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总得做点啥的
李恽好歹是拉住了史太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太子是真仗义,自己送给太子的菜,原封不动的,让太子以自己的名义全部送给了皇帝。东西是不贵重,只是稀有罢了,太子这么做,估计也是想缓和一下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毕竟前段时间自己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皇帝是肯定知道全过程的,但是太子此举,在皇帝那里肯定加分不少,皇帝也确实是连连夸奖太子有储君之度。就连李恽都很是感动,这个大哥确实很是仁厚。
李二陛下给自己大臣一车一车的赏赐着菜,李恽窝在家里也很想弄点东西来吃吃。
冬天里吃火锅是最好的,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辣椒,李恽只能和王福常时一起刷锅吃点菜和羊肉,蘸料也极其有限,李恽自己用青盐提炼了点细细的白盐,这玩意只要上过中学化学的人都能弄的出来,再加上好在这个时代好歹还有胡椒,不至于太过没滋没味;
而后李恽突然很想吃前世吃过的啤酒烧鸭,没有啤酒,但是整点酒还是不错的啊,没有啤酒鸭,弄点醉鸭吃,挡挡瘾头,可惜的是冬天的时候没有竹笋。
这个时代的酒叫水酒,确实很水,除了水就没啥酒味了;出名的叫三勒浆,不是自己后世读初三时家长买来给强行灌的那种,也是个舶来物,西域传过来的;但是也没啥滋味,能者四五升,不能者可二三升,里面还加些乱七八糟的姜、椒末,蒸馏的很有限,只能说比没有的强。
李恽决定自己酿,与其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酒,不如自己动手弄。叫来木匠给自己做几套蒸笼,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再叫上铁匠打几口大锅,先把工具准备起。结果王平居然说不会做蒸笼,好在魏家村有人会这门手艺,赶紧去请了来。
又打发王福去买高粱米和酒曲,结果向来神通广大的王福居然说是酒曲官府和买的,自己也弄不到;唉,封建社会,粮食产量低,酒曲就是官府握在手里的一把钥匙,遇上个旱灾水灾的,粮食一减产,马上就下禁酒令。你要是不禁私下卖,官府一发现保证给你逮起来,以后你也再买不到官府的酒曲。
不过王福说程处嗣家里有,还不少。打发韩宁去买高粱米,多多益善,记得买红高粱的。李恽拎了几只鸡就和王福去了程府,跟个地主家的少爷似的,串门居然拎着鸡去,没办法啊,没东西可送,程处嗣那厮又好这口。
程处嗣很热情的接待了李恽,连带着出来了一堆小牲口,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个个长的都十分相像;程处嗣挨个介绍:二弟、三弟、四弟,大妹。我去,这程家家风够可以的啊,女娃娃居然能出来见人,没听说程家有个闺女啊,看样子和李恽差不多大小的样子,比李恽个头还高呢,还好长相不赖,不像那堆套娃,不然就没法看了。程家小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程娇,也不知道是多少钱。
李恽带的鸡完全不够分的,程处嗣又打发人出去买了几只。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恽说明了来意,一听要酒曲,这厮居然说家里没有,这么小气,无奈之下,李恽只得答应用五十斤好酒换,但是酒呢不是马上就有的,过年前是肯定能喝上的。这货这才扣扣搜搜的拿了些出来,看样式还要分,李恽一把抢了全塞给了王福;太气人了,程家也是大族,可不是后世小说上写的那样是私盐贩子,要不程老货能娶到清河崔氏的娘们,李二都没娶到的。结果做事还是这么小气,李恽恨恨的想到时候给程家的酒里兑水,完全忘了自己上门来空手套人家酒曲的事。
韩宁买回来的红高粱不多,也就三四百斤的样子,不过足够用了。先用石磨粉碎,加入之前买给猪吃的糠皮,也就是谷壳,放入水中浸泡,而后捞出来上笼屉蒸透蒸熟,再取出来放入大缸中,等到温温热的时候放入搅碎的酒曲,搅拌均匀,抹平,面上再撒上一层酒曲。上面盖上一层白布,因为没有白布,李恽很败家的盖了几层白色的丝绸;外面还严严实实的裹了几层毛毯,再压大石在缸口的位置。因为数量还算不少,一个缸装不下,整整装了四缸,全部放进了李恽的地库里。
因为李恽着急,干脆让韩宁搬进了地库里,顺便把铁匠刚打造好的烤炉也放了进去,李恽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享用呢。虽然烟筒远远的伸了出去,但是李恽还是反复强调地库不得关门,并安排和韩宁一起守门的人、也就是厨娘的丈夫定时和他换班,不然酒还没发酵好韩宁就先发酵好了,地府有背景也不能违背科学原理。
五天后,李恽就迫不及待的把缸打开,把水酒到了出来,放入大锅中蒸,在锅的上面套上酿酒的蒸笼,上下两头都是空的,在蒸笼中间会有一个类似船桨的木板,木板上有刻痕且都流向蒸笼外面,在蒸笼的上面再放置一口小锅,再在其小锅内加入冷水,最后再用打湿的碎布把蒸笼和锅的接口处密封好。这样在锅中的酒煮开后即会有热气往上冒,遇到蒸笼上的小锅时则会凝结成水珠,水珠到一定程度后即会掉下,顺着刻有刻痕的木板流至末端,此时末端需要用一个酒缸接着流出来的酒。
水开后不久,看着酒一滴一滴的落在旁边的小缸里,一股久违的芳香扑鼻而来,李恽整个人都有点陶醉了,可惜自己还是太小,不能喝酒,不然太伤身体了。旁边的王福都忍不住不住的探头向前看,喉头不停涌动,看样式咽了不少口水。
一般来说第一锅水的酒其度数都会相对较高,甚至能点着火。而且这种一般很少直接喝的,需要勾兑以后才行;待蒸笼上面的那小锅水热了后其出酒的速度也就慢了,这时再把小锅里面的水舀出来倒掉,再换上冷水,如此循环即可。一般一锅酒糟可以需要上面的小锅的水换上三五次。李恽整整四大缸的水酒,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蒸馏。
到了晚上李恽吃了晚饭过来,王福和王平两人还在继续弄着,韩宁被王福无情的赶走了。王福认为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不能看,结果就只能他和王平两人弄。三百斤红高粱米和后来掺入的糠皮,酿了大约近二百斤的酒,李恽用一个坛子很小心的储存了十来斤。这种老熟酒不能直接喝,大约有个六十来度的样子,但是可以用来消毒,尤其是治外伤。剩下的就让王福自己去勾兑了,兑狠点吧,这个年代的酒只有十来度,自己兑个三百来斤的酒,也能有个四五十度。
兑好的酒,被王福用坛子分装好,密封。也就是口子上包上棕叶,外面再糊上一层黄泥和石灰的混合物,放进地库存储,当然之前得把烤炉移出来。
第十七章:筹备
李恽到底没有全部存进地库,在王福的建议下,留下了一小坛,说是待客,其实是王福想喝了,李恽暗骂自己糊涂,自己不能喝,福叔却是可以喝的,酿酒的时候就表现的很明显了,结果自己居然忘了。
留下的酒全给福叔了:“福叔,这个酒其实窖藏一下口感更好的,这些你先喝着,地库里的我们藏上一段时间,我给你多留些,切记这个酒烈,不能大口的喝,而且喝多了也伤身的”。
“多谢少爷,老奴贪嘴了;却是不想少爷一场大病,倒是平添了不少本事”。
主仆二人在书房坐下了,顺便聊会天;“福叔,你那里还有多少人手,男女都要,如果没有的话,刚好现在我们手上有点余钱,去买些也好”。
“少爷打算需要多少人手,主母留下的人手倒也充足,目前都在长安城内,随时都可以叫过来的,这些人目前虽说是老奴掌握着,但是也全都是少爷的,主母生前交代过,这些人将来也是要随少爷前往封地的,只是不知道少爷打算做些什么”。
“把人手都叫来吧,我打算建几个作坊,首先是酿酒,咋们工具有了,技艺你也知道了,只是咋们得把握好几个度,首先肯定不能拿主粮来酿酒,稻、麦、粟这些就不考虑了,主要还是考虑秸秆和红高粱米,免得落人口实。我这里也有制糖的方法,咋们也能制糖。”
李恽在那努力的回想制糖需要的器具。榨汁机不好弄,只能设计成手摇转动的,上面还必须弄出细细的纹路,也不知道王中一能不能打得出来齿轮;过滤用的器具还是只能用竹子编制的,只是得要求空隙必须得小。滤网布是没有的,但是张公瑾送来的绸还是可以拿来用的;至于用来冷却定型的模板肯定只能是木板来做,这个倒是很好做的。
这个时代有甘蔗,只是只有南方岭南一带有,这个时代还属于山野獠人;当然也有聪明人跟这些獠人交易,弄些甘蔗熬糖浆来制糖吃,但是限于工艺,制出的糖不太甜不说还有股子涩味,长安作为这个世界上目前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有这种蔗糖卖的,极其廉价;自己前世在农村跟着父母种过甘蔗,红糖白糖却是都会做的,过端午节吃糯米糍粑,还能熬些红糖淋上一淋。那个时候农村人穷,舍不得买街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自己就老偷着拿父母藏起来的糖吃。
照这个情况李恽设想的制糖的器具很多都用不上,因为长安城只有南方来的霜糖,没有甘蔗的,只能买了成品来自己二次加工。
李恽想了想:“甚至家具这些也能做,我们有新工具,人手充足的话,就在这魏家村做。咋们得有自己的产业,做点啥事也方便,我不喜欢处处受制于人。”
王福还是有点担心:“少爷,你将来怎么说也要去封地的啊,这些作坊?”
