，此行肯定要持续几个月，也就是说过年也是在外过。
但俗话说得好，过年的幸福感来源不是身处哪里，而是身旁有什么人，只要亲人在，身处何方并不是太重要。
接下来一整天里，牧长清抓紧时间给吕仲、简秋和花莉培训制符。
栗子香则将那已经制作出来的几套冬款制服交给姜晨，顺便还收到了“栗子的小跟班”的回复，说是月底之前一定来。
这样算算，等他俩从百万山脉群深处回来，时间应该刚好差不多。
…………
十一月二十五日，上午，小雪。
吟风崖上，一辆神行马车静静伫立。
马车旁站着两道身影，头顶发冠，身着黑白色宗门制服，脖子四周还围了圈雪白的绒毛，看上去又年轻又洒脱。
牧长清瞧着下边热火朝天的景象，轻笑道：“严格来讲，我们应该已经算是在游历了。”
“当然算啦，百万山脉群深处可是很多修仙者的游历目标之一呢，不过咱俩的游历和其他妖一比较，又有那么一丢丢不同。”
栗子香欲言又止。
“哦？哪里不同？”
“唔……长清不觉得我们更像是在新婚旅行吗？”
“……”
别说，是有点内味儿。
又看了会儿，牧长清将小白狐抱入马车。
心念微动，马车腾空而起，一路向北，屁股后面还跟了一红一绿一金三道光芒。
202、这地方，贝爷来了也得凉
有一说一，大舅哥的这份地图是真不错。
且不说详细程度，单就那放大缩小的功能，老让牧长清以为自己揣着一张纸质高科技地图。
不夸张的说，以地球的科技水平想做到这种程度，怕是还要不少年。
所以，大部分文明在某种意义上都值得被尊重，因为它一定有着自己的优点或者闪光点存在。
神行马车内，牧长清端坐在坐垫上认真查看关于百万山脉群的介绍。
栗子香则靠着他肩膀看小说，时不时会给他喂点水果，跟养宠物似的。
“真想不通这连绵几十万里的山脉群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牧长清忽然感慨。
根据地图上记载，整个百万山脉群位于苍星界青藤大陆和岁古大陆北部，造型像三角形，下宽上窄。
下部最长处达三十七万二千一百九十六里，纵深也有约莫万里。
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要知道地球赤道周长才八万里出头，把地球摊平咯，也得将近六个才能从百万山脉群的西边铺到东边。
至于面积，差不多跟地球陆地总面积打平——问题这只是北部的山脉啊！
往南还有大片陆地，而且是两块。
西边是人族生活的岁古大陆，东边是妖族生活的青藤大陆。
两块大陆结构上像人的两页肺，自北向南三分之一部分由陆地连接，往下三分之二则被内海隔开。
而在更远处的海洋上，还漂浮了许多岛屿，有些岛屿面积大到说它是个微缩大陆完全没问题。
对了，最南边还有“南极洲”。
牧长清用屁股都能想到，那里肯定是个常年冰雪的不毛之地。
见他感叹连连，栗子香眼睛上翻瞄了他几眼，好奇道：“地球很小吗？”
“也不算小，但跟苍星界确实没法比。”
“嗯……其实绝大部分妖和人，对于苍星界有多大根本没有概念的。”栗子香摇摇头，“哪怕是修仙者，很多很多可能穷其一生也就在自己国家和附近国家生活。”
“那你去过多少国家？”
牧长清好奇道，眼睛却盯着地图上微微闪光的小红点。
那表示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达力山脉，距离天盆已经有七百里了。
他卷巴卷巴将地图收好，抱过栗子香，轻笑道：“怎么不说话？”
“哎呀，人家在回忆嘛……”
“噢，那你回忆，我吸会儿狐狸。”
说着，牧长清埋脸发丝间，贪婪呼吸发香。
没多久，栗子香终于回忆好了，将他脑袋扒拉出来，笑盈盈道：“我一共去过四十三个国家，其中二十三个是内陆的，十个是东部沿海的，十个是西部沿海的。”
“南部没去过？”
“没有呢，本来是打算去的，但后来发现在逛完这些国家后，已经到了树神预言你出现的时候，就直接来北冰城了。”
“好吧，耽误你了。”
栗子香猛地摇头：“才没有！修仙者岁月漫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没耽误一说，但是一旦错过你，那可能就是真错过了……”
“……”
“而且长清会空间术法，等到大成，莫说去南部，便是去人类世界也很轻松，所以栗子不急的。”
“真的？”
“嗯~比你是个异世界人都还要真。”
“哈哈哈，傻瓜。”
牧长清摇头笑了笑，抱紧她打坐修炼，不再说话。
待到傍晚时分，外边的雪大了起来，还伴随大风。
地图显示两人已经来到距离天盆一千五百里远的王盾山脉，从这里开始，往北几乎没有村落和宗门存在了。
因为环境恶劣许多不说，妖兽也变得愈发凶猛起来。
普通妖兽和一品妖兽？
莫得。
保底都是对标天缘境的二品妖兽，最高能遇到四品，也就是元丹境的妖兽。
当然后者不多，还得再前进个五百里，到达界内界外分界线时才会增多，届时说不定会遇上堪比元神境的五品大妖兽！
“据说，在界外更深处，有山峦般巨大的妖兽存在，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一声吼叫，便可令万兽臣服。”
栗子香掀开窗帘往外看，外头风雪连天，黑压压一片，跟末世似的。
好在神行马车自带保护屏障，无惧这些，甚至连风声都听不见。
顿了顿，她又嘟囔道：“今天天气真差。”
“差就差呗，阳光总在风雨后，明天会好起来的。”牧长清闭着眼，佛系安慰，周身弥漫淡淡微光。
“可是今晚不好捕猎了呀，人家还想尝尝这里的妖兽是什么味道呢。”
“好办。”
牧长清停止修炼，掀开帘子对外喊道：“霏霏，别打牌了，去给夫人打只妖兽来吃！”
话落，附近一片大树叶上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好，马上去——娘的，晦气，但凡老娘早摸一张牌就是我赢了！”
“嘻嘻，承让承让~”
怜华笑起来也是嗲嗲的。
无锋平静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好好好……不就是我背时嘛？走了，老娘去宰几只妖兽去去火。”
咻——
红光离开树叶，划破天际。
不多时，远处传来阵阵打斗声，间或伴随着血色刀气肆意纵横。
待动静消失，沸血飞回，刀身上驮了一只有点像野猪的妖兽，死得透透的。
她靠近窗户，问询道：“主人，夫人，咱们去哪儿吃？”
“就前边吧……那座小山的山顶，我好像看到了一处小温泉。”
“好的。”
红光再闪，沸血径直向下飞去。
牧长清也立即控制神行马车偏转航线。
很快，大家接二连三落在了那处小温泉边上——是真小，直径大概就十米的样子，但却是个一品灵泉。
跟三品清香湖自然没得比，但在这鬼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泉边稀稀拉拉立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枝叶上白茫茫一片。
而若是往旁边多走个百八十米就能发现这里其实是悬崖，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百米落差。
相比上面，下方倒是密林遍布，隐约还能看见一条崎岖道路贯穿密林，不知通向何方。
牧长清先一步走下马车，打好禁制遮蔽风雪，这才牵着栗子香下来，一起处理野猪妖兽。
滋滋——
野猪肉放在炉子上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牧长清拿起小刀割下一点点，尝尝味道，发觉还差点火候，便又放下，好奇道：“话说，都到这里了，还是不可能有噬灵花吗？”
“是的，这里不会有。”
栗子香摇摇头，“因为这里没有五品妖兽长期盘踞，是以，最多只能找到四品的灵植。”
“那也就是说必须到界线附近？”
“没错，妖兽与野生灵植，向来都是同阶并存的关系，五品噬灵花，自然要去五品妖兽出没的地方找。”
“好吧。”
