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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3节如愿,上

    话说自珍宝兄弟入狱后,连同节级牢头包吉在内的如今仅有的十几个登州城牢子们都不怕辛苦不怕阴森肮脏无聊乐意守在监狱这日夜值班了。无它,有好处哇。

    事实上,能塞进几百人的州大牢中如今只关着珍宝兄弟两罪犯。

    往常众多牢房中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头攒动,呻吟,爬动,饥饿伤痛哀求,冤屈,哭泣,哀嚎全不见了,整个监狱冷冷清清,大有地狱已成空,地藏王终于可誓满成佛了的样子。所有狱卒的工作只剩下看两个不叫不闹安静的人了。

    灾后,宋国的很多事情都悄然自行变了。

    比如犯事的,非政治大案,至多是临时在牢中押一晚。京城刑案相关的以及地方的官僚们也勤快了,审案子也英明迅速得很,通常是当天抓的当天就审结,至多是当天晚了不办案,第二天就审并结案犯们不坐牢了,审完了直接就发卖了每有犯事的,衙门前早有人在等着收罪犯当免费苦力,种个地啊,开个矿啊无论是国家还是财主家都没应有的劳力,正极需要人手弥补呢,岂会放过这种没半点人权可以往死里用的罪犯苦力官府把犯事的友情交给有交情的人家,这种无契约的默契交易,双方受益,皆大欢喜。至于罪犯乐不乐意,谁会在乎?或许罪犯不愿坐地狱般暗无天日的牢也乐意干活

    如此一来,登州牢很久没长时间关过人了。

    这意味着包吉他们这些当地狱恶犬守人间监狱专吃罪犯油水的快活好日子就没了,这些日子可把他们苦坏了,正哀叹无奈呢,突然上天开眼了,降下恩赐,应他们所求,如了他们所愿有了解氏兄弟这种冤大头重犯,亲戚孙立之类的又有钱,另一方的毛太公更有敲骨吸髓发大财的机会好不容易降临了,哪还能放过不赶紧抓紧了

    但是问题是,所谓的有钱也就那么回事。

    整个大宋王朝如今还有没有金银财宝,还是个疑问。被洗地洗得格外干净的登州这样的沿海城市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的有钱,不过是朝廷调拔的官饷军饷才让这又有了铜钱这货币玩艺。孙立这样的与军费管理发放无关的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军官又能得多少军饷油水?毛太公一系的,再擅长巧取豪夺,再能贪污受贿,又能聚敛多少不义之财?

    如此,能贿赂牢子这的钱也就有限。敲骨吸髓也多榨不出几两油来。

    油水太不足,相对比人手,那就是狼多肉少了。

    节级包吉为了多捞点,自然不会让全体饿狗牢子都能整天守在这等分润随时降临的好处,合理得分成三组轮班他自己却是天天守在这寸毛之利也不放过的,倒是显得兢兢业业了,还能得个忠于职守的美名甚至功绩。反正灾难时他的家人也没了,不知是全死了还是哪去了,他自己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灾难时他这种牢头和在军中有关系的乐和之类的,以及部分牢卒,象全国各地别处的官府一样,当时奉知府命令急押解牢犯充入军中当一线炮灰加强城防人手以御海盗极可能北上打来,不料,海盗没来,本城军队和百姓却突然大举反叛了,负责押解的牢卒绝大多数死在混乱中,留守监狱的更倒霉,堵在了里面没地跑,全被愤恨之极的百姓一窝打死个干净。包吉凶恶狡诈,靠着一些没资格叛逃海盗的烂军痞作一堆合力在混乱中保命,又溜得够快,侥幸逃出了城逃过大劫

    劫后,满州满城一贫如洗,别说钱财布匹就是粮食也几乎没一粒,沿海逃窜方便就洗地太狠,报复杀得也狠,无论州县,正经有点权的官吏就没剩下几个,更容易报复杀掉的乡间劣绅豪强大户、假仁假义所谓德高望众的虚伪乡佬死得更绝毛太公家在偏僻山村,是该死坏蛋财主却机警溜得快,父子俩警觉村中气氛不对,不好!泥腿子们这是要造反呐仓皇弃家带刁奴拼命逃进了山里躲避才没被暴走的村民围殴打死,在山里差点饿死成了野兽点心却侥幸活了命。

    包吉这种恶鬼一样的污吏得命没死却和毛太公一家一样没接受深刻教训,正因为灾后成了穷鬼,他回归牢头宝座后越发凶残无耻贪婪

    今晚,包吉等又心安理得享受着乐和的晚餐孝敬。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曾令他害怕了却随后又人畜无害不危险了的乐和,今晚孝敬的这顿饭却是他的断头饭。

    乐和今晚不值班,明午后才轮到上班。

    他照常给值班的供上了晚餐,还殷殷讨好给大家烧好了热水泡上茶,无疑是无声地拜托大家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刁难已经冤屈倒霉透了的苦孩子解氏兄弟,解氏兄弟难逃一死,也就这几天的活头了,包吉吃够了尽可能多的好处,该下毒手了,牢子们都心照不宣有数,但死前就得些宽待吧。大家也心领神会,心安理得得意洋洋享用了乐和的小意讨好

    是夜。

    半弦月悬挂在昏沉阴冷的夜幕中,把风雪中的大地照得稍有些发亮。

    后世的大约二十一点左右,突然,除了寒风呼啸就剩下死寂般的登州城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在昏暗略明的环境中鬼一样飘乎不定,大牢一丈多高的坚固水泥围墙却转瞬便飘了进去,几无动静翻进监牢的院子,又飘向牢子们的值班房

    两影子自然正是奉命前来劫牢的龙虎二小将。

    班房中还亮着一盏值夜灯火。二将潜近,对屋子里一目了然,相视无声一笑随即飘了进去,分头摸向火炕。烧得相当暖和的大炕上,今晚值班的五六个牢子,包括节级牢头包吉在内东歪西扭都正胡乱卷着被子死了一样沉睡正酣。二将一齐动手,杀人不用刀,大手咔咔专门扭断脖子。包吉吃得脖子相当粗壮,倒是多费了些力气,但几转眼就全收拾干净了。

    清理了这些障碍恶鬼,二将从包吉身上找到牢门钥匙,立即飘到牢前却没急着打开大牢,而是先隐在暗中静心侧耳听了听牢门后的动静,确认牢中确实没其它罪犯收押,也没人阴谋潜伏在内,这才打开牢门,钻进了阴森森黑洞洞犹如通往地狱的牢中通道,随即打开随身手电,展开步伐迅速找到了乐和事先就交待清楚地点的那处牢房。

    解氏兄弟果然就在里面窝着。

    这兄弟俩是职业猎户,人虽憨直却机警得很,身陷牢狱凶险重重随时可能被下毒手害死,因而格外警惕,此时虽朦朦胧胧依墙睡着却察觉了牢中有轻微的脚步声,早睁眼巨大的牢中空间实在太空旷安静了,夜静时分稍有点动静也很明显,况且龙虎二将也没刻意放轻脚步进来,不怕解氏兄弟听到。

    手电电光一闪划过这间牢房。

    珍宝兄弟不知世间还有能用电的这种高科技玩艺,吓了一跳,好在胆子够大,事先又已经从乐和那得知了会有人来劫牢救自己,所以没惊叫出声,也模糊瞧见来人,与乐和悄然交待的劫牢者人数和形象完全相符,转瞬就镇静下来,也开心了,满眼放光

    牢门打开。龙虎二将闪身进来可怜的珍宝兄弟,因为国难时海盗洗地太狠,登州这的铁几乎一空,大牢中众多的铁镣铐铁链什么的都是海盗想要的材料登州这地方又不是盛产铁矿的,结果牢中就没镣铐用了。珍宝兄弟这种所谓的通海盗危险重犯,没镣铐困着,就只能用更沉重的大木枷拘着,双手和脖子卡枷板上也就少了反抗之能削了危险。

    戴重枷却也是能要命的,戴时间长了,脖子就出问题了。

    好在此时是冬天,珍宝兄弟穿得厚实,又是打猎防风雪的高领棉衣,有乐和照顾帮忙高领可以垫着木枷减轻折磨,不至于直接压卡着脆弱的脖子。平日里再竖膝坐着,睡也只能坐着,没法躺下,把枷搁膝盖上,大枷一平就成了压在肩上而不是坠着脖子了,刑枷的危害就更小了,以兄弟俩的身子骨那着实壮实劲,这点负担就等同于无。

    更重要的是当时过堂蒙冤虽吃了苦头却也没被打得惨

    哥俩当日被毛太公父子哄骗麻翻送官,在大堂醒来时脑子还是昏沉的,猛一听毛家和知府配合默契颠倒黑白不但不赔还自己的老虎,还诬陷成通海盗的大恶,暴脾气顿时大怒,想起身追打一旁得意洋洋的毛仲义,却药劲未过,站都站不稳哪有力气,眼见冤案铁打的了,也很快老实服软并顺从的认了这要命的大罪,却是兄弟俩猛然想起当年赵岳临走时特意反复叮嘱过他们的话:若是遇难,尤其是遭遇有人勾结官府陷害,一定要记住不要逞强硬抗着不认,认了,先保住身体别当场打残废了再说,入狱坐牢不用怕,其它的都不用担心了,我自会保你们无事。

    顾大嫂不想上赵岳的船,一直刻意忽略甚至忘掉赵岳,但这兄弟俩却是另一回事。

    他们对赵岳老感激可信服得很,听长嫂的话,虽按下性子没去投靠,这么多年却心里一直没忘记赵岳,老是暗暗惦记着能为赵岳出出力报答一下恩情今年当时听说了梁山遭遇了桃花山强盗的侵犯,哥俩顿时急了,就想奔去伸把手,但随即又听说祝氏叔侄统领的悍匪打梁山不但没祸害成,反而全栽进了水泊喂了鱼虾,梁山有惊无险没事了,赵岳无忧了,又在顾大嫂劝说阻拦,他们才没去成梁山。

    听人劝,吃饱饭呐。珍宝兄弟不刚强死不认罪。知府吴芝荣自然也懒得在审案这种无聊血腥事上费时间,有那工夫捧书做做诗喝酒悠然享乐那多好。新形成的衙役团伙数月当公差,到处积极抓犯事的和官老爷一起卖钱,当公务员吃国家粮合法行凶当坏蛋的新鲜劲也过了,上刑打人也打腻了,也懒得费力气打人大冬天的累一身汗难受,也就便宜了珍宝兄弟。