“无妨,到时候真要去封地了,咋们就整体搬走,人手齐整的话搬家也方便。”
王福道:“要是那位看上了咋们的东西可咋整,咋们细胳膊细腿的,人家扯根腿毛都比咋们的腰粗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吧,咋们几方面着手;一是这些作坊的管事,你多安排些信得过人,你来总负责;二来嘛,我去拉点人入伙,看看能不能找点硬茬子;第三嘛,你也做好准备,咋们的作坊建的要离咋们的宅子近,关键时刻实在不行咋们就一把火烧了。”
筹备工作最是麻烦,李恽打发王福进长安城去召集人手,李恽则留在家里画图纸。前世的那些设计师,九成九以上都是理工科的人,自己一个废材文科男来干这事,这不是逼着牯牛下崽吗;酿酒的器具有现成的,再打制一套就够了,反正家里木匠铁匠都有。这个年代的酒产量,不能整的太高;一是因为生产力低下,原料不足,弄得多了惹人非议说你浪费粮食;二来酒是官营的,自己偷着卖,卖的少人家给你这个王爷几分面子就不管了,要整的太多,告到御前,那位可不会向着自己。
作坊李恽很想设计成后世那样的内部很空旷的样式,但是那种是全钢结构,以这个时代的钢产量。算了,还是做成土作坊那种吧,围墙是一定得有的,李恽很烧包的画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样式,四四方方的,其中一个角连接之前种地的人的住处,余下的其他三个角,每个角都设计了一个小院,这样的自己的人的住地就把作坊相当于围起来了,图纸还简单些;车间李恽准备设计成流水线的,这样的话效率会快上很多,自己的人也能清闲些;万一那天李恽心血来潮想做个啥,劳动力也能满足需要。
王福带回来了有三十余人;由于李恽的宅子建筑已接近收尾,估计年前弄完是没问题的,魏家村的人也因此闲出来了不少。李恽指定韩宁带着魏家村的人和这三十余人,进行厂房和流水线的建造,铁匠父子和木匠也被派给了韩宁。厂房并不着急,建到啥程度也不强制要求,主要是先把这些人的住地先弄好,这都马上就腊月了,大家伙也是要准备过年的。
弄完了这边的事,李恽准备进城,想去拉点人入伙。李恽目前并不缺钱,之前卖了白菜的钱,加上皇宫强买强卖的,手上还是有点闲钱。建作坊这些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前期需要购入大量的原材料,但是以李恽目前的财力也还是能承受的。拉人入伙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邀请人来投钱,而是想着找个高个替自己顶一顶、挡一挡,万一真有人眼热了要觊觎自己的产业,起码合伙人就能给他干趴下。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对于自己这个王爷一般的勋贵是不敢来打主意的,但是像长孙无忌之流的可就不一定了。这帮玩意出门不捡东西就算丢、贼不走空的尿性,人品十分的没有保证;要真是有几个硬茬子加入,到时候就算是李二陛下要动手,也得掂量一下才行。不然就会像这次的白菜一样,老子吃儿子的天经地义,说不定下次连钱都欠奉了,自己可就哭都没地哭了。
第十八章:拉人入伙
李恽纠结了很久,真的不确定去那里。太子哪里自然是第一个想到的,这个大哥仁厚,愿意维护自己,李恽也是很感恩的,有了好处给自己这个大哥分点李恽还是很乐意的;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大哥太过仁厚,到时候皇帝一给点压力说不定就把这些东西舍弃了。而且给了太子皇帝那里一准是知晓的,但是不给你要说皇帝不知晓好像也不可能。
最终李恽还是决定先去找太子,毕竟自己也是能舍弃这些东西的,了不起一把火烧了重来。这天下是你们父子的,要瞒过你们不现实;只是要分给李二的话李恽是很不愿意的,咋们之间好像没那个交情,给太子就是自己最大的极限。
太子在东宫,李恽进去很方便,通传一声就有人引路带到了太子跟前。不同于李恽这样的潇洒,太子目前仍处在进学阶段,同时也在学习理政;孔颖达、于志宁等人就是他的老师;于志宁这厮惯会告状,后期没少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坏话,找个机会得弄弄他。
不过好在这会几个老顽固都不在,太子在一个小黄门的陪伴下在看奏疏,估计是李二陛下给的任务。十来岁的娃娃,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李恽自己连一个时辰都呆不住,太子却每天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多的,几班人轮番上阵教导;“应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要换自己肯定把这帮人埋进土里重新长长脑袋。
见到李恽太子也很高兴,眼神里不仅有高兴,甚至李恽还看出了羡慕;也是,谁能像李恽这么浪啊,其他的王子也是要进学的,旬日一休,安了个名字叫“休沐日”,就是放假给你回去洗澡的。
“恽弟怎么有闲,到孤这里坐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大哥挂念,我每天都有闲的,想大哥了就来看看大哥。”李恽也是不会聊天,这么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果然太子马上就是一幅愁苦相:“也是,父皇给你放了长假,不似我这般,每日里有学不完的东西啊。”
李恽总算知道太子脸上时常都有的忧郁之色那里来的了,却也只能安慰:“大哥是储君,需要学的自然就多了,老弟只是个闲散王爷,这辈子就是混吃等死;我只要不成为一个纨绔王爷,皇上就很高兴了。”
陪着太子惆怅了一会,李恽继续说道:“小弟来寻大哥,却是有事和大哥商量”。太子每日里无聊至极,难得有个人来说会话,对着李恽说道:“恽弟尽管说,孤听着呢。”
“小弟在城外有个庄子,前段时间小弟无意中得了一位游方道士的传授,这位道士知道很多上古秘方,其中就有关于酿酒和制糖等秘术,因此小弟决定在庄子边上建个作坊,专门做这些营生,想来邀大哥入伙呢。”说假话什么的最没压力了,不然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会这些东西。
太子瞬间就来了兴趣,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对外界诱惑最是难以抵挡的时候。李恽只能继续给太子瞎编,前世看电视上的那些道士是什么样的,言谈举止这些;说到最后道士离开,并留言“有缘再见”的时候,太子连连大呼可惜,应该挽留住的;兄弟俩聊的性起,继续聊上了神鬼传说,这方面李承乾的知识明显少于李恽,毕竟后世可是有聊斋、西游记、封神榜等电视剧的,更不要说那些国内的恐怖片了。
太久没有这方面交流的太子听得很是过瘾,结果了说了半天李恽才发现画风不对啊,两兄弟差点把正事忘了,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话题扳回来。原以为太子还要再考虑一下之类的,结果因为那个神秘的游方道士,太子很乐意入伙,并愿意出钱五百贯。
“倒是不用大哥出钱,只是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大哥帮忙担着一点,就说有你的份,小弟就很满足了;放心,我们兄弟俩占八成,赚来的对半分。”结果太子到底是仁厚,吩咐人就直接拉着铜钱去了魏家村。
两兄弟聊的太晚,宫门落锁,以至于李恽只能在东宫蹭饭,晚上只能回到自己宫里的地方休息,原本计划拜访的人也只能推到了明天。
第二天,李恽破例的起的有点早,吃罢了早饭,就在院子里发呆。李恽不太想去找程处嗣,毕竟只是泛泛之交;要是去找张公瑾呢,好像又有点挟恩图报;不去找他们吧,自己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实在有限。单凭自己和太子,要真弄点家业,皇帝一句话就能给你收了,这是家事外人还不能插嘴。正准备出门去找王福商量,结果王福自己回来了;原来是自己昨晚未归,王福回宫里来看看,再加上张公瑾本人到了城外的宅子里,自己这个主人也应该去见见。
李恽和王福赶着马车去了魏家村,人既然上门了,正好去见见,顺便探探他的口风。再说自己做的事在这个时代还是很赚的,又不是坑他。
张公瑾气色很好,不似上次那样的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正在那里喝着白开水。李恽的这点爱好害的家里的人都没有备茶。
“小侄见过张伯伯”李恽上前见礼,“郯王无需如此,某来的仓促,勿怪。”顿了一顿又说:“听说你在城外起了个宅子,某来看看;上次的事,也还没当面谢你呢。”
“张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晚辈本就没出什么力,都是张伯伯洪福齐天,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小子这宅子倒是依山傍水的,张伯伯得闲可常来坐坐。”李恽赶紧岔开话题。
张公瑾道:“刚才来时见你的宅子外面又起了一个大院子,却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你自己提的啊,不是我勾着你的;“我准备建个作坊,酿些酒、制些糖,顺便打点家具卖,本来还打算炼点铁熬点盐的,只是听说盐铁官营,就算了。”
张公瑾听了哈哈大笑:“糖酒之类,要是没有特色怕是不好卖啊,不知郯王有何方法,敢于做这方面的营生”。
多说无益,李恽只得让王福去把酒拿了来,只一开封,酒香就瞬间铺满了整个屋子。张公瑾闻了都直咽口水,伸手就想拿,王福却拿在手里没有给的意思。李恽只得找了个杯子,给张公瑾倒了一杯。
正当李恽还在给他讲此酒不宜大口饮用须细细的品的时候,话还没落地,张公瑾一杯酒就全倒下去了。只见瞬间眼睛就睁圆了,脸色也有点上红,憋了口气半天才呼出来。给李恽吓了一大跳,赶紧让王福把酒拿走,本来就有心疾还这样喝酒,真要是死我这我拿啥赔。
此酒甚好,郯王做这门营生果然是有些门道的,只是不知道此酒叫个甚名。
第十九章:盐铁官营
李恽憋了半天才憋出个名字:“闷倒驴”。
张公瑾也是无语了,这叫个什么狗屁名字啊,合着老夫是驴是吧。“郯王啊,这酒确实是好酒,只是这个名;还是再想个好听的名字吧,兴许好卖些。”
嗯,知道,包装嘛,懂,可是李恽脑袋却突然卡了壳,那么多的好名字都想不起了;茅台、五粮液、二锅头,好像不太应景;风花醉,好像有点娘们唧唧的,这么烈的酒适合爷们喝,叫这个名字糟践了;李恽一时想不出,不住的挠头,急的在那直拉磨。
张公瑾看的直笑,不如就叫“长安醉”吧,李恽这才如梦方醒,这个名李恽很满意。看看人张公瑾,真可谓是能文能武,长得帅还年轻,身居高位还没正妻,起个名字都比李恽起的好。李恽都很想活成这样。
“还有啊,郯王,铁是官营的,民间不得私下买卖,盐却不是。盐的税收都不是专税,和其他东西一样收市税。”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唐朝这么厉害啊;自己老记得封建时代盐铁官营,演义小说里还说程咬金是私盐贩子呢。
那我这是要发啊,李恽双眼都在发光;盐啊,这玩意得多大的利润,这个年代还没人去晒盐呢,主要是吃青盐,那玩意还有毒呢,后世都是直到蒙元时期才开始在海边晒海盐的。老天爷给我关上了一扇窗,但是这就是又给我打开了一扇门啊,还是中门,谁说文科男就不能发财的。
张公瑾很诧异的看着眼前双眼放绿光的小子,心说这小子能制这么好的酒,难道还真能有制盐的法子。
拉住了有点癫狂的李恽,张公瑾需要问个明白:“郯王真有制盐之法?”
当然有了,张公可有兴趣啊,有兴趣的话,咋们一起弄咋样,我算你一额半成利。
略一沉吟,暗想道:这么小气啊,还半成利。不过张公瑾很快就理清了思绪,仔细的分析出了这里面的要害关系。
“小子,酿酒和你说的那个糖我是愿意加入进来的,盐却是不行啊,你要真有制盐秘方,我也不便加入。”
李恽听罢,一开始很少疑惑,这么大的利,这些人真能忍的住,这还是勋贵吗,这风格转换的有点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了。
张公瑾见李恽迷惑的样子,也是无奈,这个七王爷,听说病后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还是有点拎不清啊:“盐利之大,不是我不动心,而是这利太大,不能动心啊。”
李恽瞬间恍然大悟,不是张公瑾不愿意加入,而是他也知道,加入了最终也只是一场空。终归李恽是救过他,这才愿意出言提示一下。就算李恽真的晒出盐了,估计也得是太极宫的老大得利,到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收国。任何人拿到这个东西都是烫手的,不然你意欲何为,造反?
