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三章：酒的威力
宋大第二天醒来之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火堆，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在做梦。然后使劲的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头疼的厉害，一晃就更加的疼了。看了看边上的酒坛，还好，酒还在。
宋大也不敢再作停留了，忍着脑袋的疼痛，抱起酒坛继续的赶路了，结果一起来，发现屁股也很疼。宋大寻思着，以后这个酒可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屁股疼。
有了昨晚的教训，宋大再次选择宿营的地方时就学乖了，提前就找好了山洞不说，柴禾也准备的很足，唯一的遗憾是吃的东西还是只有那半块白饼。凑合着囫囵的吃了，宋大不敢再饮酒了，老老实实的睡到半夜起来添加柴禾，再一觉睡到了天亮。
而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但是宋大并没有先回家，而是抱着酒去求见了悉多次仁。
在路上的时候宋大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首先就是肯定不能说自己一过去就被抓了，但是那么多的牛羊不见了，总是得有个说辞的，好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党项的马匪，就只能推说是被党项的马匪给抢了，同行的人也都被杀了，自己是因为跑去出恭而意外躲过一劫。
而自己没有先回来是因为需要去给甲藩那边的人解释一下，不然人家还等着的呢，做生意得讲个诚信不是。
至于这坛酒嘛，是甲藩城的守将委托给自己的，同时也把条件说给了自己，要求自己转达。
好在呢，宋大的说辞悉多次仁居然相信了。宋大来的时候悉多正在吃饭，也就顺便邀请了宋大一起吃，结果这厮很是狼狈的吃相让悉多十分的瞧不上。连带着对甲藩城的人也鄙视了一下，就这肯定是在那边没吃上好的，你看宋大这厮尽捡肉在吃。
然后悉多就在想，莫非甲藩城真的这般缺肉，看宋大这样式可是好久都没吃上肉的架势啊。
甲藩城的人也太抠了吧，请人家送信居然连一顿肉都不舍得招待，悉多觉得大唐也就那样了，上次是自己没去，自己去了一准能打下来。
至于汶山，其实悉多不是很看重，虽然禄东赞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除了要求他们加强斥候的力量之外，就是要求他们对汶山一定要重视，最好是能驻兵。但是悉多并不赞同这个说法，虽然他也知道禄东赞名声在外，但是认为他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而且这个时代的吐蕃，其实也更多的是像一个联邦国家，由很多个小的部落组成的一个外表强大的王朝。禄东赞是拉萨那边的，而悉多，却是属于西羌和东女这边的。头领都不怎么听松赞干布的，只是表面上服从罢了。头领都不听，下面的人就更加的不怎么听了。
虽然不是很在乎汶山的归属，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地盘，悉多也觉得唐军有点不够意思，就拿这么一坛酒就想换自己一座山。
宋大吃饱了就离开了，话也传达到了，自己编的谎言完美的骗过了悉多，宋大趁着脑袋还在赶紧的溜了。
宋大溜得快，却是忘了教悉多怎么打开这坛酒。而好奇心旺盛的悉多，却是想看看什么样的酒能拿来换自己的一座大山。结果研究了半天却是打不开，这玩意看着有缝隙，却是废了牛大的劲也无法开启，气的悉多叫来了两个力士，用刀片顺着缝隙使劲的撬。
结果还好，盖子被完全的撬烂了，甚至还掉了一块小碎片进坛子里，但是酒坛本身却是没有任何伤痕。
坛子一撬开，那股子酒香就抑制不住的飘了出来，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房间。悉多一闻这个味就知道自己冤枉人家了，这给的确实是好酒啊。举起酒坛刚想要喝上一口，他边上的那个力士，其实就是他的护卫，这小子急了，这么好的酒，自己怕是以后喝不上的，何不趁这个时候呢，赶紧的说道：“头人，这个酒是唐人送过来的，还是要谨防有诈，万一他们下毒怎么办？”
悉多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自己被毒死了他们不就更好打过来了吗，于是说道：“你去捉个党项人过来，让他给我试一下。”这个护卫赶紧的说道：“不用了头人，我来试试吧。”说完，也不等悉多答应，举起酒坛子就倒了一碗出来，咕咚咚的就灌了一大口下去。
这种烈酒这么个喝法，效果很是不错，这厮一大口酒下去，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潮红，然后好半晌才舒缓过了一口气，吹出了一大口白雾说道：“好酒啊。”话一说完，咕咚一声就栽过去躺地上了。
这下子就不好办了，你到底是醉倒过去了还是这酒里有毒啊？
边上的另一个护卫见了，看着倒出来的还剩下的半碗酒，也端起来一口给喝了。然后这厮的反应更有趣，这股劲呛着了出不来，只好是使劲的拍打自己的大腿，啪的一声，好似挨了一耳光那般响亮，这厮才缓过来。
而且这人应该是酒量要比之前那人更好些，喝了这么大一口居然没有醉倒，但是也有点摇晃了，对着悉多说道：“头人，这酒好生厉害，入口之后一开始很冰，但是瞬间就感觉很热，入腹之后更是如火烧一般。虽然酒劲甚大，但是人感觉十分的舒服，我甚至感觉到我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出汗啊。”
悉多听了也馋的慌，也不等了，直接倒了一碗出来，却是也如两人那般，直接的就喝了半碗下去，喝三勒浆的时候就是这般喝法嘛，咋又不是娘们是吧。
结果酒一下咽悉多就后悔了，这股子酒劲厉害的啊，悉多的眼睛瞬间就睁的溜圆，脸色也十分的潮红，好像被人把脖子给掐住了一般。边上那个没有醉倒的护卫，赶紧的上前去使劲的在悉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悉多这才一口气缓了过来，却是眼泪都出来了。
这酒劲道啊，看来唐人想拿这个换自己的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宋大那厮不是说了吗，用这个酒一万斤来换汶山，悉多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买卖完全可以的啊，自己一点都不亏。一万斤酒自己断然是喝不完的，可是可以赏赐人甚至是拿来卖啊。自己的头领那里自己还可以拿这个去上贡啊，比牛羊之类的强多了。
第六零四章：再去甲藩
宿醉醒来后的悉多次仁，刚刚才准备回味一下昨日夜间那美酒的芬芳，却是一下子就觉得头疼欲裂，脑袋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似的难受。悉多不停的拿手敲打自己的头颅，却还是止不住这股子通劲，好在下人拿来的热奶喝了几口后这种痛劲有了很大的缓解。
悉多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空空如也的酒坛，心里很是不得劲，虽然刚刚那股子痛劲让他很是不熟悉，但是人都是这样的，伤疤还没掉就忘了疼，悉多又十分的怀念那种极其有劲的好酒了。
本来还想忍一下的，但是悉多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一个领主，手下也有上十万人，牛羊无算，还能缺这点酒钱不成。于是悉多赶紧的吩咐人去叫来了宋大：“宋大，你小子这次办的事还算不错，那个酒我很喜欢，你再去唐人那里给我弄些回来，重重有赏。”
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力量，又加了一句：“再给你个女人也是可以的。”
宋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悉多，原本以为这次回来是要被杀头的，昨晚宋大可是把后事都交待好了，结果自己裤子都脱了悉多却是给来了这么一出。
悉多这么说意味着宋大的命保住了，但是宋大还是不敢大意，赶紧的回道：“头人，那些唐人说了，想要汶山，而且愿意出万斤美酒相换。”
汶山呢，其实并不算是什么战略要地，只是邻着边界的一座山罢了，李恽看中这里是因为之前九二侦查后给出的结论，这里适合李恽的一些秘密研究。悉多虽然酒瘾上来了，但是理智还是在的，心里也在怀疑唐人为何要这么一座山。
汶山悉多也是去过的，上门也有一些飞禽走兽，他们偶尔也回去打猎，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就没什么其他更特别的了。边境上这样的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在是不明白唐人为何就看中了这里。
“这样吧，你替我去问问，那个酒他们卖不卖。若是卖的话咋们可以买上一些，顺便你在打探一下，他们为何就看上汶山了，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宋大也懵逼了，大哥，我是个做生意的，不是探子啊，这玩意他专业不对口啊，隔行如隔山的你知道不？
悉多见宋大半天都没回话，朕一脸懵逼看着他，这才反应了过来，继续的说道：“嗯，这样吧，你再带些牛羊过去，我指派人分给你，同时我再派点人跟着你一起去，装作是你的伙计，去唐人的地盘上看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他们为什么想要汶山。”
之前悉多按照禄东赞的安排安插过去的那些探子，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被唐人给端了。悉多也在是很久都没有收到穿回来的信息之后才派人前去查探，然后就被唐人给劫杀了，这才知道前面的人估计都是露馅了，自然也就不希冀他们能再回来了。
但是悉多也不心疼，几个牧人罢了，就算是伺候损失的也只有几个。但是唐朝那边的情报还是需要的，毕竟今年年初他可是跟着去招惹过对方的，虽然打输了，可是万一对方要过来报复呢，自己也好早作准备不是。
而悉多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虽然目前自己名义上是吐蕃王朝松赞干布的部属，但是悉多却是只听东女头人的，其他人的却是不听的。就好比之前来过的禄东赞，名义上是吐蕃大相，算是悉多的上级的，但是到了这里，禄东赞却是不敢摆出上级的架子来的，还是得和悉多平级相交，甚至说话还比较客气。
东女那边也是给到了悉多一些情报的，比如说，松州最近来了一个大人物。
但是东女的首领也很有意思，他是知道去到松州的是李恽，朝廷的越王，但是给悉多的信息却是没有提到这点，只是说到了一个大人物，不知道是不是怕这厮脑子一热前去挑衅。而且东女那边的信息也极其的有限，至少李恽在甲藩的消息他们是不知道。
但是，他们却是要求悉多尽可能的前去查探一下甲藩乃至松州的最新情况，但是查探这些是为了什么却也是没说。
悉多也比较头疼，因为得到东女首领指示的时候，他的斥候以及好容易安插进去的窝点刚刚才被唐人给端了。而这个时候，宋大及时的出现了，虽然损失了一些牛羊，但是好歹也带回来了让自己十分喜欢的美酒。
更重要的是，也带了一种思路，那就是让宋大这样的商人作掩护，让自己的斥候跟着过去查探情报。
至于牛羊嘛，悉多是觉得无所谓的，一来是现在是冬天，没有现在杀牛羊的道理，之前宋大赶过去的那批，那些唐人都是杀来储存好了冬天吃。自己这边能挑出来的都是些不肥的牛羊，拿来熬汤还可以，肉却实在是不多的，宋大赶过去真要再被抢了也不心疼。
