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武二妹
见武元庆不说话了，李恽直接问道：“小子，说吧，来长安做什么？”那边厢，黄升却是已经把手举起来了，作势要打。武元庆见状只好出声回答道：“我却是为了她们来的。”说完拿手指了指李恽身边的小娘子。
李恽还奇怪呢，问道：“你在这长安城的大街上围堵他们，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去堵两个弱女子，你不害臊吗？”
武元庆却是有点激动的说道：“这是我的家事，她们两人也本就是我家的人，我怎么对她们都不为过。”
李恽还在纳闷，家事，一家人能闹成这样？转头冲小娘子问道：“这位姑娘，你刚刚说你认识他，莫非这真的是你们的家事？”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追问了一句：“对了，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啊？”
这个小娘子倒是大方，直接回道：“不瞒公子说，此人确实是我认识的，这事说起来也的确算的上是家事。因为这人正是我的大兄，只是他是嫡出的，我们姐妹两却是庶出的。家父刚刚过世，我们就受到他们的欺凌，躲到了长安来，不曾想他们也追了过来。”
李恽还在自言自语的说呢：“哦，家事啊，那就不好说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你们武家的事，说起来嘛······”然后，李恽终于是智商在线了，想起来了，拿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小娘子问话，说话都有点走音了：“你-你-你也姓武？”
李恽的反应出乎了很多的意料，包括眼前站着的这位，很是诧异的回道：“正是。”
李恽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问道：“你是应国公武士彟的次女？”
这个小娘子继续点头回道：“正是，莫非公子认识我？”
李恽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点打转，甚至有转身开溜的冲动。刚刚因为吃惊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下李恽甚至在扶着大门口的柱子在慢慢的往下坐。边上的小娘子见状还很好心的过来扶了一把，甚至还关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怕了他们应国公的名头，可是刚才公子却不是这样的啊？”
我那是怕这两个废物点心啊，我是怕你啊。千古第一女帝，这会倒是挺平易近人的，长的也很是乖巧。别说，手还真滑溜。
事到如今了，李恽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啊，别堕了自己长安混账的名头啊。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武元庆，就算是你的家事，那你堂堂一个国公爷，到了长安城你就好好的去面见皇帝，来围堵他们又是为了那般啊？”
武元庆嘴巴动了一下，却是没发声，倒是边上的武二妹替他说了：“他们兄弟俩没甚出息，又想着做大官。自己没本事就那我们姐妹两作伐，想要把我们塞给高士廉做小妾，换取他的保举。我们姐妹不从，逃了出来，不曾想居然在这长安城遇上，要捉拿我们呢。”
高士廉，现今长孙皇后和老阴货二人的舅父，现在正和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人在帮着皇帝编撰《氏族志》呢，在朝中也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只是这老货现在应该年龄不小了吧，李恽不由的对武元庆深深的鄙视，为了自己的前途，居然想去巴结这么个老货，你来找我不比找这人强吗？
但是呢，无论别人怎么选择，这事从头到尾还真就是人家的家事。李恽别看说的热闹，到了这会却发现自己一点处理武元庆的办法都没有，了不起就只能让黄升揍一顿了事。但是这么做，自己又有点不甘心；一来是对不起自己的名声，二来嘛，当着女皇帝的面，也怕不合她的心意，万一她将来报复自己呢。
想了一下李恽干脆对黄升说道：“随便揍一顿吧，就当是他们绊倒我的惩罚了。另外，给我抢了，老子可是有损失的。”说完冲女皇帝点点说道：“武姑娘，此事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到底是你们家事，我过分插手不好。告辞！”
说完了李恽就转身欲走，武元庆虽然被制住了，话却是听明白了的。怎么的，说了半天还是要挨打啊，当下就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小子，你到底是谁，留下个号来。今天我认栽，改天一定亲自登门向你讨回来。”
李恽回道：“我就住在城外的魏家村，最大的那处住所就是我的，随时欢迎你来。”说完对黄升说道：“可不许再打坏东西了啊。”说完就牵着马慢悠悠的走了，留下武氏兄弟在那鬼哭狼嚎的挨揍。
李恽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马背上，自己却并不骑马。天色还早呢，慢慢回去也来得及的，而且可以边走边等黄升嘛。果然，不多一会，黄升就跟上来了，李恽头也没回的问道：“抢了多少钱啊，可够我今天的损失？”
黄升却是诧异的问道：“钱？公子，不是抢人吗？”
李恽觉得不对，一转头才发现不仅黄升，就连刚刚的那两个小娘子也跟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脸色都有些潮红。却是黄升这厮会错了意，看到刚刚李恽跟这个小娘子聊了半天，后来更是少见的失态了，以为他是看上人家了，结果李恽让他抢，他就把人给抢了过来。
这下李恽也有点麻爪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两位姑娘，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老大叫武顺，长的也还算是美丽，只是憨乎乎的不说话。这次也不例外，武二妹直接出来说道：“公子莫非怕了？你让人将我们姐妹劫了回来，这会又想着送回去，不知是个什么道理？而且那么多人都看着是你的侍卫劫走了我们，我们姐妹以后又如何嫁人呢？”
行，知道你厉害，到底是女皇帝，嘴巴这么能说。李二撇了撇嘴说道：“武姑娘，这确实是个误会，我让他是劫财以弥补我赔偿人家的损失，这厮会错意才劫了你们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在半路呢，城门口都没出，如何会对姑娘的清誉有损呢。”
武二妹却是说道：“那就劳烦公子你送我们回去，并帮着澄清一下吧。”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武姑娘啊，让我的侍卫送你们回去吧。我送的话，就基本上没法澄清了，我这个人，名声不太好的。”
武二妹很是疑惑的看着李恽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恽苦笑着回道：“李恽。”
第二四一章：送不回去
女皇帝大抵是知道李恽的名声的，或者是到了长安以后听说过的。听了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难怪你敢在大街上就揍他们呢。”
李恽以为抬出自己的名号，对方也知道，这事就能说过去了。毕竟真要把这个女人给领家去，就以摩丝和仆骨莎的那点头脑，还不够这娘们一勺烩的。李恽冲武二妹抱了抱拳说道：“看来武姑娘应该是听说过我的名声的，这个误会也就能解开了，时候不早了，就让黄升送你们回去吧。”
结果这个武二妹眼珠子转了一下，却是说道：“越王既然有心帮忙，何不好人做到底呢，就让我们姐妹去你的府上避一避又如何？我们要是回去了，那兄弟两少不得还要再上门，就算是我们一时躲开了，总不能躲避一辈子吧。你的王府那么大，正好可以帮我们遮遮风。”
李恽也只能苦笑着回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声如何，你们要真是去了我府上，以后怕是确实不好嫁人了。再有就是，我也很快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了，至多也就是下个月中的样子。就算你们去了我那里，也呆不长久的。”
武二妹再次开口说道：“那我们姐妹跟着越王去往封地如何，总好过去给一个老叟做小妾的要强吧。”
李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封地在岭南，穷山恶水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而且山高路远的，去了这辈子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还这么小，何必呢？”你是要当皇帝的人啊，我如何能打扰你的政治前途呢，就算不跟着李治，太子也是可以选择的嘛。
而且我也实在是有点怕你啊。你现在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甚至还透露着一丝小可爱，但是你留下的威名我可是记得的啊。那么多褒奖你的话，那么多骂你的记载，无一不说明你是个极度厉害的人物。而你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一个人，我却是一心想要当一个腐败的封建社会王爷，咋俩也不搭啊。
仿佛是看出来李恽的纠结，武二妹出言相激到：“小女子怎么感觉王爷是有点怕我们呢，莫非王爷敢当街动他们兄弟俩，却是怕他们打上门来么？”
李恽只好跟黄升说道：“把马背上的东西背着，扶他们上马，咋们回去吧。”
回去这一路李恽都在想事情，自己接收他们到底对还是不对。李恽自己是清楚自己有几分能耐的，以自己的能力，应该是压制不住这个女人的。到头来，估计还是得让她回她自己的天地去，到时候好聚好散就应该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先安顿着吧，到时候再想办法给李二送去，或者给太子送去也行。万万是不敢自己收了的，不然的话自己的性命堪忧。自己好不容易穿越成了一个王爷，正该享乐呢，可不敢让这个娘们给耽误了。
可是苦了李义府这厮，在李恽府上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了，却发现李恽居然带着两个小娘子回来了。一问居然说是在路上捡到的，这也就算了嘛，毕竟李恽这方面还是名声在外的。问自己的事呢，李恽却说今日太子不在东宫，明日再去。
家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作坊的和种地的，都在太皇过世前就被李恽安排着跟着常时走了，这会已经在洛阳了。家里剩下的就是除了自己的女人，就是王福和黄升祖孙两，外加一个罗伊，这姑娘得留下帮着自己梳头。
李恽叫王福给武二妹安排了住处了之后，干脆是召集了所有人过来，大家一起吃顿火锅吧。今年看日子，过年应该是会在路上过了，既然这样，那咋们就一起先过个年吧。李恽本来想把李义府给轰走的，但是今天这事却是自己没有给他做到，轰人走有点不好，干脆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火锅料是李恽亲自下厨炒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做辣椒的经验，而且家里的厨娘和他丈夫王继也被李恽给提前支走了，家里剩下的还会做菜的，除了李恽自己外也就只剩下一个罗伊。但是这个小姑娘帮着切菜还行，其他的却是还不太熟练，李恽只好自己来。
