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以德服人
刚刚接战,安州这边的士兵就爆发出来巨大的战斗力。
面对对方推出来的两艘遮挡视线的‘烟船’,这边的士兵架上投石机就直接给轰烂了。而后,这些玩意就开始疯狂的用投石机砸对面的船只了,反正堵住了也不怕你跑了。而且一边砸还在一边骂:“狗日的,连酒都给耶耶耽搁了······”
雷公都不打吃饭人,你说这帮子海盗得有多可恨!
虽然安州这边的投石机砸的凶狠,但是却一直没有靠近了作战,毕竟这样容易造成伤亡。程处嗣想的是,反正石弹准备的不少,先砸过瘾了再说,到时候石弹砸完了再上去收尸就是了。
但是呢,对面显然也不全都是傻子,一开始也确实是被砸懵逼了,连带着船只和人员的损失都不算小。然后这些人就开始反应过来了,把所有的船只给挨到了一起。这里水浅,船只早晚会被打沉的,连起来还能当半个陆地用。而且也不怕对面火攻,这些海盗所处的水域对面的船只根本就划不过来。就算你石弹再多,有能耐就把这边的船只全给打成碎片吧。
这么做的效果很好,毕竟程处嗣他们所带的石弹是有限的,虽然还是能把对方的船只给砸伤了一大片,可是因为水浅的关系,这会也完全不影响使用。除了砸死了不少人外,对方的战力起码还是在的。
这就让程处嗣有点犹豫,这种情况要不要攻过去,真攻过去的话肯定是会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的,程处嗣又认为这些海盗不值这个价钱。
边上的韩宁都有些懵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处嗣,跟看个煞笔似的。这个眼神让程处嗣很是不爽,跳起来就给了韩宁一脚:“码的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有屁就放。耶耶最烦这个眼神了,你家李恽就是这个毛病,动不动的就斜着眼看人,跟看白痴似的。”说完觉得不解恨,又踢了韩宁一脚。
韩宁揪了揪鼻子,慢慢的说道:“咋们之前对付萧峰的时候好像用过这一招啊,就是用火攻,现在他们把船都挨在了一切,不正好方便咋们放火吗?”
程处嗣也有点急了,吼道:“那里的水有多浅你又不是没看见,刚刚他们的船出来就是因为水浅速度太慢才被打沉了的,咋们的船根本就过不去,怎么火攻啊?”
韩宁再次露出了之前的那个眼神,见程处嗣有发作的迹象,赶紧的收了,拿手指了指舱外的那些投石机,程处嗣一见,马上就向泄了气。心里愤愤的想着:码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孙三才赶紧的去招呼去了,很快的,三艘大船上的所有投石机上都装备上了燃烧着的石弹,孙三才一声令下,随着吊篮上指挥手的旗子一挥,这些石弹就呼啸着向着海盗们砸了过去。而且因为一时间砸过去的石弹不少,这些海盗连灭火都没有时间。而且因为忙着躲避,虽然看见了这些是火弹,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去救,因为紧跟着第二轮就砸了过来。
这些海盗的船可都是木船,而且因为挨的很近,自然烧起来也就很快。
不大的功夫,边上浅水区的滩涂上就跑下来了不少的海盗。而那些船只却是没法救了,火烧连城之下很快的就燃成了一片。
程处嗣看着这熊熊大火感慨道:“可惜了了,咋们这一把火倒是放的痛快,只是不知道会烧掉多少东西。据说这些海盗可还是有些家底的,这下可好,一把火全给弄没了。”韩宁在边上撇撇嘴没说话,因为不管程处嗣这么想,就是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跟着李恽出来的人,遵循的原则向来都是贼不走空,要是没捞着东西就总会觉得吃了亏。
木头的东西一烧起来就不好救了,而且程处嗣他们也没打算救。站在边上观望了一阵之后,程处嗣突然问韩宁道:“你看那边跑出来的海盗,这会都还凑在一起的,这是打算继续跟咋们干下去啊,你有什么建议没?”
韩宁再次拿手指了指边上的投石机说道:“你看咋们这个投石机,又长又圆,它还粗,用来对付这些海盗再是合适不过了。”
程处嗣叹了一气说道:“算了,传令下去,让咋们的士兵那弩箭守着,别让他们靠过来就好,就不要再拿石弹砸了。毕竟他们的处境已经是如此的艰难了,你看全都已经泡在水里了,咋们再落井下石的不好啊。你家李恽不是常说吗,要以德服人,说不定过会他们就想要投降了呢。”
韩宁直接就懵逼了,码的这时候讲以德服人?有些急了的说道:“将军,这个时候直接砸就是了。咋们之前砸了那么久也没杀掉多少人啊,你看这起码都还有一千多人呢,咋们砸掉一些再打起来也容易啊。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仁义道德的时候啊,杀了再说啊,而且说不定这些玩意身上还藏的有东西呢。”
程处嗣用了一种之前韩宁才用过的眼神看着韩宁说道:“你以为耶耶不想用投石机砸啊?”然后使劲的在韩宁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说道:“码的刚刚砸的太过瘾了,这会没石弹了。”
韩宁白捡着挨了一巴掌,但是瞬间这小子就清醒过来了,贱兮兮的说道:“这样也好,飓风就快要来了,他们要是有能耐就一直在水里泡着呗,咋们还可以顺便观观景,看看这些海盗凫水的本领究竟有多好。”
当然了,这些海盗并没有受到程处嗣以德服人的感召,居然开始在滩涂上开始挖土,看来是准备负隅顽抗了。
程处嗣也没去管,分派了士兵用硬弩盯着,防止他们偷袭就好了。而后就和韩宁孙三才他们去喝酒去了。中午的酒杯耽搁到了晚上,喝起来就没之前的氛围了。但是不当值的那些士兵却是很高兴的,有酒有肉还有戏看,喧哗的声音传出了老远。就是酒香和肉香也跟着飘到了对面海盗的地盘里,让这些玩意给馋的够呛。
他们的补给几乎全给烧了,带着的很少不说,还都是湿的,压根也没法吃。而且为了脱离泡水的命运,他们还努力的在挖土垫高,这会可以说是饿的都前心贴后背了。好在这会是五六月间,倒是不存在冷的问题。
只是那传来的酒肉香味太磨人了,郑经都在想安州人是不是在学韩信,玩什么四面楚歌这一套。
第五五九章:请降
吃饱喝足的程处嗣和韩宁去到了甲板上吹吹风,闷热的天气容易出汗,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去甲板上吹吹风也是一种享受。
程处嗣打着酒嗝问道:“你们说这些玩意,都这个地步了居然还在努力的挖土垫高,看样式是要和咋们长期的对峙下去啊。”
韩宁摇了摇头回道:“将军,那些海盗里,应该也是有会看天时的,他们也应该知道飓风就要来了,到时候一涨潮,他们做的这些就成了无用功了。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和咋们长期对峙的,以我的估计,他们怕是在等涨潮之后趁机溜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依仗是什么?”
这个港湾并不算很大,只是零星的几个岛屿构成了这样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而且因为连着的岛屿都属于小岛,中间相连的部分水域很浅,这也是这些海盗被聚歼的原因,因为除了停泊船只的这个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船只压根就划不出去。而且这些海盗的船只在之前交手的时候被全部的烧了,他们这个时候想要跑真是难如登天。
这个时候孙三才过来了,站边上看了一会后说道:“两位统领,今晚深夜时分飓风就要到,你看咋们是不是在这之前趁机组织人手上去,把他们击溃了?”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建议,相对于这些海盗在飓风来了之后可能趁机逃脱,自己这一方在飓风来了之后也是没办法行动的,因为那样的天气情况下很容易造成人员的损伤。因此在孙三才提出这个建议之后程处嗣和韩宁都有点犹豫,两人想的都是等飓风来了让这帮玩意自己投降,可是对方真要有什么后手,趁着飓风来了逃脱的话,自己到时候可没办法追。
最终程处嗣拿了主意,既然开打了,那就还是要竟全功的好。
于是程处嗣命令韩宁为主将,挑选了四百人,全部带上弩箭,准备去夜袭这帮顽固的海盗。多带弩箭的用意就是尽量的远程击杀,避免己方的伤亡,实在事不可为退回来就行了。
就在韩宁把人手和装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对面一直都挺安静的营地却是突然喧哗了起来,而且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不不明情况之下韩宁只能先暂停行动,派出了几个水鬼准备前去查看一下。程处嗣也过来说道:“我用千里眼看了一下,对方营地好像有哗变,咋们且先等等再说。”
并没有等待多久,派出去的水鬼就返回来了。倒不是他们探明了情况,而是他们在半路就遇上了对方派过来的人,于是带上了他们就返回来了。
来的人有两人,其中一个精瘦的黑汉子,眼神看起来很有神采,给程处嗣和韩宁施礼过后说道:“小的孙一平,乃是对面的人,过来请降。”然后就跪在了程处嗣面前,程处嗣还没说话,边上的孙三才却是一脸诧异的走了过去,盯着这个所谓的孙一平说道:“孙一平,你狗日的还没死啊?”
孙一平也有点诧异,抬头一看,居然双手一撑就要站起来,被边上的程处嗣一样给瞪了回去。但是嘴上可是不讨饶,骂道:“孙三才,你狗日的居然去当官军了?”骂完又顿足捶胸的在那继续说道:“难过这次输这么惨,难怪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你们找到,原来是有你这个奸贼带路。老子早就看你不是好人,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才是,何至于留作今日的祸患。”
本来还想继续骂的,被韩宁和孙三才联手踢了一脚,这才止住了声。程处嗣问孙三才道:“怎么你认识?”
孙三才倒是不像之前的那牛应星那般还要扭捏一下,十分爽性的回道:“回将军,我和他本是兄弟,只是不算是亲兄弟,乃是堂兄弟。我们当初出来闯荡的时候,在这海上意外的被冲散,我去了黑旗帮,他则是去到了另外一个叫飞虎帮的地盘。后来我也在海上遇到过他,当时我已经是黑旗帮的二当家了,而他在飞虎帮不过是个小头目罢了,于是我就劝他过来跟着我混,不想这小子不领情不说,居然还暗中偷袭我,想擒了我去邀功,哼!”
程处嗣问孙一平道:“可有此事啊?”
那孙一平倒也没有狡辩,回道:“这小子出来跑江湖,不讲义气二字,他确实是劝我加入黑旗帮,可是他提出的条件却是让我宰了我的大当家纳投名状,咋是那样人吗?”
