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九章：担忧
阮康这话既是在安慰自家的兄长，同时也是在给自己鼓劲。阮康深信自己是很聪明的，也深信自己能找到办法和方式去击败安南人，但是内部却也是担心的；读过中原史书的阮康知道自己不是卫霍那样的人物，甚至就连普通的名将都是比不上的，自己唯一能依仗的就算自己的头脑和安南人的软弱。
怀着矛盾的心理阮康带着人手出发了，临行前大兄和二兄都来送行了，二兄倒是不怎么看好阮康的这次出征，反复叮嘱道：“若是事不可为尽早退回就是。”阮康没有应答，因为相比较于二兄的无所谓，大兄对这事显得很是上心，眼神里也满是殷切的期盼，这让阮康不好开口。
而在安州城，李恽也在和王伏清商议着一些事，而且对象还正好就是邕州的阮氏。
阮氏对于外来人口管控的很是严格，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固自己家族在当地的统治，因此王伏清对于邕州的部署一开始就遇到了不小的挫折，派出去的人甚至有一队没有回来。好在阮氏还是要经商的，也允许外来的行商进入邕州地界，只是对于安州那边过来的人员管控的很是严格，几乎是不让单独行动的，就算是一般的商业活动也有人跟随着。
后来在李恽和蛮夷联军大战之后，邕州更是单方面阻断了和安州的往来。这里面既有害怕李恽而产生的防范心理，也有对于安州那边的商品的担忧，这些货物要是流进来的话，阮云籍认为自己贩来的东西就压根不可能有市场了，那自己还赚个屁的钱啊。与其那样，索性封了了事。
王伏清最后还是动用了王有才的关系，派出的人员经安南中专才到达了邕州，而且从事的也是香料生意。只是这样一来，邕州传回来的消息经安南中转一次后再到达安州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这也就是之前邕州对安州用兵，可是安州这边却几乎没有收到消息的原因。也不是没有收到，而是消息还在路上呢，人家的兵马都已经到安州城下了。
王伏清认为这样不是个办法，李恽也认为这样不行，消息滞后、情报滞后，那应对的时间就会缩短，能做出的选择就会变少。
好在现在有了些变化，那就是一场大战后，邕州的物资出现了短缺，需要外面的行商运送货物进去，当然了，安州过去的商人还是不被放行的，但是登天寨的可以。李恽亲自出面找了摩柯，和他一起组建了一支商队往邕州去，贩卖的就是李恽家的海盐。而且李恽给的条件很丰厚，货物低价出给摩柯，自己只占两成。
这个长得十分漂亮但是说的一口爷们腔的寨主很是高兴，认为李恽这是在照顾她，又或者是被李恽的美色所迷惑住了，一口就答应了。因此对于李恽往队伍里塞几个人的事摩柯压根也就没在意，李恽也说了这些人只是去帮着记账的，其他的一概不管。摩柯就更高兴了，因为这方面的人才她那里可是十分稀缺的。
至于说李恽塞给她的人长得不怎么像汉人倒是十分的像他们寨子里的人这事，摩柯认为无所谓了，越王手底下人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长得那么好的。而且这些人除了定期的往回传一些记账的信息外，去了那边之后也真的很是老实，从来都不参与生意上的事不说，人家还时常的拿钱出来请人喝酒吃肉，只是偶尔会悄悄的溜出去，回来一问居然是去喝花酒去了。
对于摩柯派去的人来说，这压根就不叫事，这是你们汉人才有的毛病，你看我们，从来不干那样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一条通道的建立，使得现在邕州的消息传到安州就快速了很多，阮康领着人手刚走没多久，李恽就叫来了王伏清在议这事。
李恽是知道安南是个什么德性的，这个时代的安南国，太平日子过惯了，别看阮康只带了四千人马，可是他们还真不一定抵得住。有心要去参上一脚，可是自己这次返回来的时候李二明确的警告了自己的，不许自己去碰安南的事。可要说不参与呢，李恽又实在是对安南那帮只会卖娘们的玩意没有半点信心。
真要让邕州的人吃了安南而肥了自身，李恽却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一时没有好办法的情况下，李恽也是急的直转圈，心里暗骂自家的那个老子：莫非你老人家真是能掐会算，咋就知道我要和安南纠缠上呢？按说他们那么乖，又是卖粮又是卖娘们的，我没道理去找他们的茬啊，你是咋提前算到这一步的呢？
王伏清见李恽发急，出言问道：“少爷莫不是担心阮康真的会打下安南？”
李恽点了点头没说话，王伏清有些不解的问道：“可阮康只有四千人啊，那安南国好歹是个大国，也有数百万人口十数万精兵的，就算是承平日久，可也不至于挡不住阮康的这点人手吧？”
李恽叹了一气说道：“打仗不是光靠人多的，当年我朝灭颉利的时候，那苏定方可是两百人就冲了对方两万人的大帐。当然了，阮康自是没那个本事的，可是这人还算是知兵，安州城下的情报你也看了，这人起的作用可是比阮云征还大的，我估计着，安南那边的玩意还真的抵挡不住他这四千兵啊。”
“而且，他也不一定就要灭安南的国啊，真要打到了那个份上，别说是他了，就是咋们安州的这几万人加上去都不一定行的。可是呢，怕就怕他只是占一部分地方，迫使安南国割地裂土，你想啊，那安南承平多少年了，对于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愿意的。这样一来邕州的实力不就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吗，对于我们安州来说，也是个威胁啊。”
王伏清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赶紧出言问道：“那少爷，咋们可需要插手？”
李恽脸色一苦的回道：“我是早就想插手，可是没办法啊，回来的时候皇上有旨意，不让我去插手安南的事，不许对安南动兵啊。”
第五百章：初步方案
王伏清其实也不太能明白李二的这道旨意究竟有何深意。
想了一阵之后觉得，多半是李恽刚开始在安州的时候，和周边的不少蛮夷都干过仗，而且都胜了，得利颇丰。李二估计也是怕产生不好的谣言，让人以为他故意派这么个儿子到这边来，就是为了收拾这里的蛮夷的。自己不好出面所以才派儿子来，而且父子俩本就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更容易让人误会。
李二得位不正，对于这些就看得很重。而且中原王朝嘛，向来以天朝上邦自居，对于这些蛮夷也向来是看不上的，只要你不闹事一般都是懒得修理你的。可是李恽已经把封地周边的蛮子都打了个遍，划拉一下好像就只剩下个南边的安南了。
王伏清认为这才是李二给李恽下这道旨意的原因。
可是现在有第三方参与进来了，那就是邕州的阮式，而且阮式已经一只脚踏入安南的范畴了，这让刚刚和邕州干过一仗的安州就很尴尬了，没有坐视自己的敌人壮大的道理。
王伏清善于做些机密谍报之事，可是对于权谋却是不太擅长的，没有主意可出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和李恽干看着。李恽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吩咐道：“这事你就不用去操心了，我另想办法就是。眼下有个事要你去做，而且很紧要。”
王伏清赶紧接话道：“少爷请吩咐。”
李恽说道：“阮康去攻打安南，我估计会从撩子部以南南下，且需要些日子才能到，你抓紧时间把这个消息给安南送过去，必要的时候可以请王有才从中协助一下，他这些年经常走那边，和那边不少大人物都很熟稔，说的话人家肯信的多。”
王伏清应下后转身离开去安排去了，李恽却是再次召来了程处嗣和韩宁，外加现在还在城里的常时，想一起议一下这个事。
几人坐定后，李恽讲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在听到对方在跳蹬峡口只布置了一千人之后，韩宁主动请缨道：“王爷，小的走一趟跳蹬峡吧，不需要额外派人，就是方一平那里的三千人就够了，多了不敢说，吃掉他们的一千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自打上次被邕州的人伏击过一次之后，李恽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韩宁这厮却是一直都惦记着的，时刻都在想着复仇。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过咋们冲过跳蹬峡去吃掉这一千人，然后攻打邕州来迫使阮康带兵回防。可是王伏清和登天寨的人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妙，这一千人虽然是人数不多，可是他们在峡谷里布满了暗探，定期轮换不说，谷口的人马也是分批长期潜伏在谷里，也是定期轮换的啊。”
“据登天寨摩柯寨主给的消息，他们还请来了邕州当地的蛮夷，在里面布下了不少的毒虫毒草，更是修建了大量的工事。因此，这个峡谷不少那么好过的，咋们真要硬冲的话，就只能拿人命去填，这事本王还做不来，只能另想他法。”
常时出言问道：“王爷，可曾给安南方面传信？”
李恽点点头回道：“我已经安排王伏清在做这事了，同时要求王有才也帮着去说一下。安南太平的日子过的久了，战备早就松弛腐朽了，也不知道王有才去说能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常时说道：“既如此，那咋们还是的准备一下，首先，和邕州的战报上报给朝廷的时候，也得把这个事情报上去，看看皇上会不会修改旨意准许我们参与这事。其次就是，咋们也得做好强攻跳蹬峡的准备，如果皇上还是不准咋们参与这事的话，那咋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程处嗣也说道：“现在周边的蛮夷都很温顺，别说是出来作战了，就是出来骚扰的都几乎绝迹了；因此我认为咋们在桂州那边已经不需要在布置骑兵了，我的意见是召回桂州的骑兵和独孤成，只需要派一员偏将驻守在桂州就可以了，另外就是蟾蜍岭需要留驻兵马。这两个地方不失咋们也就没有其他的担忧，而且现在人员钱粮不缺，咋们可以多派人嘛。”
“现在安州这边进攻邕州的话道路不通，海上道路又要绕道安南，因此这仗就算是打起来了，我们参与的人数也不宜多。我认为，府兵加咋们的骑兵，最多再加上你王府的卫队就足够了，少数人突袭的话，倒还是有可能的。”
李恽问道：“怎么突袭，刚刚不说说了吗，跳蹬峡过不去。”
程处嗣摇摇头说道：“咋们不走跳蹬峡，走安南。一两千人，外加一千马匹，咋们四艘船就可以装下，绕道安南，以行商的名义过境，然后再北上，前往截杀阮康。”
李恽一时有些意动，转头看向了常时。常时回道：“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咋们出动的都是精兵，尤其是骑兵，那些马匹每日里可是需要不少材料的，一千多人的粮草辎重这些如何补给呢，咋们总不能像阮康那样，就粮于敌吧？”
程处嗣回道：“李恽，那王有才不是在安南境内很有势力吗，你让他给咋们准备几个补给点能不能做到？这样咋们可以一路走一路补给，而且咋们只要击败了阮康就马上撤回，算是快打快撤，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常时插话道：“王有才肯定是能给咋们弄补给的，可是咋们撤回来的时候怎么办呢？皇上可明确的有旨意，不许咋们对安南动兵的。咋们这样人马刀枪都进了安南境内了，算不算对安南动兵呢？”
李恽听了一下也明白了，程处嗣这厮打的一手好的擦边球啊。但是自己内心却是十分同意的，于是回道：“自然是不算的，咋们去的目的不是为了攻打安南，而是为了打击咋们的敌人邕州阮氏，只是借到安南罢了，最多到时候会在安南的境内打一仗，可是这是却是与安南无涉。”