锅里先加入个几斤牛油加热炒化，然后在加入葱姜孙、胡椒、八角、桂皮以及小茴香等所有能收集到的香料，在爆出香味后再加入研磨好的辣椒面，等过上几分钟再放入一些整个的干辣椒。炒制个几分钟，再加入少量白酒和大量的水，用猛火熬。
限于材料和人员，李恽也只能做出这个样式来了。但是闻了一下之后，李恽还是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待煮开了之后，抬到家里用来烤火的炉子上，就可以慢慢的往里面加菜了。为了自己的女人考虑，李恽还特地多备了一锅清汤的，要是他们吃不下辣的，还可以吃清汤的。
调料就更加的简单了，就只有盐和香菜小葱以及蒜末，好在香油还是有的，不至于太过单调。牛羊肉也备的不少，就连仆骨莎都过来帮着罗伊在切肉片；而猪肉则是做成了丸子，李恽安排着黄升给躲的细细的，弄成了丸子的样式来煮了吃。而去年做下的腊肉，也煮了好几块，薄薄的切了，涮火锅正好。
李恽得到的这个辣椒，不是最辣的就是那种很短很细小的那种。而是要比这个长，却又没有二荆条那么长的一种，估计是原始品种吧。之前李恽尝试了一下，辣度还是够的，而现在煮出来的火锅，吃起来也是非常的够劲。
其他人闻着味道香，却是不太敢于下筷子。看着李恽吃了好几片腊肉了，才试着跟着夹着吃，而且首先跟着尝试的，就是武二妹。结果当场就被辣的眼泪长流，旁边的仆骨莎见了，不信邪的也吃了一块，结果也是相同的结果。
李恽以为这些女人不会再次尝试了，毕竟武二妹和仆骨莎的嘴唇可都是辣红了的。结果几个女人尝了以后却都是对这个辣味更喜欢，就算是被辣的不住呼气，可还是忍不住的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反倒是那锅清汤的火锅没什么人吃，只有王福一个人就着酒吃了些。
虽然大家都吃的很是高兴，李恽自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这顿火锅，既是提前过年，也有一半算是迎接武二妹。吃完了这顿饭，就要准备着出发了，三月之期也快到了。
第二四二章：劝阻一下
这场雪意外的下大了，原计划出门的李恽也因此找到了借口耽搁了下来，开始窝在家里猫冬。躺在阁楼的床上，边上烤着炉火，把窗户打开看外面的雪景，顺便在弄点火锅涮涮，这是李恽十分喜欢的事情。
李义府有些幽怨的回去了，甚至在打包一些行礼了。他认为李恽改主意了，不会再去帮他说情了；李恽也懒得去解释，反正走之前都是要去一趟的，到时候再说呗。这么好的雪景，不看可惜了，趁着还能看再多看些吧，去了南方就难得再看到了。
李义府走的时候，借住在家里的武二妹看见了，估计是李义府抱怨了什么让她听到了。在李义府走了之后武二妹跑到了阁楼上，估计是想跟李恽反应一下，结果去发现了李恽这会是处在这么一个舒适的环境里，不由得说道：“难怪王爷不想出门呢，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舒坦的地方，换我也不去帮那个李义府跑腿。”
李恽是面向窗户，背对着大门的。闻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武二妹，拿手指了一下边上的躺椅说道：“武姑娘来了，坐吧，这里暖和，咋们看看雪景。”
武二妹坐下后问道：“王爷喜欢雪景吗？”
李恽点点头说道：“是啊，白看不厌，可惜的是以后怕是很难看到了。”
武二妹说道：“是啊，南方很少下雪，更何况是岭南那边了，王爷以后要想看雪，还只能是趁着回长安的时候了。”
李恽听了趁机说道：“咋样，我没骗你吧，那边可真不是好地方，连个雪都是看不到的。要不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吧，我给你寻个地方，保证那兄弟俩不敢上门，如何？”
谁知武二妹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道：“却是没甚干系，我不太喜欢下雪，怪冷的。”李恽还想再抢救一把的，但是转头却见武二妹笑吟吟的看着他，也就只能打住作罢。这姑娘太聪明了，跟她耍心思没用。
李恽只好回头继续看雪发呆，这次倒是换武二妹提问了：“王爷，你何以看上这个李义府了，他目前不过是绿袍小官罢了？”
李恽没有哄骗到她，也就没什么谈话的兴趣了，懒洋洋的说道：“有个算命的老道告诉我，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让我把他留在身边，可以对我大有助益。我也曾想过留下他的，但是后来又一想，我又不夺嫡又不造反，他要是真有本事，留在我身边不糟践了吗，所以我打算把他送给太子。”
武二妹偏着头想了一下问道：“倒是有不少人说你和太子交好，你给太子送人倒也正常。可是王爷就要之国了，身边一个顶事的都没有，王爷就不担心到时候没有人给你出谋划策吗。封地之内也是需要治理的，这个人既然有才干，王爷带上又如何。太子身边有不少名家大儒了，更有许敬宗这样的秦王府旧部，人手应该是足够了的吧。”
李恽看着武二妹，突然有点明悟了。这个李义府，到底放在那里，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你的，你在那，李义府我还就只能放到那。你要真的有心跟我去岭南，那李义府我也只能带上。但是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也不过是为了躲灾才跑到我府上的，而且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我还是再试探一下吧。
李恽开口说道：“武姑娘，我跟你说个实话吧，希望你听完了能认真想一下，不要急于回复我。”见李恽说的郑重，武二妹倒是很认真的应下了，坐在边上仔细的听着。
李恽见了继续说道：“我去岭南呢，大致的情况相信你也听说过的吧，一半是因为被人攻讦，朝廷下旨要将我外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想的是能离的远些，可以自在一些。可是呢，你也要知道，我这个人在这个朝廷里是不太讨喜的，皇上不喜欢我，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所以我一说就能得到同意。”
“而且嘛，要不是我和太子交好，以我的那些产业带来的好处，怕是早就死了好几回了。而我之所以想去那么远，也有想保命的考虑在。因此我这个王爷，也只是看着威风罢了，说起来是个王爷，要是在普通的大户人家的话，也就只是个庶出的儿子罢了，实际上也是朝不保夕的，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呢，是为了安全。你的二位兄长如狼似虎，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惜出卖你们姐妹俩。我这里呢，也确实是能护得你们一时的周全，但是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也不用再说什么跟着去岭南的话，你们还小，没必要把自己埋没在那样的地方。我既然帮了你，就会帮到底，自会帮你找一处安全的所在。”
见武二妹有点想插话，李恽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好好的思量一下我说的话吧。我这个人虽然名声不好，但是说出的话还是认的。”
武二妹听了，倒是没有急于说话了，很是乖巧的陪着李恽在看雪。但是可不是就代表她放弃了，看着眼神是在看雪，可是脑袋却是在飞快的运转呢。
过了好一阵，大抵是想好了，武二妹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王爷，我又能去那里呢？依着王爷的意思，要想安全的话，无外乎就是把我送到太子那里，或者是把我送进宫里献给皇上。可是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我想去的啊，皇宫里太可怕了，太子那里倒是不错，可是我出身低，跟王爷一样，我也不过是庶出，真要进了东宫，何年何月才能熬到头啊。”
李恽只能暗自叹气，皇宫才是你本来该去的地方啊。而且就算你跟了我又能如何呢，我还能把你给娶了啊，那就真能凑两桌麻将了。李恽只好开口劝到：“武姑娘，你要是跟着我去了岭南，将来我可给你找不到好人家啊，你好歹是应国公之女，那边配得上你的可不多。”
武二妹听了也有点伤感，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四三章：计划书
劝不走武二妹，李恽也就只能任她去了。雪还在下，只是不大，没有成灾。李恽照例是不出门的，在家里开始写计划书。李恽自认为这是一个优点，凡事都喜欢先做好计划，然后再慢慢的推行。
而且李恽写计划书的时候，很喜欢仆骨莎陪着，这丫头也能写字，也能帮着磨墨。其实摩丝才是最乖巧的，很安静，不像仆骨莎偶尔还闹点小性子。但是摩丝文墨不通，帮不上忙，所以这个时候李恽一般都是让罗伊跟着摩丝，自己带着仆骨莎躲在阁楼。
而一般这个时候其他人是不能上阁楼的，王福自己揣壶酒就坐在楼下堵着，不让其他人上去。估计是认为李恽在干什么坏事，提前还要给打招呼：“少爷啊，太皇新故，这个时候可是一定要注意的啊，守孝期间要是莎姑娘有了身孕，可是要担上不孝的骂名的。”
李恽白了一眼王福没去理会，倒是仆骨莎给闹了个大红脸。这些事李恽心里还是有数的，一来是自己确实是还小，才十五呢，虽然这个时代的十五岁当爹的人不少，但是李恽不认为自己需要学习，身体都还没张开呢。二来就是自己的正妻都还没过门呢，自己在家里把其他女人给办了，传出去的话自己成啥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守孝的特殊时期。
自己找仆骨莎来也纯粹是为了帮忙，岭南那边人家认为是蛮荒之地，但是李恽却认为是大有可为之处。首先就是挨着海，可以晒盐的啊，这玩意那么简单又那么暴利，不做怎么可能呢。只是要预防飓风，那边每年的飓风可是不少的；还有就是要预防李二，虽然大方的给了一万团练，但是鬼知道里面有多少百骑司的人，说不得还是要交保护费的。
然后就是白糖，李恽会弄，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弄，只是很少的弄了一些出来过过瘾罢了。一直以来弄的最多的都是红糖，生意也没完全铺开。但是去了岭南就能放开手脚弄了啊，那边可是甘蔗的产区，原料不缺的。至于市场嘛，想到这里李恽也有些泄气，还是离不开李二啊，估计上辈子欠他太多，专门穿越过来还债的。
至于三季稻这些，李恽怎么可能不去弄呢。这玩意产量高，一年能收获三季，虽然这个稻米确实是不太好吃，但是总比没得吃好吧。而且真要吃不完，我还会酿酒呢，这边的作坊烧了，可是要重建一个的。南边的作物产量高，到时候的酒水产出也就能相应的升高了，而且那边那些小国家到时候也可以帮着消化不少的，这个倒是可以不用太看李二脸色。只是要注意隐蔽，不能再落下一个私结外邦的口实。
还有就是自己的那个船厂，连人带料也得给我全部搬过去。自己要真在那边把生意做起来了，对外贸易总不能走陆路吧？这个时代的交通，北方还好一些，南方的那些交通，简直了，还是走海运吧。中原之地能走到洛阳，北方也能走到幽州、渝关一带。至于南边嘛。到时候可以成立一个船队嘛，南边的国家都去走一走。
弄一个大的船队，多给配备点好的武器，那边那些国家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宝石、香料甚至是铁矿这些，都弄回来。甚至还可以学一下三宝太监，想交易了就跟你交易，看你不顺眼了，说你是海盗你就是海盗。想剿灭你就剿灭你，想灭你的国就灭你的国，这多爽啊，不比在长安做一个憋屈的王爷好。
李恽把这些都一页页的写了下来，仆骨莎帮忙着在整理好。李恽很用心的还给每页纸都写上了编号，这样到时候就不会乱了。只是李恽写的都是阿拉伯数字，仆骨莎不认得，还一个劲的问李恽为什么会梵文。
两人正在说话的间歇，武二妹却是溜了上来。李恽还有点诧异呢，王福不是在楼梯口守着的吗，和黄法曾两个人坐那喝酒呢，难道喝醉了让武二妹给悄悄溜上来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还在那坐着呢。