边上的孙三才也说道:“不纳投名状,你进来不得还是从头来吗,纳了投名状,起码可以混个当家的,不比你做个喽啰的强。”
程处嗣按住了话头,这事有个大致的了解就可以了,详细的以后再问不迟。于是出言问道:“你说过来请降,可是为何?之前我听你们那边有哗变的迹象,可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来。”
孙一平这才止住了和自家兄弟的骂战,老实的回道:“我们是两个帮派合在一起的,除了我们飞虎帮,还有南煞帮。原本我们也是不和的,之前常有争斗,可是去年来了一个人,带着几十个高手,把我们两个帮派聚在了一起议事,想让我们为他效力,开出条件很是丰厚。我们大当家并不同意,只是因为当时黑旗帮被你们剿了,我们很是害怕,觉得两家合在一起可以增大活下来的希望,这才决定暂时的合为一起。”
“可是那新来的小子,却是要我们听从他的,而且提到了要去袭击你们官军的船队。我们大当家不干,明里暗里的没少拿话挤兑这小子,双方也就生了龌龊。可是那南煞帮的大当家,却被这小子开出的条件蒙蔽了双眼,居然同意了,只说自己带着本部的三百人马,随时听候调遣,其余的则交给这个小子指挥。”
“可就是这样,他居然也不满意,暗中的遣人毒杀了这两位当家的。并且因为之前有部分人手就已经交给他了,就这样让他很是便宜的掌握了咋们两个帮派。在那之后,咋们被他胁迫着,干了不少勾当,尤其是去袭击官军的船队,这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不少兄弟都说这早晚会招致官军的报复的,这不就来了吗?”
程处嗣继续问道:“我看你们的架势,已经是准备好了要继续负隅顽抗了,为何突然要请降呢?”
第五六零章:欲逃不得
对面确实是发生了哗变,但是内情却是并不复杂的。
孙一平口中的‘那个小子’,叫做‘屠公子’。郑经这样的人,到了这边自然是不可能给这些海盗真名字的,因此一直以来是以这个叫‘屠公子’的匪号示人的。在这个海盗窝里,所有人都说这么叫他的,包括他带来的二三十号亲卫也是这样叫的。
孙一平他们在各自的大当家被灭了之后,其实私下也是串联过的,想灭了这个‘屠公子’再重新去当海盗。但是这个屠公子带来的亲卫极其厉害,很是轻易的就挫败了他们的阴谋,并且用很酷烈的手段把这些参与的人当着大家伙的面全给弄死了。这样一来剩下的人就被震慑住了,加上这个屠公子给的分红也确实较以往更多,大家也就只能被动的跟着了。
而这次事情的起因,其实还是之前打安州水师不利造成的。而之前南煞帮的一个头目,也很是害怕安州水师的报复,于是就寻思着给屠公子出个主意,去打真腊。这小子以前曾经无意中招惹到了真腊的军队,被人给擒到了军营里,原以为必死无疑的,却是不想自家的大当家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把他给救了出去。
这小子也就知道了真腊军的战力是个什么水平了,绘声绘色的给屠公子这么一讲,这小子也上了头,带着他们就去了真腊,而且很是顺利的就占住了人家的码头,顺带着还抢了不少东西。‘屠公子’郑经也是想着占住此地,能有个据点,作为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人,还是不习惯老在海上飘着。而且真占住了此地的话,还能腾出手来去仔细的打探安州的情况,要是能弄出一艘楼船来的话,截断李恽的海路也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郑经占住真腊的码头的时候,家里在安州的内线也传来了消息:李恽不在安州,奉旨去了长安。这让郑经很是高兴,这等于是给了自己大把的时间来经营此地啊,等到李恽回来之后,自己就已经在这里站稳脚跟了。到时候南洋这边的香料、粮食、宝石甚至是女人都是自己说了算了。
可惜的是,郑经算盘打的挺好,却是算错了安州对此的应对,特别是李恽对海路的重视程度。作为一个来自后代的灵魂,李恽自然是知道海洋能带来什么财富的。现在李恽就已经算是很有钱了,可是李恽却是知道,很多的设想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去展开,目前所用到的也不过是自己知道的百分之一。因此就算是被李二下旨给召回去了,李恽都特地吩咐了韩宁出海,哪怕是打不过也要出来,不能让海盗阻断了自家的财路。
而另一个变数就是,程处嗣挟大胜邕州的威严班师回来,正好遇到郑经占了真腊。你要说你在海上,可能程处嗣真拿你没辙,但是在陆地上吗,目前这个阶段的唐朝,怕是没有任何一个武将会怯站,何况是程处嗣这样的将门之后,马上就带着人来了。
郑经是真的起了心准备就在真腊发展了,之前收拾两个帮派所得的东西都已经在派人去取回了,却是意外的遇上了安州大军。郑经虽然头脑有点发热,却是没糊涂,马上就下令所有人收拾东西跑了。
哪怕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其实郑经也还是怀有期待的,想着等过了这一关,到时候自己还回去,你李恽是人手不少,船只又大又多,可是你总不能天天都来堵我吧。等你们走了我再回来,这真腊早晚是我的。
一想到真腊的那些女人和香料,还有那些本地人手上一个破碗就能换来的宝石,郑经做梦都在流口水。
至于说躲避飓风嘛,海盗都是有这个本事的,毕竟是靠海吃饭,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手下的人很快的就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郑经,并且给出了附近可以躲避的地点,这些人常年做海盗,对于这些门清。
郑经也很满意,挑选了这里作为避风的地点,理由是这里够大,浅水区也比较大,飓风走了还能下去游泳捉鱼呢。老是当海盗也没意思啊,自己以前可是打家族的公子呢,偶尔也要消遣一下的不是。
然后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郑经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返程且同样躲避飓风的安州军,并且被人家给堵的严严实实的,想跑都没有路了。那还能怎么办呢,拼吧。
结果就是让人给打得弃船下水,但是郑经仍然没有打算放弃,反复的给这些海盗灌输,说安州军擒了他们之后一个都不会留,会全部杀掉。不行你们想想之前黑旗帮的人,你们现在还有他们的消息吗,不就是全被杀掉了吗。
这是郑经为了鼓舞军心故意这么说的,却是不想居然说了句实话。
而且这些海盗也信了,为了保命在郑经亲卫的指挥下开始疯狂的挖土准备筑一个小城,用以抵挡这些安州军。
本来呢,大家众心成城,还是有的一战的,最起码程处嗣就没有下令自己的人下水去追杀他们,穷寇莫追吗。程处嗣想还是等他们饿上几天再打,加上飓风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些人又冷又饿的就好打的多了。
结果这个时候郑经又出幺蛾子了。
本来海盗的船只都被烧毁了,可是郑经的亲卫却是悄悄的藏了一艘船,不大的一艘船,黑色的外身,因为天黑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就在大家都在努力的干活的时候,郑经在自家亲卫的护卫下悄然的登上了这艘藏下来的船上,准备跑路。而且因为船身的颜色,以及安州这边大船封堵留下的缝隙,按理来说郑经还是有很大希望能跑掉的。
所有的海盗都在前面干活,郑经是从后面溜掉的,活该他倒霉的是,有个海盗之前被投石机砸伤了胳膊,悄悄的躲在后面的一个小礁石后,瞧见了郑经一行人的行径,而且马上就判断出来这些人是要撇下众人自己跑。
这个海盗很生气,都是出来混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呢,于是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孙一平。他是孙一平的手下,躲在这里养伤不去干活也是孙一平同意了的,却是没想会起这么大的一个作用。
而后孙一平就怒了,当即就带着人堵住了‘屠公子’。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郑经居然跟这些人耍横,妄图凭借自己手上的武力硬冲出去,双方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交火。
虽然之前大家都很怵郑经的那些亲卫,可是这个时候大家也都豁出去了,手上的武器也好,挖出来的石头也好,纷纷的招呼了上去。虽然也损失了不少人手,可是好歹还是把郑经给留下来了,他的亲卫也只剩了四人。
第五六一章:买命
恨极了的孙一平,连同其他三个剩下统领,把这个‘屠公子’连同他的下属给绑了,然后捆到了筑好的坝上,好好的给饱打了一顿,这口气才算有点舒缓了。可是出了这个口气之后,就有一个更严肃的问题摆在眼前了:下一步怎么办?
要说逃是断没办法的,人数少一些,就像‘屠公子’这样悄悄的溜是可能的,但是这里好歹还有几百上千人,一起跑就难度太大了,对面的安州大军堵着的,人家又不瞎。而且就算跑出去又能怎样,船只都被烧了,不能游泳回自己的老巢吧,这飓风可就要来了。
最后几人甚至还吵了起来,好在吵了半天总算是吵出个结果来了,三个头领一致认定:目前的局势来看,只能是投降了。
但是呢,鉴于之前‘屠公子’的心里工作做得实在太到位,众人心里还是很惧怕的,到时候真要降了,万一安州人如传说中的那样把咋们都杀了,那咋们可就只能去阎王殿告状了。没奈何之下,三人决定选一人去一趟安州的大船上,试试口风,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拼命了。
方一平很是不幸,他们是抽签决定的,他抽中了最短的那根签,只能壮着胆走这一趟。
程处嗣听完这来龙去脉,也是有点挠头的,毕竟之前黑旗帮那帮剩下的玩意就是全宰了的,这还是自己亲自操刀做的。眼下这帮海盗人数也不少,快一千人了,到时候真的全给杀了?
主要是出来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预案啊,程处嗣也没打算留活口的,原本想着饿上几天,加上飓风一吹大雨一浇,这些人就很好收拾了嘛。结果现在自己裤子都脱了,对方却说要投降,这就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啊。
韩宁看出了程处嗣的为难,拉着程处嗣去了另一个舱室,给他说了武二妹的安排,也是希望能给程处嗣多一个选择。
程处嗣听完,也有些犹豫。武二妹的考虑她不清楚,但是和韩宁一样,程处嗣还是相信武二妹的做法是为了李恽,断不至于去害了李恽。但是这么大帮海盗,真要说放了,好像也有点过不去,毕竟劳师无功,自己脸面也有点挂不住。
想了一下程处嗣出言问道:“你意下如何?”
韩宁不纠结,直接回道:“第一,问他们要好处;我们可以放了他们,但是不能就这么白白放了吧。”
程处嗣回道:“这是自然,这些海盗搜刮了不少好东西,现在都在这个所谓的‘屠公子’手上,只是不知道咋们之前那一把火是不是都给烧光了。”
韩宁说道:“这个不管,我相信狡兔三窟,他们总是会有一些东西在的。”
程处嗣点点头:“你继续说。”
韩宁说道:“第二,咋们留下他们,不是给咋们作对的,所以咋们不能给他们留下力量。首先就是武装得解除了;其次就是咋们得把他们流放到某一个岛上。”
程处嗣说道:“这么多人,如果全流放的话,吃食是个问题啊。”
韩宁回道:“这样吧,咋们就把他们全留在此处。这里有他们损毁的木船,他们可以修补一些,也有山有树木,更有淡水,所缺的就是粮食罢了,咋们给他们留下一些就好了。这样一来,他们既能存活下来,但是要发展起来却是需要时间的。”
程处嗣补充道:“而且让他们给咋们签字画押,以后若是再敢在海上招惹咋们安州的船队,咋们可就不留他们了。”
这一点韩宁有点疑惑:“这玩意有用吗,这些海盗为了活命,你让他签字把他老婆当给你他也要同意的啊?”
