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薛姨妈要回金陵?
碧月听了尤家姐妹两人过来,急忙寻素云、筠儿二人去。
素云、筠儿二人也才刚起,听了说辞,赶着让碧月领尤家姐妹去厅堂中歇息等待。二女则是召着几个小丫鬟急忙往后面去。
“娘娘、奶奶、大爷该起来了。”
…………
是时。
神京城西北郊外一皇家园林里,太子殿下从睡梦中疼醒。吃痛声传出大殿,左右侍女惊惧慌神。
几个倒霉的御医红着双眼拖着疲倦面色急冲冲赶来。
“昼夜交替之际,伤口偶有阵痛乃是正常。”一人惶恐回着,身后御医、侍女备着热水药膏等准备给太子做清晨的伤口处理。
太子殿下让疼痛胀红了脸,更难耐处,清晨憋尿惹得痛传全身。
疼痛,令人生不如死。
难言的痛,让人怒发冲冠。
听着支吾叫喊,身边服侍的侍女忙提夜壶来。然伤处过尿,疼痛非常,痛苦声响彻整个崇宁园。
这绝对是太子殿下如今最痛苦的事情。
其次便是后面的清洗与重新上药。
侍女们惶恐小心,生怕弄痛了太子命根,然而这种疼痛并不止受外力影响。没隔着一会,太子并咬牙切齿喊着要杖毙几个侍女,打死几个御医。
“殿下且忍忍罢。”一年长的内监宽劝着。拉着两个遭骂的端庄清秀侍女到自己身后,轻声回着太子:“小三爷遭罪,做奴婢的都清楚。只是这里是夏宫,万岁爷避暑的园子,除了万岁爷谁也不能做主让这里染血坏了风水。”
夏宫,原名崇宁园。昔日广熙帝在位期间所建,后赐于还是皇子的显德。因显德法号崇宁,故又名从崇宁园。
后当今登极,年号显德,扩建崇宁园达三千余亩。构建曲水岛渚,增设亭榭楼阁。园内又修建宫廷区,严格仿照紫禁城中轴对称的形式,包括新辟的大宫门,还有左右外朝房和内阁各府各衙门的值房。
以至于崇宁园既有庄严宏伟的宫殿,也有使人感觉轻松灵巧的楼阁亭台与回廊曲桥,假山、湖泊以及蜿蜒的河流点缀其中。
如今崇宁园既可决断朝事,又可避暑休闲。
是而,俗称夏宫。
此园因由皇家所修,昔日宫中各妃母家所修皇家别院皆考崇宁而建,互相对照。
皇家修‘崇宁’、贾家修‘大观’、周家修‘开明’、吴家修‘文安’。一时风尚大起,崇宁园附近更有‘长春’、‘万春’、‘玉泉’、‘嘉泰’、‘畅春’等大园子重修或新建。
大观园混迹其中,倒也只能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园子了。
上列诸园除,除‘长春’、‘万春’、‘畅春’三园外,其余园子主人皆是显德皇帝。如贾家‘大观’、周家‘开明’等园子也是显德妃子名下的皇家别院。
太子殿下如今虽在崇宁园内,却做不太多的主。
小三爷忍着疼痛,吞下这口闷气。问:“本宫伤势,你等可与父皇明说了?”
内监回道:“奴婢只是给万岁爷看园子的,小三爷的伤该由御医供奉们上奏。”
几个御医听了,齐刷刷在额头冒出片片冷汗。
太子殿下的伤势说重不重,关键伤在利害地方。若是传进宫里,莫说当今陛下知了,便是太上皇听了估计也会重新考量储君人选。
若消息传进了宗人府,说不得皇家里都有得大乱,甚至整个朝堂上都会动摇。
这个,现在也是太子殿下最担心的事情。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火枪会打中那个地方。让他们打马的,结果打了鸟。
真他娘的蛋疼。
必须得严格保密,也需尽快治好根疾。
好不容易换了药,太子殿下只觉自己像是被大浪打了个巴掌,浑身无力。虚弱地躺在软榻上,若弱声问道:“昨儿那位老供奉了?”
小三爷虽然曾经看过《太祖皇帝手记》,却也只是了解一些关于天人的利害。不忍叹气想着,自己最后还是要求到贾蓉那去了。
‘贾蓉有办法给自己治好吗?’
这一刻,他忍不住侥幸想着,幸好贾蓉没死。只是不知道父皇最后会怎么处理大皇子与理诚郡王。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如果真的好不了了。就算重罚了大皇子,就算将理诚郡王与大皇子都削爵除籍,又还有什么用?
最后的皇位也难落自己头上了。
没有谁会让一个太监皇子做皇帝,也没谁会支持一个绝后的太子。
小三爷觉得自己必须得尽快见贾蓉一面了。
犹豫着什么时候召贾蓉……
初夏降至的天,有一种说不出的闷热。
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蓉大爷好不容易将尤氏姐妹打发走了,才见着梳妆好甄巽与李宫裁携手出来。
“府里送了膳食,快坐下吃罢。”蓉大爷暂将心事藏下,招呼着两人。
郡王妃另眼看他,笑道:“你们家太太的姊妹找你作甚?还是一大早跑这儿来,没一点眼力劲。”
可不是嘛。还不是尤老娘怂恿的。
贾蓉也明白尤老娘的心思,当初想让尤二姐攀上贾琏结果被东府给破坏了,现在尤家人心底有气了。又不敢去找太太尤氏,更不敢去见秦氏可卿、王氏熙凤。
只能选了蓉大爷这个好说话的,打着看望蓉大爷伤势的名义来哭诉委屈。想借着现在宁国府的关系,给尤二姐、尤三姐赶紧选一户好人家。
他淡淡叹道:“尤家的两位姨妈担心我身上的伤,又怕我真出了意外。宁国府在京里的关系地位下滑,害她们再不好找得意的人家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亲戚?”甄巽诧异道。她原本还以为蓉哥儿这个混账东西,是瞧了尤家的两个小姨妈生得漂亮,也相处出了什么暧昧关系。
蓉哥儿瘪嘴道:“一样米,千样人。更何况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思考抉择的路也不同。两位小姨妈倒不坏,只是被她们家老娘哄着眼里只能看到钱了。”
郡王妃缓缓落在蓉哥儿身边。
蓉哥儿拿了两碗胭脂米熬的粥来,送到郡王妃甄巽与珠大奶奶李纨的面前。笑道:“这些御田胭脂米还是咱们家宫裁种的了,近一亩多地才收了两石米。你们昨儿劳累一夜,我连夜便交代了碧月清早要去厨房交待多煮点。”
甄巽瞧了。精致小碗里汤水粉红,水中米粒颗颗艳色。颜色倒不似真胭脂般鲜红,反而是一种淡淡的莲瓣红。
别有雅致。
甄巽笑道:“甄家也曾种过十多亩胭脂米,以往每年都送去太上皇那里,偶尔往郡王府送些。如今金陵的十多亩胭脂田也没人打理了,郡王府的份也两年没送。曾经太妃倒赏过一碗,也没多吃,现在连是什么味都忘了。”
蓉哥儿笑道:“宁国府在黑山村倒是有一片胭脂田,每年送来的也都孝敬了老太太。大观园里的一亩多地,倒被我从宫裁这私自截了一半。巽儿想吃,我让人往郡王府送去。”
李纨幽幽看着蓉哥儿,这家伙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讨别的女人喜欢。
虽觉这行为有些无赖,却也没说什么。
倒是郡王妃娘娘携上李纨,道:“嫂子打理的田地,我哪里要你送。我真想尝尝味道,也是嫂子给我特意留的。要你做好人?”
李纨轻笑不语。
郡王妃却瞧了蓉哥儿碗里的不同,问:“你怎么不吃这个?”
“我吃不惯这些,你们吃罢。”
甄巽将信将疑,却也没在多口。倒是李纨默默地将身前的碗推蓉哥儿那去,轻声道:“我也吃不惯,蓉哥儿替我吃了罢。”
这妮子。胭脂米虽然稀罕,也珍贵。可是贾蓉还真就吃不惯。
他也不是没尝过,既然进了宁国府的稀奇东西,他哪里不克扣一点尝尝的道理。只是这胭脂米味道也怪,不像黑米,也不似红米。
吃粥,他要么白米粥,要么黑米粥。
这种珍贵的东西,自己不喜欢吃,干脆就送人了。
他挑了挑眉道:“胭脂米能在宫里受追捧不是没道理的,不仅是珍贵,更是富含许多营养。对你们女人好,宫裁多吃些。你自己打理的东西,哪有自己不吃的道理。”
郡王妃在宁国府丛绿堂留了两日,珠大奶奶便也在丛绿堂陪了两夜。
因有了前一夜的荒唐,第二日夜里竟自然了许多。
只是后面更多连累筠儿与素云帮忙。
待到第三日。
郡王妃打宁国府回去,贾母老太太便请了愿意来召蓉哥儿。
“这两日里,府衙、县衙、巡捕营等各衙门官员也上门过,那些贼子也没一个消息。又听说铁网山里出了事情,虽然没传出具体来,瞧如今各家各府里气氛想来不是小事。”
贾母房里,邢、王两位太太不在,李纨、王熙凤也未在这里伺候。
院子里的一干丫鬟,也只有鸳鸯留着。
“老祖宗怎么还关心起外边的事情来。”蓉哥儿嘿嘿笑道。他当然知道铁网山发生了大事,毕竟天底下没有绝对保密的事情。当时诸多王公大臣在场,消息虽没传入神京百姓耳中,但贾蓉还是知道的。
【半小时后修改……】
“姑娘真漂亮。”
“以后得开口叫蓉大奶奶了。”
两个丫鬟嬉笑着一边伺候秦可卿洗沐身子,为了明日大礼做最重要的一次洁身。
纯洁干净的水被丫鬟舀起,缓缓地从可卿玉质晶莹的肩膀上覆下。晶莹剔透的温水,冒着淡淡缥缈的热气,顺着那光滑的玉肩冲下。
雪肩柔润,软似无骨。
温热的水在欢呼,他们从上至下游走,贪婪的亲吻着所经过的每处细腻肌肤。遇到岔口分成几道,有从匀称的臂膀落下,有的冲上了秀丽俊美的一处高地。
纯净的温水一瓢瓢冲刷着这美丽精致的身躯。
“真好看。”
伺候可卿洁身的丫鬟忍不住叹一声,她看着这美丽的娇躯被白色气雾笼罩着,心生羡慕。到底是官员家的姐儿,生得漂亮,身材还极好。那温热的水烫红了娇躯,姑娘身前的那一处竟如未绽放的莲花般美丽。
一滴水珠挂在花尖。
丫鬟宝珠朝水珠里打量过去,仿佛瞧见了天上仙境。
倒是便宜了那个未来的姑爷,恐怕宫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罢。
可卿亦想着明日大礼的事情。虽然早听了男方家的情况,她依旧有些紧张,其中还有些期待。那可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哥儿,未来宁国公府爵位的继承人。
听媒人说过,那人是个样貌英俊的哥儿,品性也极好。
她已经在幻想着明日的大礼和往后在国公府里的美好生活了。
这一夜,秦可卿辗转难眠,紧张、期待、兴奋占据了大脑情绪。
大礼是繁琐的,秦可卿早有心里准备。
第二日,她一早被唤醒梳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从没消失过。
在盖头罩上的最后一刻,她再深深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纯洁,是那么的美丽。
外面喧闹声大作。
迎亲队伍来了。
身穿大红喜袍、头顶红盖头的可卿被拥出了门,听着满世界的热闹声音,她对未来的幸福日子更期待了。
热闹的声音从城外的秦家一直响到神京内城。待可卿被未来的夫君抱下了轿子,她能感受到的是有力的臂膀,满心羞涩。再听着周遭不绝于耳的祝贺声,可卿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想说:“极好。”
盖头下的她露出了无人瞧见的笑容,最美的笑容,幸福的笑。
但有人大喊‘吉时’,她被牵着入了正堂。
她看不到外面,却能感受到喜悦的气氛,甚至能想象出这里定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她同时也在幻想着蓉大爷的真实样貌,该是如何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拜天地。”
“二拜……”
……
“送入洞房。”
未来的蓉大奶奶被送入了洞房,大礼却还没结束。她要在这里等待酒宴结束,等待新郎到来,等待……
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
今日的新郎亦是如此觉得。
以至于宴宾客时,都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从小生活在贾珍暴力教育下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今日这般快乐过。
以后该是同媳妇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第398章:薛姨妈诉真心
自小清凉山出来,已有好几日的光景。
薛姨妈身上的伤势其实也算不得太重,中枪位置在肩胛骨附近,虽伤了肌肉害了骨,却与性命无碍。又得蓉哥儿早前妥当处置,未发生伤口感染之类的利害。
如今在大观园修养几日,也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各种药材补品,两府里更是没少往这边送。
如今身上虽还痛着,伤口又隐隐发痒。
但也偶有闲情在园子里走动一二。只是气候春尽夏来,冷热交替之间,各种的矛盾心思在脑海里交战。
薛家的小院里,薛姨妈坐一隅之地,望天青云白。
她在外是薛王氏,在家被称之为奶奶太太,她还有这一个自己的名字。除父母、姊妹、夫君外,其他人都不知的名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世界,薛姨妈心里也一样,拥有着一个从未对外人说起的世界。
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鲜有人知。
只是山中的那两日,她却与蓉哥儿说了自己的隐秘往事,甚至还发生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她作为一位母亲,作为一位亲家太太,如今回想起来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最难受是自己心里竟留下了那人的影子,还在私下做出那样的事情,竟毫不害臊往宝丫头的郎君身上蹭去。
离开,或许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逃避,有时候也是十分管用的手段。
不见,则不念;不念,则不乱。
“姨太太在么?”
忽然的一声将她从思绪世界中拉回现实,听着连通大观园的后门处传来的是蓉哥儿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立刻想逃,不敢见。
一怕见了尴尬,二怕……二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心里酸酸的,总之是不想见。
院里的丫鬟却不知她的心思,也不懂其中的原因。她忍不住探头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着蓉哥儿一身锦绣,头戴小冠,手里拿着几卷画纸正进了院里。
这还是薛姨妈从小清凉山中回来,第一次见着蓉哥儿。他依旧还是那么俊朗,在薛姨妈的心里却不如小清凉山里那个邋遢的蓉哥儿亲切。
倒不是因为蓉哥儿好多日也没来探望,她心里明白的很,小清凉山的事情让蓉哥儿几日都没得歇息。再者东府奶奶太太,每日也没少来,东西更没少送。
只是她更怀念小清凉山里的蓉哥儿。
明明不想见、不敢见,然而当真见着了身影,哪怕是锦绣俊朗的蓉哥儿也能让她心里也忍不住再起涟漪。
“太太……”
只见着蓉哥儿进了院,进了屋里。听着这熟络亲切的叫唤,薛姨妈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勉强露出笑容来掩饰,道:“蓉哥儿怎来了。”
蓉哥儿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更没有蓉哥媳妇或香菱等人陪同。
让她不禁去猜想蓉哥儿的来意。
“太太救命之恩,蓉儿哪能忘了。听她们说太太如今伤好了些,竟搬回这边来了。所以特来看望,又自己整理了一套康复之法,好让太太伤势尽快痊愈。”
薛姨妈一听,顿时便想起了小清凉山的山谷里蓉哥儿那贴心样子来。
轻声道:“劳你费心了。”
“不劳,是蓉儿该做的。”蓉哥儿好似浑然不记得山中发生的诸多事情,面对薛姨妈竟面不改色,同以往一般无二。
薛姨妈见此,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还有一点点不甘的酸楚。
他竟这般……当初他在山里做的一切,现在都忘了吗?还是觉得我从来便是那般的轻贱自己,不需得他在意?
人,总是习惯拥有时去害怕,失去时去不甘。
薛姨妈神情淡然掩盖着失落,问:“是什么稀奇的法子?”
“太太肩上受伤,少不了影响手臂。”蓉哥儿款款在薛姨妈旁边寻一处坐下,将手里的几张画纸展开,里面是一套训练方法。“太太如今伤口还未痊愈,也不能大动。倒能先每日做这三个动作,不触肩胛也能促进恢复。等伤口完全愈合,再做后面这一套……”
薛姨妈这般听着,心思却慢慢飞了出去。眼睛直勾勾看蓉哥儿,淡淡道:“让同喜、同贵收着罢。”
蓉大爷挠一挠鼻子侧翼,尴尬回道:“让她们收着也好,顺便也让她们先学着,然后陪着太太一同练习。”
“嗯,行。”薛姨妈轻嗯的一声,缓缓说道:“蓉哥儿准备的法子,我回金陵路上正好用得着。等到了金陵,身上伤也该好了。”
她说话间紧紧看着蓉哥儿的脸色,只见她神情一滞,心虚问道:“太太何时回金陵?”
“蓉哥儿想我走?”
“啊?哪……岂是。”
见着蓉哥儿脸上大慌,薛姨妈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像是报复,像是特意调戏等着看蓉哥儿出丑的快感。
只听蓉哥儿激动说道:“太太要回金陵,我自是不舍的。今儿还在府里与她们说了,想接太太去东边修养。东边院子比这宽敞,丫鬟婆子也齐全,养身子是再好不过了。府里都怕太太心意已决,不愿去东边静养。”
薛姨妈暗暗叹着,自己若是愿意去东府静养,又岂会从大观园里搬出来。
然而,蓉哥儿左右只说东府的人,却不说他自己的意思。
薛姨妈心里幽幽更不乐。这种酸酸的感觉,她原以为自己早失去了,不可能再有了。然而当这些情绪再次涌现,薛姨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想着自己难道真着了蓉哥儿的道了?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执念,就是想亲耳听听蓉哥儿表态。
哪怕明知自己不可能去东府,明知自己不能再陷下去,她还是想听听蓉哥儿个人的真实想法。
款款抬起明眸清亮的双眼,看着蓉哥儿问道:“你真这么认为吗?”