李恽倒是不去问她如何上来的了，这个姑娘脑瓜子太好使，王福他们不是她对手也是正常的。正好也有点事不太能理顺，趁着你上来了，就借用你聪明的脑袋帮忙想一下吧。
李恽招呼她坐下后问道：“武姑娘，正好你来了，你脑袋好使，帮我想个主意吧。”
武二妹倒是很乖巧的说道：“王爷你说吧，我能出的主意一定告诉王爷。”
李恽顺手把刚刚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了武二妹：“你先看看吧。”
李恽是按照顺序整理好了递给她的，这样看起来就方便很多了。李恽趁着她在看着的功夫，在慢慢的喝着热茶。自己弄的这个茶，方法还是不对，喝起来没有那股清香的味，只有一股子苦涩的味在，家里除了李恽自己是没有人喝的。就是自己那几个婆姨都不喝，仆骨莎这会就是宁愿喝热水都不喝这个，李恽只好自己喝。
武二妹在慢慢的看着，李恽也不催促的在旁边等着。其实李恽保留了以前写字的习惯，每句话后面虽然不至于打上标准的标点符号，但是还是会习惯性的用笔尖点一下。因此这个计划书虽然页数不少，但是看起来却是不太费劲的。
看完了计划书的武二妹，重新整理好了顺序后放到了桌子上，对着李恽说道：“却是不想王爷书写习惯是这样的，每个断句都用笔断开了的，这样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方便。”
李恽拿起计划书看了一下，发现这个姑娘居然全部都放对了的，而李恽相信她是不认识阿拉伯数字的。不由的赞叹道：“别看这个东西是本王写的，可是本王要整理的话，都要看自己留下的印记才能还原的。武姑娘好记性，居然能原封不动的还原。”
武二妹笑了一下，这才说道：“王爷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做出的这个计划更是从未有人做过的，只是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需要向我问主意的？”
这事只能问你啊，你比我聪明，也比我厉害的多，我只是做东西厉害，那也只是得益于超前的知识储备罢了。可是为人处世就差的多了，不然以一个王爷这么高的穿越起点，何至于混到被发配岭南的地步。
第二四四章：挤破毒疮
李恽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武姑娘，你以为我这个计划里列出的东西如何，可能赚钱啊？”
武二妹却是想都没想的回道：“钱是绝对能赚的，而且能大赚。王爷的这个计划一旦铺开了来，都落到了实处的话，就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是能赚来的。就只是有一样缺点。”武二妹突然冷下了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赚了这些钱，却保不住王爷的命。”
李恽只能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啊，我就说你的脑子比我的好使吧。既然这样，你再受受累，帮我出出主意。可以保住我的命的主意，如何？”
武二妹却是反问道：“不知道王爷是想赚钱呢，还是保命呢，亦或是二者都要啊？”
李恽笑着回道：“那当然是二者都要啊，鱼和熊掌我都想要。”
武二妹回道：“虽说有些难办，主意却也是有的，而且有三个。”
李恽很感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武二妹回道：“第一个嘛，就是把这份计划书烧了，不去做这上面的事。就当是没有这些事，王爷家的作坊被烧了，去了岭南在那边再重建一个就是了，还做以前的生意。而且也是照样赚钱的，只是没有王爷计划的那么多罢了。此乃中策！”
李恽问道：“难道还有上下两策？”
武二妹点点头回道：“第二个就是，王爷去了那边以后，阻断与中原的往来，然后再按照计划上写的一步步的来。高筑墙广积粮，徐徐图之。等到王爷手里积攒了足够的实力以后······”武二妹说到这里，却是不继续往下说了。
李恽说道：“然后再收买边关大将、朝中重臣，而后挥师北上，定鼎中原是吧？”
武二妹笑着说道：“这也是一种选择啊，只是这一策却是下策。”
李恽点点头，这娘们确实厉害，甚至都有一瞬间收了她的冲动，这样说不定能保的自己下半辈子的平安。但是很快的自我否定了，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收伏得了的，到时候说不定保不了自己，倒是有提早交代的可能。还是得谨记伟人的教训：靠自己！这才是正途啊。
李恽没表态，而是继续问道：“继续说说你的上策吧？”
武二妹回道：“第三个嘛，最为保险，既能赚钱也能保命，但是呢，赚的也不会如王爷想象的那般多。因为此策是要王爷去和皇上谈的，所有的生意都得给皇上一份子，甚至是让皇上占多的那一份子。这样王爷既能安心的做事，又不用有担忧，毕竟后面是皇上在挡着的。小女子如此说，不知王爷可明白？”
李恽点点头说道：“明白，交保护费嘛。以前我也交过，可是收效不大啊。”说完就给武二妹大致的讲了一下自己的生意，参与的人，如何分成这些。说完了武二妹却是说道：“说到底王爷也只给了皇上一个琉璃啊，还不是大头呢，皇上能出这么多力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吧，李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膈应李二才没多给的。武二妹点破了此事，李恽其实也能认识到的。就好比一个毒疮，淤积在那里，你怕疼不去弄它，它只会越来越大，绝不会突然消失了的。而现在有人给你戳破了，你就应该顺势把他挤干净才是。
李恽想了一会说道：“我跟那个游方的老道学到的这些本事，如果跟着我进了棺材确实是可惜了。还是拿出来的好，毕竟对朝廷和百姓都还算是有所助益的，就是我自己也能用它发不少财呢。至于说造反这事吗，我是不想的，大哥仁厚，我不能如此来对他。而且我没也那个野心，不是那块料，这天下的百姓也承受不起。”
“当初那个道士传授我这些的时候，也说是希望我能够为人民服务，而不是想让我来霍乱这天下。所以嘛，武姑娘说的中下两策，我都不取，我还是选取上策吧。以前的时候，我心里老是认为皇上不待见我，而不愿意给他这些东西。现在想来却是幼稚可笑的，天下没有父母的不是，他无论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而儿子孝顺老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我抽个时间，去太极宫和他聊聊吧，正好我们也快走了，顺道辞个别。”
武二妹说道：“如此的话，我就更愿意跟着王爷去了。王爷此举，足以保证自己下半生无忧，既富且贵，好生潇洒啊。”
李恽却是笑道：“武姑娘，但愿你的说法是对的，我活了这么大，可都是一直没活出个样来。为了活着而活着，希望这次真的能有所改变吧。”
武二妹继续笑道：“王爷，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做事，那为何不把那个李义府带上呢？王爷不是一直说这个人很有能耐吗，去了那边他正好可以帮你啊。”
李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都答应他了。”
武二妹却是说道：“这有何难的，你就告诉他太子那里不缺人就是了，难道他还有门路跑去质问太子不成？”
李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不是要跟着去吗，你这么厉害，有你不就行了啊？”
武二妹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帮着出主意啊，但是总不能让我来做事吧。笔头案牍这些太繁琐了，我虽然也能做，但是我终归是个女子，多有不便。”
李恽说道：“府里还有个长史呢，只是你没见着，他这会去洛阳打前站了。”
武二妹很是不屑的说道：“王爷府上那么的一点小事都能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见这个长史也是个不顶事的，估计也没什么能耐，王爷趁早赶走的好。”
好吧，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李恽完全说不过，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李义府，对不住了。但是你原本好像就是配合武二妹的，现在我把她带上了，你们也算是团聚了吧。转头看了看还有些带着稚气和婴儿肥的武二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你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十二岁多的娘们。
第二四五章：李二的心声
冬月底，李恽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一个晴天，索性不等了，在冬月二十八这天，由黄升陪着，赶着马车吱吱呀呀的去了长安城。
虽然外面依然还下着雪，可太极宫里还是很暖和的，李恽弄的那种烤炉在这里摆了两个。宫人们也很喜欢这个东西，既能烧水，还十分的暖和。不像以往冬日里大家都十分怕到这个宫殿来，因为太大了而藏不住热气，冷的人受不住。
李二在喝了一口热乎的茶汤后问道：“李恽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动向，是否要出发去封地了？”
史太监回道：“越王家的下人，包括做工的和种地的，以及做饭的厨娘这些都已经提早跟着常时去了洛阳。就是宫里指派的护卫，也已经走了一部分了，王府里现在还剩的，也就是李恽和王福，外加李恽的两个婆姨。护卫他的大和尚祖孙也在的，只是最近却是新添了两个姑娘。”
李二好奇的问道：“新添的？这小子还嫌自己的女人少了啊，他名义上的婆姨可都有五个了。小小年纪就不知道节制，何况现在还是太皇的丧期。”
史太监赶紧分说道：“此事倒是不怪越王。他府上新添的两个女人是已故应国公的两个女儿，而且只是庶出，被武元庆兄弟两想拿去送给高士廉，好求个前程。不想在西市闹将了起来，正好撞上了去西市闲逛的越王，为他所救，还顺手教训了这兄弟俩一顿。”
李二说道：“那他也不应该把这两人收入府中啊。”
史太监回道：“越王吩咐黄升抢武元庆兄弟俩的钱，这小子却是听岔了，抢了这两个小娘子。越王知道以后倒是没有想接收两人，而是想让她们回去的，只是这两个小娘子惧怕他们的兄长再来，索性躲去了越王府，不肯再出来了。”
李二听了愤愤的说道：“他一个王爷居然让人去当街抢钱？还好最后抢的是女人，不然朕的这张脸都让他丢尽了。”然后又酸溜溜的说道：“他倒是命好，走哪里都有女人主动上门，哼，就因为长了一张好脸？”
这话史太监却是没法接，老子忌妒自己的儿子比自己长的好、比自己有女人缘，说出去人家都要笑的。李二见史太监杵着不动，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你继续说。”
史太监这才继续说道：“越王在家里整理了一个什么计划，好像是去到岭南那边以后要做的事，都写在纸上了，提前规划好的。只是具体内容我们没有得到，但是他府上新入府的那两个小娘子，其中小的那一个，却是看过了的。而且据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好像这些规划很是赚钱，那个小娘子甚至都说越王凭此计划可以富可敌国，甚至还鼓动越王谋反。”
李二哼了一下说道：“武士彟这个老货能教出什么好东西，还谋反呢。说李恽能富可敌国朕是信的，这小子有这个手段，但是谋反朕却是认定他没那个能耐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恽是如何说的。”
知子莫若父，作为父亲，对于李恽的能耐李二还是知道的，因此说李恽谋反他是第一个不信的。但是作为皇帝，他却是猜疑每一个人的，这是职责。