安南最多就是出个地盘罢了，唱戏的可是李恽和阮康。
第五零一章：间谍到了
谈定了初步的方案之后，常时就开始替李恽写奏折，而王伏清就开始往安南派人，准备联络上还在安南的王有才并传达李恽的指令。李恽想的是让自家的水师带着送信的人先往安南走一趟，还可以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路线，毕竟自己到时候带人过去也是他们负责运送，因此让人去叫来了韩宁和孙三才叫来过来。
结果二人才刚到，王福就过来传讯说是巫继承的船队返回来了，李恽也只好先带着人去接自家的船队。
巫继承越来越老练了，带队的时候很有船老大的风范，这一路往返都是他在负责制定路线，包括物资的分配以及酬劳的发放等，甚至就是天气预报也是他在负责。这厮在以往的时候在海上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跟着李恽一起走的时候就派上过不少用场，现在单独带队了，自己说了算了，这些经验就用处更大了。
而且让李恽很高兴的是，人员和船只都完整的给带了回来，韩宁甚至还多清出来了几人，其中还有两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虽然穿着很是破旧，也很是不干净，但是依然遮掩不住美丽的脸庞，在一队人里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一群人都在那揶揄着巫继承，认为是这家伙路上起了什么心思给弄了这么两个女子上去。韩宁这厮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巫，怎么着，想让越王给你升官还是涨薪啊，下这么大的本，这两个小娘子需要不少的钱财吧？”
边上的常时也打趣道：“老巫，你说你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你来找我多好，我最多收你十贯钱就能把事给你办了。”
黄升也说道：“对啊，十贯钱多便宜啊，也就一个安南娘们的价钱。你买中原之地的女子，尤其是这么漂亮的，一百贯怕是也下不来吧？”
巫继承却是个老实人，一张脸涨的绯红，不住的辩解道：“不是不是，诸位误会了，这不是我······我也是不知道这几人从哪冒出来的······我走之前清点过人数的啊······”转过头又对着李恽连连赔罪：“王爷恕罪，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这几人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上的船······”
李恽摆了摆手，现场这才安静了下来，李恽这才说道：“咋们的船那么大，而且返回来的船还全都是空船，空出来的船舱多了，混点人进去也不奇怪，老巫，这事也不怪你。”然后话锋一转：“这次的这几人看起来倒像是逃难的，不像是坏人，因此倒也没什么，可是咋们还是得注意才行，不然下次混进去几个人把咋们的船给烧了可就麻烦了。”
巫继承和韩宁赶紧称是，巫继承是货运船队的老大，韩宁目前代管着水师，这话是说给他俩听的。
李恽冲程处嗣说道：“这两个女子长得如此颜色，怕不是寻常人家才能有的吧？”
程处嗣看了一眼，也赞同这两个女子长相确实是极美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两人，多年军旅生涯的程处嗣却感到了有一丝危险的存在，可是这明明就是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罢了。
想不通的程处嗣也只好回道：“中原之地向来不缺美女，就是这南蛮之地不是也有摩柯这样的大美女存在吗，只是你也说得对，寻常人家怕是出不了这样姿色的女子的，就算是有，怕是一早就被人抢去藏进深府里了。”
李恽刚要接话，程处嗣却是继续说道：“而且我还知道的是，不少大户人家家里，也是会收罗一些有潜质的女子养着，待到成年后，或是送人或是自己用，或是用以歌舞娱人，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的。我所知道的江南那边不少大户人家家里都是有的，张大象那个小子，第一个女子就是张家养的这种女子。”
李恽想了一下，对着黄升说道：“去，把这几人带回去，咋们问问话吧。”既然你是偷渡来的，那李恽认为还是需要问一下才好的，这两个女子长得太祸国殃民了，要是不问清楚她们的来意的话，程娇怕是会第一个出手。
然而李恽还没开始问话呢，在回城的路上，常时却是先和这两个女子的一个随从聊上了。这次跟着巫继承悄悄偷渡过来的一共五个人，除了这两个长得极美的女子外，还有看起来很像是两夫妇的一对人，外加一个看起来有点像是管家一般的人，常时就是在和这个人聊天。李恽估计常时也是想探探口风，先行摸摸底吧。
结果还没到城门口呢，常时却是惊叫了一声，李恽听了只能停下来，回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不仅常时是一副很是震惊的表情，就是那对姐妹也是一份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恽刚要发问，常时却是再次在问道：“你们果真是向邵陵的女儿？”
两个美女中的其中一个回道：“正是，家父正是向昭陵。”
李恽问道：“常长史，莫非你认识她们的大人？”
常时回道：“回王爷，小的当年刚到长安时，曾和昭陵共事过一段时间，不想这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却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恽点了点头，对黄升说道：“既是长史故人之后，你们且好生招待着。这样吧，这姐妹二人你先带去交给王妃，且先让他们梳洗一番，换身合身的衣服吧。问话的事嘛，咋们就不参与了，让王妃问一下情况就好。”
姐妹二人施施然的给李恽行礼：“多谢王爷！”
这一看就是出自官宦之家，这般狼狈的情况下居然都还知道礼数。李恽点点头算是回礼了，打马回了城。边上的常时也赶紧跟上了，对李恽说道：“多谢王爷了。不想在这里还会遇到故人之后，还望不要给王爷带来麻烦才好。”
李恽回道：“咋们之间就别说这个了，你也知道我这安州，天高皇帝远的，一般也没什么人来，能来个故人之后也不错。而且咋们有钱有粮的，也不怕多这两口人，能有什么麻烦的，再说了，本王七八个婆姨了，你还怕我打她们主意啊？”
第五零二章：来路
这事李恽倒是真的没有跟常时吹牛的意思。这两个女子看着的确是很让人心动，李恽初看也是会觉得心动，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李恽是断断不会行动的。一来是李恽认为自己的婆姨确实是够多了，除开安州的不说，草原上都还晾着俩呢，李恽有时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对不住慕容丹。
再有就是现在李恽的重心完全的放在了邕州那边的事上了，对这些事不是很上心。而邕州那边的初步方案都已经定下了，人员都已经派出去在开始行动了，断不至于为了女色而耽误了。
别说是李恽了，就是韩宁和黄升这两个厮都认为李恽目前不可能去操心这事的，毕竟以李恽极其记仇的性格，目前想的肯定是怎么找回邕州人的场子。当然了，等找回了这个场子之后李恽会不会去考虑这个事，黄升和韩宁却是都认为肯定会。
李恽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回到城里后就开始安排韩宁和孙三才：“你们二人走一趟安南，带着咋们的水师一起去，把之前缴获的海盗船也带上，一来是熟悉一下线路，之前王有才他们虽然经常走，也留的有海图，可是你们还是第一次走，熟悉路之后还得回来，后续得由你们带着大军前去。二来就是咋们的水师也还在训练中，需要多出去走走，老是窝在家里也不好。”
韩宁出来问道：“王爷，咋们经海路去往安南，然后借道北上前去堵截阮康，这个计划是不是草率了些，毕竟安南可是南方的那些国家里最大的一个了，就这样让咋们借道了，说出去怕是也脸上挂不住；你说安南的国王会不会觉得面子过不去而从中作梗啊？”
李恽之前没想过这个，在李恽的认知里，安南不过是一个弱鸡小国罢了，还敢不从，反了你了。可是韩宁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就算在唐朝人眼里再怎么弱鸡，可是这个时代的安南确确实实的是这一带算的上是霸主的存在，就这么让李恽给借道了，别人怕是也会笑话的。你当老大的这么怂，以后就没法带小弟了啊。
可是目前走安南却是几乎唯一的道路了，要说放弃的话，就只能去正面强攻跳蹬峡，李恽又实在是不愿意去承受这样大的伤亡，本来人就很少，用处可大着呢，白白拿去牺牲掉了多划不来，还是折在一帮蛮子手里。
李恽也只好给韩宁说道：“这样吧，你们带着水师过去，尽量的低调一些，旗帜这些就不要张出来了，穿上的那些投石机之类的都隐藏起来，或者直接装成商船吧，以仁义商队的名义过去吧，进到安南的地界再说。”
常时这会出言说道：“王爷，咋们毕竟是去作战的，既然是作战，这些人员所携带的辎重就不会少了，藏是藏不住的。更何况后面还要和阮康正面交战，安南那里怎么也都是会知道的，就算我们初期藏住了，可是返回的时候就又是麻烦事了。属下的意思是，与其这样，不如王爷直接给安南国王去信，言明此事。”
程处嗣也说道：“是啊，就直接给他明说吧，之前咋们和安南的生意往来不少，总算都还有点交情在，挑明了说兴许他也是能让咋们过去的。”
李恽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但是仍然让韩宁和孙三才带着水师先行过去了，只是带了一封李恽亲笔书写的信，以商队的名义过去的。水师目前的规模并不大，韩宁也只挑选了一千多不到两千人，训练也才开始了不久，这一趟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算是半拉练半送信。
而晚上李恽回去睡觉的时候，程娇也在给李恽讲那两个女子的事：“夫君啊，那两个小女子可是好看着呢，有没有动心啊？”
李恽哈哈一笑道：“要不你现在给为夫弄过来，咋们四人一起睡？”
程娇啐了一口道：“不要脸，要睡你去和她二人睡，我才不和你们一起睡呢。”说完又叹了一气道：“这二人虽然长的极是貌美，命却是不好。”说完还在不住的摇头，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
李恽问道：“打听出来她们的身世了，怎么说？”
程娇回道：“打听出来了，这姐妹俩大的叫向月，小的叫向桂，是礼部员外郎向昭陵的女儿。前年的时候向昭陵意外获罪，被判流放到平州一带，就是之前王有仁所负责的地方。远且不说，还十分的苦寒。但是呢，这个向昭陵也知道这次是很难再回长安了，所以就带上了全家一起出发。”
李恽问道：“半路出事了还是被仇家算计了？”
程娇回道：“据这姐妹俩说是出事了。河北道本就不算太平，尤其是太行山里更是还藏有不少的匪患，他们一行人就是在并州附近的太行山脚下受到了山匪的袭击，一行人几乎被杀光了，他们姐妹二人在一个管事的护卫下，跳进了河里才逃过了一命。”
李恽再次问道：“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的那个人？”
程娇回道：“对，据他们说这人是他们府上原来的一个伙计。”
李恽问道：“那另外那对看着像是夫妇的人呢？”
程娇回道：“他们却说是不认识，只是在过来的路上聊过，得知这两人也是一起逃难过来的，好像是在长安得罪了什么人才不得不出逃。而且原本这对夫妇也没打算到安州的，是想在中途悄悄溜下船的，结果巫继承中途并不停留，他们也就只能跟着到了这里。”