    哥俩也就是挨了二十杖脊,后背有些皮肉伤,就丢进死牢里等着朝廷发落了。这点伤对哥俩根本不算什么,又有乐和照顾着用上了沧赵家出产过的消炎治伤良药,过了这些日子,身体早没大碍了,又有乐和天天照顾吃的,虽然吃不好也不太饱,但身子骨也没虚下去,脸消瘦肮脏,休息不好,人看着似乎萎靡虚弱不堪,但实际仍是龙精虎猛两条汉子也就是有木枷负累着,否则只凭哥俩的本事,区区牢狱,他们自己也能收拾了这些他们恨透了的牢子闯出大牢去逃走

    此时,大枷一开,自由了,珍宝的精神立马足了,也不多说感激话,抓紧时间离开这。

    对劫牢这点事,龙虎二将玩似的根本不当个事,淡定从容得很,走前还重新锁了牢门,又回了值班房还了钥匙,把乐和此前借烧热水悄然下了药的那壶水和相关的茶水全处理了,泡的茶丢炕洞里烧干净了,洗了壶重新烧上四个人悠然在值班房喝着茶,也是让珍宝兄弟解解渴吃点东西补充些体力也缓缓精神,呆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带走包吉的腰刀,关了房门,翻墙从容而去。

    也不是立即离城或在城里藏匿起来,而是扑向了毛太公的女婿王正家。

    珍宝兄弟恨透了王正这种天良丧尽却命大就是没死在国难中的六安孔目,一旦自由了自然按捺不住,立马就得先报复收拾了这条执法专门枉法的恶鬼吏。

    再者,他们兄弟的尖刀和猎叉都落在了毛太公手,也要去王正家那看看有没有。这四件武器是赵岳当年专门令人打造送给他们的,异常锋利实用,可是兄弟俩的最心爱之物这上面也承载着赵岳对他们的情义

    王正这种执司法的文职吏头,别看是没品的州城小官,却自然是牛逼得很,平常根本没人敢招惹得罪他,但家中的防御那就是渣了,家有两个守卫的刁奴打手,防一般恶人凑合,但在龙虎二将和珍宝兄弟之手那就是蝼蚁,顺手就捏死在被窝里了

    搂着婆娘睡得正香的王正猛痛醒了,头发被揪得似乎要撕下头皮一样巨痛,想惨叫却发现嘴是臭袜子堵着的,睁眼在昏暗的灯火下惊恐看到是狰狞满面的珍宝兄弟,还以为是包吉已下手害死了二人,两含冤恶鬼趁夜来向他索命了,顿时吓得三魂掉了两,被拽着发头硬生生拖下炕,光溜溜半躺在冰冷的地上哆嗦不停

    问清了武器的去向,

    叉子还在毛太公家,那家人不识货,叉子又全金属的太重,一般的武将也使不了,毛太公父子没当回事,就随便丢那个角落里了。好用的尖刀却是让毛太公父子喜欢,一把已送了毛都监当贿赂,另一把正在好女婿王正这,也没用找了,就挂在炕边墙上。解珍认得是自己那把,收了,没一刀捅死王正,而是打昏拖出屋子绑在院里树上享受活活冻死的快乐听说冻死的人是笑脸的,想必冻死的过程中人也是种刺激与快乐满足的一刀杀了王正这种恶鬼一样的执法者太便宜了他。

    四人仍不着急逃走,珍宝兄弟又在王正这吃喝一通,这下吃饱喝足了,有酒全劲更有精神了就看着王正怎么冻死事实上人很快就冻晕了,一晕就永远没机会醒来了,不会挣扎呻吟太响惊动了人,四人这才悄然离去。

    至于王正他老婆,毛太公的闺女,睡梦中已被打晕了,随即被绑成一团堵了嘴也拽下炕光着丢地上凉快着,也没直接杀了,也没拽屋外,就那么丢屋里地上那,她能不能抗过今晚全看她的造化了。就算身体没大事,她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了。没了当官的丈夫,没了家人保护,在这世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越是有钱有粮有利可图,下场只会越惨大宋如今最缺的正是年轻些的女人。不知会有多少恶狼会盯上她,最终会沦落成卑贱织娘以后就勤奋劳作为大宋当块砖赎罪吧。

    四人离开了王家,悄悄直奔事先就定好的地方翻越城墙。

    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直接踩着上城道上了城墙。

    有官兵值夜守城,但你可以想像,海盗不闹了,也不会来抢了。登州又没有强盗山贼,是真没有,早前有的不成气候的几小伙这几个月已被新官兵为发财而积极主动奋勇扫干净了,就算有强盗也是隐秘的假李逵李鬼那样的个别人登州民间就没啥钱可抢的,如今是个人都有田有粮,大冬天的谁肯遭罪埋伏山野岔道打劫呀,也就是城池安全无忧了,登州这帮坏蛋组成的官兵哪会坚持什么尽忠职守顶着寒风酷冷半夜玩巡逻,当班的都猫望塔里烤火塘偷懒睡大觉呐。你叫他,他们都未必愿意搭理你

    雕龙还手拿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笤帚,断后,边退着走边把脚印清理了

    至于出城,绳索绑城垛上,四人都是攀爬高手,珍宝兄弟和阿虎先顺绳索娴熟轻松溜下去,下面是护城河却结冰冻上了,不大力践踏,一个人一个人的过去,冰面不够厚却也一点问题没有。

    还是精细的阿龙断后,把绳索解了,换成飞钩这头钩城。他笤帚把脚印细心清理了,也下了城,手一抖,攀城飞索就掉了下来,他一手抄住钩子这头,仍一头动静也没有,再倒退着过护城河清理干净脚印一直到离城池老远了才不再这么干,一夜风雪后,明天,谁也发现不了有人从城墙逃遁了

第154节谁才是傻子

    解珍解宝跑了。

    第二天一早,无论是守城官兵还是其它什么人还浑然无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万没人能想到做案者胆那么大那么从容。

    轮班的牢子们到了监狱这叫门进院好上班,等了好久,没人开门,他们也不奇怪。

    往日就是这鸟样。昨晚值班的赌博什么的闹腾寻乐子......常常折腾到很晚才睡,早上就不愿意从暖被窝里起来,实际也是不愿意换班早离开,磨蹭等等开院门,争取赶上乐和几乎每天殷勤送来的早餐,美滋滋白赚到享受今天的一顿那多好哇.......

    天贼冷,风雪很大。

    轮班的牢子等在外面挨冻,心里这个气呀:这么久了还不开门?以前耍赖也没拖这么长时间。昨晚的人想干什么呀?怎么叫都不行?拖着不理睬俺们,就是不开门,这帮混蛋莫非是想冻死俺们,好少分些好处?包头这人也是,太贪太坏了,还包吉?吉个屁。你是包害包灾呀你才对.......

    心中愤愤,却不敢骂节级大人,只能骂其他昨晚当斑的牢子解恨,可,骂来骂去渐渐也感觉不对劲了.......

    门就是不开。无奈只能搭人梯费好劲爬墙进去看看了。

    进去的那家伙片刻后就是嗷一嗓子惊叫,那音就不象人能发出的,太特么渗人吓人了,莫非大白天的你遇到了鬼?

    有的还笑着却是愤恨的骂骂咧咧的:‘老子快特么冻死了,你们这帮孙子在屋里暖和着,混蛋玩艺还特么闹呐?有没有个限度啊?看我们在外吃风遭罪,你感觉特痛快怎么着?缺德不缺德呀你们。“

    嘴上咒骂着,转念又不禁自失的一笑:”缺什么德呀。俺们这些人们眼中的地狱恶鬼,哪还有什么德不德的......

    但,随后门开了。那翻墙先进去的兄弟在门边,那脸色......煞白得跟个鬼似的,还满头的汗,嘴哆嗦,腿也打晃......啧,也不似闹玩笑的样子......莫非还真出了妖蛾子大白天真闹鬼了.......

    .鬼没有。但情况不比白天见了鬼强多少......今天来当班的人全吓得惊叫失声......居然全死了?连包头在内,昨晚的弟兄都安然在被窝里神秘死干净了........这太特么吓人了。五六个能打能作恶的机警大汉,怎么就能悄无声息死了?谁干的?死囚兄弟哪去了?最重要的是,庆幸啊,幸好自己不是昨晚的值班人,否则.......

    .................

    孙立家。

    昨晚,孙立设宴请了老同事登州第一将马栋和本州军中另一个提辖官刘庆。

    刘庆是管后勤的提辖官,也就是通常人们所熟知并更容易理解的军需官,和管练兵剿匪什么的孙立不同,象什么军中对外采购啊、军饷军福利支出发放啊、军服军械调配啊........都在管辖范围内,可想而知工作油水很大,而且还不用提着脑袋出去冒险打仗,干的是军中绝对的好活,但不是后勤一把手,是驻军较多的地方军后勤常设的军需官,不少的就是常务副职,领着具体干活的。大家都知道,一把手都是只管开会、发话、做指示精神、审批签字......通常是不干活的。

    能做军需提辖官的人武力高低不一定,但肥差要职,人有一定文化而精滑会搞关系是肯定的。

    刘庆正是这样,干的活实际就是文官活,但本人不文弱,看着也是纠纠武夫,有武艺,也是能打两下子的,朝廷的正经军官通常必备的骑马射箭技能都行,只是本事不高而已,但足够在军后勤立足。

    孙立在这个时候设宴请两位在军中最有分量的老同事,无疑是想联络感情,进一步加强一下老登州的团结互助.......此次为解氏兄弟的事在监狱那当众大丢了面皮却毫无办法,这事对孙立的刺激不是很大,是太大太强烈了,激荡的心情事后多日了也难平,权欲心也更重更迫切了。只是眼下想快速升官掌大权,被人敬畏,说话好使,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只有团结借助军中老登州力量变相提高一下自己的影响力和权威地位。

    他是心高气傲的人,本事大嘛必然的,这次栽跟头实际是被知府和都监联手欺负教训了,这个,他虽不愤却无可奈何,只能闭嘴忍了,但小小牢头包吉也敢对他跳窜嚣张挑衅,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顿酒宴正是要相互通通气,要借机试探一下马栋和刘庆的心思,有没有可能支持他,如果有,孙立会找碴狠狠教训包吉,同时也间接向知府大人和都监大人表示一下他的存在感和心中的强烈不满。

    另外,小舅子乐和近日提过一句,死牢中的珍宝兄弟性命快完了,包吉随时可能下毒手。这事也是促使孙立行动的原因。包吉踩了他的面子,若是再享受着贿赂把珍宝兄弟肆意害死在牢中还屁事没有,那他孙立的面皮就彻底丢尽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在登州混在军中立足。

    他虽功利心强,性子凉薄,但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能救一救珍宝还是要尽量伸手的。

    毕竟,只他家平日里享受的猎物都是珍宝兄弟送的就是份人情,只是是由弟弟孙新或顾大嫂送来的。珍宝兄弟毕竟和孙立的亲戚关系差着一层,又是山野草莽,自在惯了,不愿和威严规矩多的孙立多接触,但心意到了,却从来对孙立无所求......