程处嗣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此事我是主将,不便出面,你带着孙三才和那个孙一平谈吧。他们是兄弟,虽然不太对付,但是终归不会对自家兄弟下死手吧。这样你就有腾挪的余地了。”
孙一平很是忐忑的在等着,知道韩宁和程处嗣从另一个舱室出来。原本以为自己的命运会有一个结果了,却是不想程处嗣直接就离开了,孙一平明白,留下在这个人应该就是来告知最终的结果的。
韩宁大咧咧的孙一平面前坐下了,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你们在海上营生,这么多年了,想来收获不小吧?”
孙一平倒是不藏着,老实的回道:“之前两个当家的的还在的时候,确实藏了不少东西在的,是咋们两个帮在海上的收获。自打这个‘屠公子’来了之后,害死了两个当家的,这些东西也就落到了他的手上。但是应该没有原来那么多了,因为我知道他悄悄派人运走了一部分,至于运到了那里我却是不知道的。”
“剩下的在我们一处藏身的岛上,之前我们在真腊的时候,‘屠公子’曾派心腹前去全部起出来,准备运到真腊的。可是后来因为你们的到来,他又让人把这些东西都给运了回去。”
韩宁问道:“你们藏身的这处岛屿,上面还有多少人,离此地多远?”
孙一平回道:“上面只有十多个留守的老兵,再无其他人了,而且那个岛屿上面没有船只,他们也走不掉。咋们不似黑旗帮,还要拖家带口,做盗匪的,哪能有家呢。那个岛屿离此地倒是不远,乘船的话越两日多就能到。”
韩宁盯着孙一平看,给这小子看的头皮发麻了才慢慢的说道:“你点三十人,跟着我们去起出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要想离开此地了,就在这个岛屿。至于那个‘屠公子’以及他的亲卫,我们会带走。”
孙一平听到韩宁愿意放了他们,自然是大喜过望,虽然这也算得上是用钱买来的,但是也还是值得高兴的。但是短暂的高兴过后,孙一平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赶紧的跪下问道:“敢问将军,我们可否派人前去带些粮食过来。我们在此地也有上千人,光靠捕鱼怕是很难为生啊。”
见韩宁铁青着脸不说话,边上的孙三才也赶紧跪下说道:“韩头领,咋们留下他们,已是大功德,可是不给他们吃食,难免会饿死不少的。不如就让他们去运些粮食过来吧,反正都是他们自己的粮食。这里没有船只,他们也逃不出去的,不会再形成祸患了。”
韩宁好半晌没说,这让孙氏兄弟内心都有些忐忑。韩宁把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的说道:“可以去运粮,允许你们多带些人回去,用我们的船只运送。但是,你们几个头领得给我们作下保证,日后不得再袭扰我安州的任何船只。若是再有与我安州为敌的情况发生,定斩不饶。”
第五六二章:飓风来了
孙一平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说失望吧,好歹人家答应放自己这方一马了,虽然这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但是起码口头上的承诺是给你了。而且就算是对方反悔,好像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就是这个样啊,自己这边半点主动权也没有。
可要说高兴吧,好像也高兴不起来,上千人被留在了这个岛上,大半的武器都被收缴走了,虽然允许你运送粮食过来,可是往后呢?这个岛上有山有树木,也有淡水,倒是能活下去,甚至岛上的树木还能伐来做船。可是那点树木,能造的几艘船,要花多少年,自己这些人才能再次走出这个岛?
孙一平谈完了,韩宁安排了孙三才送一送。虽然不知道韩宁的用意,但是孙三才还是遵从的送了。
快下船的时候,孙三才拉住了孙一平:“你回去带了信,安排好了回去的人之后,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孙一平没听明白,回道:“回去起出财物,自然是需要一个头领去的,但是却不一定是我去,还得回去商议一下。”
孙三才只好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着回去,把东西起出来后就不要再回那个海盗窝了,跟着我们吧。有我在,去跟程将军和韩统领求求情,总是能留下你的。”
见孙一平不说话,孙三才只好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之前是跟着黑旗帮的萧峰的,被安州越王俘虏了以后,越王要我帮着帮忙训练安州水师。可是这些年,因为你们的关系,我们没少吃败仗,可是王爷从不曾怪罪于我。水师上下,也没有人拿我当外人,这次征剿你们,大家都还愿意听听我的建议。你来了,多了不说,也能进入水师,这不比你去当个海盗的强。”
孙一平还是不说话,孙三才有点泄气,但是好歹是自家兄弟,还是继续的劝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成家了。在黑旗帮的时候就有一个婆姨,去了安州之后,韩统领做媒,我又迎娶了一个正妻,现在两人都已经怀上孩子了。我问过咋们安州的长史,我的孩子将来能在安州的学堂里读书,要是有那个能耐的话,还能堂堂正正的去考取个功名。”
听到这里,孙一平还是没说话,倔强的脸色却是留下了泪水。孙三才想继续的劝下去,可是孙一平却是摆了摆手,慢慢的说道:“你啊,是个命好的,不仅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去做个人了,自己的后代还能当个良家子,甚至还能有一份不错的前程。说的我好生羡慕啊,你既然有两个婆姨,就多生几个娃吧,过继一个给我。我也不用他给我养老送终,只求将来我死了之后,他能给我立个牌位,让我在那边也能有点血食。”
孙三才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何就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上岸呢,当个海盗就那么好?咋们当海盗都是不得已,能成为良人为何还要继续去做海盗啊?”
孙一平长叹了一气后回道:“不瞒你说,我何尝不想像你这样去做一个良人啊,可是没办法啊,那么多的兄弟把身家性命交到了我手上,我不能辜负了他们啊。你也看到了,你家的将军显然是不想接纳他们的,我倒是松快了,拍拍屁股跟着你们走了,他们怎么办呢?”
孙三才也不说话了,当初黑旗帮那帮玩意什么下场他可是清楚的,但是李恽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劫掠良家妇女,取死有道。这次却是不同,孙三才也不明白为何程将军不肯接纳他们,这些人和黑旗帮的人不同的啊,起码没有劫掠妇女和孩童的罪过在。
孙一平顺着舷梯下船回去了,并传达了过去请降的最终结果。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因为这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起码把命保住了。而且自己这边也没什么谈判的本钱,任人鱼肉之下还有这个结果也是很好的了。
就在孙一平和另外两个头领准备挑选人手前去运粮的时候,飓风终于来了。
海盗们这边出了一块临时搭建起来的平地外就再无他物了,万一涨潮的话就很是容易淹死些人的。好在安州那边派人过来传话了,让他们把武器交出来统一保管,然后所有人集中到了其中的一艘大船上去,除此还给他们安排了吃食。
虽然被人监视着不舒服,可这比在外面露天的条件好上太多了。孙三才悄悄的拿了些肉和酒给自家的兄弟,孙一平倒也仗义,全分给下面的人了。
至于说‘屠公子’,也被安州人接走了。除了他自己外,就还只剩四个亲卫了,其中一个还伤的很重,是之前被围攻的时候让海盗们用石头给砸伤了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暗算了,这个亲卫被人抬着走的时候居然开始了大口的咳血,眼见着出气就比进气多了。这些海盗也干脆,直接顺手就给扔在了海里。
气的‘屠公子’破口大骂,还是孙一平去扇了一巴掌才住嘴的。
因为飓风的缘故,所有的船只都下锚并关闭了窗户。这个‘屠公子’虽然受了伤,但是都是皮外伤,被一个人关进了一个单独的舱室后就没人去管他了,甚至就连吃的都欠奉。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一下子多了上千人,厨子给忙忘了。
程处嗣和韩宁这会在底层的舱室喝酒,也没打算去审问他。既然抓住了,就有的是时间去问他,不急在这一会。而且这飓风看着不小的样子,躲在船舱里喝酒不好吗,受那个累作甚。
韩宁举起了酒杯,跟程处嗣碰杯后说道:“程将军,这次你连着剿灭了邕州和这股势力最强的海盗,受累了,我敬你一杯。”
程处嗣哂笑道:“你小子也立了功的啊,这次剿灭海盗你当属头功,朝廷说不得还会有封赏的。”
两人把酒喝了后韩宁说道:“我这辈子就跟着王爷了,朝廷给封赏呢我就接着,给官呢就不去。咋们王府多逍遥自在啊,何苦去受那个累啊。”
两人借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是惬意。苦了一个人的郑经,这会是又饿又累,而且因为大雨的缘故,这会又是深夜时分,居然还冷了起来。可是任凭郑经怎么喊都没人理他,因为外面的风雨声实在太大了,压根就没人能听到。
第五六三章:安州无战事
飓风一般都会带来大暴雨,这场飓风也不例外,当晚就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早上歇了片刻,然后又马上开始了工作。雨一直下,气愤很是融洽,韩宁和程处嗣早上都在补觉,但是中午起来后就又继续喝酒了。除此外也没其他事做,这次出来是打战,完全就没预备其他的东西在,连个娘们都没有。
这次的飓风延续的时间有点长,程处嗣他们在这个岛屿上整整停靠了四天这场大风和暴雨才慢慢的小了。当然了,‘屠公子’郑经并没有被饿上四天,要是那样的话,又冷又饿的说不定就销号了。实际上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有人给他送吃食了,甚至还有一小壶酒给他暖身子。前一晚的遭遇就很难说了,毕竟他带着的人只剩三个了,难保不是安州这边的人故意整他。
雨停了,就得开始做事了。程处嗣下令韩宁和孙三才带队,引了两艘大船和一艘小船,跟着孙一平前去起出财物,自己则是留在这里等待。按照估算,一去一来又得差不多花上四天左右的时间;多的都等了,也不差这点了。
程处嗣最终等了五天才等来了返回的韩宁和孙三才。倒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而是因为这些海盗也知道这次回去搬东西是用来救命的,因此在搬着把财物给装载完毕之后,就开始了长时间的搬运粮食。除了给不远离开的那些留守海盗留了一部分粮食之外,余下的就全都搬走了。韩宁自然不可能去说什么的,毕竟孙三才悄悄的塞了一块质地清澈且个头不小的海宝石给他,说是自家兄弟的一点意思,请他抬抬手,让他们多拿点粮食回去。
拿人手短的韩宁没说话,孙三才自然就更不可能去为难自家的兄弟了。只是在返回的时候韩宁觉得自家的船吃水深了不少,就是之前满载石弹的时候都没这般深。
汇合之后,所有的船只都撤走了,包括之前‘屠公子’私藏的拿一艘都被拖在大船上拉走了。这倒也不是程处嗣他们狠心,对付海盗,能给你留一线生机就已经算是犯罪了,这要是闹到朝堂上,办你个养寇自重都不为过。
只是说程处嗣不担心这个罢了,毕竟这点海盗,尤其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差了很多意思。
而对于缴获的战利品,程处嗣是有权处置的,除了他自己的那份,将士们的赏赐肯定少不了的,但是这事程处嗣不喜欢这种行政上的事物,回安州后就交给了常时来处理。而武二妹在打听到最终的结果后,跟韩宁说的也是:“还是差了点意思,聊胜于无了。”
程处嗣他们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正处于岭南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北方人冬天有猫冬的说法,在这岭南,则是猫夏。程处嗣他们直接猫了起来,连门都不想出了,整日的躲在屋里打牌赌钱,惬意的很。只是苦了常时,除了要理顺这次的奖赏,还要监管者田地里的一滩事,毕竟他们可是没法猫夏的。别说骄阳似火,就是似刀子,该下地还是得下地。
之前李恽在安州的时候,要求王福给他弄了些葡萄来种着,结果很是不成功。因为这边虽然日照很足,但是时常的有飓风,连带着大暴雨,葡萄一是不好挂果,容易被吹掉或者是雨水打掉;就算是好容易长成了,因为雨水过于充足的原因,吃起来也总是觉得不是那个味。
以前的时候李恽就不太喜欢吃,全拿来酿了酒。可是他却忘了,他觉得不好吃,别人可是垂涎很久,比如说程处嗣。
这次逮着李恽不在安州的机会,程处嗣可算是敞开吃了一把。青油油的葡萄,加上之前李恽酿的酒,放到水井里冰好了再拿出来,吃着葡萄就着葡萄酒,在这样闷热的夏季,别提有多美了。而且程处嗣的这种吃法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模仿,韩宁以及武二妹乃至老和尚黄法曾都是这般吃法,甚至还包括他的妹妹程娇。
就是独孤成返回安州的时候,程处嗣也是这般招待的。
独孤成坚守在邕州,整日里的被摩科拉着到处去游猎,闲的发慌,索性给安州请求回去述职,程处嗣也就同意了。
而在喝了一晌酒之后,独孤成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程处嗣,想说事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居然连脸都红了。程处嗣大大咧咧惯了自然没发现,边陪着喝酒的韩宁却是发现了,有些诧异的说道:“独孤将军可是有私事要和程将军讲,如此某回避一下就好。”
韩宁起身要走,独孤成却是一把拉住了:“韩统领勿急,确实是有些私事,既是私事,勿须回避。”
程处嗣这才发现了独孤成的异样,原本躺在躺椅上的,这会子坐了起来,问道:“一个大男人,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作甚,打邕州伤了你的男根了?”