李恽继续问道：“那他们脱了难，为何不去长安告状呢，躲到这里来是作甚？”
程娇回道：“我也是这么问她们的，她们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因为在长安没有门路，再加上也没有钱财了，居然一时困顿，再加上姐妹二人实在姿色出众，又有不少人打她们的主意，她们无奈之下只能先躲起来了，而且夫君你猜，她们是躲到哪里的？”
李恽想了一下回道：“这种情况下，可能只有庙宇和道观里才相对安全些吧，而且也能有口吃的。”
程娇回了一个你还算聪明的表情后说道：“不错，她们就是躲在普光寺的。”
李恽脱口而出道：“烩饼！”
第五零三章：收留
李恽还是个小娃子的时候，协同程娇和程处嗣二人，曾经好好的修理过一番烩饼，不仅拆了烩饼的普光寺，就连这个和尚私藏的财宝都被三人给瓜分了。李恽和程娇的定情信物‘药师琉璃佛’就是李恽和程娇夫妇当时从烩饼那里偷来的，烩饼都差不多能算是二人的媒人了。
因此李恽在听到这姐妹二人当初落脚到普光寺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出言问道：“这个慧敏现在这么良善了？”
程娇回道：“这姐妹二人是这么说的，她们在普光寺落脚之后，慧敏不仅给她们安排了吃住，甚至还资助她们前去告状，只是因为他现在也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了，所以没能帮上其他忙。可是呢，她们告状的结果也很是不乐观，因为据并州传回来的消息说，袭杀她们的并不是山匪，因为时候并州官府曾出动了不少人马前去搜山，却是并没搜到哪怕一个山匪。”
“而且现场的情况也不像是山匪的作为，因为这些人完全没有劫掠任何的财物，只是把向昭陵这一行人全都杀了，杀人的手法也很是老辣。也就是说，这是仇家来寻仇的，官府对于这种案件也只能说是尽力追查，可是夫君你也知道，这种案件，十有八九最后都会变成无头案的。”
李恽想想也是：“人家既然是寻仇来的，那就必然会做的很是隐蔽，不会给你留下马脚的，而且现在有了漏网之鱼，人家肯定也是要追杀的。”
程娇回道：“对呀，因为向昭陵一死，这姐妹俩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别说复仇了，就是保命都成了难题，据她们讲，在那之后慧敏甚至告诉他们庙宇附近有不少不明人员出没，甚至晚上还有人悄悄溜进来，这可给她们吓坏了，当时是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了，以为就要死在普光寺了。最后还是慧敏出钱，帮她们买通了咋们船队里的一个船工，给塞进了咋们的船队，而且路上的吃食这些也都是慧敏给准备的。”
“慧敏知道王爷在安州，也知道咋们的船队，把她们塞进去的目的就是告诉她们跟着来安州，这边离得中原远，在这里相对要安全的多，就算是那个仇家再是厉害，怕是也是不敢追杀到安州来的。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慧敏估计也是想让这姐妹俩过来，说不定还能入了王爷的法眼，进入咋们王府呢，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说不定还能借机报仇呢。”
李恽不解的问道：“我的名声就那么差吗，连和尚都认为我好色？”
程娇回道：“这个妾身倒是不知，只是知道夫君在长安城有个‘混账王爷’的名头。但是呢，多个好色的名头也没啥，反正夫君一个闲散王爷，好色怎么了，国法都不管的呢。”
这个说法很是合李恽的意，也就没去计较这个了，问道：“这两人怎么安置啊，说起来也是常时的故人之后。其实常时也不认识这两人的，上次见她们的时候，这姐妹俩才几岁大呢，只是看她们父亲的面罢了。”
程娇想了一下说道：“这两人呢，妾身倒也问过，打小收到的教育也还是不错的，琴棋书画这些也是都懂一些的，留在我们王府也是可以的，王爷没事教教她们唱曲也好啊。而且这姐妹长成这样，放出去怕是麻烦更大，就是山里的那些蛮子怕是都想来抢人了，还不如就在这王府呢。”
李恽一想有点头大，府里可都还有另外的姐妹俩没安置呢，想到这出言问道：“对了，王及云那厮和武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武二妹老是说看不上，还叫我来问你？”武二妹姐妹俩的母亲到了安州，李恽原以为有了做主的人之后这事是很快就能谈妥的，却是不想武二妹直接给拒绝了。
程娇回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啊，武家的姑娘不愿意呗。依我看啊，就是这武氏姐妹看上王爷你，其他的人家自然也就瞧不上眼了。”
这事怎么还扯自己身上来了，李恽觉得武二妹看上自己是有可能的，但是武顺应该是不会的，这个女子没什么主见，好多的事愿听她妹妹的，估计这事还是武二妹在作妖，看来自己还是得找个机会跟武二妹聊聊，可惜的王及云这厮已经返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和程娇在吃早饭的时候，遣人去把向月和向桂姐妹叫了过来。梳洗好了再穿上了合身的衣服之后，这姐妹二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样了，很是光艳动人。自打一进门李恽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边上的程娇还打趣道：“咋样，好看吧，是不是拔不出来了？”
李恽白了自家婆姨一眼说道：“怎么会拔不出来呢，要不我这会带她们去试试。”气的程娇私下揪了李恽好几把：“大早上的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啊？”
二人给李恽行过礼后，怯生生的在旁边站定了，李恽抹了一把嘴之后说道：“你们的事王妃已经跟我说了，对于你们家的事呢，本王也只能深表同情，但是复仇这事本王却是帮不上忙的。你们要是有了消息想去复仇了，本王倒是可以资助一把，你们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也就在这安生住下吧，而且在本王这里也绝对安全，先且住着吧。”
二人一同行礼道：“多谢王爷收留。”
李恽点点头说道：“本王很少在府里，自有王妃安排你们，你们且听着照做就是了，不要再有其他额外的想法，本王这里呢，吃住是不愁的，而且本王的婆姨多，最需要的就是安定团结，做到这些就好了。”
二人再次应下后，李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对着程娇说道：“人就交给你了。”程娇点头后李恽就起身离开了，这二人倒是很懂礼，没有去盯着李恽离开的方向看，而是转向了程娇。
而李恽在安心的等待韩宁的消息。原本以为需要个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等到韩宁的消息，结果才十天不到呢，这厮就带着人马回来了。而且原因也很让李恽动心：韩宁压根就没到达安南，而是在半路遇上了海盗，数量还不少，双方来了一发之后，韩宁才带着队伍回来的。
第五零四章：还有海盗
南洋这一带有海盗李恽是知道的，可是据之前的孙三才和牛应星讲，最大的也不过就只有千把人，两千人都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数目，这还是算上了家眷的数量，而战斗人员最多也就只有千人左右，这样规模的人员是断不敢去招惹韩宁的船队的。
可是韩宁和孙三才反馈回来的信息却不是这样的，这次他们遇上的海盗少说也有三千余人了，船只更是有一百多艘。对方也确实是海盗，但是据孙三才讲却是没有认出来到底是哪一家，因为双方是在海上不期而遇的，见面的时候孙三才还想出来对对切口啥的，可是对方压根就没客气，率先就开始发动了攻击。
韩宁带出去的船并不多，除了八艘缴获来的海盗船之外，就只有两艘大铁船。但是呢，李恽留下的这些海盗船也都是不小的，相比于其他海盗的船只可都算的上是大的了。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些船的运载能力很好，除了能塞进去更多的战斗人员，还可以装载足够的补给以及武器，甚至就是抛石机这样的大玩意都能放一个上去。
当然了，坏处也还是有的。这么多的东西装上去，船就难免沉重，速度不快也不灵活。
而且因为对方的不宣而战，韩宁他们一开始还是有一点被动的，所幸这边的船只皮糙肉厚的，挨了很多下也屁事没有。好在对方的远程攻击手段实在是有限，除了一些弓箭，连一张弩都没有。
而在韩宁他们回过神之后，孙三才马上就开始组织人手还击。弓箭和弩一起开干，而且韩宁这厮很是气愤，上次被人包围的那口气还没出呢，一出手除了弓箭之外，投石机也是第一时间的就投入了战斗。
很快的对付就招架不住开始往后撤，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海上，投石机不是他们几艘破木船能抵挡的住的。可是韩宁不干了，你们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有那么便宜的事吗？于是下令追击，结果却是不甚理想的，毕竟这边的船只都太大了，速度远远上不去，完全就追不上不说，还得时时提防对方的偷袭，气的韩宁直骂娘。
而且自打这场架打完后，韩宁他们再往前走的时候更是经常的遇上对方的袭扰，三五艘船的来一趟，不是给你放几支冷箭，就是抽冷子给你放把火，让人不胜其烦。在这途中甚至还被对方烧掉了一艘李恽之前缴获回来的船，好在人手没有损失，但是物资却是不足了，无奈的韩宁只能率队退了回来。
韩宁给李恽汇报的情况就大抵是这样，也就是整个事件的经过和退回的原因。但是孙三才却是给了李恽另一个方面的说法：这次遇上的海盗不一般！
孙三才之前就在这海上干的是滚刀面和混沌的买卖，因此对于这片海域还算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尤其是势力比较大的那几股。可是这次遇上的海盗却是不一般的，因为孙三才在这里面起码都见到了两股人马。
这个消息可是把李恽给震惊了一下，赶紧出言询问道：“你确定吗？”
孙三才整理了一下语言后回道：“王爷，应该是真的。他们的穿着和配饰是不一样的，就是使用的兵器也是不同的。我们之前黑旗帮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喜欢穿黑色的，悬挂的旗帜也是黑色的。这次我们遇上的海盗，虽然没有挂旗帜，可是他们的衣服一看就明显是两股人马。而且他们虽然人多，可是配合的却是极差，反倒是后面来偷袭的时候显示出了些能耐。而且来偷袭的人也明显的能看出来不是一伙的，按小的估算，最起码是有两股人。”
李恽听了之后想到：莫非是自己打一个黑旗帮就能惹出这么多麻烦？让这些海上的家伙都能抱团了。
李恽出言问孙三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海上的海盗抱团来对付本王的船队了？”
孙三才回道：“回王爷，其实小的也十分疑惑的。按之前在黑旗帮的故事来看，海盗之间相互之间有往来是很正常的，串个门交流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毕竟难免在海上遇上了，相互之间误伤了就不好了。而且海上难免遇上风浪，偶尔也会去人家的低头暂时躲避一下风浪，一起吃肉喝酒也是寻常的事，甚至有的海盗之间相互结亲的都是有的。”
“但是更多的是仇家居多，一般遇上大的利好，都想独吞了，难免就会有争竞。据小的所知，这海上你死我活的死对头是比朋友要多的多的。但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一起出来抢劫的啊，一般遇上大的肥的，都是想独吞的啊。”