计议已定，悉多马上就叫来了四个斥候，同时也安排了八十只羊和二十头牛，让他们赶着去甲藩，最好是能去到松州，探探那边的虚实！
倒不是悉多故意说这么假大空的话，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探测什么。
好容易捡回条命的宋大有些欲哭无泪，莫非是自己表现的太优秀以至于让悉多看上自己了，居然让自己去做探子。
再看看那些瘦骨嶙峋的牛和羊，宋大甚至都不知道在这种天气里这些牲口能不能活着走到甲藩。就算是到了，那边的人看到这些品相的牛羊，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当场给剁了。当初帮着自己打探消息的那个伙夫可就是被杀了的，走的时候自己也看见了他的头颅还挂在城墙上的，眼睛睁的溜圆，自己为了这个晚上睡觉都惊喜了好多次。
好在悉多给自己派的这四个人看着还是挺精干的，一个个的看着就不是凡人的样子，膀大腰圆的不说，眼神看着也很是吓人。而且悉多也答应了，上次丢了的牛羊不找自己麻烦，这次的牛羊如果卖掉了，收入也全部归自己，这才让宋大有了一些信心。
第六零五章：豆芽
李恽正在观察两只打架的鸡，一黄一黑两只鸡，黄色的个头大一些，但是黑色的斗志更足，而且也是它率先挑起的争斗。边上的罗辉和韩宁甚至开始在打赌，赌哪一只会赢。韩宁押了黑色的那只，但是罗辉认为黄色那只更大，取胜几率高些，也就押了黄色那只。两人各自押上了五贯钱，除此外还约定输了的人要出去打点猎物回来吃。
两只鸡抖了越一盏茶的功夫，到底是黑色那只斗志更足，屡屡跳起来很踩，下嘴更是毫不留情，居然将黄鸡的眼角给啄伤了。黄鸡视力受损，攻击就失了方向，只能是不在应战，狼狈的逃了开去。
输了比赛的罗辉，只能是去准备弓箭和横刀，准备出去打猎。
李恽却是笑着说道：“这个季节，大雪都封山了，还打个屁的猎啊，且欠着吧，明年开河了再去。”
韩宁也说道：“是啊，明年再去吧。”
而后韩宁对李恽说道：“王爷，咋们之前虽然储备了不少牛羊肉，加上又在宋大那里收了一批，可是这城里好歹还是有两千多人，估计这肉也不能敞开了吃啊，而且这也快过年了，到时候也得让大家吃顿好的不是。”
甲藩这样的军城，所有的物资基本上都是靠后方运输，过冬的物资提前就得储备，好在最关键的肉是可以自己去买一些的，但是数量一般也不会太多，毕竟这是朝廷出钱，预算有限。
而李恽也并没有自己贴钱去办这事，毕竟容易落一个邀买人心的口实，今年的肉类其实也是以朝廷的给钱买的，只是多了一部分，就是从宋大那里没收来的那些。虽然总数也还是不算多，但是呢，凑合凑合也还是能过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任何的蔬菜。
这样的地方，李恽自己想吃叫花鸡都得派人去绵州买，索性多买了些自己养着。此地也没法种植蔬菜，李恽在长安种的那个白菜都不行，其他的就更没法了，条件如此，就别想着吃菜了。有米有面，而且因为李二晒盐的缘故，给分的盐还不少，也有肉，这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了，李恽是不缺蔬菜吃的，主要的原因呢，还是因为李恽有方法。
大棚自然是没法弄的，虽然李恽不缺玻璃，要弄那么一个大棚出来也不是不可以，无非就是费用高一点罢了，李恽也不是承受不起。但是李恽还是没有去弄这么一个玩意，毕竟这样一来的话就显得自己很是奢靡了，影响不好。
而李恽的方法其实也很是简单，主要是两个部分。
第一就是，之前发现的那个有地热的地方，边上其实是可以栽种蔬菜的，只是这个地方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李恽是遣了自己的随身护卫去做的这事。好在这些人之前在安州的时候也是种过地的，倒不至于陌生。而且这些人习惯了安州那边的气候，一下子来到这个地方很是不习惯，虽然很是喜欢雪景，但是冷的实在是太难受了，李恽把他们派到那里去正好。
只是刚刚开始，种出来的菜都还没长成呢，但是估计过年的时候是能吃的上的。
第二就是自己弄一些简单的蔬菜来吃，这种蔬菜倒也是不复杂，那就是豆芽。
黄豆和绿豆都是中国的自有豆类，也都可以用来发豆芽，李恽派人去绵州买鸡的时候顺便也让买了不少豆芽，毕竟大冬天的要是不吃点蔬菜的话，很容易嘴角溃烂以及贫血，提前备下一些豆子也是不得以，当时李恽也怕那些菜种不出来。
发豆芽也不复杂，先用清水泡上一夜，把豆子外面的皮壳泡软，然后把泡好的豆子放到一个密封的容器里。当然了，下面要铺上一层白纱布，把豆子均匀的在这上面铺好后，上面再铺上一层白纱布。接着向纱布的上面喷上适量的清水，将容器的盖子盖上就可以将它放到一边了。
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在纱布的上面喷适量的清水，将豆芽足够湿润之后将容器盖上，这样大概3天左右绿豆芽就已经发起来了。
容器一定要选好，一定不要有任何透光的地方，最好选择底部可以透水的容器，这样如果我们洒水洒太多了也可以从底部漏出来，发豆芽成功的几率会更大。李恽这里没有竹编的那种匾，自己以前老家经常用的那种，但是好在这里有足够多的木头，韩宁照着李恽画的图给大致做了一个，凑合也能用。
还别说，李恽买来的绿豆第一次发豆芽就发的不错，虽然因为容器的原因而没有完全的发出来，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的样子，但是看着发出来的嫩绿嫩绿的豆芽，李恽还是很满足的，弄了些鸡肉和羊肉，叫来了诸君德和焦庆海一起吃了一顿。
两个千户自然是识货的，以前在这里冬日里可没有这样的东西吃，更加没有这面好的酒喝，现在李恽来了，酒自是不愁的了，但是这个蔬菜两人还是觉得可以有。于是二人派了些人再去了趟绵州，几乎把绵州的豆子给买光了。
在李恽这里，从来不喜欢讲究什么规矩，因此几人包括黄升韩宁在内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冬日里无甚事做，几人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也挺热闹的，好过闷在营房里数雪花。
吃了一阵酒，李恽打算和魏勇聊聊。之前魏勇已经顺利的在吐蕃境内找到了好几个秘密的据点，而且还安插了不少人过去。现在可以说那边的任何风吹草动这边基本上都能提前知晓，既然这样，李恽打算好好的利用这个冬天做点事情。
第一个肯定是要加强和那边的联系，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日常的其他往来，李恽都认为需要多来往才好。
然后就是尽量的去交朋友，别的不说，吐蕃人真的再次打过来了，不指望他们帮着自己，但是能袖手旁观也是可以的。
还没开始正式聊呢，魏勇的一个手下进来汇报道：“王爷，将军，之前我们送回去的那个宋大，赶着一批牛羊又再次过来了，而且的随性还有一些其他人员，看着不似寻常人。”
第六零六章：联络土匪
李恽不知道牛进达有没有往悉多那里派遣间谍，李恽估计是有的，但是牛进达给自己的这边的通报上却是从来没提过相关的讯息，甚至就是悉多此人的一些情况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因此李恽也不好往那边派间，只能是搜集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情报罢了。
好在这次魏勇的人还算是得力，提前就发出了宋大他们返回的消息，但是随行人员的身份却是没有办法去核实的。
李恽依旧没有出面，安排了韩宁和魏勇去见这个宋大。而且李恽内心也在想这个悉多次仁，这厮看来还是不像魏勇之前说的那般不堪，还是有一点脑子的，起码还知道派人过来看看，只是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恽给韩宁和魏勇大约的交了个底，首先就是不能漏了自己的身份，就说自己这里有越王府的门路，这个酒要多少就有多少。其次就是汶山的用途，也不能让对方知道。
对于宋大带过来的这些牛羊，无论是韩宁还是魏勇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只有不是很清楚这里面行道的罗辉觉得还可以，认为可以拿来熬点肉汤喝，这大冷的天喝点这个再是舒服不过了。宋大自己也很是不好意思，他做生意往返两地这么些年，这样品相的牛羊他也是第一次卖。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个季节只有这个，好的人家都不愿意拿出来啊。
但是韩宁和魏勇还是没有压价，虽然这些牛羊也弄不出多少肉来，但是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付了款，这让宋大很是感激，最起码这一项回去是能交差了。而对于汶山的事，宋大则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哪怕是和韩宁对等坐着的，这厮也在不住的回身看自己身后的几人，显然这事他只是传话的。
而这几个人也有意思，不仅躲着宋大垂询的眼神，甚至有个人还悄悄的踢了宋大一脚。边上的韩宁见了也是想发笑，做探子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失败。
最终还是宋大稳住了心神，出来说道：“回将军的话，我家头人的意思是，这个酒我们是喜欢的，也想从贵处多买些。至于说换汶山的事吗，头人没有仔细交代，但是说了，想知道贵方要这个孤山作甚事？”
韩宁想了一下回道：“这个酒嘛，倒也不是不能卖，我们家将军和越王府有些交情，这个酒也是能弄到的。只是嘛，你们也要知道，我们愿意给你提供这个酒，纯粹是为了汶山，而在我们没有得到汶山之前，这个酒却是不卖的。你家头人若是愿意换的话，这个酒我们倒是愿意给一万斤。”
说到这里韩宁顿了一下，看了宋大身后几人的神情又才继续说道：“至于汶山嘛，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家将军想来喜欢渔猎，觉得你们是处难得的狩猎场所，这才想着和你们换。你们也看到了，最近这大雪封山的，那里都去不得，可是难得的是汶山那里居然有那么大一块平整的场地，而且这块场地还不积雪，我家将军就是看上这一点了。”
见这些漏了陷的探子还是没反应，韩宁只好对着宋大说道：“你去给你家的头人讲一下吧，只要把这个汶山给了我们，除了给你们一万斤美酒之外，日后你们再从我们这里买酒，我们也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点。”
韩宁觉得自己有些邪恶，好像在哄骗小姑娘似的。
宋大也是迷糊的，不知道这事究竟该怎么处理，走前悉多也没说啊。身后的那几尊神这会也全都在装蒙，低着头屁都不放一个。
宋大只能老实的回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回报头人，等头人来做决定。”
韩宁接话说道：“行，你不是带了四个人过来吗，留下两个陪着你，遣两个马上回去通报一下，省的来回跑。”
说完之后，韩宁也不待几人反应，直接就让人架出了其中的两人：“就是你俩了，跑一趟吧。”说完又叫人去拿了一坛酒过来递给了二人：“这坛酒给你们头人带去吧，算是我家将军的一点心意。”
对，韩宁这厮十分抠门的就只给了一坛酒，家里又不缺这个。
就连在外面看着的李恽都觉得韩宁这厮无耻的样子颇有自己当年的神韵。
宋大连同剩下的两人被送进了驿馆里看管居住。本来两人还想悄悄去转转，顺便看一看的，可惜的是门口站着两个府兵，腰上挎着横刀的，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就只能打消主意退了回来。就是走的那俩人也是被直接送出了城，压根不许停留。