牧长清呼出口冷气，仰头望天，漆黑一片。
禁制外的风雪隐隐有着越来越大的架势，那几棵树已是弯了腰，一副要起飞的样子。
真是恶劣之地啊……
栗子香一眨不眨瞧着他，轻笑道：“长清在想什么？”
“我在想，普通人或者普通妖来了这里会是什么后果？”
“唔……”
“怕是贝爷来了也得凉吧？透心凉那种凉。”
栗子香不知道贝爷是谁，但能猜到肯定是地球上的某个知名人物。
或许还跟探险有关。
想了想，她摇头认真道：“这里已经接近界线了，莫说普通人、普通妖，便是灵涡境修士也不会来，哪怕天缘境和元始境修仙者，也必须有元丹境的带领才算比较保险。”
“所以，大部分宗门的活动范围都在之前的达力山脉一线咯？”
“是的呢，若是想来此，必须要宗门统一组织安排。”
“懂了。”
牧长清了然。
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始终相信会有不怕死的独自来此冒险。
搞不好，山下那密林里就埋了这种枯骨。
正想着，在不远处放风的器灵三姐妹突然回来，霏霏满脸兴奋道：“主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哈？什么玩意儿打起来了？”
203、配角高光时刻
霏霏的话让牧长清一头雾水。
但马上，他就突然蹙起眉头，并看向山崖下的密林方向，惊讶道：“还真是……那边有很多灵力波动。”
“是有呢，长清怎么说？”栗子香乖巧看着他。
“去看看？”
“好啊~”
牧长清果断熄灭炉火，将刚烤好的野猪肉用油纸包上，放进手镯。
同时，一根红色丝带默契地钻入他手中，待小白狐飘起，他快跑百米，纵身跳下悬崖。
…………
另一边，密林中。
一条颇为崎岖的道路藏在里面，绵延无尽，路面车辙痕迹浅薄，想来很少有车辆经过。
不过……今夜却是热闹得很。
偌大的林子里刀光剑影不断，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间或伴随有剧烈爆炸和强大冲击波，将大片树木拦腰折断。
“啊——”
一声惨叫。
白泡泡淡蓝色的眸子里映照出一条数十丈高的三头大蟒，它左边的头咬住了一只犬妖的大腿，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右边的头又去咬住这犬妖的脑袋。
接着，中间蛇头吐出蛇信，像是在发号施令。
嗤——
左右双头齐齐用力，那犬妖瞬间被扯成两截，血水飞溅，脏器漫天飘洒。
那三头大蟒倒是一点也不浪费，一头吃下半身，一头吃上半身，还有一头便将那些脏器卷入腹中。
待全部吃完，它仰天长嘶，激起的气浪肉眼可见。
“怎么办怎么办……四品妖兽……四品妖兽啊……”
白泡泡一脸绝望，躲在倾倒的货物后面浑身发抖，语气带着颤抖。
刚刚那个被吃掉的家伙才跟他说去砍了这大蟒，结果转身就送了狗头。
要知道，他可是元始境后期修为啊！
可在这三头大蟒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条大蟒是四品妖兽，对标元丹境修为！
而且很可能不止初期！
最最重要的是，除了它，场上还有大约三十只妖兽，并且其中两个成功牵制住了队伍里仅有的两名元丹境。
也就是说……
“娘了个皮的，这帮妖兽是有备而来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白泡泡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话落，一团灵力光球在身后引爆，狂暴气浪瞬间将他连同货物一起掀飞了数十丈远，接连撞断三棵树。
“噗——”
他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狂喷鲜血。
殷红瞬间将白衣染上色彩，晃眼无比。
来不急嚎叫，他赶忙挣扎着爬去树桩后头，从衣领里摸出个药瓶，打开便往嘴里倒，咕噜噜灌了十几粒回复气血的丹药下去。
而后运转心法调节气息，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些。
“呼……呼……呼……”
他大口喘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之色。
顿了顿，捂住躁动的胸口，小心翼翼调整姿势，看向战场。
只见那三头大蟒的三个蛇头正在不断吐出灵力光球，狂轰滥炸，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地面上已经被它炸出了几十个两丈宽的大坑。
轰！
又是一发灵力光球落下，一名马妖躲闪不急，瞬间融化，连惨叫也没来得及留下。
“干！”
白泡泡双目圆睁，吓得瞬间缩回了树桩后头，满头冷汗。
这怎么玩啊？！
这群妖兽战力碾压，根本打不了啊！
不然……逃了？
白泡泡环视左右，忽然发现自己这边没有妖兽关注，前方则是密林，若是此时逃跑，说不定真能成。
可那样的话……
且不说自己后续能否走出王盾山脉，即便走出了，良心又过意的去吗？
而且这么多队友都没逃，自己却逃了……
“算了，小命重要，我区区元始境前期也帮不了什么……”
白泡泡挣扎起身，祭出御剑用的飞剑踏上。
正要念动口诀，却又忽的停下，忍不住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挣扎之色。
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他忍不住暗骂一声，收回御剑飞剑，祭出战斗飞剑，转身骂道：“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狗命嘛？”
“泡泡救我！”
话落，一声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他顺势看去，只见一名女鬼妖同伴兵器折断，重伤倒地，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因为一头用两脚走路的狼形妖兽正朝她冲来，还高高举起了右手，那足有半米长的狼爪寒意凛然。
不用想，这一爪若落实了，她绝对要变成好几节。
白泡泡顿时大惊，叫了声“鬼姐”，操控飞剑向前怒斩而去。
铛！
剑爪相交，爆起大片火花及清脆声响。
下一秒，飞剑弹射而回插在了地面上，那狼妖兽也被这股力量中止，转而将敌意转移到了白泡泡身上。
“嗷呜——”它仰天长啸。
白泡泡满目狰狞，颇有点杀红眼的意思，骂道：“狗日的，就你会叫，老子可是堂堂雪狼，也会！嗷呜——”
狼妖兽愣住，随即叫得更大声：“嗷呜——”
白泡泡不服输：“嗷呜呜——”
“嗷呜呜呜——”
“嗷呜呜呜呜……咳咳……咳……你等我歇会儿，不太熟练……”
狼妖兽哪儿会听他的？
见他在嚎叫中败下阵来，立即爆冲上前，脚下的泥土被它硬生生刨去一尺深。
砰！
十丈距离转瞬及至。
白泡泡只来得及提剑横档在身前，接着便被一股巨力击退老远，将地面硬生生犁出了两道沟壑。
不等他反攻，狼妖兽趁胜追击，两手高高举起，露出利爪，再同时交叉抓下，两道爪气立即脱体而出，迅猛向前。
在白泡泡的眼瞳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当二者只剩不到一丈距离时，他终于回过神来，持剑插在雪地里，双手结印，大喝道：“雪漫金山，凝！”
刹那间，周围所有的积雪全部向他汇聚，以剑为中心，形成一堵厚实的，由灵力强化过的雪墙。
噗噗——
狼妖兽的两道爪印攻击如泥牛入海，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白泡泡双手化掌，轰在雪墙上，将其平推向狼妖兽，并且在即将靠近它的时候再次喝道：“雪漫金山，爆！”
砰！
高大雪墙瞬间炸裂，整片天地下起了茫茫暴雪，视线不可见。