李恽问道：“那像本王这种他们一家吞不下去的呢？”
孙三才回道：“王爷，小的说句不该说的，就算是独吞不下去，海上的盗匪一般也不会请人来帮忙的，除非是真正过硬的交情。可是我和韩大爷遇上的这两股人不一样啊，他们一个是飞鱼帮，另一个是流沙帮，之前这两股人马可是和黑旗帮齐名的，各自手下的实力也是不弱。最关键的是，这两股人马也不合啊，相互之间打了不少次了，之前我们黑旗帮还去做过调停的。”
李恽想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次出去是准备去给本王打前站，为后续我们的大队人马过去做准备，因此去的还都是武装人员，可是就是这样，他们都联手来袭击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黑旗帮覆灭了，他们感到害怕才联起手来准备对付本王？”
韩宁这时在边上说道：“这些玩意真的联手又能如何，别说是两股海盗了，就是再来两股他们也不是对手。”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唉，可惜的是咋们的船只虽然防护极好，可是速度却是很慢，他们要是偷袭的话，虽然不能对咋们造成什么损伤，可是咋们追击却是追不上的。他们的船小且灵活，速度还快。”
李恽却是在想，孙三才应该是没有撒谎的，那就是真的有两股海盗联起手了，而且不用说，肯定是针对着自己来的。可是这两股海盗的来意，李恽却是有点捉摸不透的，难道真的是因为黑旗帮的覆灭？
第五零五章：走神遇刺
李恽自己思前想后了一阵，认为这事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意外更加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家的船只出去就算是遇上了海盗，意外的发生了摩擦，那么来了一发之后对方意识到不敌就应该是会退去的，不会像这次遇上的这样还返回来没完没了的纠缠。
可是让李恽想不通的是，对方更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自己在海上除了打了一次黑旗帮外，和其他的海盗并无交集啊。而且黑旗帮覆灭了，留下了一些势力范围，这些人可有迅速的补充进去，正好能壮大自身实力，自己这么做也是帮了他们的啊，怎么现在还跑来咬自己来了？
这个问题李恽没想明白，但是另外的一个想法却是产生了：这片海域确实不太平！虽然海上总是会有海盗的，这个行当很难杀绝，但是李恽现在做的生意很是依赖海路，海上不靖则容易影响到自己的生意。因此李恽还是想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些玩意，就算杀不绝，但是也要让他们不能来影响到自己。
目前除开跑长安的货船外，其实李恽手上可调动的船只并不多，也就是这次韩宁带出去的这些。这些船防御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进攻却是差点意思，一旦遇上小股海盗的袭扰，就显得很是笨拙，容易让人偷袭得手，被烧掉的那艘就是这么着的道。
李恽也只能让人去叫来鲁力，吩咐给这些缴获来的船只包封一点铁皮。这些船其实李恽也是不太看得上的，但是好歹是小一些，能有一定的灵活度和速度。要是给包封点铁皮的话，还能防火，这样就不至于被人一把火烧掉了。至于大船嘛，就这样了，反正他们也啃不动。
李恽安抚了一下韩宁，这事也不怪他。韩宁这厮也确实够倒霉的了，跟着李恽好几年都没吃过败仗，这一败却是又连着败了两场，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走霉运了。
而后李恽就在黄升的陪同下离开了造船作坊，慢悠悠的往城里走。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舒服。安州城自打李恽来了之后也就没了宵禁这一说，只是因为人数不多，所以并不怎么热闹，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地方很是繁华的。
因为李恽的产业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商贾过来，连带着也把本地的一些娱乐产业带起来了，尤其是夜间项目，很是繁华。这些玩意从外地带了不少歌姬过来，加上本地十分便宜的安南娘们，时常的进行一些先进姿势的切磋，很是热闹。就是韩宁这厮都跑去光顾过，被康妹妹捉住后好打了一顿。
当然了，李恽自是不会去的。一来是前世的记忆里，李恽对这些就十分不喜，二来则是自己家里婆姨不少，个个都还挺漂亮，家里就能吃饱，李恽才没有精力去照顾外面那些有技术的女人。
只是男人之间就少不得会谈论这个，李恽和黄升一边走就在一边谈论。之前李恽送给黄升的那个新罗婢，在黄升长时间耕耘之后，总算是结果了，给黄升生了个姑娘；后来李恽又给了黄升一个歌姬，目前也已怀孕了，因此这小子倒也老实，下值之后都是直接回家，不会像韩宁那样出去鬼混。
但是听说还是能听说不少的，毕竟李恽的卫队里就有不少人偶尔也会跑去，回来后就难免相互切磋交流一下，而作为卫队一把手的黄升，自然也就能听的不少了。
这会路上人不多，李恽和黄升也就没有骑马，一边说着骚话，一边慢悠悠的走着。护城河再次被掘开了，但是因为之前李恽安排的工程还没完工，所以水流还是之前那样，并不怎么干净，因此李恽牵着的马都不愿意喝里面的水。只是现在包子长开了，倒也懂事多了，不需要李恽牵着，就能自己跟着走了。
黄升也偷懒，不想牵马，就把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给系在了包子身上，抄着手陪着李恽散步。
李恽今年自打回来后就诸事不顺，首先是邕州阮氏，原本都已经围好了的人，却在一场大雨之后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溜走了，前去追击的韩宁还中了埋伏。李恽本来憋着劲是想要报复的，计划都拟出来了，也开始实施了，可是出去打前站的韩宁又再次遇到了意外。
这让李恽内心很是憋闷，黄升也知道李恽心情不好，一路都在挑着一些高兴的事情和李恽说，就是想这让李恽心情能好起来。
好在虽然遇到了一些烦心的事，但是安州城收到的影响并不大，李恽种植的田地和家里的产业保证了安州的衣食无忧，老百姓也是跟着沾光。就是桂州和容州都是如此，多了不敢说，至少都是能做到衣食无忧的。
而黄升说到了这些才让李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绷着脸了。
但是除此之外，黄升也是办法不多的，他到底是一个本分老是的人，不似韩宁和武二妹那般的鬼主意多，因此在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黄升也就没话了。好在城门口还有个做油饼的摊子，买的还是之前李恽在府上做过的葱油饼，黄升见了之后说道：“王爷，这个饼有些日子没吃过了，闻着还挺香的，不如小的买上几张，咋们吃几口吧？”
李恽点了点头后，黄升前去买饼去了，李恽则是站在城门口的桥上等着。就在这一点点的功夫里，边上几个很是不起眼的人，瞧着有些像是脚夫的人，却是从挑着的担子里抽出了几把刀，而且直接闪身抽刀向李恽劈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急，李恽因为心思不在这里，还在想海上那些海盗的事呢，压根就没注意到，而且因为有黄升在身边，加之这又是在安州城，李恽更是一点防范的意识都没有。眼睛的余光察觉到刀光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调到了半空中，刀口都已经到了头顶上方了。
而且因为事出突然，城门口站着的兵丁都没有反应过来，边上更是连叫一声的人都没有。李恽只能紧急侧身视图躲开这一刀，但是内心却是在想：这一刀怕是不好避了。
第五零六章：刺杀
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李恽已经是完全傻眼了，就算有躲避的心思，但是估计已经没有了躲避的时间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恽却是瞧见了一条粗壮的大白腿从自己胸前快速的伸了过去，一脚把飞在半空的这个人给踢开了，让李恽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刀。李恽还在想黄升这厮的腿怎么长变了的时候，才看仔细了，救自己的居然是包子。
黄升前去买饼去了，压根就没发现这边出现的意外情况，危及情况下还是包子抬腿一脚把袭击的人给踢飞了，而且奇特的是包子不同于一般的马，一般的马都只能用后腿踢人，包子却是人立而起用前腿踢的。这一脚力道还不轻，这人飞出去了好远才砸在地上，惊动了门口的兵丁的同事，也惊动了还在等饼的黄升。
李恽趁着这个功夫也把自己的佩刀给抽了出来，因为除了被踢飞的这个人外，又有四五个提着兵刃的家伙冲过来了。
好在黄升离得并不远，一个跟斗就直接跳到了李恽跟前，再加上还有包子在旁边协助，李恽拔刀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黄升也是很快的就和这些人缠斗到了一起，而门口的兵丁除了去敲锣叫人的之外，其余的则是全部围到了李恽身边，先护住李恽才是正事。
而这些来刺杀李恽的人也不简单，除了被马踢翻的那个厮意外失手被兵丁们擒住外，其余的五人俱是好手，和黄升这样的高手鏖战在一起，一时竟难分胜负。
而城里增援的人马还没有到的时候，城外的人却是在韩宁的带领下赶了过来，并顺利接手了李恽的防卫工作。而之前护卫着李恽的这些兵丁这才加入了对那些刺客的围剿，韩宁也有点手痒想加入，但是被李恽拉住了：“这五个人功夫不错，能和黄升打这么久不落下风，你那点功夫去的话容易着道，且看着吧。”
而后程处嗣也带着一队人手赶到了，程处嗣也是马上就加入了战团。程处嗣的武艺虽然不及黄升，但是却是比韩宁好上不少的，他一加入，整个战局的天平就扭转了，原本还能守住自身阵脚不乱的几人，很快的就开始摆了。被程处嗣一冲，其中一人就被黄升一刀劈掉了胳膊，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而后几人阵脚大乱，想要往外冲了。可是程处嗣老于行伍，调教出来的兵丁自然也不是菜鸡，在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之后，这些兵丁只是结阵堵截，却并不上前交战。这样一来，这些人也就失去了突围的可能，只能是死战。而在面对程处嗣和黄升的夹击下，这几人败的很快，被黄升当场剁掉了两人，程处嗣杀掉了一人，只剩下一人背靠着之前被剁掉一只胳膊的另一人。
李恽问了一下程处嗣：“也没有可能逮活的啊？”
程处嗣还没回话呢，场中央剩下的那个还完好的厮居然转头就一刀把自己背后的伤员给剁了，然后提到冲着黄升扑了过去。程处嗣见状也就没回答李恽，也和黄升一道冲了上去，此人自然不是对手，仅一合就被程处嗣在背后砍了一刀，趔趄了一下，眼见是无法冲出去了，居然横刀在胸，然后牙齿使劲的一咬，好似吞咽了什么东西下去一般，不一会嘴角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然后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黄升上前探了一下鼻息，然后冲李恽摇了摇头。李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思索，看来这事有意思了，嘴里含剧毒的向来都是死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居然会动用死士来对付自己。而且这几人武艺不弱，居然可以和黄升打这么久，虽然再打下去也是肯定会输的，但是他们一旦拖住了黄升，哪怕一个人空出手来对付自己，那就是个麻烦事了。今天要不是包子这神来的一脚，怕是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李恽这会才有些后怕，但是这种感觉很快的就过去了。码的老子好歹是穿越过来的，这点主角光环都没有那还混个屁啊。