但是李恽不打算就这样放手,终归是要去试试的,就算大头全被太极宫的拿走,自己喝点汤也是不错的,有盐才能有味。李恽甚至很奸商的想:就算啥都没有,总能拿来换点东西吧。
张公瑾很愿意加入酒和糖的生意,甚至对李恽的镜子也很感兴趣,虽然目前李恽的镜子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有人知道,但是照这样看来勋贵的消息渠道确实很广。但是李恽很怕这个镜子,制作太危险了,要是把自己给毒死了多划不来,虽然张公瑾一再保证这个镜子可以比酒还得利更丰,李恽答应了送张公瑾一面镜子,但是并不想成批量制作,目前这些东西够了,等到自己想弄的时候再说。我是个王爷,干那种事太危险了,下次自己说不定就直接烧玻璃了。
张公瑾很是爽性的命人回去拉了一千贯钱来入伙,占一成。对于这个占比,李恽本来还想再给张公瑾谈谈的,怕人嫌少,结果人家压根没在意就直接去拉钱了。
李恽留张公瑾吃了午饭,酒自然是不敢让他再喝了,但是对李恽家的炒菜很是喜欢,累得厨娘加班了好几趟。李恽也很纳闷:这个时代的人吃饭都这样吗?程处嗣那个牲口也是,一只鸡烤出来,这边李恽一个鸡腿还没啃完,他那边已经在拍第二只鸡的泥了。这个张公瑾也是,吃个炒菜差点没张开大嘴直接往里倒。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李恽家好几口锅,得亏是打得多。
张公瑾走了之后,李恽小发了一会呆,然后叫来了王福:“福叔啊,你看,咋们这宅子算是起来了,我又打算建作坊,但是咋们这怎么说也三五十口子人,是不是屯点粮食啊,我们的地明年秋才能有产出呢。”
顿了一下,李恽继续说道:“这样吧福叔,你去买些谷和麦回来,不要买现成的米和面,舂出来的麸糠这些我们有用,既可以喂猪还可以酿酒。其他的你看着买,高粱米、黍米这些。还有咋们制糖需要霜糖,多买些,我准备开始做红糖。多带些钱,尽可能的多买,皇帝和太子给的一千多贯你全带上,都花了。没事,张公瑾跟着还要拉一千贯过来。”
王福不能理解李恽的行为,但是这次反正不用自家掏钱,而且听说张公瑾入伙了王福也很是高兴;马上就开始安排着人手套车。除留下厨娘夫妇看家外,其余的人全被王福带走了,就连魏家村的青壮都带上了三四十号,自家的两头牛也被王福安排人一并赶了去。
至于的吗这么大阵仗,李恽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购买力,不清楚一千余贯能买些什么东西。贞观年民间田多人少,米价就极其的贱,一斗米只卖五文钱,通常一贯钱一千文,啊!就是说可以买两百斗米,十斗为一石,即是二十石,唐代的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九公斤。粗算一贯钱光买米就得一吨多,何况李恽还不是买的米和面,买的是谷子和麦。这一千多贯······
果然,晚上的时候王福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波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看样式负载都不轻,这还是有两头牛和套了好几辆大车的情况下,不过这时代的人负重能力确实很强。而且据王福说只拉回了一小部分,大家伙还得拉好几天才行。
反应过来的李恽终于有点小后悔了,自己脱离了老百姓就拍脑门干出这事了;太祖有言:只有回到人民群众中去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自己还是农家子弟出身呢,居然犯这种错误;那么多粮食,吃到猴年马月去,就算是酿酒得酿多少啊,一千多吨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鞭炮,不然长安的米商肯定在放鞭炮庆祝来了这么个冤大头。
李恽只能硬着头皮给王福说:“没事,你们慢慢拉,厨娘你们多弄点好吃的,大家伙都累着了,”然后假装潇洒的转身离去。
第二十章:不想给
李恽到底是低估了这一千五百贯的购买力。偌大的地库几乎都给填满,李恽还不得不强制要求留了通道;除了酿酒的原料和霜糖,粮食也往作坊里搬了一些过去;王福虽然买了海量的谷和麦,但是大概是看李恽平时几乎不吃黍米所以几乎就没怎么买。
霜糖的量倒是不少,这个时代的岭南归南方土著冯盎,归顺唐朝后很是老实,去年也就是贞观五年还曾到长安觐见李世民,由于跟中原地区联系紧密,岭南地区的特产销往中原的不少,尤其是长安地区,这玩意量大还便宜。
高粱米只是辅助作物,种植不多,王福搜遍长安也没买到多少,但是已经向商家下了订,会从外地尤其是南方地区进货;对于这种能酿好酒的东西王福还是很上心的。其实很多东西都能酿酒的,只是酒曲麻烦,老是去找程家要也不太好,欠着程家的酒还没给呢;李恽还是决定自己做,这又不是不会,上次是图方便,这次还是自己来的好;虽然最近是冬季,但是自己做的有烤炉啊,温度这块应该是没问题的。程家的酒就不给了,还他们酒曲吧,反正他们也酿不出好酒来,要掌握核心技术啊。
李恽安排人准备开锅,买来的霜糖也就那样了;里面很多杂质,估计那些獠人也不懂过滤,李恽只得自己重新来;好在不复杂,自己本来安排铁匠打的有大铁锅,石灰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没有煤炭,烧锅很是废柴禾,但是第一锅李恽并没有弄太多,先得把技术练上,然后再批量生产。
冷却好的红糖李恽尝了一下,不错,基本上是自己记得的那个味道,李恽叫人全部包好了,得有个二三十斤的样子,然后叫王福去再装点酒。
尽管窖存的时间还短,李恽还是吩咐王福装了两大坛子酒,赶着车悠悠的往太极宫赶;老天爷太远太极宫太近,有些人惹不起的,关键也躲不起,李恽只能决定去改善改善关系。在太极宫门口被一个太监反复查看了许久,甚至差点打开坛子检查,李恽直接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在宫门口倒是不敢拔刀,用刀把直接给砸在了这个没眼力的黄门脑袋上,我一个王爷难道还能刺王杀驾不成。幸好这时史太监出来了,劈手就夺下了李恽的匕首揣袖子里了,而后安排了两个军士抱着酒坛子和布包裹,自己在前面领着李恽去面君。
见到李二的时候这位正在忙着批改奏折,旁边还坐了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有一点点胖,看起来倒是和李泰有几分相像,却是不知道是那一位;李恽照例是不跪的,实在是不习惯,站着跟皇帝见了礼:“臣李恽见过皇上。”旁边的白胖子明显的一愣,怎么是这么个礼法?
“这位是长孙大人,你也见个礼吧。”我去,这白胖子就是长孙无忌啊,难怪和李泰相像呢;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居然是活活冤死李恪的大阴人,这厮后来还造反呢;“恽见过长孙伯伯。”这厮倒也干脆,就坐那给李恽点了个头就算回礼了,也是,国舅爷呢。
“你来见朕,可由要事?”那意思没什么大事就别来了,说的我很想来见你似的,每次见你都要纠结跪不跪的问题,很是麻烦的。算了,不去在意这些细节,自己来的目的是来缓和关系的,李恽只能换上一副自己认为还算是和善的表情:“臣在城外起了个宅子,前些时日,有一个游方道士路过······”
“行了,你那套说辞也就太子信,就别拿来糊弄朕了。”会聊天吗,你这样直接就把天聊死了叫我怎么接,李恽很想直接把东西拉回去。
“额,臣制作了些红糖,还酿了些好酒,特来献给皇上。”
李二直接拿起一块红糖就咬了一口,看样子给甜到了,眼睛都眯上了一些:“嗯,不错,这东西吃起来细糯,是个好物什。”不是用饭时间,旁边也没个试人,史太监急的直冲李恽瞪眼。码的我还能下毒啊?
“皇上,这个东西用来泡水喝更好,对于女性尤其更好,还可以熬煮了用来吃糯米糍粑、粽子等,口味更佳。”李二命人收了起来,这糖就算是收下了。
走到酒坛旁边,来回瞧了好几趟,一脸的嫌弃;没办法,李恽的酒坛很普通,时间的关系是直接去买的,外形也就那样了,卖相确实不好。看来回去还是得烧点酒坛,印上点字啥的,最起码得做漂亮点。
好在内里还是有货的,一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瞬间就铺满了整座大殿,就连长孙阴人都站起来了,伸着脖子凑了过来。李恽管史太监要了个茶杯,小心的舀了半杯出来,正准备递给李二,却被史太监一把抢了过去,一仰口全倒了进去。
李恽背着手笑嘻嘻的看着史太监瞬间就涨红了脸,双目圆睁,好半天才喘上气来;旁边的李二也来了兴趣,拿了个杯子,自己也舀了一杯,冲着李恽:“这酒这么个喝法?”这就是皇帝啊,有人给你试毒自己就不用担心会出丑。
李恽很详细的给皇帝讲了酒的喝法,注意事项,喝多了的情况下需要喝蜂蜜水等。李二坐在那里自己慢慢的品,还招呼史太监给长孙阴人也舀了一杯。看样子对这个酒还算是满意的,不住的在那夸赞:“却不想也有如此滋味的酒,对了,李恽,这个酒叫个啥名?”
“起名叫做‘长安醉’,是弘慎伯伯帮忙取的。”
李二点点头:“嗯,弘慎取的名不错,你家里可还有多的?”
“家里还有······家里没有了,全部给皇上拉过来了。”李恽说一半赶紧改口,自己的醉鸭还没做呢,都给你了我咋吃。
“哼,小家子气;此酒甚烈,你年纪尚幼不可饮用,真当是朕贪图你的酒啊。”
李恽心理也有点腻歪,你就是贪图这个酒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臣还留了点准备做菜呢,最近臣闲极无聊,研究了几道菜市,需要用到这个烈酒。”
皇帝还没说话呢,这边阴人开口了:“君子远庖厨啊。”你才是君子,你全家都是君子,君子都是宋襄公那德性的。
李二陛下倒是认为自己这个儿子大病之后失忆,不喜读书,玩点其他的就玩吧,这酒至少就不错,愿意做菜就做菜呗:“你留了多少酒做菜啊,若是成功了,朕也来尝尝。”
“臣留了大概两百多斤的样子,今冬估计够用了。”李恽养的那些鸭子快下蛋了,李恽准备做咸鸭蛋呢,在酒里泡一下,在盐里滚一圈,然后包起来,想想都美。但是龙椅上品酒的那位马上就转身跟史太监在说话了:“你去李恽庄子上,把酒给朕全拉回来;算了,给他留个三四十斤,做菜!”
最后两个字李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码的送礼还送出反效果来了。
第二十一章:开工了
长孙无忌起身告辞,先走了,估计是看到皇帝喝了酒再加上话也说完了。李恽也起身准备告辞回去了,毕竟东西送达了,还赔进去了不少;虽说拉关系这事进展不大,但是这是个慢活,没有一蹴而就的,得慢慢来啊,以后有了好东西经常送来顺便唠唠,感情就是这么慢慢增加的吧。
正准备教那些太监怎么使用红糖时被李二陛下叫住了:“我听人说你大量的在往家里买粮食,如果是酿酒的话,还是不要用那么粮食,你是个王爷,还是要注意下民情,人家说我们皇家浪费粮食终归是不好的。”李恽没脸说是自己不知道米价,只得说是买来庄子上吃的,准备再多弄些人手,人多了需要的粮食自然就多了。李二也只当是李恽被之前的事吓着了才多备粮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继续说道:“你的这些技艺以前不曾有过,却是不知在那习来的,可否告知于朕?”
有个游方道士······
“滚”
李恽转身欲跑,皇帝再次喊了一声:“回来。你那镜子辅机很是喜欢,你也给他一些吧。”
还一些,这玩意这么危险自己都不敢多弄,答应给张公瑾的还没弄呢。看来自己回去还是真得弄一些出来,这阴货惹不起啊,皇帝跟前的红人,想阴你一把还不是易如反掌。
答应了皇帝的要求,李恽告辞离开了太极宫,顺便还找史太监要回了自己的匕首。
临出门的时候李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龙书岸后的皇帝也在看着他,眼神里说不上是喜还是伤,李恽只能转身加速走了。
回到魏家村,李恽叫上了王福韩宁等自己所有的人。自己设计的作坊已经建好了,外面给这些人住的地方也在收尾了,三五日就能住上了。眼下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李恽准备趁着还有点时间,把这些人都分配下来,加紧赶工弄点酒和糖出来,趁着年关到处的都送一送,年后好正式开卖。
本来李恽还准备写点条例,防火防盗、安全守则之类的,结果王福说这帮人除了招来的韩宁,基本上都不识字······那就酿酒的酿酒,熬糖的熬糖;就连巡夜、喂猪、喂鸡鸭都详尽的安排了人手。目前没有耕种的任务,种地的人手也被李恽安排进了作坊。
没有鲜花、没有炮竹、没有大横幅也没有腰鼓队,李恽的作坊就算是正式开工了,觉得实在不过瘾的李恽安排韩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老子开始赚钱了”,每人再发了五百文钱算是开业大吉。
安排好了作坊的事,李恽被王福神秘兮兮的拉倒了后院,还带来了三个人给李恽介绍:“少爷,这几人都是家翁安排过来的,可以帮着少爷做些不太好做的事。”家翁,那不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不太好做的事,我去,死士吗,我不造反的啊。但是李恽还是很好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啊;仔细的打量这几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个头一般高,看起来也不是很粗壮的那种,给人感觉很普通啊,扔人堆都不好找出来的那种。
李恽不禁问道:“这几人什么来路啊?”