锵——
剑吟四起。
白泡泡控制飞剑躺在身前，剑柄朝向自己，剑尖朝向暴雪方向。
口诀念动之下，那飞剑从一把变成两把，两把变成四把，四把又变成八把，最终足足有小两百之数，环绕在身前颇为壮观。
“去！”
他双手同时向前推去，掌心符文弥漫。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两百余把飞剑接二连三划破空气，钻入暴雪中，又从雪幕另一头钻出，接着又钻回，往复不停。
叮叮当当的战斗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激烈无比。
偶尔还会伴随几声愤怒的狼吼。
不多时，声音渐小。
待到飞剑中蕴含的灵力消散，暴雪也终于落幕。
地上，站着一只狼妖兽。
在它身后的女鬼姐姐看到了白泡泡——当然，是透过狼妖兽身上那大量破洞看到的。
204、不会兵法的妖兽不是一顿好晚饭
这家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千疮百孔，跟筛子差不太多。
它幽绿色的两眼死盯着白泡泡，最终还是黯淡下来，仰头倒地。
砰。
雪花飞舞，狼妖兽气绝。
“呼——”
白泡泡立即长出口气，抹去额头汗水，小跑着来到女鬼姐姐身边，紧张道：“鬼姐你怎么样了？不会死吧？”
“咳……应该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里还有几粒丹药你吃了吧。”
“不了……”她抬手拒绝，“我如今状况，吃了几粒丹药也……咳咳……好不了几分，还是你吃了，能增强些战力。”
“可是……”
白泡泡挠挠头，有点烦躁。
早知道多备点丹药再进山了。
正想着怎么忽悠她吃下，他却突然从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发熟悉的灵力光球，直奔他俩而来。
完了……
呆滞间，女鬼姐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他推向旁边，大声道：“快躲开！”
“鬼姐！”
轰——
光球爆炸，狂暴气浪席卷四周，摧枯拉朽般将周围积雪横扫一空。
白泡泡满脸绝望。
这一击，别说正面命中了，就算是擦个边，以鬼姐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决计扛不住。
然而绝望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因为他发现那发灵力光球炸是炸了，却压根没伤到鬼姐。
一片高达数丈的翠绿叶片挡在她身前，将所有伤害阻隔在外。
“这……这是什么？”
白泡泡目瞪口呆。
“很显然，这是树叶。”
身后传来陌生声音。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负红绿两色武器的男子正向他走来，身后还“放”了只白狐风筝。
白狐背上则有张琴还是筝来着。
认不出。
“……”
“二哈。”
牧长清拍拍他肩膀，“你刚才的剑招很帅，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白泡泡愣住，下意识问道，“什……什么二哈？我叫白泡泡，不叫二哈。”
“没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我叫牧长清。”
牧长清简单打量他。
蓝瞳、黑发、黑尾，而且头发和尾巴的尾部都有一撮白毛，跟毛笔尖似的。
再加上额头皮肤里那小小的“三把火”……
不是哈士奇是什么？
天可怜见，终于见到了除鸡鸭鹅以外的地球动物！
不过也不一定，搞不好地球上那群完蛋玩意儿的祖先就是从苍星界来的。
毕竟他都从地球过来了，那么苍星界有生物过去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介绍完自己，牧长清又将栗子香拉近些，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情缘，凉月仙子。”
“仙子……”
白泡泡小声念叨，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位仙子至少也是元丹境修仙者啊！
若是元神境那就更不得了了！
他差点兴奋地跳起来，作势欲拜，却被牧长清拦下：“先别激动，把场上的困境解除再说。”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
“没事，二哈的脑子我能理解。”
“呃……我真的叫白泡泡，不叫二哈，你肯定认错狼了。”
他再次强调。
牧长清笑笑，不争辩。
转身让栗子香落地，轻轻道：“栗子，你去帮忙治疗一下吧，那个女鬼妖再不治可能要死了。”
“放心吧，交给我就好。”
栗子香甜甜一笑，翻手取下怜华抱在身前，“长清也小心些，这些妖兽里有三个达到了四品，也就是元丹境境界。”
“嗯，我上了。”
蹦！
平地一声惊雷，牧长清所处的地面瞬间崩出个小坑，而他本人则弹射起身，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直奔三头大蟒。
在空中时拔出沸血，双手持柄，猛力向前斩去。
恰巧那三头大蟒吐出一发灵力光球，牧长清不闪不躲，直接将光球劈成了两半儿，顺势落地。
刀尖与地面相触碰，一股狂暴灵力瞬间钻入地下，又向前撕开地面，火山喷发般爆射而出，溅起大量血色浪潮。
三头大蟒也不蠢，见他这一击并不是直接照着自己肉体砍来，本能觉得有诈。
是以，在这招发出的同时就腾空而起，规避掉了大部分伤害。
但他是规避了，其他妖兽可惨了。
撕裂的地面持续向前蔓延，当来到两百米开外时，裂痕终止，浪潮化作粗达十几米的巨大光柱冲天而起，将附近三个妖兽笼罩，齐齐掀上天。
隐约可见，光柱内无数刀气纵横，将它们活活割成了碎片。
最终在半空爆炸，化作虚无，周围几十棵大树的树冠也没能逃过被折断的命运。
牧长清收招。
在他身前是一道宽数米，长两百米，且终点处有个大坑的裂隙。
裂隙中硝烟袅袅，红光渐散。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发生过地震。
这般动静自是吸引了附近所有目光，一时间，场上悄然消停了下来。
妖也好，妖兽也罢，皆目不转睛看着他。
尤其那三头大蟒，赤红蛇瞳中透露出满满的怒意。
少顷，它突然发难，从天上俯冲而下，蛇头砸地。
砰！
牧长清闪身躲过，刚刚站立的地方顿时被砸成了蜘蛛网，碎石飞溅。
不等他出招，蛇头再次袭来，追着他满林子乱窜，所过之处无论大树还是巨石都挡不住，被它暴力破开。
再这么下去，这好好的密林怕是要被它毁完了不可。
“滚！”
牧长清转身一脚踹在蛇头上，交击处爆发气浪，将两者同时掀退。
不得不说妖兽是真的皮糙肉厚。
这一顿肉身攻击下来三头大蟒愣是一点皮外伤都没，而且攻势连绵不绝，丝毫间歇都没有。
若非栗子香筝音扫过，让它顿了顿，牧长清还真找不到机会摆脱，除非动用空间术法。
一击结束，二者相隔十余米远。
三头大蟒晃了晃被踹的蛇头，吐信长嘶，再次爆冲。
牧长清见状忽然漂浮起来，离地一米左右又停下，而后松开沸血，让她也悬浮在身前。
接着，他周身弥漫起血色护盾，两眼闭上，双手则一前一后做出结印状。
嗡——
血盾狂涌。
冥想！
砰！
蛇头悍然撞来，爆起大片灵力光幕。
然而原本能够撞塌山峦的一击却没有将牧长清击退分毫，反而是三头大蟒吃痛后退。
与此同时，它瞧见那一直没有动用的碧玉色巨剑忽而飞起，在天上缓缓旋转，接着变成两把、四把、八把、十六把……
仅仅两个呼吸的工夫就达到了一千把之数！
巨剑本来就大，一千数量聚集在一起顶得上好几千把正常飞剑。
它不由得咯噔一下，想跑，却发现巨剑已经向自己袭来，速度奇快无比，不可能跑得过。