好在这次俩人比宋大那次好多了，最起码城里的人还是给了些吃食的。
李恽在城头上看着俩人离开，对着身边的韩宁和黄升问道：“你们说，如果外面这时候组织点人去偷袭的话，能不能把悉多次仁他们打败，顺便占住他们的城池。”
韩宁想了一下回道：“王爷，打下来估计倒是没啥问题，只是不能打啊。眼下我朝已经和吐蕃和亲，皇上亲封了文成公主下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而且那任城王作为送亲大使。眼下送亲的队伍都已经快到凉州一带了。咋们这要是打起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恽转身看了看罗辉问道：“小子，得闲了你跟着魏勇走一趟吐蕃，看看那边有没有你的同行，咋们和他们联手来上一票吧。”
罗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同行？
然后才想起李恽说的是土匪，赶紧回道：“王爷，之前听魏勇和韩宁说过，那边倒也是有些马匪的，只是人员极其的参杂。有吐蕃人、党项人，也有咋们汉人，甚至还有昭武九姓的那些白皮杂种。队伍好像也挺多的，光是我们问到的就有七八股。倒是也可以去问一下，只是不知道他们按不按照咋们中原的规矩行事啊？”
李恽想了一下回道：“你且去联系一下，黄升也跟着去，若是可以合作，那就合作一把。当然了，我主要的还是想和悉多次仁合作，这样对咋们都有好处，但是呢，如果他不愿意，咋们也得有后手不是。”
第六零七章：罗辉拜山
汶山的北面，大约十公里不到，就是悉多的地盘，后世有个十分优美的名字叫若尔盖。当然了，这会还是叫荣乡。而悉多控制着大半个荣乡以及大部分的民众，势力还是不小的，地盘广大，人员广有，也算是一方小诸侯了。
而之所以说是大部分，其实最主要的是这个所谓的荣乡地盘太大了点，数着有十多万民众，可是这么大的地盘一撒下去，其实分布的也不太均匀。主要都还是集中在一条叫黑河的流域两岸。而在那些大山之中，其实也还是藏着不少人在的，当然了，这些人悉多可就管不到了。
南边和大唐交界的地方，两侧多高山密林，这里面就藏得有几股马匪。别看是马匪，可是这些人很少干杀人掠货的事，而是主要收取过路商队的保护费，而且只保护自己所管的这一段，过了自己的地盘就不管了，前面遇上了你再去交保护费。
因此这些玩意一般都是不杀人的，但是难免的会抢个民女啥的。
可是这周围女的不多，毕竟商队里是不可能带女眷的，那就只能去吐蕃人和党项人的地盘上抢，当土匪也是有需求的不是。
吐蕃娘们不怎么受欢迎，如果不是实在抢不到，土匪们一般都不愿意碰。党项娘们最好，主要是这些娘们身上喜欢带贵重金属，抢着一个既能当婆姨又能发笔小财。当然了，要说好看，那肯定还是昭武九姓的那些白皮娘们了，在这里最受欢迎，只是不太好遇上，就算是遇上了，也很难分得到。那些当家的遇到这样的娘们自己就想要了，宁愿分点钱下去。
而在靠近汶山南侧，挨着大唐的一边，有这么一股土匪，号称白马帮，干的也是收保护费的行当。但是呢，这个匪首还是有一定的头脑，也知道干这事不是个长久之计，虽然地处交界处，但是呢，光收保护费能收几个钱啊。去抢商队吧，也不敢，这些人是所有这一片马匪的财神，抢了一回就要引起公愤，会被其他同行针对的。
但是吧，其他的又不来钱，到底做什么营生，这个叫做王三刀的匪首脑袋都抓破了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
王三刀是蜀中阆中人氏，隋末唐初生人。也当过几天兵，空有一身蛮力却是半点军功也没积下，索性离了队伍回了家，却是不想半路的时候在剑阁被土匪给围了，这厮仗着一身蛮力，居然生生的杀散了土匪。结果这伙土匪本就没有多少人，这下子却是连老大都被王三刀给杀了，剩下的人见状，索性就拥护者王三刀做了老大。
王三刀留在剑阁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当地官府的人给剿了。带着残余不多的一点人逃到了这边境地带，收点保护费混日子。
而且因为带过来的人手还算得力，王三刀在经历了几次和附近队伍的火并乃至合并之后，实力也渐涨，手下不仅有了汉人上百，吐蕃人也收拢了好几十，更是还有部分党项人和昭武九姓的白种杂胡。王三刀自己也娶了四五个婆姨，人家稀罕而不得的白种娘们他就有三个。
可是日子看着是过好了，可是王三刀也有自己的烦恼，那就是没钱。
过往的商队都是财神，那是动不得的，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可赚钱的地方了。
这里是边境，好处就是可以两边躲，官军来了也不怕。而且那些党项和昭武九姓的人随便抢，不怕有人来报复。
但是呢，人烟稀少，而且，极其的稀少。
除了靠近吐蕃一侧有些人烟之外，偶尔可以去打打秋风，抢点牛羊啥的，遇上党项人还能顺便睡个党项娘们，可是大唐那一层就别想了，那边除了大唐的府兵之外几乎就没有百姓，就算偶尔有那么一户人，那也跟被那些府兵们看的跟宝贝似的，这要是敢去动一下，那些府兵的横刀可是很锋利的，惹不起啊。
王三刀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因此在思索了很久之后决定找一条出路，那就是经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家子，自己的儿子也不存在去考状头的可能性，虽然也有点丢人，但是好过穷死在这里。
就在王三刀还在思索具体做什么生意的时候，罗辉来了，打着中原地区土匪的交流手势拜山来了。
这套切口和手势，说实在的王三刀都不是很清楚，毕竟他起点很高，一入行就是大当家级别的，压根就没去学过这个。但是好在之前在剑阁带来的那帮小弟有懂这个的，不然这传出去可就容易让同行笑话了。
罗辉来拜山，不是为了入伙，也不是路过来吃住，更不是为了踢馆，单纯的就只是因为李恽的吩咐这才来的。
而且罗辉还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礼物来的，这就很难得了，虽然这些马匪也不怎么看得上罗辉提的那一坛酒，但是意思到了；你看看中原地区来的人多懂礼数啊，讲究人。大家都是土匪，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别的土匪一来都是什么把你们当家的白皮娘们借来睡一睡······
罗辉带了礼物来拜山，王三刀就觉得自己这边不能太寒碜了，于是下令杀了一只羊招待，虽然没有几两肉，但是好歹一口热汤还是能管饱的。
罗辉也是当过老大的人物，现在又跟着李恽了，往来的都是数万贯的大生意，那气质自然一下子就上来了，再加上不凡的谈吐，很快的就和王三刀聊的很是交心。再加上带着的这坛酒实在是够劲，王三刀这样的土包子那里喝过这样的酒啊，差点没把坛子都给打碎了吞下去。喝的多了除了尿多，话自然也就多了，什么平时不说的话这会也全都倒了出来。
这就包括了自己做土匪做的不如意，虽然抢了几个白皮娘们，可是附近的马匪都惦记着的；做了这么多年土匪也没存下几个钱，甚至连会阆中的路费都不够等等。
最后王三刀甚至还说到了想做生意，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营生。还跟罗辉抱怨，当初就该老老实实的回家去，当这劳什子土匪半点意思也无。
王三刀酒后吐真言，说者无心，可是罗辉这个听者却是有意了。
第六零八章：穷土匪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惯例罗辉应该离开了，但是呢，罗辉却是没有走，早上起来后一直就在等着王三刀，想和对方聊聊。吃了王大爷喝了王大爷，但是罗辉留下了不是为了睡王大爷的娘，而是想聊聊生意的事。
让人弄了点热汤，喝下去缓解了脑袋的疼痛之后，两人找了个室外的地方坐了会。
难得的遇上了一个晴天，白皑皑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芒很是耀人眼，还是早上，雪还没开始化，但是气温却是在慢慢的变低，两人说话都要冒出长长的白气。
寒暄了几句后，罗辉正是切入正题：“王大当家的，昨晚你说想做点买卖，不知可是真的？”
王三刀还愣了一下，看来这个酒确实够劲哈，自己居然连这个都给他说了，但是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确实是那么想的，这人也不过是一个过路的，给他听去了又何妨。
王三刀回道：“确实如此啊，实不相瞒，我本身阆中人氏，偶然间的做了这个行当，兄弟你看我现在虽然兵强马壮的，可是也不怕你笑话，真没捞着几个钱。而且唐朝现在兵峰不断的向这边推进，我们的容身之所越来越小了啊，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才想着另谋一条路。”
说道这里看了罗辉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罗兄弟气度不凡，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不知可有这方面的办法教我啊？”
罗辉还故作深沉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回道：“倒是有一门生意，收成还可以，只是不知道王大当家的有没有兴趣？”
王三刀愣了一下，还真有？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还是回道：“罗兄弟，我做这行也有些年生了，可是不想再刀口上舔血了，还是想做点正经买卖啊。”
罗辉听了觉得有点恶心，这特么都是什么人啊，你一个打家劫舍的马匪跟我说想做正经买卖，脚趾头上的毫毛都在鄙视你个不务正业的玩意。但是嘴上却是说道：“大当家的尽管放心，是正经买卖。”
说完就不说话了，端起了。
这下可急坏了王三刀，一听说还真有正经买卖，可真是想做啊，可是罗辉这厮就是端着不说话了。没奈何，王三刀只好低声细语的问道：“罗兄弟，不知这买卖可否能算上我们一个啊？别的不说，我们这人手是不缺的，走这趟路去吐蕃或者是党项那边，甚至是那些白种杂胡的地盘，我们都可以不用给钱就能直接通行。”
罗辉内心再次鄙夷了这个马匪一把：好了不起哦，我也行知道不，不光如此，我还敢向这些马匪收费你信不？
罗辉拿捏了一阵，看着这个王三刀急切的看着自己，心里很是满足，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你们呢，人手确实不少，马匹也多，来做这个事正好。只是嘛，你们不出本钱，我们就给你们东西，这事我在东家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王三刀再次很是急切的问道：“不知罗兄弟说的是何种买卖？”
罗辉微笑着看了王三刀一眼：“昨晚的那个酒······”
王三刀一下子就把眼睛睁的溜圆了，这个东西可是在是好东西啊，自己是个粗人都能品出这酒的好来，那些有钱人呢？而且这个地方苦寒，冬日里也正是需要这样的酒才能御寒啊。这要是卖到吐蕃去，那还不少大把大把的赚钱啊。
一想到这里，王三刀心里就跟有猫在抓似的奇痒无比，脸色也十分的潮红，自己思索了好一阵，仿佛是在下很大的决心似的，良久才一拍石桌说道：“罗兄弟，若真是能带我们一把，一起做这个生意的话，我自然是乐意参与的。虽然我这里虽然没有什么本钱，但是凑一凑还是有一些的，就是不知道罗兄弟是个什么意思？”
罗辉一下子来了兴趣：“大当家这里无非就是有些人和马而已，以此入股也是可以的，只是分的少些罢了。”
王三刀红着眼珠子说道：“但是我想分多一点。”
罗辉笑着问道：“那你说说能出个什么筹码呢？”
王三刀颇有些自豪的回道：“我这里有三个白皮的娘们，可以拿出去卖一大笔钱的，而且我在下雪前还刚刚抢了一个党项人的小部落，除了又得了一个白皮娘们之外，还得了一件宝贝，想来是可以再换些钱的。”