“少爷,这些人都是前隋时节,我琅琊王氏随炀帝前往过辽东的;因不忿炀帝作为,回乡后跟随过知世郎的。后来被家翁护下来,他们的家眷也都在我们王家的。”我去,知世郎王薄啊,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就是隋王朝的催命歌啊;也是山东人,隋末的农民起义可就是最先在山东河北起来的啊;自己那个便宜外公也是山东琅琊人氏,想到这李恽眼睛都瞪圆了。这个外公这么厉害的吗,连这种人都敢偷偷的收留;莫非这里面真的有啥联系。再说了征辽还能回来,偷跑回来的吧,家眷在琅琊王氏,扣着做人质呗。
王福一看李恽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大概猜出来些什么了,赶紧解释道:“少爷不要乱做他想,乱世之中世家大族都会收留些这样的人手,一来是对自己家族的护卫,二来嘛,也能处理一些事情。”世家大族嘛,难免需要灭个口、沉个塘或者下个毒啥的,这些人专门就是用来干这些的。
听王福的讲述看这样的人手还不在少数。也是,五胡乱华的时候,百姓死了好几茬,世家大族毛都没掉一根;自魏晋以来的中国政权,几乎都为世族所操控。由于隋唐政权有赖关中世族支持拥载,且山东世族仍保有数百年的重阀阅、讲经学之传统,所以依旧享有优越政治及社会地位。隋唐以来都有君主致力于摧毁门阀,这些长存数百年的山东世族的社会、经济地位仍十分优越。但是他们对朝代的建立有功劳,所以君主是用温和的政策改革削弱世族,将其逐渐排除。杨广征辽就有部分消耗世家大族实力的心思在里面。
当然了,琅琊王氏比不得五门七望这样的顶级门阀,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在即将倒塌的隋王朝上使劲推一把。收留点死士啥的再正常不过了,山东率先爆发的农民起义,背后很难说没有这些世家的影子。
理顺了这些关系,李恽觉得,这三个人还是可以留下来的;原先的时候李恽不想做镜子,就是怕水银的剧毒,所以李恽建作坊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制作镜子;但是现在有人手了呀,李恽还可以给他们弄很好的防护器具。这确实是个财源啊,目前这个东西只有自己和王福会,安排好王福教他们做这些事就行了;甚至李恽就连烧制玻璃都想到了,到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的还要去买水晶。
李恽给闲的无聊的韩宁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去找煤炭,这个时候叫石炭。作坊的运作需要大量长时间的燃烧,之前一直是烧的柴禾,就连李恽打造的炉子都是烧的木头;但是长期的使用肯定是很难保证的,毕竟李恽不知道那天想起个啥要做的话,需要的燃料就更多。这个时代也有人烧煤的,但是使用不得法,只是把煤作为柴禾的一个补充,或者和其他柴禾一起燃烧。李恽却是知道煤的使用方法的,甚至还知道如何用煤炼焦。
偌大的作坊开始运作了起来,烧出的烟顺风飘出去了好远,李恽也终于开始有点期待了。
第二十二章:有土匪自长安来
李恽终于得闲了,念了很久的醉鸭,终于有功夫做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和李恽最喜欢的竹笋,不过没关系了,有白酒呢,料酒也是他,主料的酒也是他。宰了两只鸭子,弄了一大锅,王福也拿出了白酒陪着李恽一起吃点,顺便喝两口。
正准备开吃呢,突然门口韩宁引进来了一条大汉,从韩宁脸上的红印来看显然是拦了没拦住;谁啊这么嚣张,不知道这是本王的私宅吗,李恽正准备问问呢,王福起身给来人行了个礼:“见过宿国公。”李恽还在纳闷呢,宿国公是谁来着。直到见到了来人身后畏畏缩缩的程处嗣才明白过来。赶紧见礼:“见过程伯伯。”
我去,混世魔王啊,怎么长的这幅模样啊。脸色是黑了点,但是绝不粗犷;身体结实但是绝算不上是魁梧,因为常年行军打仗,手脚有些粗大,但是细看甚至还有点文人气息。历史上的程咬金可不是农民出身,还贩卖私盐啥的都是杜撰的,人家祖上可是北齐高官,也算是出身名门了,而且使用的兵器也不是斧子,而是马槊,一种类似于长矛的兵器。
也不跟李恽客气,大大咧咧的在李恽对面坐下了,程处嗣见状也想坐,被程咬金一巴掌给扇地上了,王福无奈,也只得退席,好在东西还有,王福又装了些出来和程处嗣坐在了一起。李恽正在那打量着程咬金呢,这厮却毫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边吃还边喝着王福给自己准备的酒,王福是自己一口没喝上,全让程咬金喝了。可怜程处嗣,闻着酒味了却一口都没捞着喝。
两人吃了半晌,程咬金和李恽都吃的一嘴是油,一盆鸭子也几乎见底了,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小娃子你这做的菜不错,很对老夫胃口,还有这个酒,确实霸道,老夫这么些年来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只是少了点;你答应处嗣的五十斤赶紧备上,老夫一会走的时候带回去。”
“没有了,这些就是剩下的了,其他的全让皇上派人拉走了。”李恽本来剩的就不多了,这再让程老货发现估计就啥也剩不下了,李恽还想做醉鹅呢,还想做咸鸭蛋呢。你有能耐找皇帝要去,他那不少,两三百斤呢。
程老货很不爽:“你这娃子,答应了的酒,你咋能让皇上给拉走呢,这下老夫喝啥?”这话说的,皇帝要的东西我敢不给吗:“要不小子赔程伯伯些酒曲如何,翻倍赔?”
“嘿嘿,你这个娃子狡猾,老夫没你那个手艺,要你那些酒曲何用,你且记得欠老夫一百斤就行了,满长安的人都在说你买了不少粮食,想来是要酿不少酒的。”
你特么的在逗我,不是五十斤吗,还有,那些粮食我不是拿来酿酒的,你家酿酒买上千吨粮食啊:“程伯伯,不是五十斤吗?”
“你这个娃子不实诚,追加五十斤的利,免得你到时候又忘了。”我去,你真不给瓦岗寨丢脸啊,这生意做的,欺负到一个王爷还是个娃娃头上来了,也不见脸红。
“你的酒很不错,听说弘慎占了一成,老夫也入上一份怎么样,老夫不似弘慎那么小气,给你五千贯,老夫占个五成咋样?”
没有,多的份额给太子了,我也没占多少呢,这老土匪,上门来明抢啊,李恽也决定先反将一军再说。
“额,程伯伯啊,我的这个作坊呢,目前不缺钱呢,而且这个作坊本来就不大,产出也有限,你也知道的,我拉了弘慎伯伯入伙呢,人够了啊。”
程咬金一张脸瞬间就变得煞是好看了,也是啊,再怎么着人家也是个王爷,真不带你玩你也只能干看着。只是说李恽还是愿意程家加入进来,但是这个态度让人接受不了,大家合伙做生意就得平等互利才行啊。
“你这娃子不讲义气,第一次答应给的酒也没给,这个时候还说这话”。得,咋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组合才能坑钱不是才能赚钱。
“这样吧,程伯伯,钱我现在是真不缺的,但是你要真心想入伙的话,给我些其他的东西吧,就当是你投的本了,酒和糖我算你一成咋样?”
程咬金有点担心,生怕李恽狮子大张口;不占主导权的生意不好谈,但是李恽的生意又是绝对能赚钱的,放弃了自己肯定是舍不得的,只能横下心来伸头挨宰,但是说的话却分明没有那么有底气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可先说好了,老夫能力范围之内是绝对没问题的,超过了这个圈,这生意就是再赚老夫也怕不敢参与了。”
看着这位小心的样子李恽有点想笑。也是,贞观朝这么牛的时代,怎么会有傻子呢,傻的早让人连皮带骨给吞了,剩下的都是人精中的人渣,节操情操啥的又不能当饭吃、上称卖。
但是李恽也不确定这个年代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想制作家具,首先想的就是做红木家具;毕竟现在是个王爷呢,整套白木的倒是结实,但是哪有红木的华贵。这个时代李恽能想到的红木首先就是金丝楠木,古人用来做宫殿的柱子,更多的是做棺材,但是金丝楠在蜀中,也不知道能弄到不。
“不知道程伯伯可知道金丝楠木,小子想打制点不一样的新鲜家具,用红木最佳,却是只知道蜀中的金丝楠,不知道这长安城有没有?”
“小娃子,金丝楠还能打家具啊?不是修房子做大柱的吗;你要是要这个东西老夫倒是能弄到些,你想要多少?”