无奈只能三头同时吐出光柱，光柱在身前汇聚，形成一堵厚实且高大的灵力墙壁。
咻咻咻咻咻咻咻——
整片天地满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阵阵惨叫。
三头大蟒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它的一名四品妖兽同伴莫名其妙变成了筛子，前透后亮。
而将它变成这样的，正是那铺天盖地的碧玉色巨剑。
不对啊！
那东西不是朝自己来的吗？
它重新回过头，只见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空间裂隙，所有巨剑在穿过裂隙后，瞬间抵达那边，将毫无防备的同伴扎了个明明白白。
扑通——
那四品妖兽是只象形妖兽，体型高大，此刻两眼失去光彩，轰然倒地。
“不会兵法的妖兽不是一顿好晚饭。”
205、只有变态才知足常乐
场上局势两极反转。
随着巨象倒下，原本占据上风的妖兽们立即摆出防御姿态，每双眼睛都很警惕。
三头大蟒更是晃动蛇尾火速溜溜球，回到妖兽群中，和另一只通体灰毛的四品大鹰站成排。
见状，牧长清结束冥想，落地，长出口气。
同等境界下，妖兽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要强不少，也不知是体型差距导致，还是同境界下的妖兽确实要比人和妖强上一线。
总之，若非无锋锋锐无匹，他不会这么轻松偷袭成功，大概率破不了防。
趁着空档，牧长清偏头看向栗子香，只见她正在远处弹筝施法，为八位妖同时治疗。
白泡泡则在一旁照顾那女鬼姐姐，同时死盯着他，嘴巴微张，蓝色眸子里满是震惊。
这家伙为什么也会化剑诀？！
“你刚才的剑招很帅，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他脑中回荡起牧长清先前的话，心中翻起巨浪，喃喃道，“难，难道是刚才临时学的？可这怎么可能……哎？这是？”
没等他想明白，牧长清再次主动发起了攻击。
张嘴吐出一发弥漫着蓝白色晶莹光彩的灵力光球，直奔妖兽群而去。
而且随着飞行距离增加，光球越来越大，当来到妖兽群前方时已经扩大到七八米直径。
轰！
光球爆炸，大蟒和大鹰同时释放防御手段，将伤害阻隔在外。
碍于境界差距，以及这是两位四品妖兽同时出手，灵力光球没能造成实质伤害。
但牧长清的意图也不在此，趁着烟尘和灵力光幕遮蔽视线，纵身一跃，穿过裂隙来到他俩后方，对着那群最高二品和三品的妖兽一顿刀砍剑劈，当场抬走了三个。
声东击西。
故技重施。
“别发呆，帮我牵扯！”
牧长清大喝。
眼瞅着那两只大妖兽朝自己攻来，妖这边的两名元丹境居然还在震惊中发呆。
好在这一声让他俩回了神，连忙跟上，几发强力攻击下去成功将大蟒和大鹰的仇恨值拉回。
接下来就舒服多了，仗着神兵在手，回蓝又快，牧长清跟不要钱一样往外丢技能。
一个人硬是打出了十几个人的气势，漫天皆是红绿色刀光剑影，间或夹杂着几道蓝白色纯灵力攻击。
十分钟后，妖兽喽啰们死的死伤的伤，基本没有了一战之力。
见大势已去，大鹰与大蟒不敢恋战，迅速遁逃。
一个飞天，一个遁地。
其中尤以大鹰跑得快，几乎是振翅就没了影，牧长清都来不及确认空间坐标将它拦住。
好在相比之下，三头大蟒的遁地速度有点拉胯。
沸血主动冲上天，锁定它的位置，并释放出滔天血气将其禁锢在地下。
紧接着，她一声娇喝：“大玛西亚！”
天上突兀出现了一把堪比小山的超级血色巨刀，并夹杂无匹威势，朝着西北方向的地面砸去。
轰！
刹那间山崩地裂。
三头大蟒发出刺耳惨叫，无数尘土和碎石冲天而起，遮蔽风雪。
强大气浪及震动波亦席卷四野八荒。
前者撞击在附近的雪山上，引起雪崩，后者使得道路断裂，山石塌陷，甚至在传递到密林时还将一众没有防备的妖掀了个狗吃屎，林木成片折断。
良久，天地间只剩风雪呜咽。
一道红光自远方而来，戳在牧长清身前，又幻化成漂亮的红发红衣少女。
沸血拍拍手，冲那群妖使唤道：“愣着干嘛？那大蟒已经死啦，快去收尸，咱们八二分没问题吧？你们二我们八，还有，兽丹一定归我们哈。”
“……”
“……”
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这把红刀居然还能变成人，至于她说话内容，选择性无视了。
顿了顿，沸血又嘟囔道：“不去拉倒，老娘独占十成美得很！”
牧长清好奇：“那三头大蟒的尸体还有用？”
“当然，我以前灵智朦胧时，曾听顾木的父母说过，很多妖兽的身体都可以拿来炼器或者制药。”
沸血伸手指向远方，“比如这三头大蟒，它的鳞片可以用来制作甲胄，蛇牙可以用来制作暗器，脏器还能制药。”
“那它的毒液呢？”
沸血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谁家蟒蛇有毒哇？”
“……”
蠢了。
牧长清挠挠头，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们苍星界的蟒蛇不一样么？”
“没有没有——风风我们走，去把那大蛇肢解了，回头肯定能卖不少钱！”
“好的。”
碧玉色大剑化作一名黑发绿裙少女。
众妖再次傻眼。
不等回神，那边刚刚弹完治疗曲目的黑筝也一蹦一跳追上，顺便化作了金发黑裙少女，嗲嗲道：“哎呀，你们等等我呀，我也要来~”
“算了吧你，一会儿别吓哭了。”
“不可能！我才不像小姐那么胆小！”
“嘁，你说的啊？一会儿老娘一定要扒了你裤子看看吓没吓尿。”
“讨厌啦霏霏！！！”
嬉闹声渐远。
“……”
“……”
众妖你看我我看你，末了，还是那两名元丹境修仙者先回过神来，而后不禁有几分懊悔。
好好的“分赃”机会就这样溜走了，那可是四品妖兽，扒皮拆骨，一身能卖不少灵晶。
叹了口气，二妖上前拱手，齐声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牧长清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二位还是先让手下清点损失吧。”
说着，二妖中的鸟妖再次道谢，转身离去。
牧长清看得真切，这家伙背上的彩色翅膀跟闹着玩儿似的，比鸡大不了多少，光靠翅膀怕是根本飞不起来。
另一位则是黑马妖，看起来是马宏元和马恒的同族，马武不是，他乃黄马，最多算个近亲。
顿了顿，黑马妖解释道：“道友是人类可能不太了解，这位来自锦鸟族，名叫锦二，他们一族说是鸟，其实……外号叫走地鸡。”
“……”
别说，还挺形象，很多鸡的毛发也是五颜六色的。
“而我来自黑马一族，名叫马昆山。”
“马昆山……你认识马宏元和马恒吗？”牧长清眉头轻挑。
话音落下，马昆山露出惊讶之色：“道友认得？”
“是的，都是我好友。”
“哈哈哈，那可巧了！今晚当真是缘分！”马昆山大笑几声，熟稔道，“马宏元乃是我族族长之子，而马恒则是我族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好像……去那天境派修行了。”
牧长清点点头：“没错，我之前还阴差阳错和他干过一架，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哦？那便更加有缘了！来来来，这边聊。”
“不急，你还是先让手下把那巨象身上有用的东西弄下来吧，别浪费了。”牧长清摆摆手。
说罢，马昆山眼中有几分诧异，迟疑道：“这……其实算是您的战利品。”
“没关系，反正有两头四品妖兽，我这人很知足的，所谓知足常乐嘛，是吧，栗子？”
“诶？什么足不足的？”
栗子香刚好走来，不晓得他俩刚才在聊什么。
牧长清闻言强调道：“我说人活在世，就是要知-足-常-乐，对吧？”
“……”
小白狐下意识捂住胸口，低头看看自己藏在裙中的双脚，又看看他，嘴唇微动，脸上飞起淡淡红霞。