说到这里王三刀颇为自信的说道：“罗兄弟，新抢来的那个娘们可还是个小姑娘呢，干干净净的，只要你能带上兄弟我，这个娘们送你如何？”
罗辉对这个王三刀的家底有了一个十分清醒的认识，就这么点资本，实在是有点让人提不起劲来，可就这对方都还当个宝一样。罗辉没有家室，但是韩宁给他说了，跟着王爷好好干几年，多了不敢说，娶个三俩个婆姨还是不在话下的，因此罗辉也压根不着急。王三刀说的这个小娘子罗辉自然也就是看不上的，但是却在想是不是拿回去送给王爷，毕竟王爷可是一个人到这松州来。
罗辉沉吟了一下回道：“大当家的，你的这点家底，说实在的薄了点，我也不知道东家愿不愿意，这样吧，我且回去一趟，问问东家的意思，十天之内一定返转。当然了，你也可以联络一下你们这里的其他人，若是人多的话倒是更有可能打动我们东家一些。”
这话倒还真不是罗辉拿架子，而是王三刀这里的资本实在是有点可怜，居然连自己抢来的女人都打算拿去卖了。
李恽让罗辉来本就是做两手准备，若果悉多那里不愿意配合的话，那这里少不得就要利用起来，除了往那边走货之外，这些人也是可以用来做破坏的。但是如果悉多愿意配合，那这些人其实也是有用的，也可以帮着走些货，李恽不可能把鸡蛋放在悉多那一个篮子里。
王三刀虽然内心很是急迫，但是也知道此事急迫不得。虽然罗辉拒绝了他送的女人，但是王三刀还是遣了两个心腹，抬着一顶软娇，抬着这个女人和罗辉一起回去。意思就是：既然罗兄弟不要，那就送给你的东家吧。
第六零九章：双方
跟着罗辉回去的两人很是郁闷，因为抬着一个人赶了好久的路才到，到的还是甲藩，这地方可是让他们有些害怕的所在，因为这里不同于松州，这里是纯粹的军城，里面的人也几乎全都是大唐的府兵。出于职业上的缘故，这俩人看着这些兵都有些发怵。
这也就算了，进了城两人就被看管起来了，就连罗辉所说的那个东家的面也没见着。好在呢，两人对此倒是还有点信心了，毕竟能在大唐这样的军城里有这样的势力，看来罗辉还真的没吹牛。
但是呢，坏消息接着就来了。
他们辛辛苦苦抬来的那个小娘子，罗辉的东家居然不要，让他们又给抬回去。
两人这就有点不明白了，这个小娘子他们可是见过的，比大当家的那三个白皮娘们好看多了，人也水灵，帮会里好多的弟兄一见她都走不动道了，可是这个东家居然看不上？
两人都很是吃惊，同时也对中原之地的富庶和繁华有了更深次的向往。这样的女人都看不上，那估计是家里还有更好的，可惜的是自己这样的马匪却是无缘得见了。但是如果真的能跟着这些人做生意的话，说不定还能攒点钱下来到时候去娶上一个。
其实呢，李恽也不是不想要，毕竟这个白皮娘们长的还是可以的，在这边塞的苦寒之地来说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颜色了。但是呢，李恽却是不能要啊。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唯一个的母的还在李恽鸡圈里，不能因为你是王爷就搞特殊化吧，大家怎么想呢？
你虽然是王爷，可是你也是这甲藩的将领啊，大家都没媳妇，就你晚上夜夜风流鬼哭狼嚎的，不定多少人跑来帮你加油呢，不合适。
但是对于罗辉所说的这个白马帮的事，李恽倒是认为可以操作一下。
虽然说白马帮人数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优点在的。首先就是王三刀是汉人，最起码能交流，他自己也想做生意，这就有合作的基础了；其次就是他熟悉这周边的路况和地形，甚至有一些很是隐蔽的路线这些都是知道的，跟周边的其他土匪也都熟悉，毕竟都是同行嘛，虽然也肯定会存在竞争，但是李恽认为这个不影响，有了自己的背书，其他的同行也不敢拿他怎样。
再一个，还可以将这些其他的马匪也选择一部分拉拢过来嘛，大家一起做不是更保险吗。至于说黑吃黑的事嘛，李恽倒是没考虑过，真要有这样的事发生，还不定谁吃谁呢。
只是对于合作的方式李恽有些踌躇，毕竟罗辉也说了，这个白马帮甚至是周边存在的所有马匪帮派都存在着一个很是致命的缺点：没钱。
这可就不好合作了啊，你光是出人的话能干啥呢，帮着我们运输货物？
这个其实也可以，从甲藩到荣乡，再到更远的其他地区，路途不算近，这些马匪有熟悉道路的优势。李恽这边呢，一过了荣乡其实就没有更多的资讯了，毕竟那些斥候都是公器，让他们去荣乡查探甚至是安插在那边都算得上是公事，再往前就不合适了。
而且再往前就会涉及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深入到高原地区了，这个时代上高原可不是说着玩的，那真的是拿命在去赌，李恽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去坏了人家的性命。
而李恽找朝廷准确的说是找李二要的红景天呢，李二却好像是看穿了李恽的心思一般，百般推脱就是不给，这让李恽很是泄气，没有那个东西李恽也不敢贸然的组织更多的人上去，这也就限死了自己最多只能前出到荣乡一带。那里属于高原的边缘地区，真有高反的话还能及时撤的下来。
反倒是这些马匪，虽然其中的部分人也没去过，但是还是有很大比例的人是上过高原的，毕竟他们偶尔要偷摸的去党项人和昭武九姓的那些地盘打打秋风，抢点钱粮马匹甚至是女人啥的。而存活下来的再去上去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他们去是合适的。
这样一理顺之后，李恽也就决定和他们合作了，但是呢，由于目前宋大还没回来，所以李恽要再等等，等到悉多那边给了准信之后再合理的安排这两方的事项。
于是送亲的两个马匪就这样以一种近似于软禁的方式在甲藩呆了十天的时间，虽然不得自有，但是这两个马匪还是能十分安稳的住着。主要吧，这里的伙食比他们那里好，能管饱不说，偶尔的还能沾上点荤腥，更关键的是，这里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菜吃。那些兵把这个玩意叫豆芽，还说这玩意不稀罕。
两人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了，然后更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因为他们居然吃上了青菜，绿油油的青菜啊，虽然一人只得一两片，可是这是冬天啊，外面大雪封山了这里居然有青菜。
其实呢，倒也不是他们受到了优待，而是因为这甲藩是军城，基本上没有对外接待的能力的，也就没有单独的人来管这事，也就是说，他们吃的和城里军人吃的是一样的。别说他们了，就是李恽也是这样的，只是偶尔韩宁才会给李恽开一下小灶。
两人住了十天，也就是相当于被拘留了十天，但是两人很是悠然自得，十分享受被拘留的生活，以至于后来韩宁接见他们的时候这两厮还有些舍不得，因为他们也知道，一旦这里的管事的开始接见他们就意味着他们该回去了。
韩宁现在一般都是冒充着李恽的身份，倒也不是李恽装大，这其实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虽然牛进达同意了李恽去甲藩，但是也嘱咐过焦庆海和诸君德，尽量的不要暴露李恽的身份，毕竟让敌人知道一个王爷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情。
二人也跟李恽提过这事，李恽思索过后就决定自己一般不出面，由韩宁冒充自己就行了。韩宁这厮长的五大三粗的，也远比白白净净的李恽更像是一个将军。而对于和这些人接触的事，李恽就委给了韩宁。
当然了，把这两个马匪轿夫叫过来，也确实是因为宋大到了，李恽也该决定到底怎么做了。
第六一零章：李恽的条件
宋大带回来的消息很准确，那就是悉多同意这个方案，愿意用汶山来换取李恽的万斤美酒，但是这厮还是提了附加条件的，那就是他想要自己一个人在吐蕃境内卖这个酒。换成比较通俗易懂的话就是这厮想要吐蕃境内的‘长安醉’的独家代理权，还别说，人长的不咋样，想的倒挺美。
之前李恽就曾和到长安的吐蕃使者桑布扎谈过这笔买卖的。当时双方约定的是通过金银以及一些虫草来交易，而且桑布扎走的时候还拉了不少酒回去，当然了，他当时付的是现钱。
这本来是一笔长久的买卖，但是桑布扎回去后好像忘记了李恽的嘱咐，一直都只坚持付开元通宝，甚至是金银也同意，但却就是拿不出李恽最想要的虫草，这让李恽很是生气，原本还打算吐蕃境内的酒都只卖给他一人的，这下就没有这个优惠了，直接断掉了给桑布扎的供货。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桑布扎，而是李恽自己有些东西没记住。
吐蕃境内的虫草呢，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主要产自那曲地区，而这个时候的那曲地区还归属苏毗部落，最重要的是，并不属于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管辖之下，双方甚至都还有些敌对，自然也就没法进行有效的商贸往来。而李恽要的这个虫草，这个时代还很小众，并不好买。而那曲地区归属于吐蕃王朝都是到了禄东赞主政时期了，还得十好几年呢。
李恽去安州之国以后不久就断了和吐蕃那边的贸易往来，长安的王开更是不可能乱走一坛货的。而当初根据和李二的约定，吐蕃那边的市场是划给李恽的，因此目前来说，吐蕃那边是一块极其肥大的市场。
当然了，吐蕃的王城逻些估计也是有人喝过长安醉的，但是应该不会再有多的存货了，毕竟桑布扎带回去的本就不多，这么些年下来就算还没有消耗干净，剩下的也应该是极其宝贵的了。
这样的地方，李恽自然是不可能拱手让出去的，要给你悉多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仅仅想凭借一座山就拿下这么大的利好显然是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了。虽然李恽的人上不去高原，可是有的是人能上去啊，比如说罗辉联系上的白马帮就可以啊。
对于悉多的要求，李恽直接的回绝了，但是还是告诉了宋大以及那四个随行人员：吐蕃境内不可能只让你一个人卖酒，我的酒虽然白给你一万斤，但是并不代表着这玩意就贱，纯粹是因为我看上汶山了，愿意拿它换而已。相反的是，我的酒不仅不贱，还十分的昂贵，在薛延陀那边，之前送给悉多的那样一坛酒就至少能换三只羊。
这个时代的吐蕃，好几百万的人口体量，买得起这个酒的贵族数量更是不再少数，更不用说普通人也能拿牛羊来换，因此这个市场还是十分的大的，不是一个悉多就能吃的下来的，就算李恽答应，悉多也没那么多的钱来给李恽，你进货总不能打手心支付吧。
其实单就荣乡一地的需求量来说，如果靠进货的话，悉多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是说因为拿汶山交换的原因而白得了一万斤，这样的话悉多能去做一些积累，到时候才能继续从李恽这里拿。
韩宁转告宋大他们的意思也很明确，除了我们送给你的，其余的就只能拿钱来买，能买多少全看你的财力。
而白马帮那里，其实李恽也给出了同样的条件：准许你们贩卖这个酒，但是不得去荣乡。至于其他的地方嘛则随意，价钱呢，还是那个标准，每坛酒不得低于三只羊的价值，但是不挑嘴，黄金白银开元通宝甚至是蜜蜡松石都可以，甚至是牛羊的毛皮也可以，尤其是羊毛，有多少要多少，等价交换。
而且鉴于白马帮并没有最初的原始资本来提货，李恽还特地的给出了优惠，允许他们先拿货去卖了再来付款，但是第二次就的凭借真金白银来提了。也就是说他们第二次能提多少走全取决于他们第一次能赚多少，概不赊欠。
而之所以有意的避开荣乡，其实李恽也是打算给悉多留一点自留地。
毕竟现在双方讲和了，而在李恽知道的历史来看，其实双方后期的争战也不多了，至少李二活着的时候是基本上没有了。双方是离得这么近的邻居，既然不打架，那就和平相处吧。
虽然嘴上说是能让悉多花钱来买，但是李恽也知道悉多买不了多少，自己这个酒定这么高的价格，基本上就断绝了悉多想要一家吃下的可能性，不然李恽也不可能让马匪们也参与进来。就是这样其实李恽也是知道，吐蕃的市场还是有很大的空间的。