有多少就要多少啊,这还能嫌多啊;李恽赶紧询问由来,若是真有多的,自己不介意多储备些,还多一条生财的门路呢。
据程咬金讲,长安城确实存有不少巨木,其中就有不少金丝楠的木料,却原来是前隋年间遗留下来的。杨广水殿龙舟事,储存了大量的木料,后来仓皇南下,剩下的却是不少。只是现在这些东西归“少府监”所有,隶属于工部,要弄出来却不是易事。李恽上次去工部要过图纸,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这些弄点木料出来,估计很难,此事怕最终还得落在程咬金身上。
在李恽答应了酒糖给一成后,程家父子将此事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还说不日就送到。临走还顺走了李恽家好几口锅,就连李恽的宝贝躺椅也让属下给抬走了。
第二十三章:夜宴
程家人办事效率很高,仅仅两三天,就安排人送来大量的金丝楠木,七八十根的样子,摆进了李恽作坊的空房子里,负责送货的程处嗣顺便在李恽家祸害了好几只鸡。
李恽画了一堆图纸给王平,这样他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了,毕竟这些木料能打不少东西了。李恽不得已之下,只能安排王福去给他弄人手;结果王福再次在很短的时间内弄来了十多人,还全部都有身契的,弄得李恽追问了半天长安城到底还有多少人,怎么跟个哆啦A梦一样,没有了伸手就能掏出来。结果王福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却是不知道为何。
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唐朝没有春节这一说,但是要过除夕,作坊里制出了些糖,一两百斤的样子,酒却是全部都还在发酵没有上锅蒸,但是李恽还悄悄藏的有些酒;这些东西过年是足够了,李恽就给下面的人全部放了假;遗憾的是猪还没长成,吃不成腊肉了,王福安排着人在洗扫庭院,准备过年的吃食、爆竹、花椒酒这些。
没有了躺椅的李恽百无聊赖的拉着韩宁在那烤全羊,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这门手艺;这道菜也不需要李恽心心念念的辣椒,有茴香就行啊,也就是孜然。忙完了的王福正好赶上烤好的羊出炉,拿过一把小刀陪着李恽一起吃。五六十斤一只羊,怎么也够吃了,李恽又把木匠、铁匠父子以及厨娘夫妇都叫了过来,王福还去拿了些酒出来,七个人好歹是把这只羊给吃完了。
太极宫派人传来了消息,第二天晚上在芙蓉园曲江池畔,皇帝要大宴群臣,所有的皇子和公主等都必须参加,李恽也在其列。说实在的,这种事情李恽是不想参加的,贞观年间,那帮从龙功臣都还健在,宴会上做啥的都有,就连他们的老大喝多了都百无禁忌,更别说下边的人了;有骑着马比武打架的,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正好借机来一发,喝多了在桌子底下小便的,甚至还有光着屁股相扑的。
本来是想告病不去的,但是想了想好像来这里快半年了,认识的人很是有限,对自己扩大生意不利,去多认识一些人也好;自己好好的做生意,将来还打算当长安首富呢,现在的长安首富是个身高近两米的黑大个,玄武门那事之后皇帝把齐王府都赏赐给了他,但是长得确实有碍观瞻,李恽自信超过他当上长安首富还是可行的。
李恽去的时候被人引着坐到了左侧,也就是武将勋戚的一侧。虽然靠在前面的位置,但是是第二排,前面坐的就是太子和越王李泰,太子还专门回首拉着李恽坐在他侧面。就连被李恽阴过的李泰也主动跟他打招呼,这样子让李恽很是诧异,莫非这胖子憋着什么坏。唐朝的坐姿主要有两类,跽与踞。根据场合环境不同,坐姿也不一样。但最普及最正式的姿势就是跽,也就是跪坐。李恽是万分不习惯的,这也是为什么要打造椅子等家具的原因。李恽的坐姿也很奇怪,双脚分开屁股坐地上,起码这样舒服些,旁边的李泰看了也有样学样:“还是你这个坐法舒服,我以前都是像大哥那样正经跪坐,着实痛苦。”自己和李泰能这样,太子却是不能,对面文官里好几个老头都是太子的老师,不时的往这边看呢。
不一会程老货陪着一个病恹恹的精瘦巨汉也到了,两人落座在李恽下首的位置,紧接着李恽就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进来了一个巨大的包青天;这不用人介绍李恽都知道,长成这样的只能是长安首富尉迟门神。本来要坐在李恽侧边的门神被程老货拉住了:“朔州佬,换个地,我和秦二哥找这个娃娃聊聊。”我去,这条病汉居然是另一个门神,单挑就能生擒尉迟恭的存在啊。果然,包青天马上就乖乖的跟秦琼换了坐位,还好心的扶了秦琼一把。
程咬金凑过来贼兮兮的问:“小子,带的有酒吗,我知道你小子藏的有,拿出来我们几个尝尝。”我去,这你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带来啊,我这么小,还不能喝酒呢,再说了,秦琼都这样了能喝酒吗;仿佛是看出了李恽的疑问:“没事,秦二哥最近有点小病,身子有些虚弱,喝酒却是无碍的。”李恽正准备叫王福送酒过来。旁边众人却都站了起来,估计是正主到了,也对,在座的基本上都到齐了,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出场的,算起来这会也该来了。
众人起身见礼,落座后皇帝一挥手,几个军汉抬上来了好几个大坛子,李恽一看乐了,不需要自己出酒了,皇帝备的有。但是这个酒这么烈,估计自己今晚是认识不了什么人了,等会自己还得早点开溜才行。
皇帝和一众文武大臣在那边说着一堆又一堆的废话,李恽完全神游天外,只是在该行礼的时候随大流起身行礼;旁边的程老货自打酒抬进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弄得坐他旁边的两大门神也很是好奇,好在皇帝的话眼看着就进入尾声了:“朕的七子李恽,前些时日酿了些好酒,朕尝过了确实是甘冽无比,今日请诸位也一并痛饮,共迎新年。”
接着就有小黄门下来给诸人倒酒,每人也只倒上一碗。这里的人也只有张公瑾、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三人喝过这酒,其余的人不知道这酒的厉害,却是在那里暗暗的说皇帝小气;李恽也起身接了一碗酒,随手送给了程咬金,乐的老货直捋胡子。
李泰有样学样的也接了一碗,却是自己拿着就喝了一大口,李恽手慢一步没拉住,看着被辣的只掉眼泪的李泰说:“我本来想拉住你的,不想你这么心急。”李泰也是长教训了,酿酒的本家就在这呢,自己去上这个恶当。旁边的秦琼等人也是乐的哈哈大笑,有了李泰的打样,其他人喝起来就很小心了。
喝酒喝的永远都是氛围和心情,这么多人一起喝,氛围显然是极好的,果然,三五轮过后就是那帮子武将的天下了;大部分的文官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远远的躲开了,拿着个杯子在那慢慢品。
旁边奏起了“秦王破阵乐”,皇帝更是亲自下场和那帮子武将一起跳起了舞,一帮子长着胸毛胡子拉碴的大汉在那胡乱的扭,除了他们这帮子人却并没有人欣赏,就连太子和越王李泰都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并不观看。
是夜曲江池畔群魔乱舞、妖风阵阵,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只差中间插上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早早就陪着太子溜了的李恽第二天甚至听说昨晚皇宫带过去的宫女都丢了两个。
第二十四章:贞观七年
回去后的李恽就窝在了魏家村的宅子里一直没有出门,除夕夜的年夜饭也是王福带着厨娘操办的,很是丰盛;饭前摆上案几与香炉放上各种祭祀时使用的祭品,然后点上几根香并郑重其事的跪拜磕头。饭后自己和王福韩宁等人就围在烤炉前守岁,李恽甚至还给了韩宁一把压岁钱,给王福弄的哭笑不得。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贞观六年,迎来了自己来大唐的第一个新年。
第二天一大早,王福带着韩宁和铁匠父子等男丁二十多号人,在院子里跳起了“大傩”,一种比较传统的“驱鬼”仪式。完全不懂这些的李恽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奇怪的是居然是韩宁领舞,一问才知道这种领舞需要男童,这厮虽然虎背熊腰还长了胡子,但是目前还是个标准的处男,正宗的童男。给李恽乐的差点直不起腰来,韩宁面黑倒是没看出来脸红没红。
此后一直到贞观七年正月十六,过完了上元节李恽才结束猫冬,并给作坊的人收假,开始了生产工作,韩宁没有找到李恽想要的煤炭,目前也只能烧柴禾,好在这个时代长安周边的树木还是够的。但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李恽是想种竹子的,这玩意生长快,既能烧也能挖竹笋吃,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种活,李恽只能把自己的地画了一块出来让人去种来试试,万一活了呢。
由于是初次开始大批量生产,李恽并没有产量上的把握,只能记录最初几个月的数据才能做生产计划;但是家里识字的王福由于时时需要陪着自己到处浪不能留下,韩宁这厮倒是识字,但是不会算数,看来还是得去找个管家来。李恽决定前往东宫拜见太子,看能不能顺手要个识字的人回来帮自己记录。
到了东宫结果被告知孔颖达正在给太子讲课,李恽不想听孔老二唠叨,只能转身去了兴化坊张公瑾府上,好在张公瑾是在的,他目前的状态还是在调养,他的心疾虽说得到了控制,但是皇帝还是不敢放他外任,李恽估计以后张公瑾多半也会呆在长安的时间更多;李二陛下这点很好,对跟着自己的那帮人真是没的说,真的是用心在对待,眼前的张公瑾不说,后来的侯君集造反李二都几乎舍不得杀;不像是魏征那样可怜,最初跟的是李建成,死了还被皇帝把坟抠了,终是杨戬一身吼,架上铁锅炖了狗。
李恽还很识趣的给张公瑾带了面镜子,结果人家也只是照了几下就收下了,并没有过分臭美,想来是对自己外貌颇为自信。在听了李恽的来意后,笑了笑:“我这里这方面的人手是有的,我出一人给你没问题,但是既然程老货也加入了,你还得去找他也要一人。”李恽一想也明白了,张公瑾这是当自己上门来安心来了;自己却根本往那方面想,就只是单纯的缺人,不过这样也好,歪打正着,看来自己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啊。
告辞了张府,李恽带着张公瑾指派的人转身去了程府。好在都在一个坊里离得不远,不然李恽今天就光跑腿了。程老货以及程家一众套娃都在,包括程娇也在,这帮玩意难道都不上学的吗?李恽揣身上准备给长孙无忌的镜子,一见面就给程老货抢了,明显打不过的李恽也只能干瞪眼,想着下次来土匪窝最好光着屁股进来,又怕吓着程娇。
好在给人这方面程家还是很干脆的,也只当是李恽是为了开诚布公,毕竟这样也能知道实际的产出,完全没想到是因为缺人。程家派出的人在出门前被程老货拉住威胁了一通,敢泄露出去你全家如何如何的,出身土匪窝的人就是这么耿直,起码比某些大臣要强。
带着两人回到了魏家村,人自然是交给王福的,毕竟就算是生意伙伴,王福也认为有些东西不能给他们看,李恽只能由着王福去管,自己是不太在意这些事的。到时候真要卖的好,你以为能藏的住,当人家百骑司吃干饭的?
安顿好了两人,李恽招王福进了书房。李恽打算好好理一下,一来是出售这些东西的事情;二来是马上就要进入二月了,李恽也是想安排下春耕的事。可怜王福,看着是风光,堂堂郯王府的大管家,结果在李恽手上却成了村长了。
近两百亩地李恽是要求全部种植麦子的,至于平整出来的水田,就全部种上稻。原本李恽还很烧包的想在地里种植油菜的,到时候花一开多漂亮,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油菜种还没引进过来呢,本土的油菜价值又不大,自己还没那个杂交的技术,只能作罢。
酿出的酒李恽其实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留下一部分三家分、一部分送人,主要是送给勋戚,当然送给谁还是得挑选的,不是什么人都送;其余的不在长安城售卖,还是让王福安排商队往草原上卖,这种酒的烈度适合那些蛮子喝,还能换来海量的牛羊,反正那些蛮子也没钱,穷的就剩牛羊了,李恽念着吃牛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王福能安排出商队李恽是不怀疑的,就算没有商队李恽也相信王福有他自己的办法,毕竟背靠着琅琊王氏,就算是一开始瞧不上这门生意,但是提供点便利相信还是可以的。果然,王福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过程李恽不管,只要最终能把牛羊换回来就行。
糖却是只能在长安城发卖,张家和程家私底下就有不少商号,发卖这些东西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到时候看怎么个处理模式;李恽更倾向于等分给两家、按统一价收取两家的费用、至于两家卖多少则不管的方式,这样处理相信两家也能接受。
安排完了这些事李恽才想起,送给长孙无忌的镜子被程老货抢了,只能让王福安排人再给送过去一面;现在虽然有了三个“死士”,但是李恽并没有打算真往死里用,这种人用处大,弄死了划不来,所以镜子的事到底是在有限的生产。
安排妥当后李恽的作坊总算是开始在大批量的生产东西了,程张两家的人也在开始记录李恽需要的数据。在二月二这天,李恽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套金丝楠家具终于全部打出来了,被程老货抢走的躺椅也很烧包的换了一个金丝楠的。
第二十五章:旱情来了
作坊走入了正轨,李恽家的其他人也开始了忙碌的春耕;耕地,平整,下种,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具的改进使得效率加快了不少,去年冬天种过一茬白菜,地力也不至于太差。随后,或许是李恽的酒和糖起了点作用,皇帝下旨将李恽的护卫从皇宫派到了李恽的宅邸,连同李恽的仪仗已被指派了过来,常时也被要求常驻以协助李恽进行学习,同时还赏赐了四匹马。
就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王福却报告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去年入冬以来就只下了一场雪,还不大,到目前为止还没下过一滴雨,目前渭河的水位较低,春耕的灌溉估计很成问题。
李恽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会长安的植被还不错,远不似后来的那般景象;水源也充足,八水绕长安呢;再者贞观初年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旱,那有那么倒霉又来一场。李恽的重心完全放在了作坊上,在二月中旬的时候,由于酿出的酒达到了上千斤而导致没有足够的罐子,不得已之下,李恽准备带着王福和常时去城里转转。按李恽的设想是准备直接收购个类似的作坊来,最好连人带东西一起弄进自己的作坊。
这种东西不需要太高的手艺,李恽又没打算烧青花瓷,只打算烧那种结实点的;但是之前张公瑾的建议确实也很重要,任何时代的人对美都是没有抗拒力的,弄得傻大黑粗的自己看着都烦,那些买的人就更不要说了;何况李恽是准备拿这些酒去坑蛮子的,包装的漂亮一点让那些蛮子一看就知道是来自中原大城市的高级货,直接就给亮瞎眼,还能多坑些牛羊呢。
这个时代的瓷器多为青瓷和白瓷,李恽想要的青花色都没有,彩色的倒是有,唐三彩你要不要?常时这货这会居然说他家就有专门烧瓷器的,但是手艺一般;对着李恽有点无良的笑容,常时很是无奈,这位大爷是准备强取豪夺吗?