这家伙好不正经！
大庭广众的居然在聊这种怪事……
撅了撅嘴，她羞恼道：“哼，只有变态才知-足-常-乐！”
“？？？”
206、崩溃的怜华
风雪漫天。
牧长清选择放弃解释，反正除了那件事，该变态的不该变态的都变态了。
是以，干脆帮她拢了拢脖子旁边的衣领绒毛，再牵上她小手，跟着马昆山四处查看。
经过清点，他们这边一共死了十一个妖，全体负伤。
其中又有九个重伤，重伤里还有五个缺了胳膊少了腿。
幸运的是，这五个家伙都找到了自己的残肢，然后被栗子香用治疗术法重新拼接，此后只要静养数月便可恢复正常。
至于这段时间，战斗力肯定会下滑比较厉害。
而妖兽们付出的代价则是近乎全军覆没，其中更是包括两只四品妖兽。
从战果而言，血赚。
因为这满地的妖兽尸体都是财宝，处理过后，少说能卖好几千颗下品灵晶。
但死去的终归是死去了。
篝火前，众妖围坐，不远处是一群受了轻伤，还能行动的妖在处理妖兽尸体，整个林子里满是刺鼻的血腥气息。
“唉，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跟这些阵亡兄弟的亲朋说出这个消息。”
马昆山叹了口气。
身前炉火正旺，铁架上摆着一块散发灵气的大肉，正是从那巨象身上割下来的。
他用镊子帮肉块翻了个身，撒上些辣椒粉，又道：“只能多给些抚恤金聊表慰问。”
“嗯，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锦二在旁边拍拍他肩膀。
“是啊，若非二位相助，我等今日怕是都得命丧于此，届时莫说抚恤金，呵……怕是连个收尸的都没。”
“收尸？你不会觉得还能剩下尸体吧？”
妖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快活气息。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
接着，他们又将话题转移到白泡泡身上，说是他若溜了，至少也不算全军覆没，说不定还会回来帮忙立个碑什么的。
正在附近处理妖兽的白泡泡听得此话，差点没钻进牧长清砸出来的那条裂隙里。
好在女鬼姐姐是站他的，帮他说了些话。
当然，大家其实都是在调侃，毕竟白泡泡终究没有变成“白跑跑”，转身救了队友，没啥可指责的。
害怕嘛，谁不害怕啊？
牧长清就这样静静的听他们聊，顺便用小刀切之前的野猪肉，喂给女朋友。
“长清，多撒点儿辣椒粉嘛~”
又吃下一块，栗子香扁扁嘴小声撒娇道。
“还嫌少？”牧长清眉头轻挑，“这是烤肉，不是辣椒粉烤肉，再说你现在月事还没结束。”
“我不管……”
“那你一会儿别喊疼，也别喊我捂。”
“就喊就喊~”
“……”
他向来是拗不过小白狐的。
想了想，干脆将肉块放进辣椒粉罐子里滚一圈，然后再塞进她嘴里。
仅仅三块过后，她脸色便肉眼可见红润起来，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小手忍不住在嘴旁轻轻扇动。
牧长清摇头失笑：“现在舒服了？”
“哼~少激我，我还要！”
“行行行，今儿让你吃到喷火。”
嘴上这么说，牧长清还是贴心的帮她擦去嘴边油渍。
而后一边切肉一边问道：“昆山兄，你们这队伍到底是做什么的？走镖吗？我看载货马车不少啊。”
闻言，马昆山停下手中动作，笑道：“算是吧，不过也不完全一样。”
锦二补充道：“准确来说，我们比走镖的干的活更多，他们只需要护送货物，而我们不但需要护送货物，甚至连货物都要自己想办法去弄。”
“哦？怎么说法？”
“就拿这次来说吧，我们一共接了五名雇主的单，分别需要玉心石、大荒草、百断兽的兽骨、三杀鱼的鱼鳞，还有四品灵泉的泉水。”
“前面相比之下都还算好。”
马昆山接过话茬，“取那泉水时当真要了老命。”
“为何？”牧长清好奇。
一时间忘了给小白狐投喂。
“因为那灵泉周围盘踞了一个妖兽族群，想取泉水，必须先引开它们，而且一引就是一窝！”
“这……确实有点危险。”
按照栗子香的对等理论，四品灵泉周围大概率有四品妖兽。
他们队伍里拢共俩元丹境，一个吸引，一个保护，一旦哪边出了岔子就得凉凉。
真真儿的把脑袋别裤腰带上。
不过收益肯定高，运气好，不但能拿到雇主的赏金，还能在寻宝的时候给自己多捞一笔。
闻言，栗子香用手搂住发丝，低头咬住牧长清手中的肉块。
待咽下，认真解释道：“他们这种是有偿寻宝，大多是帮雇主去搜集那些市面上不常见，不好买的物品，很赚钱的，所以虽然危险，但还是有很多妖从事这一行。”
牧长清恍然：“难怪这里有浅浅的车辙印。”
“嗯，这应当是之前的寻宝者们摸索出来的相对安全的进出路线。”
“奈何还是翻了车，晦气……”
马昆山摇摇头，长叹一声。
牧长清顺势环顾四周，只见道路两旁倾覆的马车已经整理好，货物大多也在，就是装四品灵泉的大水桶破了个洞。
破洞以上部分的灵泉都漏了，怪可惜的。
再想去弄？
那群妖兽肯定会玩命。
噼啪。
中间的火堆发出一声爆响，马昆山起身去附近招呼同伴来吃肉。
不多时，一群妖在分到肉之后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毫不顾忌形象，张嘴便啃，跟栗子香斯斯文文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待到吃饱，他们再次去忙活。
牧长清则去山崖上将神行马车取回来，领着有几分困乏的栗子香进去休息。
她虽是没参与正面战斗，但治疗了这么多妖，加上月事没走，还是有几分累的。
器灵三姐妹则还没回，以那大蟒的个头，她们仨怕是能处理一晚上。
“长清，生命真的好脆弱……”
神行马车内，栗子香透过撩起的纱帘看向外头，远处整整齐齐躺着一排尸体。
牧长清正在铺床，闻言没马上回答，而是伸手将坐垫往前头轻轻一拉，再将里面的暗格抬起，组成了一张一米宽的小床。
“呼……”
他出了口气，又从手镯里拿出床单被褥，边铺边回道，“应该说，是既脆弱又顽强，特别是那种挣扎求生的，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韧性，撑到最后一刻。”
“这倒也是，以前有不少妖不远万里来白狐山向我求医，其中大部分都是被病痛折磨了许多许多年的，要多惨有多惨。”
栗子香放下帘子，抬手打了个禁制笼罩神行马车，转身叹息道，“若是生命脆弱，或许早便死了。”
“是啊。”
床铺好。
牧长清伸手试了试柔软度，感觉下面放颗豌豆应该不会咯着公主殿下，这才招呼她过来，让她坐下。
接着又拿出脸盆，施法汲取空气中的水分，再加热，用于洗脸洗脚。
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不说十天半个月，三五天不洗澡是绝对不影响的。
待一切忙活完，二人褪去黑白外衣，就着一米宽的小床拥挤睡下。
栗子香在内侧，大半边身子都压在牧长清身上，一条大腿更是跨了过去。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张嘴娇嗔，但却没有阻止那罪恶的咸猪手。
“没关系，有禁制呢。”
“可我还是觉得怪……”
“怪刺激的？”
栗子香眯眼轻笑。
这个男人真好玩，时而超勇的，时而又超逊的。
一个夫君，两种体验，美滋滋。
淡金色眸子转了转，她稍作思索，一边继续舔舐一边将小手往下伸。
然而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将两人打断，并惊起。
牧长清扣好衣服爬到隔壁坐垫往外看去，只见一道金发黑衣的可爱身影正全速飞来，脸上泪水涟涟，写满惊恐。
“小姐！姑爷！哇——太可怕了！呜呜呜……”
她迅速来到马车边。
待禁制解开，她蹭的一下窜进被窝，抱住栗子香瑟瑟发抖。
“咋了这是？”
牧长清一头雾水。
207、大仙收我为徒吧！