自古以来就有和吐蕃那边的贸易往来，大名鼎鼎的茶马古道就是两地交流的铁证。而松州这里，确实是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而不如其他地方出名，但是李恽相信，一旦自己打开了这个缺口，以后这里也是会繁华热闹起来的。
但是李恽却是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后来吐蕃的发展，这些蛮子后来可是曾经打破过长安城的，虽然也跟李唐王朝自己不争气有关，但是李恽想到这里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有心想做点啥吧，好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是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这个历史的大趋势的，一时间踌躇不已。
韩宁送走了两方的人之后回来跟李恽复命，李恽则是让黄升去叫来了魏勇，开始安排任务。
既然李二不给，那就自己找吧，红景天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外星科技，川藏两地都有出产的，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李恽也想好了，只要找到了红景天，别的不说，自己这里的两千人就都是试验对象，多了不说，至少李恽是要把他们都拉倒高原地区去走一趟的。李二防备着自己，不然自己上去，那我就埋个种子在这里吧，万一那天这里的守将闲不住，要去和吐蕃娘们谈谈人生啥的，至少也是能说走就走的。
第六一一章：红景洞天
荣乡以北，有一个很大的草甸子，水草丰茂，鸟类众多，是一个不错的风景地。当然了，冬日里这里也只是一片萧条的景色，李恽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观景，当然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的宿营地还是不错的。
这里有淡水，取水也方便，而且因为这里是一个湿地，相对的含氧量也还可以，附近也有大量的野生动物，雉鸡以及梅花鹿等都有不少，湖里还有鱼，打几只来还能换换口味。
李恽是为了寻找红景天来的。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得知了这玩意有的时候李恽还想找李二要，结果人家说啥都不给，好在李恽长了个心眼，让王有仁去给自己找了一些来，最起码自己认识这玩意了。在找李二索要未果之后，李恽干脆带着人来自己寻。
甲藩城李恽让诸君德和焦庆海看着，反正这都快年底了也没啥事，同时李恽还留下了韩宁。
其实韩宁这厮还是十分渴望和李恽出去浪的，留在这城里多无聊啊。可是呢，刚刚和悉多以及白马帮的人谈好了交易的事，李恽估摸着这些人有可能等不及，年前就会来，所以就留下了韩宁接待他们。李恽带着黄升和罗辉，外加一个九二，四个人悄悄的就出发走了。
九一神出鬼没的就连韩宁都不知道在哪，九三倒是被李恽给留了下来陪着韩宁。
四人是被魏勇带着穿过荣乡的，李恽甚至还意外的见到了悉多，但是李恽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的往前走了。
魏勇只是把李恽带过了荣乡，再往前他也不知道路了，也建议李恽不要再往前了，但是他的建议李恽并没有听，因为在李恽看来，自己这一趟的意义十分的巨大。而望着消失掉了的李恽一行四人，魏勇内心也是十分担心的，这个人要是丢了，自己的命也就跟着丢了，有心想跟着去吧，人家还不让。
李恽四人在这个草甸停留了四天，其实这里是真的不错的，虽然已经是地处高原地带了，但是几人也还都能适应，高反并不严重，也就罗辉要恼火一点，这小子体型偏胖，需要更多的氧气来支撑他的个头，因此也就比其他人更痛苦些，走路急了就喘的厉害。
李恽之所以在这里停留四天，就是为了让罗辉甚至是黄升九二他们适应一下，再往前的环境可就更加的恶劣了。
其实高原地区呢，哪怕就是在高原的高山地区，平日里很多时间都是晴空万里的，只是偶尔会闹点小脾气，给你来一阵大雪甚至冰雹啥的，脾气十分的捉摸不定。
李恽在修整了几天之后，带着人出发，本来都是一个艳阳天的，结果才走出了不到十里路就遇上了大雪，伴随着大风，着实是让人无法赶路。李恽无奈，只得和几人转头去了东北侧的一个山缝里躲避。本来是向北的路程，刚出门就偏航了。
外面下着大雪，可是一进了这个山缝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了，别说雪了，就连风都感觉不到一丝。不仅如此，李恽甚至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面走进去后还算是宽敞，可是却完全不像是高原地带的景象，因为李恽甚至还在里面看到花。
这可是冬天啊，而且这里是高原啊，怎么会有花呢？
然后李恽就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这里面一点都不冷，甚至还觉得有些热。刚刚在外面硬抗风雪，几人都穿的有点厚，结果走进来以后李恽发现身上的衣服成了累赘了，连着脱了好几件才适应了里面的温度。
李恽看着几人都没事，把衣服递给了罗辉，然后开始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山缝，更应该是说是一个不大的峡谷。李恽他们刚进来的地方，七弯八拐的，而且极其的狭窄，不想里面却是比较宽阔的。而且这个小峡谷里，周围的山都极其的雄伟，但是里面却并不缺少光照，周围的山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大致的高度都差不多，而且坡度留的也刚好，这也造就了中间峡谷地带不缺阳光。
而且李恽估计那个入口的弯拐遮挡住了外面的寒气，这也就使得这里面比较温暖。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面罗辉这厮居然感觉不到累了，不似之前那般的喘，李恽自己感觉这里的氧气含量要高于外面。
四人往里面继续走了一段，这才发现里面确实是别有洞天，因为最里面居然还有一条不大的河流，只是出口居然不是李恽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个地方，而是通往了另一侧。李恽低身鞠了一捧水，发现这水也不似其他地方那般冰凉，触感甚好。
这让李恽都有些疑惑了，自己莫非是又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河流里的水都是周围山上留下来的，但是给人的触感却又不似雪化开之后的那种水。九二有些不信邪的顺着河流走了一阵，却是发现另外一侧的出口处也和刚刚进来的那个地方一样，有很多的弯拐。
李恽叫回了九二，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会就继续前行。这里再美，也只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所在，自己总不能停留太久的。
但是九二在返回的时候，却是意外的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这是一株长在石缝里的红色花，其实这花并不稀罕，刚刚李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漫山遍野都是，甚至还有些其他颜色的。九二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这个石缝的泥层浅，以至于这株花的根茎部分都裸露了一部分在外面。
九二一把把这花连带着根茎都扯了出来，然后飞一般的朝李恽奔了过来，李恽还跟黄升开玩笑呢：“你看九二，向来稳重，遇事从不慌张，这次怕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或者是那里藏着什么猛兽吧，给他惊成这样了。”
结果九二在连滚带爬的到了李恽跟前后，一把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李恽，李恽有些疑惑的接过，放手里看了好几次才一下子惊醒，九二递给自己的，赫然就是自己这次出来要寻找的红景天。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边上的罗辉眼神不好，凑的有点近，接过李恽起猛了，连带着罗辉都被挤了一下，差点没栽地上去。
李恽赶紧的吩咐黄升和罗辉，四处的都查看一下，看看这周围的这些红花是不是都是自己要找的红景天。九二也再次跑了出去，三人漫山遍野的查看，同时也顺便扯了不少回来。消息非常的好，全部都是！
李恽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些药材，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不错，解了我们的急啊，这么好的地方，下次就算是来采药也值得停留几天的，因此我决定给他起个名字，就叫他红景洞天吧。”
第六一二章：年前
往几年的时候呢，甲藩这里过年其实真的是没啥意思的，除了松州那里牛进达会送一些慰问品过来，都是些平日里吃不着的酒肉这些，偶尔也会有一些糕点甚至是衣服，除此外就再没什么其他的了，日子淡的都能闲出个鸟来。
以往这些玩意，临近过年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怪物会悄悄的溜出去，一般都是去荣乡那边，去祸害一些党项和吐蕃的娘们，长官们对这些事也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出事来基本上都是不管的。
所谓的出事也不过就是偶尔有那么几个混球把人肚子给弄大了，这也就算了，还行事不密让人给找上门来了。这种事呢，倒也不是说要你负责，人家也就只是讹点钱财就走了。而后这边再打一顿军棍，这事也就过去了。
李恽来了之后呢，觉得这样不好，虽然说党项那边缺人，咋们出力帮一把，帮着他们生点孩子啥的也不影响啥，但是呢，李恽觉得，大过年的还是热闹一点更好。
尤其是在跑了一趟吐蕃之后，回来后的李恽心情好的不像话，虽然很累，但是依然很高兴。
李恽倒不是去帮吐蕃或者是党项娘们生孩子去了，李恽可没那个闲工夫，而是去找到了红景天。虽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但是李恽一行毕竟只去了四人，苦了跟着去的马匹，给驼回来了上千斤。就这都还是李恽藏私，舍不得带包子去，不然拉回来的更多。
李恽一高兴，大家伙就都跟着沾光了。
首先就是酒肉，本来和悉多都已经谈好了，准备的酒其实也是到了甲藩了，可是李恽认为过年更重要些，于是就给悉多传信说酒要年后才能到。于是本来打算用来换汶山的酒就被李恽给赏下去了，过年的时候喝。
当然了，这玩意还是要求管控的，不然都去喝醉了谁来守城？
然后李恽就派人去了趟松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采回来的红景天都是活的，这玩意得泡制成药材才行啊，可惜的是甲藩没人会，李恽这里也没人会。黄升倒是懂一点，但是没有把握，李恽干脆就去找牛进达要人，他那里军医不少。
牛进达也挺懵逼的，之前就听说李恽悄悄的溜出去了，还给他吓了一跳。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就知道李恽不是个安分的主，走一趟薛延陀带回来大量的马匹可是绑了河北道大忙的。