强取豪夺是不可能的,李恽好歹是个王爷呢,要的是以德服人,在砸出了两百贯钱和五十斤酒后,常时家的瓷器烧制作坊就连人带东西全都姓了李,而且要求在五天内整体搬迁到魏家村。喝到好酒的常时下午就回去把身契全都带来交给了王福,也有八九个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人的产量能不能赶得上;因为只会烧白瓷就全部烧白瓷,李恽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尽量烧的漂亮点,尤其是结实些。
到二月底,瓷器作坊完全搬迁并开始投产,酒的产量已达到了三千斤。三月初,去年订的高粱终于到了,历时三个月到了两万余斤。李恽根据前一个月的产量制定了一个初步的生产计划,开始正式的大规模投产,按估算,年产量会达到五万余斤;为了方便计算,李恽让木匠给打了一个算盘,没有计算器,这个东西算是这个年代的电脑了;李恽正在那一点一点的算的时候,王福和魏进一同前来,原来到了这般时候,天上仍然滴雨未降,村民已经在开始挑水浇地了,而且李恽的水田已经基本上干涸了,流经村里的那条河的水流已正在减小。
神经大条的李恽还是没放在心上,直到三月底,酒的产量达到一万两千余斤,糖的产量也达到了三千斤。糖是没办法,原料就那么多,只能做好计划按计划来,多了原料就没有了,看来得提前下订,年底的时候好多进些;但是李恽仍然很高兴,连忙叫王福常时等人一起庆祝下,把魏进也叫了过来;结果被叫过来喝酒的魏进一脸愁色,这么好的酒也喝的没滋没味的样子。正要安慰一番,突然脑子里一道光闪过,劈的李恽一愣,我去,忽略了啊,马上就四月了,这特么不是后代,这是唐朝啊,没有阳历的,四月就是农历四月,自己这段时间忙作坊的事,日子都过糊涂了,自己还按着以前的方法记日子呢。王福来提醒了两次居然都没醒悟过来,清明都过了还是没下雨,难怪魏进那么着急。
常时也说:“往年这个时候也该下雨了,就算下的少的年份,清明前后也该有一场雨的,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贞观初年”。贞观初年可是大旱,而且是整个关中大旱。魏进对那次也是心有余悸,几乎整个村子都绝收,李恽门前的那条河都干了;好在是天子脚下,靠着朝廷救济全村人才没有饿死人,但是那一年过得也很是艰苦。
李恽想了想,还好自己没拿粮食酿酒。而且因为自己的脱离群众,备的粮食还不少,接济这个村子甚至给全村人发粮食都能做到;但是如果再有一个月不下雨的话,肯定又会有大面积范围的农田歉收甚至绝收,影响恐怕会再次波及整个关中,到时候就算自己那些粮食全拿出来也不顶事。
李恽想看看趁目前能不能开展生产自救,前世的经验就是这样的,不等不靠。老天爷真要不下雨,到时候皇帝出来祈雨都顶不上事,自己以前老家人还上山烧龙背呢。
四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很多村民都在从河里挑水灌溉自己的稼禾,而这条河的水位明显的比以前低出了不少。李恽让王福去把作坊的所有东西都停了,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喊不动的卫兵,五六十号全带过来;趁着还有水流,得先蓄水啊。李恽就要求沿着河边,每隔一百丈就开挖一个方圆五丈的大坑,要至少两人深,尽量的做到不渗水;李恽的地挨着河边,就先从自家的地开始挖,挖好后从河里引水进去蓄起来。
魏进见状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赶忙也去招呼村民也一起来挖蓄水池。这个时代土地不值钱,没有收成才是麻烦事。没有化肥的年代农作物的收成很大程度看天,三年丰而蓄一年粮。有化肥你种一年吃三年还吃不完。
这条河流都这样了,李恽很想去看看渭河的情况。自己所在的魏家村离得不太远,到时候情况真严重了看能不能建条引水渠从渭河引水过来。
第二十六章:协调一下
四人打马来到了渭河边,发现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水位确实较低。附近有农田的农夫,正在用一个木制的两边系有麻绳的桶一样的东西,类似于古代装米的器具,两人一组的在往自己地里拉水浇灌,拉起来抬高一侧倒完水又迅速放下去,拉一桶水能有半桶到地里。还不能太快以免人过度劳累,只能慢点拉,两个人慢悠悠的能拉上大半天。
但是李恽发现水流还可以,没有抽水机也造不出来,但是做个水车来引水还是可以的,这个时代也有水车,但是是靠人力驱动的,几条大汉轮流上去踩,累个半死一天也抽不上多少水。李恽知道大名鼎鼎的兰州水车目前还没有,在水流速度够的情况完全不需要人力,水自己就能帮忙驱动水车,这得省多少事。渭河目前的这个水流速度,水车造的够大的话一天能抽上来的水不比抽水机差太多。
就是渭河边离着魏家村还有将近七八里地,这条引水渠不好修,中间还隔着一个高家庄。拉过来魏进一问,却道是两个村庄之间的感情并不好;贞观初年关中大旱的时候,由于魏家村在上游,想截流引水灌溉,这样一来魏家村就很恼火了,毕竟当时渭河的水位比现在还低,魏家村再把这条小河流截断,那就只能等着绝收了;两个村为此爆发了数场火并,打死打伤十数人。关中之地历来民风彪悍,隋末的动乱又有不少这些地方的人从过军,家中私藏的兵刃不少,据说连劲弩都有,官府也只是打完了过来收缴兵刃,却并不追责;需要从高家庄引水过来,怕是不好办。
李恽也直挠头,还高家庄呢,你咋不叫高老庄呢。以李恽的身份要强压不是不行,相信那些人也不敢截他郯王的水流;但是万一有一两个头梗的硬要作怪,告了上去的话,以那位爱民如子的性格,估计自己这个王爷也得吃瓜落。看来还是只能先礼后兵,去聊聊看再说,吩咐王福回去带上宅子的全部三十二名护卫,全服盔甲,打着仪仗,一行人去往高家庄。
到了高家庄,里正带着一帮子人给李恽这个十二岁不到的小牲口行礼,并引入大堂就坐。其实隔壁村搬进来一位王爷的事,这位高里正是去年就知道了的,要说心里不眼红是假的,特别是听说这位喜欢找村里的人做活,工钱还给的高,还送铁的农具;今年开春到现在没下雨,高里正就一直在当心魏家村的人截断水流,今次可没有打上门去的勇气,人家村里坐着一位王爷呢。
大伙儿坐定,其实也就是几根条凳,李恽也招呼高里正坐下,犹豫了半天,还是李恽起来拉了一把才战战兢兢的坐了半边屁股。李恽直接就说明了来意:“我目前住在魏家村,算起来大家都是邻居了,我也就不跟各位客气了。眼下已经四月了,还滴雨未下,这个月要是再不下雨,估计今年又得遭灾。”
地下一帮子人也在那窃窃私语:“清明前后都没下雨,这个月是肯定不会下的了,今年干旱是跑不了了,只看老天爷能不能开开眼让能有点收成。”对这个捧哏李恽很满意,继续说道:“本王有法子可以从渭河引出水来,要修一条渠到魏家村,需经过你们庄子。水嘛大家都可以用,但是呢,你们村也得出人帮着修引水渠,打造器具。”
你要是说你修一条水渠引水让他们白用,估计他们甚至会怀疑你下毒,但是你让他们出工出力来弄这个事,他们反倒很上心。果然,高里正马上就站了起来:“王爷,我们这帮人愿意帮着弄这事,只要有收成,干啥都行,往几年打架也是为了有收成啊。”
行,你们答应就成,高家庄其实也就百来口,跟魏家村差不多,两个村庄一共才抽掉了六十余人出来,其中还有健壮的妇人。李恽家的人都有六十多呢,但是要挖蓄水池来不了,两个里正各自领着自己村的人开始修建水渠,不敢挨一块怕他们打架,李恽还把韩宁给支了过去,这厮功夫不错,有事也好做个居中调停。
常时被派去监视挖蓄水池的人,李恽带着王福和那帮子木匠回到了宅子里。王平是个好木匠,特别是在李恽给他制造出了刨子以后,手艺有突飞猛进之势,对于李恽画出的水车理解也很快,李恽要求做好了零件拿去渭河边装配,王平马上就招呼着一帮手下开始干活,当然做水车是不敢动李恽的宝贝金丝楠木的。
古代是没有轴承的,这种水车一般是最中间横穿的那根原木架在两端的一个大的木块上,在这个木块上弄出一个半圆的缺口,把这个缺口和连接的原木都打磨的十分光滑,这样就能转动了。这个时代的车轴也大抵如此,李恽很想打几个轴承来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平他们在忙着打造水车的零件,李恽又去工地上把在挖蓄水池的铁匠父子解救了出来,惹得其他人羡慕不已,有手艺就是好啊。
看完李恽画的图,王中一也觉得难办,主要是那些珠子不好弄。李恽鼓励他们尽量试试,而且因为水车打造的比较大,这个轴承也要求打造的大些,这样其实还降低了难度,就算打废了也没事,积累经验多打几次就是,并大方的给了十天的时间,毕竟挖水渠也要不少时间的。
铁匠父子打这些东西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轴承的内外圈都打好了,只是那个珠子实在是个麻烦事,没有机械的年代,这对父子只能慢慢的磨。手工磨的珠子难免就会产生大小不一的情况,李恽只得挑了一颗最圆的珠子,放在一个木卡槽里,这样后面磨出来的珠子就能放进去实时比对,相当于起好箍去买蛋,就这样依然都报废了不少。
但是第一个做出来轴承依然转的不是很顺畅,李恽又去弄了坨羊肉抹进去才好了很多,但是后面却是越转越快了,找到方法的王中一父子花了五天的时间给李恽打出了八只轴承,用来做水车是完全足够了。李恽还要求再打四只小的,有这手艺不弄个四轮马车不白瞎了吗。
第二十七章:引水灌溉
四月十五,天上仍然没下雨。李恽的生产自救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水渠的修建进度很慢,倒不是这些人偷懒,而是李恽自己给忘了,他们的工具极其落后。轴承打造好的第二天李恽无聊跑去看才发现问题,这些人居然还有使用木掀木叉的,这得弄到猴年马月去啊。看来短时间内自己的四轮车坐不成了,回去赶紧让铁匠父子给打了批铲子,李恽还特别画了图要打那种尖头的。有了这批工具那些人的挖掘进度才加快了。
水车是早就做好了,渭河里的用来固定的木桩也打进去了,两个梯形木桩弄的很稳固;零件李恽安排人送过去后并没有安装,王平说了半天不到就能装起来,因为水渠没挖好李恽也只能干等着。四月十八,韩宁回来了,并带来了水渠今天就可以挖通的消息;常时也前后脚回来了,蓄水池也挖好了,魏家村本就不大,几十号人挖了半个月也就完工了。鉴于大家都累着了,酿酒的人被李恽给先放了假,先休息半个月再说,目前酿酒的风险太大,容易给人盯上;制糖的也被放了三天假修整,只是种地的可能还得再坚持几天,水就要来了,得先灌溉,地里已经开始有禾苗在枯萎干死了,还得补种。
第二天一大早,李恽带着王福常时和韩宁,连同一大帮子木匠,赶往渭河边准备架设水车取水。刚到就发现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就看这个颜色也不会是个大官,李恽直接来了一句:“滚一边去,别挡着道。”然后就让王平等人开始组装,也不知道加装了轴承的水车速度有多快。
可能是李恽那句话太伤人了,这个绯色官袍的小官居然跑来阻拦,还振振有词的说旱情如火,这样巨大的水车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岂不是乱来吗;李恽很不想解释,但是这人这个时候能来视察渭河,可见是真在想办法,不像是个坏官;“你是何人?”