独孤成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次回来,主要是在那边闲的无事可做,想回来和你们聚聚。同时呢,属下看上了一个女子,想请程将军出面给保个媒。”请程处嗣保媒这事,独孤成可是思量了好久,原本李恽是最合适的,可是李恽眼下不在安州,王妃一介女流出面也不合适,那就只能是王妃的哥哥、李恽的舅哥程处嗣最为合适了。
程处嗣马上就应下了:“这没问题啊,咋们带过来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成家了,你小子也到了年岁了,也该成个家了。说吧,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某去帮你保这个媒。”
独孤成却是一下子脸就红了,憋了半天没说话,让边上等着的程处嗣和韩宁都有些着急了才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摩科。”
韩宁一口酒正喷到了独孤成脸色,就是躺椅上的程处嗣也惊着了,准备起身却是失了重心,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而后两人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程处嗣躺在地上都不起身了,跟个夜枭一般的笑的桀桀出声,韩宁原本是坐在椅子上,也干脆蹲在地上去捂着肚子笑。弄得边上的独孤成十分的窘迫,脸都红到耳根了。
好在两人笑够了之后还是答应了一定促成此事,程处嗣道:“眼下邕州被灭,海上有点实力的盗匪也被剿灭了,安州无战事,咋们也就轻松多了,这个时候你成亲自然是极好的。这样吧,我和韩宁走一趟登天寨,一定把这个事给你谈成了。”
第五六四章:终于到了
程处嗣和韩宁都在帮着独孤成去跑这个事,甚至就是常时这个王府里目前唯一管事的人也跟着在凑热闹。
不是常时愿意和喜欢凑热闹,自打程处嗣和韩宁剿灭了邕州和海盗之后,余下的就几乎只有一些赏功的事了,有李义府留下的底案在,照着做就好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可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事做了,李恽这边虽然缺人,可是所有的事情目前都已经理顺了;种地的各个组按照着章程在弄,张午现在管着晒盐,也很是尽职,而且现在盐场对于王府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剩下的就是作坊和造船,可是现在闲下来的王福把这两块管的很好,不需要常时去操太多心。
而城里的纺织作坊却又是王妃程娇亲自管着的,常时突然发现自己无甚事可做了,每日里闲的发慌。他这个岁数又不能老是去找女人耍子,就算想身体也受不了啊。这下好容易有个事做了,哪能让程处嗣他们单独去呢,常时果断的跟着凑热闹去了。
安州很是平静祥和,一派欣欣向荣的迹象,世人眼中的岭南蛮荒之地俨然快成世外桃源了。而远在长安的李恽,这会也是惬意无比。
李恽并不知道安州那边发生的事,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安州的奏报都还没过来呢。最快的奏报是跟着李恽的船队过来,可是现在李恽的船队却还在海上。而原本应该一个多月就能赶到长安和李恽对质的慕容丹,这会却是两月有余了都还没有赶到。
倒不是慕容丹磨蹭。过年的时候和李恽悄悄幽会了之后,慕容丹心情大好,虽说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除了跟李恽睡觉啥也没带走,可是这心情却是美的不得了。一高兴之下,慕容丹就带着阿合是边赶路边游玩,半点也不着急。反正家里的事有人管着的,就算是要打仗,也有大唐的府兵在,还有侯君集这个牲口压阵呢,自己着急回去作甚。
慕容丹这一游玩不打紧,路线可就有些岔开了,带来的后果就是跟李二派来传旨的人完美的错开了。以至于宣旨的人都到了而慕容丹和阿合却还不见踪影,留守的人也只是说金河公主带着人出去游猎去了,至于何时回归甚至是何时出去的却是一字不说。
等到慕容丹游玩尽兴了带着阿合返回的时候,传旨的太监都已经等了半个月了。好在慕容丹并没有磨蹭,在接到旨意之后稍做收拾就跟着出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五月中的样子应该也是能到长安的,可惜的是一行人还没入关呢,慕容丹就感冒了,呕吐不止。虽然是领着皇命,可是传旨的太监也是不敢催促慕容丹的,毕竟这好歹是朝廷钦封的公主。只能是放慢了速度慢慢的走着,这一慢,可就直到了六月中旬才到了长安。
李恽一开始有点着急,因为想这早点把这边的事情弄完了好回去。自己的香料做起来了,回到长安的李恽和王有仁聊了一下,这玩意已经不能算是日进斗金了,以王有仁这样有经验的掌柜坐镇长安都对每日的进项感到心惊的地步了。超过了家里的所有进项不说,还很是隐蔽,非常符合闷声发大财的中国人思想。
李恽现在不能说是富有,也不能说是豪富,而是非常十分他吗的豪富。这让李恽高兴之余,也非常想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那帮海盗,居然敢来挡自家的财路,这样的玩意不弄去喂了鲨鱼留着过年不成。
可是呢,着急也是没办法的,沾上了官司,没打完之前估计李二也是不会同意自己走的。李恽索性就安心住了下来,反正有仆骨莎和华碧陪着自己呢。每日里的到处闲逛不说,还时常的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出来,不仅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就是自家的一堆小舅子都时常的过来蹭吃的。张大象这小子来的最勤,跟着李恽混了一个多月,人都胖了一圈。
六月十三,前去伏俟城传旨的太监返回了,而且带着慕容丹和阿合一起返回的。只是并没有让李恽前去探望,而是被直接送进了驿馆,不多久之后李二亲自下旨遣太医前往驿馆给慕容丹瞧病。李恽得到的消息是慕容丹在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目前不宜见客。而就在李恽在想是不是十五日的朝会会召见自己的时候,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四,安州遣人急报朝廷,居然是关于战事方面的。可是李二直接就把人给扣押了,不让使者见李恽,好在这次是终于下旨了:让李恽参加十五日的大朝会。
除此之外,这次的消息李二封锁的极为严格,其他人得到的消息也是和李恽得到的几乎一样的。这让李恽有些懵逼,踢了一脚跟前在啃猪手的张大象问道:“你那里可有什么小道消息?”可惜的是李二刻意封锁的消息,别说是张大象了,就是张公瑾都不一定知道。
极度懵逼的李恽只能是带着一脑袋的问号去参加了六月十五的大朝会。几乎站在最前面的李恽照例是挨着太子站着的,身后却是自家的老丈人程咬金。李恽还以为自家的丈人有事给自己说呢,刻意的凑过去想问问,结果却是被一脚给踹到了太子边上,让一向稳重的太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小子,你家这个丈人看来对你有些不满啊。”
李恽还在想有什么不满的呢,自己对小娇一向不错啊,而且程处嗣跟着自己也没吃亏啊,起码每次分赃的时候都是自家的舅哥先拿的啊,怎么还对自己不满意呢。
李恽还在疑惑的时候,上首有个太监喊了一嗓子:“金河公主到。”紧跟着慕容丹就走了出来,而一看到慕容丹李恽就知道程咬金为啥对自己不满了,因为慕容丹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的挺起来了。这特么那是偶感风寒啊,这分明就是怀孕了啊,难怪刚刚太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呢。
慕容丹照例不是一个人来的,尤其是现在的这种情况,边上是有阿合扶着的,李二还很大方的赐了坐。慕容丹只是冲李恽笑了一下,阿合倒是有些挤眉弄眼的看着李恽。
人都来齐了,最后自然才是李二。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只是看李恽的眼神有些古怪。
第五六五章:当庭对质
行过礼后李恽就开始发呆。有些事不太好理解,按说自己放开了限制,应该是都有可能怀孕的啊,为什么就单单是慕容丹先怀上了呢?反倒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仆骨莎和华碧都还没怀上。而且这事回去不好解释啊,程娇那里不定怎么吃醋呢。
李恽是思绪还没走远就很快被拉了回来,因为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自家的事。安州奏报:程处嗣领兵八千,会同独孤成一千骑兵,大破邕州,斩首四千余,俘获上万人,生擒邕州王阮云籍及其妻妾官吏成员二百余人。仅有前去偷袭安南的阮康和阮云征带着四千余残兵逃遁,眼下已遁入和蛮部。
朝廷上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和蛮部在哪,还是李二遣人打开了一幅巨大的地图,有太监上去指认了大家才知道了大概的方位。而这个比獠子部还要偏僻的地方,众人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个地方就连蛮子都生存不易,这些人去了能做个甚?邕州阮氏也不足为虑矣。而且众人对于程处嗣都是满嘴的溢美之词,什么将门之后啦,虎父无犬子啦,大将之风啦,乐的程老货一张大嘴差点没咧到后背上。
只是众人唯独忽视了站在朝堂上的这只正主,毕竟李恽是安州的封地,他才是那里的主人啊。
李恽内心也是高兴的。在安州这么久了,所有的架几乎都是自己领着他们去打的,没想到这些人这次居然这么有出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接下来就是叙功,久不出声的李药师出言说道:“对于程处嗣这样的青年才俊,既然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应该调回长安,随时可前往更需要的地方,而不是在岭南这样的地方跟那些撩人躲猫猫。”李靖的说法是完全合理的,老成谋国,毕竟现在周边还有些蛮夷没有臣服,朝廷不能老是指望着这帮老将去拼命,年轻一代也该顶上来不是。
可是李恽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自己那里本来就缺人,程处嗣可以算是跟自己知根知底又沾亲带故的一个,而且能力也完全没的说,可是呢,到最后依然还是李二的人。
倒不是李恽想强留程处嗣,李恽自己也知道,以程处嗣的能力,在安州最多就只能算是历练一番,拿那些蛮子练练手罢了。他本人或许也是这样的心思,李恽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程处嗣是早晚都会离开的。可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真要离别了,心里还是舍不得的,但是断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就去阻碍大舅哥的前程。
李二同意了李靖的建议,传旨让程处嗣即刻返回长安,回兵部报到待命。对于俘获的阮云籍及其妻妾一众人等,押回长安,再行处置。当然了,这事李二直接就拍板了,甚至都没拿余光看一眼李恽。
此事议完了,李二看了一眼下面的众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年初的时候,郑元俨和卢承庆到朕这里来告御状,说是朕的七子李恽,于去年刨了郑家祖坟,并袭杀了卢家的耆老。虽无证据,却是言之凿凿。”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汤后才慢慢的继续说道:“朕亦知道李恽此人,平日里行事混账,名声在外。可是朕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此事,因此,为了防天下人之口,朕特意召来了李恽和金河公主,与郑卢两家的人当庭对质此事。”
见下面的人都不说话,郑元俨和卢承庆也没开口,李二这才问道:“李恽,对于这两家人的指控,可有其事?”