史太监回道：“越王也是如此说，他说他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而且太子仁厚，他亦是不能如此做。且天下刚刚太平不久，百姓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李二听了倒是有一点欣慰：“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了，只是他的那个计划准备如何进行啊？”
史太监回道：“还是个小娘子，给越王出主意，让他把皇上拉进来，而且让皇上占大头。大家一起做生意，这样既能赚钱，又能安心，下半辈子都能既富且贵、衣食无忧。而且还······”
李二问道：“还什么？直接说。”
史太监只好说道：“这个小娘子还指出，越王之前的生意就是因为给皇上的份子太少了，所以出事的时候皇上才不愿意帮忙的。”
也不知道李二在李恽府上安插的到底是什么人，啥话都在往回传，这些话也不过滤一下，就不怕李二灭口吗？史太监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李二听了能高兴吗。果然，李二听了以后当场就黑脸了，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朕是贪图他那些蝇头小利的人吗？这个武士彟，教了些什么玩意出来，还好死的早，不然朕亲自送他上路。”
太极宫的大门在冬日里为了保暖是关上了的，只开了边上的一些窗户透气。可即便是这样，李二的声音还是传了老远，可见是有多愤怒了。
作为李二的保镖兼密谍头子，史太监却是不能隐瞒的，只要李二想知道，他都会实话实说的。好在李二虽然愤怒，但是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对着史太监说道：“李恽确实是有些陶朱公的手段，弄出的东西也很是新颖实用，就像他种植的那些白菜，据说现在长安城周边不少农户都在跟着种了，冬日里也能有口新鲜菜吃。”
“他弄出的那些农具，虽然很是费铁，但是确实很节省人力。司农寺都专门找朕要了些铁去照着做，对农事助益不少。”指了指大殿里的烤炉继续说道：“就是他弄出的这个炉子，也是甚为好用的，严寒之时让人少受寒冷之苦。更不要说他弄的那个水车、琉璃这些了，每一样都是巧夺天工啊。”
“就是朕也得承认他心思极巧，做了很多的事。可是呢，这个小子却是有欠磨砺，说话做事都不像样，由着性子来。拆了慧敏的庙，把李大亮的正妻给剥光了扔水里；就是跑去草原上也不安分，跑去杀了拔灼。你说这像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吗？朕把他外放出去，固然有世家大族的原因在，但是朕迟早会给他找回来的啊。朕更多的还是想让他好好历练一番，将来也能成为太子的臂助。”
“他们兄弟俩交好，朕也是十分的高兴的，朕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好好的帮助到太子。史大官，你说，这事朕真的是私心作祟吗？”
第二四六章：辞行1
李二觉得自己冤屈，可是史太监却是无法回话的，这个事说起来是李二家事，外人不好插嘴。而且史太监也确实觉得李恽做的有点差了，自己都提醒过好几次，这小子就是没什么长进，但愿这小子去了岭南后能改进一些吧。
李二还在唏嘘着的时候，黄门来报：越王李恽求见！
李恽是来道别的。当然了，顺便还是要说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说计划书李恽就随身携带着的，打算给李二看看。武二妹说的有道理，这些事还是要李二参与进来的好，利太大了，自己一个人吃下去容易噎死。
李恽行礼过后，把携带者的计划书递给史太监转呈到了李二手上。李二却是没看，而是有点好奇的看着李恽问道：“这是何物啊？”
李恽回道：“这是臣最近无聊，在家里写就的一份计划。规划了到岭南之后预备要做的一些事，林林总总的罗列了一大堆，请皇上过目。”
李二大致了翻了一下，本打算就此放下的，却是一下子就被吸进了进去，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李恽见状则是趁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慢慢等着，这东西十几页呢，看完还是得花些时间的。
李二慢慢的看了很久，甚至有的看过来了还翻回来再看一次。好久才看完了，把东西放下，慢慢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写的这些都能做到？”
李恽点了点头回道：“既然写上去了，就自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李二有点不信的说道：“那好，朕来问你，那个羊毛织毯以及制衣的法子，是何来处？此前也有人用羊毛织成毯子衣物这些，可是这个东西粗糙且腥膻，穿在人身上又难闻又扎的难受。莫非你还有其他的法子可行，能够处理这两个毛病？”
李恽有点尴尬的回道：“倒是能的，而且之前我收了不少羊毛，已经都用一部分做成了的。只是嘛，那场大火给烧光了······”
李二一听就来气了，开口就骂道：“败家玩意，你说你做点啥不好，在自己家里放火，这也就算了，你放火都不知道先把贵重的东西拿出来啊？”
李恽嘴上还说这呢：“那火不是我放的······”却是没什么底气。李二斜了他一眼说道：“对，你对外人就这么说，在朕这里就别装了。”李恽却是没吭声，心里却是想着：在你这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李二见李恽不说话，继续开口问道：“可惜的是此物你弄出来的成品朕看不到，要是能看到的话，倒是能给你估测一下，你去了那边，做出了成品给朕送一些过来吧。”李恽点头应下了，李二这才继续说道：“那个盐，有什么说道？”
李恽回道：“这玩意不新鲜，先秦时期的先民就有人曾经在东海一带晒盐，只是得到的盐并不纯净，且对人有害处。臣这里却是有秘法，可以将海水中的盐晒出来，而且干净无害。不仅如此，此法还很是简单，所需人力物力亦是不多，算起来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李二对这个很感兴趣。唐初的时候，盐法很宽弛，很长时期是不收专税，更不搞专卖，这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特殊的时期。但是这并不代表李二或者是朝廷不重视这个事，恰恰相反，李二及一众宰辅都十分重视此事。
而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沿隋旧制，人家隋朝就是这么做的，你一上来就改了百姓不认账，那些从中得了好处的大家族也不会认账的，因此李二只能先将就着。二来就是目前市面上的盐，主要的经手人，其实还是朝廷，这种事情李二怎么可能放任外人把持呢。当然了，也有其他的参与者，但是所占的份额并不如朝廷的多。
而李二之所以感兴趣的是，一旦李恽弄的这个盐能成的话，以李二的脾性是很快就会给你将晒盐场铺满整个沿海的。而且李恽弄出的这个还是纯净的白盐，好过于市面上常见的青盐。到时候数量够、质量好，以李二的风格，这天下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盐商了。真做到这一步了，盐政也能名正言顺的收归朝廷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只是李二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确信，李恽这小子，别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吧，还是先问问再说：“小子，这可不是小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李恽大概的想了一下之后回道：“皇上，此事不算是难事，原理也并不复杂。所虑的也无外乎就是人手、场地和保密而也，若这些皇上能解决，臣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人手对于李二来说是问题不大的。场地要稍微麻烦一点，好地方差不多都被世家大族的人占完了，就是李家自身也是有不少的。但是中国的海岸线那么长，李二还是有办法找到足够的地方的。而至于李恽所说保密的问题嘛，李二倒是毫不在乎的：这也叫个事，敢来探秘的话，朕可以让百骑司的人和你聊聊嘛，深入浅出的沟通一下。
李二打定了主意以后说道：“你此去岭南，除开冯智戴答应给你的田地外，朕之前也答应了你在封地内划分十万亩田地给你。这样吧，十万亩地朕照常划给你，除此外，朕再单独划分五万亩田地给你，地方任你选，只是这些田地专一用来给你晒盐，如何？”
李恽点头应下，刚要说话，李二却是继续的在说道：“一旦真晒出了你说的这种盐，马上派专人给朕送来。而后的事朕自会去做的，你只是需要将秘法一并带回即可。要是你晒不出你说的这种盐的话······”说到这李二却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就算你晒不出，朕亦不怪你，你还年轻，做事难免冲动，但是能想到来告诉朕，还是不错的了。”
李恽觉得今天李二怎么有点奇怪了，说这话都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了。别说李恽，就是边上的史太监也发现了，也在奇怪：这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第二四八章：辞行2
谈好了盐的事，李恽却是好半天都没有继续开口了，李二看着也是不太愿意继续说话的样子。李恽想了想，觉得李二今天有点不对劲，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站起身来就准备告辞，却被李二伸手止住了：“再坐会，朕还有话和你说。”说完又对史太监说道：“你去安排下午膳，朕今日和这小子一起吃，他还在长身体，吩咐给熬点牛骨汤，这个天吃这个也暖和。”
史太监赶紧的转身去吩咐去了，李恽也只好继续坐下。今天李二确实有点奇怪，居然还留自己吃饭，还会关心自己了，李恽突然觉得十分的不习惯。
李二安排完了，继续对着李恽说道：“那个糖，可是朕在你家里吃过的那个白色的？”
李恽点头回道：“正是。”
李二邹了邹眉头说道：“这个物什有什么可稀罕的嘛，无外乎就是个甜嘛？”
李恽很想指着李二的额头骂：“你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不敢，真要那么说了，今天估计会血溅五步。只好耐着性子给李二解释这个东西的好处和大概的市场，但是这玩意没参照物，李恽只能按照食盐的市场来给李二分析。并画了一个大饼告诉李二，这玩意每年估计有百万贯的利。
李恽耐着性子说了半天，但是看起来收效甚微，李二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大信的。李恽也没什么招了，想了一下，绝得还是激一下吧。对着李二说道：“皇上，臣觉着你还是瞧不上此物的，既如此，不如此物就归臣所有如何？”
李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朕自是不信的。但是呢，朕对你制器的本事却是相信的，因此嘛，此物不能归你一人所有。”
李恽问道：“其实算起来，臣手上的东西可是不少了，要不咋们分一下？”
李二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笑吟吟的看着李恽问道：“以前那么小气的一个人，怎么今日突然这么大方了，想通了还是得到高人指点了？”
李恽回道：“皇上也知道，臣长的还算不错，据王福说很像臣故去的母妃，很是讨女人喜欢的。臣府上的女人也不少，这皇上也知道的。臣最近更是新收了两个小娘子，其中小的那个十分厉害，待人接物这些比臣高明不少，也教了我很多东西。臣自己下来也曾反省过以往种种，确实也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甚至是错误的地方，既然这样，臣也在努力的尝试去改正。”