“按我所想,自然太太去东府最佳。东边有丫鬟婆子不少,又有宝钗、凤姐、可卿相互照应。太太身上的伤是为了受的,也该让我来负责。”
蓉哥儿小心瞧着薛姨妈的脸色,谨慎说着。“下黑手的贼子还没寻出来,太太如何也该瞧了我给太太报仇罢。宝丫头如今在两府内宅当家,说不得还需太太指点;林姑姑那也舍不得太太,两府里没一个不想留着太太的。”
说了这么多,薛姨妈还是没听到蓉哥儿心声,忍不住蹙上眉头。“蓉儿是什么想法?”
蓉哥儿伪装再好,听了这直白的追问,也忍不住心儿一颤。缓缓道:“我想到时去漠北时,太太能送我;我想到时从漠北回来时,太太能迎我。”
他哪能忘了小清凉山的相处,哪能不知小清凉山里薛姨妈某些时候表现的意思?
人,有时也得为别人着想。
出山,便忘。
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至少对宝钗好,对东府好,对薛家好。
他这么一个好色之徒,三十多岁的薛姨妈怎么能没惦记过。薛姨妈的风韵,非是府里那些小姑娘可比的;薛姨妈的丰腴,更绝过宝钗。
他这么一个无耻之徒,甚至脑海里还幻想过更下流的事情。
想,只能是想;做,不能去做。
只听他的话传进薛姨妈的耳中,却成了另外的意思。瞧了旁边同喜、同贵二人,打发她们将蓉哥儿带来的图纸收好,留下空间让她与蓉哥儿说些紧要话。
“什么时候去漠北?”
“十日后点人,莫约还有十几日功夫便要出发罢。”蓉哥儿轻声说着,忍不住往薛姨妈身边靠。“太太伤势未好,十几天内尚不能远行。待我离了京,太太又还有什么缘由去金陵了。”
说来,两个人现在最大的尴尬都是过不了心里的坎。
禁忌,难跨。
谁都知道,谁也不敢去轻易打破。
薛姨妈听了,滋味难耐,确也再没理由去金陵了。双眼却不由斜白,轻嗔道:“我回金陵又不是因你。”
“晑姑娘。”
“嗯?”薛王氏猛地一愣,震惊地盯着蓉哥儿。这混账怎么知道自己的大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自己的名字是这混账小子能开口叫的。
“浑没规矩,谁教你说的。瞧你这般,留在这边只能平添恼意。”
蓉哥儿讪讪回道:“太太还记得坠山那夜清晨……”
那天?
她都受伤烧糊涂了,哪里还记得。只知道眼前这混账的手胆大放肆……
想到这里脸上一红。自己浑身都被他摸了个尽,哪里还能继续留着,更不能再等他从漠北回来。到那时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了。
“我忘了。”
贾蓉也不知道薛姨妈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愿意承认记得。他那天听了不少的夜语梦话,不仅包括癞头和尚的,也包括薛姨妈还在王家时的一些时期。
耳边仿佛还想着当初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什么?”
“你竟忘了!我再说一遍,我单名一个晑字。叫王晑,你下次来王家,一定要记得。”
“王晑?晑姑娘?”
“嗯,是我。”
蓉哥儿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对话,是薛姨妈迷迷糊糊时说的。那时他也不太清醒,只记得这么几句。他震惊于薛姨妈说话时悲伤、惆怅并渴望的情绪,一下慌了神才完全清醒过来。
然后才感受了自己手中的温暖,感受到了薛姨妈浑身的炙热,感受到了她染受风寒的高烧。
如今也难忘。
再回想起来,那该是薛姨妈相对曾经那位癞头和尚说的,或许已对癞头和尚说过了。
只是那人从此再没去过王家,害了王家一个叫做晑姑娘的姐儿惦记了许多年,遗憾了许多年。
蓉哥儿偷偷观察。
只见薛姨妈沉着脸,已经好多年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如果不是突然听到。她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叫王晑,思绪随着这个名字已然回到二十年前。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嫁去薛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做主。”
“我在等一个人。”
“他不会来了,死了这条心吧。晑儿,为了王家,你不嫁也得嫁。”
“娘亲……”
“你姐姐嫁了贾家,你再嫁薛家。大富大贵大喜不要,难道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们家已经完了,嫁去薛家吧。”
薛家商贾好经营,金银财帛多算计,没一日欢喜,还染了怪病。
薛姨妈缓缓闭上眼睛。
宝丫头的热毒岂是她一个有的?
宝丫头有,蟠儿有,她这个做娘亲的也有。
人生多造化,造化多弄人。
款款睁开眼,看着蓉哥儿。她知道自己早没再等那个人了,心里的影子成了面前的他。
面前的他似乎壮起了胆子,悄悄拉上了自己的手。
“晑姑娘,别走,在神京好好养伤。”
那只手依旧温暖,像凹晶溪馆时温暖,像潇湘馆退步里温暖,更像小清凉山中温暖。
她动摇了,浑身都跟着心情升温。
“当我什么……嘶”
奋力的一挥手,从蓉哥儿手里抽出了,也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鲜血渐渐映出衣裳,红色的血在蓝色的衣裳上染了一点暗紫。
“别动。”
“蓉儿,别……”
房里无人。
雪肩初显,肌肤如雪。晶肌锁骨下的伤口,正在渗着鲜红的血。
细小的一流,缓缓往高出攀登。将雪白下肌肤的青色血管截断,在一高处突然转向画出一道曲线从腋夹滑下。
蓉哥儿却无心思乱看,愤愤骂道:“哪个丫鬟做的,这点事情也做不好。”
小心从身上取了药出来,轻轻撒上。
不顾薛姨妈的脸色,说道:“太太正受着伤,里面还是不要穿这种吊着的罩子才好。压着血脉不通,也难呼吸透气。”
薛姨妈此刻却只想踹他。要不是房里没人,这哪还说得清楚。也幸亏自己穿着那羞人的小衣裳,不然早全被他看去了。
咬牙道:“为何不去外面叫同贵、同喜她们来?”
“一着急忘了,再瞧了里面处理,又信不过了。”蓉哥儿坦诚回道。眼睛盯着她肩下伤口,毫无……有那么一点邪念。“晚上,让香菱过来伺候罢,这些丫头没一个比得香菱的。”
“先给我穿上。”
第399章:独见四公主
蓉哥儿讪讪为薛姨妈系上衣裳。
瞧得薛姨妈两颊生绯色,双眼冒怒光。羞臊与怒火交织一起,活生生镇压了蓉哥儿即将脱口而出的亲密话语。
改口道:“神京到金陵路途遥远,太太身上又有伤,宝钗哪能放心得下。且说薛家蝌二爷、琴姑娘二人还在府里,他们的事情未绝,太太也不好走的。”
“你不是找了蝌儿计算去漠北做生意?琴丫头许的那户人家也得明年才能回京。那时,蝌儿也从漠北回来,我再从金陵过来给琴丫头主持。”
听着薛姨妈的话,蓉哥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她到底还是那个心慈和善的薛姨妈,依旧保持着那副热心肠。
想着薛姨妈还会回神京,蓉哥儿心里便顿时少了许多负担。
正低着头思索,却又听薛姨妈道:“蓉哥儿远行在即,莫要因我的伤势分了心,公事决断外还余闲时便多陪宝丫头她们。”
“额……”
“偶尔去潇湘馆里瞧瞧黛玉,莫再来这边院子了。”
薛姨妈是把自己当成了不速之客?
琢磨如何回时,薛姨妈对外唤道:“同喜、同贵,送小蓉大爷回府。”
蓉大爷就这么被不冷也不热地送出了薛家所住的小院,看着身后连通薛家客居院落的角门,又望前边宽敞大道。
幽幽叹息一声,却不知自己往哪处去。
角门之外是大观园翠峰,前有一溪,侧正为大观园正门。
旁边有一道,直通怡红院。
连晃了脑袋,赶紧离开这四通八达之地。从大道急忙过了沁芳亭,又做犹豫,是否往该走沁芳闸桥过正殿到蘅芜苑去,还是该走翠烟桥去林姑姑的潇湘馆里。
思忖片刻,转身望见东边山环佛寺,山上庵庙香烟袅袅。
某日。
蓉大爷、蓉大奶奶受贴前往忠顺王府。
蓉哥儿独自先拜会了卧病的忠顺亲王,闲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被忠顺亲王打发到王府花园去见王妃娘娘。
忠顺王妃红颜依旧,淡淡润色恰似二三十岁的少妇人。她听蓉哥儿在过来路上,神情未改,慢哼着:“你家那混账爷们不计事,你怎么也忘了。好歹我也是那小家伙的外祖母,将他带来能给你们添多少麻烦?”
四公主听了,笑道:“娘娘惦记外孙,反忘了女儿。姐姐也是好心,晓得今儿是妹妹办的宴会,哪能将娘娘外孙给带来。岂不是把我这个做妹妹的风头全抢了。”
可卿道:“我倒是想将那孩子带来,不仅能从娘娘这得个大礼,还能从公主殿下身上讨串彩绳钱。奈何府里的大爷有算计,想以后府里哥儿能说几句吉祥话了,再让他各自向娘娘与殿下讨吉利。”
娘娘诧异道:“这会来,与哥儿以后来,还有区别不成?”
可卿道:“娘娘在宁府的那位子侄是这般说的,只要那孩子嘴子伶俐,哄了娘娘与公主殿下欢喜。这第一次见面的礼,自然是不会小的。”
王妃娘娘盈盈笑道:“大家都听听,那混账小子连孩儿的礼也要来我这算计。咱们忠顺王府还能少了他的不成?”
花园里诸位妃子、夫人听了,皆忍不住朝蓉大奶奶秦氏投以羡慕的眼光。忠顺王妃娘娘的话,不需一日便能传遍神京。
雅文吧
刚刚话里的意思,她们这些做妃子的,做诰命夫人的哪个能听不懂。念及前些日子宁国府的蓉爵爷山中遇袭,偏多日以来也未有什么进展。
方才王妃娘娘的这些话是对外宣示宁国府是忠顺王府护着的。
四公主殿下却比其他人更清楚,娘娘说这些话的原因一是因为蓉哥儿遇袭了,二则是因为蓉哥儿要陪自己去漠北。
宁国府里没了主事的男人。
忠顺王府自然得护着了。
然而却听娘娘话锋一转,在那缓缓数落。
“早几个月里神京事情多,你不来探望我这个做娘的,我也不怪。你们宁国府小哥儿周岁抓了经史典籍也不来王府报一声,这到底不该了。亏得我还为那小外孙从王府藏书中选了上百本,偏几个月过去也没送出。”
秦可卿也曾蓉大爷说起过此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忠顺王府将书送来。而蓉大爷因为知道是书本这种不太值钱的东西,继而也没放在心上。
这会,蓉大奶奶只能携着娘娘请罪。
偏偏四公主殿下听了书册经史,忽然想起曾经要蓉哥儿给自己送话本送小说,结果才送了一两次便再没送过了。
这会也忍不住嗔声抱怨。“姐姐的好郎君还欠妹妹不少书了,什么时候能送来?”
花园里众夫人留神,以往只知贾蓉与忠顺王府关系不差,也只贾蓉媳妇被忠顺王妃认作了干女儿。如今瞧来,这干女儿似乎极得王妃娘娘宠爱,甚至连四公主殿下也与之亲密。
再闲说一阵,女官佳怡是时凑王妃娘娘耳边说话。
王妃娘娘听了只笑声让王府侧妃领众妃、夫人、姐儿往阁楼瞧戏。
“你们也一同听戏去罢。”
秦可卿低身领令,四公主殿下却巍然不动,一双眼睛里透着怨念。“我也见见他。”
忠顺王妃无法,只好让佳怡引四公主殿下往临水之轩走去。计算着,等四公主见过了蓉哥儿,再让蓉哥儿到跟前来说话。
四公主心中有怨,更有担心。早听了蓉哥儿遭袭,却没由来的为他担心。这两年来让人寻得不少蓉哥儿事迹,心里也佩服其才能,又欣赏其气概。
特别常常与蓉大奶奶秦氏来往书信,聊及更多是秦氏在宁国府中日常,不免心中羡慕他们举案齐眉、互敬互亲。
在从外得来漠北王世子画像,又闻得漠北王世子早有妾室,甚至还有好几个孩子了。
心里更不想嫁往偏僻漠北。
“你们留外边。”四公主殿下缓缓与身边侍女说道。
几人却面面相觑后,紧忙跪下。直道:“殿下金身娇贵,岂能与外臣男子同处一室。”
“他是我姐夫了。”四公主嘟喃着,双眼生怒。她是有话想和蓉哥儿私下说,又不想让身边这些人给听了去。才找出这么不靠谱的荒唐理由。
哪个不知道贾秦氏乃王妃娘娘认的干女儿,而公主殿下又年幼时便被送如宫里,公主与贾秦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更别说贾秦氏的丈夫。
哪怕此刻四公主殿下要见的是某位郡王、某位世子,甚至宫里的某个皇子,几个侍女也不敢脱身离开。
旁边佳怡见僵持不下,解围道:“你们在外守着罢,我与公主殿下在内。”
侍女们听了,方才放心应道:“是。”
四公主殿下也露出笑颜来,动人模样亲切道:“多谢佳怡姐姐。”
“进去罢。”
两人从一边游廊进去,到了房中,只见中间隔着一块大大的玻璃屏风。屏风上百鸟飞翔,花红叶绿,竟只瞧地出对面人的身形影子。
蓉哥儿心里也好奇着,今儿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四公主办宴吗?才从十三爷那里受了教训,到花园来还有受王妃娘娘的教训?
偏还要引到这里偏僻的水轩楼房里,是有多少私密话要交代啊。
蓉哥儿挠着后颈,可卿早进了花园来给娘娘请安,娘娘有什么直接与可卿说便是。他这会只想着赶紧见了娘娘请了安,然后早些回去瞧平儿了。
平儿今日不知怎么将珠大婶婶叫来了,他怕王熙凤与李宫裁两人在东府打起来。
得赶回去,尽早镇压才可。
【稍后修改】
一点左右修改
“姑娘真漂亮。”
“以后得开口叫蓉大奶奶了。”
两个丫鬟嬉笑着一边伺候秦可卿洗沐身子,为了明日大礼做最重要的一次洁身。
纯洁干净的水被丫鬟舀起,缓缓地从可卿玉质晶莹的肩膀上覆下。晶莹剔透的温水,冒着淡淡缥缈的热气,顺着那光滑的玉肩冲下。
雪肩柔润,软似无骨。
温热的水在欢呼,他们从上至下游走,贪婪的亲吻着所经过的每处细腻肌肤。遇到岔口分成几道,有从匀称的臂膀落下,有的冲上了秀丽俊美的高山。
纯净的温水一瓢瓢冲刷着这美丽精致的身躯。
“真好看。”
伺候可卿洁身的丫鬟忍不住叹一声,她看着这美丽的娇躯被白色气雾笼罩着,心生羡慕。到底是官员家的姐儿,生得漂亮,身材还极好。那温热的水烫红了娇躯,姑娘身前那莲花花瓣也显白里透红。
一滴水珠挂在花瓣尖尖。丫鬟宝珠朝水珠里打量过去,仿佛瞧见了天上仙境。
倒是便宜了那个未来的姑爷,恐怕宫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罢。
可卿亦想着明日大礼的事情。虽然早听了男方家的情况,她依旧有些紧张,其中还有些期待。那可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哥儿,未来宁国公府爵位的继承人。
听媒人说过,那人是个样貌英俊的哥儿,品性也极好。
她已经在幻想着明日的大礼和往后在国公府里的美好生活了。
这一夜,秦可卿辗转难眠,紧张、期待、兴奋占据了大脑情绪。
大礼是繁琐的,秦可卿早有心里准备。
第二日,她一早被唤醒梳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从没消失过。
在盖头罩上的最后一刻,她再深深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纯洁,是那么的美丽。
外面喧闹声大作。
迎亲队伍来了。
身穿大红喜袍、头顶红盖头的可卿被拥出了门,听着满世界的热闹声音,她对未来的幸福日子更期待了。
热闹的声音从城外的秦家一直响到神京内城。待可卿被未来的夫君抱下了轿子,她能感受到的是有力的臂膀,满心羞涩。再听着周遭不绝于耳的祝贺声,可卿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想说:“极好。”
盖头下的她露出了无人瞧见的笑容,最美的笑容,幸福的笑。
但有人大喊‘吉时’,她被牵着入了正堂。
她看不到外面,却能感受到喜悦的气氛,甚至能想象出这里定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她同时也在幻想着蓉大爷的真实样貌,该是如何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拜天地。”
“二拜……”
……
“送入洞房。”
未来的蓉大奶奶被送入了洞房,大礼却还没结束。她要在这里等待酒宴结束,等待新郎到来,等待……
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
今日的新郎亦是如此觉得。
以至于宴宾客时,都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从小生活在贾珍暴力教育下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今日这般快乐过。
以后该是同媳妇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感谢……”
“谢谢……”
“……”
作为贾蓉父亲的贾珍更开心,望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亦是满足。终于有点长大成才的样子,不免同宾客们多喝了几杯。
“今儿东府大喜,你们也该多喝点。”贾珍哈哈大笑。
一切似乎都极其正常,颇有主客皆欢味道。
只是无人瞧出贾珍嘴角颇有深意的笑容,连贾蓉也未发觉。贾蓉在冯紫英等人的围攻下,喝得正尽兴,他哪能发觉珍老爷脸上那细微的神情。
“蓉儿好生招呼着大家。”贾珍哈哈笑一声,酒气上头后,脑子里尽想着那日在秦家见到秦可卿的样子。
待到入夜时分,主客尽欢。
蓉哥儿穿着新郎装被送进了洞房中,他已喝得有些晕了。瞧着房里人影子,双眼也朦胧起来,在丫鬟的帮扶下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贾蓉愣住了。
家里竟给他找了个这样天仙般的媳妇。一袭绝色的红裙,一片金丝缕绣的肩披。深邃明亮的黑发盘成高雅的发式,连发际和鬓角也修到无懈可击。头顶着点翠金丝大明珠凤冠,犹如金凤衔珠。
秦可卿笑起时略显羞涩,淡淡红晕笼在双颊。
贾蓉完全看呆了。
身为宁国府嫡孙的他见识过许多绝美的女子,但在看见秦可卿的时候,他还是会失神惊叹。在落落大方中,带着一许婉约。流光绽放,绝代芳华。
她的眼就像夜空里最亮的星,眉梢中藏尽诗情。如此微妙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缓慢地在他身体中游走。
他看得有些痴,她对他轻轻的笑。
这一笑,贾蓉更痴了,酒也醒了一半。迫不及待地……
第400章:身前身后心惶惶
“天底下还有几人不知姐夫的大才。”
大是真的大,才未必真有才。
蓉大爷很有自知之明。
讪讪地将手从四公主殿下手里抽出,这种接触还是尽量不要有的好,特别这会在王府。他个人与四公主殿下又不熟悉,两人更没很多交情。虽然见过几面,也是因为忠顺王妃的关系。
况且,在这轩楼内外都有着人,可不能与未出阁的皇家公主有亲密动作。
干笑着回道:“殿下高看了微臣。天底下比我聪明的,十中有八;天底下所有识字者,十中有九比我有才。”
“姐夫勿要妄自菲薄。”四公主殿下轻轻挪着娇小青涩的身子靠近,一双黑瞳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个世界。轻夸一声,用她那白嫩如茅草嫩芽的十指再次覆上蓉哥儿的手,细声道:“妹子求了父皇与王爷许久,父皇才愿意让姐夫成为妹子的送嫁使者。”
四公主脸面靠近。
蓉哥儿瞧得公主肤色雪白如膏,完美遗传了王妃娘娘冷白肌肤的特点。雪白的肌肤陪着华丽宫装,更衬她高贵气质。
只是蓉哥儿却越发觉得今天公主的表现很古怪。不单单是行为,甚至气质也浑然不同以往。尽管公主殿下的双手很软,他还是稍稍晃了晃尴尬地再从公主殿下的手双里抽出手来。
贾蓉从来没想过去漠北送嫁,其中除了忠顺王要自己离开神京低调些时日外,竟然还有四公主殿下的请求。
四公主殿下此举又是什么目的了?