程处嗣这会也检查完了，前来刺沙的六个人全部都死了，包括之前被包子踢了一脚的那个厮。这厮当时没死，只是受了伤，但是在韩宁带人围过来的时候还在意图反抗，甚至出手击伤了一人，然后就被乱刀分尸了。
程处嗣跟李恽说道：“这几人没有任何的能证明什么身份的东西，衣服都是在这边新买的，兵刃虽然都还好，但是也没有任何印记，而且我也检查了，每个人的嘴里都含有剧毒之物，明显是死士，而且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冲着你来的。”
李恽自己手里也有这样的人手的，九一三兄弟就是当初自己的外祖塞给自己的，这三人的身手也都是很不错的，不敢说打败黄升，但是绝对能在黄升手下跑的掉。这样的人才自己贵为一个王爷也不过才只有三人，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大手笔，一次就出动了六人来对付自己。
李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乱了，先是邕州的事还没处理完，好容易指定了一条计划，韩宁却在出兵的半路被堵了回来，然后自己也在经营了多年的老巢被人袭杀。李恽觉得有一只手在伸向自己，可是却是又看不见这只手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伸过来的，很是苦恼。
留下了程处嗣和韩宁善后，李恽和黄升回了城。回去后程娇几乎给吓哭了，其他的几个婆姨也都来了，一个个的都面有戚戚的很是担心，李恽只好打起笑脸安慰了自家婆姨好一阵。这几个女人才放心了下来，加之李恽本身确实没有受伤，完完整整的在面前呢，这些女人才各自回了房，留下了程娇。
而李恽则是安排人去叫来王伏清，这次的事情让李恽认为自己需要多加小心了，毕竟人家可是连死士都派了过来了，而且杀到了自己跟前了，李恽倒也没也想责怪王伏清的意思，但是加强情报这方面的工作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以往的时候李恽老是以为，自己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赚点钱睡点娘们这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好容易穿越一回，起点还这么高，李恽不想去改变什么，好好的活一回就好了。
可是有人不想自己好啊，李恽也是十分无奈，那自己也只能被迫还手了。找王伏清来也是这个意思，挨了打最起码得知道是谁打的自己吧，这样才好还手不是。
第五零七章：分析
王伏清来的很快，但是却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情报给李恽，因为他手上并不掌握这方面的资讯，而且这一段时间王伏清主要的工作重心是在收集整理附近海上盗匪的信息。
当然了，在老板面前王伏清还是不能敷衍的，而是认真的分析道：“少爷，此事来的很是仓促，我也看过了这些刺客，初步来看，这些人不是这周边的人，看身形和长相，这几人全都是北方人，当然，授命他们来的人不一定是北方的，也有可能是这边的什么人雇他们来的。”
李恽回道：“这些人应该不是雇来的，雇来的人没有这面拼命的。”真要是雇来的，在韩宁和程处嗣带人围拢的时候，这些玩意估计当场就投降了，犯不着拼命的。可是他们在被包围了眼看都走不掉的情况下还在玩命击杀李恽，这就只有豢养的死士才能有这般劲头，因此李恽直接出言否决了雇佣兵的可能。
“长安那边可曾传过来什么消息没有，尤其是跟本王有过节的那两家人？”不怪乎李恽这么问，实在是能有这种手笔的人不多。除了世家大族之外，就只有长安城的那些勋戚有这个实力，可是那些勋戚大部分都和李恽有往来，犯不上如此，李恽还是更怀疑卢家和郑家一些。
王伏清思索了一下之后回道：“王开那边的确传了些讯息回来，也曾言及少爷离开之后的一些事，可是信息却是不多。少爷也知道，咋们在长安的人手还是不足，很多消息的来源也很模糊和表面，深一些的消息王开那里也是没有办法得知的。”
李恽问道：“关于那俩家的消息说说。”
王伏清回道：“少爷，王开也只是说，少爷离开之后，皇上曾经召见了卢家的家主，但是到底谈了些什么却是不得而知。据说卢家人在此事上损失不小，而且郑家的家主据传当时也在长安，但是和卢家人有没有私下密谋就不得而知了。”
李恽想了一下，这事还真的就不怪王开和王伏清，源头还在自己这里。当场李恽留下王开就只是让人家做一个掌柜而已，结果因为佘长业的转变，让李恽失去了消息源，但是李恽并没有怎么上心，老是以为自己不需要什么情报工作，长安城里有个王开帮着打探一下李恽认为就够了。就算是专门做这个的王伏清李恽都只是让他专注于安州以及周边地区，结果就是今日在遇刺后连个眉目都分析不出来。
李恽叫来了王福：“福叔，家里的钱财，你拨出一万贯来，单独交给王伏清吧。”王福应下了之后，李恽对着王伏清说道：“王开那边，看来是需要加强一下了，这样吧，钱我还是交给你，你看下怎么给王开一些，巫继承是定期都要往那边走的，你可以让他办这个事。除了王开那里，你这里也要加强了，人手不够就去找韩宁要，钱财不够就找福叔要。”
李恽站了起来，突然说道：“卢家、郑家那里，想办法安插点人手进去吧，不求多，哪怕进去一个也行，能把信传出来就好。”
王伏清赶紧起身应下了，然后和王福一起出去了，留下了李恽一人在家里发呆。这时程娇端着一碗羹汤过来了，放在桌上后坐下了：“夫君，喝一点吧。”
李恽喝了一口后问道：“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刚刚一堆女人的时候，程娇除了关心李恽之外，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但是李恽知道，相比于其他婆姨，程娇应该是能看出些什么眉目的，毕竟出身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有时候就会差别很多。
程娇叹了一气后回道：“妾身只知道今天来的人都不简单，对方绝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李恽问道：“何以见得？”
程娇回道：“夫君想啊，我们程府其实也是有不少老兵的，他们大多是跟着大人一起打了很多年仗的老兵，因为跟随了大人多年，才委身在我家里做个护院，这样的老兵，我们府上也不过十多人。”
其实武将的府上大多有不少这样的老兵的，以前是作为将军的亲兵跟随左右，一起上阵杀敌，后来将军功成名就了，这些人也就跟着将军一起享福了，名义上是做个护院，但是一般也还是会帮着将军教导一下子女的武艺这些，当然也有帮着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但是这样的人手不会多，因为一来是防止猜忌，二来是真的能和将军一条心的人也不会多，有个十多二十人就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别小瞧这些人，这些人是几乎不会叛变的，哪怕是将军被皇帝杀了他们都不会叛变，双方都是连在一起的了，将军乃至将军的家人都不会拿他们当外人，是当做一家人那么处的。侯君集后来被斩了之后，他的儿子被发配到了边塞，护送着去的就算侯君集府上的老兵。这样的人才可是极其难得的，程咬金这么厉害的人物，府上也不过才十来人。
见李恽想明白了这一节，程娇才继续说道：“这些人虽然比不得我们府上的那些老兵，可是身手也差不了多少，毕竟他们五个人就能围住黄升。所以我想，这些人要么就是出自某个武将家里，要么就是什么大家族的人，不然的话，认谁也没这么厉害，可以一次派出六个人来对付你一人。”
派出来的人就要有失败了回不去的心里准备，一次派六个人，怕是程咬金也没有这个魄力的。那其他的勋戚呢，怕是也没有吧，侯君集死了之后护送他儿子的可就也只有四人。排除了武将，那就只能世家大族的人，这样似乎就很好确定是谁了。
李恽看了程娇一眼说道：“看来你夫君当初在长安和他们结下的这道梁子不小啊，居然让他们使出了这样一招，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咋们也找点人去杀他们一次如何？”
程娇笑了一下回道：“夫君着想了，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只是真正能用上的不多。这些千年世家，枝叶广蔓、关系繁多，真要去刺杀怕是不易，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好。妾身这里倒是有个不太好的主意，夫君不妨一听如何？”
第五零八章：准备盗墓
程娇的主意很简单，甚至比李恽的还直接，那就是买通或者是单独派一批人，直接去到这两家人的祖地，将他们的祖坟给掘了！
李恽十分震惊的看着自家的婆姨，不知道这娘们是脑袋被什么挤了，以至于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程娇见到李恽的表情，很明显的意会错了，带着得色的说道：“夫君，这个主意如何，咋们既报了仇，还能顺便发点财呢，你想他们先人的坟墓里肯定埋着不少好东西的。”
李恽很是诧异的问道：“小娇，你咋想出这个主意的？”
程娇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这倒不是我想出来的，还是大人当年想出来的，当年大人在朝上也曾被世家的人给骂过，气不过就想了这么个主意，只是后来公务繁忙才没有成行，加之又娶了大母，也就没有再去做这个事了。”
难怪了，这个风格倒是很符合自己那个岳丈的脾性，只是怎么听小娇这意思，当初程咬金准备掘的是崔家的祖坟？
程咬金武将出身，加之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难免有时在言语上会冲撞到一些人，尤其是那些酸溜溜的文人，遇上那个气量大的如长孙阴货以及房乔这样的，至多骂一句老匹夫也就过去了。可是要是遇上某些心眼小的，就是在金殿上当面弹劾你都是轻的了，惹急了半夜吊死在你家门口都是有可能的。
就这程咬金都还只能忍着，毕竟李二可是不允许手下的武将乱来的，更不可能偏向于武将。程咬金某次就是无意冲撞到了崔家的某个带盐人，被当殿弹劾不说，还让人给损了一顿，而后找场子没找回来才以至于说出了要去掘人家坟墓的话来。当然这种话是当不得真的，最多就是一时的气话，何况程咬金后来还睡了崔氏女呢，这可是李二都想有而没有的待遇，就更不可能去掘人家祖坟了。
当然了，不排除气头上的程咬金确实是找来了自己的伙伴认真的谋划过，甚至还准备了洛阳铲以及黑驴蹄子等物什，这给了当时还尚小的程娇一个错觉，认为自家的大人是真的准备就这么报复回去！
李恽把程娇给哄回去了，这娘们帮忙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出的主意太像她们程家的家风了，李恽还是决定先找程处嗣他们问问再说吧。