    为了珍宝二人的事,顾大嫂已经对他极不满了。弟弟孙新虽嘴上从没说什么,但也显然对他有了意见......

    孙立不在乎珍宝二人的生死,但却在乎至亲的弟弟和小舅子对他的看法。

    他老婆,贤惠善良的乐大娘子私下也说过,怎么也是自家亲戚,能帮的夫君还是尽量帮帮,帮不了是没办法,大家也能理解,不能寒了亲戚的心.......只是乐大娘子不知道的是,珍宝二人的事不是孙立尽力了却帮不了可理解的事。为了救珍宝,顾大嫂是不惜劫牢造反拼命的,只是缺乏人手条件成不了事才不得以去哀求了赵岳。否则早逼孙立带头反了.......

    请客自然得有拿得出手的食物。

    今晚有肉,肉自然也是珍宝以前猎的,都交给顾大嫂重开赌场谋生供肉食招揽人用而储存在顾大嫂那的。乐和和龙虎二将商议好了对策,劫狱这天的中午特意提了肉给孙立。孙立果然也立即邀请了同僚来家做客.........

    两客人在这个敏感关头却很给面子,不避嫌的傍晚就早早来了。酒宴也开始动手做了........

    享受着久违的肉食,喝了不少酒,孙立、乐和、马栋、刘庆的四人席,气氛和感情渐渐热烈起来.......孙立心里明镜似的明白今晚的肉是珍宝兄弟猎的,吃着不禁心中有愧,也明白弟弟和顾大嫂自他对珍宝的事不肯出力起就中断了送肉食却为什么又肯给了。无非是珍宝的命随时要丢了,顾大嫂指望着他这个当官的大伯子再伸把手........可他发愁的是自己又能如何?他怎么也扭不过知府和都临共同作恶啊。

    席间近一个半时辰了,期间谁也没提与珍宝冤案相关的事。但乐和突然就开口了,顿下酒杯沮丧叹口气说:“这野猪肉是那兄弟二人冒险猎的。野猪可不好打。那对兄弟冤死了,这肉怕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野猪确实难打,且不说进山的辛苦和能不能找到,遇到了,即使马栋这样的武将带亲兵狞猎也未必有把握收拾得了野猪。野猪的凶猛一根筋以及身上松脂泥沙结成的厚厚坚固远比重甲的防护层,连老虎都常常不敢招惹,要避开走。

    珍宝兄弟打野猪实际却并不困难,因为他们有赵岳特制并赠送的锋利猎叉。兄弟两又不缺打猎经验、力气和武艺........

    但乐和的话,马栋也得赞成。

    而孙立本就有愧的心,喝酒没脸红,这下不禁脸红了。

    刘庆眯眼默默瞧着孙立,眼神中有玩味。

    马栋或许喝大了,乐和开了头,他也突然终于开口了。

    他年岁比孙立长几岁,拍拍孙立的肩膀,“孙兄,不是兄弟我说你。那监狱的事上,你真的做差了。”

    “包吉算个什么东西?嗯?”

    “这是什么时期了?和以前不同了啊!别说区区牢头节级,就是正经政务官又岂敢随意对咱们军方撒野?”

    孙立看看刘庆。刘庆收了目光,微低头仍黯然。

    马栋又说:“我说孙兄弟,你当时暴打了包吉,就算当场把那家伙打残废了甚至打死了,又怎么的?”

    “敢对我军方上官不敬,找死,他是。”

    “弄死了包吉,孙兄你硬气到底就势闯进大牢把那对兄弟提出来,到知府衙门找知府讲公道,知府敢把你怎么的?”

    “我老马说你错了,你真错了。你孙立可是我登州军第一好汉,我老马是第一将却真比不上你。我真佩服你的武艺。老孙,你是我登州军绝对的支柱啊你。将士们不管他是哪来的有多混蛋,谁不佩服你?老登州将士谁不支持你?我和老刘都支持你啊。咱们弟兄得绑一块儿才能在新军中保得住地位混得开啊。登州想在这个混乱世道安生,就缺不得你啊。知府大人他敢为这事问罪处置你吗?他理亏不说,胆也虚啊。他凭什么敢收拾你?得罪了结死仇,他都不真敢的。”

    “至于毛乾,那是个什么东西?说是将主,他却有什么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无奈靠关系混军旅富贵的玩艺,也就是拖了咱们大宋以文治武的福才能混上将主,朝廷还美其名曰这种人有文化,文武双全,擅长治军和管理,适合当统帅,不是咱们这种武夫大老粗能比的。狗屁事。真打仗了,那种将主能干什么?他只会驱使弟兄们送死为他捞功劳,或者一看势头不对就掉马带头逃跑。还不如正经文官有的也是有骨气有血性敢冒险敢打的。”

    “就这么个废物,你老孙怕他什么?这的兵是大杂烩。毛乾带来的才多少人?他那一系的占尽了军中油水,好活都他们带来的兵占着。这么搞,他们一伙是团结了满意了。可其它弟兄们会怎样?这派系太多了,出事了有几个真听毛都监的?”

    “老孙啊老孙,你多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你怕什么呀?军中巴不得你这个支柱闹一闹教训教训毛乾他们一伙呐。为了他们各派系自己的利益也会支持你一把。你却.......啧,你硬气了,别说救你亲戚,就是反过来问罪那土财主和狗屁孔目,知府也得妥协答应你。毛乾?他只能老实缩着认了这个亏,会恨你,但只能敬畏你,不敢招惹你。”

    啪啪,马栋重重拍拍手,又一摊:“就这么简单。事就解决了。你老孙还威望更高,地位更稳。都敬佩你。军中只敬义气好汉。世道只服本事大拳头硬的。多大个事啊.......”

    乐和听着这些话,不禁赞许地看看马栋。

    看看这就是差距。

    别看老马没文化,为人粗鲁直爽,没姐夫精明,本事也没姐夫高,或许还差不少,但人家就是能混上去,就是能知府和都监不知换了多少届了却始终稳坐军方第二高权力宝座上,姐夫什么都强,却就是万年的区区提辖,连登州军有的第三将都混不上......

    有时候哇,人太精明,想得太细,顾虑得太多太周详,反而不是好事,不利于升官。太精了,又太有本事,会令上官忌惮啊,怎么会给容易立功的好机会?怎么会愿意提拔你?

    你看马栋这种“直肠子”粗胚,有立大功好活总能赶得上。而姐夫总会那么巧的赶不上,功劳也立了不少,可惜都是小功,属于苦劳,论功能得钱财奖赏,却就是不够升官的.....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

    孙立则脸色越发难看,不是生气,而是羞臊的,也有受启发情绪激荡复杂.......他看看刘庆是什么态度心思。

    刘庆也终于有反应了,喟然一声道:“我老刘再不是东西,该支持老兄弟的时候也不会不仗义啊。”

    “咱们是吃军饭的。军中最重义气。无义之人如何在军中立足?我老刘不算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敢背上个不义的名声,否则睡觉都得防着有人下手暗害。做官要讲规矩,要尊敬上官,但规矩是利于活人的,也是可变通的,是所有官都要遵守的,也是下官可以适当方式要求上官遵守的。上官也得对下属讲规矩守分寸,得照顾弟兄们的心思和利益,满足弟兄们的正当要求,不然谁会真听从?关键时谁会愿意效死力?尤其是这乱世之相、什么都难说的年头......”

    孙立难堪得脸色更难看了,却不会承认自己真错了。

    不是死要面子不想认,而是不能认。否则就是对亲戚都无义的人。这种名声若是立起来了,你连自家亲戚都这样,何况是对别人.......必然人人鄙弃不敢沾边。

    孙立这饭吃得就更没味了,酒肉都难以下咽。而马栋和刘庆却精神越发好了,你来我往的......乐和又唱曲说笑话......增加情趣.....酒席一直延伸到过半夜了才散。

    期间,孙立想着珍宝兄弟往日的种种好处,在国难中,乐大娘子母子幸亏有珍宝兄弟收留保护着.....否则在突发的叛逃大难中,他孙立只能在混乱中自保,根本顾不上老婆孩子一起逃出城去,娘俩的命九成九得丢了,损失的就不止是身外之物的钱财了,这可算救命之恩.......只这一条恩义也够高了,自己有难,珍宝兄弟义不容辞。珍宝兄弟落难了,自己却袖手旁观......弟弟和弟妹对自己有怨有意见是自然的.....越想越多,心情越发糟糕,没吃几口菜,酒也喝得少,席散了仍十分清醒。

    而喝高了的二客当晚就宿在孙立家........

第155节这事整的......

    孙立满腹心事,心中有了盘算,没睡好,但第二天还是较早起来了。

    马栋和刘庆却宿醉未醒,还在高卧不起,呼噜打得响。

    乐和,自国难后全城都成了穷光蛋,治安也混乱凶险,当牢子都招恨很容易遭遇黑手报复,他就不再住自己家了,应担心他安全生活的姐姐的要求,加上孙立关心小舅子也催促了,就搬来孙立这一起生活了。反正灾后城中不缺无主大房子好房子,以孙立的军中地位灾后钱没了却住得更好了,不差地方。

    在调配住房让军将住得好些这一点上,知府吴芝荣不会蠢得不优先照顾孙立这样的本地安全支柱,不升孙立的官,但这种惠而不费的顺水人情是会做来拉拢一把的,也好用人。

    所以,乐和也在孙立这沉睡未起,轮班也是午后的事,不急着起,他自己清楚也永远不用着急起了。

    孙立起来了也不管同事客人和舅子,任他们睡好。

    反正大冬天的军中也没什么事。

    连他这种专管练兵的提辖都懈怠下来间断才去军营操演。马栋他们这些地方高级将领平时只是去军中溜溜。至于都监毛乾也就是刚上任时去军营勤,后面就少了,入冬后就干脆几乎不在军中露面了。

    孙立在乐大娘子伺候下和亲兵吃了早饭,然后坐那消食,脑子里却盘算着去找知府如何说说理再试着解救珍宝兄弟。他有些紧张,怼上官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以前都是积极听从上官,昨晚由马栋打了气,但今天真要干了仍不免心虚。他不擅长搞这个,显得笨拙。