李二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也是算是你在长进了。武士彟居然也能教出这样的后人来，倒是出乎朕的意料的。”看来李二是知道武二妹姐妹俩人的身份的，也是，在这长安城要是出了李二都不知道的事，那才新鲜呢。
李二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小子倒是个有女人缘的，不枉朕给你的这幅好皮囊。”这话的语气说的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你一个皇帝忌妒个什么劲，你还能缺女人吗？
李恽没法接茬，索性不说话。李二顾影自怜了一番后继续说道：“这样吧，那个羊毛呢，漠北之地不能再让给你了，那里苦寒，你弄出的东西在那边很有用处。而且这些东西放到朝廷手里比你单纯的拿去卖用处更大，知道吗？”
李恽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玩意别说草原上的那些蛮子了，到时候就是中原之地的百姓也是会非常喜欢的，与其让李恽拿去卖了钱，不如让朝廷拿来做文章呢。
李二继续说道：“事成了的话，羊毛由朕来为你操办，你给朝廷提供成品，朝廷按价收购。最终的方法还是掌握在你手你，你以为如何？”
李恽问道：“就算是成品计价卖给朝廷，臣所得的也不是小数目啊，皇上这里呢，臣让出一半如何，咋们父子五五分？”
李二点点头，嗯了一声就算是应下了。其实李二对这个也是没什么信心的，只能说试着来吧，万一成了呢，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而后李恽主动提到了酒：“皇上，此次的事，臣对这个酒的分配有了些看法。其中有些人，臣不想再让他们加入了，不济事啊。”
李二却是说道：“酒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朕不发表意见。只是漠北之地还是归你，不然你的那个丈人和舅哥如何看你。”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那这样吧，酒还是臣来出，但是还是羊毛制品一样，只是这次臣是出给皇上，而不是出给朝廷。也是计价出，而至于皇上给谁就是皇上的事了，出多少钱也是皇上的事，皇上收了钱以后再跟臣结算，皇上以为如此可好？”
李恽此举，等于无形中给他们增加了一个赚差价的中间商。而且最大的受益方还是李二，李恽还怕李二不满意，继续说道：“就是漠北之地，臣也只要仆骨族和契丹部这两个地方就好，毕竟我两个婆姨的地盘还是要照顾下的。”
李二笑着看着李恽，半晌才说道：“你小子这点倒是好，心疼自己的女人。行，难得你这么大方，此事朕应下了。这么一来，咋爷俩都有钱赚了。”
见李二心情不错，李恽趁热打铁问道：“不知这个白糖，皇上可有什么想法？”
李二这次却是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小子，说实在的，朕对这个物什没那么大的信心，始终认为不会特别的让人喜欢。”
你李二出身这么高，打小就不缺这口吃的，现在更是皇帝，也不会稀罕这个玩意。但是民间呢，那些百姓上哪去吃这么一口甜的啊？别说甜的了，就是咸的都没有，你没看我的那个红糖都能卖那么好吗？
李恽自己信心足，但是这个时代的白糖市场是未知的，面对质疑也是正常的。李恽也只好说道：“这样吧，臣先在那边试试吧，可行的话再来信和皇上商量。”
李二对这个提议很是接受，点头应下了。刚要说话，却是到了饭点了，午膳也已经送过来了，爷俩只好先止住话头，先吃饭。
第二四八章：辞行3
其实事情都基本上说的差不多了，该划分的也划分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继续说的了。因此一吃完饭李恽就站起来告辞要走，却是再次被留住了。李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着，这么着急啊，事没说完呢，再坐会。”
李恽只好坐下说道：“请皇上吩咐。”
李二却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汤后才说道：“你此去，管朕要了一万团练，朕亦许了；可是这到底是一万人，你自己又没带兵的经验，需要个将领来统领着，你手里可有将领啊？”
这还真没有。黄升武艺不错，但是只是个人强大，却是没有行伍这一套东西的经验；韩宁倒是出身军人世家，可是这厮却不被允许吃这口饭，干的也是杀猪的行当。其他的就更不要说了，常时是文官，就是李恽打算坑过去的李义府也是文官。
想到这李恽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对着李二回道：“这个确实是没有的。”
李二点点头说道：“朕亦知你没有这方面的人，本来想给你安排一个的，不曾想却是有人求上了门，想和你一起去。但是他家里不同意，朕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李恽好奇的问道：“谁啊，居然想和我去岭南？难怪他家里不同意了，那边那么蛮荒，去了怎么也得好几年才能回来。臣估计着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吧？”
李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恽说道：“倒不是什么大家族，说起来和你也熟，就是你的舅哥程处嗣。咋样，意外不？”
这确实是够意外的了，李恽甚至都当场愣住了。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着这厮了，却不想他居然在谋划这样的事。只是李恽有点想不明白，他跟着自己去岭南作甚呢？他是长子，注定是要袭爵的，乖乖的留在长安当一个纨绔不好吗，他不潇洒吗？跟着自己去岭南可真不是好去处啊，穷山恶水的。
再说了，以他家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他再出去挣什么功劳了啊，程老货攒下的本就够他家吃好几代了。他弟弟马上就要尚公主了，据说他也是快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跟着自己外放。估计着还是人年轻，做事冲动，想趁着还没有被套上枷锁之前出去闯一闯、走一走吧；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李恽想不通，也不好替人家做决定，干脆回道：“皇上，这个事臣倒是没什么看法，他若执意要去就让他去呗。当然了，若是程伯伯不许他去，就只能请皇上再另派人了。我个人对这个事是没什么意见的。”
李二却是没说话，坐着在那思量。按说这种勋戚之后，一般还是当猪那么养着的好，不宜放出去；但是现在还是国朝初期，四方未靖，正是需要这些勋戚出力的时候；这小子有这个心要出去历练也不见得是坏事。而且程家老二娶了公主，他这个要袭爵的老大放出去也不妨碍着什么，历练一番将来说不定还可大用呢。
想到这以后，李二对李恽说道：“那就让他和你一起去吧，他毕竟和你是一家人，起码对你要比其他人更上心一些。有他照看着你，朕也能放心。鉴于他还未大婚，朕可特许他先大婚，然后再出发，而且可带家眷前往。至于出行的军伍嘛，朕再另派一副将就是。”
李恽见李二安排好了，就出声问道：“皇上，臣定于腊月十二出发，不知可否？”
李二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是想让你过完年才走的，但是朝中已有非议，所以你早些过去也好。早点出发也能早一些到，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二的语气听着有些伤感，李恽却是没这个感觉的，起身行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次来辞行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该谈的事都谈了，谈的结果也还是不错的。至于说临时加进来了一个程处嗣，李恽也不怎么在意，这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大年三十捡个兔子，有它过年，没他也过年。
当然李恽也估计这厮怕是会挨不少打的，说不定李二的旨意一下去他就会被程老货给吊房梁上打。有心去程府看看热闹的，却是一下子又想到了程娇，这才感觉了巨大的伤感。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也一下子没了，找了个地方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去了程府也是见不到程娇的，而且程处嗣要跟着自己去，虽然要晚些到，但是应该会给自己带信来的。就不去程府了，免得程老货赖自己把他儿子给勾跑了，发作起来自己不仅打不过，还跑不掉，也没有跟自己老丈人动手的道理。
李恽起身，带着黄升去了东宫。既然是来辞行，太子那里也是必须得去的。自己之国这事下来后，还没有和太子好好的聊过，眼下要走了，不去辞行却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最近因为连续降雪的缘故，朝中的事情都少了很多，连带着太子的东宫也清净了不少。今日里更是只有太子和许敬宗在，两人却是没有在做事，而是围在烤炉边上斜躺着。太子拿着本书在假装看，许敬宗这厮却是在打鼾。
李恽到了跟前都坐下了太子才发现，却是好像没什么精神似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恽弟来了。”或许是太子的动作大了些，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许敬宗，结果这厮睁眼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是李恽后又翻身睡过去了。
李恽也凑了过去，挨着太子坐了下来后说道：“大哥近来可好？”
太子懒洋洋的说道：“最近无甚事，却是难得闲了几日，恽弟何以今日想起来孤这里？”
李恽回道：“大哥亦知我要之国的事，且小弟今日去了太极宫见了皇上，定下了日子在腊月十二，这不就来向大哥辞行来了吗。”
太子无甚表情的说道：“嗯，此事孤是知道的，原以为怎么着也要年后去了，却是不想你是个急性子，居然年前就要走。”
说完就没话了，两兄弟就这么着安静了好半天，谁都不说话，一起挨着火炉取暖。
第二四九章：辞行4
过了好一阵，李恽才慢慢的说道：“大哥，小弟此去，怕是很难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长安城，群狼环伺，一定要保重自己。”
太子轻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一走，就算是能回来，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孤这里你不用担心，孤自有分寸的。倒是你，行事莽撞冲动，还是要注意一下，不可再要落了话柄给旁人。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要成长起来了。”
李恽说道：“多谢大哥的教诲，小弟一定谨记。”想了一下又说道：“小弟最近发现了一个人才，叫李义府，虽然年轻却是颇有些手段，小弟想将他留给大哥？”
太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孤这里不缺人手了，倒是你，去到了那么一个地方，百废待兴，什么都要你自己来。既然有这样的人手，你还是带着吧，也能帮助于你。你行事经常是急躁而导致思虑不周，有个人帮着你，也能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李恽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声的对太子说道：“大哥，有许庶子在你这里，小弟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临行之前，有几句肺腑之言说给大哥听。”见太子点头后李恽才继续说道：“有事的话，大哥可多听许庶子的意见，这人见多识广且不迂腐，颇有主意。”