但是在这里牛进达也不希冀李恽帮忙，甚至都不希冀李恽做事，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那玩就好了，守城自有诸君德他们。最重要的是，你别出事啊，这要真出了事自己不好交待啊。
牛进达也知道甲藩是个无聊的地方，甚至偶尔那里的兵做出点出格的事也是有的，但是牛进达也放的比较松，李恽当初选择这里的时候牛进达也权衡过，觉得无甚事也就答应了。一开始听说到了甲藩之后在修城，牛进达还挺高兴，不想这小子本性还是如此，这才去了多久就又跑出去浪去了。
牛进达派了一个身边的老人去了趟甲藩，准备去看看情况，结果才去两天李恽自己就回来了，这个老人很明事理，怕李恽多想就悄悄的回了松州，结果李恽要人的信息跟着就到了。
李恽派去的人是九二，只会如实的传达李恽的意思，牛进达听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甲藩虽然没有常驻军医，但是松州的军医也会定期的过去的，李恽突然要军医作甚，于是就问了一下九二，九二也如实回道：“我家少爷去吐蕃那边找了些药材，可是不会炮制，只能求助于将军。”
牛进达问道：“你们去吐蕃就是为了找药材，弄来做甚？”
这个问题李恽倒是教过，九二也按照李恽教的回道：“做点小买卖。”
牛进达一下子语塞，行，知道你们家王爷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富的滴油了。每次从松州这里经过的酒都会给牛进达一些，还不是三五坛那么一小点，每次都是几十坛那么在给，牛进达拿人手短，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甚是痛快的给指派了三名军医，前去帮助李恽做生意。
李恽看着这些军医，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弄回来的红景天，洗净晾干之后去除掉了一些杂质和小的根茎，而后就开始切片，切的很是均匀，厚度都差不多，最后就是放到竹席上阴干。而且这几人还告诉李恽这个东西晾制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因为这里虽然天冷但是却干燥。
李恽觉得有种上当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简单呢，要是工序这么简单的话我还要你们来干啥？
有些气闷的李恽就有些小气了，每人赏了一坛酒，外加十贯钱，美其名曰：赏万金！
李恽觉得这点赏赐确实有点小气了，就是韩宁下来后都在说：“王爷，咋们不是不知道吗，就当是找他们学习了，再是简单没学会之前不都是复杂的吗，何必这么小气呢，区区十贯钱，说出去堕了咋们越王府的名头，咋好歹也算是壕富之家啊。”
李恽狠狠的看着韩宁，觉得他说的对，于是又让他出了三十贯赏给这三个军医。
大年三十，甲藩城通宵达旦都在饮酒吃肉，待客不收礼。
李恽之前其实是攒够了过冬的牛羊肉的，加上松州那边牛进达也给了些，这就有富余了，于是这个年就能过的更加的肥实一点。再加上李恽截留下来的酒，甚至是之前李恽在九寨沟利用地热种的那些菜，食物上还是很丰盛的。
但是，依然还是有那么些个偷跑出去的，只是人数不多，几十人而已。
城里人吃的热闹，那些抽签出来值夜的倒霉蛋就没那么高兴了，只能就着寒风吃点肉，酒就别想了，一口都没沾着。
李恽依照以往的惯例给黄升、韩宁以及九一三兄弟都发了红包，新来的罗辉也得到了一份，甚至就是李恽从安州带过来的护卫也每人都有。而后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打麻将，热热闹闹的过完了贞观十四年。
第六一三章：出发准备
在甲藩这样的军城，自然是没有什么元宵之后再上班的说法的，无外乎就是节假日的时候可以多休息一下，值班的人少一点。但是呢，哪怕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城头上也是站了人的。因此，也没休息几天就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李恽也就召集来了魏勇：“你们现在在荣乡藏了多少人啊？”
魏勇回道：“王爷，咋们之前留下了一些俘获的人，他们帮着咋们寻了不少好地方，非常的适合藏人，现在我们在那边藏了大约二十人的样子，定期轮换，可以监视着吐蕃那边尤其是悉多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恽点点头：“嗯，如此最好，这样一来，悉多他们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咋们也能提前预防。另外就是，你们还是物色一下，看能不能弄个人打入到悉多身边去，这样一来咋们得到的消息就更精准了。”
魏勇点头应下了，但是李恽也知道，这事靠运气，不一定说做就能做到的。
而后李恽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你手上的人手还是够的，本王准备给你们安排点事做。”
李恽是想让魏勇带人更加的深入吐蕃境内，尤其是高原地带，当然了，这么做不是为了去侦测什么，主要的还是想去试试这个红景天。然后李恽就在想怎么跟魏勇说这个事，虽然他自己知道这药是肯定有帮助的，但是这些人就真的是试验品了，真要发生了什么是极有可能回不来的，毕竟除了这个药，李恽可没有氧气给他们。
魏勇见李恽半天没说话，试探着的问了一句：“王爷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竭力办妥。”
李恽沉吟了一下后慢慢的说道：“荣乡往西北的方向，大约一千里远有个叫郭罗克的地方你知道吗？”
魏勇回道：“知道，此地原属我大唐辖地，后来因为实在太远无暇顾及，这才被吐蕃人占了去的。”
李恽点点头继续说道：“本王屋里的这个炉子如何？”
李恽和魏勇说话的地方就有这样一个炉子，整个甲藩乃至是整个松州都只得这么一个，这还是王有仁废了好大的劲才给李恽弄了这么一个过来。当然了，烧的是木材，此地不缺木材，饶是如此，李恽的屋里也十分的暖和，很多的将领愿意来李恽这里，除了有好酒之外，就是因为有这个炉子，在这里甚至都不用穿外衣。
魏勇点点头回道：“这个东西自然是十分好的，可惜的是咋们这里缺铁，此物又十分的耗费精铁啊。”
李恽这才说道：“郭罗克当地有银矿，也有石炭矿，若是能探明所在地的话，咋们倒是可以跟朝廷换一些精铁来的。而且这种炉子最适合的还是烧石炭，烧木头的话实在是不够，特别是在咋们这个炉子多起来之后。”
说到这里李恽顿了一下，见魏勇还在认真的听着，又继续的说道：“我想让你带人去走一趟郭罗克，查探一下银矿以及石炭矿，你可愿往啊？”
李恽只能是以商量的口吻来说此事，毕竟这个时代，仅仅是靠红景天的话，上去多半是会死人的，甚至就是魏勇自己都是有回不来的可能的。
果然，魏勇迟疑了一下，说道：“王爷，小的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这吐蕃之地历来凶险啊，我们之前也去过，上去之后人都会胸闷气短，有的人几乎就命丧当场，就是强撑着回来了，也有不少看着面色红润的，到了甲藩不久就死了。”
还面色红润了，这是急性高反，不动他的话还能多活一会，一动的话就活不了多久。
李恽打断了魏勇的说话：“我知道，可是本王曾经得到过一个道士的传授，他管这个叫做高原反应。因为吐蕃一带高于我们中原地区，那里人所需要的气不足，这才导致的此病。但是这个道士说是有一味药可以有效的防止这个病，就是我年轻去采回来的那些。但是呢，这也不是能完全防止的，只能说是有很大可能，对大部分有效。”
魏勇刚要接话，李恽突然想到了一罗辉，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体胖的人上去后更容易出现这些症状，你若是去的话，尽量的挑选一些精瘦的人去，这样会更好一些。”
李恽年前去弄了一些药回来魏勇是知道的，至于李恽说的道士，其实魏勇也是有所耳闻的，因为李恽如此壕富天下皆知。突然间这人就会酿酒制糖了，还会晒海盐，种种结合起来，大家就会猜测，再加上李恽自己也老是这么说。
以前的时候大家还不信，认为是李恽胡编的，可是后来李恽的财富越积累越多了，大家也就慢慢的信了。
现在李恽当着魏勇的面这么说，魏勇也就信了，心里也就更有谱了，于是出言回道：“如此的话，属下也愿意走一趟郭罗克，带上三五十人如何？”
李恽想了一下，第一次去是探路，顺便试试这个药效，于是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挑选二十人，试着走一趟，同时也把路探好，至于那些银矿和石炭矿，倒是先不着急去找，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可以多带些人过去了，那个时候在慢慢的去找。”
魏勇应下后起身找人去了，李恽则是和黄升韩宁开始试着用红景天泡水喝。这玩意用法倒是简单，就是用沸水泡着喝，跟李恽喝的茶一个喝法。而且喝起来也没怪味，只是有一点淡淡的中药味罢了。
韩宁喝了几口后说道：“王爷，郭罗克真有银矿？”
李恽斜了韩宁一眼：“有屁就放。”
韩宁这才有些贱兮兮的说道：“王爷，要不我跟着去吧，魏勇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不跟着回来了，专一的去帮王爷找银矿。”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这是富矿，小子，就算咋们找到了也得不到的，魏勇是朝廷的府兵，他们知道的朝廷也是一准会知道的。因此嘛，我更在意的是石炭矿，这玩意对这甲藩有助益，可以帮着这里的府兵御寒，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韩宁听了也有些泄气：“唉，你的这个老子啊······”
说到这也只是摇头，却是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第六一四章：开局
韩宁没有跟着魏勇去，黄升也没有，但是九二，却是在跟李恽招呼了一声之后就跟着魏勇出发了，让韩宁这小子好生羡慕。
九一三兄弟都很单纯，自打跟了李恽以后，其实也很少参与之前那种特别危险的事了，就去年的时候中途出去截杀了郑卢两家人一次，中间见势不对还退了出来。三人其实历来都是有分工的，九一负责李恽的火药，而且玩法还大都是李恽教他的。
九三现在兼顾着李恽的一些生意，偶尔的跑跑腿啥的，甚至是协助一下黄升的安保工作；同时现在九三也在代管着李恽的护卫队，这些从安州调过来的护卫，其实在这里很不习惯，要不是九三带领着，估计这些人这个冬天就够呛，没散就算是不错的了。
唯独九二事少，其实三人里九二武艺要弱一些，上次出去也是他受伤要更重一点，但是九二的优势也很明显，那就是他的头脑更好一些。
如果说九一很神秘，除了李恽之外就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么九三就很明面化，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九二其实就有点尴尬了，因为李恽很少安排他做什么。之前跟着魏勇出去的时候其实九二很是高兴，因为这表面自己还是有用的。
这次出去寻找矿藏，其实都只是李恽的一个借口，李恽虽然大致的记得郭罗克一带是有一个大型的银矿和煤矿，但是具体的地方李恽却是不记得的。而之所以那么给魏勇说，其实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放下心去做这事罢了。就算出现了伤亡，李恽想是也是多做补偿。
可是面对九二的要求，李恽却是没法拒绝。