现在的他,再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年轻美貌的萝莉脸公主与曾经那个天真纯朴善良的小公主联系起来。
不到两年之间变化,竟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如今公主殿下的眼神更加深邃,她眼中的世界似乎藏着许多的心事和秘密。
讪讪回道:“殿下何故要我去送嫁的使者?”
四公主殿下幽怨的轻叹一声,像是看负心人般瞧着蓉哥儿。“我只是想姐夫送妹子去漠北,想在嫁入模杯王庭之前,能够多瞧瞧姐夫。”
蓉哥儿的心儿猛然一颤,像被人突然捏住了心脏一般。震惊看着四公主殿下,实在无法相信与想象这是四公主殿下说的。
男人不知道是否拥有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现在四公主不是以前单纯的小公主了,不能上当。自己与公主殿下可没怎么相处过,甚至连说话也没几次。虽然知道可卿常与四公主殿下来往书信,他却没关心过半点。
如今公主殿下说着这般暧昧的话语,天然地让蓉哥儿起疑戒备。
小心谨慎,又装作害怕样子道:“殿下折煞微臣。这般话语传入了宫里,或是蒙古诸王耳中,微臣恐怕要死在去漠北的路途中了。”
只见四公主殿下缓缓抿上双唇,清秀小脸上现出一个委屈样子。小小的透露缓缓低下,明眸含雾的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着有姐夫相陪,哪怕漠北是深渊地狱,这一路也能安心了。”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
蓉哥儿突一下觉察心儿猛颤栗两下。神情僵硬在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不由自主地上下将四公主殿下深深打量,巴掌大的可爱小脸蛋,五官精致介于成熟与幼稚之间。身材纤细瘦弱,却又并不似林黛玉般柳叶身材。
特别那一双眼睛给他的感觉,到这会才想到了一个稍稍恰当的词来形容——古灵精怪。
对,古灵精怪。
是这么一种气质。可爱、狡猾、天真、神秘、危险、纯朴……各种各样矛盾的词汇都藏在了四公主的双眼里。
蓉哥儿干笑起身,拱手行礼回话。“殿下莫要抓弄微臣了,微臣能为殿下送嫁是微臣的福分。漠北一路,微臣定能周全护送殿下出嫁。”
“若我不想嫁去漠北了?”
嗯?
蓉哥儿突闻得一阵少女清香,只见着四公主殿下不知何时也起身来,委屈巴巴地凑近到他身前。
公主仰着稚幼小脸,正对着蓉哥儿面目。
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得她那少女嘴中的清香。
还未反应,便又听了细细的如蚊子般声音。“我想嫁一个像姐夫这样的郎君。”
妖精……不,是妖孽,绝对的女妖孽。
蓉哥儿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心里没有半点的开心,只有胆寒。
四公主殿下是想要自己死啊。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是害人之言。好在此间并无外人,蓉哥儿恭敬回道:“漠北王世子定比我这般的人优良无数。”
“姐夫不信?”四公主殿下再挪了一步,瘦弱的身子已经几乎贴上了蓉哥儿。
甚至蓉哥儿有那么一种错觉,好似宫装裙杉里相较凸起的一处贴上了他的胸怀。还未感受,便吓得他连退两步并直起了身子。
“殿下莫再打趣了。”
四公主殿下却欺步上前,再次靠近。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姐夫若不信?可今晚留宿王府,我们在王府花园夜会。”
咳咳……
蓉哥儿欲哭无泪,公主殿下是担心自己死不够快?
“殿下莫要说笑。”他再退。
公主再上前,这次真贴近了衣裳。还没等公主开口,房里的女官佳怡便咳声道:“殿下与爵爷可叙完了?娘娘还等爵爷过去请安了。”
四公主殿下眼神飞瞟,瞧了房间贴门一处佳怡。顿露出天真纯良的表情,轻松笑道:“娘娘既然让姐姐带来,还怕姐夫去晚了不成?”
说着,四公主殿下倒也退了两步,缓缓落座原位。天真可爱的笑道:“姐夫坐下说话吧,在妹子面前哪能这般拘谨,往日里也不见这些礼的。”
小妮子变脸的速度是真的快。
蓉哥儿缓缓吐了一口闷气,紧紧盯着这年轻的公主殿下。稍作思忖,展眉开来,也在原处坐下。笑道:“殿下不怪便好。不知今儿殿下邀微臣到此处来,是有何话要交代微臣。”
四公主睁起人畜无害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做思索样子。稍想了片刻,脸上神情慢慢变化,愁容上脸,忧郁满目。
“记得曾经姐夫答应过,要每隔一段时日便往宫里送话本故事的。早前收到些姐夫编写的,里面那些西洋的公主姐儿们个个勇敢上进、足智多谋。便是沉睡遇难的,也有英俊的王子前来搭救。倒还想听听这般的故事,偏姐夫后来只找外头的俗本应付了。”
蓉哥儿听着,看着。却觉得十分别扭,还想起了前世某个网上名声不好的某女郎,如今四公主的神情倒有几分某女郎做作气派。
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表演出来的。
拙略的表演,让人看着有一种割裂感与不适感。
蓉哥儿缓缓回道:“公主殿下还想看这类故事,微臣这些时日便多写几则,当是送与公主出嫁的礼物。”
“这般礼物就将我打发了?”
“额……”
在蓉哥儿还在思索如何回话时,四公主殿下猛然凑过脸来,连那边女官佳怡也没能反应过来。蓉哥儿耳里便钻进了一股暖流,听得一道细柔的声音。
“姐夫会是那个救我的王子吗?”
“嗯?”
“记得姐夫送进宫里的故事中,有一则是才华横溢的勇士带着公主私奔的。”
“……”
蓉大爷慌了,真的慌了。
好家伙,四公主殿下是真的想要自己死的。
“微臣不记得写过这么一则故事。”
他绞尽脑汁细想,可能当时在听了四公主要远嫁漠北时,哪天一糊涂便把这大逆不道的故事写进去安慰公主了。
害死人啊。
四公主殿下却不听蓉哥儿说什么,自顾自轻叹说着。“这两年与姐姐来往的信件满框,封封皆见姐姐如何夸姐夫如何有才。也托宫里对外打听,知道姐夫做了不少的大事。配得上有勇有谋四字。”
“……”
“宫里没几个能亲近的,皇兄们各有盘算,其他人……天底下,也只有姐夫一人能帮我了。如今行程在即,只想姐夫路上设法救妹子一生。”
“……”
“妹子愿意不要这公主身份与封号,哪怕化作宁国府里的丫鬟在姐夫身边伺候。”这话是公主殿下凑头低声说的,声音之小,差点让相隔并坐的蓉哥儿也没听清。
应是没听清罢,或者听岔了。
一定是听岔了。
蓉哥儿的心里打鼓,身上已经在开始冒冷汗了。
这时,公主殿下又微启红唇,轻声说道:“我曾听姐姐说过姐夫之勇,一夜非一人可服侍。妹子愿帮姐姐每夜分担,姐夫便帮了妹子这次罢。”
荒唐,大大的荒唐。
蓉哥儿震惊看着四公主殿下,已然忘了呼吸。逼着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渐渐沉聚,血管缓缓从肌肤突起。
四公主很漂亮,蓉哥儿不否认。可是他绝对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话,还是从一个公主口中说出的。
颠覆了认知,搅乱了思维。
也诧异于秦可卿竟然会与四公主在书信里说这些私密话题,实在无法想象。
其实蓉大奶奶虽然在信里提过一次,却也仅有一次。也是为了宽劝四公主,莫要将漠北王世子往坏处想。
四公主抱怨漠北王世子不够俊朗,又妻妾成群;秦可卿只是宽慰出粗糙汉子能纳那么多妾室,便拿蓉大爷举了一次例子说那种勇猛之徒才真正能让女人感受幸福。
只是秦可卿绝对想不到,病急乱投医的四公主竟然会将主意打到蓉大爷身上来。
秦可卿更加想不到,她传往宫里的书信会让四公主殿下对婚约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同时,蓉大爷也从来没想到,曾经编写的童话故事会给四公主的三观造成影响。
竟然害得昔日只是默默承受委屈的四公主,如今竟然会想着勇敢逃离与反叛。
人都有着自己的思想,思想多数由个人的经历认知决定。
从小被爱者,大多开朗;从小被弃者,大多阴霾。
高尚者,无非底线更高;卑劣者,无非底线更低。
蓉哥儿是卑劣的,却也不敢多幻想四公主服侍自己的样子。
只瞧着四公主认真的样子,心中无尽惶惶。
“姐夫……”
蓉哥儿连忙摆手,哪里还敢让四公主殿下叫自己姐夫。去他娘的姐夫,这是害人的称呼。
“惠儿不漂亮吗?”四公主殿下渐渐红了脸,凑近蓉哥儿小声说道。
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事情。
蓉大爷讪讪地瞥一眼不远处的女官佳怡,小声回道:“公主殿下天生丽质,天底下没几人可与殿下争艳。”
“姐夫不想……”
“不想……不敢想……”
“无趣。”四公主殿下突然变脸,起身道:“你没一点意思,一点也不好玩。罢了,回园子瞧戏去,记得多编几本故事给我路上解闷。”
蓉哥儿被打一个措手不及,看着四公主殿下独自出了门,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这小妮子是特意过来调戏自己的?
刚刚都是她装的?
蓉哥儿无助的看向女官佳怡,喃喃自语。“刚刚是怎么回事?”
佳怡缓缓叹一声,听了蓉哥儿的话也不答。只淡淡回道:“爵爷该去花园见娘娘了。”
是啊,要见娘娘了。
可是蓉大爷心里很介意自己被调戏,怎么也想不明白,四公主殿下闹这一出算什么了。害得自己还差点真有了一点幻想。
这叫什么事。
“蓉儿请娘娘安。”
“来了。”忠顺王妃的模样像是定格在了二三十之间,永远年轻美貌从来也没变过。她淡淡说道:“今儿十三爷给你交代了什么?”
蓉哥儿恭敬答道:“无非是身前身后公务,听说水利营田府已经分派农官出京,我也没赶上。又交代了蓉儿去漠北一路小心照顾公主,同时让蓉儿放心宁国府里。”
“也该是这些。你也可安心去漠北,公主出嫁仪仗无人敢乱。”娘娘缓缓点头,又问:“公主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额……
这个,说自己刚刚被公主殿下调戏了一把?
蓉哥儿缓缓道:“殿下与蓉儿开了个玩笑,又让蓉儿多编故事给公主解闷。”
“只是这些?”娘娘轻轻问了声,眼睛却暗里瞟了旁边佳怡一下。
顿时蓉哥儿心里再惶恐起来,看着意思,似乎……
难道公主殿下前面并不是在戏弄自己?
一个头,两个大。
上一章被审核十二个小时了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张灯结彩,烛台红色蜡烛上印着个金粉双喜,好一个喜庆气派。
刚从床上醒来的贾蓉却有些慌张,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被窝里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人。
这是哪?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下,昨晚……在星耀KTV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不知怎么进了这个房间,那是床边就坐个着大红喜服、披红绸盖头的女人。
还以为陈姐给安排的特别服务。迷迷糊糊间掀了盖头,又同饮合卺。
然后……
不对劲,以他多年经验来说酒醒之后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这特别服务也太敬业,太真实了吧。
恰在这个时候,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轻柔娇怯的声音传来:“爷醒啦?”
昨晚带着些酒意,房内烛火也并不明亮,所以没太看清女人面容。
这会扭头一瞧,只见着个冰肌玉骨的人儿,纵是钗横鬓乱亦无法掩饰其如兰气质。
一时间,竟没法把目光从女人脸上挪开。
女人被看得两颊羞红,坐起身姿,肚兜外是一双秀窄修长的白皙玉手。带着娇羞轻推了他一下,道:“该起了。”
浑然一副害羞小女人模样,惹得他心痒难搔。
“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呢?莫闹……”女人轻推开贾蓉作怪的手,又朝外唤了声,“宝珠。”
屋外应声进来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各抬着一盆水,把他唬了一跳,坐起身抱紧了身上的被子。
怎么进来两个小女孩,是要干嘛?
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其中一个胆大的笑道:“昨晚我俩可在门外听了一夜的狂言,什么双眼皮儿、龙熊龙豚、假体必变弟的,爷这会怎还害羞了。”
另一个又道:“太太早早打发银蝶姑娘来问奶奶起来没,急着见儿媳妇嘞。”
前一个说的应该是双眼皮和隆……之类,后一个说的是什么?
这会他自己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女人从床上下来,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对两丫头嘱咐道:“宁府不比秦家,内院里来往的都是些诰命夫人太太们,处处得规矩些,莫要给你们爷丢了脸。”
就是在这个时候,女人口中的‘宁府’两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他的记忆大门。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浮现脑海,都不是他原本的记忆。
大燕国、贾家、宁国公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之子贾蓉?
这段忽然出现的记忆里,自己竟然是《红楼梦》世界的贾蓉,主角宝玉的宁府大侄子,金陵十二钗中秦可卿的倒霉丈夫?
贾蓉看向女人,试探地喊道:“可卿?”
秦可卿还未反应,两个丫鬟却把这闺乐之称听得清楚只低着头偷笑,惹得女人娇羞羞地把眼瞪了过来。
要死,要死,要死了。
既惊于秦可卿的美貌,也惊于自己的身份。猛然想起原著中的两句话来: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在众多的解读中养小叔子的人没有确定,但多数认为爬灰指的是贾珍与秦可卿。
草,是一种植物,也是一种颜色。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自己是穿越了吗?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是贾蓉这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倒霉蛋。
宁府是什么地方啊。
有人直说宁府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连都中卖古董的商人都知晓宁府太爷贾敬只爱烧丹炼汞,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大老爷贾珍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秦可卿又催促了声:“爷,起了罢。”
起来?
现在他只想死了再穿越一回。
只是看着秦可卿那忧虑又有些急促的眼神,一时心中不忍起来。
多漂亮的人儿啊!
贾蓉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的快。
就像是明知河豚有毒,吃了可能会中毒死亡,大家都还是想吃。
还不是因为好吃吗?
这个道理放在贾蓉当前的情况上,一样成立。
河豚好吃归好吃,如果有人要抢你碗里的河豚吃,还要送你个帽子,情况又不同了。
可惜《红楼梦》一书只在学生时代翻过几次,不说里面的情节就是书里的人物也只记得几个主要的。只记得秦氏嫁过来没几年就死了,后来家里有个封妃的,然后没多久就被抄家了。
贾蓉最后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
至于贾家的其他人,更是没多少印象。《红楼梦》一书本就没看完,加上相隔时间久远,能记得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就不错了。
自己又没有其他穿越者那样渊博的知识,这几年看的唯一一本书还是《毛选》。用自己那早还给老师的知识去改变命运,难哟!