刚说完，牧长清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后明了。
这小丫头估计是被解剖大蟒的场景吓到了，单论这方面承受能力，她比她主子栗子香都不如。
后者只是不敢杀生，但看看还是问题不大的，不然没法做医生。
果不其然，只见她将小脑袋埋进栗子香胸脯，哭唧唧道：“呜呜呜……碎了……都碎了！”
“什么碎了？”
栗子香坐起上半身帮她擦眼泪。
“妖！”
“妖？”
“就是那个……大蟒肚子里有个被它吃掉的妖……”怜华双手胡乱比划，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它肚子里变成一团碎渣了！”
“……”
蓦地，栗子香浑身打了个颤。
摇摇头不太敢去想那个画面。
这倒霉蛋大概是在他们来之前遇害的，不然她也好，长清也罢，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大蟒生吞活剥。
嗐。
时也，命也。
牧长清无奈叹声：“既如此，怜华你今晚陪小姐睡吧，我去那边看看。”
“可……可以吗？”
怜华弱弱道。
“嗯，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妖兽的身体构造。”说着，牧长清披上外套。
随意捋了捋头发，发冠都懒得戴，径直推开门走下马车。
关门时给了栗子香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重新打上禁制。
不远处，马昆山正在把玩一颗晶莹剔透的灰色“玻璃珠”，足足有他脑袋那么大，珠子表面灵气飘飘，内部则好似汪洋大海般翻转流动。
好奇之下，牧长清转道过去，询问道：“昆山兄，这是何物？”
“啊？牧兄弟？”
马昆山看看他，又看看马车，露出个“我懂的”表情，“好事被小家伙打断了？”
“咳……这不重要。”
牧长清轻咳一声，略显尴尬。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这么说其实没错，确实是被打断了。
马昆山识趣的没有追问，将手中玻璃珠丢给他，笑呵呵道：“这是那巨象的兽丹，作用相当于我们修仙者的灵涡，但也有不同，最显著的一点便是兽丹可以取出，但修仙者的灵涡是取不出的。”
“哦？有点意思……以前还真没见过。”他睁大眼睛仔细瞧。
“哈哈哈，说起来，牧兄弟修为比起我也差不太远，怎会没见过呢？”
“真没见过，我满打满算才修行三个月，见识浅薄……你们干嘛？”
话未说完，他便感觉到周围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盯着自己，那里面充满了各种含义，复杂得很。
马昆山吞下口唾沫，难以置信道：“三个月？”
“嗯，准确来说还差六天吧。”
“……”
他不禁无语。
心里本能的怀疑，但一想起之前那个红衣少女给这男人普及妖兽知识，便不得不信了。
毕竟这主仆俩总不能一开始就在演戏吧？
有意义吗？
无非让他们震惊一下，所以多半是真的。
想到这里，马昆山脸上的尊敬之色更甚几分，耐心介绍道：“兽丹是每个妖兽体内的精华，也是大部分妖兽身上价值最高的东西，既可以拿来吸收，修炼，也可以用特殊手法将里面的纯净灵力固化，而后制药，我记得可以做……”
“复灵丹。”
附近的白泡泡抬头补充。
“对对对，复灵丹，一种临时回复灵力的丹药，当然也不只复灵丹，具体的，凉月仙子肯定比我们清楚。”
牧长清点点头。
她是行家嘛。
正要把兽丹还给马昆山，他却连连摆手，死活不要，表示那巨象本就不是他们的战利品，拿了些其他东西已是厚脸皮，岂能再要这最贵重的？
想了想，牧长清也不矫情，顺势收下，又聊了几句后转身飞向密林外。
那三头大蟒已是被无锋和沸血从地下弄了出来，随意丢在地上，还蛮壮观。
当然更多的是血腥。
牧长清一靠近便被熏得后退三步，被迫用灵力隔绝气息。
“哟，主人今晚不交粮食啦？”霏霏笑嘻嘻道。
她正漂浮在空中，控制一柄血色灵力幻化成的小刀，小心翼翼给大蟒剥皮，满地鲜红。
她可能是最不怕血腥场景的了，面色无比自然。
闻言，牧长清笑骂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再说我揍你啊！”
“哎呀，说点实话而已，又没外人……”
“但你这未必是实话。”
附近，无锋淡淡开口道。
她身前地面上躺着一枚颜色灰黑的兽丹，正俯身用积雪擦拭。
看大小和那巨象差不多，说明二者修为不相上下，至于颜色，自然是灵力属性不同导致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认为真相是已经交完了。”
“……”
牧长清以手抚额。
完了，最懂事最文静的妹子也被带跑偏了。
但要究其根源，应该也不是沸血导致的，估计是怜华。
诚如前者以前所说，这丫头跟她家小姐一样是个闷骚性格，估计也藏了不少私货。
然后几个年轻女孩儿聚在一起……
有一说一，论搞颜色能力真的不会输给男生。
少顷，牧长清严肃道：“你们没给豆皮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沸血连连摆头，澄清道，“那可是未来的少主夫人，我们哪儿敢乱教啊？”
“知道就好。”
牧长清松了口气。
开始绕着大蟒转圈，四处查看。
当来到对面时，他果然瞧见大蟒剖开的肚皮里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中隐约可见毛发和衣服碎片，大部分都已经被胃酸腐蚀得看不出真实面貌。
恶心。
牧长清只看了几眼便赶紧溜走，来到无锋这边，正巧见她捧起兽丹向自己递来，认真道：“主人，把这个用了吧。”
“吸收里面的灵力？”牧长清接过。
“是的，放在身前，然后像正常吸纳天地灵气一样吸收就行，效果比灵晶还好。”
“行，我试试。”
他将巨象的兽丹重新掏出，一起放在地上。
两枚四品妖兽的兽丹，里面蕴含的灵力是相当可观的，不说让自己突破到元丹境，至少让进度条拉长一大截肯定没问题。
稍作沉吟，他又摸出一堆灵晶放在周围，摆出个小型聚灵阵。
“这样应该可以发挥出最佳效果了……”牧长清自言自语。
说着迈步走进。
然而就在激活聚灵阵的瞬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将他打断。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只哈士奇正肆意狂奔而来，身后泥水飞溅。
“等等！大仙等等！”
数百米转瞬及至。
嗤——
他猛地刹车，将地面犁出二三十米长的“车辙”，稳稳停住。
光芒闪过，他幻化成人形，果然是白泡泡没错了。
他哈了哈舌头，傻笑道：“慢着慢着，我这里还有一些兽丹，都是三品的。”
“不用这么客气，我说了，那些三品的你们内部分了就行。”牧长清笑笑。
他对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白泡泡摇头，随手挥过，地面上出现了四枚兽丹，个头比四品的大约小一半。
“不是那些，我是说我自己收藏的。”
“……”
牧长清眉头轻挑，“感谢我救了你的女鬼姐姐？”
“呃……是，但也不止。”
“那就是还有事相求咯？直说吧，不用这么吞吞吐吐。”
“唔，那……那我就直说了？”
白泡泡忍不住搓搓手，表情有几分不好意思，但疯狂晃动的尾巴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见牧长清点头，他喉头微动，突然跪下，正声道：“大仙还请收我为徒吧！”
“？？？”
208、好师怕缠徒
牧长清有点懵。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有妖想拜自己为师，天可怜见，他才修炼了三个月而已，修炼方面的事很多都不懂，怎么教徒弟啊？