李恽不能直接给九二说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两个矿，而是为了去试验那个药。
九二起心也是好的，他也知道就算真的有银矿家里也是不可能得到的，可是那个煤矿九二却很是看重。
且不说之前在长安时李恽弄出来的那个炉子就是烧煤炭的，就是在去了安州之后，当地的木材资源那么丰富的情况下，家里的作坊烧的也一直都是煤炭。而且因为李恽不缺铁，甚至锰钢都能弄出来，靠的就是这个煤炭。
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九二自然是想去给李恽弄到手的。
九二前脚刚走，九三就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王开。
王开肩负这秘密使命，带着大量的火药走了一大圈，历经小半年才好容易绕到了松州，九三亲自前去接应的。
而这些东西一到了甲藩，九一就出面接手了，连同着之前罗辉带来的三万贯铜钱，在仅仅给李恽留下了一千贯之后，剩下的连同火药全被九一带走了，而且去向不明。不仅如此，甚至就是李恽的护卫也消失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两人。
有人走自然就有人来，第一个来的是宋大，带着大量的牛羊再次到了甲藩，当然了，还有大量的人和马匹。
牛羊是送给韩宁的，也就是李恽的分身，外人眼中的甲藩守将。马匹和人员却是来拉酒水的，悉多同意了李恽的条件，把汶山让给了李恽，并且承诺不再往汶山方向派人。
其实这话倒是有点多余，毕竟现在汶山已经是李恽在实控了，悉多别说派人，就是派个鸟飞进去都要李恽点头。但是呢，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比如说悉多给李恽出具的这个加盖了大印的文书就是个好东西，以后扯皮的话还是拿出来当一下呈堂证供的。
就算如此，李恽也只给了悉多五千斤酒，剩下的一半李恽也答应了，待到自己的人控制了汶山之后再给。
倒不是李恽反悔或是赖账啥的，主要是李恽手上目前也没有那么多酒了，过年的时候让城里的府兵们敞开喝，现在就剩五千多斤了。因此也只能跟宋大说明，剩下的一个月之后再来拉，李恽估算着那个时候王有才给自己发的也应该到了。
宋大拉着酒走了没多久，王三刀带着人也到了，当然了，接待他的人还是韩宁，罗辉坐陪。
王三刀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几条大汉，由于实在是有点扎眼，进城的时候还被门口的守卫给堵住了，还是罗辉前去才放了行。
跟着王三刀一起来的这几人呢，其实都是些所谓的当家的。
王三刀在罗辉走了之后，仔细的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发现好像不怎么压秤，这要是真接手了这么大一桩生意，自己怕是容易被人给惦记上。而以自己的实力来说，人家要是真的来对付自己的话，好像还真打不过。
财帛动人心，哪怕是平日里再好的关系，在钱财面前好像都有些不堪一击。何况自己和他们也不是很好的关系，平日里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点头之交，真要是有了极大的利益，好像确实是难免被惦记甚至是被算计。王三刀甚至在想，如果是别人做到这事了，自己怕是也会如此，就算参与不了，起码也得去下点烂药啥的。
如此一盘算，王三刀就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拉他们入伙。
在收到了罗辉的回信以及随信附送的一坛酒之后，王三刀邀约了这些所谓‘三山五岳’的好汉，共商赚钱大计。
就算是喝到了王三刀招待的酒，这些土匪也不相信王三刀能接下这么好的生意。
凭啥啊，你除了比我们多三个白皮娘们之外，也没见着你有啥特别的地方啊，人家咋就找上你了呢？
王三刀也无法用言语来说服这些玩意，干脆就邀约他们跟着一起走一趟甲藩，去见见这个罗辉，看看事情的真假再做定论。
这些土匪其实是拒绝的，毕竟甲藩是军城啊，那些府兵很吓人的，他们的刀子你没看着吗，又长又粗·····又长又快，一刀就是一个脑袋啊。
王三刀这才拿话激他们：“你们若是不跟着去，亲自去瞧一瞧，那日后这等好事我做上了，你们可不要眼红，更不要暗中使绊子。”
几个土匪这也是实在没法了，又真的担心王三刀发了财以后被他取笑，索性冒着被一锅端的风险，跟着一起去了甲藩。
第六一五章：韩宁卖酒
一开始的时候是罗辉接待的这些土匪，其实罗辉自己也没底，只能跟着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屁话。韩宁见状这才出来了，准备和这些土匪好好的聊一下。
韩宁是很想学一下李恽的，于是努力的做出了一幅自以为很是和蔼可亲的表情，但却是忘了自己的外在条件，韩宁自己认为很是亲民的表情在这些土匪眼里可就显得有些狰狞了。当场就给这帮玩意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韩宁让王三刀给介绍了一下到场的这些人，也就知道了这些全都是边上的一些马匪，好在这些玩意平日里呢恶行不显，除了向过往的商家收点过路费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恶行。
其实主要还是这帮玩意惧怕大唐的府兵，作恶也只敢去到异域境内，抢点马匹牛羊甚至是女人啥的，但是在大唐境内却是十分的安分。
这样一来韩宁觉得这帮玩意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拿眼斜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包括王三刀在内的这些玩意不敢对视，纷纷的低下了头，生怕一个不顺眼被拖出去宰了。拿够了架势的韩宁这才慢慢的说道：“你们既有心来做这事，可有何诚意啊？”
说完韩宁让罗辉去拿了十坛酒出来摆在了桌上，就是给这些玩意看的，其中一坛因为开过封，酒香还溢了出来，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
在场的土匪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至少也是去吐蕃境内浪过的，睡过吐蕃美女甚至是吐蕃勇士的，每个也都是喝过好酒的，一个个起码都自认为是好汉的。可是这酒香一出来这些玩意就都坐不住了，王三刀还好点，最起码这厮还喝过，其他人可就有点难过了，最夸张的是有个厮居然使劲的咽了一下唾沫，以至于还发出来声响，让韩宁都笑了一下。
韩宁吩咐人给每人都倒了一小杯，倒不是韩宁吝啬，而是这桌上的酒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王有才新发过来的还没到呢。
王三刀是半点都不迟疑的，举起杯马上就喝进了口，却是不急着咽下去，让这酒的味道充分在口腔内炸开后，几乎每个味蕾都感触到了这个酒的美好才慢慢的咽了下去，然后长出了一气，喊了一声美。
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举起了杯，慢慢的喝了下去。
东西好不好，一尝就知道了，酒一入口，这些玩意就都知道了，这绝对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这一带，绝对是十分好卖的。
这里气候苦寒，哪怕是夏季三伏天，晚上睡觉都十分的寒冷，出门都需要穿上皮袄。有了这个酒，喝了能帮着御寒，而且这个酒烈且醇，不比那个三勒浆那个跟马尿一样的玩意强上百倍。
这样的好东西居然是王三刀这样的玩意遇上的，你上哪说理去，这厮以往运气就极好，那些昭武九姓的白皮娘们，弟兄们遇上一个已是难得，可是这厮居然有三个。现在还遇上了这样的好事，走在了大家的前面，你说气人不气人。
然后众人就开始犯难，刚刚这个将军可是说了：诚意！
其实大家都不缺诚意，要是韩宁愿意的话，让这帮人集体在这甲藩城裸奔一圈众人也是绝不会有二话的。可是很明显，这位的将军所说的诚意不是这个。
甲藩和荣乡交界的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油水，历史上很出名的茶马古道也不走这边，商贸并不发达，虽然会有一些行商走这边，贩卖一些日常用品，或者是去那边收一些皮毛啥的，可是规模都不大，这也就注定了这些马匪平日里收不到几个钱。
何况大多数时候这些人还不怎么收钱，收东西的时候还多些，毕竟马匪也是要吃饭的不是。
就算是去吐蕃或者是党项境内活动，其实他们也很少单独去，一般都是三五股人马结队去，不然真要遇上对方有防备的情况，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名义上是马匪，其实也就是勉强活着罢了，你说这有双规的罪过吗？现在这个将军居然管自己这些人要诚意，一句话就难住了一堆人。
见众人不说话，韩宁这才缓慢开口说道：“你们刚刚也都尝试了这个酒，自然也该知道这个酒的好处，若是卖去给吐蕃人或者是党项人，不敢说一本万利至少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某自己亦是可以去卖的，只是念在你们更加熟悉那边的地形和人，这才找了王三刀一起做这事。你们既然也想参与进来，可总不能就这么空口白话的把我的酒给拿走了吧？”
在场的马匪们都很窘迫，天大的利好摆在眼前却很有可能吃不上，原因竟然是自己太穷了。
可是要说放弃吧，实在是有点舍不得，这生意要是拿下来了，以后谁还去当马匪啊，好好的做个商人不强吗，吃香的喝辣的，那些白皮娘们都不用费劲巴力的去抢，到时候直接买一堆屯到屋里，想睡那个睡那个。
但是，这么美好的想法必须得实现了才行啊，眼前这关怎么过呢，几人猪耳挠腮的很是着急，却又想不出一个有效的办法来。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总是会想出好办法的，比如说王三刀，他得到消息最早，考虑的也最久，这时候过段的站了出来：“将军，若是信得过我们的话，我们可以把人手留下一半，质给将军，余下的人我们带去做这个买卖。而且吐蕃、党项甚至是那些白皮杂胡那边，只要将军用的上，我们一定出力。”
韩宁假装迟疑了一下，回道：“倒也不是不行······”
听到韩宁松口，所有的马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气都不敢出粗了，生怕韩宁反悔。
好在韩宁没有反悔，而是继续的说道：“只是嘛，有几个条件，你们记一下，若是能做到，这酒赊给你们也是可以的。”
王三刀代表土匪们表态：“将军请示下，只要能做到，我们绝不推辞。”
韩宁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一嘛，这个酒不许去荣乡卖，那个地方我已经许给悉多了。第二嘛，你们可以去郭罗克一带甚至是更深入吐蕃的地方去卖。至于说那里环境恶劣的问题嘛，我也是有办法的，而且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给出的办法施行。”
第六一六章：试炮
韩宁这小子倒是时刻都是想着李恽的。虽然说之前李恽已经安排了人去试验他的那个新药去了，但是韩宁觉得这些马匪也是可以试试的，而且这些人还会感激自己呢，那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自己家的酒可是好东西，给这些马匪可是占了不少便宜的，不出点力怎么成。
而对于韩宁的条件，这些土匪完全没讲价，满口就应下了。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讲价的条件，只是有一点嘀咕：这个将军给的这个药，说是什么应对那边的瘴气的，该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吧，为了控制我们的，需要定期过来服用解药······