轻叹一声,终是从床榻上起来。
今天应是贾蓉与秦可卿成婚的第二天,依古礼新婚夫妇需向父母请早安且亲手奉茶。
现在自己已到这个地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完,出了东边小院来到宁府正堂,只见堂上坐着两人。一个年近四十面容庄严的中年男人,一个年仅二三十的雍容妇人。
其他众丫鬟一字排开。
贾蓉与秦可卿规规矩矩的请了早安,又奉了茶。
妇人拉起秦氏的小手来到众丫鬟前,介绍其蓉大奶奶的女主人身份,又令内院几个管事的丫鬟婆子一一向秦氏请安。
贾蓉则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堂上贾珍,因为这个老色批正瞧着秦氏的身影发愣,让他又想起“爬灰”两字来。
腹议着要没收老色批的作案工具。
想从记忆里找一找贾珍最后的结局,却完全没一点头绪。反而是另一本书里的内容,直充脑海。
“男子普通要受到三种有系统的权力的支配,即:由一国、一省、一县以至一乡的国家系统;由宗祠、支祠以至家长的家族系统……”
“农会势盛地方,族长及祠款经管人不敢再压迫族下子孙,不敢再侵蚀祠款。坏的族长、经管,已被当作土豪劣绅打掉了。”
嘛呢?
嘛呢?
贾蓉心里大慌,是要成立农会吗?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没那么高尚情操,贾蓉这个身份也是既得利益者,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贾珍余光中见贾蓉在那摇头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从秦可卿身上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太爷今日就要回玄真观,去请了安护送一程。”
贾蓉这才记起这个常在都外道观炼丹修仙的太爷来,这位太爷不仅是贾家唯一的进士老爷,还是贾珍的亲老子,贾家宗族曾经的族长。
让太爷贾敬来管一管在宁府无法无天的贾珍,是否可行?
贾蓉可不想走书里那位被迫戴绿帽子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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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身前身后事忙忙
王妃娘娘问过话,蓉哥儿便被打发出去。倒没离开王府,而是安排了另一处,由王府的四哥儿接待,同其他勋戚大臣在王府花园的另一处喝酒推牌。
时至夜晚。
花园两处宴客阁楼,互比热闹。两处虽相隔甚远,倒有丫鬟左右传书也知男女宾客各自谈的话题。
“长公主独居大漠,如今四公主去了,两位殿下倒能相互照应。”
蓉哥儿只听得一人如此说道。他却不知皇家的事情,从来也没打听过。如今得知还有一位长公主在蒙古,心里反倒好奇了起来。
静静听着。
方知,原来昔日太上皇有女儿二十,十九亲生,一女抱养。二十皇女成年者封号九位,九位公主中远嫁蒙古的七人。
如今这七位公主多已早逝,仅远嫁漠北的长公主与和亲漠南一位。此三位里,远嫁漠北的公主因驸马早亡,又得其自身才能权控漠北一地被封长公主殿下。
皇家四公主今年远嫁漠北,有一意思便是让四公主与长公主在大漠相互照应,趁机统拢漠北四部以镇边疆。
蓉哥儿思量着,突又听一人醉言。
“昔日太上皇不信任漠北诸王,在归化城给长公主赐府。倒是没料到长公主能耐,虽居漠南却能权控漠北。等四公主在库伦建了公主府,我大燕的将士也便驻扎进了漠北,大漠之祸再无忧。便是北边的罗斯人……”
“你醉了,歇息罢,莫再言。”
蓉哥儿听着默不作声,只看有人去捂醉酒者的嘴巴,要他慎言。忠顺王府四王子却端酒敬向蓉哥儿,浑一副王府接班人的气概。
“让蓉哥儿看热闹了。因宫里老太妃的事,三月之内王以下不得延席,这些日子可要把他们憋坏了。大家伙也是趁着今儿破例能痛饮,一个个也开怀,少不了这些酒言醉语。蓉哥儿听了,莫要外传才是。”
“他们刚刚说了什么?”蓉哥儿装傻道。款款接了酒,饮尽。疑惑道:“我刚在心里计算去漠北前的准备齐了没,可是错过了什么?”
“呀,蓉爵爷喝酒分心,该罚三杯、”
“对对对,喝酒岂能分心,莫说那些事不归你管。喝着酒时,连美人都不该去想的。”
一时打趣起哄者不少。
蓉哥儿无奈连罚了几盅,只觉嗓子火辣,又有一道强烈醉意直冲头顶。
醉,还未醉。
脑子里却突想着今儿四公主的表现,若皇帝与十三爷真是打算借四公主与长公主的婚姻控制漠南漠北,只怕……
四公主……难搞哟。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送嫁的侍卫,不,成送嫁的大使了。
只负责把四公主送去漠北库伦,只负责见证四公主与漠北王世子的成婚仪式。
其他一概不管。
蓉哥儿如今想着,醉意缓缓侵蚀神经。
等再有意识时,人已在马车之中。昏暗的光线下,只觉得有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姐姐快瞧,姐夫这回真的醒了。”
四公主殿下的声音?自己怎么会与四公主同乘一车,岂不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又感受着一侧身软,自己是靠在可卿的肩上。
“姐夫?”
嗯?晕沉的脑袋,朦胧的视线,终于瞧清了车内的情况。狭窄的马车上,可卿坐着正位,自己与四公主分别坐可卿左右。
蓉哥儿眉头稍皱,又想起这不合规矩来。还未深想,突然一念上头。自己怎么也成了那样恪守规矩的人了?
外边天色黑蒙蒙,车上挂着的灯笼轻晃,车里视线忽明忽暗。
在这私底下,连四公主都不在意,自己考虑那些干嘛。缓缓从可卿肩上起来,呼出酒气,干笑道:“殿下怎么在车上?”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四公主展颜一笑。“妹子今晚去姐夫府上借宿啊。”
“啊?”
“姐夫不愿妹子去宁国府借宿?”
被酒精迷湖头脑蓉哥儿,突然想起白日里四公主殿下与自己说的话。心中大惊,这小妮子真不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吧。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其可卿与四公主殿下二人共同服侍自己的画面。
血液勐的一热,浑身上下都冲上血。
衣裳长袍间的一处褶皱,渐慢慢展开,颇有山峰拔地而起之气概。
“这……”
恰时,可卿笑一声。“殿下莫要打趣了,他还没醒,稍会迷迷湖湖要当真了。”
原来是在打趣。
蓉哥儿借着摇晃的光线,瞧清了四公主那精致的五官,在昏暗夜色下竟似一个精灵古怪的小魔女。
只听可卿缓缓解释。
“殿下本是回宫的,念及几日后离京,再不能相聚。便追上车来,要送我们一程。便顺路上说说话。”
这样啊,那还好。
只是……蓉哥儿突感脚上有动静,低头一瞧,竟是对面的四公主暗暗蹭着他的小腿。
摩梭。
“与姐姐相识几年,却还没能促膝长谈得两次,实在是妹子无福。偏偏宫里规矩多,也只能借着这机会与姐姐多说一些话。”
促膝长谈?
好个促膝长谈。
在狭小的马车内,蓉哥儿一动不敢动。也不知这四公主是故意,还是无意。只能是轻轻吐一口气,迷湖道:“脑袋还有些晕,我再眯一会儿……”
说着,眼睛已然合上,视线归回一片黑暗。
耳里却听着四公主与可卿细细说话的声音。
“漠北路远,不知今生还能否与姐姐相见。这一路……”
“殿下放宽心,大爷知恩图报,漠北一路定不会让殿下受苦。”
“是啊,这一路可要多劳姐夫照顾了。”
嗯?
闭着双眼的蓉大爷,突然感觉有东西往自己身上爬。
不,不能说是爬。
是在缓缓的移动。
嗯?
悄悄启张上睑,露出一条缝来偷瞧。袍子外没有任何异常……
是四公主缓缓提了一只脚,一路贴着自己的小腿向上走。
靠,蓉大爷冷汗直流。
这小妮子想做什么,万一马车勐顿一下,自己要被这妮子踹成太监去。
嘶……
如今的四公主竟变了这般的人?
蓉大爷打了一个呵欠,提起手来随意往自己脸上一抹,然后摆着长袖将衣裳袍子因坐姿产生的褶皱盖了严实。
好动的一只脚。
蓉大爷暗暗咬牙,瞧着对面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怪异的笑容,心里更是郁闷与紧张。
可卿还坐在中间了,这妮子真就不怕被可卿发现了?
深宫里的嬷嬷是如何教导四公主的,竟把好好的一个天真纯良的小公主教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思绪乱的很,再没心思偷听可卿与公主殿下说话了。
一手隔着衣袍抓住了那鞋子,不让它乱动,也避免因为动静把小蓉大爷给踹了。
紧张。
出了一身的冷汗,将体内的酒精都挥发了不少。
良久,听得外边车夫说话,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也松了手。
“到宁国府了?”蓉大爷是时醒来,欣喜说一声。款款道:“今儿劳烦了殿下送这么一程。”
说罢,紧忙掀起帘子跳下了车。方才让丫鬟婆子拿了马凳,牵车上的公主与蓉大奶奶下来。
才下车公主殿下怪色看他一眼,嘴角挂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漠北一路得烦姐夫照顾了。”
这妖精是真不打算放过自己啊。贾蓉虽然同情四公主远嫁漠北和亲的遭遇,可是让他去破坏和亲,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四公主找错了人。她这样,还不如跪死在显德皇帝面前或者跪死在忠顺王府。
风啸啸吹,贾蓉见着四公主登了后面一路跟随过来的舆车,心思极其的复杂。
又一夜过去。
蓉大爷拍了拍空荡荡的床榻,笑道:“菱儿到奶奶那吃过前晌来了?让大爷来帮你消化消化。”
香菱红着脸儿,这些日子大爷没少用这话哄她过去。
也不是她不愿意消化,只是每一次让大爷帮忙消化过后,浑身骨头都像散了似的。一天才歇息好,晚上又忙一阵,浑身又软一次。
偏香菱又是一个从来不仗宠自骄的,面对大爷,不论什么要求都一一应着。
没多久儿,房中一片喧嚣。
天边晨曦也红了脸,伺候香菱的两个丫鬟每天日夜都听这么几遭终于受不住臊,肯守外边去。
鸟鸣虫唱,花蝶语。
蓉大爷也是忙里偷趣,等这忙过今儿还得去交络送嫁仪仗事宜。
却不曾想,有一丫鬟急忙忙过来。问了外边丫鬟蓉大爷下落,便进屋子去。才见动静,林红玉只觉眼花缭乱,看不清飞云之白,瞧不清乌鸦何往。
“大爷,府里来了一个公公,说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请大爷往崇明园一趟。”
崇明园?
太子殿下?
蓉大爷一想到这家伙,气不打一处来。这会请自己过去干嘛?
“不去,正忙着了。”蓉大爷都喃一声,扶着香菱起来。“红儿,快把帘子放下,外边的风吹得冷。莫让菱儿遭了风寒,不然……”
林红玉脸上一红,放下帘子。心里却记着两个奶奶说的话,求道:“大爷自有自的打量,可如今太子殿下有求,大爷何故驳了他脸面。”
“有求?”
“听前面人说使太子受了伤,如今在崇明园养着,想求大爷寻天上法子救命了。”
太子受伤的事情,蓉哥儿自然知道。
不过,一个腿伤,有什么要紧的。就算打断了经脉,顶多也是以后留下一点后遗症,走路的时候瘸一点罢了。
况且,宫里御医这么多,那须求得到自己身上来。
自己又不是什么医生。
“救不了。”蓉大爷心底比谁都清楚,小清凉山的事情绝对与太子殿下有关。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贱,别人都要害自己了,自己还去救别人。哼一声。“救得了也不救。”
然,房里的香菱这些日子实在受累,突听得一个救字,才勐然想起什么来。放出一手来召着林红玉,断断续续喊着:“红……姐姐……快救……救我,菱儿……菱儿……受不住了。”
嗯?
蓉大爷稍愣,顿一下,细听香菱声音。
“大爷……换红姐姐来吧,让菱儿歇息……”
咳咳……蓉大爷差点没被空气呛到。对于林红玉,他可是没打算碰的。而且这丫头是王熙凤的人,王熙凤不开口,他也不好伸手。
林红玉听了,看了。脸上羞不可耐,她在凤奶奶身边伺候了无数次,心里倒也曾想过这一遭。
只是后来见着似乎大爷与奶奶都没这意思,林红玉自己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本也不想做个没名分的丫鬟,心里虽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如今却也看开了。还计算着几年后求凤奶奶开恩说一户过得去人家。
当下听了香菱的声音,又瞧小蓉大爷状态。缓缓抬头对上大爷眼睛,心里忍不禁的一慌。
“大爷该不会……”
恰时,只见蓉大爷却俯身抚着香菱的小脸,缓缓说道:“傻丫头,你当大爷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人吗?还是当大爷只知取乐?”
林红玉听着愣神。
大爷却缓缓在菱儿的双唇上亲了一口,又温柔吻一下香菱绯红的脸蛋。
“这几日辛苦菱儿了,今儿好好歇息。等明儿你们奶奶身子好了,咱们再一并乐一回。”
“大爷那里……”香菱指了指,眼圈也红了。委屈道:“都是菱儿没用,不能让大爷……”
“傻丫头,没听到太子殿下召我了。”
“大爷……”
林红玉此刻却尴尬异常。并没有那种逃过服侍的侥幸,反而有一种被嫌弃的感觉。瞧着小蓉大爷样子,不禁暗想大爷竟宁愿忍着也不让自己过去。
这是对她这个做丫鬟的一种否定。
林红玉自认为样貌丫鬟里是好看的出挑的,或许比不得香菱,至少比瑞珠、宝珠、莺儿她们要胜一筹。
莫名有一种委屈。
“更衣罢。”
听着大爷的声音,林红玉方才回神过来。又见外边两个脸上发烫的丫鬟已进来赶着去服侍,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林红玉浑浑噩噩的从香菱院子出来,迷迷湖湖地看着蓉大爷去了前厅。
她迷茫了。
崇宁园里,蓉大爷强忍着笑意,死死憋着。
双唇紧闭,都要把脸给憋红了。
堂堂的一国太子,如今成了太监。太子变太监,有趣,有趣。
“蓉哥儿,帮帮叔叔罢。”
第402章:救救叔叔,帮帮婶婶
蓉大爷长呼一口气来掩饰自己的笑意。继续瘪嘴不让自己笑出来,摆出一副专注思考的样子。
“小三爷,并非微臣不愿帮忙。只是……微臣能耐有限,如何能比宫里一干供奉先生。况且……微臣又不知殿下身上伤势详细……”
小三爷瞪了眼身边的内监,哼道:“没同蓉哥儿说明吗?”
“奴婢没敢说得太详细。”内监哗一下跪地上磕头,还想继续解释。
太子殿下却已不耐烦了,将房中内监侍女丫鬟一下全喝出了房间。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郁闷,男人根本的大事,他身为太子也不敢马虎。若是换了寻常时期,不过威逼利诱哄出救小命的法子便可。
奈何,现在他不得不直接将蓉哥儿召来。哪怕冒着蓉哥儿泄露消息的危险,他也不得不让蓉哥儿清楚自身的情况,以求救小命之法。
“蓉哥儿……”太子殿下轻唤一声。
蓉哥儿只瞧得太子缓缓解袍,袍下由白布包扎着,看不到具体上的位置。
当然蓉大爷也没兴趣欣赏太子的银样蜡枪头。说不得小小年纪的太子现在连银样也没了,顶多只像烧黑的手指大小木枝。
“小三爷请讲。”蓉大爷收心恭敬回道。
小三爷幽幽叹气。“蓉哥儿应知这情况若传出该掀起多大波澜。若真好不得,不仅害得我一人,更要害了大燕朝堂动荡。”
动荡是会动荡一下的,不过有显德皇帝这个狠角色在也掀起不太大波澜来,无非就是太子之位该空出来了。
贾蓉也不反驳,静静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太子殿下继续说道:“天底下能让我信任的也只有蓉哥儿一人了,否则也不得把你请来。蓉哥儿,帮帮叔叔罢。若治好了这伤,待本宫登极,蓉哥儿可重振宁府国公之显耀。”
国公啊,这家伙是真的敢开口。
如果真愿意给国公爵位……呵,太子殿下就不会在背后做那么多手脚了。初次与这位小三爷见面时,他便时常留心。从没信任过这货,等小清凉山与铁网山的事发生,蓉哥儿已经可以肯定这位太子殿下一直在装纨绔。
只是啊……
人算,不如天上。
谁也不知道计划与意外,谁先到达。
“微臣何德何能,身无功绩,不敢远望。”蓉哥儿款款回道,看眼前的太子如何演戏。
“蓉哥儿不望荣华,富贵亦……唾手可得。”太子顿一下,稍作思忖,说道:“然有一事蓉哥儿却无力可为,本宫能帮蓉哥儿完成那事。”
“那事?”