“没有,小子没做过,这是这两家人无故栽赃。人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李恽回答的很是斩钉截铁。
对于李恽的反问,两人都没有出来反驳,李二也就继续问道:“朕且问你,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你去了何处,可有佐证?”
李恽笑了一下回道:“小子去了伏俟城,去年腊月初出发的,这个阮云籍怕是都知道,到时候他来了可以问他嘛,他是敌人,断不至于帮着我说话的吧。我是腊月底到的伏俟城,过了元宵之后返回的,此事金河公主可以作证。”
这个时候卢承庆忍不住了,挑出来说道:“你一个王爷,擅离封地,前去伏俟城所为何来,这怕是你的借口吧。”
李恽斜着眼看了一眼卢承庆,跟看个傻子似的端详了半天才回道:“我去看我婆姨,要跟你请示不成,你是个什么玩意?我擅离封地该你管啊,你能代表朝廷还是代表皇上啊,我去会我的女人皇上都没说话你操的哪门子闲心啊。”
末了李恽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难怪你家里的那些耆老被人宰了,他们就没把你教育好,居然选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当家主。”
这话有点过了,李恽等于亲自给人家划了一条巨大的伤口,现在给人揭开不说,还往上门撒了一泡尿。卢承庆的老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脸上青筋暴起,居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朝李恽扑了过来。
李恽当场就懵逼了,码的没人说过这厮会武艺的啊,这不吃亏了吗?
好在李恽不会武艺,其他人还是会的,李恽只觉得身后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腰带,在紧要关头一把把自己拉开了。而后窜出来一条大汉,一脚就把卢承庆给踹趴下了。惊魂未定的李恽看了一下,关键时刻救自己的是程咬金,还是自家人靠得住啊。
卢承庆在地上哼唧了一阵后,却是直接给李二请罪:“臣失礼了,请皇上治罪。”
李二却是没接话,直接问慕容丹道:“李恽说他去年去了伏俟城,可有此事?”
慕容丹想站起来,李二摆了摆手说道:“你身子不便,坐着回话。”
慕容丹谢过之后回道:“回皇上,去年底的时候夫君确实到了伏俟城,而今我亦怀有他的孩子,这就是明证。”
李恽明显的看见李二诡异的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一闪而过了恢复了庄严的脸色,继续的问道:“太医,金河公主的身孕,是何时的事?”
甑太丙站了出来回道:“皇上,金河的身孕已有五月余,算起来正是过年的时候怀上的。”
此话一出,跪着的卢承庆和站着的郑元俨脸色都很是好看了。
第五六六章:欢乐时光
李恽再次回归了魏家村,进入了一个闲散王爷的模式。家里多了两个人,慕容丹和阿合都搬了进来,而李恽的床上则是多了一个阿合。而对于怀孕的慕容丹,李二还是很在意的,遣了不少宫女和几名御医过来伺候着,而且除了日常的探望之外,其余时间坚决不许李恽靠近。
而且李二特地下旨,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李恽离开长安,给的名义还是说要他留在长安陪慕容丹养胎。除此之外,也已经有使者去往了安州召回程处嗣。
李恽觉得很是快乐,不仅仅是因为床上又多了一个人,而是因为这次的事最后的结果是在是不错。其实在慕容丹挺着肚子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李恽就已经稳操胜券了,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慕容丹完美的证明了李恽在郑卢两家出事的时候人在伏俟城。除此外两家人却又拿不出其他的有力证据,李恽当朝提出这两家人是诬告,要求赔礼道歉。
这就让这两家人很是窘迫,无言以对的同时还要面对李恽的反攻。而这个时候,一直坐在上面主持正义的李二却是突然的不说话了,拿眼神轻轻地的扫了一眼长孙无忌。老阴货跟李二配合这么多年了,这点默契自然是不缺的,在这个时候马上就跳了出来,弹劾郑家人因为自家祖坟被刨而迁怒附近的民户以及猎户,无辜杀戮平民,请求皇帝为这些枉死的人做主。
作为大唐的扛把子,这点事情李二还是要做主的,当即就要求郑家人拿话来说。对于郑卢两家人来说,这就叫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让这两家人比较坐蜡的是,李二虽然没有当场就要求什么,但是却只给了十天的时间,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也就是说你自己来决定怎么圆这个事,李二就抄着手当裁判,郑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李二满意。
但是李恽就很爽了。自己每天都耍的很嗨,天天的床上都是四个人一起睡,非常的符合一个腐朽的封建社会地主阶层统治者的做派。
李恽开始每天大量的实验着做新菜,王有仁给李恽拉来了大量的香料供李恽试验,反正家里多的是。李恽成功的测试出了很多种卤味,以及一些记忆中的味道,三个女人也跟着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但是呢,毕竟是试验嘛,浪费掉的也不少,倒掉的香料就有一大堆。
这让上门来不小心看见的程咬金和张公瑾很是心疼,一个劲的骂李恽败家。李恽也就是笑笑,不往心里去。心说这玩意也就你们当个宝,我可没当回事,我要是愿意拿来当柴禾烧都可以,你们管得着吗。
当然了,这俩人上门来不是为了来教育李恽来的,目的各不相同。张公瑾自然是来祝贺来的,顺便的还带着一些贺礼,恭喜李恽就要当爹了。而程咬金嘛,则是空着手来的,而且脸色还不好看,坐下后就开始发难了:“小子,你那么多的婆姨,为啥就这个你睡的最少的最先怀上了,反倒是小娇还没怀上呢?”
李恽直挠头,码的这种事情属于科学的范畴了,以你的文化水平我怎么给你解释的清啊。想了一阵后才回道:“这事不急,小子慢慢来,还早呢,小子还不到二十。”
程咬金愣了李恽一眼后道:“慢个屁,那些传旨的人去叫处嗣回来,我已经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把小娇也带回来。”
李恽不解的问道:“这着什么急呢,小子过段时日就要回去的啊?”李恽也没想到程咬金居然会这般着急,这事自己过后努把力就行了啊,之前是自己担心这些婆姨年纪小怀孩子不好所以一直管制着,慕容丹却是成熟女子了,不存在这个问题,李恽也就放开了。而且现在李恽也放开了对于其他人的一个管制,自己身体没问题,想来他们怀上孩子也是早晚的事罢了。
程咬金却是看了李恽一眼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张公瑾。张公瑾笑了一下,看着李恽说道:“小子,回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以我和程老货的估计,你这次回来怕是再难回安州去了。”
这点李恽倒是十分诧异,着急的问道:“为何?”
张公瑾没有回道,而是反问道:“你可知为何皇上不许你去动安南吗?”
这话把李恽问住了。要说安南的实力嘛,其实还是不弱的,虽然百姓穷了点,可是安南王室却是一点都不穷的,相反还很富有。只是李恽不明白的是,安南王管着数百万子民,手下的兵和水师人数也是不少的,却是不知何以如此的弱鸡,以至于让一个阮康带着不到万人就给搅的鸡犬不宁的。可以这么说,安南的战力甚至还比不上李恽揍过的那些蛮夷。
这样一个地方,按理来说是很好拿下的。毕竟在李恽到了安州之后,周边的蛮子挨着揍了个遍,没道理独独遗留下这块最肥的肉。而且李恽自己也推演过,以安州目前的实力,哪怕是不出动李二给的府兵,拿下安南也是不在话下的。王有才去那边进货的时候,身边可是跟了不少王伏清派过去的人的,这些人把安南摸了个底掉,真要打起来就不怎么费力了。
李恽要是真吃下了安南,还不定得肥成啥样呢。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宝地,李二却是生生的下旨不许李恽去染指。
之前李恽还疑惑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也想开了,反正自己也不缺钱,目前安州的生意就已经足够了。好容易才理顺了,现在程处嗣把邕州也解决了,就只剩下一小撮海盗了,何苦去为难安南呢,真打下来了自己也没那么多的人手去治理。
回了长安之后,李恽一直都在忙着享受自己的欢乐时光,那有功夫去考虑哪些啊,家里的娘们排着队等着自己睡呢。
只是今日张公瑾上门说自己有可能回不了安州了,而且还问自己关于安南的事,想来这还是有联系的。李恽想了一阵心里也隐隐的有些猜测,只是不太敢确定,毕竟自己远离政治中心这么多年了,怎么李二还在猜忌着呢。
试探着问了一句:“莫非,那位还在担心我实力过于壮大后会谋反?”