“本官乃是京兆少尹胡康年,却不知你是何人?”
看来李恽还是混的失败啊,偌大的京兆府竟然没自己的名声,京兆府的官居然不认识自己,还是说这厮没在大殿上见过自己,或者是自己太低调了;“本王乃是李恽,再说最后一遍,滚一边去。”
一听是个王爷,胡康年赶紧行礼,趁机再进言:“郯王,这个水车虽然能提些水上来,但是需要多人轮番不停的作业,用处实在不大啊。”李恽很想让韩宁把这人扔渭河里去,但是人家毕竟是出于好心,也只能再解释一句:“本王这个水车不用人力,休得多言,且看着吧,再多言我把你丢渭河里去。”
不去理会站在旁边生闷气的胡康年,李恽指挥着架设水车。王平等人先是架好了引水的槽,这玩意是木头做的,中间挖了一条槽,由于水车会架在差不多河的中心,这样的水槽架设了三段,一段比一段矮,这样分级伸到了河边挖好的水渠上方,方便水直接引入。水车的安装是个麻烦事,因为是靠水流来冲击水车的取水木箱背面来产生动力,所以不能一下子放进去,在梯形木架子上临时搭了个架子,往上抬了四五尺的样子,完全装好了再往下放。
在旁边指挥的李恽看的心里很是担心,直到水车完全放下去李恽才长呼出一口气。水流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使得水车马上就转动了起来,水流也被水车很快的提了起来,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木槽里;王平等人还在那调整轴承和水槽的位置,结果因为这玩意加了轴承的缘故,水车速度极快,木槽里的水都溢了出来,有个木匠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栽河里去。
旁边的刚刚开始的欢呼马上就变成了惊呼。我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水流的速度都快赶上抽水机了,王平马上带人又给原来的木槽支柱加固,顺便在旁边又加了两道木槽,汩汩的水流流进沟渠的时候,两个村的人都在拍手大笑,旁边的胡康年却是直接懵逼了,这也行?这也太秀了吧。
两个里正带着村民在那继续的弄一下水渠,因为水流足够大,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有些地方需要开口子放水,两个村的人倒是在商商量量的来,有了水就好办了啊。
太阳很大,李恽找了个树荫和胡康年坐着说话:“胡少尹,你看本王的这个水车如何,可需要人力啊?”胡康年到这会都还有懵,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省却多少人力啊,贞观初年那场大旱,要是有这般物什,何至于那么艰难呢。
“郯王此物,实在是巧夺天工,有了此物,想来今年这场大旱定能缓解不少,还望郯王不吝赐教,下官定将此物上报陛下给郯王请功。”
“请功啥的就算了吧,见皇帝最麻烦了,他不想见我,我也怕见他,你有这个心的话,折现吧,本王觉得这样最能体现你为民请命的心意了”
胡康年一口气卡住了在那不住的咳嗽,堂堂一个王爷当面跟他提钱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也没钱给李恽。至于说不想见皇帝嘛,前段时间这位王爷据说差点死了······宫廷里水太深,自己只能假装没听见。
李恽见胡康年不接茬,估计自己也是找这位要不到钱的了,专利费啊,你们咋这么落后呢,下次先藏起来,不给你们看,给了钱再给看。吩咐王平给胡康年打了一个半人高左右的水车模型,让他带去表功,鉴于胡康年没给专利费,轴承的事李恽也就假装忘记了。
胡康年急急忙忙的命人抬着水车走了,大早上的见识这个东西的神奇后,他很想赶紧去跟京兆尹说明,眼下虽然还五月不到,但是旱情已然比较严重了,这个时候用这个水车引水的话,还有的救。但是做这个东西得朝廷出面,自己一个少尹还不够看。
京兆尹孙伏伽,唐朝第一位状元,或者说是历史上第一位状元,正三品的职衔啊,在听明白了胡康年近乎口齿不清的汇报后,好长一会才理清思绪;在看了带回来的模型后,到底是能考上状元的人,很快就看明白了,带着胡康年就去了太极宫。
第二十八章:皇帝视察
太极宫里的李二陛下,这会也有点焦头烂额的,一个人黑着脸在那生闷气。自己自打登基以来,就没顺畅过;屁股还没坐热,颉利就打上门来了,自己还只能搜遍长安府库的钱送给他,不过还好现在这货也住在长安了,时不时的还能给朕跳跳胡旋舞啥的。颉利前脚刚走,就是贞观初年的大旱,整个关中都歉收,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吧,今年又来。莫非朕得位不正,老天有意如此,好在倒也习惯了。
其实贞观年间开始几年的年景都是这样的,三年好两年坏的,后期才开始慢慢变好的,就这样的条件,贞观四年李二还能抽空把颉利擒回长安,后来能把这个天下治理成这样,落一个贞观治世的美名,李恽对此都是很服气的。
但是古时候的大旱,没有后世的那些应对手段。因为工具和生产力的落后,应对的手段很是有限,朝廷的组织能力也没有后来的那么强,能做的无非是赈济救灾,开仓放粮、移民就食等;更多的讲究是天人感人,皇帝失德了、民间有冤情了之类的,常见做法的就是皇帝带头求雨,这里面最真诚的就是朱元璋,带着全家甚至是后宫那些娇滴滴的嫔妃,坐在太阳下暴晒,滴水不沾粒米不进,但是最终也没能求来雨;同时皇帝还会下旨赦免一些囚犯,要是这样都还不行,皇帝就会下罪己诏: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勿伤及朕的百姓云云。
这玩意求个心里安慰的意思更多些,在灾害开始的时候就展积极开生产自救这些先进理念,这个时代还是没有的,不是这些人想不到,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限制而导致做不到。
皇帝看着孙伏伽和胡康年二人以及他们带来的水车,心里也很郁闷,这玩意顶个啥用啊,有真有用还轮到你二人抬来:“你二人前来见朕,所为何事?”孙伏伽不吱声,拿眼一斜胡康年,那意思你来讲,我能陪你来就给了你很大面子了,要是不成我作为你的上官还得担责呢。
“圣上,此物乃是郯王所制新式水车,无需人力即可自转提水,甚是便捷;臣在渭河边的时候亲眼见到郯王架设了一台这样的水车,轻松的将渭河水提到了农田里。臣以为此物或可对眼下旱情的缓解有所助益,是以臣跟郯王要了这样一个水车样式,送与陛下定夺”。
李二站起来走出龙书案,下来围着这个小水车转圈,用手扒拉着转。胡康年这人出身不高,做事极其认真,是一员难得的干吏,想来不会来哄骗于朕。在听了胡康年说的提水办法后,马上叫来两个军士,抬着就去了护城河边;护城河的水深,两个军士也只是简单安装在了边上较浅的地方,就这样护城河压根就不湍急的水流也驱动着这小小的水车转了起来,水也跟着被提到了高处。
孙伏伽都有点不相信,不知是老花还是近视,觉得没看清楚想凑近点看,结果一脚没踩实栽护城河里了,被军士一把拎起来湿漉漉的放河边,惹的皇帝哈哈大笑,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此物甚好,传旨给工部,命少府监赶快制作几个大的,在渭河边引水。”湿了的孙伏伽也陪着皇帝乐呵:“皇上,有了此物,想来今年也能有所收成,不至于让百姓饿了肚子。”
胡康年因为献物有功,尚书省叙功一次,皇帝还单独有赏赐;皇帝下旨给工部要求赶紧加快制作,还送来了样式,照着做就行。有大量人力物力的少府监,三天就赶出来了十台水车,并全部装进了渭河里,渭河两边的作物有了灌溉,旱情也总算是有了一定缓解。
皇帝在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的陪同下,骑着马前往渭河边视察。工部架设的几架大水车正在不停的向上提水,日头依然很烈,但是有了水大家伙都还是顶着烈日在忙着引水到各自的田地里灌溉;看的李二心情大好,吩咐工部的人继续加紧赶制,其他地方也要赶着送过去,关中有不少河流,有了这些水车能帮上大忙。
不知不觉的众人走到了高家庄外李恽架设水车的地方,被太阳晒的有点发晕的李二,正准备坐下歇一会。出来看引水灌溉的情况,压根就没带仪仗,黄罗伞盖啥的也没带,只好找了颗树躲躲。众人正在喝水的时候,眼尖的房玄龄却发现了问题,眼前的这台水车和别处的不一样,别处都只有一条水槽,这台水车却有三条,而且速度明显的比其他的水车快很多。一时有些看不明白的房玄龄只能把这些疑惑说给了皇帝听,皇帝也不明白啊,转头问胡康年,结果这厮也是一头雾水的。都来了兴趣的众人干脆走出阴凉想凑前看个仔细,却见到了一个半大小子光着屁股在那洗澡,还单独占了一条水槽,下面还铺了块光滑的石板,很不文雅的还在那球甩甩的扭。
李恽最近很无聊,家里酿酒的事停了,这个时候要真是被人告了是个麻烦事,只能制糖。好在常时这货居然还有点门路,在西市胡人那里弄回来了两三万斤糖霜,给李恽乐屁了,赶紧修改生产计划加大产量,估计今年的糖能卖不少钱,常时也被李恽安排到了作坊管那两家派来的管事。完事了李恽又没事做了,日头又毒,王福不同意李恽这个天还往外跑,只能成天的躺后院躺椅上睡觉;王福今天被之前联系过的一个掌柜请去了,说是又有红高粱米从南方过来,李恽不便出面就只能王福前去。
王福前脚出门李恽后脚就带着韩宁去了渭河边。韩宁现在进步很快,有狗腿子潜质,李恽热的发慌很想下河游一圈的,但是韩宁也怕下了水出事,就给卸了一条水槽让李恽洗澡,反正两个村现在的灌溉用水完全够了;完了还给找来了一块石板,李恽就站在那淋浴,反正还是个小孩也不怕人看见,再说还有韩宁在边上负责放哨呢,这厮这么大了不敢扒光了陪李恽浪。
结果放哨的韩宁找了颗树爬上去睡着了,在那光生生的洗了半天的李恽却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回头却发现了一大帮子老爷们在那参观自己洗澡呢。
第二十九章:商队
被水迷了眼的李恽很愤怒,指着那帮人问:“看啥呢,要不要来一起洗啊?”这时旁边的树上吧唧掉下来一个人,却是韩宁这厮被李恽一嗓子惊醒,看着下面一堆人吓了一跳,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来。史太监悄无声息的一步站到了李二跟前,手也悄悄的拢进了袖子里。李恽还在那扯着嗓子喊呢:“韩宁,你狗日的就是这样放哨的啊。”
站边上看的李二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缺了多大的德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堂堂一个王爷光着屁股在河边洗澡还口出秽言。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了,伸手就要往地上抓石头砸;好在韩宁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给李恽好歹是套上了件衣服,脸被抹干净的李恽也终于认出了来人,有一种读书的时候下河游泳被老师把衣服给收走了的感觉。
场面很尴尬,皇帝黑着脸,旁边的大臣都在那捋着胡子胡子笑嘻嘻的看李恽热闹。李恽完全没当众出丑的觉悟,仿佛刚刚光着屁股的是别人。恬着个脸在那给皇帝打招呼呢:“皇上,你来了。”暴怒的李二一脚又给踹河里去了,李恽也光棍,洗了几把身上的土又爬上来了;这次老实多了,站长孙无忌旁边不吭气了。
大概皇帝也觉得丢人,撇开众人单独拉着李恽去了刚刚韩宁摔下来的那颗树下:“这水车是你做的?”李恽点了点头:“嗯”。
“这水车不错,帮了大忙,但是刚刚房乔说你的这个水车不一样,朕瞅着也不一样,这速度比之其他的水车快上了许多,莫非你还藏私留了一手?”