“神京皆知蓉哥儿多情多义,宁国府里如今养着多少没名分的二房奶奶。本宫曾听林御史之女与蓉哥儿亦有情缘,偏林家官女不能少了妻籍。待本宫登极,可破例与蓉哥儿点赐,赠林家女儿一个宁国府正妻名分。”
林黛玉?跟我瞎扯蛋,谁和她有情缘。现在宁国府只需一个正妻奶奶就行,他才不想再闹一个妻来。虽然委屈了王熙凤、薛宝钗两人,可真要给再点赐一个妻,才真让宁府后院闹火了。
“殿下勿要玩笑,礼制不可改,更不能因微臣家中事情乱了礼法。”
正妻是受律法、族法保护的。就连宠妾灭妻这种事情都被写进了礼法之中,也是大罪。就算是前世的历史线上,也到有清一代的中期,自号十全老人的那位才特定了崩坏礼制的兼祧制度。
不过,按时间算。眼前的太子倒和前世的盖章狂魔是差不多时间线的太子。
难道……
只听太子殿下继续说道:“本宫知道蓉哥儿多情,往后身边不宜做妾的女子不少。遥想昔日宁荣二公之功绩,又想蓉哥儿这些年所为,可怜宁国府一脉人丁单薄。倒时,本宫再颁一子挑两房制度,蓉哥儿再能立一两位正妻。”
我靠……
这货不会是前世有清一代的那位败家子诗人附体了吧。
蓉大爷没有来的一阵恶寒。倒不是多讨厌谁,而是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心里如果讲眼前的太子殿下与前世的某位有了对应,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后来那悲惨的百年。
“本宫以位蓉哥儿计算到如此,蓉哥儿,便帮帮叔叔罢。”
瞧着太子殿下叹气。虽然明知他在演戏,但蓉哥儿也表现出了一丝关切。
逢场作戏,见人说话,是非常必要的。
叹道:“殿下可知微臣在小清凉山遇袭一事,微臣听得流言,似乎与微臣曾去过天上有关。”
太子殿下脸色稍变,皱眉道:“小清凉山一事听了一些,只因本宫在铁网山受了伤,铁网山又闹出……唉,倒没往蓉哥儿受袭的事情多关心了。”
演,继续演。
蓉哥儿稍稍撇嘴,无奈道:“不说其他的了。前往漠北在即,微臣也分不出身来。今儿先瞧瞧殿下伤势,待回了去看是否能理出几个法子来。”
“对,是极,便该如此。蓉哥儿快解了本宫身上劳子东西,瞧瞧伤口。”
伤,是真的伤了。
蓉哥儿亲眼所见。太子的伤很巧,也很妙。其实不能说是单伤了哪一处,而是正在胯间一侧。男人根本有伤,大股亦伤。
用,还是存在一定的可能可以用的。
那只能看海绵体受伤到怎样程度,同时也得看后边囊部损伤程度,以及精索、输管等情况。
不过,眼下瞧着,断想必是断了些东西的。
计算将来太子殿下养了外伤,甚至太子还能气势,只怕也难再有亲生的子女了。
伤,难养。
得手术。
天底下有哪个敢给太子的那个地方做手术啊,别说没人懂,就是有人懂也没人敢做。
蓉哥儿叹气道:“殿下还得先让知道此事的供奉、内监、侍女等瞒住才行。”
太子心里一慌,“没……没救了?”
没救?在这个时代,却是没救了。
谁也救不了。贾蓉如果前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男科医生,或许能有救治的办法。可惜,贾蓉前世就是一个混子,他能懂的东西全和女人有关。
“应是有些办法的。”蓉哥儿款款说着,撒下这个弥天大谎。计算用这个弥天大谎来保自己一时的安宁。
太子殿下不是下了黑手吗?宫里的皇子不都想自己死吗?
只要拿捏了太子的病情,当下最不希望自己死的自然就是太子了。
得意,柳暗花明。
心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蓉哥儿能救?当真能救?”太子殿下喜出望外,“蓉哥儿快救我,救救叔叔。”
叔尼玛了。
一口一个叔叔,听着真不得劲。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又没任何的亲戚关系,算个球的叔叔。
当然,如果按照元春封妃来算,也能勉强是同辈了。
蓉大爷一脸神棍样子,摇头点头,款款踱步。
手指掐拿计算。
缓缓道:“救,现在无法救,得殿下先养好了外伤。而且,这次利害非一时一日可医治。”
“什么意思?”太子皱眉。
“得慢慢来,可能得要几年功夫。”
“几年……这,本宫等不了那么久。”
“急不得。殿下请放心,此处前往漠北路上,微臣定日夜为殿下寻找最安全最有功效的疗法。待到从漠北而归,那时殿下外伤已愈,微臣也能为殿下做最开始的治疗修养。”
“这……”
忽悠,使劲的忽悠。蓉大爷轻声叹着。“殿下应知此处利害,不仅有关男子生育,还有关乎男人阳气精血。此处复杂至极,若殿下不信,尽管叫太医院所有御医前来,瞧他们能有更快的法子没。”
御医,太子哪里敢让所有御医知道。所有御医知道了此事,岂不是让所有人也清楚了此事。只有几个人的清楚,他还能掌控威胁得保住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本宫听蓉哥儿的,本宫只信蓉哥儿。”
“多谢殿下信任,微臣深感荣幸。”蓉大爷嘿嘿轻笑一声,又道:“殿下当务之急,便是治好外伤,同时让知道此事的人保守秘密。”
“他们不敢外传。”太子殿下咬牙道。
“如此微臣也就放心了。”
“蓉哥儿可会外传?”
嗯?外传?似乎……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似乎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好处。不过,也会让皇帝重新审视自己。说不准再闹出什么有损贾家利益的事情来。
“微臣即得殿下信任,又岂能辜负殿下。”
“……”
心思各异的两人,注定没太多可聊的东西。蓉大爷看了伤,知了情况,也便借口寻找治疗之法离开了。
从崇明园到神京的一路,蓉大爷都憋着笑,生怕有外人听了瞧了去。
只等见了神京,蓉大爷终于忍不住,缩在马车里无声的偷笑。
夜色渐渐深。
在天完全黑下之前,蓉大爷终于回到了宁国府里。
府中内宅,早有人得了蓉大爷回来的消息。一个丫头从蓉大奶奶院里紧忙出来,生怕蓉大爷今儿夜里又去了其他地方过夜。
“奶奶请大爷过去。”
“什么事?”蓉大爷今夜确实自有想法。才得了太子殿下可能变太监的事情,心里高兴,想着要去宝钗的院里看看宝丫头今晚在不在。
想着太子那里起不来,怎么也要瞧瞧自己到底如何雄武。
“奶奶听了大爷回来,只说有急事要与大爷说。奴婢们倒是不知内情了。”
神神秘秘的。蓉大爷皱了皱眉,他选择去宝钗院里看看,也是想着前些日子宝钗在大观园伺候了薛姨妈好些日子,如今想犒劳犒劳宝钗小妮子了。
好奇地往秦可卿院子走去,才进院落,便觉今夜气氛不对劲。
已至深夜时分,这边怎么还灯火通明,处处高挂大灯笼。
院中来往丫头急急忙忙,似乎今天家里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蓉大爷皱上眉头,拉着一个丫鬟问话。
丫鬟支支吾吾却搭不上来,只红着脸儿要他往房间去了。“奶奶正在房里等大爷。”
春夏之间,夜风凉爽。
蓉大爷紧了紧衣裳,快步闯进房中,却瞧得房里丫鬟更多。不仅可卿房里的丫鬟在此处,便林红玉也在此。
甚至连从府里安排过去王熙凤院子里的丫鬟,也在秦可卿的房里。
这是闹什么?
丫鬟们噤声不语,独林红玉幽幽瞧了蓉大爷一眼,这妮子心里还想着今儿一早被嫌弃的事情了。
林红玉低头无声地为蓉大爷打了内帘。
他探头往里面一瞧,只见着内屋里静坐着一个别有风情的女子。此女身着一套澹青色紧身旗袍,独自坐在妆台前,手持眉笔轻轻对着镜子描眉。
旗袍之紧,可观玲珑凹凸身材;旗袍之松,可赏凳上弯着的那条白皙细腻的美腿。
这妮子怎么没穿鞋子。
玉脚踩在冰凉地砖上,可爱的脚趾头的被冷得站立,像是一个个天真纯良的女学生扎堆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远处帅气的男学长。
“可儿……”
蓉大爷轻轻换一声,心脏在飞快的跳动。原来这妮子搞出了这么一个大阵仗,啧啧……可卿的这身衣裳真是美极了。
“大爷叫谁可儿啊?”
嗯?
凤姐儿。
转过头来的竟然是王熙凤,初次见着身着素澹衣裳的王熙凤,蓉哥儿竟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像是凤姐儿突然换了灵魂,没了往日的跋扈,反而添了一抹清纯。
从没见识过清纯的王熙凤是怎么样的,是今儿见识了。也得益于王熙凤脸上的装扮也素雅,真有几分民国才女的气质。
“怎么是我的好凤儿?”
“叫婶婶。”素雅的王熙凤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缓起红唇道:“快帮帮婶婶画眉。”
婶婶?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他也好久没这么称呼过王熙凤了。一下让他彷佛回道了曾经的时光,心里火焰更旺。
一手持着眉笔,却久久无法下落。另一手却先下坠,寻着一处探寻而去。
细腻的洋稠,比牛奶更丝滑。
再细瞧衣裳痕迹,这妮子今儿身上穿着的是宝钗在金陵制办的成品小内衣。
心里欢喜的很。
然而,王熙凤却瞧瞧竖起手指放在红唇上,鼓着气声道:“瞧见后面床上的帘子没,里面还有一个美人儿了。”
里面……
对啊,这里是可卿的院子,可卿的房閒。偏偏不见可卿……
王熙凤再怎么假装清纯,骄横起来还是显露出本来的媚色。“便宜你了,今晚准备了不少衣裳给你撕……”
第403章:同夜赏,尤氏?黛玉?(4k第一更,求打赏,求月票)
当夜,神京城外的崇明园中。
太子殿下问遍身边人,自叹又自恼。
骂两声,害了两个御医供奉。
才消气。
一人回话:“殿下真信了那贾蓉的话?”
“不信又如何?”不信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奢求贾蓉那里出一个救小命纯阳的方法。
那人又道:“小清凉山里虽然让他逃得一命,可他去了漠北,只需与漠北……”
“闭嘴。”太子大喝一声。且不说现在唯一治疗伤处的希望是在贾蓉的身上,真要漠北闹事害了贾蓉。只怕不需父皇的出手,文武百官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了。
俗话说可一不可二,可内不可外。
联通漠北一位王族,他能做到。可是要一个漠北王爷去害贾蓉的性命,他没那么傻,除非自己不想当皇帝了。
“漠北一事,莫要插手。抓着时间联络十三叔的门生,只待十三爷一薨,那些人顺者昌逆者亡。”
“王府还有一个娘娘了。”
“太后、皇后亦不能干政,何况一个王妃。”太子殿下再次强调一遍,“不得对贾蓉出手,反而需护着他。另外仇及衡与贾雨村二人,寻个机会害他们一桩大罪。”
崇明园里两人暗算着大事。
宁国府里的蓉大爷却想着小事。
衣……衣裳?
蓉大爷的思维都因王熙凤的这一句话给凝固冻结了。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什么比基尼,什么职业装,什么嫁衣、诰命服……
忍不住舔了舔双唇,剑眉下的星目显出如狼一般的眼神。
“瞧你这呆样子,跟没见过市面的野牛一样。”身着贴身旗袍的王熙凤飞来一媚眼,她那别具特色的丹凤眼抛媚时,竟如一个勾人心魄的魅惑狐狸精。
耳边再响着凤狐狸的轻轻气声:“不拉开后的幔帐瞧瞧?你家大奶奶说不得还在扣肩上的盘扣了。”
肩上?盘扣?
蓉大爷眸中神光大亮,岂不是可卿这会是半敞露着肩膀坐在床上?穿一身紧身的旗袍敞露雪肩坐那里啊。
咽了咽口水。
虽然秦可卿、王熙凤二人与他已是老夫老妻,可是夜里素来都是单在某一个院子房中度夜的。所谓王不见王,他从来还没试过两位奶奶一同度夜了。
这些年可卿愈发端庄,王熙凤虽同蓉大爷夜中荡漾,却也皆是身边丫鬟服侍两人同欢乐。往日里在凤姐儿房里,平儿或林红玉受累一旁伺候;可卿房里时,多是瑞珠、宝珠、香菱或其他小丫鬟在身边伺候。
欢乐是大爷与奶奶两人的。
今夜,齐国人有福。
蓉大爷轻声道:“好凤姐儿,今晚你们作弄什么?”
“能有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大爷。”王熙凤娇嗔着抬起下巴,侧着脸面用媚色丹凤眼瞧蓉大爷。细声道:“你们家奶奶担心你这次去了漠北被漠北的姑娘勾去了魂,怕你带几个蒙古女人回来,更担心你去了恰克图拐一批厄罗斯的红毛罗刹女。”
额……
自己在她们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诽谤,绝对的诽谤。
蓉大爷才不喜欢什么红毛罗刹女。不过漠北蒙古……她们生在马背上,身材一定很好,浑身都很有劲吧。
“就知你有邪念。咱们东府以后被女人挤满了。”王熙凤压着本张扬的本性,娇媚轻嗔一声。“红毛罗刹女可不能进东府,作丫鬟都不成。”
这妮子说话语气是在学秦可卿了,偏又学不像,不可避免地带上她的本性一点尖酸。
不过在蓉哥儿看来,这样也别有风趣。
心里又疑惑着,王熙凤既然素装清纯扮可卿,那么可卿会不会是艳彩辉煌扮凤姐儿?
两人角色交换,真有那么点意思。他还没见过可卿尖酸跋扈的样子了。
“这时间说往后的事情作甚。”蓉大爷眼光上下一瞥,注视着凳上白亮亮的腿儿,那里有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这世界里,哪有露腿的。便是深闺夜趣里,女人要么衣裳全落,要么羞着躲在衾子下。
这种半露不露的风情,蓉大爷许久未见着了。
想念。
想念一切。
手随着想念探索。
王熙凤娇娇地侧一下身子,并拢双膝。飞一个魅惑众生的白眼,“你家奶奶求了我许久,我才肯过来送你这最难忘的一夜。当下,你连那妮子都没见着……嗯……别冷落了她……”
“好凤儿计算怎么过今晚?”
“唤我姑姑,好久没听你这么称呼了。”
“姑姑,凤姑姑。”
“嗯……”王熙凤身子渐软,装扮的清纯模样渐渐崩塌,显露出王熙凤自己本来的媚色。“莫作弄了,往后便瞧去吧。咱们先伺候你家的奶奶。”
躲在一隅的秦可卿此刻脸色羞红。房间里凤辣子与大爷说的话,她听了完全。听着凤辣子说的,心里又气又臊。
哪里是自己求她过来的。
明明是这辣子想着大爷过几日就要去漠北了,怕大爷担心自己与凤辣子在东府相处不合,又想着给大爷一个难忘的惊喜夜晚。
才合谋计算了这一夜。
说是合谋,更多的都是她听凤辣子的。
瞧着自己身上衣裳,也是从凤辣子拿来改的。那妖精还让自己敞着右襟不扣,实在难为情,臊死个人了。
听得外边忽然没了声音,蓉大奶奶秦氏侧着脸计算从床上幔帐缝隙里偷看。
才低头过去,便见幔帐被掀起一角,钻进一个人来。
两人面对面愣神。
蓉大爷只瞧得幔帐内坐着一个身着石青色金线刻丝紧身旗袍的女人,这袍子明显是特意改的。开叉高,裙襟短,坐在那里的人脸上羞臊手脚不知往哪里遮挡。
“可儿……”
蓉大爷蹲在床边,认真细致的欣赏。
秦可卿清纯娇弱的脸蛋上显露一丝厉色,啐道:“哪个要你进来的,没一点规矩的混账玩意。”
蓉大爷一愣。
再看可卿说完这话,脸色刷的一下从绯红变成了血红色。低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果然,这妮子实在学王熙凤,同样的也学不到精髓。
恰时,只听幔帐外的凤姐儿轻喝。“进了我们贾家门,就得守咱们贾家规矩。你岂能这般说自己的大爷,蓉儿……快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
弄啥了。
角色扮演上了?
“撕衣服,过去撕了……”在蓉大爷思索间,王熙凤已经钻进幔帐,小声蛊惑。“听姑姑的话,今儿准备了好些衣裳了,不用担心扯没了。只要不坏了品级妇人朝服与红嫁衣,其他的烂了也没关系。”
秦可卿到底还是不适应,亮晃晃的腿儿撑着身子往后挪。
见大爷爬来,急忙开口道:“大爷,全是姑姑搬弄是非。她想坏咱们夫妻关系了,咱们……咱们……先一并教训了……”
可卿话音未落,王熙凤化作一道亮白的闪电扑身上去。
刺啦的一声响。
蓉大爷眼光大亮,只瞧王熙凤压着可卿,大声叫唤着。“小红快将准备的罚具拿来,今儿好好管家这个不听话的大奶奶。”
“罚具?”
还有罚具!什么罚具?
好家伙,凤辣子特意准备了多少东西。
蓉大爷好奇地将脑袋钻出幔帐,只见着林红玉害羞地捧着一红木托盘进来。上面端端放着几个碗、几盏杯、一壶酒。
稍有失望。
他的神色哪里逃得过王熙凤的眼睛。“你常说长夜漫漫,我只管道长夜忙忙。先喝上酒儿,开了心怀。你心里计算的玩趣儿,只管让小红寻来。否管是隋炀帝的如意香车,还是西门四泉的冰石葡萄架,我也让小红给你做出来。”
奇,大奇。
半字不识的王熙凤竟然知道隋炀帝与西门四泉,属实不得不让人诧异。且如意香车这物也只在明末艳本小说里,冰石葡萄架更是意象玩趣,实指西门四泉在葡萄架下怒惩潘金莲。
蓉哥儿疑惑问道:“她还能造车搭架不成?”
王熙凤轻轻一笑,媚态大起。“只为你欢乐,院子房中虽无木头,却有小红一身白白净净的身子骨。金钩玉轴难做,凳椅捆绳到处有。小红身子也有力,可助你抱飞环燕。”
凳子、椅子、绳子?