再说了，自己目前也就元始境后期，白泡泡元始境前期，差距不是特别大。
这……这怎么做师徒嘛？
他看看无锋，又看看沸血，二者皆装作没注意到他。
场面一时间尬住了。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跪趴在雪地里的白泡泡，僵硬道：“那个……我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新秀罢了，根本不够资格收徒。”
“够的，您的天赋摆在这里，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浅池，翱翔于天。”
“……你就不怕我之前在撒谎？”
“不怕，我观察过了，除了空间术法，您在先前的战斗中一共使用了三十七种功法，按照正常情况，灵力早该消耗殆尽，但您却一点事都没，这说明您在晋升天缘境时获得的天缘灵液肯定不一般。”
白泡泡微微抬起头，眼神认真。
稍坐停顿，他又看向无锋和沸血，兴奋道：“还有这二位小姐姐和那个金发小姐姐，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器灵吧？”
“是的……”
“三位啊！我们雪狼一族上上下下拢共才一位！”
“所以呢？”
“所以您要么是个大气运之人，要么背后势力非同凡响。”
牧长清愣住。
这二哈不对啊！
一般的二哈有这么聪明吗？将这么多细节都记在心里不说，还串了起来猜他的身份，关键还猜对了。
他背后的势力可不就是九命仙狐栗子香？
而无锋和沸血的由来也能说明他是个大气运之人，如若不然，谁敢相信这俩神兵都是别人近乎白送给他的？
牧长清不由得陷入沉思。
见他不说话，白泡泡重新低头，继续道：“您也别觉得我攀附强者，我认为妖也好，人也罢，趋强避弱之类的都是一种本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好的成长。”
“我这么早出来游历世界，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能碰到些奇遇，努力修炼，成为那个强者，累？我不怕！”
“都说修炼累，谁他妈不累啊？但能在修炼方面累，多少普通妖羡慕不来！咱现在不努力，过些年被淘汰了就只是比普通妖多活个几十年而已。”
“冲冲冲！往死里修炼！每天不炼他个头昏脑胀不罢休！”
白泡泡一拳砸在雪地里，激动道，“我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我五年前出来时给家里立了状，不混出个狼样绝不回去！”
牧长清沉默。
“所以说真的，我现在就一光脚的，也没啥别的想法，只要能拜个强者为师，哪怕是修炼死，走火入魔死，也比平凡死来得好！”
“我受够了到哪儿都被鄙视的日子了，我也不想被他们叫做白跑跑，我要崛起！！！”
“我要荣归故里！”
妈的，燃起来了。
牧长清深呼吸几口气，握掌成拳在脑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微微颤抖。
这年轻狗，不得了。
就冲他这份毅力，以后成就肯定不会小。
要不……收了？
反正宗门现在也缺妖，把他送去培养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自己也省事，挂个名就行，都不需要亲自教。
之后把吕仲、简秋和花莉也挂个名。
打定主意，牧长清抬手将他扶起，认真道：“那你现在一天修炼多久？”
“半个时辰。”
“……”
牧长清眉头蹙起，不可置信道，“多久？！”
“半个时辰啊。”
“……”
场上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无锋和沸血跟见鬼似的看着他，嘴角忍不住直抽抽，暗道自己这主人怕是要难得发脾气了。
果不其然，只见牧长清弯腰捡起地上那四枚三品兽丹，面带“微笑”道：“这位二哈，麻烦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需要只会打嘴炮的徒弟，谢谢。”
“哎不是，大仙你听我解释啊！”
“给爷爬！”
牧长清根本不听，一股柔和力量扫过，瞬间将他和兽丹击退数米。
等反应过来，白泡泡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密林中，周围众妖不约而同看着他。
马昆山笑道：“怎么？被拒绝了？”
“昂……”
“什么原因？”
白泡泡挠挠头：“我说我每天修炼半个时辰，他就生气了。”
“废话，换我我也生气。”马昆山白了他一眼。
“可我这是有原因的啊，我得感悟狼王之道！再除去日常活动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只有半个时辰留给修炼了。”
“……”
一旁靠在树下休息的女鬼姐姐不禁哭笑不得，虚弱道：“泡泡，你们雪狼一族虽然名中有狼，但实际是犬……你不如感悟犬王之道来得容易……”
白泡泡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祖上确实是狼，族中还有古籍记载呢。只不过在漫长岁月中和犬族融合，渐渐变化了。”
“那你体内有多少真正的狼族血脉？”
“呃……这个……反正有一点点。”
“那就是没有。”
白泡泡急眼了，争辩道：“真的有哇！不信你听！”
他周身光芒闪烁，变成哈士奇站在地上，仰天嚎叫：“嗷呜——嗷呜~呜——嗷……咳咳咳……嗷呜……嗷……”
半盏茶时间后他停下，吐着舌头快速呼吸，硕大的尾巴跟电动扫把似的疯狂晃动，得意道：“看到没，一般的犬可不会这么标准的狼嚎。”
一只乌鸦从众妖头顶飞过，发出“啊啊”的叫声。
女鬼姐姐以手掩面，不知该说点啥。
马昆山则走上前摸摸他狗头，憋笑，强装认真道：“泡啊，等你觉醒狼王之道，记得请哥哥姐姐们去你们雪狼族喝碗酒。”
“那必须的。”
白泡泡尾巴晃得更开心了，而后仰头继续鬼嚎。
等到叫爽了，终于重新变回人形，拍拍衣服，自我感慨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大仙收我为徒！”
“呵呵，别回头把他惹烦了，一个空间术法给你送到域外自生自灭去。”马昆山拔起地上的杂草往嘴里塞。
白泡泡摇头，肯定道：“不会的，大仙不是那种人，他身上有股特殊的妖气，说明做过很多善事，被妖盟认可。”
“话是这么说……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不知道，虽然我也觉得正常情况下大仙不会收我为徒，但我就是有一种谜之自信。”
“……”
他望天认真思考。
半晌，肯定道：“毕竟，俗话说好女怕缠郎，这好师怕缠徒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呸，舔狗就舔狗，还缠徒。”
“咳……这不是显得好听么……”
马昆山无话可说了。
叹了声，伸手指向神行马车：“行，别说我没帮你，想让牧兄弟收你为徒，关键点在那儿呢。”
白泡泡顺势看去，愣了愣，接着眼神逐渐明亮，脸上带起惊喜。
唰——
他风一般奔过去，蹲在禁制外警惕地东张西望，狗耳高高竖起，来回转动，活像个具备执法功能的人形监控。
209、哥哥就是用来被迫害的
翌日。
风雪过后便是晴天。
一轮朝阳跃出山头，将温暖光芒撒向银白天地。
密林外。
昨日的战场废墟已尽数被积雪覆盖，显得不那么可怖。
栗子香提着食盒从林中飞出，很快降落在已经冻成冰雕，并且被积雪覆盖的三头大蟒旁边。
落地的同时牧长清正好退出修炼状态，简单活动下身子骨，看着身前的倩影禁不住嘴角上扬，笑道：“这么巧？”
“是呀，我们心有灵犀嘛。”
栗子香撩起耳边长发，甜甜一笑。