第五六七章:回不去
程咬金和张公瑾自然是不会正面回答李恽的这个问题的,李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老大,他们跟这这个老大这辈子赚的盆满钵满的,自然是不会去说李二的不是的。但是有些事呢,他们跟着李二的时间久了,自然也是能看的出来的;李二是在挖坑还是在设陷阱,他们看的明白,但是轻易都不会说,反正一般二般的情况下李二也算计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而他们之所以愿意来跟李恽说一说,主要还是因为自己跟李恽的关系。程咬金自就不必说了,他是李恽的岳丈;而张公瑾则被李恽救过命。而且两人还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两家这些年跟着李恽都着实捞了不少的好处,自然也是不愿意李恽倒霉的。
当然了,通常情况来说,李二也几乎不会去算计自己的儿子。但是呢,这种事情还是得看一个收益比。如果说收益很大的情况下,那李二也是不介意去算计自己的儿子一下的。
李恽去安州,虽说是他自己要求去的,可是也是出乎了李二的意料的。李二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内心还觉得有些愧疚,给李恽补偿了不少,包括人员甚至是某些政策。但是呢,最终李恽在那边取得的成绩却是大大的出乎了李二预料。
李恽手里有产业,酒和糖这些,自己的生计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是一个完全实现了财务自由的藩王。而且去到了安州,肯定也是会继续的做这些产业的,李二最初也预计到了李恽会在安州把自己的生意铺开,甚至预估到了李恽会在安州把生意做得更大些,毕竟安州所处的岭南原本就产甘蔗,而这是做糖的原料,自然是会产更多的糖的。
但是李二却是没想到李恽居然会做的这般大。首先就是李恽这小子居然还藏了不止一手,除了酿酒和制糖之外,甚至还会晒盐,而且还做上了种田这样的事。光是这些也就罢了,这小子居然生生的把一个安州从一个穷乡僻壤变成了富庶之地,还组织了一只超大规模的船队用以他的生意运输。
生意做得大,地方上也安靖。这得益于李恽对于四周蛮夷不遗余力的征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安州周边的蛮夷让他打了一个遍。现在的安州,可以说是没有一个蛮子敢出来放个屁,这样的环境之下,日进斗金都不能形容李恽的富豪了。
李二在安州是有眼线的,虽然穿回来的情报因为传输距离的原因而有些不及时,可是李二还是觉得一切都在把控之中的。可是直到李恽的船队抵达长安的时候,李二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了,特别是在看了悄悄跟着船队返回来的情报之后,李二更是震惊不已。因为眼下的安州发展的太快了,要是还是以前的那个传递信息的方法的话,很多事情是容易失控的。
李二也就同意了安州情报人员提出的,利用李恽船队传递信息的请求,这样要快上很多,方便李二及时的掌控安州的信息。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二内心开始对于李恽有些防范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李二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混账,这个小子在混账的表面之下居然也是能做事的,而且事还做的十分的漂亮。要是再给李恽些年生,李二都不知道李恽会把安州给经营成什么样。
也就是因为如此,李二十分无耻的把李恽的生意给揽到了自己手上,并进行了一次拆分,让无数人的加入了进来,为的就是分化一部分李恽的财富。除此之外,作为一个战略大家的李二,自然是会看到安州的局势的,同时也清楚安州那边的附近都有些什么货色,这才有了那道‘李恽不得染指安南’的圣旨出台。
而且,为了预防,李二还故作大方的给了一千府兵,而这里面,可以说监视李恽的作用更大一些,比如说今年年初李恽偷偷溜回长安,前脚进门后脚李二就能知道消息。
可以说,李二已经做得十分的完美了,李恽的收入因为这些措施减少了不少。原本都有些安心的李二,得到的消息也大多都是李恽到处惹事打架,甚至悄悄的溜去刨人家的祖坟这样的汇报。说实在的,这反倒让李二安心了不少,这也是这次针对李恽的事情他拉偏架的原因。李二知道李恽去年到长安有些蹊跷,也知道他是在长安私会的慕容丹,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李二还是能把控绝大多数的情报的。
就算后来事发,李二知道了是李恽做下的,他还是愿意拉偏架。作为一个皇子,你做啥都好,刨人家祖坟又怎么了,何况郑家卢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得来的好处还跟自己分润了不少呢。
可是紧跟着得到的一份秘报就让李二有些放心不起来了。这是一份来自安州的秘报,不同于其他的情报系统,这份秘报来的极为的隐秘。在李恽娶亲返回之后,李二意识到了安州的变化,也就加强了那边的谍报系统,同时联系上了一个几乎不怎么联系的人,可以更抵近的监视李恽,这份秘报就是来自于他。
而且这个情报还是跟着程处嗣剿灭邕州的战报一起来的,内容倒也不复杂,就是提及了李恽重新开了一门生意,也就是香料生意,主要是从真腊安南甚至更南边的林邑一带进货,进的数量还不小,每次都是王有才带着船队前去进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二还没当回事,因为李恽之前的生意都被自己给拆分了,人家再重起炉灶操持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意也是正常的。
后面又写到每次进货都会有安州的水师跟着护航,李二对此也没怎么当回事,因为这上面还说了主要是因为海面不靖,还有股规模不小的海盗时常劫掠过往的商船。
可是在看到后面李二就一下淡定不起来了。这后面接着就说这个香料生意得利极为惊人,估算能达到之前生意的一半规模。可是之前的生意被李二给拆分了,李恽得利也就不那么多了,现在人家又重找了一个不亚于之前的。
而且这还是这个密探能接触到的部分,并不是全部,因为这个事李恽藏的极严实,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在办,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王家的人,并不包括这个密探。
第五六八章:因果
李二在朝堂上并没有拉偏架,甚至就是郑卢两家人都对李二这次的做法很是满意,毕竟两家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去告了一个亲王,但是人家李二可是回应了的,而且直接叫来了李恽和慕容丹等人对质。虽然事后有攥着蛤蟆挤出屎来的做法,但是这是李二的一向做派,并不是单独的针对这两家人,而且这次受灾的还主要是郑家,谁让你杀了平民呢。
但是呢,暗地里其实这事李恽知道,李二是完完全全的拉了偏架的。毕竟对于李二这样的人来说,稍微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李恽去年底干下的好事,而且慕容丹怀孕也完全是她到了长安和李恽私会的结果。
但是李二却是只字不提,完全的把这事遮下来了不说,过后甚至都没有过分的敲诈李恽,这让李恽还有些疑惑和感激。疑惑是因为这完全就不像李二的做派了,这要换作从前的话,这事怎么说也得是李二占大头了;感激则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李二难得的纵容了李恽一次,甚至是刨了人家的坟都没有追究。
但是今天程咬金和张公瑾的上门,显然的是带来了另一种解读,因为二人都很是明确的提出了李恽不可能在返回安州了,而且还提到了安南。那李恽就不由得会往这个方面去想:那就是李二要防止自己的势力过于庞大。
现在的李恽有钱,这个是朝野皆知的,但是具体多有钱,大家都是不知道的。别说他们不知道,其实李恽自己都也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要程娇才清楚。可是李恽觉得自己也就仅仅是有钱罢了,最多再加上一个有粮。毕竟安州那边李恽可是弄了不少地出来,一年三熟的情况下收成还是很客观的,更何况王有才之前去安南那边还买了不少。
可是呢,光有钱有粮不行啊,你得有人啊。而这个恰恰是李恽最大的短板,人手绝对的不足。
目前李恽的团练和骑兵都是李二派给的,甚至是府兵也是李二给派来的,这些人不可能跟着你去造反吧。而且最主要的是,李恽也没这个心思啊,虽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可是李恽压根就没去补过这方面啊。这些年一门心思的捞钱去了,业余时间李恽更多的是陪自己的几个婆姨去了,哪有时间去谋划造反的事啊。
但是呢,这特么是封建社会啊,人家皇帝怀疑你了,你能有什么办法?李恽也只能暗自叹一口气,封建社会就这点不好,不讲理。只是可惜了自己在安州的一番布置了,李恽是真的把那边当做自己的封地在建设的,下半辈子也是打算在那边过了,却是不成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种事没法劝,张公瑾和程咬金甚至都不敢明说,只是提了个头,后面全靠李恽自己去悟,自己悟到何种程度,就全看你的脑子了。
既然没法劝,两人就只好陪着李恽喝了一顿闷酒,顺带着吃了些李恽刚弄出来的卤味,挺好的东西,两个老将倒是吃的有滋有味的,李恽却是味如嚼蜡般只是倒进了胃里。程咬金喝的醉醺醺的,到走前也没忘记叮嘱李恽早日和程娇要个娃。
送走了两人,黄升扶着李恽去了门前的池塘边坐会,长安的六月也是十分闷热的,虽然家里有水流驱动的那种风扇,可是这里的自然风更受李恽喜欢一点。
坐了一会,被风吹了一下的李恽,头脑有些清醒了,开始思索今天两人说的这个事。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李恽玩的很嗨,甚至可以说,自打去了安州之后,李恽就如那脱缰的那啥,颇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意思,一切都是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但是呢,李恽还是有很多的规划的,比如说在安州种地、开作坊、开盐场等事情,其实李恽心里都是有规划的,而且一步步的在按照自己的规划去做。目前看来这些事也还是做的不错的,起码大方向在可控的范围内。
至于其他的嘛,无论是女人还是跟蛮子干仗,都是很任性的。反正这事也没人管,就算是跟着这边的蛮子干起来了,李恽以为李二也是不管的,自己做起来也就毫无顾忌,全凭自己心情做事。这么做呢,往好处说是真性情,不拘泥于世间的俗礼成规;可往坏处说,这就有些混账的过了,毫无敬畏之心。
李恽在毫不客气的壮大着自己,并且不遗余力甚至是不择手段的在清除自己壮大路上的一切绊脚石。最终的结果也很是不错,很是成功的壮大了自己,使自己成了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可就是这样,也成功的引起了李二的注意,甚至是引起了李二的担忧。
在阿合带着醒酒的蜂糖水来找李恽的时候,李恽才慢慢的把这些想通。喝了一口蜂糖水后,李恽的头脑更清晰了,这事吧,说大不大,好歹还是自己家事,还是可以去跟李二聊聊的,不说打消他的疑虑,起码可以让他的怀疑轻一些。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当老子的应该也是知道的,就是一个过分有钱的闲散亲王罢了。
了不起就是李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长安,或者是关中地区了,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富贵王爷。
虽然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李恽想要的,作为一个后世过来的灵魂,李恽更向往的是自己在安州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是相较于原本历史上那个被人猜忌最后自杀的李恽来说,这样的结果也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太子要是真能继位的话,自己也还是有再次之国的那一天的。
心情有些闷闷不乐的李恽回到了内宅,这让仆骨莎和阿合都有些担心,还以为今天两位国公过来说了什么,甚至还惊动了慕容丹过来探望。
好在李恽发现之后及时的调整过来了,陪着自己的四个婆姨说了大半宿的话才把几人安抚住。临睡前李恽也是暗自打定主意,还是得去找李二聊聊。
第五六九章:李二的担忧
程咬金和张公瑾去了李恽在城外的府邸,这自然是瞒不过李二的,甚至两人呆了多久,大致说了些什么李二都是知道的。听完了史太监的汇报之后,李二也是发了很久的呆,一堆奏折放在身前的龙岸上半天都没动。
李恽自打去安州,其实李二就没怎么上心了,除了照常的派了点人去盯着,李二都认为也就仅限于此了。虽然李恽有点手艺,可以弄到不少的钱,但是李二也是评估过的,大致会到一个什么程度。只要还在自己的容忍范围之内,李二是不打算再过问的了。
大唐的王爷不值钱,虽然相较于普通人而言王爷是个不错的行业,可是在李二这里是真的不稀罕。李二自己就生了一大堆,除了嫡出的太子、青雀以及稚奴之外,还有个‘英果类我’的李恪呢,这些人之外,才是李愔李贞李恪等人;而且玄武门那事之后吧,李二就把自己的老爹关了起来,顺便塞了一堆美女进去,让他一门心思的造人。高皇帝也果然了得,生了十好几个呢。这些人你李二都的安排吧,除了名分也的给一个封地吧。
这样一来,大唐的王爷贬值的就相当厉害了,李恽的重要程度甚至还比不上高皇帝的那些年长的皇子,最起码人家还是李二的兄弟呢。
一开始的时候,李恽在安州的所作所为李二还是比较欣慰的,既做了一个王爷该做的事,比如说在当地开荒种地,兴修水利等;也有一个闲散亲王该有的混账样子,比如说和蛮子打架,甚至抢蛮子的女人等。
这些事李二都认为是正常的,甚至认为是自己分给李恽的团练起了作用,让李恽可以在那边打赢蛮子。
直到李恽在那边晒的盐运到长安之后,李二才重新审视了一下李恽,开始有些重视起来了,但是也仅仅有一些罢了,派了一千府兵过去监视着就算是李二对这个重视的一个体现。然而李恽很快的就交出了晒盐之法,并且派了大量的人过来帮着自己晒盐,这几乎都打消了李二疑虑。
去年底的时候李恽悄悄溜回长安,李二最初也只是以为他是为了私会慕容丹,并不怎么在意。甚至在知道了李恽是去刨坟杀人之后,李二也是不在意的,因为他知道李恽和这两家人不对付,有些摩擦是正常的。而且李恽如此的行事风格反倒是很对李二的脾气,他对这些世家大族也是一肚子的气,自然也就愿意帮着李恽遮盖了。
可是呢,在程处嗣的奏报以及自己的密探送到长安的时候,李二发现自己有点轻视这个儿子了。一开始扣住秘报不让李恽知道就是想看看李恽的反应,好在李恽对此是毫不知情的,如果是李恽很淡定那麻烦就大了,证明你对此早就成竹在胸了,这还了得?