结果程处嗣和韩宁这两个厮一致同意程娇的办法，而且程处嗣还说的很有道理：“李恽，你想啊，这事人家做的很少隐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就算你知道是他们做的又能怎样呢，何况咋们现在都还不确定就是他们呢。真要是就这么贸然打上门去也没个好的借口不是，闹到太极宫咋们也不占理啊。而且你的鱼符你没法调兵去帮着你打他们的，你最多就只能调你的卫队前去，可一百多人能济个甚事。”
“与其这样，咋们还不如就像小娇说的那样，就带着你的卫队，咋们悄悄的摸过去，装作山匪强盗那般，直接把他们的祖坟给掘了。咋们把事情做漂亮点，他们就算是知道是咋们做的也没奈何，他们让咋们吃个哑巴亏，咋们也让他们吃个哑巴亏。”
李恽只能暗自叹气，很好，忘了你们是兄妹了，都是出自一个老子的种。只是这天下都太平这么多年了，怎么你家的瓦岗气息还是那么浓郁呢？
而除了程处嗣，韩宁这厮也是在极力的撺掇李恽干上这一票，而且这厮的分析更有道理：“王爷请想，现在咋们这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大事的，邕州过来的路被堵住了，他们虽然过不来，但是咋们也过不去啊。再就是其他的蛮夷都已经被咋们打服了，断然是不敢来找事的，就算他们敢来，咋们这不是还有个独孤成吗？”
李恽问道：“安南那边呢，咋们之前不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吗？”
韩宁回道：“王爷，现在海上突然多了这么一股来路不明的势力，而且孙三才也说了，居然是之前另外两股大势力合在了一起，显得很是不对劲，咋们贸贸然的去跟他们打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赢。再说了，现在王伏清不是已经在查了吗，这总是需要时间的吧，与其这样，咋们何不去干另外的一票呢。”
李恽还是有点担心：“可是安南那边，要是邕州的人马真去了的话，我还是担心他们吃亏。你也知道安南是一块大肥肉啊，让别人吃了本王总归是不安心的。”
这时候程处嗣突然说道：“这样吧，你再以你王爷的身份书信一封，盖上印戳，遣人给安南王送过去，把邕州的事再次给他说明，同时让王有才在那边打点一下，让他们把这个事重视起来。如果能有些提前部署的话，我想就算是他们打败不了阮氏，但是也应该不至于输了才是。”
李恽想了一下，觉得程处嗣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于是叫来了常时，让他再次给安南王写了一封信，并找来了王伏清，让他用他的渠道给送了过去。因为需要王有才帮着转交，李恽还亲自提笔给他也写了一封信，交待了一些事情。
而后李恽就支走了常时，开始准备和韩宁等人谋划一下去盗墓的事。常时是一个比较中正的人，对这些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李恽也不想听他唠叨，干脆把他支走，这种缺德事自己几个年轻人来就好。而且留下的几人兴致都很高，尤其是韩宁这厮，自打今年以来就憋了好大一口气一直没出出来，这下可是得劲了，兴奋的直搓手。
李恽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咋们就去做。”转头对黄升吩咐道：“你去挑选三十个身手最好的人出来，就从咋们的卫队里挑吧，府兵那边估计玄乎，人家多半是不愿意去的。”
这时程处嗣说道：“就从府兵里挑，我去挑吧。”看李恽有些不解，程处嗣解释道：“咋们调动大队人马去干这时自是不行的，但是三十人却是没问题的。而且府兵们身手好，协作也好，比你的卫队强太多了，带上他们更把稳些。”
李恽听了也就同意了，对着韩宁说道：“那你去准备工具吧，洛阳铲和黑驴蹄子这些！”
第五零九章：盗墓去也
韩宁很是懵逼的看着李恽，满眼都是不解的问号。李恽还给拍了一巴掌这厮才回过神来，满是不解的问道：“王爷，那黑驴蹄子小的倒是知道，也能弄到，可是这玩意拿来做啥啊，咋们是去盗墓，王爷要是想吃驴肉了，小的去给王爷弄就是了。还有那个洛阳铲是个啥啊，没听说过啊？”
李恽转头一看，边上的程处嗣和黄升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略一沉吟才想到，洛阳铲好像是洛阳附近村民李鸭子于二十世纪初发明的，这会还没有呢。至于黑驴蹄子，难道唐朝时还没有这个说法？或者说是天下霸唱杜撰的？
干脆直接叫来了王中一，铺开纸自己动手画出了洛阳铲的样式，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出来。至于黑驴蹄子，还是吩咐韩宁去准备几只吧，这玩意谁说得准呢，自己两辈子也没盗过墓，万一有用呢，黄升武艺再好，真有那个超自然的，可能还是古法有用些吧。
而后李恽赶走了韩宁和黄升，单独留下了程处嗣。
李恽有些神兮兮的说道：“你也知道府兵是皇上派给我的，这里面呢，少不得就有那个百骑司的人在。当然了，作为一个外放的藩王，派点人悄悄监视也是应有之意，可是呢，咋们这次去干的买卖有点不能见光，所以，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程处嗣斜了李恽一眼后回道：“这事我自是知道的，放心，我有九成的把握挑出来的都是正宗的府兵，这事只要咋们干的利索，皇上那里是断然不会知道的。”其实程处嗣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这事真要是做成了，怕是怎么也是瞒不过太极宫那位的。但是呢，就算这事做的不地道，估计那位就算知道了也是不怎么会追究的，就算是追究，怕是板子也只会打到李恽屁股上。
可是那样一来，程处嗣就不害怕了，这么好玩的事，自己先过了瘾再说。
而程娇在听李恽说了真的要去掘人家祖坟的时候，居然十分的上心，闹着要和李恽一起去。这下李恽可不干了，这事本就有一定的风险，就是程处嗣都是挑选的府兵跟着一起去，而且李恽也把人数限死了的，就三十人，为的就是有事的时候能及时跑得掉；可要是带上程娇就不一定了，有自家的婆姨在，李恽没那么放得开，而且有事了肯定不能一跑了之啊，自己又不是刘邦。
好说歹说外加许了不少好处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程娇才勉强答应不去。
而除了程娇之外，其实仆骨莎也是很想去的；之前的时候李恽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一个婆姨跟着自己，这次按顺序的话轮到仆骨莎了。但是李恽这次却是没法带上她的，也只能是好言相劝，好在这次有人帮忙了，程娇和摩丝都在边上帮着劝，就是武二妹也在帮着劝。毕竟这次的事不同于以往，最后仆骨莎也只能答应了下来，但是要求李恽下次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她一起出门。
安抚好了家里的婆姨，李恽也开始准备出行的船只了。说实在的李恽还是想乘坐自家的大铁船出行的，这玩意又安全又平稳，很是舒适，李恽这么多次的出行都是坐的这个。可是这次却是不行了，不仅程处嗣和韩宁反对，就是巫继承和鲁力都不同意。巫继承说道：“王爷，咋们跑了两次长安城，现在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船除了水师就只有咋们越王府有，要是坐这个船去的话，很容易就让人给认出来了。”
这次到底是去干的是没本的买卖，看来还是得低调些才行了，李恽也就只能同意坐之前收缴来的海盗船。
之前那批海盗船李恽一共缴获了八艘，韩宁这厮带出去被烧了一艘，现在就只有七艘了。而李恽为了防止再次在海上被人火攻，于是安排了鲁力给这些船也包上铁皮，但是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两艘才包完了。但是好在够用了，毕竟这次出去的人员不多，两艘船完全够了。
这种海盗船还有个优势，那就是速度较李恽的楼船要快些，而且没人认得，顶多就是当做是海里的海盗，对李恽他们的身份是一个极大的掩护。
剩下的问题就是领队的问题。程处嗣和韩宁都是不合适的，可是巫继承又因为要率队去长安，也无法给李恽领队，剩下的人里就只有一个鲁力堪用。当初韩宁他们带着船厂南迁的时候就是鲁力做的领队，这个老头的造船技术是一流的，船厂里现在有不少他的徒子徒孙；航海技术也还是很不错的，至少顺着海岸线走是完全没问题的，一般的风暴也是能预测的，李恽也有心带上他，可问题就是，鲁力现在年岁可是不小了，不一定能禁得住这种海上颠簸。
李恽很是看重鲁力，自己的船厂也离不开他，因此李恽不想让他跟着去。但是鲁力还是很仗义的，在得知了李恽要悄悄乘船北上之后，初始还以为李恽会让巫继承领队，可是后来巫继承却是自己带着船队先走了，这才带着自己的儿子找上了李恽：“王爷，这是小老头的儿子公输览，跟着小老头做活有些年了，也有一些本事，只是没有出去历练过，王爷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让他跟着王爷一起出去历练一下。”
李恽还诧异呢：“你姓鲁，怎么你儿子姓公输呢，随母姓了？”
边上的程处嗣赶紧解释道：“你这就是少读书才会这么问。人家鲁班本就姓公输，他的后人姓公输不是很正常的吗。”
鲁力也解释道：“叫王爷贱笑了，小老头原名也是叫公输力的，只是年轻时出去做活，人家都还瞧得上，所以给了一个鲁力的名，一直叫到了现在。”手艺好，又是鲁班之后，人家这么叫好像也是一种尊称。
既然鲁力都这么推荐自家的儿子公输览，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李恽也就答应了，除此手上也确实是再没有其他人可用了。
在请大和尚黄法曾给挑了个好日子之后，李恽带着一行人悄悄的出发了，当然了，对外统一口径是说李恽前去安南了，害的某些人在海上白白等了好些日子。而且李恽私下还找孙三才要了些他们的旗帜，这可是栽赃嫁祸的好物什。
第五一零章：仓促的路上
李恽的毛病在于喜欢拍脑门决定事情，有时就显得很是冲动。比如说这次去盗墓的事，完全就是脑袋一热下的决定，李恽甚至就连这两家人的祖坟在何处都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就下令出发了。虽然选了一个黄道节日，可是李恽却是完全忘了，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
在安州生活了几年后，李恽已经习惯了冬天不冷，哪怕是过年的时候其实安州也是不怎么冷的，最多就穿个厚实点的外套也就过去了。习惯了的李恽甚至有时都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而十月的安州还热着呢，于是，李恽带着一群人光着膀子就出发了，连身过冬的衣服都没准备。
李恽倒是有察觉到气温在变冷，初始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海上风大造成的。索性船上是有烤炉的，李恽趁机就躲在里面不出来了。可是一直走下去却是越来越冷了，以至于烤炉都有点罩不住了，李恽这才发现不对，一问程处嗣，居然都已经是十一月了。李恽甚至在舱外看到了飘飘扬扬的雪花，而这时候船都已经快到楚州了。
这下李恽才感觉到了麻烦，这次出来走的匆忙，压根就没有多备下些衣物，可是这样的天气里一身短打扮的李恽等人别说去盗墓了，就是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可是为了隐蔽的需要，船只还不好靠岸，因为这一带还算是北方比较繁华的地区了，有不少往来的船只经过，更是那两家人的势力范围之内，保不齐就会遇上一个他们的人。
要是被人看见不久穿帮了吗！
李恽觉得有点头大，赶紧召集众人商议一下。