而且，给的酒水也不是完全赊账的，还是需要这些马匪拿人过来做抵押才能领走相应份额的酒。韩宁给的价格很是公道，一个人顶二十斤酒，而且不论男女老幼，甚至是不论人种。不管是汉人也好，还是党项人吐蕃人甚至是白皮杂胡都可以。
李恽觉得这个做法有点欠妥，这不是变相的资助边地的人口买卖吗，但是李恽也没有反对，因为他相信这些马匪手里也应该没有多少人手的。而算了算日子，王有才给送的酒也快到了，李恽也就不再管这事了，全权委给了韩宁和罗辉处理，自己带着黄升和两名护卫悄然的出了门。
汶山，九一带着人已经到了这里半个多月了，李恽自安州带回来的护卫，几乎全部都给了九一，现在九一正带着他们在这里平整场地以及搭建一个简易的居所。
这里不缺树木，也不缺石料，加上这里还有一块比较大的场地，背山的地方也是有山洞的，九一就选择了此处作为临时居所，在这里搭建住所。而除了携带大量的铜钱和炸药之外，其实李恽还悄悄的给这些人都配备不少的军需，尤其是甲胄和弩箭，以作防身之用。
而之所以安排九一带着人到这里来，甚至是亏着本也要跟悉多换这座山，其实李恽就是为了试验一个东西：火炮。
火炮这个东西呢，李恽是一早就想拥有的，也大致的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只是一直都只顾着浪了，却是没有抽出时间来玩这个。现在到了这边陲之地，整日里无聊的紧，正好有时间来做这个事，李恽自然也是想大炮开兮轰他娘一番的。
然而李恽也是知道，火炮这玩意是不那么好造的。
首先就是材质，最好的当然是用精钢了，小钢炮小钢炮嘛，稳定耐用且不易炸膛。可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恽自己并不会炼钢，或者说是不会弄精钢出来，而这个时代的炼钢法呢，弄出来的钢一个是产量有限，李恽也不好去挤占人家产能，再一个就是也不敢保证这玩意能达到自己的要求，这要是炸了膛可就危险了。
不用钢也是可以用铁的，尤其是精铁，这玩意李恽可是不缺的，要多少就基本上能弄到多少，但是也还是有问题的。第一个就是铁这玩意做炮弹还可以，但是做炮管可就不那么理想，既容易发热变形，影响使用不说，整个炮管强度以及寿命都一般，用不了多久就废了。再有就是虽然李恽可以弄到大量的铁，可是这里好歹是军城，李恽私自密下这么多的铁也容易让人误会。
最后李恽决定用铜来造，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炮，尤其是明朝中后期乃至满清早期的炮，技术上都能算得上是成熟的了，用的就是铜制的，满清和沙俄之间的战争中用到的‘神威大将军’就是铜炮。
更重要的是，这个炮李恽是知道大概的外形的，最起码弄起来不是很难。还有一点就是，李恽也不缺钱，尤其是铜钱，家里的这玩意都没人要，王有才还要经常的处理一部分，李恽正好可以拿来试着玩。
材质确定了下来，但是难点还是不少的，首先就是，除了李恽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做什么的，哪怕是来给李恽做这事的九一都是一头雾水的，这也是李恽必须得亲自来一趟的原因。
炼铜甚至是铸模这些事九一带着人就能做，并不复杂，可是其中的难点却是那个炮管。
在没有这个知识储备的情况下，李恽哪怕是给九一讲这方面的理论也是行不通的，因为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李恽命人找来了一根枯死的大木，截取了大约半人高那么一段，让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中间部分给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虽然在李恽眼里很短的一截木料，九一他们也带的有钻木头的钻子，而为了保证中间孔洞的一致性，还只能是从一头钻到另一头，不能从两天往中间凑，因为一头还要预留一部分，可是却没有那么长的钻杆。
好在黄升重新找了一根不粗的硬木，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给削好了，用来替代原来的钻杆，这才顺利的钻到了李恽想要的深度。
然后就是侧面开了一个小孔，用来安放引线。李恽用黄升之前新作的那根木杆，开始往里面推火药，因为只是试验一下，而且这个是木头的材质，火药就没有包封起来，而是倒了一些散的进去，只是用木杆轻轻的杵紧了，同时把引线也提前埋了进去。
弹丸也没有铁蛋，黄升找了块石头现做了一个，比着这个开出来的孔洞做的，为了达到效果，李恽还让黄升在地上研磨了很久，看起来都十分的圆了才放了进去。
李恽是为了给九一他们演示一下这个东西的威力，因此还是决定瞄准个什么来轰一下。可是这玩意还是有炸膛的可能性在的，而且可能性还很大。因此命人抬着这门木炮走到了山洞口的位置，这里左侧有一片树林，树木虽然不大，但是好在还算粗大；李恽决定就瞄准这些树木来上一发再说，粗大的树木也能增大击中的几率不是。
点火这事李恽原本想亲自来的，但是火折子被黄升抢了去，李恽和九一以及一众人等只好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探头看着前面的黄升。
黄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藏好了，这才低身点燃了炮管上的引线，然后飞身向李恽他们的藏身地跑了过来。
第六一七章：边事起
黄升刚跑过来，还没藏好呢，这玩意就响了，背对着这个木炮的黄升也就正好完美的错过了这次试射。其实也没啥可看的，这玩意压根就没李恽记忆中的那种声响，噗呲一声就完事了；而且冒了一股白烟后就没动静了，倒是远处树晃动的厉害，好像被击中了。
观察了一阵发现确实没动静了，李恽等人这才起身前往查看。
木炮刚刚在摆放之前，李恽特意交代了黄升让他固定一下，可是这小子急于看这个东西的威力，就只是简单的用了一块石头压了一下，好在后面还是抵在了石头上的，不至于移位。
黄升小心的把这门木炮拿了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危险之后才递给了李恽。
李恽接过手一看，这木炮已经被熏出了一些痕迹，部分地方有烧焦的印记；外形虽然没有炸开，但是炮身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有裂纹了。
这时，远处的一棵树突然轰然一下从中间断开了，上半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李恽和众人赶紧的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这棵树断掉的树确实是刚刚被木炮里的石弹击中了的，腰身位置有一个很是明显的孔洞，里面还残留的有石子，这是石弹碎开后留下的。
李恽觉得很是不满意，这玩意的威力确实是小了点，但是好在这是木头的，也就不去过于计较了。但是九一和黄升甚至是边上的这些护卫们可就不这样想了；毕竟被击中的这棵树可是不小的，碗口粗细，看着年份不少了，砍也砍些时间呢，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一个石子给拦腰打断了？
看着大家伙都有些兴奋的样子，李恽也只好出来说道：“这个东西呢，是用来攻城和对付蛮子用的，咋们在这边塞之地，有吐蕃和党项等地的人会跟咋们为敌，甚至还有那些白种杂胡也心心念念的想着咋们中原的好地方，所以呢，本王这才想了这个玩意出来防身。你们且记住了，这个东西绝对不可外传。”
众人自然都是连声应下，九一就连眼神都变了，李恽想了想，这才发现九一的眼神和以前的王福很像，给人一种护食的感觉。
有了这个演示，众人的心气都起来了，开始在李恽和九一的带领下准备铸炮。至于这个名称都是李恽起的，大伙也就跟着这么叫，至于为何叫这个名字，无所谓了。
很多的东西其实李恽都不懂，比如把携带的铜钱重新炼成铜，这就涉及到手艺了，好在九一是懂的，甚至就是黄升都懂。而且九一来之前就得到了李恽的提示，带上了足够多的东西，铸炮用的工具基本上都是带齐了的。
炼铜最起码的需要大量的燃烧，九二还没回来，李恽也就没有煤炭给他们用，好在这附近的木材还是不缺的，人手也够充足，只能是大量的去砍伐木材了。而对于炉温这块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李恽自己都会做鼓风机。更好的是在汶山这个地方，做这事最是合适不过了，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很是隐蔽。
李恽就这样留在了汶山，开始陪着一起铸炮，这玩意还是自己盯着点放心些。
而另一边，悉多也得到了自己十分想要的美酒。宋大自甲藩拉了一万斤美酒回来，亲自交到了悉多的手里。
宋大曾经有份参与对甲藩斥候的谋害，因此在这事了了之后韩宁本来是打算除掉这厮的，但是李恽认为这人还有点用处，而且真要除掉他的也是随时的事，毕竟现在魏勇他们已经顺利的渗透进了荣乡了，要除掉这样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也就让他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的宋大并不知道自己去酆都城门口转了一圈，而且这事后福还不小。
在押送酒水到了荣乡之后，悉多十分的高兴，亲自的赏赐了宋大二十头牛，一百只羊，外加一个娘们，白皮的杂胡哦。并且表示这批酒喝完了之后还是会要宋大去甲藩和唐人联系，毕竟他已经熟悉了，那边的人也识得他。
有了牛羊就等于有了钱财，而且和头人的关系也这么好，宋大的人生突然一下子就走上了巅峰，乐的这厮都不知道姓啥了。既然头人给了白皮娘们，加上去年底还给了一个党项女人，宋大决定操办一下，请邻居和朋友们来吃喝一顿。
虽然地处吐蕃，但是宋大毕竟是个汉人，这厮还是遵从了汉人的习俗，按照汉人纳妾的礼仪来操办的。
还别说，来的人真不少。
以往的时候呢，宋大只是一个普通的汉人罢了，靠着两地的到买些牛羊过活日子，虽然娶了一个吐蕃的婆姨，可是在当地的吐蕃人圈子里却并不怎么接纳他，毕竟他的这个婆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罢了。
好在这厮平日里为人还算可以，街坊邻里的也没有坏名声，因此跟不少人都还是有个点头之交的。宋大自己也是有三五个酒肉朋友的，而且还都是吐蕃人，只不过是吐蕃这边的闲杂人罢了，家里没有牛羊牧场，钱也不多，整日的瞎混日子的一帮人，几人无事的时候也时常的喝酒闲聊。
可万没想到的是，这厮居然一下子发迹了，跟偷人攀上了交情不说，还得了大量的赏赐，甚至还给了一个白皮女人，这在头人那里都算是稀罕的存在啊，足见头人对这厮的重视程度了。
于是，一个简单的纳妾，原本宋大也没预计能来多少人的，结果却是宾客盈门，家里破旧的门槛都快踩烂了。而且这些人还都不是空着手来的，都是带着礼物来的。甚至是以前管着自己的那个里正，平日里总是对自己板着脸，可是这次在和自己喝酒的时候居然显得很是恭敬了，这让宋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走路都有些飘了。
除此之外，来的人里还有宋大不认识的，而且还是汉人，看穿着还不是一般人。
宋大以为是甲藩那边来的人，赶紧的去打招呼，却是不想对方并不是甲藩的人，但是出手却很是阔绰。这次宋大给押送了一万斤酒回来，可是悉多却是一滴都没有给他，但是这个客人却是给了宋大一坛整的。不仅如此，还有十贯钱的礼钱。
当然了，这人也不是白给这些东西的，除了来贺礼之外，还要求宋大代为引荐一下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