你一个闲散亲王,甚至是自己不在封地的时候你的部将都能建功立业?
而且李恽再次展现出了自己赚钱的眼光,仅仅是一个香料就能弥补你之前交出来的部分,那你手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皇帝天生就是多疑的,他不怕你坏,也不怕你奸,唯独怕你不可控。
李二不由得就想到了太子。随着太子和青雀年岁的渐长,青雀也有些蠢蠢欲动了,开始不安分起来了,甚至是有些想向太子的权威发起挑战了。虽然因为皇后的压制而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来,可是李二还是知道自家的那个胖儿子在觊觎太子之位。
但是李恽呢?
李二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看似混账实则做事很是有一套的儿子,他会不会成为这个事情上的一个变数呢?然而无论是李恽帮着那一边,李二觉得好像自己都不能满意。
李恽和太子亲厚,这点李二是知道的,每次回来除了给自己带东西外,就数给太子的最多。这次也不例外,李恽是被召回来的,可是也没有忘了给太子准备礼物。而且每次李恽去东宫都要逗留很久,这说明太子也很是喜欢这个弟弟的。
可是一来李二怕李恽帮着太子对付青雀,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要有什么不可测的事发生,那自己还不得疼死。二来呢,李二也在担心,太子仁厚,可不像自己这般,万一李恽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到时候自己不在了太子能压得住李恽吗?
现在的李恽,在自己的严旨下没有去染指安南,可就是这样他都能算是独霸一方了,这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不经意就完成了的。自己不在了呢,以太子和李恽的关系,会不会给李恽更大的便利,李恽会不会肥的更厉害。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李恽自己没有那种想法恐怕都由不得他了,他身边的人都会去推动他做这个事。
当然了,李二也愿意相信李恽是愿意帮扶太子的,不会起异心,但是李二却是不想去赌,尤其是赌人性。人都是会变的,既然这样,李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事处理好。但是怎么处理却又是个大难题,真要自己去使出那种酷烈的手段,李二发现也下不去手,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呢。
怎么办呢,只能是把李恽留在长安,然后再作进一步的打算。但是具体作何打算,其实李二也是没有腹稿的,这种有些超出自己掌控的事让李二觉得很是不爽。
程咬金和张公瑾跟了自己多年,自然是能猜出一些自己的想法的,也能预计到自己这次会留下李恽,以他们和李恽的关系,前去通气是正常的,李二也不会在意。但是以李二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小子怕是事后会找自己来。
怎么跟李恽说呢,李二还没想好。可是要自己躲着不见李恽,李二也断不会这样做的,遇事逃避不是这样一个帝王的风格。
思索了很久的李二,终于在史太监更换蜡烛的时候想到一个办法,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对李恽不好,但是好过自己动手弑亲的好。而且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生机,相反生机还很大,一旦李恽熬过来并且挺住了,自己也算是给太子留下了一大臂助了。相比于朝中的大臣,自家的兄弟总要更信得过一些吧。
第五七零章:饮子
李恽思量了很久,然后开始在家里制冰。长安的六月闷热无比,李恽这里还好些,毕竟这里有一座小山,自家的宅院就是靠着山势修建的。而且边上有河流,李恽用河流的水流作动力,连接了几根传动杆,外加一些齿轮,在靠近河流一侧的房间都装上了风扇。
传动杆甚至是齿轮李恽都很是奢侈的用铜来打制的,反正自己有钱,不拿来造了也带不走啊。但是因为房屋有限,被自家的几个娘们给瓜分了,新的又还没造出来,而且看着架势,其他的几个也要跟着回长安了,李恽索性多造了些。可是这样一来,目前自己就有点热了,只能弄点冰出来先应应急。
李二是不缺冰的,冬天的时候就会储备不少,反正他自己是用不完的,会有不少多出来的用来赏赐。当然了,大的家族和勋戚家里也是有的,他们也会在冬日里备下一些。
李恽是从来不备这个的,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李恽还小,也不觉得有多热,王福虽然备的有些冰,但是李恽用的并不多。而后来去了安州之后,那边倒是热,李恽也想用冰呢,可是那边的冬天却是不下雪的,没地去收集啊。
现在到了长安了,李恽在夏天也想弄点冰出来。之前在安州的时候冯盎送了个女子给李恽,专一的会做‘饮子’,那种酸酸凉凉的东西合起来甚是解暑,李恽怀疑是后世的酸梅汤的前身。喝的惯了,一旦热起来喝不上就有点不舒服,索性就自己做吧。只是之前的时候李恽因为大量的造火药,储存了不少的硝石,有制冰的条件,可是在这长安,李恽却是很难买到硝石了。
得了李恽的那个火药配方后,李二悄悄的组织人手也在弄,这样一来,硝石就有点紧缺了。而相较于李二而言,李恽的优势在于,他大致的知道中国那些地方产硝石。所以能有目的性的派九一去买,而李二那里因为隐蔽的需要,还是以商队的名义采购的多一些。这样一来,长安市面上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剩下什么了。
好在九一是悄悄的跟着李恽回来了的,之前他就负责在给李恽弄这些,这次也是不例外的,而且九一很是神通广大的给李恽弄来了不少,让李恽有了制冰的原料。
这玩意制冰呢,其实还是晚上最好,这个时候好歹外部温度低一些。而且最好是室内,这样空气的流动性也小一些。李恽家里有地窖,以前是用来储粮和酒的,现在没有作坊了,全被拿来堆放做出来的陶罐了,也就是李恽用来做炸弹的那种。
但是呢,因为李恽的前世是蜀中人,年年不忘的想要吃泡菜,特别是在得到了辣椒之后,这个念头就很是强烈了。在安州那边,李恽在晒出了精纯的海盐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做了一大坛子泡菜,王福也给长安这边写信,让帮着烧制了不少这样的坛子。李恽这次回来后,在等待慕容丹的间歇也弄了不少泡菜,用的就是这边备下的坛子。
现在,李恽又要用这种坛子做冰了。
把大坛子的檐口去了,中间放上一个高尔深的容器,跟个圆柱一般,只是上面没有封口,这是用来装水的,别看这么个玩意,就这都还是李恽画好了图让家里负责烧瓷器的刘文给单独烧的。这玩意放在中间,边上的空间就大了,这就需要先往里灌水,不能没过这个圆柱的檐口,然后就往里面不住的加硝石。
这玩意还得遣人看着,圆柱里面的冰制好之后就的赶紧取出来放到家里的冰窖里去,同时再盛水放进坛子里去。而且这样的坛子李恽用上的还不少,七八个呢,为的就是一次多弄些冰出来。结果边上的九一老大不乐意的,好在碍于李恽的面子只是说了句:“少爷,这些硝石得弄多少炸药出来啊,拿来吃了可惜了。”
一晚上的功夫,浪费了不少的硝石,也算是制得了不少的冰,可惜的是因为跟着李恽回来都是挑出来的府兵,这些玩意帮着守夜,结果打瞌睡的不少,弄的坛子给冻炸裂了差不多一半。
李恽开始做饮子,提前备好陈皮、乌梅、山楂、甘草以及桂花冰糖等物,按比例放入锅中熬煮。这里面的这些东西大都不难备下,就是冰糖稍难一点,当然了,这对于李恽而言不叫事,毕竟家里就是做这个的。
东西不需要熬煮太久,两刻钟即可。而后放凉,其实好的方法是用冰镇,这样喝起来会更爽,但是边上守着的阿合以及仆骨莎都是等不及了,直接的就往里面丢了一大坨冰。还别说,喝起来也还是口感很不错的。
但是呢,李恽还是用冰镇的有,选取了一个玻璃杯,这还是情人雕刻出来的,盛了大半杯,放在了一个小坛子里,周围放满了冰。
这是第一锅,试验的性质更多一些,因此李恽也放开了让他们喝,还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嘛。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三个婆姨都是赞不绝口的,就是黄升这个大老粗都觉得这玩意实在是不错,大热的天喝这个真的是没个毛孔都舒服。
结果闻风而来的慕容丹不干了,一把把李恽冰镇着的那一杯给抄了起来,作势就要喝。给李恽急的,当即就跳了起来,一把给抢了过来。边上的阿合都还奇怪,怎么自家的夫君能跳这么高的。
李恽是真急了,指着慕容丹的鼻子就骂道:“臭婆娘,这是你能喝的吗,这玩意是用冰镇出来的,你有着身子呢,喝了能好?”见慕容丹有些眼泪汪汪的,李恽又有些不忍心,好在放凉了的还有些,赶紧的拿了个杯子给盛了一杯让她喝,慕容丹这才笑了起来。
没有加冰的饮子喝起来很酸,这是之前阿合反馈给李恽的,后面再煮估计还是要多加些水才行。但是人慕容丹喝起来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觉得好喝。李恽还在想酸儿辣女的,看来这婆娘会给自己生个儿子啊。
手里冰镇的饮子华碧拿去喝了,李恽心里也有了底,连夜的就开始准备了。第二日一大早,李恽坐着马车,带着新鲜熬煮且冰镇好了的饮子,去往了太极宫。
第五七一章:战略
大唐贞观十四年,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因为求娶大唐公主不得,借口吐谷浑从中作梗,亲自率大军击败了吐谷浑,并进军到唐朝羁縻少数民族的松州。韩威率轻骑侦查吐蕃军,反为所败。唐朝派出侯君集、执失思力、牛进达等将领与吐蕃交战,唐军主力侯君集部还没出手,唐军先锋牛进达部已经击败吐蕃军,松赞干布大惧,退兵谢罪,退出党项、白兰羌、吐谷浑等地,唐朝恢复了对党项、白兰羌、吐谷浑的控制。松赞干布派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其他宝物数百,前来求婚。
这事吧,开始的时候李恽还有点担心,毕竟自家唯一怀着孩子的慕容复,目前名义上还是吐谷浑的法定代表人。但是呢,在牛进达还没有击败吐蕃大军的时候,李恽也悄悄的观察了好几次慕容丹,并且试探性的问了问,结果人家却是毫不在意。
想想也是,自打吐谷浑被李道宗给杀了个透心凉之后,其实名义上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国家了,最多只是一个大唐的托管番邦。而且吐谷浑这个时候的实际控制地也就只剩下了伏俟城以及周边地区了,其他的诸如这次吐蕃进攻的地方,名义上说是吐谷浑的,可是实际上却是李二在派兵控制。这次的实际情况也是这样,李二的命令给到侯君集让他去修理吐蕃人,结果侯君集这还没动呢,人牛进达已经都把事办完了,这是因为吐蕃人攻过来的区域刚好是人牛进达在镇守着的。
也就是说,人家侯君集的大军都还没动,牛进达就已经把事平了。侯君集驻守此处可不单单是防备吐蕃的,人家还得兼顾着高昌那边,手下人马不少的。
而且牛进达也不是什么弱鸡,作为跟着程咬金秦琼一起投靠李二的人,也是很有实力的。只是说运气差了些,没有捞着什么显眼的仗打,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封了国公了,他还只是个开国县男,爵位甚至还不如程处嗣这个牲口高。
当然了,作为秦王府的老部下,李二还是很提携他的,比如说这次侯君集在西域这边活动,李二就特意让他带上了牛进达,毕竟目前来说这边才是最有仗打的地方,李二也想他早点升起来。李恽也知道,后来的牛进达也是到了郡公的位置的。而且牛进达的整个军事生涯,最出彩的就是对吐蕃的战事,虽然后来有文成公主和亲的事在,但是牛进达带着大唐府兵砍的松赞干布三十年不敢犯边才是最硬实的真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唐,能打的多着呢。
李恽到了太极宫的时候,李二正在处理牛进达和侯君集的奏报,而这个时候,吐蕃大相禄东赞也已经在前往大唐的路上了。
李恽到了之后,按照指示在下首坐下了,李二头也不抬的问道:“此次吐蕃犯边的事,你如何看?”