程处嗣的意思是找个一点小点的集镇靠岸，这样子的话应该是不会被人认出来的。但是韩宁反对，现在乘坐的船本就是海盗那里收缴来的，这要是让人给认作了海盗，到时候麻烦更大。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除了船的问题外，船上人员的打扮也是个问题；为了隐蔽，李恽要求出来的人都是穿的便装，三十多条大汉，除了李恽之外还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就算是人家不拿你当海盗，也容易拿你当山贼看的。
真要是把官兵给招来了，那就只能漏出身份才能走得掉了，可那又不是李恽所想的。
最后还是赵双全和赵文武兄弟俩主动请缨，他们俩人化妆成普通的苦力上岸，找个集镇给大家伙买足够的衣服回来。
李恽倒是很赞同这个方案，于是下令船在一个无人且很是偏僻的地方悄悄靠了岸，选的还是夜晚时分，为的就是隐蔽，然后才放下了赵氏兄弟。而因为停船的地方离着集镇较远，赵氏兄弟下船后上了岸都还要赶大半天的路才能到达，并且在第二天天亮之后才能进行采买，晚上再趁着夜色悄悄溜回来。
好在这兄弟俩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府兵，倒不至于怕被人劫了道或是被人跟踪。
耐下性子等了一天一夜之后，围在火炉前的李恽和程处嗣等人好容易等到了天黑，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这兄弟二人才携手返回。人是回来了，东西也是买回来的，可是买回来的衣服却是让人很难满意。
衣服倒也是厚实的衣服，只是这个款式嘛，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穿的兴趣来。想想也是，这样的地方能买到这么多的衣服都是不错的了，李恽也就只能将就着穿了。穿上身以后，对着镜子一照，一个俊美的少年王爷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土包子，掉渣的那种。
程处嗣在边上打趣道：“李恽，你这身衣服穿上去的效果倒还是不错的，像是个盗墓的。”
李恽气不打一处来：“你才像盗墓的呢，你祖山就是干这个的。”
还别说，程处嗣穿上这些衣服后，倒是有点像是个傻大个了。其他人也是，虽然看着很是土里土气的，但是很有盗墓贼的气质。李恽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挺像那么回事的，要是哪天咋们走了背运落了草了，就算是不当海盗，都还能去盗墓，也不失为一门营生不是。”
程处嗣是彻底无语了，也不知道李恽这样一个王爷，为什么老是会有落草这样的念头生出来，而且说了还不止一次了。
收拾停当再次出发，再往前就是沂州了，也就是俗称的琅琊。李恽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外祖，说起来也有些年没见到了，不知道他还好不好。李恽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对自己帮助最大的就是王家，也就是自己的这个外祖，按理说是应该去看望一下的；可是自己出来干的却不是什么漂亮事，李恽自己都觉得没脸去。
想了半天后还是决定不去，自己出来的匆忙，压根也没带什么礼物，不如等到事办成了，回来的时候再去探望外祖吧，那时候还能顺便送点礼。
绕过山东半岛之后，李恽准备在青州或者是莱州这两个地方选一处登岸。当然了，船肯定是要悄悄藏起来，自己这一行人到了陆地找马过去就是，顺便还能打探一下郑家的祖坟所在，好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可是程处嗣有些担心，认为过早上岸并不好，还不如直接把船开进黄河，然后顺着黄河一直到达汴州，也就是开封。
李恽还没说话呢，韩宁和黄升就先给程处嗣堵上了：“那黄河水道何等的湍急，别说是咋们现在的这船，就是大铁船开过来怕是在那里面也讨不了好，别到时候墓没盗着反倒把咋们都赔进去了。”
李恽想了一下问韩宁道：“山东这一带好像历来都多响马盗匪，你有没有办法能联系上一下，咋们花点钱打探点消息吧，不然咋们就是到了开封也摸不着门路啊。”
韩宁想了一下回道：“当年我大人的亲卫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他们有个袍泽确实是在太行山落草，但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那人就算是还在世都应该是六十多的人了，活着与否都两可呢。就算是在，这几年天下太平了，也不一定还在做这营生啊。”
这还是出来的太仓促了啊，啥都没准备好就去盗墓，真是个艰难的事，还不如当海盗呢。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走空吧，李恽也只好吩咐韩宁道：“咋们就在青州上岸，然后你试着去联络一下吧。”
第五一一章：到了
船行到了青州附近之后，找了个隐蔽的场所韩宁下了船。李恽特意嘱咐了让他下船之后买一皮马，这样速度能快些。其实李恽自己也是知道就算有马韩宁也是快不起来的，这个时代出门也是需要路条这类东西的，李恽是能开但是却没法给韩宁开，这样一来韩宁也就没有办法走官道，只能挑些小路走，速度自然也就快不起来了。
好在李恽等人也是没有办法走官道的，而且大队人马速度更慢，这样一算起来倒是差不多能如期汇合。
在和韩宁约定了汇合的时间地点之后，韩宁就下船出发了。李恽这里还得考虑一下船只的问题，这种样式的船只，容易被人误认为海盗，因此一般的码头是进不去的，而且为了不暴露身份，李恽也没打算进码头。可是这样一来船只的停放点就不那么好寻了，李恽原本是想找个隐蔽的所在把船只直接停进去的，可是却是被自己所做的事给影响到了。
李恽派了不少人在教李二的人手晒盐，而且李恽推荐的地方还就是渤海湾内。因为这玩意极其暴利，李二也是很上心的，抽调了不少人手来做这事，而且领头还就是宫里除了史大忠之外的第二号大太监。
李恽他们所处的青州一带，也不是没有那种可以隐蔽的场所，可是因为附近都有不少自家的人在协助平整盐场，也有不少李二的人在，甚至河北道李绩手下的兵马都有，这让李恽没办法把船藏起来，因为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有极大的暴露风险。
没奈何之下，李恽干脆让人驾着船往回走，一直都走到了登州以南的地方，才找到了条附近没有什么人的河流，把船停进去藏了起来。而且驾船的人包括公输览等人都被李恽给留在了船上，这种事情他们就没必要去参合了。而且李恽也给公输览留下了话：每天坚持派人巡查一下，如果有被发现的风险，则马上驾船离开，而后每日到这里查看一次即可。
好在船上的物资还是充足的，李恽出门前让人备的不少。
而自己这一行人的出行其实也是个问题，因为人数众多，而且还都是大汉，背着类似于兵器（洛阳铲、镐、锨）一样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用粗布给裹起来的，可这更容易让人瞎猜。这样的装束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误会，要是一不小心遇上官府的差役，说不定马上就能给你围起来。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李恽等人还只能是昼伏夜行，而且尽量的挑小路和人烟少的地方走。这大冬天的走夜路可不是个松快的活计，除了寒冷带来的感官刺激之外，一行人还得时时预防着山中的豺狼猛兽。走的道路也是难行，就算是安排了人在前面尽量的开辟一下，可依然是难以通过，就算是李恽身上穿着的是粗布衣服，可走了两天也是被路边的树枝荆棘给刮坏了不少地方了。
而且白天睡觉也是个问题，毕竟没法去投宿，只能是在野外留宿。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上个破庙啥的，反正这么多人也不怕有什么精怪；运气不好就只能睡山洞之类的地方了，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祖坟里也是睡过的，这个时代的人为了祭祀方便，有的人家的坟地里会有些凉亭之类的存在。
李恽在连着好几天没吃好也没睡好之后，也只有由衷的叹道：“看来做贼也不是个松快的活啊，我以前还以为做盗贼很爽呢，大口吃肉喝酒，大称分金银，不想哪行都一样，都是苦差事啊。”
你说自己一个好好的富贵闲散王爷，长得帅又多金的，虽然封地是一般了些，可是好歹自家婆姨个顶个都还那么好看，自己钱也不少赚，这大冬天的在家里搂着婆姨睡觉不好吗，非得跑来干这盗墓的营生。
一路艰难的往前赶着，花了大约十多天的时间才到达开封，离着荥阳还有个三五天的路程左右。但是因为约了韩宁在开封附近的牟驼冈汇合，李恽等人也只好先行赶到牟驼冈。韩宁还没到达，一行人也只好耐下性子等着。冬月中旬了，年关将至，一行人却只能冷清清的啃着干粮喝着冷水，好不凄凉。
好在黄升手艺不错，在藏身的山包附近居然逮到了一只羊，估计是走失了的，一行人把这只羊藏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寻，索性就宰杀了，找了个隐蔽的所在烤来吃了。李恽一边吃一边叹气，这辈子都没这么扣过，三十多人吃一只羊。
李恽想了一下，留下了赵双全兄弟在此地等候韩宁，自己和程处嗣则是先行带着人马前去了荥阳。手上的信息太少，李恽有点抓瞎，还是决定先去打探一下再说。
从关中出了潼关，再往前就是越来越平整的大平原，过了洛阳就更是这样。可是在到达郑州之前，需得经过荥阳，而在荥阳南面，却是难得的有一片不大的山脉，属于嵩山山脉的一支，有个很是牛气的名字叫伏羲山。李恽带着大队人马抹黑进入了伏羲山附近的长寿山，在山里方便藏匿行踪。
找了一个附近几乎没什么人的山洞藏起来后，李恽召开了一次战前会议：“你们也知道，北面呢，就是荥阳了，郑家的老巢。咋们这一路摸过来也确实是不容易，所以啊，势必要把郑家的祖坟给刨了才行，不然也对不起咋们辛苦的这一趟。而且你们也放心，刨出来的东西本王和程将军只占两成，剩下的你们均分。”
众人一听，很是高兴，纷纷摩拳擦掌表示感谢。大唐军功再厚，也比不得人家墓里埋的啊，这趟要真是弄好了，指定可以发上一笔，多了不说，回去之后娶个婆姨是不成问题的。
见大家情绪起来了，李恽这才继续说道：“但是眼下有个问题，我不知道郑家的祖坟在那啊，韩宁这厮去打听去了，还没回来，我想的是咋们也动一下，悄悄的打探一番吧，万一韩宁那厮不灵，咋们也免得抓瞎不是。”
李恽也是在是没有招了，这才开始动员群众的，伟人说过，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第五一二章：官帽山
剩下的府兵都把工具全部收藏在了李恽他们现在藏身的这个山洞里，然后每人只带一把短刃防身，出去查探消息去了。临出门前李恽也是反复的交待了，此地是郑家的老巢，耳目众多，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而且李恽也特地给他们说了，可以去找下那些很是贫苦的人打探，这样的人不会是郑家的佃户和奴仆，这样问来的消息准确度要高很多，而且就算问不到也不强求，还是要以隐蔽为先要条件，不能暴露了，不然传出去的话李恽就没法活了，堂堂一个亲王跑去盗墓。
一行人出去后，就剩下程处嗣黄升和李恽三人大眼瞪小眼。李恽叹了一气后说道：“你们说那些历史上的王爷，一个个的身边都不乏能人异士，别说是盗墓了，就是送白帽子的都有，怎么到了我这，除了一个黄升算是高人外，剩下的就是韩宁这样的杀猪匠了。”
程处嗣斜了李恽一眼后回道：“咋的，你想造反啊？”
李恽反问道：“难道非得造反或是去夺嫡身边才能聚拢这样的人才吗？”