    若是上阵厮杀,那更凶险不可测,他却反而没这些忧虑,不但不会紧张,反而会兴奋。

    说白了,刨去权欲心上进心重这一点,他就是那种后世官府、公司.......中常见的有本事的实干官,却不精通务虚应酬钻营官斗,在上层领导眼里常常属于没有所谓组织协调管理能力,永远是带头干活背责任的,当不了一把手的——牛马人才。

    孙立这样的人只有在赵岳竭尽全力创立并逐步完善起来的:务实,实干、能力是绝对第一要素,人情关系被严密监督约束惩罚还有民众广泛监督制衡,人尽其才,公平合理周密可行的国家体制与用人机制,以及必然形成的相关积极良好社会氛围的海盗帝国那,才能如鱼得水,尽展所能和抱负,才能在与能力匹配的该得位置上光芒闪耀活得如意得意。

    大宋王朝以文治武不说,整体是浮华只高高在上专门务虚的封建落后国家,在这,孙立再有本事也只能干窝着。

    可惜,孙立很精明,却迷茫在局中心怀痴心妄想,一心想趁着朝廷不得不重视武夫的时代争个出人头地,执迷不悟,结果就不用说了,碰得头破血流是轻的,乱世中命都是问题,偏偏他又确实极有本事,也极自负自己的武力精明构成的能耐。

    在水浒宋江的梁山军事集团中,孙立已经尝到失败的滋味了,枪鞭箭样样了得,有过硬的真本事,骁勇过人,战场意识和敏锐度不一般,擅抓战机,有计谋,至少擅长领方面军打仗,战场实战和指挥的能力至少是八骠骑代表的一流武力中的顶尖水平,就算比不上林冲关胜这样的顶级虎将,更比不上能一挑四个一流大将的变态BUG卢俊义,却不会比五虎大将差多少,却被宋江搞成了个区区马军小骠将,不列入天罡,却列入地煞中最重的地勇星,正是用其才而不升其官贬其权。

    宋江本身正是宋代典型的士大夫官僚,尽管他当过的官和社会地位太低只是个品级都没资格入的基层小吏,在士大夫们眼中他什么都不是,但这改变不了其本质。

    宋江也深为忌惮孙立,千方百计压着有效利用。

    孙立不可能在宋江手下混得威风体面.......血战奋斗一场最终仍是一场空,仍只会是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他不可能在时代背景是虚华不公宋国的宋江梁山军中得到海盗国那种环境和生存空间。

    孙立知道必须赶紧伸手解救珍宝兄弟,再耽误就晚了,今天必须赶紧去找知府,但心中总是打怯。

    就在他仔细盘算怎么去闹知府时,突然院门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在外砸门。他一愣间,就听到有人在院门外乱哄哄叫嚣着什么,似乎来人还不少,随即又是院门轰隆轰隆的连续声音,确实是有人在猛烈撞门......

    孙立不禁大怒:谁这么嚣张,大清早的敢闯到这来砸我家的大门.......

    不用他吩咐,自有亲兵跑去查看。

    孙立在屋子里坐着,冬天屋门关得严实,他自然看不到院门处的情景,却听到亲兵怒骂着开门查看的声音,却又是一声轰隆巨响,无疑院门被外面的人顺势撞开了,一阵杂乱吵吵声涌进来中随即又是哎哟一声叫唤,那是亲兵发怒喝问间却猝不及防被来人凶猛踹倒在地的声音,伴随的还有一阵哄笑声,来者好不凶恶张狂得意.......

    孙立本就心情极糟糕,听到这些,不禁一股怒火直窜头顶,霍然站起来,开门走出来,闪眼间看到来人怕不下三四十个,穿什么的都有,俱都持刀棒,猛一看还以为是群敢来闹事的地痞无赖汉,但打头的两人他却认识,正是本州的正副两捕头,这二人是吴知府从外地调来上任时一并带过来的衙门得力人手,无疑是吴知府的心腹旧人.......难怪这么嚣张。

    孙立不禁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这帮污吏敢闹上我家.......却不等他喝问,正捕头先叫唤上了。

    “孙立,你犯的事暴露了,识相的老实束手就擒,省得本官费事,若心怀侥幸敢不老实,休怪本官下手狠辣无情。”

    一听这个,孙立疑惑的心情顿时化为冲天的怒火:什么叫我犯事暴露了?我犯什么事了?

    更让他恼恨敏感听不得的是,还本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打上门来压我欺我?莫非是看那下贱牢头包吉都能对我张狂压得我束手无策只能吃闷亏不敢吱声,你们这些杂碎瞧到了便宜也想来试试......都当我孙立好欺好戏弄.......

    到了此刻,孙立的武夫勇将脾气终于暴发了,冲动下理智失控,再顾不上顾虑这个那个,顾不上什么程序规矩了,一瞋目瞪眼,二话不说眨眼冲了上去如电就是一巴掌狠抽过去。那嚣张捕头显然没料到孙立敢拒捕还敢打他,以他的能耐也躲闪不及,脸啪一声响亮脆响,被抽得脑袋一歪,脖子都差点儿折了,连身子都抽转了半圈。

    孙立怒火正盛,不是一巴掌就能泄火了事的,怒火未减反而更盛,怒喝:‘你算个什么官?你一个连品级都没资格入的皂吏也敢在本将面前狂妄叫嚣自称本官?“

    怒骂间闪电又是一记狠抽,抽在正捕头另一边脸上,又把捕头的身躯抽得转了回来,这下两半脸都肿了,总算对称了,随即左右开弓又是几记左右狠抽,打得那捕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剩下惨叫挨打了。

    旁边的副手怒了急眼了,呛啷一声拔刀就想挥刀行凶,不料,孙立一脚踹过去,把他踹出老远去,”你也配在本将面前拔刀动武?你这厮莫非活得太得意昏了头急着想在本将这找死?“

    孙立一动手了,这胆子瞬间也大了,之前的胆怯顾虑全都去了九霄云外了,自信满满,凶猛气势澎湃......虽然没披挂盔甲,就是出行的常服,也手无寸铁,但一怒一凶展示的实力与可怕仍然震得这些往日的地痞恶棍混上的如今的衙役捕快们连连惊恐后退,虽举着尖刀棍棒,这么多人堪称人多势众却就是无一个敢上前,只有人当地痞时就习惯了的嘴上瞎咋唬。

    但,这工夫,正捕头也逮到机会总算逃脱了毒打,急退后数步,退入了部下群中,急拔刀护身,瞪着肿脸眼仇视孙立疯子一样怒喝:”孙立,你敢打本官拒捕?你想造反不成?“

    孙立一听这个顿时火更大了瞋目正想吼什么,这时屋门一响,马栋出来了。

    马栋显然酒劲没过完,仓促起床,脑子也没大清醒。他瞅着院子里的情形,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官威权势就立起来了,沉脸威严喝问:”怎么回事?闹什么?“

    捕头仰仗知府后台,原本对马栋这种老登州系的非知府和都监心腹的军官也没真正的尊敬心,但吃了孙立的教训,总算醒了些脑子,收敛了嚣张......得罪了一个孙立,不能再得罪了马栋,这位可是本州第一将,本城都监之下第一人,军权不小,不是没什么权势的管军提辖官孙立那么可欺.......

    这时,另一屋子休息的刘庆也出来了。

    他出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阴沉莫测,默默站在那冷眼扫视着现场,旋即目光盯在两捕头身上。

    两捕头一瞧见老登州的军中重将居然都在孙立家这,都不禁一惊,面面相觑后,副捕头代替脸肿得说话不利索的正头子,对马栋表示了一下礼节,心怀警惕却解释道:”非是我等对孙立无礼上门寻事。若无事,就是借给我等个胆子也不会没事找事来这闹事啊。我等是官府差役,是执法守法者,代表的是官府的体面和权威,又不是爱滋事的地痞无赖.......“

    马栋却一瞪眼,不耐烦道:”我管你代表谁不代表谁守法不守法,少特娘的罗嗦。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这得先搞清楚了。

    可别不清楚情况,一不小心就绞进去招了灾。对老同事讲义气却也不能蒙头瞎讲。

    两捕头是久干这一行的老手了,抛弃嚣张剩下的就是精细得很,察觉了马栋的心思。

    旁观不语的刘庆怕是也是这心思吧?

    这个刘提辖可是个人精,早听说过,今日一见果然更狡诈老滑。

    如此一判断,二人反而有信心有胆气了。

    ”二位将军还有所不知吧?“

    马栋有点怒了,喝声:”屁话。你若是我军中手下敢这么汇报,老子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了。快说,直说怎么回事。“

    军中和官府中不一样。还有,马栋也是酒未全醒加起床气而暴脾气,当然也是有意如此为之。

    他感觉自己这些老登州在官府这头很没地位,有事,不止是损得孙立,也挑衅到老登州军方的威严利益,这不能答应,绝不能惯着官府的人肆意横行欺压头上来,否则哪还有好日子过,

    必须就机立威,展示一下自己不可侵犯的强硬态度。

    如此毫不客气的一呵斥威胁,捕头果然老实了,利落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杀尽值班牢卒越狱跑了?就昨晚?“

    不止是马栋惊叫失声。刘庆和孙立同样如此。

    两捕头点头确认,但,四只眼睛却都一齐紧盯着孙立的反应。以他们的丰富办案经验,有把握瞧出端倪。

    可是,孙立确实是不知,是真得万分惊讶。两捕头再精明狡诈又能看出什么来。

    ”这孙立......不象有假。莫非这事不是他干的?“

    刘庆终于开口了,”你们怎么就那么认定是孙提辖参与了,敢这么直接打上门来抓捕?“

    正捕头强忍着疼痛难受和心中对孙立的愤恨,道:”死的牢子全是在炕上被窝里睡梦中被人扭断了脖子送命的。悄无声息的几眨眼就干掉了六个人呐,能做到这一点的指定是罕见高手。孙提辖,哼哼,很厉害的。“

    他说着摸摸猪头一样的脸,又恨恨道:”本捕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算是有些真本事的,却有备也逃不脱孙提辖的暴力。何况昨晚死的包括节级包吉在内......哼哼,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不是这位孙提辖蓄意报复劫狱,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和动机?“

    推理得貌似很合理。

    但马栋和刘庆听了却反而眼露鄙夷,心更安稳敢掺和了。

    刘庆不动声色又问:”这事是几时发生的?“

    ”这“

    两捕头一犹豫,但在马栋瞪眼似乎也有扑上来行凶的趋势下,只得道:”昨晚九十点钟吧,总之半夜前的事。“

    刘庆一听是前半夜的事,心中更有数了,却不再吱声。

    马栋却哈地好笑道:”二位可能真有办案本事。可惜呀,昨晚我等在孙将军家吃喝乐呵到后半夜,其间,孙将军也就是去撒泡尿的离眼工夫,一直在啊。有客,主人怎能不陪着呢?莫非你们认为孙将军还会什么分身戏法不成?“

    两捕头都愣了,但转念张嘴又想争辩什么。

    马栋却冷笑一声抢先道:”别提亲兵。孙提辖的四个亲兵昨晚都在忙着帮孙夫人和丫环整治肉食酒菜伺候酒局,到得九点左右,孙夫人去休息了,四人更得担起活来,缺不得,离不得,一直在老子面前忙前忙后的晃。“

    刘庆瞥着捕头惊愕后阴晴不定的脸,阴森森道:”二位不会是以为我和马将军在配合孙将军作戏吧?“

    做伪证这种事,不说罪责多大,马刘肯不肯干,就算真有这猜忌,两捕头也不敢当面露出意思来的。

    这几位老登州可是本地人,很有威望和势力,论武力实力应该是军中第一势力派,毛都监一系都不行,毛都监带来的心腹将佐不少,也是各地来的人马中老部下人数最多的,可惜,将佐全是些会钻营拍马屁的人才,打仗却是废物,若是老登州勾结一起一齐对知府发难.......也不说造反,只要事闹大了......毕竟解珍解宝是冤案,经不住朝廷也审慎过问......