太子却是说道：“于志宁、孔颖达他们也不迂腐的。”
李恽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些人做学问是极好的，但是为人太过方正，做官尚且不足，更何况是这样的斗争了，他们这方面的能力差许庶子太远。”
太子听了尚在思考，许敬宗却是插话说道：“多谢越王夸奖！”还给李恽吓了一跳，这厮什么时候醒了的？
许敬宗却是继续的说道：“不曾想越王居然如此的看重于我，倒是让许某受宠若惊了。”李恽回道：“你有这个本事啊，也该着你来担这个责任。而今我马上就要走了，这里就更需要你出力了。”
许敬宗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李恽却是对着太子继续说道：“若真有什么事可以用到小弟的地方，大哥可与太医署的佘长业联系。”
太子点头应下了，并没有说话，许敬宗却是再次插话说道：“王爷可是建立的有特别的联络方式？”李恽笑着说道：“你若是想女儿了，要传信的话，也可以去城外的我的庄子上，我留的有人在的，他们自会帮你传信的。”
第二天的早上，李恽带着王福出门了。黄升和黄法曾两大保镖跟着，王福还把府里剩下的护卫也全部都带上了，出发前往顺陵。自己的母亲埋在那里的，自打来了以后，李恽就只去过一次，说起来很是不孝。可是李恽很怕在母亲陵前的那种情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也就去的少了。
李恽让王福准备了不少东西，可惜的是这个季节没有花和水果。本来应该是要带着仆骨莎和摩丝一起的，可是程娇这个正妻不在，李恽也就只好不带她们了。两个丫头为这个还闹了一歇，最后还是武二妹出面才劝了下来。
其实昨日里李恽到了家以后，李义府也是来了的。只是从李恽这里得到的结果让这厮很是欲哭无泪，本来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居然一下子就显得很是颓废。过后武二妹还在夸李恽呢，说李恽这次的给李义府说的很好，让这家伙死了心跟着王爷走。李恽倒是没给她说这是太子的原话，自己当时也确实是想把他留在东宫的。
李恽一行人到了顺陵之后，大概是母亲知道了自己的到来，原本瞧着快放晴的天空居然慢悠悠的飘起了雪花。
李恽摆好了祭祀的贡品后，将所有人都赶的远远的，然后跪在了碑前。对着碑亦或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妃，儿即将前往封地了，走之前来看看你，跟你道个别，下次再来估计就要很久之后了。之前的事皇上和外祖都已经告诉我了，我不会去在意，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会好好活着的，母亲放心。”
李恽在母亲的碑前跪了很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包括自己的产业，自己弄的水车，自己的几个女人这些，事无巨细都说了。甚至就是自己害了那些人，抢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些都说了，希望母亲的在天之灵不会怪罪自己。
或许是听到了李恽的话，雪下的是越发的大了。李恽他们往回赶的时候，雪已经能遮住马蹄了。王福更是一路都在跟李恽说：“少爷，主母听到你说的话了，她显灵了。你看这场大雪，就是主母在哭泣啊。”说完了更是老泪纵横，李恽本来在母亲碑前没有哭的，让王福这么一说，也感到很是伤感，跟着哭了一路回来。
李二的旨意传到了程府。封程处嗣为明威将军、广州府折冲都尉，大婚后南下安州，领越王府一万大军。
程处嗣还没领略到升官的乐趣，就被程老货给捆了起来。被捆起来的程处嗣是不怕的，了不起挨顿狠的，反正要走这么多年，就当是你提前预支了。结果程老货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这厮给扔井里了。
一众套娃连带着仆人七手八脚给捞了出来，程处嗣这厮被井水一泡，就只剩半条命了，这大冬天的。可是这厮依然没有屈服，裹着毯子蹲在烤炉边上一言不发。程老货见状是很想再丢一次的，真冻死了的话，了不起就是自己去请罪，回家了再生一个就是。
好在程家的主母崔氏和大女程娇这会出面了。崔氏言到：“处嗣也不小了，出去历练一番也无不可。虽说去的地方是不好，可是这也是他自己选的。再说了，我可是听人说这个李恽善于制器，手上的本事可是不小的，前些天他去宫里辞行据说还带了个什么计划书，计划着要去那边做大事。处嗣在他身边，咋们还能占着先手呢。”
程老货却是说道：“这小子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小娇到时候也就过去了，用的着他去嘛。他就是这几年心野了，想像李恽那样出去浪。”
大抵是心里的气实在难平，程老货还是把程处嗣给吊起来抽了半宿，而后才开始张罗着这厮的婚事。
腊月十二，程处嗣的婚事还没谈妥，那边厢，李恽却是一行人过了灞桥出发前往封地去了。前来送行的除了太子外，就只有一个李道宗。
第二五零章：洛阳舰
李恽到了洛阳以后，参观了自己的船坞以及还在建设中的大铁船。对于韩宁和鲁力他们的工作李恽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艘大铁船还要些时日才能完工，但是李恽并不着急，吩咐鲁力一定要做仔细了。毕竟这玩意属于新东西，宁愿慢些、多花些时间，也比粗制滥造的好。
韩宁这厮跟李恽的时间久了，也大抵知道李恽的一些想法了。知道李恽是想乘船去岭南，居然抬出越王的名头，去收购了一艘楼船。当然了，这是一艘有点破烂的楼船，还是前隋时节留下来的，水师的人也看不上，扔在码头里等着烂了好劈柴烧。现在有冤大头出面买入，他们既不犯禁还能有笔收入，还是很愿意的。
鲁力带着人，花了些时间给修复好了。由于正在建造铁船，受到启发的鲁力还给这艘楼船外面包上了些铁皮以增加安全性。并且当面给李恽保证了，就算是在海上，只要不遇到飓风，这艘船的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艘楼船的前身是一艘战船，长度大约有二十米的样子。有三层建筑，只是以前用于作战的一些东西被鲁力他们拆掉了，换成了船舱用来住人。船身有三根巨大的桅杆，两边各还有二十个橹口，这就是船的动力系统了。而且还有方向舵和撞角，只要不是遇到同样的楼船，在民船面前这玩意就是一个巨无霸。
韩宁还很狗腿的把船上的窗户都给换了一部分，给弄成了琉璃，远看着闪闪发光的很是亮眼。李恽带着的几个女人见到后都非常喜欢，先于李恽就上去了。李恽这里是没有会驾船的人的，但是这个不是大问题，凭借李恽目前的财力，这方面的人手还是很好招募的，韩宁也一早就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李恽很高兴，当即让所有人搬着东西上了船。走水路多方便啊，经通济渠入淮河，再由淮河转到邗沟，抵达江都后出海，然后顺着海岸线南下就可以了。这一路还可以顺便看看景，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天，景致差了些。
李恽把这个计划说了后，告诉鲁力，以后大船造好了，他们也跟着这条线路过来。此地船坞的所有人和一些必要的材料，都用这个大船给拉过来。岭南那边不缺巨木和铁，所以剩下的木料就地处理掉。九一他们三人还是陪着韩宁留下，等船造好了再一并跟过来。
王福却是反对，留下了十五人的军士陪着韩宁，九一三兄弟却是跟着一起走的。
李二给李恽指派的一万大军，却是没有跟着李恽一起走的，而是在杭州，需要李恽前去汇合后再一起走。而且给指派的副将也已经到位了，居然是姓独孤的，叫独孤成。李恽都在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啊，李二居然连独孤家族的人都给派了来，还是作为一个副将。
但是一万人是塞不进船舱里的，李恽干脆传信让他们自己走，不等自己了。他们走陆路，自己走水路，估计还是自己会先到，到时候在安州汇合就是了。李恽一行护卫的军士还是朝廷给自己的王府配备的，也有二三十人的，这一路护卫自己足够了。
当晚李恽在楼船上招呼所有人一起吃饭。李恽很想给这艘船起个骚包的名字的，结果说了好几个都被几个女的给否定了。甚少说话的武顺建议干脆就叫‘越王舰’，李恽听了直皱眉，我才不贱呢，就算是你也不能说出来啊，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刚要摇头否定，结果所有人都同意，李恽只好说道：“这是一艘旧船，还是前隋年间的，把我的名号打上去不好。你们再想一个吧。”
倒是李义府这厮算是有点文化，出来说道：“我们是在洛阳坐上这艘船下水的，不如就叫‘洛阳舰’吧。”这个提议不错，得到了所有的赞同，这艘楼船也就算是正式有名字了。
而先前就到了的常时还在奇怪，这个李义府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记得跟他是说好了的啊，莫非这中间有什么变故？还有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小娘子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没离开多久啊，怎么家里又添人了？
李恽却是没空去给他解释这些的，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之前黄法曾和黄升都悄悄来给李恽说过，长安到洛阳的这一路都是有人在悄悄的盯梢的。应该就是郑家和卢家的人了，对此李恽也是一早就预料到了的，这些人也还是很守信的来了。
长安城的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李恽做下的，但是所有也都知道是李恽做下的，这两家人自是也不例外。虽然在长安城吃了这么大一亏，让李恽给干了一闷棍，这两家人也确实肉疼。但是他们仍然认为：只要拿到了李恽手上的东西就是值得的。
特别是李恽临行前去太极宫给李二看的那份‘计划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据传出来的消息说就是李二本人看了以后都十分的意动，加入了李恽的这个‘计划’。那就证明李恽手上不止有之前的那些东西，还私藏的有，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这让得到消息的郑卢两家更加的疯癫了，连着派出了好几拨人手。
而且主要目标转换成了李恽，不行的话再退而求其次去绑架王福。
情报方面，李二是这个时代的大家，但是他依然是禁不住宫里的消息往外流。就算是每年宫里都要悄悄打死不少宫女、太监，但是依然收效甚微。李二后来也只能在自己的周围尽量的少放人，就算是放也放的比较远，毕竟他也算是马上皇帝，身边还有个史大忠这样的高手，是不怕刺客来刺杀的。
可是宫里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就是李恽这个计划书，才给李二看了没多久，也照样被外人知晓了。人家就算是不知道具体内容，可你们谈话时候的表情、偶尔飘过来的几个字，人家也是照样能分析出来的。
长安到洛阳这一路人家不敢动手，一来是因为长安城和洛阳城都有大军，随时能驰援。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个潼关，那里也是有不少大军的。
因此这些人也在等李恽出了洛阳，可是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李恽居然是走水路的。而且李恽私下可是弄了不少炸弹的，早就防备着了。
第二五一章：武二妹出招