接着蹲下身，一边将食物从食盒里端出，一边催促道：“快洗漱洗漱，不然菜都凉了——风风、霏霏，你们也来吃。”
“好，谢谢夫人。”
片刻后，牧长清洗漱完成，端着蔬菜肉汤坐在附近的大石头上望天发呆。
时不时嘬两口，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顺便飘出白雾。
栗子香自然坐在身旁，手上还多了块油饼，轻啃一口，眯眼望着太阳笑盈盈道：“长清昨晚修炼收获如何？”
“还不错，大概增加了两成进度。”
牧长清低头向下看去，只见之前打坐的地方躺了一地“玻璃渣”，而兽丹消失无踪。
顿了顿，他内视己身，又睁开眼，确定道：“等后续完全同化掉这两股灵力，应当还可以涨两成，再加上正常涨幅，届时距离元丹境应该最多只剩一半进度。”
“那还不错呢，可惜这东西毕竟是妖兽的，有一定副作用，所以不能滥用，不然栗子倒是可以助你迅速突破至元丹境。”
“不急，根基不稳，单纯提升修为其实意义不是特别大，会显得很虚浮。”
栗子香点点头：“是的呢，所以我都停留在元神境后期好几年了，就是为了打牢基础。”
闻言，牧长清突然转头似笑非笑看着她，调笑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单纯是因为懒？”
“……”
“晨哥跟我说了，你就是香咸鱼一条，基本不怎么修炼的。”
“才没有！哥哥是在胡说八道！”
“那我们相识的这几个月你要怎么解释？”
“……”
小白狐不理他了。
转了个身朝向另一边，出气似的啃油饼，嘴里还发出一些无意义之语，都不用细听，大抵是些“长清坏人”之类的话。
直到身子被拥住她才娇哼一声，露出笑颜，软糯道：“长清希望的话，栗子这些天努力修炼，尽快突破到化身境……应该不会超过十天。”
“这么快？”牧长清微惊。
“是呀，因为本来就只差最后一步了，我一直在强压着。”
“为何强压？”
“天地异象。”栗子香伸手指天，“修仙者自进入元神境以后，每次大的境界突破都会招来天地异象，辨识度很高，容易暴露，所以我一直压着，免得消息传到爹爹耳中再将我抓走。”
她话锋一转：“但在这茫茫大山里又是另一种说法了，百里不见妖是很正常的，甚至于去到界外可能数千里无妖。”
嘶——
好像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稍作思索，点头赞同。
只是这样算来或许得在这里头多待几日，不过也正好，自己能趁机多了解了解百万山脉群。
至于马宏元的病，这都二十来年了，不差那一天两天的。
结束思考，牧长清先一步跳下大石头收拾碗筷，而后又走来，背对着蹲下身。
待后背被柔软压住，茫茫雪原上便多了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漫步前行，身后还跟着俩少女。
然而在即将进入密林时栗子香忽然长“吁~”一声，小声道：“长清长清，先停下，栗子跟你说个怪事。”
“怎么了？”
“就是……那个白泡泡你还记得吧？”
“……”
牧长清顿时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无奈点头：“他叫你师娘是吧？”
“诶？长清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他先来骚扰过我。”
栗子香顿时了然，眼眸轻眨，又转了转：“那长清怎么想呢？不想收吗？”
他摇摇头：“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够资格收徒，而且他……有点儿一言难尽。”
“你明明挺喜欢他的呀。”
“那是第一印象，但昨晚我才发现他可能是个嘴炮选手，就是光说不练那种。”
“啊？”
牧长清将她放下，顺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不出意料，她没有生气。
但奇怪的是，不生气就罢了，她脸上反而洋溢起了淡淡笑容，眼睛眯成浅浅月牙。
“长清，我觉得你可以收他哦！”
“……不太想。”牧长清摇摇头，“每天才修炼半个时辰像什么话？且不说生产队的驴子，就那些写小说的作者，敢这么懒？早被读者拉出去砍了！”
“生产队？驴子？什么跟什么呀……又说些奇奇怪怪听不懂的……反正你听我说嘛。”
伴随着特殊音波，栗子香瞬间让他平静下来。
接着越过大树瞄了眼密林里面，回头耐心道：“我认为，白泡泡跟你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在故意渲染气氛。”
“先前弄早点时我偷偷问过马昆山，他说白泡泡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独自出来闯荡了，起初那两年因为不懂，到处碰壁，后来遇到了他才算过上点好日子。”
“他还跟我说，白泡泡确实是个有远大志向的妖，性子也不坏，唯独有一点不好。”
“什么？”牧长清好奇道。
栗子香戳了戳自己脑袋。
“……”
“他坚持认为自己体内有狼族血脉，可以感悟狼王之道，所以经常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狼王之道？”
很陌生的词语，牧长清完全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栗子香微微点头，解释道：“其实就是种族传承啦，很少有妖能做到。”
“这样啊……”
“是的，而且他们那个种族很有意思，本质上就是犬族，但名字却叫雪狼，二哥也一直说他们族上上下下都是奇葩来着，比如一到满月，他们全族上下都会朝天狼嚎。”
“……”
味道对了。
不愧是哈士奇的族群特性。
稍作沉吟，牧长清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我收了？”
栗子香晃晃大尾巴：“嗯，他天赋也不差的，每天只修炼半个时辰，如今却有元始境前期修为，倘若全力，再加上你我的资源帮助呢？”
“这倒也是。”
“所以呀，长清可以收他，这也是为你以后的妖脉进行铺路。因为只要将他培养起来了，雪狼一族肯定会记得你的好，届时，有事只管打招呼——要知道他们可是准王族哦！”
“准王族……”
有一说一确实很强，这个级别仅次于天妖族、王族。
加之是大犬国的准王族，地位更高一些，所以理论上他们不比仙云国四大种族弱多少。
有这样一个强大种族把自己列入“恩人录”，确实美滋滋。
思虑再三，牧长清终于是同意了：“那行吧，收下便是，只不过我资历尚浅，属实不知道怎么教他。”
“没关系，交给哥哥就好~”栗子香狡黠一笑。
“靠谱么？”他眉头轻挑，“虽然我之前也有这么想过，但总觉得不太道德。”
“哎呀~有什么不道德的？哥哥不就是用来背锅和迫害的吗？”
“……”
………………
天盆，水狐冲。
忙碌了一晚上的姜晨还躺在被窝里。
蓦地，他打了个喷嚏，被子里立即拱出个小脑袋。
姜凉一脸疲惫，睡眼惺忪，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关切道：“阿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姜晨摇摇头，再揉揉鼻子，面色同样有几分疲乏，嘟囔道，“估计是臭妹妹在咒我呢。”
“别瞎说，她这么善良能咒你什么？”
“咒我比她晚生孩子呗。”
“……”
姜凉俏脸微红，脑袋微垂，不敢吱声。
见她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姜晨色心又起，伸手抬起她下巴，嘿嘿笑道：“下次不吃无果药？”
“……不可以，我们还没成亲。”
“也是，那就趁着药效没过再来一次！”
“……”
被子悄悄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