    正捕头眼珠子一转,又道:”就算没孙立和亲兵什么事,那还有个乐和呢。乐和正是孙立的小舅子,而且恰巧是个小牢子,听说长得清秀可人却也是有硬本事而且胆大敢干的。他可绝对有便利条件偷袭包节级他们,放走那对死囚犯。“

    哧——

    马栋笑了,”很不幸。你们又错了。乐和也没机会做案。

    本将傍晚赴宴来时在门口刚好遇到乐和回来。然后,本将手痒,还亲自动手整治肉食,乐和就陪着本将,也一直陪到过半夜酒席结束。也就是有他在唱曲说笑一直相陪,有意思,酒席才能熬到那么晚。孙提辖心情不爽,又是个和我等一样的不会玩的老粗,当主人却是陪不好客人。哈哈.......“

    ”还有哇,最后我们几个都喝大了,是由孙将军的亲兵两个一对扶我和刘提辖回房伺候着睡下的。孙提辖和乐和也是如此回房的,乐和那小子是个灵巧人,却酒量不行。到现在还在房里睡着未醒过酒劲呐。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看查看。“

    正说着,乐和出来了,小脸煞白,显然被昨晚的一顿酒祸害得不轻,没精打采的,走路都晃荡.......

    满怀信心和杀气的两捕头傻眼了......这时候想退,孙立火大着呐,岂容他闯进来撒野完屁事没有就悠然退了。

    他一把揪住正捕头的胸口,冷笑一声:”想跑?不在知府大人那把事全说清楚了,休想了事。“

    他想不明白会有谁能如此救走珍宝二人,但暗暗忧虑会是弟弟和顾大嫂干的或策划请高人干的,怕弟弟牵连进去,所以已横下心决定强硬起来,今日干脆彻底把珍宝冤案翻过来,把这事整成吴知府和毛都监也有罪过和麻烦的一团乱麻........

第156节从傲慢到惊恐

    孙立横了心,也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顶盔贯甲,腰挂钢刀,手腕悬钢鞭,提大铁枪,骑战马.....全副武装。

    走前和小舅子乐和对了个眼神。

    这个小舅子可不是坑姐夫姐姐的那种坑货祸害,人足够聪慧精明,又和他这个姐夫相处亲密,彼此了解,此时不方便也不需要说什么,乐和也会明白他的意思。乐和也回了个”我明白“的眼神,和四个亲兵留守家中保护姐姐,随时准备跟万一不得不悍然造反自保的孙立一起杀逃出城去。

    到了这一步,孙立也有些想明白了。

    若是吴知府就是黑心不认账还仗着权力想连他孙立在内打成反派枉法到底,他孙立在登州混不下去了,也没脸混下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官场谋正经前程也没指望了,那就干脆不伺候朝廷了,甚至干脆反了。如今这世道,人心异变,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存身象他这样的英雄,凭一身本事,又哪里不能闯出名头搏个出人头地?

    至少至少他还可以北上去投靠文成侯。

    弟弟一家,还有珍宝兄弟和沧赵老二可是有交情的。文成侯又是个重视武夫最喜欢收猛将的奇才贤德大人物,和朝廷不对付,朝廷已经管不了沧北了.....他尽可在沧北军中立足并一展雄风抱负.......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投靠赵公廉,但到底没成行,也只是那么想了想,却也是因为太精明了,按他的见识判断文成侯那么另类当官必不得长久,而且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他又不惜冒险愿意投靠了,却是因为又想明白了:原来这不是盛世大宋,而是乱世王朝末期,而乱世末期是靠真本事说话的,谁拳头够硬够狠势力够大,谁才是真正的主宰。朝廷弱了,虽有大义之名各种优势却照样什么也不是......

    此时,限于这时代的交通与信息流通速度,孙立并不知道赵岳去大闹过京城连君王都教训警告过了还大胜安全而归的事。但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国难后的时代才是最适合他这类人生存的时期。而他以前不看好的文成侯并不是他以前以为的那种聪明绝顶却迂腐忠义不得善终的傻瓜,是个与历史上的那些名臣干将迥然不同的大人物,如此人物方可放心投靠........

    是时间与生活的残酷磨练才让他在四处碰壁中终于有了些顿悟和清晰认识。

    这么精明却顿悟这么晚,或许归因于聪明有余却情商低。

    当官情商低是玩不转的。情商高者,口才极佳,处事八面玲珑,却也常冷酷而薄情寡义,唯有利字当先,话不由心,情不在意。而官场正是情商高者云集处,情商高才能在这情感纠结纷乱的人世间洒脱利索地处理各种繁杂关系和事务。

    ............

    去衙门就去衙门。

    两捕头吃了亏,正想找后台知府收拾孙立,正巴不得孙立去衙门理论自投罗网呢,自然不会抗拒。让他们尴尬的是,本是他们来抓捕孙立一家的,现在却似是孙立押着他们走......孙立威风凛凛骑马,他们却没马骑,只能尴尬地随马步行........

    知府衙门。

    知府吴芝荣悠然喝茶等着捉拿孙立归案审问定罪,不料从后衙上堂看到的却是孙立雄风煞气顶盔贯甲持枪来到堂上,而自己的两个心腹捕头却一个脸肿得象猪头,脸上青紫黑不是人色,眼睛都肿得眯缝得快睁不开了,嘴角也有凝固血斑,牙齿似乎掉了几颗,说话都不大利索,另一个稍好,但也一瘸一拐的显然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吴芝荣瞬间怒火上窜,冷厉的目光扫向脸布怒气的孙立,你这贱武匹夫莫非敢拒捕?你这厮竟敢挑衅本府权威........

    两捕头久跟着吴芝荣混富贵,太了解这位大人了,只稍一看吴知府的神情就看懂了知府的感受和心情,不禁暗暗得意。一把手嘴巴不利索,就只管做出委屈形象,自有二把手告状:“知府大人,卑职奉命去传讯孙提辖来此对询,哪知孙提辖如此凶强暴虐目无王法不敬知府大人。大人您都看到了,我俩都被孙立肆意殴打成这样了,请大人为卑职作主。”

    一听这话,吴芝荣的怒火更盛,瞅着孙立怒问:“孙立,你这副模样提枪上堂,莫非是想行刺本官?”

    这也是孙立一向对他或对毛都监敬畏老实服从,习惯了,觉得好拿捏好欺负利用才没意识到危险,嘴上虽喝问着行刺,其实是习惯的找碴刁难和问罪,并非真意识到孙立有可能对他行凶,所以敢照旧拿腔拿调耍官威。

    不料,虽精明却好耍好欺负的孙立今日一反常态,一听他这么喝问,却不但没顿时吓得赶紧老实下跪请罪解释......而且敢傲然而立岿然不动冷笑一声瞪眼反问他:“知府大人这么责问卑职就奇怪了。以往,卑职和其他军将领还少卑职这打扮上堂了?卑职是武官,这模样来衙门才是正经庄重符合身份和规矩的,怎么反而不对了?就成了刺客?”

    吴知府一愣:这孙立吃错错药了吧,敢这么对本府说话,莫非是死了上进心,敢得罪本府,不想活了.......

    两捕头却暗乐,趁机火上浇油:大人,你看看,他就是这么张狂无礼,根本没把大人您放眼里........

    吴知府越发盛怒,士大夫脾气更大了,正要张嘴厉声申斥,却听孙立又冷冷道:“末将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但也是军中重将,自问自从军当差至今从无差池,对知府大人你也一直是忠敬勤勉从无懈怠,这么多年效忠朝廷安靖地方,没功劳也有足够的苦劳,最起码的体面和尊重,这应该有吧?”

    不等吴知府大怒有反应,孙立又怒声道:“今日一早,末将象往日一样吃完早饭正消消食后好去军营操练将士,这二位突然率众打来我家,直接撞门强闯形如强盗恶匪不说,张嘴就孙立你犯事暴露了,区区无品级的皂吏,在本州因功封赏特升的我这个堂堂从七品提嗐官面前敢左一个本官右一个本官自称,傲慢之极,无视朝廷的尊卑体统规矩,无凭无据张嘴就敢定本官的罪,把本官当乡野无知胆小草民肆意羞辱欺负,目无王法,行为嚣张恶劣之极,知府大人,你说他们该不该打?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还以为自己是知府大人呢。人们知道了也只会以为知府大人你也是这么没素质,所以心腹手下才是这恶德性。”

    吴芝荣瞪起了眼,哪里能听进去孙立的辩解,何况是这种夹枪带棒的嘲讽,心里恼恨两心腹太不会办事,但更恨孙立敢如此质问他,不禁一拍桌子正要怒喝拿下,不料孙立却也更怒火满面了,冷冷盯着他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问罪末将,现在听了末将遭受的委屈不公,你莫非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无凭无据也直接定我的罪?”

    吴芝荣这时候才察觉不对头了,再瞧着孙立全副武装的架式,感觉到不妙了,心顿时就虚了,眼神闪烁着,文官士大夫们的狡诈上来了,冲顶的怒火也消退了不少,开始冷静针对了。

    他收了官威,脸上突然变了笑脸,刚想戏耍狡辩糊弄孙立说:“孙提嗐,不要冲动,更不必动怒。适才是本府有意相试尔......毕竟越狱大案事大,可是死了六个狱吏啊,人命关天,又死的是堂堂公差,岂能不重视对待......吧啦吧啦.....