李恽在洛阳也没有多做停留，两天之后就直接登船走了。而李恽不知道的是，洛阳其实还有他的一位老朋友在的，就是之前重伤却没死成的卢承先。
卢承先重伤之后，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卢家人自是人力物力不缺的，居然寻到了一个隐居在兖州附近的老神医，把卢承先给救了过来。而醒转过来的卢承先自是知道这事是谁做下的，没有反思是自己要去谋夺人家的产业造成的这场祸患，而是一心想着要去报仇。
卢承先这会其实伤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居然不管不顾的先于李恽到了洛阳，要来亲自部署安排这场复仇之战，作死之心十分的迫切。
其实之前他们就预定了好几套方案的，就是伏击的地点都选了好几处，人手也是早就联络安排好了的。如果李恽是真的去江都和大军汇合的话，他们是一定要在李恽到达江都之前截住人的。可惜的是李恽突然坐船走了，打乱了他们所有的部署。
卢家在船坞也是安排的有眼线的，在得知了李恽会乘船直达的安州的消息后，卢承先把桌子都掀了。但是发火解决不了问题的啊，还是只能静下心来重新安排。
卢承先详细的询问了李恽的补给情况以及船上的人员数量，判定李恽会在江都重新进行补给，而后再次做出了针对性的安排。应该说卢承先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这老小子被炸弹给炸了一次后，估计有点开窍了，派人搜集了不少李恽的信息，对李恽的行事风格这些也有了个大致的认知。如果按以前的情况来看的话，他所作的部署是完全能够截住李恽的。
可惜的是李恽这边这次却是有了变数，因为船上多了一个李义府不说，还多了一个智多近妖的武二妹。李恽出发前，曾和李义府武二妹单独的聊过。李义府只是说运上船的生活用品这些要尽可能的遮掩一下，甚至可以做一些伪装，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具体的数量而以此来判断我们的下一站停靠点。
武二妹却是当场就判断出了船坞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也大致同意李义府的说法，只是追加了一条：要让对方猜中，我们也要往那个方向走，但是绝不能在他们预定的地方进行补给！
李恽问道：“说说你的考虑！”
武二妹说道：“船坞里既然有他们的眼线，他们就肯定会知道我们装了多少东西，船上有多少人，需要走到哪里才进行补给。也一定会在我们要补给的地方做好部署，就等着我们去，好一网成擒。”
李恽却是说道：“我们船上可是有黄升和黄法曾这样的高手的，而且还有九一他们，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大把握。”其实还有个东西，就是李恽准备的炸弹，只是目前李义府和武二妹都还不知道。
武二妹却是笑着说道：“王爷试想，他们既然要针对我们，难道会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两个高手吗？我相信他们肯定会针对这两人进行特殊的部署的。”
李恽问道：“那你的主意是什么，说来听听？”
武二妹很是冷静的说道：“咋们悄悄预备好至少可以走到江阴的物资，等到了江阴再进行补给。当然了，让他们看到的嘛，是我们预备的物资最多只能坚持到江都。这样，他们就会在江都等着我们了。可是，到时候我们在江都不停留，而是继续继续前行，你猜他们会怎样？”
李义府却是接话回道：“这样就会打乱他们的部署了，但是他们肯定是不会甘心的。一方面他们会派人继续跟着我们，另一方面在得知了我们的停靠点后，肯定还会重做部署的。两地相隔也就两百里路的样子，离得不算远，他们也还有时间可以跟上来。”
武二妹结果话头继续说道：“就是这两百里路的距离，可是给我留下了时间。”
李恽问道：“你意欲何为？”
武二妹回道：“就只许他们来动我们，就不许我们还手吗？我们也可以抓紧时间，也给他们设一个局啊。到时候咋们把这些人全部都弄死在江阴再出发，后面的路程就轻松了，起码不用老是担心有人要谋算自己。”说完了武二妹脸色潮红的看着李恽，显着很是兴奋的样子。
李恽看着有些兴奋的武二妹却是一头冷汗，这娘们太厉害了，老阴货输给你一点都不冤啊。
李恽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算是不能全部宰掉，弄死一多半也行的，只要后面别来妨碍到我们就好啊。”
李义府却是说道：“王爷，据小的所知，这江阴城里，可是有郑家的产业的。而且据说这处产业还不小，是一个很大的仓库，有上百间房屋，堆满了郑家从海外买来的各种物品。”
李义府话一说完，李恽和武二妹都笑了，笑的还很瘆人。在长安的时候李恽就打算针对卢家和郑家的产业下手的，只是事发后还没来得及太皇就驾崩了，李恽没时间去安排这事。太皇的事了了之后，李恽又被李二给警告了，再加上忙于出发的事就把这事给放下了，没想到出来了反倒是把机会给送上门了。
李恽当即就决定了要干这一票。这多好啊，杀卢家的人，烧郑家的产业，正好一并都给收拾了。心急的李恽马上就让人去叫来了常时、王福和黄升祖孙，一起商议一下怎么做这个事。而且李恽点名让武二妹先说，这个小娘子别看年龄不大，鬼主意却是不少。
武二妹的也不客气，当即说道：“很简单，咋们停靠在码头，他们肯定是从码头上来围我们。我们只要在他们的必经之地埋好引火之物即可，等他们一到咋们就放火。而且要遣人去郑家的仓库同时放火，嫁祸给卢家。只是我们需要提前派人去查探一下，选取一个既对我们有利又适合放火的地形。”
李恽都不由得称赞，看看人家这个头脑。当即就安排了九一九二前往，骑快马去，一定要在我们到达之前就选好地形。同时李恽还悄悄给了他不少蒙汗药，九一选好地形后，由九二传回消息，九一还要负责去给郑家仓库的人下药，待到码头火起，他也要放火烧掉郑家的仓库！
第二五二章：先过年
李恽住在船的第三层。除了他的几个女人外，就只有九三陪着。黄升这厮居然很晕船，跟个孕妇似的吐的很是恼火，王福不得已之下只好安排他去第一层暂住，那里相对要平稳的多，由九三替他来护卫李恽。
李恽也好奇，这厮怎么在这种水里就这么晕船了，这要是到了海上如何了得。好在现在是冬季，没什么风，水面也还算是平静，因此船行走的速度不快，到达江阴还需要些日子；因此也还算是有时间给他调整，但愿他能适应的过来。
而为了给九一九二他们腾出足够的时间来寻找和布置，李恽一行人走的很慢。天气晴好的时候李恽甚至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停船不走，撑着个钓竿在那钓鱼，还一坐就是大半天。要是钓到了鱼就拿来煮了吃，可惜的是河里的鱼土腥味极重，需要弄大量的酒才能去腥，煮出来也就不怎么好吃了。
李恽用了辣椒和自己腌制的咸菜煮了一下之后味道才算是勉强过得去，几个女的很是喜欢吃。就是王有才也很是喜欢，没事的时候还跑来偷师，然后自己去钓鱼来弄了吃。
这厮是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就跟着了，王有才早年间在王家就是帮着跑南方一带的生意的，这次外祖来的时候李恽就顺便把他要了过来。结果自己的这个外祖很是豪气，连带着王有仁也一并送给了李恽。可惜的是王有仁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给弄到了什么东西没有。李恽趁着吃鱼的时候还曾问过王有才，他当然是不知晓的，只是说留了口信，告知他们少爷已经去了岭南了。
李恽想了一下干脆叫来了王福，对着两人吩咐道：“这样吧，福叔，你给王有仁再传个信回去，让他回到长安后，派人把带回来的东西给我们送过来，他本人就暂且先留在长安。我们在长安没有个管事的，他就先在那边帮我们看着吧。”
王福应下后，边上的王有才却是问道：“少爷可是有心要在长安也弄个商铺，到时候好铺一些我们在岭南弄出来的货物？”
李恽回道：“倒是有这个考虑，却是还没有最终决定。先让他在长安留着吧，到时候我决定好了再讨论他的去向问题。”
走之前李恽就想过这个问题，却是一时没有下定决心，有些犹豫，这事就暂时放下了。但是现在已经出来了，而且这个人外祖也给了自己了，不安排一下说不过去，没什么具体打算的李恽也只能先把人放在长安，等自己在岭南安定下来再说吧。
船在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李恽是不着急的。反正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在过年前赶到的，区别只是在于是在河上过还是在海上过。而无论是那个地方，李恽都觉得无所谓了。
李恽不急，却是有人急的，比如说这会就已经到了江都的卢承先。亲自到场坐镇指挥的卢承先，原来的伤本就没好利索，而为了赶时间一路快马追了过来，身上的伤口还崩开了好几处。到了以后却是经常疼的睡不着觉，东西也是吃不下；可就是这样卢承先还是坚持了下来，守在此地一心想要复仇。
而李恽一行人的除夕是毫不意外的在船上过的了。按目前的这个速度，李恽估计正月十五能到江阴。但是管它呢，反正着急的不是自己。李恽还心情很好的给船上的每个人都发了节钱，而且吩咐人弄了很多好酒好菜来吃。王有才还专门连着钓了好几天的鱼养了起来，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吃。
王福招呼着人把船上还给打扮了一番，花枝招展的跟个画舫似的。就是黄升这厮经过了这么多天也好了很多了，起码不再吐了，还可以慢慢的帮着王福做一些事了。吃过了年夜饭，李恽还兴致很高的拉着自己的一众女人在船上唱曲。武顺不爱说话，可是学李恽唱曲却是很有天分，李恽教了她不少。
李恽这边载歌载舞的很是快乐，卢承先那边可就有点惨淡了。原本他们预计李恽会在大年夜之前就抵达的，这条线路他们走过，大致需要的时间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卢承先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着急的赶了过来，却是不想李恽和他们出行是不一样的，这位纯粹当做游山玩水那么来的，走走停停的怎么可能快的起来嘛。
身上本就有伤的卢承先再加上等的又急躁，不住的派人前去打探，得到消息后又更加的急躁了，屡次冲着属下发火不说，还成功的在大年夜之前把自己也给气病了。这下这个年过不好了不说，针对李恽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参与不了了。
郑家在江阴有个大的仓储基地，因此派的有一个比较高级的管事，是郑家一个庶出的子侄，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人叫郑知业。这人也是知道郑家和卢家的事的，也知道卢承先要在江都之地针对李恽有所行动，郑知业也受到了家族的指示要全力配合卢承先。在听说卢承先病倒后赶紧的就赶了过来探望，这厮是个胆小的主，害怕卢承先倒下了家族指派自己来做这事。
好在是卢承先自己缓了过来，服了汤药后身体已经有所起色了，对着前来探望的郑知业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急火攻心罢了，服了汤药已经好很多了。”
郑知业说道：“卢公这会可不能出事啊，此事还得仰赖你来主持大局呢。”
卢承先很是鄙夷这个人，也不知道郑家是怎么想的，居然就派了这么一个货色前来。嘴上却是说道：“无碍，据传回的消息说，李恽在他的楼船上，载歌载舞很是快活啊。看来他是在船上过年了，这样很好，说明他没有什么防备嘛。既然这样，咋们也先过年吧，反正短时他也到不了。而且我这一路都安排的有人盯着的，量他也跑不了。”
郑知业说道：“卢公既已经好了，且如此有把握，那此事就仰仗卢公了。在下就不打扰卢公过年了，先行回去了，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卢公尽管开口就是。”
卢承先却是十分看不上此人，径直说道：“你先回去吧！”
第二五三章：到达江阴