李恽有点愣神,怎么这种事还会自己的看法呢?想也不想就回道:“这事儿和父皇一样,坐在椅子上看。”
李二一下子抬起了头,看着李恽骂道:“混账东西,怎么都要当爹了还是这个德性啊,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恽想了一下反问道:“怎么那个高句丽就如此的厉害吗?”
在说吐蕃呢,李恽却是一下子扯到高句丽去了,但是李二对李恽的这个反应却是很满意,因为这正是李二所担心的。
李二的战略说实在的不复杂,那就是西边稳定住吐蕃,什么和亲之类的不过是手段罢了,而且这还是吐蕃首领松赞干布多次求亲的结果。以李二的脾性来说,自然是不屑于这种方式的,可是呢,事情得两面看,要说打的话,李二是半点不怵你吐蕃的。不说李二自己就超级能打,手下还有一大堆渴求打仗的杀才呢,李恽的岳父程咬金现在就十分想外放去边关,在长安都快憋出病来了。
之前吐蕃屡次进犯也是半点好处没捞着的,生生的挨了不少揍。可是呢,吐蕃有一个其他番邦所不具备的天然优势:高原。
你看其他的诸如什么突厥吐谷浑之流的,惹到了大唐就只能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李二派某个大牲口带着大唐的府兵,亲自到你家里用横刀跟你说话。大家讲道理嘛,你看我手里的这个横刀,它又长又直不说,还很锋利。
西域的那些番邦都是这样跪了的,现在强大如薛延陀也只能架着尾巴给李二当看门狗,吠都不敢吠一声。
但是吐蕃他么的不一样啊,这些玩意他打完了你,就算失败了他还能躲回去啊,他家的高原就是一个天然的龟壳,你啃不动啊。后世的时候十八军上去都在这个高原气候之下折了不少人手,这还是提前做了大量工作的前提下,更不要说这个时候的唐军了。
李二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上去的人完全不能作战不说,减员也十分的严重,都快近半了,无奈只能退回来。这就很恶心了,虽然每次都能打退他们,甚至杀他多数,可是呢,过段时间他又回来了;癞蛤蟆掉脚面上他不吓人但是恶心人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李二没有功夫在你这里耽搁太多啊,还憋着要弄高句丽呢。至于边上的高昌,李二压根也没放心里。
高句丽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从隋炀帝开始,到李二的儿子李治那里结束,两朝三位帝王发动了数百万大军打了几十年,甚至后来的武二妹还去打了一回才彻底的打服。而这也是李恽最不了解的,以目前大唐府兵的战力来说,李恽甚至以为就算是遇上了鼎盛时期的蒙兀人也是可以一战的,而且胜面还比较大,难道这些古代棒子比打遍欧亚的蒙兀人还要厉害?以至于让千古一帝的李二宁愿和亲吐蕃也要腾出手来去亲自收拾他们。
当然了,这里面还是有些政治考量在的,李二也想通过征服高句丽来证明自己比杨广更厉害,侧面证明自己大唐比隋朝更牛,这样也能更得民心不是。你看你们老是说我大唐是抢了自家表亲的江山,可是现在呢,边上的蛮夷我干了一圈不说,就连高句丽我都干了。
第五七二章:论吐蕃
父子俩坐了一会,李二并没有急着回答李恽的问题,而是慢慢的在处理着手上的一些公务。李恽也没有着急,坐着在慢慢的等着。
好半晌,李二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太阳这会也升起来了,屋里开始有点闷热了。李恽并没有急于的去和李二聊天,而是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饮子,一直用冰镇着的,这个拿出来饮用刚刚好。李恽取了个琉璃的杯子,倒了一杯递给了史太监。
史太监取了个长勺,准备舀一些喝上一口,却是被边上的李二拒绝了,直接伸手接了过来,慢慢的饮了一大口,而后很是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饮子着实不错的,冰镇的在这个天喝起来格外的爽快啊。你在安州那边学来的吧?”
李恽老实回道:“此是儿去广州的时候,冯盎给了个专一做饮子的姑娘,会做不少那边特有的饮子。岭南之地酷热无比,这类的饮子不少人喝,儿也学了一点。这饮子虽然好喝,也甚是解暑,但是建议父皇还是不要多喝的好,毕竟这是冰镇出来的,凉性太重,喝多了对身子也不好的。”
李二笑了一下说道:“无碍,你叮嘱你家里怀了孩子的那个婆姨少喝些就好,朕却是无事的。”
父子两人喝了会饮子,身体上的舒畅也带了好心情,李二笑着说道:“这次吐蕃犯边的事,看起来是挺热闹的,其实呢,压根就没动到你那个婆姨家里半分,他们刚刚走到牛进达的防区就被堵住了,牛进达斩首一千余,干的不错啊。”
李恽没接茬,自己作为一个闲散王爷,这样的事是插不上嘴的,李二也没想要李恽接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呢,还是那个松赞干布闹的,这厮一心想要求娶我大唐的一位公主。而且这厮也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还不是被揍了。”
李恽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跟我大唐彰显实力?”
李二斜着眼笑了一下,回道:“吐蕃多少年了,就只出了这么一个稍微有点够看的人物,一统了整个吐蕃高原,自然是要到处炫耀一下的,可惜在我大唐这里屡次碰壁罢了。”喝了一口饮子后,舒展了一下身体才又继续说道:“而且他不仅是求娶我大唐的公主,也迎娶了尼泊尔的一位公主,和亲周边,还是想在吐蕃境内一家独大啊。”
李恽问道:“那这次禄东赞前来,父皇可会答应?”李恽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多余,因为后面的历史怎么来的李恽完全清楚,甚至是哪个人嫁过去李恽都知道。但是李恽还是有点好奇,想知道李二真正的用意。
果然,李二打了个嗝后回道:“这次会答应了。朕御极已有十四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是依然还是有很多的事在等着朕去做。你前面问高句丽,告诉你吧,朕确实是要去攻打高句丽的,为前隋乃至更往前的一些事竟个全功。所以朕必须得腾出手来,专一的去收拾他们。吐蕃虽然有一定的实力,可是朕还没放进眼里,只是得防止他们捣乱,我既然想竟全功,就要全力以赴,不能被他们分了心啊。”
“那个松赞干布既然想求娶我大唐的公主,那朕就在宗室里寻一女嫁给他吧。待朕收拾完了高句丽,如果有余力,或者是朕还有时间,那我再好好的去找他们聊聊吧。”说到这里叹了一气道:“那吐蕃高寒之地,实在是不好上去,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存活的。”
好吧,李二的目的李恽知道了,确实是为了征服高句丽而和亲安抚吐蕃。这算是一个战略选择吧,这样一来,大唐没有了后顾之忧,而全力的去打高句丽。可惜的是李恽知道后面的剧情,虽然李二御驾亲征,却还是没有竟全功,只是也进展不错罢了。
李恽接着问道:“高句丽有这么厉害?”
听到李恽的问话,李二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甚至有一瞬间的表情呆滞,但是很快的就恢复了原样,大咧咧的说道:“能有多厉害,不过是那杨广无能罢了,朕亲征去了,不说手到擒来,一战而定还是没问题的。”
李恽都能明显的听出来李二的言不由衷,但是却又不好继续问下去了,因为对方明显的不想跟你聊话题。李恽刚要继续说,李二却是突然问道:“朕刚刚问你对你吐蕃这事怎么看,你能想到高句丽去,证明你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那朕现在再问你,抛开高句丽不说,单纯的说吐蕃那边,就算是包上高昌,你又有何看法呢?”
李恽只好的老老实实的回道:“我之前虽然走了一趟高昌,但是也仅仅是路过罢了,就算是去到吐谷浑,也只是返回的时候走错了路才误打误撞去到的,对那边不甚了解,自然也就说不上有什么看法了。要是说薛延陀的话,我倒还有些看法。”
李二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夷男之辈,豚犬罢了。那高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之辈,反倒是这吐蕃,颇有点实力,但是仍旧差我们很远,所恨的不过是我们上不去那高原罢了。”
李恽挠了挠头,自己记忆中好像是有味叫做红景天的药材的,好像泡水喝了可以有效的预防高反。但是这玩意不知道现在叫什么名字啊,而且前世的李恽虽然去过拉萨,可是也没喝过这个东西啊,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玩意好像还不只是吐蕃那边产的,是中原之地原有的药材。
这就有点麻烦了,中原之地药材何其的多,真要是去查问,哪怕是出动太医院也不知道得查到什么时候去了。
李二见李恽抓耳挠腮的,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想啥呢?”
李恽苦着脸回道:“之前那个道士在教授我的时候,曾言及有一位药,用水泡来喝了之后,普通人亦可上的高原,我当时没在意,只是问了一下名字,叫什么‘红景天’,但是长什么样什么药性却是半点也没问,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药。”
李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圆睁的看着李恽问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