    自信轻易能玩死孙立这样的一怒冲动失去理智才有胆子怼上官的烂匹夫。

    不料,孙立又抢先道:”越狱大案?死了几个恶鬼污吏而已。

    包吉等看押监狱,久行非人残暴事,本州监狱形同地狱,他们害死了太多罪不致死的人命,手段惨无人道,罪恶累累,说起来几天也说不完,本将是老登州深知如此,包吉等早该死了。

    我大宋朗朗乾坤,众正盈朝,岂容这等腌臜货色一直当祸害公差存在?岂容这等恶鬼玷污官府形象?“

    吴知府一听这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是真感觉今日一个弄不好怕是真会逼反了孙立,而孙立却是个本州唯一的猛将.......他也预感到孙立上堂来也决不是因为殴打了捕头来辩解请罪什么的,而是要为那对猎户兄弟翻案........

    果然,他正紧张起来急思索间。孙立又怒声道:”再者,怎么就叫越狱了?

    我那两个亲戚兄弟本就无罪。有罪的是毛太公父子和执法枉法嚣张犯法的小小六案孔目皂吏王正。他们才应该下狱受惩罚,还天下清明。安天下人心。

    此案个中曲直到底是怎么回事,知府大人你如此精明,不会真不清楚。

    末将守规矩,此前强忍了这事,不再理会,谁知居然当成好欺好耍弄,又来了事连我也想栽进去整死。大人你说我该怎么个态度?难道还要拍手称赞欢迎如此欺辱陷害我吗?“

    ”越狱,杀狱卒恶鬼的事,莫说本将不知情,真不是本将干的,本将是冤枉的。就算是又如何?“

    这话一出口,吴知府就是一惊,心口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两捕头也忘了火上浇油BB了,感觉到危险,也吓得不禁后退了数步,离孙立远点。

    孙立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二人一眼又说:“天理昭彰,善有善果,恶自有恶磨。

    我那亲戚兄弟越狱是有本事够能耐够狠,而且冤枉不该死在包吉毒手,不该悄无声息屈辱消失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成了又一对枉死者。王法不公,脱罪无望,他们就该逃走自找公平。杀包吉等就该杀干净,报仇,也是还人间一个公道和清平,不但无罪过,按本将说还有功当赏。还有什么越狱大案要重视追查问罪的?

    莫非是也害怕了恶果降临自己头上心惊心虚了,才想拿无辜的本将下手以防万一?

    真当我老登州军人是好戏弄,想怎么欺负利用就能怎么欺负利用的?”

    这后面两句话才真暗藏要命的。

    吴知府这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视孙立的体面尊严,贪图老虎好处,这事伤害和挑衅的怕不止是孙立一人,而是触动了军中老登州坐地虎一派的切身地位和利益。

    再想想那马栋和刘庆在孙立家......孙立突然一反常态到了这如此强硬敢说敢怼,吴芝荣就更清醒了。

    正在这时,马栋和刘庆正好来了。

    他们在孙立家看到孙立全副武装打扮,多年同事立马意识到不好。怕是孙立怒极真起了杀机反意......期间赶紧飞马回家披挂了盔甲武器来衙门,这才来晚了,却也不晚,幸好还没闹到孙立悍然造反大杀反出登州的无法收拾结局。

    两个人赶紧上堂参见了知府,在吴芝荣越发惊恐警惕的关注下倒也义气,都为孙立说了话,也为吴知府找了台阶下.......

    紧张的气氛刚缓和了点,不想都监毛乾气势汹汹来了,

    一进来就戟指孙立大喝:“孙立,你好大的胆子,杀尽牢卒帮你亲戚越狱,犯下如此大案,你还敢在知府大人面前装无辜逞强?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

    孙立刚熄了些怒火冲动,理智起来,一听一见毛乾敢做恶侵犯他的利益不但无愧无惧反而如此傲慢嚣张,那火腾一下子又起来了,而且更猛烈,斜眼不屑瞅着上窜下跳的毛乾冷笑反问后,又******都监,你莫非是盼着我孙立造反?”

    毛乾一愣,这才察觉不对头,不禁扫视审视着一边沉默旁观的马栋和刘庆,见这二人也是全副武装而且瞧着他的眼神不善,不禁一惊,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来的有护院将士数十人,而且还有来助阵的几个心腹老部下将领,那心一安,胆量气势又起来了,大喝一声:“孙立,你敢这么对本都监说话?你敢不守军中规矩不敬上官?”

    吃惯了人的利齿一磨,“你可知单凭你对本都无礼,本都就能问罪杀你?”

    随着他的发威,跟来的将领和将士也咋咋唬唬辱骂威胁孙立,实际也在威胁马栋和刘庆。

    老登州系的人马一向是毛乾系的眼中钉,只是对这伙势力强劲的坐地虎不好一体收拾和得罪,总不得不把好处分润给老登州。这让他们早不满了。如今太穷了,朝廷能发的财富也太少了,能捞的好处可是太少了,军中的那点油水,本派系都不够分的,怎架得住外人再分.......马栋的第一将显赫位置、刘庆那油水大的位子权柄,早该分给他们干上........

    但正是如此反倒坏事了。逼得本不想掺和太深的马栋和刘庆也不得不坚定强硬和孙立站一起。

    当然,马刘二人今日既主动来了衙门,本身也是有借机展示存在感,有出头怼一怼知府和都监的意志。

    吴知府却是惊骇心中大叫糟糕了。

    这个毛乾以及一伙也是耍权势力惯了,这一闹岂不把最强大的老登州逼反了......

    他赶紧发声圆转缓和局势,恰在这时,有衙役来报:“六案孔目王正满门除了婆娘毛氏冻坏了却未死外全部被杀。王正死得尤其凄惨可怕,是脱光光的在院子里活活冻死的,死却是笑脸,诡异可怕之极。”

    吴知府一听这个只觉得头皮一麻,吓得差点儿瘫滑下官椅。

    毛乾一听也吓得不禁猛一个哆嗦。

    二人却是都想到;若是越狱的那对强悍兄弟也盯上他们报复,那........何况那对兄弟还必有强悍外援帮手。原来那对卑贱草莽山野小子虽卑微如草芥却并不简单,背后至少有强悍的江湖朋友做帮手,甚至极可能是不知什么地方隐藏的杀人不眨眼的绿林悍匪团伙.....这团伙还极可能就是本城的......现在到处乱糟糟的,尽是表面良民暗中却胆大的坏蛋,本城中人难分谁善谁是恶,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太可怕了。

第157节和谐呀

    毛乾想想也是。

    那对兄弟能撵得那头正壮年凶猛的老虎不敢斗他们而只能不顾兽王尊严得仓皇逃窜,仓皇到以至于慌不择路掉下悬崖.....那本事岂能差了?完美的老虎皮就在毛乾家铺了椅子享受着呢,太清楚那头猛虎是如何大而壮如何可怕了,早应该想到那对兄弟不好惹,并且还有猎户会交往到的各类强悍凶野朋友......自己舍不得好处和官大的面皮,既做了,根本不管孙立会如何羞恼不愤,地就该利索杀掉那对兄弟永绝后患,就不该关牢里折磨着等朝廷的嘉奖回复拖了时间。

    一拖,那对兄弟一知当官的亲戚孙立也帮不了他们,不自救就死定了,岂会还老实在牢中等死不设法越狱.......

    毛乾胆战心惊,顿时就老实了不少。

    他敢对孙立及老登州军官嚣张,无非是仗着官大权重对孙立等军官有足够掌控力,相信只要不逼得老登州不得不都反了,一切就都在指掌中,今日就可以先收拾了孙立这个老登州的核心支柱立威,把本州散乱的他千方百计却一直收拢不了的军心震慑收服了,以后再泡制收拾马栋刘庆.....有的是机会,权在他手,收拾下属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变成了有暗中的未知势力极可能在盯着他的脑袋,这事就不一样了。

    毛乾只是个钻营混充军旅玩权术享酒色富贵的宋王朝末期最常见的腐朽官僚,怕死的很,生恐晚上睡得正香却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他自知自己没什么真本事,武力就是糊弄君王和将士的夸张,哪有自保之力,光靠守卫.....啧......

    这时又一个吓人的消息来了。

    处在山野村庄的恶霸财主毛太公家幸运逃过了国难大劫却没逃过这一劫,也被人昨夜灭门了。

    而且村中还无人知道到底怎么个事。

    没人看见行凶者,灾后零落存在的村民只知道昨晚过半夜有人杀上毛太公门来,很快就杀光了毛父子和刁奴打手在内的满门近二十口子人,却无人知道血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期间几无动静。行凶者杀完人抢劫毛家钱粮财物,**家靠女婿王正以及干亲毛乾的关系从官府搞到的罪犯苦力佃户装车,并利用毛乾照顾毛太公家的三匹军用骡马拉着三大车财物逍遥而去,卷着那几个没杀掉的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的苦力赶国推车........迅速消失在风雪夜中,如此闹出了动静,村人才察觉不对头........毛太公家钱粮好东西干净了,人也死干净了,这下是彻底清静了。

    一听这个,吴知府、毛都监,以及在场的凶恶嚣张捕头捕快衙役们和毛系众将,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惊骇.......

    这是越狱的已经连夜逃出了城去做案,还是那对兄弟在外面还有强大朋友当帮手帮着报仇雪恨.......

    这里面透露的可怕信息太多了。

    那对兄弟报复心可够强烈够狠的,报仇一时不等,也够厉害的.......关键是昨晚是怎么越狱逃出城的?

    如今本城的将士成分太复杂。不可能是守城官兵或守城门官兵私放。那不可能瞒过同队的人,也不可能有同队都同意做这种事。孙立一伙的权威和能给的好处没那么大到能买通那么复杂的所有人。若真敢那么干了,必有人揭发立功......

    难道强大到翻越城池也如履平地

    以城池的高大坚并有将士巡逻守卫也困不住逃窜,无法防碍他们自如出入?

    孙立一伙昨晚可是在喝酒玩乐,高档社区,左右都是有身份甚至也是官的邻居都清楚能证明这一点,孙立一伙真没参与越狱.......确实是无辜的,那就说明那对猎户真就那么厉害.......来去自如?这........太吓人了。自家脑袋说糊涂搬家了就搬了呀。哪有千日防贼的?总会出事.......谁知罪犯逃哪去了?这世道这大冬天的,哪查去?谁知还会不会接着报复........那对兄弟的报复心那么强烈,费劲冒险越狱,居然还冒风雪严寒踏极难行的远路不怕辛劳凶险连夜就收拾了毛家.......太凶残急切了。

    至此,吴知府哪还敢再逼孙立,连忙服软扮好人好官好领导......