想想这画面,王熙凤与秦可卿两人岔开手脚被绑在椅子……
“不可,不可。你们俩个做奶奶如何能被捆上。”
王熙凤、秦可卿脸色大红。凤姐儿啐他一脸,再隐藏不住自己的本性,张开骂道:“你这没良心的种子,打女人下边掉出来的银石,哪个说绑我们。”
蓉哥儿用余光顺着凤姐儿视线瞧去,看着了旁边站着的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林红玉。
秦可卿臊得不行,强装镇定。“隔壁早备了温水、冰块,我与凤姐只能应你这事。”
又听凤姐儿幽幽声音。
“你要想做其他计算,我倒能承试一回。单这一夜,任抽任打,只瞧你是否下得去手。会不会让我在丫鬟面前损了做奶奶的脸面。我一心为你,你如今倒想来害我了。”
蓉哥儿愣在那里。
旁边小红听了奶奶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又想到早上在香菱房里的一幕,芥蒂未消。
只是奶奶既然吩咐了,她自然全都照搬。她深知丫鬟的贞操在主子面前不值一提,她也并非心不甘情不愿,只是猜疑大爷对自己意思。
稍稍有那么一点的委屈罢了。
转念一想,连奶奶为了大爷都做出了如此牺牲,她自己又算得什么。
只红着脸等候吩咐。
秦可卿是个装不出戏的人,听了凤辣子的话,也支支吾吾道:“大爷想可儿作什么,可儿也试愿意的。”
温柔的声音,中听的声音。
蓉大爷听着看着,心都要化了。也不忍调戏,细绵轻语道:“我只想你们都好,能和睦快乐的相处,同原来一般。同时也想……让你们给我再生一个……”
“呀……”
“快撕……”
刺啦声大作,嬉闹声大响。
“可儿与姑姑定会协力照料好东府一家的女人,也会看好两府以及整个贾家。”
“既称我作姑姑,今儿长辈便好好教教你。”
“奴……奴婢,请宝姑娘去。”
【李义山诗】偷桃窃药事难兼,十二城中锁彩蟾。应共三英同夜赏,玉楼仍是水精帘。
【某诗云】澹画眉儿斜插梳,不猩拈弄倩工夫。云窗雾阁深深许,惠性兰心款款呼。相怜爱,倩人扶,神仙标格世间无。从今罢却相思调,美满恩情锦不如。
【某书云】锦帐鸳鸯,绣衾鸾凤。一种风流千种态:看香肌双莹,乐器暗品,鹦舌偷学。屏掩犹斜香冷,回娇眼,盼檀郎。道千金一刻须怜惜,早漏催银箭,星沉网户,月转回廊。
“外边闹腾着什么?”林黛玉瞧着书本,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紫娟听了外边动静,早让人去瞧过了。回道:“也不晓得前边院子闹什么,方才急冲冲跑来几个丫头在隔壁喊门,敲敲打打一阵鬼鬼祟祟拉着宝姑娘往前边去了。”
林黛玉听了,幽声道:“想来是蓉哥儿回府了。”
“……”紫娟、雪雁二人互相对视,皆不答话。她们知晓今儿姑娘一同与宝姑娘住东边来,是想着见小蓉大爷的。
结果小蓉大爷天黑了也未回,姑娘心里惦记的很了。
倒也不怪姑娘,眼前小蓉大爷即将去漠北,哪个不想与他多相处些时间。
黛玉思忖片刻,放下手中书卷,从床上爬起。
“更衣,咱们也去前边凑凑热闹。”
一时,宁国府内宅里灯火流星,人影攒动。
住东边大院子的尤氏也听了动静,问了银蝶、万儿。才知刚刚外边是宝奶奶、林姑娘先后领着丫鬟从院外过了。
“大半夜的,她们往哪去?”
“去大奶奶院子里了,不知那么做什么事情,好个热闹。”
出什么意外了?尤氏心里一紧,只当蓉哥儿在城外遇上了什么害事,连忙唤银蝶给自己更衣。又问最近外边的情况,今日有人送信没有。
银蝶缓缓摇头。
尤氏方松了一口气,却没松下心上的石头。只唤了银蝶跟随,打着灯笼往蓉大奶奶秦氏的大院子方向去。
PS:今天还有……
第404章:月上清辉,夜下绯绯
“姑娘怎么来了?”
几个丫鬟才将薛宝钗送进房中,又备了些东西进去。转身出来,便见了林黛玉领着紫娟、雪雁二人提着灯笼跨进了穿堂之内。
众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小丫头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倒有一人颇为机敏,知道此时不宜让林姑娘入院。又当黑夜清静,只恐林姑娘再近一些,奶奶房中的嬉闹声音可能格外清晰入耳。
“姑娘在院子里住着可否习惯?有哪不当或缺的,姑娘尽管吩咐咱们这些丫头们。”
丫头心里暗想,房里那等声响动静,岂能染了洁净姑娘的耳朵。便是她们做丫鬟的,时时在奶奶们身边伺候的,听惯了各样动静也在这声音下臊得不敢多语。
当下站在林姑娘面前,阻了道路,姑娘也不好直接下穿堂台阶进院子了。
其他丫头也跟着这人身后,心里惶恐着。耳中亦能听着从里边房里隐约传来的声响,哪毫无保留的动静过了几道门再传到这边来,在不仔细听的情况下也难分辨得出。
只是凤奶奶偶尔的大嗓门笑声、闹声、骂声,即便在穿堂处也能听清。怪自己做事不周全,迎了宝奶奶进房,却忘了第一时间关闭穿堂院门。
忽见林姑娘缓缓蹙上眉头,侧耳听音,好奇问道:“里边闹着什么动静?方才可是请了宝姐姐进去?”
心思单纯的林黛玉岂知这声音缘由。
丫鬟们更怕林黛玉听辨出真相,讪讪回道:“宝奶奶是进了房里,今儿夜里宝奶奶、凤奶奶与咱们大奶奶在房里论事。”
“论的什么,竟闹出这种声音?”
丫鬟们哪里敢说真话。谁不知道眼前的林姑娘性子,这大醋罐子比大奶奶还酸、比凤奶奶更烈。
况且,今夜动静也不敢外传。
奶奶们是想着大爷即将离京,是分别前的玩乐取趣了。
紫娟倒是年长几岁,她们做丫鬟的又比姐儿们更早懂房中的乐事。当下听得隐约之声,又听偶尔传来的凤姐儿声音。紫娟脸蛋悄悄变红。
“她们既然谈着正事儿,咱们回去罢。姑娘这几日身子也不适,深夜不宜多吹凉风。”
蓉大奶奶院子里的丫鬟听了,顿时欣喜接话。
“紫娟姐姐说的不差,婢子送姑娘回院。”一丫头只想赶紧打发眼前的林黛玉。
“她们说事有什么不能听的,既请了宝丫头,为何不往隔壁多走几步叫我。”林黛玉脸色突然一变。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大家都一样,倒也都没怨言。
区别对待了,以林黛玉的性子自然是要说些什么的。浑没给秦氏院中的小丫鬟好脸色,“大家都记着蓉哥儿要离京,单她们几个有好心,就我一个没好心罢。”
丫鬟一听,便知林姑娘误会了。林姑娘是以为几个奶奶在商量如何给大爷送行了。
她们是一点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动。
紫娟悄悄携上林黛玉的手儿,细声道:“姑娘何需管她们,待明儿见了几个奶奶问过便好。现在先回院里罢,她们几个奶奶许是担心姑娘早睡下,才好打搅。”
“我既没睡,如今也到了,自是要取听听她们说什么。”她原是不想凑这些热闹的。
素来心思敏感的黛玉,如今和蓉哥儿关系又似近非近、似疏非疏。她心里担心着有事,就怕凤丫头、宝丫头与蓉哥媳妇一起背后说着如何办自己与蓉哥儿的关系。
不然,怎么单单落下自己。
众丫鬟听了她话,各个着急。
蓉大奶奶秦氏院子里的小丫头又不敢阻拦,只瞧着林姑娘冷着脸哼声从身边路过,下了穿堂台阶缓一步步踩着院子往正房大屋过去。
“姐姐……”开头阻在林黛玉身前的丫头只能无奈地看向紫娟,在向紫娟求助,要紫娟将林姑娘带回取了。急忙细声说着:“姑娘听不出来,姐姐还能听不出来里边闹什么。”
紫娟听出来了,才进院子走几步就听清楚了。
那迷离之音、男女之声,害得紫娟这个年纪相比稍大的丫头也红了脸,身上更不自在。
越走近,声音越清楚。
哭声、笑声,嗯呢、嘤咛。
紫娟想扯姑娘的袖子相拦,才伸手便瞧见了屋檐灯火下的姑娘脸色绯红。
显然,姑娘这会也晓得里边闹什么动静了。
姑娘清楚了还不愿走,她做丫鬟的又岂能拦。紫娟比谁都更清楚,这些日子林黛玉患得患失都要闷出病来。
不然,林姑娘也不会抱着身子不舒服也和宝钗一起住东府来。
姑娘想在小蓉大爷离京前将两人的事情说清朗了,好让相互有个惦记。同样的,紫娟也知道其实姑娘与东府的奶奶们一样,再经历小蓉大爷坠下小清凉山下后,更怕小蓉大爷再出意外。
这次小蓉大爷离京,神经敏感的姑娘比谁都紧张。
一怕小蓉大爷出事,二怕这朦胧不清的感情无疾而终。
距离加上时间,是感情最大的威胁。本就不清朗的情感在这种情况下,极容易遭受灭顶打击。
几人停在上廊的台阶前,听着里面锵锵、靡靡、磬磬、湃湃的声音。
无人出声,安静的夜色下只能感受自己急速的心跳与周边几人渐重的呼吸。
“她们在闹什么。”
换好衣裳太太尤氏已到奶奶秦氏的院外,还未进去,便从穿堂大门里见了里边站着的一众女孩儿。十分的好奇,一个个怎么和中邪似的停在那里。
在漆黑的天空下,明亮的屋檐灯火前,几人排成一列静静立那里。
看着她们的背影,说不出的诡异。
“太太。”银蝶轻唤一声,询问般看着尤氏。
尤氏轻轻摇头,由银蝶搀扶跨过了穿堂的大门槛。才进穿堂里,便听了房间里几个女人的奇怪声音。
勐一下,尤氏脸色血红。
再瞧院子里站着的几人背影,分辨出来除秦氏院里的丫头外,是林黛玉领着身边丫鬟。
又听得一声长啊。
只见前边院子里的一众女孩儿腿儿竟忍不住颤一下,尤氏亦暗暗咬牙。在心底骂着:蓉儿这混球好不懂怜香惜玉。听这声音像是宝姑娘发出的,里面还伴着凤辣子的得意笑声与丫鬟小红的迷离声。
房里是钻进多少女人。
闹腾的什么荒唐。
随后隐约可听的声音,在尤氏耳里却觉十分清晰。脑海里不知闪过什么画面,缓缓低了头,咬着下唇转身快步便往穿堂外出去。
内宅夹道深深,两侧高墙巍巍。
一轮残月正挂夜空,急行的太太出了穿堂,忧伤走在夹道中。头顶的月色洒下清冷的寒光,身后的丫鬟提着黄光灯笼。
女儿的影子在倒在道上、映在墙上。
一道月影,一道光影。
清光扫去心中骚动,双影侵心再惹了另外情绪。
一道影忧伤又漫长,一道影憋心又笨重。
太太的每一步都踩在影子上,一下,又一下。影子落在哪里,她的脚就踏上了哪里。而这两道影子,不仅在夹道、在高墙,也在她的心上。
清辉的冷月,照不明眼角的湿润;泛黄的灯火,映不到正面的愁容。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犯错,这种错多是后生回望是见的遗憾与恨。太太心里的错,便是当年进了贾府嫁了贾珍。
“太太……”
不懂事的丫鬟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为太太稍稍提起身上袍裙。人跨了穿堂门槛,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太太怎么哭了,又遭了老爷的训?”
“太太还疼吗?等蓉儿长大了,蓉儿来保护太太。”
“太太,蓉儿今天想住在西边……才不是因为凤哥儿,她总欺负蓉儿,蓉儿不喜欢凤哥。”
“凤哥嫁给了琏叔,蓉儿是……在替她开心。”
“蓉儿要娶妻了……对方有太太漂亮吗?”
……
房门缓闭,灯火摇曳。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坐在一隅,看着妆台镜子中的风华。
“宁国府里最近有什么异动?贾敬有什么反常?”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玄真观的道士没有异样,下次传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贾家……”
“贾蓉……贾敬……”
没有来的疼痛袭击大脑,房间里的巨响吓坏了所有丫鬟。银蝶、万儿冲进内屋,“太太……这玻璃镜子是大爷辛苦寻来孝敬您的……”
纠结,复杂。
林黛玉咬着澹色红唇,轻轻提脚上了廊道。
只听得里面蓉哥儿清楚笑声:“臊什么。又不是小孩儿,小孩儿尿床才躲躲藏藏,大人……都是会夸赞。”
正思忖这话如何理解时,里面又闹一阵嘈杂。
听得一人问:“怎么没水了,快去打水来。”
脚步声、咨问声、嬉笑声、凄泣声交织。
再闻一声:“多备一些,几个奶奶全都要换嫁衣了。”
房门顿开,只见着一行丫鬟提着桶子、盆子涌门而出。有几个见了门口的姑娘,只露一抹惊讶提着快步跑了。
倒是瞧见外房中的莺儿着单衣吩咐,那肩头雪白,双莹可见。
脸上绯红一片,狼狈又妖媚。
莺儿亦见到了门口的林黛玉并紫娟、雪雁一众丫鬟。
“姑娘……”
PS:还有……
加更鸽了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张灯结彩,烛台红色蜡烛上印着个金粉双喜,好一个喜庆气派。
刚从床上醒来的贾蓉却有些慌张,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被窝里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人。
这是哪?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下,昨晚……在星耀KTV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不知怎么进了这个房间,那是床边就坐个着大红喜服、披红绸盖头的女人。
还以为陈姐给安排的特别服务。迷迷糊糊间掀了盖头,又同饮合卺。
然后……
不对劲,以他多年经验来说酒醒之后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这特别服务也太敬业,太真实了吧。
恰在这个时候,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轻柔娇怯的声音传来:“爷醒啦?”
昨晚带着些酒意,房内烛火也并不明亮,所以没太看清女人面容。
这会扭头一瞧,只见着个冰肌玉骨的人儿,纵是钗横鬓乱亦无法掩饰其如兰气质。
一时间,竟没法把目光从女人脸上挪开。
女人被看得两颊羞红,坐起身姿,肚兜外是一双秀窄修长的白皙玉手。带着娇羞轻推了他一下,道:“该起了。”
浑然一副害羞小女人模样,惹得他心痒难搔。
“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呢?莫闹……”女人轻推开贾蓉作怪的手,又朝外唤了声,“宝珠。”
屋外应声进来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各抬着一盆水,把他唬了一跳,坐起身抱紧了身上的被子。
怎么进来两个小女孩,是要干嘛?
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其中一个胆大的笑道:“昨晚我俩可在门外听了一夜的狂言,什么双眼皮儿、龙熊龙豚、假体必变弟的,爷这会怎还害羞了。”
另一个又道:“太太早早打发银蝶姑娘来问奶奶起来没,急着见儿媳妇嘞。”
前一个说的应该是双眼皮和隆……之类,后一个说的是什么?
这会他自己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女人从床上下来,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对两丫头嘱咐道:“宁府不比秦家,内院里来往的都是些诰命夫人太太们,处处得规矩些,莫要给你们爷丢了脸。”
就是在这个时候,女人口中的‘宁府’两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他的记忆大门。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浮现脑海,都不是他原本的记忆。
大燕国、贾家、宁国公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之子贾蓉?
这段忽然出现的记忆里,自己竟然是《红楼梦》世界的贾蓉,主角宝玉的宁府大侄子,金陵十二钗中秦可卿的倒霉丈夫?
贾蓉看向女人,试探地喊道:“可卿?”
秦可卿还未反应,两个丫鬟却把这闺乐之称听得清楚只低着头偷笑,惹得女人娇羞羞地把眼瞪了过来。
要死,要死,要死了。
既惊于秦可卿的美貌,也惊于自己的身份。猛然想起原著中的两句话来: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在众多的解读中养小叔子的人没有确定,但多数认为爬灰指的是贾珍与秦可卿。
草,是一种植物,也是一种颜色。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自己是穿越了吗?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是贾蓉这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倒霉蛋。
宁府是什么地方啊。
有人直说宁府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连都中卖古董的商人都知晓宁府太爷贾敬只爱烧丹炼汞,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大老爷贾珍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秦可卿又催促了声:“爷,起了罢。”
起来?
现在他只想死了再穿越一回。
只是看着秦可卿那忧虑又有些急促的眼神,一时心中不忍起来。
多漂亮的人儿啊!
贾蓉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的快。
就像是明知河豚有毒,吃了可能会中毒死亡,大家都还是想吃。
还不是因为好吃吗?
这个道理放在贾蓉当前的情况上,一样成立。
河豚好吃归好吃,如果有人要抢你碗里的河豚吃,还要送你个帽子,情况又不同了。
可惜《红楼梦》一书只在学生时代翻过几次,不说里面的情节就是书里的人物也只记得几个主要的。只记得秦氏嫁过来没几年就死了,后来家里有个封妃的,然后没多久就被抄家了。
贾蓉最后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
至于贾家的其他人,更是没多少印象。《红楼梦》一书本就没看完,加上相隔时间久远,能记得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就不错了。
自己又没有其他穿越者那样渊博的知识,这几年看的唯一一本书还是《毛选》。用自己那早还给老师的知识去改变命运,难哟!
轻叹一声,终是从床榻上起来。
今天应是贾蓉与秦可卿成婚的第二天,依古礼新婚夫妇需向父母请早安且亲手奉茶。
现在自己已到这个地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完,出了东边小院来到宁府正堂,只见堂上坐着两人。一个年近四十面容庄严的中年男人,一个年仅二三十的雍容妇人。
其他众丫鬟一字排开。
贾蓉与秦可卿规规矩矩的请了早安,又奉了茶。
妇人拉起秦氏的小手来到众丫鬟前,介绍其蓉大奶奶的女主人身份,又令内院几个管事的丫鬟婆子一一向秦氏请安。
贾蓉则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堂上贾珍,因为这个老色批正瞧着秦氏的身影发愣,让他又想起“爬灰”两字来。
腹议着要没收老色批的作案工具。
想从记忆里找一找贾珍最后的结局,却完全没一点头绪。反而是另一本书里的内容,直充脑海。
“男子普通要受到三种有系统的权力的支配,即:由一国、一省、一县以至一乡的国家系统;由宗祠、支祠以至家长的家族系统……”
“农会势盛地方,族长及祠款经管人不敢再压迫族下子孙,不敢再侵蚀祠款。坏的族长、经管,已被当作土豪劣绅打掉了。”
嘛呢?