李恽心理直腻歪,这轴承我是留着准备做四轮马车的,这要做好了坐出去多上档次啊。但是没法,皇帝看出来了,而且疫情如火,有了这东西确实能更快的提水;目前高家庄和魏家村的水就完全够用了,还在往其他的村庄分呢。
只能把实情告诉了皇帝,李二也不含糊,马上派人骑快马去李恽的宅子里把铁匠父子带了过来。王中一一听说是跟前站的人是皇帝,腿肚子直打转,爷俩哆哆嗦嗦的给皇帝下跪,头也不敢抬,还好,没尿出来。
带来的轴承皇帝自己在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李恽只能叫人拿来一根木头套上,再一转,效果马上就出来了;明白过来的皇帝居然想把王中一父子给征用了,那自己的四轮马车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李恽说了半天好话才答应只是去教授,完了给送回来。李二陛下很高兴,准备带着大家回去了,旁边的李恽却分明听到皇帝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皇帝等人带着铁匠父子走了,李恽也只能带着韩宁回去,看来下次不能在野外裸泳了,容易丢人啊,今天就丢了两个。半路遇到了来找他们的王福,听说李恽裸泳和遇到皇帝的事后,回来的路上跟李恽念叨了半天,韩宁这一路挨了七八脚,可能实在是踹疼了,后来干脆离远些不挨着这主仆二人。
到了家王福才说了今天去长安的事,都是好事。第一件事就是长安城的米商,最大的米商是一个叫陆员外的人,这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是郑家。李恽需要的高粱就是他们的商队从蜀中运来的,目前王福和他们立了约,每年从蜀中要十万斤,但是他们不收钱,想要李恽家的酒。
我去,这些世家大族可以的啊。贞观年间,年景再是不好这些世家大族也不缺粮食,更不缺门路。这种新式的酒就是很好的一条商机,这才是他们感兴趣的;李恽自己也在盘算,从内心讲是不愿意跟这些人搅在一起的;世家大族的水太混太深,自己是一个闲散王爷,就算是做生意也有的是门路,没必要非得跟这些人搅。郑家答应给提供十万斤高粱,怎么作价呢,按米价十倍算也不过五百贯,这点钱对双方都是毛毛雨,郑家想来也确实志不在此。而且今年的酒李恽也没打算往内地卖,因为李恽想要谋取利益最大化,虽然内地这些大户也能买的起,但是哪有草原那些蛮夷好骗呢。
李恽还是决定拒绝郑家的要求,但是也不能一口回绝,结个善缘在那也是不错的。这样吧,告诉他们,今年的酒本王不打算在内地卖,若是想喝的话本王送他一些也无妨,但是从明年开始酒可以卖给他们,至于高粱米,他们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了,不强求,福叔你也知道咋们的酒其实很多东西都能酿的。另外既然有人知道了咋们也得预防这些玩意惦记着,作坊那边多安排人手,小心有人来偷师。把咋们的护卫抽一半放过去,我最近弄的那个水车不错,想来皇帝不会拒绝我调动这些人手。
王福带来的第二个消息却是关于王家商队的。王福向自己那个便宜外公求助的同时,派人送去了一坛李恽酿的酒,那边已经同意了,并派了一个人过来跟李恽接洽,商队的规模和出发时间路线这些全都由李恽王福二人指定,王家出商队、护卫以及车马,所得占两成。这个价钱还是很合理的,这就相当于是运费和镖费了。
王家派来的人白白胖胖的,见人就是一副笑脸,有个喜庆的脸之外还有个喜庆的名字叫王有才,据说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取的。不是说世家大族都是耕读传家吗,起这么个名字,也太恶趣味了。此人常年带着商队跑南边的,尤其是东南一带,就连岭南据说也有涉及。
王有才给自己行礼也只是管自己叫少爷,李恽还腹诽呢,我又不姓王,咋都叫少爷呢。“王有才啊,你提前准备一下,咋们的商队准备带五万斤酒出关,到时候你看需要多少人手车马这些”。
王有才老老实实的站着,弄得李恽很不习惯,王福只能一把给他按椅子上。这才规规矩矩的回话:“少爷,不知是几月份出关,这酒作价几何?”
李恽想了想:“九月份吧,酒作价几何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既然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这样吧,你带五百斤酒,先行带人出趟关,去试试行情;酒随你喝随你送,但是有两个原则,一是这酒绝对不能卖便宜了,二是这酒只换牛羊,尤其是可以多换牛。”
王有才其实也有点没底,这酒只有家翁喝过,好在李恽答应了给五百斤去试试,好歹自己也能喝上一口了。
第三十章:蝗灾预警
王有才带人走的时候是常时去送的。那些出关的手续李恽本来还委托常时一并去办的,结果人王有才自己就弄好了,压根就不需要常时帮忙。李恽为了试试草原蛮子的市场,还给王有才带了两百斤糖。
工部的人制作了大量的水车,不仅是渭河,灞河、浐河等河边都安了不少,就连泾河也安了一些,虽然到了现在也还没有下雨,但是旱情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歉收是一定的,但是好歹还能有些收成,朝廷已经有官员在申请减免赋税了。
因为旱情得到控制,李恽也恢复了酒的酿制,没事的李恽窝在家里玩,数自己的鸡和鸭。自己家的鸡从买回来养到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在开始下蛋了,但是按老人说法第一窝蛋叫子鸡蛋,自己不能吃,全给了作坊的人吃了。养的猪也有七八个月了,到九十月份应该就能出栏了,李恽让韩宁钻进去扯了一堆猪鬓毛出来,用石灰脱了脂在那做牙刷。
来了这么久,李恽一直是用筷子缠上线蘸青盐来漱口,这种方式李恽一直觉得不舒服也不不习惯,现在闲来无事,加上自家猪也有那么大了,不整几把牙刷都觉得有点亏。李恽把弄好的猪毛一根一根的理放整齐,剪成一样长短;牙刷柄本来是想弄个玉石啥的,但是那玩意好像太硬了些,使起来不便捷,就改成木条的了;让木匠给刨了几个短木条,慢慢的打好细细的孔,再把猪毛一小撮一小撮的放进去,背面再糊上鱼鳔胶后晾起来,一把牙刷就算是做好了。
无聊的李恽做了好几把,直到把猪毛都用完了才收手,一抬头就看见王福引着程处嗣进来了,赶紧让韩宁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好家伙,土匪进村了。
准确的说,程咬金是土匪,程处嗣这厮是黄鼠狼,他一来准是惦记着自己家的鸡呢,你就不能自己养点吗。结果这厮这次却是惦记着鸭子,两人宰了几只鸭子,弄了一大锅在那慢慢吃。李恽还让人给拿了些酒来让他喝,喝一半居然边吃边哭,李恽嘴里含着个鸭腿很吃惊的看着这货,心说这厮让谁霍霍了还是咋的。
程处嗣是嫡长子,在封建时代,他注定是要继承程咬金爵位的,这辈子的命一生下来就栓死了。而且这货也没李恽看着的那么闲在,也要习文习武的,他爹是武勋立家,他也只能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唐代可不是宋代,你还能去金华门唱个名啥的。
乘着这货醉了,李恽问他最想做的是什么,这厮居然最想去当个土匪,占山为王,好不痛快。我去,你家的基因遗传的太好了,你爹在瓦岗寨那会生的你吧,李恽只能拱手称佩服。
因为李恽的作坊正在开足马力酿酒,所以家里酒是不缺的,程处嗣这厮也就没少喝,最后居然是他的仆人借了李恽家的马车给拉回去的。马车都走了一大截了李恽才想起来,这厮过来干嘛来了,就为了吃鸭子?
第二天,李恽带上了些酒和糖,还有一套太师椅也就是两张椅子加一个小方桌,前往长安去拜见太子,今年忙着作坊和水车的事,还没去过东宫呢。李恽家打造的太师椅,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样式,只是转角的地方有一点弧度。李恽还在想太子喜不喜欢这种样式呢,结果刚进光化门,就听说宿国公家程小公爷昨日醉酒,居然脱光了衣服在长安城裸奔,他家的老仆费了牛劲也没追上,最后还是被巡城武将给擒住送往了程府,据说被程老货就那么光着吊树上抽了半宿,附近几条街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声······
我去,太劲爆了,这么大的新闻自己居然没赶上,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这货得多久才能下床,家里的鸡鸭都要松一口气。
到了东宫,除了太子居然还有个干瘪的瘦老头在和太子聊天,一问才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魏征,太突然了。魏征是奉旨来给太子讲政事的,好在这老头到还好相处,和颜悦色的,不像孔老二那般的板着一张死人脸,逢人就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放好椅子,太子和魏征都上去坐了坐,感觉很舒服,中间的小桌正好用来摆东西,两人就那么坐着了,李恽只好在旁边扯了个凳子坐着听。两人居然聊的不是程处嗣这厮的大花边,而是眼下的旱情,也是,魏征这么古板的人,对这种花边想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魏征很忧心的在那给太子讲,眼下的旱情虽然因为水车的缘故有所缓解,但是要预防接下来容易出现的蝗灾啊。李恽都觉得不可能,那有那么衰啊。直接就插话了:“魏大人,没那么严重吧,虽然说久旱必有蝗,去年冬天也不太冷,但是······”
李恽的但是卡在嘴里半天没了下文,对啊,去年冬天不太冷,今年又有干旱,这都五月中了还没下雨,有大概率会有蝗灾啊,那些引水浇灌起来的作物能经得住几轮啃噬。瞪大了眼的李恽看着魏征和太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太子也有点震惊的样子,倒是魏征很诧异,这个郯王怎么对农事如此熟悉了,倒是听说这段时间那些水车是他制出来的,初始自己还不信呢。
李恽赶紧问魏征:“魏大人可有上书对皇上言及此时,或是在朝会上提出来过?”魏征不是没提,而是大家都不相信;现在李恽这么这么一说,更加确实了他自己的想法,也有点着急了,冲太子一抱手:“臣先告退。”不等太子说话扭头就跑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兄弟俩。
“这老头,真有意思,不过倒还是个好官。”两兄弟重新坐下,李恽这才仔细观察了下太子,脸有郁色,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大哥可是病了,有没有找太医瞧过?”
太子对李恽到来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孤无恙,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恽弟,听人说最近的那个水车是你制作的,想来也是上次那个老道传授的吧。”自己这个大哥怎么有点傻白甜的意思呢。不想接茬的李恽只能错开话题:“大哥近来可好,想着好久没来看大哥了,不想今天来却是遇上了魏大人。对了,我还带了些酒和糖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