    毛乾也......老实认栽了。

    所谓的亲戚毛家全死干净了,就剩下个半死的寡妇,毫无利益可图了,反正能得的好处已经到手了,虎皮得了,肉也.......再沾上反倒有要命的风险,哪还继续维护个屁。死了就死了。这世道哪天不莫名其妙消失几个人。

    军政两一把手都放下傲慢与架子变相缓和与孙立的关系,说自己只是被可恶的毛家及六案孔目王正蒙骗了,是一时糊涂了.......还保证会设法把冤案平反........这当然是骗人的鬼话。只平反冤案就是不可能的。

    已经上报朝廷请功了,岂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扫朝廷的兴,还让朝廷对自己产生办事不力无能不周的糟糕印象.......

    孙立胜利了。

    确切的说是老登州军方这次占了上风,教训了毛都监,也警告了总和毛乾紧密勾结沆瀣一气的吴知府。

    一场大风暴,似乎就这么你好我好的风轻云淡没事了。

    实际上,暗中紧急调查追捕珍宝及相关人的事一点没放下。

    只示软认错委婉请求孙立从中通融珍宝一伙强徒放他们一马,这事是不可靠的。当官的,尤其是上位者,对自己不能亲自掌控把握住的一切因素都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只为了自家小命安稳,他们也得瞪眼追查弄死珍宝等人,方可安心.......

    孙立他们也不傻,心里清楚这次妥协只是权宜之计。

    以后至少是毛乾决不会放过他们,但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老登州有真本事有势力。尤其是马栋这个第一将,那是朝廷定的,只有朝廷才能决定他的职权变化,也可以说只有朝廷才能决定他的生死。非是知府和都监能随意陷害摆弄的。

    孙立心绪复杂的回到家,诧异看到了弟弟和弟妹顾大嫂在,正陪着乐大娘子说话。

    他一转眼间就明白了:必是弟弟两口子得到了风声,担心他家出事、乐大娘子母子缺人保护,才赶紧来帮忙的。

    孙立心中一暖,却叹口气,现在真心后悔当初的冷酷凉薄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家兄弟亲戚可靠。

    马栋、刘庆?

    靠不住的。

    双方只是为了切身利益团结一起。若是以后情况有变,说翻脸就极可能翻脸不认人,甚至可能成为最积极整治他的.......

    他也没问是不是弟弟两口子解救得珍宝兄弟,没脸问。

    说心里话,孙立打心里真憷顾大嫂。

    这个弟妹强悍勇猛重情义,有主见,外表胖大粗莽相貌寻常似是常见的一般人,内里却是着实精细,可不是一般妇道人家。孙立自负却也和顾大嫂打交道常常发怯。当然,这其实是一种佩服尊重。

    此时,他心中有愧而理亏,更不敢轻易引上话题招惹了顾大嫂。

    但即便如此,顾大嫂对他这个大伯子也没什么好气,还拉着夹在当中正左右为难尴尬笑的乐大娘子说:“我看大伯心情糟糕,心中很多事没理顺想不开,得需要冷静冷静有清静空当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不会有好脸色。嫂子,你也别在家碍着大伯还看脸色也落个不开心。走,带着孩子去我哪住几天玩几天去。咱们妯娌有日子没聚聚了,好好聊聊。”

    乐大娘子极贤惠,丈夫不开心,她当然想在家好好照顾一下,只是也不好拒绝弟妹。

    孙立却果断道:“去住住也好。”

    他很赞成,一是想借老婆和顾大嫂缓解一下关系,二是顾虑到知府和毛都监下面不知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上官岂容下属挑衅欺辱?那两个家伙岂是吃亏的主,又大权在握.......老婆孩子在城里是个极大妨碍,万一出大事了,他无法顾及得上。只剩下他一人在家,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随即他又对小舅子说:“你那牢子别干了。那本就不是什么好活,油水大却太不适合你了,如今这世道,当牢子也太危险,也没油水了,如今监狱出了血案,正好避嫌别干了。陪着你姐也去十里牌住些日子。等我这边料理好了一切。你再护着你姐姐回来。我重新给你找个你擅长或体面的活干。”

    乐和正有此意,正好顺势答应下来。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接下来城中一切表面倒是平静无波。节级牢头包吉等死的牢子,尸体一烧,似乎就完事白死了。

    其实知府衙门以及毛乾那边已经暗中调查过孙新两口子有没有可能正是协助珍宝越狱的那伙神秘势力。

    毕竟,他们也了解注意到孙新也有小尉迟的绰号,顾大嫂更可怕,一个妇人居然有大虫之称,都是有武艺有能耐也有胆子敢干甚至够凶残的,未必不能是帮珍宝的杀人越狱再杀人的强徒,按情理论,这两口子也是最有做案动机的。

    可惜,秘密调查的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

    越狱事件当晚,开赌场的孙新两口子以及七八个伙计们都一直在场伺候局,开赌到过半夜才收摊,和往常没任何异常。而且聚赌并睡在那的主要人员还正是登州将士,此时的登州也只有军队和官府的人有朝廷调拨的费用领才有钱赌博。赌博的将士中就有毛乾系的,绝不可能帮着孙立的弟弟说谎打掩护。

    那么复杂那么多人,也不可能买通众口一词做伪证。

    这条线索也断了,抓不到把柄,这就真彻底没招了。

    吴知府和毛乾只能继续伪装和善事了的样子,继续和孙立和谐下去。

    至于到处追捕搜查捉拿解珍解宝,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硬布置下去,恶棍将士和捕快们也不会真老实执行。风厉雪大的大冬天,谁肯遭那罪到乡野四处跋涉乱窜吃苦头甚至可能倒霉遇险丢掉性命?当兵当捕快是为了体面好处及不劳而获享乐,可不是为吃苦的。就连吴知府的两心腹捕头也半点儿没积极性,因为知道指使不动手下较真干活,得令就是躲地方暖洋洋歇息着找乐呵去......傻瓜才喝风冒雪出去办案。

    珍宝冤案说到底也真和两捕头没多大关系。

    珍宝那伙强徒就算想报复,也应该报复不到他们头上来。

    冤有头,债有主。不干只能听令干活的他们这些捕快人的事。

    转眼又是安宁的两天过去了。

    吴知府和毛都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那对凶恶兄弟和同伙应该早逃远了,他们再胆大也应该不敢入城侵犯有众多将士把守的大官家......否则越狱当晚就下手行刺了,那时无备才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应该就不会来了......

    今天的夜晚太.....迷人了,圆月高悬,却风雪狂卷天地,有亮却一片迷漫朦胧,凄厉的风声又掩盖了月夜下的动静,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好时机。

    过半夜两点左右,一队人突然从风雪朦胧中钻了出来,悄然站在了高高的登州城东门前。

    赵岳脱下手套,往嘴里丢了块虎筋美美嚼着,老虎确实好吃啊,赵岳的最爱.......锐利的目光却扫视着闪烁着值卫照明火光却静无一人晃荡的城头,并静心倾听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扫视一眼周围将士们在月夜中狼一样的亢奋凶残目光,轻轻挥了挥手。

    他身边立马有四个人分头轻捷飞快踏过护城河冰面。

    四只包着皮的飞钩转瞬准确抛钩住城头,几无声响。四人试了试牢靠度随即猿猴一样顺绳索上爬。

    其中两人身子一纵就窜到了城墙的一半高度,双手再抓住绳索爬,几乎转眼就上了城头并用手电向下飞快做了个O的光圈。这二人正是龙虎二将。

    另两个人身形粗壮却也敏捷异常,同样是先一纵身,再抓绳子爬,跳得没龙虎二将高,但上到城头的速度却并不慢多少。这二人正是解珍解宝,攀山越岭正是二人的特长。他们报仇心切,又有恩公在场,要表现表现,所以使出了本事。

    这帮子烂军果然就是这么烂这么不负责任。

    发生了珍宝越狱大案,而且极可能是钻了城防的空子逃出城去,知府和都监全城搜查没逮到人,尽管也没发现罪犯是从城上逃走的,没察觉任何蛛丝马迹,那夜的风雪掩盖了一切........却也判断还是城防有漏洞,怕死极怕珍宝回来报复,严令当值的官兵勤奋巡逻守夜守好城防,不得懈怠偷懒,否则军法重刑处置,但风头过后一没有要紧的人物监督查岗,今晚又是这样的恶劣严寒天气人最犯困的此时,就又照旧糊弄。

    当值的军官更早不知钻那暖和着偷懒睡大觉去了。

    他们可都不傻。

    认真守城要活受罪不说,还极可能倒霉的碰上回来报仇的高手凶犯丢了性命,那可死的太冤枉太委屈了。

    报仇也是找当官的报,死不死的是当官作孽造的因果事,干他们这些苦大兵屁事,可不关心当官的忧虑什么,倒是有想勤奋些守城盼着幸运能捉拿到凶犯立大功的,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被嘲笑后还是随大流偷懒躲着舒服着混班划算。

    龙虎和珍宝四人先上去探路后,随后是三四十飞钩上了城头,片刻后上到城头三四十人。

    这些先头部队都是此行将领的亲兵,个个是精兵,攀城这种小事是平日早练好了的必备技能。

    东城这当班的近百官兵躲在各个望塔中,围着火塘,卷着破被子相互靠着或依着塔壁和梦中的周公亲切交流,不知不觉幸福地一处处被抹了脖子..........清理了城防兵,吊桥放下了,城门慢慢打开。城外的人几转眼钻入城中,直扑附近的东城官兵营房。

    此时的登州军有三千多人,其中一千五百人,也就是三个指挥的兵力安置在东城这,所谓重点防范海盗。登州这没别的敌人,唯一可能来犯的就是从东面海上杀来的海盗。

    这种布置自然是“知兵”的吴知府和毛都监协商定的,有点可笑......海盗东来,但可以选择任意城门进攻,未必东来就攻东城......但也不能说是错搞瞎搞。因为海盗凶强,破城能力恐怖,在最危险的东城必须提早准备好足够的兵力,能在第一时间拦住,否则现调兵增援就来不及了。尽管登州城不大,增援距离不远。

第158节战登州

    赵岳自南而来,却进攻东城,正是东城的兵最多。

    计划好的突袭,先对付兵多的一面才最有利达到控城目的。

    入城后转眼就到了东城军营处。一看,果然,守城的都敢偷懒,军营这的更会偷懒。

    因为风雪太大了,本该有灯笼火把或塘火照亮的营门处却没有火光,更没有守门兵在寒风中哆嗦着尽职把门。

    照旧是龙虎先行。

    二将纵身上了栅栏,眨眼时间不到翻进军营,先在里边溜达了一圈,确认里面没人在此时较真还在当班巡逻。并且在营门附近的岗哨房中收拾了困倦正偷睡的几个哨兵,这才打开营门..........