再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正月十四的时候，李恽的‘洛阳舰’还是到了江都。而且是在早上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卢承先的视野里。庞大的船身，高大的桅杆以及巨大的风帆，缓缓的在向江都码头方向移动。
卢承先内心很是火热。这十多天里他的病完全好了，伤也好了很多，就连人都胖了一截，可是长时间的等待，那种内心的煎熬还是十分难受的。现在好了，你终于来了，大菜我是早就给你备好了的，就等你上桌了。
可是马上卢承先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这会江面有风，因此船上的撸手并没有划桨，而是张大了帆再借着风力前行，而且从行进的方向看也确实在往码头的方向走。可是船快要到码头的时候，却是并没有进去，在出口的位置船上突然伸出了十多支桨一起划动，船也就顺势怪了个弯，然后径直离去了。
躲在码头三层阁楼上观望的卢承先瞬间就懵逼了。你咋不进来呢，你咋能就这么走了呢，你不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吗？眼巴巴的望着船离开的卢承先，神情看起来像个怨妇似的，扶着栏杆跟着船的移动而移动，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这艘船消失在了视野里。
而李恽其实也是全程在看着卢承先的。自己家本来就是造琉璃的，挑选点好的琉璃磨一些镜片出来做个望远镜简直不要太简单。之前的时候李恽是因为懒，也不想做，因为没有什么实际用途，别再到时候韩宁和黄升这两个厮偷去看人家姑娘洗澡就不好了。
这次出发前李恽却是自己动手做了这么一个，因为家里的人全都提前出发了，李恽还是挑选的家里剩下的材料做的。试了一下效果还是不错的，清晰度很高，也能看的很远。以至于卢承先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而被李恽的大笑声勾起了好奇心的一众女子也抢着要看一下，大家轮流参观。
船在离开了江都码头后不远，其实还是停了一下的。因为王福看到了岸边不远处九二的记号，于是让船靠了一下边，接应上了九二。可是卢承先却是不知道的，他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派人。
这会的卢承先可是比之前更急了。之前之所以还能安下心来养病，是因为知道李恽是走的慢，而且迟早会到这里的。这会却是严重的估算错误，李恽肯定是发现什么了，不然不可能继续往前走。他都走了这么多天了，船上还有物资，说明李恽也是防备的，而且在洛阳他装船的物资肯定不是自己得到的那个数量。
而这会李恽往前走了，这边之前做的部署就全部打乱了。急匆匆赶下楼的卢承先赶紧的在招呼人：“马上派快马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停，停在那里，一得到消息就马上回报。”这会卢承先也有点吃不准李恽会不会停靠了，只能先跟上去再说。可是就正好是他派出快马追过来的这阵功夫，李恽已经接应上九二了。
如果卢承先得到这个消息的话，估计是不会再往前追了。毕竟李恽派人下船先到了此地，说明就会有针对性的部署，而且肯定是针对他的，这个时候再撞上去就等于找死。可惜的是卢承先没看到，等到他派出的快马能看到船的时候，九二都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跟着后续队伍一起在追的卢承先，此时正在江边的一块平地上休息。也没睡觉，压根也睡不着，就是赶路累了坐下歇会。前方打探的人却是回来了一人，下马报告道：“李恽的船已经停了，停在了江阴的码头。而且船上的人已经都起来了，闹哄哄的说等城门开了就要进场去买东西。”
卢承先一拳击在掌心说道：“太好了，这下你跑不掉了。你以为不在江都停靠而是停在江阴就能躲得开了吗，你只要一下船就照样要耽搁时间的，我也有功夫来给你做一道大菜。”说完了就吩咐所有人都上马，加速赶往江阴。先去郑家的地盘吧，既能藏人，地点也同在码头上，方便自己布置。
江阴城门打开后，李恽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却是留下了大和尚以及一众兵士看守大船。黄升这厮一个月来第一次踏上土地，站上去的那一下居然差点没站住，双手杵着磕膝盖酝酿了半天才想起怎么走路，给边上的一众人笑的够呛。
购物是一件愉快的事，特别是当你兜里有钱的时候。而对于女人来说，当你购物的时候旁边有人付账就是最为愉悦的。李恽今天充当的就是这个让人愉悦的角色，跟在这一堆女人后面只管付账就好。
悄悄回来的九二被李恽给留在了船上，九三和黄升是跟着李恽的，到底是有一条尾巴一直跟着，李恽也不得不小心。而对于船上所需物资的购买嘛，自有常时和李义府去负责；常时是长史，李义府目前是越王府记事，有他们操办就行了，自己还得陪家里的一堆女人呢。
江南历来是富庶之地，这里的苏绣、丝绸以及胭脂这些古今都很闻名。特别是这里的丝绸，品种繁多，名品迭出。不仅种类多，还十分的好，既美且成衣穿上后很是舒适。就是摩丝和仆骨莎这样的异域来的女子都是喜欢的，更别说出身还不错的武二妹姐妹俩了。就是罗伊李恽也让她买了好些个，九三和黄升每人身上都扛的有十来匹的样子。
到最后这二人身上实在放不下了，李恽都被征用了用来帮着他们拿东西。就是她们自己自己身上到后来也带的不少，李恽干脆雇了个马车全给塞进去了。让人拉着车跟着，让这些小娘子这次买个够。到时候到了岭南，也没处买这些啊。
回去的时候除了李恽这几人外，居然跟着了三辆马车，拉的还全都是这些小娘子买的东西。李恽陪着逛了半天，就只买了三只烧鸡，和九三黄升一人一只在啃着。
出来迎接李恽的王福却是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少爷，我用千里眼看了，他们已经到了。而且正好钻进了九一部署好的圈套里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派个人去城里弄些好吃的来，咋们吃的饱饱的，晚上好会客！”
第二五四章：放火
江阴的码头是一个大湾一样的存在。出口不算大，但是里面比较大，更像是一个半圆形的湖。这样的地方能很好的躲避风雨。而这个半圆的直线部分，就是专门用来停靠船只的地方。边上有两条不长的木制走廊，一条供人下船行走，一条用来装卸货物。两个走廊上还有巨大的木桩插入水中，可以用绳索来固定船只。
而走廊尽头，则是有几层阶梯的，这是为了防止洪水或涨潮带来的水位上升。十多二十级阶梯上去后，则是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用来行走人以及驼运货物的牲畜、马车这些，也可以用来堆放周转的货物。比如说要装船的东西可以先堆放到此，等船到了再装上运走；或者是卸下来的货物临时码放在此处，而后再运走。
当然了，这个地方是要给钱的，平时也有专门的人员在进行管理。只是这会因为还是冬天，加之刚刚过完年的缘故，往来的船只极少，因此码头上摆放的东西也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一点也不遮挡视线。李恽的楼船有三层，站在顶层就可以将整个广场一览无余。
而且李恽楼船停靠的位置是九二单独指引了的，阶梯上去的位置，刚刚好有四五堆货物围着的。这些货物都是用油布一样的东西盖着的，外面看起来显得很是破旧，像是在这里摆放了有些日子了。而楼船的周边，却是都停了一些小船，没有一艘大船。
李恽吃了晚饭以后，在顶层的位置观察了很久。九二之前就给李恽讲过了大致的部署，李恽也只是再次确认一下，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大意不得。而九二自是不在的，李恽回来后他就悄悄出去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是走之前李恽给了他一个炸弹以防万一，给九一也带了一个，只是九二说有可能这会联系不上九一了。
白天在集市大采购的时候，李恽就放了消息出去，说是明日早上再出发。李恽也相信，今晚他们是一定回来的，毕竟错过了今晚可就没有机会了。王福为了保险起见，把所有的船工都给赶到了边上的一艘临时租来的小船上。这些船工都是韩宁找来的，王福也担心里面有奸细。
卢承先还是很讲信用的，说来还就真来了。尽管李恽等的有点恼火，但是还是对他表示了理解，毕竟明火执仗的出来办事，他们也是没那个胆量的，怎么着也的顾忌一下江阴城里的官员。李恽好歹是一个亲王，他们也只能等到快半夜时分才慢慢的摸过来。
这帮人还是很讲究的，并没有去拖累其他人，而是从郑家的仓库里出来的。郑家的仓库很大，一个大院子里有很多的房屋，也就能藏下许多的人。来的人也着实不少，有一百号人的样子，李恽在望远镜里虽然看的有点模糊，但是还是看见这帮人钻进了岸上的那一堆货物里藏身。
就在这些人观察好了形势准备向洛阳舰发动攻击的时候，后面的郑家仓库却是突然的冒出了巨大的火光。而且很快的就形成了火烧连营之势，接二连三的好几个房间都开始着火了，火势还不小。看来九一是在很多个房间都布置了引火之物的，而且起火点应该还不止一处，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材料，过后需要咨询一下。
准备袭击大船这帮人一下就懵了，不知道该是去救火还是先继续之前的计划。李恽却是站在船上静静的看着他们，心里估算着九二也该发动了。
卢承先看到了郑家的大火，略一思量也就大致猜到今晚的行动很可能是暴露了。要是这个时候撤的话，估计还是来得及的，但是他并不甘心，牙一咬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咋们就直攻大船，不去管郑家的仓库了。李恽这小子有些心眼，我也不要求一定抓活的了，死活不论，跟我走。”
为了李恽的秘方，他们存的心思是抓活口，拷问出来后再杀人灭口，然后推给山匪或是建成余孽这些人。因此准备的方案就是尽量生擒，或者说是围攻。本来在江都准备的都挺好的，可惜李恽却是把船停到了江阴，他们没有组织好围攻的方案，这会更是因为这场大火改成了强攻，而且对付大船最好的火攻方法也没办法用上，因为就连引火之物都没有备下的。
强攻就强攻吧，就算是强攻卢承先也认为是有把握的。因为李恽身边有高手，他这次来可还专门花重金请来了太行山里的五个悍匪的，据说武艺极高，当年可是曾经去杀过杨广的。就算这五人杀不死李恽身边的高手，缠住了也行的。
就在卢承先等人准备发动的时候，形势却是再次起了变化。卢承先等人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周围的原先遮挡他们身形的几堆很不起眼的货物，却是突然的爆燃了起来。而且就跟事先预备好的一样，这些货物正好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而且这些东西燃烧很快，外面更是有人在移动这些东西来封堵缺口。
现在就只能往正前方的方向走了，那里直通往李恽的大船，而且还没完全封住。卢承先这次学乖了，让其他人往前冲，自己跟着。结果前面的走了没几步，就倒身飞回来了一人，卢承先一看，却是有一条大汉堵在了出口的位置，刚刚那人就是被他一脚踹飞了回来的。
堵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时分才重新学会走路的黄升。卢承先大抵是知道黄升的，见状赶紧安排人前去应敌，只有引开了或者是缠住了黄升，自己这些人才有活路。而请来的五大高手几乎是同时站了出来，准备前去对付黄升。黄升这厮却是突然一下闪开不见了踪影，几人正在诧异的时候，却是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被丢了过来。
丢个东西过来就算了，你倒是扔远点啊，居然是咕噜噜的滚过来的。起先的时候五人还以为是暗器呢，结果到了跟前一看却是个圆乎乎的陶瓷罐，只是在嗤嗤冒烟。可怜这五个人，本来是为了一笔大买卖才出山的，想的也是做上一笔以后就能解甲归田、回归田园了，结果却是一招没发就直接销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