嘛呢?
贾蓉心里大慌,是要成立农会吗?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没那么高尚情操,贾蓉这个身份也是既得利益者,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贾珍余光中见贾蓉在那摇头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从秦可卿身上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太爷今日就要回玄真观,去请了安护送一程。”
贾蓉这才记起这个常在都外道观炼丹修仙的太爷来,这位太爷不仅是贾家唯一的进士老爷,还是贾珍的亲老子,贾家宗族曾经的族长。
让太爷贾敬来管一管在宁府无法无天的贾珍,是否可行?
贾蓉可不想走书里那位被迫戴绿帽子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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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几句,还在看的朋友点一下
七月的开始。
同早上的蓝天烈日,似夜晚的狂风暴雨,都让忧伤都措手不及。
六月的末尾,与几个好友约定了新的一月一起爆更。
其实,今天也早早的起来了,起床就开始码字。
心里一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号,又好像什么都没抓到。
原来夸下海口今天更一万字的,连第二更的章节名上都特意备注上了加更补更。
第二更虽没满六千字,却也写了不少内容了。
只是随着夜晚的大雨和闪电,终究是让我看清了一点——很多朋友已经弃书了。
不是抱怨,鹅知道这书好坏,缺点很多,亮点不足。加上前段时候的更新,实在太拉。
估计很多书友都渐渐忘了蓉大爷这本书。
对读者来说很正常,哪怕鹅看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只是吧,蓉大爷作为鹅的第一本书,总是有一点情怀的。
哪怕成绩再差也想着继续写下去。
尽管内心是有犹豫的。
当然都想成绩再好一点,趁着这个月拼一把。同样的,也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摸摸开一个小号写新书。
两個完全不同的决定,逼着鹅站在了一条岔道口。
爆更,或双开。
最初的想法是爆更,只是今天的数据太迷了。甚至准备好的第二更也不敢发了,胆小的鹅就怕发出第二更,连剩下还在看的书友又走了一片。
准备今天发的二更,明天重写吧。
再琢磨琢磨。
琢磨后面的内容(黛玉、宝琴、岫烟、妙玉、袭人、贾蔷、贾敬、太子妃、白尊夫人、羡梅等人物的处理,以及黑山村、平安州、荆湖、漠南漠北、恰克图、厄罗斯等地方情节)
琢磨怎么更新,琢磨爆更一周还是半个月后看情况。
给自己的底线,给自己的时间。
问自己能坚持多久。
唉……
不过,还在看的可以放心。
不管怎样,故事会有结局,书里提到名字的角色基本都会有自己的结局。
又瞎说了一堆,连鹅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了。
还在看蓉大爷的朋友,在这里留留言吧。说一些你们的看法,不管是哪方面的。
第405章:林黛玉……(求全订)
刺啦……破碎的声音。
听着这刺耳的一声,本就红着脸害羞的林黛玉,嘴边刚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倒是旁边紫娟着急,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姐儿,哪能撞见眼看这种场景。
自欺欺人地打着嘘声,让莺儿不要声张。
上了廊道,轻轻扯着执拗的林姑娘手儿,细声道:“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林黛玉却瞧着身前的莺儿。这会儿才看清,原来她身上着的不是普通单衣,上身着着白银条纱衫儿,下面着着密合色单纱薄裤。
纱布通透凉爽,迎着光线近瞧,还能看得内里风光。
外面几人见了,这股子风尘味道,让她们一个个羞臊低头不敢直视。
独是黛玉又恼又羞,更带气愤。暗里想着蓉哥儿就这么贪色好趣么?见莺儿裤间一处色异,不免自恼自怨,蓉哥儿……
莺儿受下眼神,忽然惊醒。
这外面的穿堂怎么是没关的?
如今东府内宅里虽无其他男子过往,可要是被太太尤氏或尤氏身边丫鬟瞧了,岂不是害了自己与宝奶奶在尤氏那的印象。
连忙藏着身子躲在门后,还并稍掩住身子上下利害处。
“姑娘可是有事儿要找奶奶大爷说?”莺儿羞臊着客串一回蓉大奶奶院里大丫鬟。
黛玉轻哼着,回一声。“夜里被动静闹得睡不着,便来瞧瞧。哪想这边好个热闹,早知我便不来了。”
莺儿岂有话说。
正逢此时,内里倒想起小蓉大爷那特有的奇怪小曲。
只听着得意吟唱。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战吗?战啊!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嗷呜嗷呜!”
几人沉默,几人变色。
林黛玉再瞧一眼莺儿身上样子,闷哼一声,踩着廊道台阶气冲冲走了。
莺儿早羞得无言,见了林姑娘出院子,急不可耐地训着外头丫鬟。
“还不把穿堂关了,瞧瞧你们做的好事儿。”
一阵寒风卷进屋中,刮起莺儿身上白银纱条,好个冷意袭人。
轻哼得一声,让丫鬟们催着热水,再闭了房门。
房里宝钗已在呼召,急忙忙从外屋端了温水、冰块过帘。
曾记朱圣人言,有宋一代妇人善文者,唯李易安与魏夫人。李易安清照自是才女,魏夫人亦是才情精达。可当时还有一女子名家,是为幽栖居士朱淑贞。
淑贞女家早数百年前以众篇诗词写下此日此时此情景。
“弄晴莺舌于中巧,着雨花枝分外妍。”
“弯弯曲,新年新月钩寒玉。钩寒玉,凤鞋儿小,翠眉儿蹙。”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
是夜,林黛玉亦咏朱淑贞名篇。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
一夜渐过。
几人鬓乱钗横,有房里更觉人情深重,几处冰清水冷,有院中更感无人惜怜。
有人睡得安详自然,有人躺着辗转反侧。
小女子心思复杂,几个念头上心,又羞又怨。自诩不是同流合污之人,召得丫鬟紫娟夜话。
一语才落,女子脸上见红。
“才不做那辱名节的事情。”
大家闺秀最守礼,她不与没读过书的辣子相同,更不和一味经营的掌柜相像。
戏闹得几声,臊得黛玉对着紫娟急口:“再说这些,明儿去老祖宗那退了你。”
紫娟瞧得黛玉意动样子,暗里偷笑再不说笑。
黛玉轻轻揉着肚子,一边缓解特殊日子带来的身子不适,一边思索。
待到正午烈阳。
小蓉大爷正被太太尤氏召着训话。
“早说了那些规矩,你抛到脑后去了。一岁多的哥儿身子弱,你过去挨他作甚。要害处什么病来,仔细你全身的皮。”
蓉哥儿贼眉鼠眼乱瞄着。
倒听旁边珠大奶奶为他解释。“大嫂子也莫怪他,蓉儿也是想着几日后便离京了,舍不得家里的孩儿罢。趁着这会多亲密些,省得哥儿到时候再见了蓉儿,反不知道叫老爷了。”
你必然是为他说话。尤氏幽幽在心里咕噜一声,也不怪罪了。
“也不是不让你领着大哥儿玩,你心里也得有个计量。这么大点孩子,哪能让他下地爬。惹了什么脏,挨了什么虫,你怎么赔我一个大孙子。”
额……
“太太言重了。”蓉哥儿讪讪回着。心里又想,昨夜自己可是努力了一晚上,多少能中一两个吧。
“我言重了?倒觉得讲轻了,你不知道利害。”尤氏愤愤说着,又想起昨儿蓉儿与她们在秦氏房里闹腾的事情。脸色更黑,“一早让菱儿给你熬的补药喝了没?照这么荒唐……不知收敛,你要早早亏了身子,这么多年轻奶奶该怎么过一生?”
尤氏虽在说蓉哥儿,旁边珠大奶奶李氏听了,却觉得在暗指自己。
瞧了尤氏脸面,才悠悠恍然,尤氏也是苦命女人。
都是年轻守寡的,更惨的是这珠大奶奶膝下还没一个亲儿子。不过,相比起来尤氏也有强处,尤氏名义上的孩子如今出息,还生养出了下一代的哥儿。
默念着那一句‘年轻奶奶怎么过一生’,宫裁眼睛便缓缓上火,携着尤氏的手儿也忍不住发烫发热。
既通情共情,又口干舌燥。
只听蓉哥儿怯怯回道:“菱儿送去的药喝完了。”
贾蓉心里却在暗猜,怎么太太会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时脸色不好意思起来,又被宫裁热眼盯着,感觉有些尴尬。
哪有外人面前说家人私密的,就算不是外人,这事也不能当宫裁面说啊。
尤氏没好气哼一声:“后晌吃饭时,我定好好召凤辣子与你媳妇说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们不懂?什么都依着你,连奶奶的脸面也不要了。”
宫裁及时解围。
“女孩儿性子你怎不懂了,她们深情重义不舍蓉儿离开,这会是什么都许着应着承着。只为给心上人留下最美最好最难忘的记忆。可不能责怪,数来数去也就几日光景,由着她们罢。”
原来你一早跑东边来,也抱着这样想法。尤氏轻轻瞥李氏一眼,难怪守在不愿走了。
“我也不是养他的亲娘,这些哪管得上。”尤氏念起杂绪,抱怨道:“你们都为他好,往后我也不管了。我守着自己孙子过,不掺和你们的事情。”
房里气氛顺时冷了下来。
李宫裁脸皮浅,能从尤氏话里听出意思。东府太太不仅在骂蓉哥儿、凤辣子,同时也把她李宫裁骂进去了。
倒是蓉哥儿脸皮厚,见尤氏生气,顺势嬉皮笑脸蹲下。双手拉上尤氏玉脂如膏的手指,“太太……”
PS:今天的两章写了很久,特别这一章,真的是修修改改憋出来的。明天再多更一点
第406章:黛玉闺中,闹
温软小手才被握上,尤氏没由来的一阵心季。抽了抽,却发现蓉儿这混账小子握得死死。没好气哼道:“凭是任地,我说话你也不听。这会过来再说什么好话,我也不听了。”
“太太的谆谆教导,蓉儿没全记在心里,岂是不听的。不仅听,还按照太太所言的做去。太太说什么,蓉儿便做什么。”
蓉大爷厚着脸皮嘿嘿笑着拉着尤氏手儿讨好。“太太莫生气了,任地让婶子在旁边笑话。”
“哪来的气性,不过心灰意冷,不想再管你的事儿。”尤氏拉着脸,感受小手被温暖包裹,心里慌慌的感觉不仅没消。反而愈演愈烈,瞧着前边蹲着蓉儿,彷佛回到曾经蓉儿还是孩童时的日子。
那时的两人,也常这般说话。
哪日里蓉儿从凤辣子那受委屈回来,尤氏便携手安慰;哪日里尤氏在贾珍那遭了训或受委屈或心烦时,蓉儿也有样学样哄着她。
眨眼之间,曾经的孩儿如今已经比她还高出了一个头。身子虽不算非常魁梧,却也显强壮有力。以前扎着髻发的小哥儿,现在早是样貌俊朗的大爷了。
尤氏轻瞥一眼旁边的李氏宫裁,确实有些不自在。被人这么瞧着,犹如衣裳上占着毛刺,浑不舒服。
身子忍不住轻挪侧摆,忸怩道:“活该让人笑话,多大的孩儿了,还跟小孩子一般。竟没学得半点规矩,在谁面前也不晓得避嫌。还不放开手?”
“就不放。除非太太不再说的不管的事情。”蓉哥儿不仅不放,还抓得更紧了。
委屈模样说道:“咱们东边府里的事儿还得太太多打理撑着了,可儿她们到底年轻了些,许多事照顾不周全。若太太放手不管了,孩儿去了漠北,心里也不安生。”
“你以后听话便是。”尤氏幽幽说着,态度也软了下来。“没见着哪家的公子像你这般,既没规矩,也不听教养。”
蓉哥儿嘿嘿道:“蓉儿最听太太的话。”
尤氏听了,心里稍有暖意。曾经的蓉儿确实乖巧听话,又多被贾珍打骂,却塑成了他懦弱敏感的性子。后来蓉儿成婚一夜突然变了,气概转好,性子却更不守规矩眼中也没半点礼仪了。
又想着蓉儿竟与西府的两个奶奶搅和一起,连郡王妃这等身份的女人也挨了去,气性又上了头。
“你说听话,任地今晚不许再与她们闹荒唐。家里香菱、瑞珠、宝珠今夜也不能挨了,特别平儿,不准你闹她。好好养几夜身子。”
蓉哥儿的脸皮再怎么的厚,这会在尤氏与李氏两人的目光下,竟也忍不住发臊尴尬。
“蓉儿听太太的便是。”
小声回那么一句,心里却计算着:本来自己今晚就是打算歇息的。昨夜闹出这么一桩,身上还留有一点后遗症了,那里现在一起势都隐隐发痛。
昨晚可真是付出了不少。
果然,人或许没极限,但是久了肉会痛。
尤氏飞他一眼,又道:“这几日下午许来瞧瞧大哥儿,记住不可再让他乱走乱爬,若被我瞧见。往后你也别进这院子了。”
李纨见了这二人说话样子,脸上不由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特别见蓉哥儿点头如摇蒜,她便觉得蓉哥儿还未把尤氏说的听进心里去。
又见蓉哥儿与尤氏亲络的样子,心里也有感慨。她家的兰儿规矩得让人心疼,若是家里有个老爷在,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也能像这般和睦和谐。
珠大奶奶羡慕又幽怨地看着,未有邪心歪念。
然,尤氏却被瞧得更不自在。只觉李纨眼神怪异,似乎在暗讽着什么。害她更想抽手出来,不让蓉儿挨近半分才好。
“任的说准了。”尤氏外强中干哼着,眼睛止不住地往珠大奶奶身上瞟,十分留意李纨的神情。
好在今儿在房里的是李纨,而不是那个心思胆大又知些内情的王熙凤,不然这会子凤辣子又得与尤氏一顿说。
珠大奶奶李纨从未想过这些,瞧着蓉哥儿神态只当他是从小没亲娘才与尤氏格外情深罢。
蓉哥儿还欲再说什么。
尤氏虚心喝住,赶着他离开。
“莫在我这丢人现眼,府内府外的事情你可交代清楚了?赖总管何时去黑山村,你不在府里时,黑山村送来的东西怎么记?蔷哥儿被你叫回,后面如何安算?还有族里义学、义窑、义庄、族田等一干的事情。”
事情确实不少。
如今贾政不在京,他那些清客相公也都遣散了。原来的贾雨村攀了高枝,如今又突然不知原因降职,也不来贾家走动了。
蓉哥儿自己也没心思和时间问义学事务。侧身瞧向宫裁,问道:“咱们叔……李家的叔公安康否?可请叔祖坐馆,请代儒老太叔公辅馆。”
宫裁听得口无遮拦的蓉哥儿差点说出咱们叔公,不免脸上一红,弱弱看了尤氏脸色。
“老人家身子倒安康,只顾着兰儿学业,怕没多余时间照看义学。”
做母亲的,大多心里都是把自家的孩子放前头。李家的叔爷本就年老,又只看瞧兰儿,她更不想让老人家分心到义学去。
贾蓉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并不强求。如今他自己对义学也没以往上心了,只因义学里能让他分出精力的人很少。
其他的人读便读,不读便不读。上进便上进,不上进也不强求。
他嗯得一声,不再深想。倒是族里几处义庄、义田、义庙、义窑并水利灌既等事宜需要与族中一干族老祥说。
可不想自己一走,义庄无人打理、义田租子被人贪墨、义庙义窑还成了贪婪者的私房。那些可都是全族的财产,宁荣两府几十年没少捐买,不能给某一个做了嫁衣。
他神色严肃的思索着。
然而李纨心思渐沉,以为蓉哥儿听了自己推脱的话生气了。稍有委屈,无奈道:“你许久不去老人家那瞧瞧,半个打点也没,李家叔爷还能自荐请缨给义学坐馆?”
蓉哥儿思绪一断,抬头便瞧得宫裁慢慢红了眼。
这……
瞧了瞧旁边太太尤氏,这下真不知怎么说怎么做了。
倒是太太尤氏轻哼得一声。“半点不懂人心,还不去安慰解释?”
额……
蓉哥儿见着尤氏眼色,顿时懂了。原来尤氏早知他与宫裁的事情,款款起身挪宫裁身边去。细声道:“你可误会了,我方才没……”
尤氏轻呼得两下,暗压心里躁动,又不想扰了他们说话。
当然,更不想眼睁睁瞧着二人在面前虚虚假假的伪装着,暗地里却勾心的暧昧。
“好生将人哄住了,我到厢房瞧孙子去,待我回来见着还没和好,给我仔细你的皮。”
尤氏的话直扎两人心中。
宫裁听得脸上又羞又臊,哪里能听不明白尤氏话里潜在表达:一面让蓉哥儿哄自己,一面让自己大度勿怪蓉哥儿罢。
同样的,还能听出另一层意思。尤氏在告诉他们,她已知道两人的关系。
“宫裁。”
“别动手,里里外外的丫鬟都看着了。”
身后的素云见了奶奶忸怩娇嗔的样子,偷笑着出了声响。见奶奶眼神扫来,又急忙抬头望着顶上横梁。
珠大奶奶娇声哼道:“你们昨晚闹了什么,让你家太太这般生气。”
昨晚的事哪能和宫裁说,那会污了宫裁的灵魂,只能偷偷私下与宫裁做示范。
精明的厚脸皮蓉大爷嘿嘿笑两下,“好宫裁,方才说的是你心底话?愿意让李家的叔爷坐馆义学?”