程处嗣再反问道：“那人家跟着你图啥呢？”
李恽回道：“跟着本王，多了不说，衣食无忧，这辈子可保富贵，而且三代以内至少是不愁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有钱。”
这时黄升回道：“王爷，据小的所知，那些所谓的有能耐的人，大多都是些很有野心的，而且他们为了所谓的名，可以抛却一切东西，就是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王爷性子淡，不愿意去追求权力，恰巧小的又是个没啥本事的，也愿意跟着王爷平淡的这么过下去，可是换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怕是少不得要撺掇着王爷去夺嫡了。”
程处嗣见四下无人，这里又只有李恽和黄升，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家大人当初还是秦王的时候，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不说我大人和长孙公等一帮文武，就是会天文星象的，也不在少数。就是现在，你以为给你看相的袁守城是干什么的？”
李恽想了一下，觉得这话也对，自己没那个野心，身边真要聚拢了这么一帮人，怕是李二第一个就不答应，一个不小心就悄悄给你弄死了。
但是呢，李恽还是想弄这么一个人过来，平时可以帮着看看风水测个吉凶啥的，就是现在，也可以帮着寻龙定穴，方便摸金不是吗。当然了，请估计是请不到的，人家更愿意去帮助那些有志向的王爷，比如说李恪啊，李泰啊，甚至是李愔他们都是可能的，但是没关系了，李恽可以让韩宁和黄升去请嘛，实在不行先请他们的家人也是可以的。
府兵们回来的很快，李恽在休息了一晚之后他们就基本上回来齐了。倒不是他们办事不力，而是这周围实在是没什么人烟。北边不远就是大平原，在这山沟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可耕种的土地，因此人们更愿意往北去，哪怕是去给郑家做佃户，只要多做一些田地，其实收成也还是可以的。而且郑家为了邀买人心，对于佃户盘剥的也不算重，自然也就很是吸引人了。
这样一来，这周围的人就少的可怜了。李恽的府兵出去围着转了一大圈，也就只遇到了四户人家，其中的两户还都是猎户。至于剩下的，则是实在是劳动力有限，出去做佃户都没法，只能在这山里守着几亩薄田度日。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府兵们不敢去问猎户，因为有可能是郑家安排在这附近暗中守陵的人，只好去问农户。可是不曾想却是和其中的一户猎户不期而遇了，要说藏匿行踪嘛，这些府兵自然是躲不过猎户的眼睛的，很快的就被人发现了。可要说到杀人打斗嘛，猎户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当下就被擒了。
问了一下之后才得知，这个猎户也只是个普通的猎户，但是因为生性散漫这才没有出山去做农活，仗着父辈传下来的一点武艺躲进这山里做了猎户，平日里打点野味吃，再弄些毛皮出去卖了换些粮食，日子倒也过的自在。而且府兵们也问了，这个猎户还真不是郑家的人，因为他居然知道郑家的祖坟所在，且十分愿意带路前去。
当然了，条件也是有的，如果成功了，他也想分一点东西。
李恽亲自和这个姓包的猎户聊了一下，猎户自称叫包二，本来有个大哥的，可是没养活大就死了。家里大人也是猎户，只是前隋年间参与过征辽，后来回来的时候缺了一条腿，没多久就死了。而包二的大人之所以去参与征辽，就是顶替的郑家的人去的，当时杨广征辽就有削弱世家的目的在，摊派了不少名额下去。可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世家的人就找了不少不相关的人去顶替，包二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倒霉蛋。
幸运的是包二的父亲还活着回到了山里，而包二也是有些憎恨郑家的，可是却是拿郑家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家扯跟腿毛都比你腰粗。可是现在李恽等人来了，包二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就想参与一把，既可以报仇，还能顺便分点东西呢，这样下辈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而且难得的是，包二知道郑家祖坟的所在地。
因为时常在这一带打猎，所以包二游转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可是有一个地方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那就是离着现在山洞有两个山头的官帽山。
包二不是不想去，而且每次一靠近就会被人给赶走，而且赶走他的人一看还不是什么善茬，暗藏着兵刃的。包二也曾悄悄的摸进去过一次，但是这次就不是警告了，而是直接被人给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并且严厉警告他不许再靠近。
所以包二的猜测就是，郑家的祖坟肯定就在这官帽山，只是不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人。
李恽给府兵示意看住这个包二，然后和程处嗣以及黄升开始商量，怎么着还是得去摸一下这个官帽山的底。一来看下这个官帽山到底是不是自己这一行人的目的地，二来也是看下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三来也顺便探下地形。
当然了，这种事也只能黄升去了，这里面他的武艺最高，遇事了也能跑得掉。只是这次为了隐蔽，不能给黄升炸弹，不然一炸响就全都漏了。
第五一三章：卢氏祖地
黄升悄悄的摸了出去，结果黄升前脚刚走，赵双全兄弟就带着韩宁赶到了。
韩宁这一行的结果不算是很理想。因为最要紧的地方李恽已经找到了，而对方却是并不知道这两家人祖坟的所在。而且之前韩擒虎留下的那名亲卫也不在了，虽然他聚拢的人马还在，而且现在也还是他的儿子在当家，但是日子也过的并不怎么好。
李唐自打开国后，尤其是李二当政后，对山林间的这些盗匪也抓捕的很紧，而对于普通的百姓却是十分的好，以农为本，厉行节约，休养生息。再加上大唐军功较厚，就算是去当个大头兵也是有可能能出头的。这样的一套政策下来，其实大家也是愿意做个良人的，山贼们自然也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韩宁去联系的这股也是这样，最近些年，人员流失极大，而且官府也抓捕的紧，日子很是艰难，他们甚至在太行山里自己还种的有田地以获取一些收成。这就是盛世的前奏了，盗贼都能跑去种地，上哪说理去。
韩宁通过一些他们内部的联络方式才上到了山，李恽估计是一些江湖黑话切口之类的吧。虽然老寨主不在了，但是他儿子好歹还是念情的，热情接待了韩宁，大摆宴席。可惜的是宴席上最好的东西居然就是韩宁背在身上的酒葫芦里装的酒，还被新寨主给喝去了一大半。
原本还想邀韩宁入伙的，在得知韩宁现在在安州府高就后，这个新寨主居然还想解散了山头跟着韩宁去混。只是韩宁不知道李恽的意思而没有马上答应，只说回去帮着问一下。
而郑卢两家的事情，其实这个新寨主以及之前的老寨主都是不知情的。他们说好听点是虎啸山林的好汉，难听点其实就是一股强盗罢了，平日里也只敢劫掠些过往的富商以及商队，就是大一点的商队他们其实都是不敢动的。而郑卢两家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不是他们敢去考虑的，不然真招惹上了，官府不灭他们，这两家人都有足够的力量把他们的山寨给踏平了。
而且这个叫做罗辉的新寨主还告诫韩宁，既然在安州府有差事做就好好的去当差，不要去干这刨坟掘墓的勾当。他听人说过，这两家人乃是千年世家，祖坟乃是极其重要的所在，而且守墓的人不在少数，里面更是有不少好手，容易折进去。
韩宁自然不敢说是跟着一个王爷来盗墓的，只是是以前欠下的人情需还，这才不得不走这一遭。
罗辉见韩宁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大抵也是知道韩宁的武艺实在是不怎样的，居然拿出了一件金丝甲送给韩宁，说是关键时刻可以助他保命。而这件金丝甲其实还是当年韩擒虎送给罗辉的大人的，这会算是物归原主。而且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实在是想韩宁帮着求个前程，这个山贼当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
而韩宁走的时候，罗辉还告诉韩宁，这两家人的祖坟所在虽然他不知道，但是卢家的一处祖地他却是知道的。之前的卢氏居住在涿水一带，有一处很是隐蔽的老宅子，山谷清幽，鸟语花香，很是清净。历来只有卢家的老人才知道，因为很多家里的老人在到了一定的年岁之后，愿意去这样的地方安度晚年。
罗辉的大人当年征辽返回的时候，曾经和军伍走散过，无意中去到了这个地方。当时还没靠近就被人驱散离开了，他也就只当是什么大户人家罢了，可是因为和驱散他的人起了些冲突还吃了亏，罗辉的大人不服气，又悄悄的返回去侦测了一番，才得知这是卢家的祖地，里面有不少卢家的老人在的。
当然了，就算是知道了，这也不是他一个军汉能惹得起的，只能咽下这口气自行离去。后来罗辉的大人跟了韩擒虎，几乎都把这事给忘了，只是在韩擒虎乃至韩宁的大人都相继过世后，他也山上落了草才想起过这里，也曾打主意准备去走上一遭的，奈何各种事情一耽搁最终也没有成行，只是在临终前把这个地方告知了罗辉。
而罗辉却是命不好，遇上了李二这样的一位君王，天下太平的连他这样的土匪都要去种地了，实在是没招了，索性出点大价钱，看能不能在他大人的老东家那里再去谋个前程。于是，除了送韩宁一副金丝软甲外，还搭着连这个消息也送给了韩宁。估计还是想让韩宁给推荐个前程，或者是真把这个地方吃了的话，能分他点汤喝。
毕竟，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去这个地方干上这样一票的。与其把这样的消息烂在肚子里，还不如拿出来做点实事呢。
韩宁那边的消息就是这样了，虽然靠着一葫芦酒换得了一些消息，但是韩宁认为没什么用，因为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盗墓。但是李恽却是扇了韩宁一巴掌：“你怎么去了趟土匪窝里，脑袋也跟着不灵光了，什么叫咋们的目的是为了盗墓啊，咋们是为了收拾这两家人，郑家这里咋们掘他们的祖坟，但是卢家那里，咋们就不一定有那个运气能找到他们的祖坟所在了，但是他们的祖地你既然探测到了，那咋们也是可以去干上一票的嘛。有财咋们就求财，没有财咋们就杀人放火，也不失为一桩乐事不是。”
听了李恽的话，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韩宁也在认为是自己没考虑到。唯独边上的包二心里惴惴不安的想道：这伙人不知是什么样的强人，要说求财吧，也不像，这不，现在不说了没财也是可以杀人放火的，还称为乐事。自己这次怕是有点危险了，跟着这样的人，事后多半会被灭口的。
而李恽则是在想，若是这边得手了的话，可以先行撤离到青州，把东西放在船上之后一行人再去涿州。只是涿州属于幽州的地界了，那里是李绩的地盘，要是遇上了还真不好说，看来这当山贼的日子还的持续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