他虽转开话题,宫裁却也能猜得昨夜事情一个大概。
也未因这个埋怨他,只说着:“你家太太说得也不差,她们几个年轻哪知严重利害。你若早早亏了精气,府里这么多女人这一生该怎么过活?有子女的倒能守着孩儿过单调无趣的苦日子,无后的便只能日夜在房里数红豆解闷了。”
“宫裁说的极是。”
确实也是这么一个理。守寡者艰苦,守节者坚难。当年贾珍死时,他也是考虑这些才好心将珍大爷房里愿意走的妾室全给银子放了出去,愿意改嫁的也给银子改嫁。
尤氏走不了,后面还有几十年清苦。
眼前的珠大奶奶往日也一样,都是才过二十没多久便守寡的苦命人。
“我也不管你,这些年我都熬过来了,不怕。”
“嗯嗯。也就这几日,去了漠北可有一年时间养身子了。”
“家里哪个相信?草原上的姑娘比咱们这的更豪放,也没咱们这里多规矩,还不便宜你勾搭。”
宫裁只知蒙古是草原,却不知道漠南是大草原,漠北则是荒漠、草原、山林皆广。
至于漠北姑娘大多是什么样子,蓉哥儿也就不知了。那边的习俗也不大了解,作为给公主送嫁的,去了那里哪敢乱撩啊。
“你也多心了。漠北崇尚骑射斗武,莫瞧着我在大燕算是身上有点肉的,到了漠北只能被衬得似一根竹竿竿。”
“我说不过你。”
原来的话题东扯西聊,一下不知偏哪里去了。倒是李纨心里惦记着义学的事情,又不想被蓉哥儿误会,主动开口道。
“族里那些义田、义窑、义庄的事情,你媳妇若不好出面只管叫凤辣子与宝姑娘去办,她们两个一个赛一个聪明有手段。族里那些老爷未哪是她们的对手,以往凤辣子也管过些族里事情,如今再让她接手对事务也熟悉。”
蓉哥儿听得宫裁这么一说,也瞬间反应过来。
族里的族产,宁国府是瞧不上的。可是各房的族老与各处管事族亲却未必,让族老监督未必不会监守自盗。
这种事情最好还得由宁荣两府的人来管。且不说原来的族产便是两府捐买的,两府的老爷奶奶也不会一处处的去贪那碎钱。
王熙凤与薛宝钗是很好的人选,也是极好的搭档,还能让她们互相制衡监督。
蓉大爷想通这里,愈发瞧得宫裁精致脸蛋生热。不管不顾这是何处,揽着身子过去便是一啃。
哎呀的一声闹起,外边有人探一眼,飞快跑去厢房给太太传话了。
“难怪你家太太要训你。”
“嘿嘿……”
“明儿也莫要去见族老了,一早我领你去见李家叔爷,详说义学的事情。”李宫裁说着这话,脸上渐红,特意咬嘴停在‘一早’二字上时声音格外的重。
为难啊。
蓉大爷为难,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不怕自己没能耐,就是真的有点点的酸痛。不过为了宫裁,忍这么一点小小的痛算什么,一定得给她欢乐舒畅。
“今晚打哪去?稻香村么?”
“要死了,夜里哪能去那,兰儿会回来的,让兰儿听了动静我还怎么活。去丛绿堂罢。”宫裁脸上大羞着。
她只能接受偷偷与蓉哥儿私会。
若不是想着蓉哥儿要离京,方才尤氏暗指两人关系时,她便会打消了亲近念头。
“正好族里家中的许多事情,还要请咱们宫裁奶奶出出主意。夜里,好奶奶多教我一些。”蓉大爷一副不要脸的无赖样。
李纨扭腰一下,躲了他手。
“东府里哪个奶奶不比我聪明。你家媳妇瞧着文文弱弱,也是极有主见的。更不说凤辣子和宝钗两人精明人。她们心里都有主意,只是你和她们说罢。还有你家太太虽不好出头,什么心思都藏着,实际却极有能耐。这么多年,连凤辣子都难得从她这讨得胜场,可见是个多么利害人物。”
尤氏利害吗?
蓉哥儿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关心过。好像家里的事情,尤氏从来没有直接过问和接手。便是遇上了大事,也是可卿或瑞珠、宝珠来尤氏这里请教旧例。
经宫裁这么一说,蓉哥儿也忍不住琢磨起来。
待尤氏回来,他看尤氏眼神也渐不同。怀着疑惑心思,出了尤氏院子。在外与宫裁约定夜晚丛绿堂相见,便计算找贾蔷说话去。
荆湖、金陵、平安州、黑山村这些地方该好好布局了。
尽管现在性命无忧,也得留一个最坏打算的后手。贾蔷,是蓉哥儿在贾家最信任的男性,甚至远超贾敬。
恰时,后边夹道里有两丫头飞迸过来。
“小蓉大爷,我家姑娘召你了。”
“林姑姑?”
“姑娘在房里……闹……”
PS:今天被人举报了,心情不畅,只有一章四千字的。明儿再多更
极端天气,提前请假(有可能更,有可能不更)
雷暴雨天气,整个镇的电网都瘫痪了。
预计是停电到明天晚上!
因为极端气候,雷电交加又暴雨,电网那边还可能还会延迟恢复。
(明天台风残余北上,不知道情况怎样……希望一切都好,愿台风远离大陆,不要给任何人造成不好影响。)
现在手机电量也没多少了。
因为在山里乡下的偏僻地方,今晚和明天可能会没办法更新。
只是可能,所以提前说一声。
我能更多少算多少!
见谅!
第407章:黛玉,第一次(四千字)
姑娘的内屋里便无过多的陈设,倒与潇湘馆房间相似。边上桉台放着几本翻过的书,靠床的一隅上放着没绣完的绢,像是主人家放的充满,丫鬟也没来得及收拾。
精致古朴的木床架子上拉着薄薄轻纱,轻纱是用来挡蚊子的。
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倒能透过纱幔瞧得里面模湖的身影。
“怎么不在旁边伺候照顾?”蓉哥儿皱着眉头,疑惑看着房里的几个丫鬟。他来得匆忙,也没了解房里情况,不知道是林黛玉突然闹了性子,还是林黛玉病了不适。
紫娟小声回道:“小蓉大爷快去瞧瞧罢。我们也不知姑娘怎么了,只晓得她这几日身子不适。今儿突得闹脾气,医生也不让请了,伺候也不如她意了。实在没得法子,才请小蓉大爷过来。”
林黛玉身子不适,请我有什么用。蓉哥儿挑了挑眉头,继续询问:“可吃过药了?进食没有?”
“哪里吃得下,一早醒来,滴水未沾。只闹着说疼,也不让丫鬟们捱近。”
“你们……”往日聪明的丫鬟,怎么今儿就没了章法。蓉大爷无奈摆头,看了紫娟一眼,方才缓缓往里面走去。
“林姑姑?”
回应蓉大爷的只有轻咛的一声。
蓉哥儿不敢大意,紧忙过去。等捱近了,紫娟这时有灵泛起来竟一把掀起床上纱幔。
他终见了林黛玉模样。
“蓉哥儿来了。”
林黛玉稍缩着的身子上穿着单薄的衣裳,双手覆在肚上。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长一张清秀愁容,艳似西子捧心。
薄唇干渴如重病,缓缓侧头如弱柳。只见她脸色苍苍,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姑姑哪儿不适?”
虚弱娇气的女儿轻摇着脑袋,两目汪汪,眼角晶莹顺鬓而下湿了枕头。
旁边紫娟凑在蓉大爷耳边小声提醒道:“姑娘这几日是大日子来了,可能昨晚受了寒,今儿就一病不起了。”
蓉大爷心里生怒。几个丫头是怎么照顾黛玉的,明知她身子不好还让她受寒,岂有脸说得。皱眉瞪一眼紫娟,又好生问黛玉。
“姑姑可吃了东西?”蓉大爷明知故问找着话题,心里在计算。瞧了黛玉身上单薄,想起她这时更不能受寒,再瞥一眼丫鬟们。缓缓拉过衾子给黛玉盖上,小声道:“这气候虽热了些也不能离了衾子,姑姑得好生盖着才行。”
“嗯。”黛玉别样瞧一眼紫娟,缓缓点头。只见着蓉哥儿为自己盖衾子,又折着口子不让进风。轻手轻脚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暖。
虽是衾子盖在身上,却像是入了他温暖怀抱一般。
苍白的脸,渐渐红润。是被她自己的想法给羞红的。
只见蓉哥儿又转身训着紫娟,一时竟也不好意思起来,想着有些愧对紫娟了。让她白白的受了这无妄委屈。
“你们这么大丫鬟了,这点事儿也不清楚?不懂,召几个婆子来也不知?”蓉大爷在那训话,又吩咐着:“快去煮些红糖水来,病着时口苦,吃不进什么东西。甜味的易入口,糖分也能给身子补充营养。”
紫娟连连点头,急忙招呼着小丫鬟办去。余光里却与姑娘对视,暗藏着笑意,似乎对小蓉大爷的训话便不放心上。
只需姑娘开心便好了。
雪雁也低着脑袋。其实她清楚的很,这些全是紫娟与姑娘一并说好的,什么受凉遭冷也是说辞。姑娘确实身子不适,她们做丫鬟的也贴心照顾,哪可能会出这些纰漏。
一切不过是想将小蓉大爷召来,让小蓉大爷多配着姑娘说话。
倒是见小蓉大爷这般紧张姑娘的模样,便是这从不看好的年轻小丫鬟雪雁也忍不住为姑娘开心。这时她也不好多嘴,只等小蓉大爷吩咐,就是设计好的让小蓉大爷多体贴姑娘。
蓉大爷这会想到了什么,问:“烧了手炉没?烧个手炉来让姑姑抱着。”
黛玉身子缓缓缩起,一手拉了拉蓉哥儿的衣袖。
“好个疼……不适……”
蓉大爷勐然间挑眉,朝着紫娟问:“这是姑姑……第一次来……?”
黛玉听了脸上更红。当男人问起,不论对方是谁,她也免不了羞臊。看着紫娟如实点头,黛玉紧拉着蓉哥儿衣袖,倒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疼痛在腹中捣乱。
轻嘤的一声。
可将蓉哥儿吓了一跳。
“别担心,别紧张,放松心情。不过小事,正常女人都会经历的小事。”蓉大爷顾不得询问,坐在床边小声安抚着黛玉。
正常来说,女人天葵日初现于女孩的十一至十六岁间,若成熟早的身子壮的时间会略早。大多数女子则是十三十四时,黛玉如今才来也算合理。
一是因为黛玉身子弱,平日营养也跟不上。
细声安抚:“姑姑勿要忧心,紫娟是有经历的。家里的婆子也个个知晓如何处办,让雪雁召几个婆子过来伺候,不需半日便能缓解一些疼痛。”
黛玉哪里想见老婆子们,只肯蓉哥儿在这。
紫娟知她心意,自责道:“是婢子没考量周全,只想着姑娘脸皮薄,又是初次来。没敢让多嘴的婆子过来,倒还了姑娘受罪。”
林黛玉这回是真感觉到了实切的疼痛,腹部如遭重击的痛,还有一种止不住的难为情的不适感。见紫娟将罪责全拉她自己头上,启开那干燥无血的薄唇。
“不管她的,是我不肯见嬷嬷们。”
蓉哥儿听得黛玉声音发颤,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急忙俯下身子过去询问,“怎么了?又痛起来了?”
也不得黛玉回答。急催着问手炉暖了没?
又召了紫娟和雪雁过来,道:“你们俩接力给姑姑揉搓腹部,旁边药备着红糖水让姑姑暖腹解渴,还要备着蜜枣、葡萄干,以及干净果子。我去后厨交代让后厨的嬷嬷做下薏米羊肉羹之类给姑姑充食。”
眼见小蓉大爷要走,紫娟一时不知所措瞧着林黛玉。
黛玉哪里还看得到紫娟的眼神,疼痛让她早乱了思绪,不适让她停了思维。前面只听了揉搓腹部几字,便拉着蓉哥儿的手不放了。
缩着身子,嘤声细语道:“蓉哥儿帮我罢,她们也不懂那些。”
蓉大爷哪里好帮,哪里地带岂是他能触摸的。男女授受不亲,触了那里,黛玉的名声便真的全无了。
看着黛玉痛苦样子,稍作犹豫。召着紫娟道:“你们来罢,将手伸进衾子里。我背过身去教你们怎么……”
“蓉哥儿不愿帮我罢,到底没她们几个生得漂亮。又不如她们能说回道还能办事儿,偏我这么个病怏怏的人,被人嫌弃也是合理的。”
黛玉的脸色说变就便,挥开了蓉哥儿的衣袖,包着肚子所在衾子里。嘴里轻轻嘤着,彷佛每唤一声便能减一份的疼。
这妮子……
蓉哥儿真拿她没办法。
紫娟看的小蓉大爷犹豫,急忙开口道:“雪雁去外边守着,让房里的丫鬟去准备果子、蜜饯、薏米羊肉羹。”
人在疼痛时,气性是捉摸不定的。情绪千变万化,时而伤感,时而燥性。
敏感又脆弱的神经,让病痛中的人对世界都抱有敌意。
面对这样的情况,最好的选择便是顺着她的心,顺着她意。
蓉大爷对此很清楚,无奈下,缓缓蹲在了床边。细声道:“姑姑莫恼,我从未嫌弃姑姑。姑姑生得这般美貌,家里哪个不喜欢了?她们几个颜色虽艳,却偏俗了。姑姑岂同她们一样,姑姑乃同天上仙子般脱俗出尘。”
他细声柔语说着,林黛玉却一个字也听不进。
只款款撸上了袖儿,嫌弃衾子的一角,不让自己误触了其他位置。轻声道:“姑姑挪开手罢。以前倒也给我那媳妇揉过几次,勉强算是有些经验儿。”
沙沙声响,是双手手掌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待得手心发烫。蓉哥儿也不多言,温热的手掌便贴上了清冷的细腻肌肤。
这妮子是真的瘦啊。
“姑姑往后每餐得多吃一些才行。”
“嗯。”黛玉早红了脸,原来的气性也被羞臊给完全压散不见。感受这温暖炙热,似乎真减轻了一点疼痛。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
她也不明白。
只觉身子渐暖,身上渐烫,连脸上双颊都是热的。最热处便是双耳,其次便是肩背,甚至有种隐隐发汗的感觉。
羞。
作为一个从小读书学礼的闺秀姐儿,今儿是她最不受礼的一次。这种突破规矩的行为,让她害怕,也让她害羞。
同时感受着,偷偷注视着,还有心里泛起了一点甜一点热。
若是时间在这一刻停滞该多好。
俊朗多才的蓉哥儿,温柔的蓉哥儿,贴心的蓉哥儿。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不用在意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任何的枷锁与困难。
时间没过得多久,在林黛玉的眼里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了外屋守着的雪雁便端来了红糖水。
幽幽叹气。
她却不知,蓉哥儿其实也一直偷偷瞧着她。其实黛玉不耍性子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也很可爱。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越瞧便越发觉得漂亮。
想着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心里惦记着自己,蓉哥儿心里也忍不住发热。特别现在也回味过来,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是黛玉自己设下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过来罢了。
都说好女怕缠男,其实男人也怕一个漂亮的女人深情。蓉大爷想起贾母老太太说的,黛玉多病善愁,趁着这些日子怎么都如她意了。
是啊,老太太也为了黛玉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自己是为了什么一直这么避着林黛玉了?是从哪里开始便觉得黛玉不可亲近,从哪里开始便想着黛玉可能危害东府内宅的关系。
“姑姑。”
“嗯?”
“感觉好些了没?”
“好一些……也没太好……”黛玉违心说着,自己也缓缓低了头。不善撒欢的人,最容易被自己的表情出卖。
红脸娇羞的姑娘,最动人。
蓉大爷第一次放下防备与戒心,正眼打量她。曾经总觉得黛玉气性大脾气差,又矫情。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因为黛玉身子弱导致的内心敏感。
情绪敏感的人多愁善感,也易怒易恼。
然而,即便如此,黛玉就算恼怒也多是自己躲在房里生闷气。
多可怜的人啊。
蓉哥儿倒有些自责了,曾经的黛玉也有过天真乐观的样子,只是后来认识了自己才变得更加敏感了。当初回扬州前,黛玉是可爱的;回扬州后,黛玉是多情的;从扬州回来后,黛玉反而多愁起来。
这些年里,自己这般待她。她竟也只是小小抱怨一阵,过了时间又和原来一样。
“姑姑喝点温热的红糖水。”
瞧着黛玉那双灵动眼睛里的不舍,蓉哥儿动容道:“我扶姑姑坐起。”
轻轻拉扯好衾子盖住黛玉身子,扶着她倚靠在床头。黛玉真的很瘦,身子很轻,如柳枝般。他扯着衾子盖上她的肩头,一手端来热烫的红糖水,舀上一勺轻吹。
“姑姑快喝。”
“……”
一人喂着,一人羞臊着张嘴。
喂食的人儿瞧着病态的漂亮脸蛋,不禁暗想,这些年来她因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又想着她身上这病,带给她多少痛苦。
心里还有一道担心,她……黛玉的这辈子有多长。
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底叹气。更觉她可怜,又觉她臊着脸的同时还时不时偷瞧自己的样子可爱。
怀春的少女,动人的可爱人儿。
“姑姑这些日子便留在东边罢。”
“嗯。嗯?”
蓉哥儿瞧得黛玉一惊,笑声解释道:“姑姑回了潇湘馆,身边也没个让人放心的人照顾。住在东边,也好我每日过来,亲眼瞧了姑姑才能安心。有什么事儿,家里也互相有个相应。”
安心?每日过来?
黛玉轻嗯得一声,只觉一切来得太突然,心脏都要崩出喉咙了。
后面不论蓉哥儿喂什么,也只会傻愣愣的张嘴吃了。等了蓉哥儿出去,紫娟才笑着道:“姑娘可要我去宝姑娘那说声谢谢?”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嗔道:“又不是只她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