    自从赵岳家发明了水泥并在宋王朝推广起来,如今的官兵至少是住宿条件不遭罪了。

    东城这的军营,一边是练兵的空地,一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砖头水泥平房。营房和居民平房自然不一样,每间都很大,不分隔间,只用柱子做必要的房顶支撑,三面是贯通的火炕,没有木床铺,一间就能睡上百官兵,有两个门,武器就在两门夹的那面墙处,长武器堆依在墙上。腰刀挂在木架上。晚上有一油灯始终亮着,是为方便起夜或紧急行动。若是有事,官兵起床能跑过来取了武器迅速冲出门集合或投入战斗。

    当然,国难叛逃狂潮太大,叛军抢得太狠,造成武器严重短缺,登州军这总共也没多少军刀,长枪也不算多,朝廷也无力调配补足,光要命要紧的边关武器供应就愁得朝廷要死,哪还顾得上内地没事的兵所需。

    再者,对新编的恶棍军也不放心,也不敢全面齐全的配发上武器。

    多是照样能打仗杀人的棍棒。

    这个不缺,现成的。

    因为海盗把叛逃潮卷来的无数长武器都取走了铁件。枪杆刀杆什么的有意全丢下了,如此减少船运压力,也方便宋官府事后有现成的棍棒可利用,能迅速组建起军事力量。以这时代的技术加工能力,想制作合格的武器杆是很费事费工的,要用的木料还有讲究,得是够坚韧笔直的木材,也就得消耗最好最珍贵的树木,就是对植被资源的巨大损耗和肆意破坏。

    为了减少乱砍监伐,赵岳特意提醒军部下令丢下木杆。在西夏等西北以及在辽国也是这么干的,更是为了减少当地的植被破坏。这时代的人根本没有环保概念,就知一味向大自然索取......西北和北方的森林植被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再为了军事所需大肆破坏,彻底破坏了环境,以后帝国回归再想治理恢复优化自然环境就太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了。

    量变引发质变,毁易建难,可不是说说玩的。

    赵岳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

    一千来官兵住宿也就十几个房间。

    原来驻军有七八千,如今营房自然富余,但军官为方便管理,是不会照顾官兵太分散住得宽敞,仍集中挤着住.......

    梁山军用尖刀挑开门栓,钻进屋里,看到官兵们在温暖的火炕上睡得正香,就笑容满面地把武器全悄悄拿走,也不稀的要,都堆到黑暗拐角处的雪堆里。

    这活片刻就完成了。

    但期间碰巧有间屋子里有一个官兵起夜,朦胧中惊觉了......梁山悍匪军当即立断,一枪扎死了那官兵阻断了能划破夜空的惊叫声,随即干脆抽醒官兵,把这些沉睡中愤怒不耐烦茫然而醒的家伙喝令都老实闭嘴,乖乖下炕抱上衣服,赤脚光身子到屋外......都列队跑步去东城外去。有敢试图反抗或不听指挥的立即杀掉......就老实了,上千号恶棍兵哆嗦着奔过城门.......到了城外原野雪地,害怕遭到这伙狡诈凶残的未知敌人在城外屠杀他们,顾不得光身子的寒冷,个个自觉闭嘴勇敢在雪地中一气奔出离城至少四五里地,感觉安全了,才敢哆嗦着在风雪中摸黑穿戴,然后自然不是回城示警想法参战,而是自然地窜到百姓家恢复快冻僵了的身体顺便当祸害........东城的吊桥也立即升起,城门关闭,把东城官兵关到了城外。

    突袭东城轻而易举成功。

    在这果然也找到了五十几匹军马。马不好,但梁山马上将头领和一些亲兵总算有了战马可用。

    按计划,分兵,大部奔去南门接着突袭,剩下的小部分杀向城中,杀死该杀的目标人物,惊跑其他的官僚刁吏........报仇心切的珍宝兄弟已经提着心爱的钢叉奔向毛都监家了,龙虎二将不放心,陪着去的.......

    孙立家。

    此时,孙立却是醒着的,有心事,睡不好,睡了一觉就醒了,睡不着就躺被窝里依着枕头看兵书,实际却是瞅着风声凄厉吓人呼啸朦胧有光的外面发呆,根本看不进去兵书,而且不知怎么的今晚总有不安的感觉,这股莫名其妙的糟糕感觉随着时间流逝和孙立自我开解安慰不但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这让本就精明警惕的他警觉起来.......莫非是吴知府要搞事,毛都监要玩兵法搞黑夜突袭抓我不备报复我?

    有了这心思,他更睡不着了,出于精细谨慎,索性起来不睡了,并且叫亲兵帮他披挂起来,都做好意外出现的应变准备。恰在这时,他猛然听见了异响。

    似乎月夜中有大队人马在城中奔驰......这时候怎么会有兵马调动呢..........他越发警惕起来,急出了屋子,站在了院子里仔细倾听,这下以他的本事和经验听清了也确认了确实有人马在城中奔行,而且似乎正是奔向他这。

    这一惊非同小可。

    孙立毫不迟疑,立即带亲兵上马,准备战斗。

    他是专门负责练兵的将领,是唯一需要去军营最多最勤的本城将领,有职责需要带来的方便,灾后马匹奇缺,军中寻常军官未必有马可用,但孙立的四个亲兵却都有马。

    当然这也与孙立在本军的特殊地位有关。换个人做管军提辖,身边的亲兵就未必能有这种待遇了。

    孙立带亲兵出了院门,来到大街上,急寻声观瞧,却在宽敞也算笔直的大街上没察觉到扑来的人马,风雪漫天也极大影响了视线,但他能确定他这条大街上空荡荡的无人来往,再仔细倾听,判断是在隔几街道的城中路上,声音的方向也不似杀奔向他这.......再一想,就算吴知府和毛乾要突袭暗算他也不会蠢得动用骑兵.......他紧张的心一松,但却疑心越发强烈,弃家带着亲兵寻声追寻而去。

    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是逃走的那对兄弟又回来寻仇了?却被官兵发现了正追捕........不搞清情况,心难安。

    孙立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心居然跳得那么激烈,不安的感觉丝毫没因为心一松而削弱,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能威胁到他的性命让他潜意识紧张......这种糟糕的预感还是在上次城中突然暴发兵变叛逃狂潮时才有的唯一一次,想不到这么快又有了第二次........

    穿过几条街口,突然那队神秘的人马动静就在附近。

    转过街口一瞧,没有火把,但他能模糊看到一伙人马正向这边迅猛扑来。

    只凭模糊看到的那点影子,孙立就立马能判断出来,这伙人不是本城兵马。

    本城的兵没这么训练有素,更没这么矫健凶悍身手和好兵才有的积极精神气势。隔老远,他就能感觉到一股凶猛煞气,来人绝对是精兵悍将一流,绝不可能是本城哪个将领和家中的亲耳精锐能具备的.......

    转眼那伙人更近了,似乎是一头猛然从风雪中钻出来的洪荒猛兽妖怪恶蟒,突然就清晰出现在眼前。

    以孙立之能之勇猛一看到这个,也不禁大惊了一下,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也看清了,来者确实不是本城的兵。

    因为这伙几十人的小队伍都穿着皮甲,还带着朝廷禁军或边军精锐军或高待遇军才配备的那种皮帽子。为首的马上二人还全身铁甲,显然是头领人物,头上的帽子更是精良的毛织套脸的好皮帽子,总之是高级官僚或大将才能配备的。

    而本城的兵,包括都监毛乾的亲卫都没皮甲可享用,只能着国难叛逃潮不稀得卷走的一些木版竹板扎甲,就这种最次的甲也没多少可用,军中普通将士打仗也根本不着甲,并且官府穷得连驻军需要统一的制式军服都配备不起来,只能任各地来的杂编将士有什么穿什么的胡乱穿凑合着。

    外地来的太多正经将领在当地突然暴发的叛逃潮中猝不及防仓皇出逃,武器在手护身冲出城去避难,老婆孩子钱财都丢下了,麻烦耽误逃命时间的盔甲什么的更是顾不上穿了,都成了叛逃军的收获,如今换到此地当将官也就无铁甲可用,也无皮甲,只能用以前精锐官兵才穿的大宋特有的精良纸甲甚至扎甲凑合着。

    毛乾那熊玩艺就是这么在国难中狼狈的,也是这么狼狈在此当都监的,堂堂都监居然没铁甲可穿,也不嫌太丢人,也有脸傲慢称本都到处得瑟。

    当然,那狗官也不会打仗,不擅上阵厮杀,或许认为自己也不需要着铁甲,不感觉丢人现眼。

    孙立和马栋等老登州有铁甲在身,孙立的亲兵如今也仍有皮甲穿,却是日夜防备海盗北上突袭应变及时的结果。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登州城出没?”

    孙立当道提气枪指来者大喝。

    这伙神秘人中为首二人,一个提长柄大斧,一个使一对大锤,俱都是满身的威风煞气,正是奉命带小队入城中办事的黑煞蟒王伯超以及关系最铁的花斑蟒皇甫雄。

    二愣子王伯超显然没料到能碰上孙立,但他事先听赵岳叮嘱过......此时一瞅马上之将提枪腕悬钢鞭——区分孙立最明确的标志,不用仔细看模样也知道巧遇上了不能杀死的病尉迟。

    这二愣子听赵岳特意提过孙立武艺高强并且在言语中不无称赞之意,赵岳还特意要求参战将士都得小心孙立。此时他不惧反而亢奋了,也不吱声,一催马就冲了上去。大斧子抡圆了就剁.....

    这么好的高手对手岂能不试试斤两过瘾斗一斗........

    孙立一瞅来势,心顿时也一提,枪比思想反应快,本能般已如电刺出,直扎咽喉。

    王伯超骇然一惊,瞳孔都缩成了针鼻,回斧头招架来不及了,情急一甩斧柄,当一声险之又险总算及时把枪磕了出去。

    好快好毒辣的枪!

    二愣子胆子那么大也吓出一身冷汗来。

    好在他如今也不是白给的,原来的本事算不得多高多强,但在军中出生长大,武艺根基打得好,已经是员悍将,上了梁山认识到不足,自己这点能耐还差得太远,更是勤奋苦练,又能得赵岳提点,终于成长为一流战将,又整天和弟兄们练和强者打,有孟福通这样的超一流高手能磨他,经历了太多凶险比斗,身手之敏捷和厮杀应变本事更是提了一大截,如今这才能逃过孙立这闪电一枪,否则按他以前的能耐,这一枪就能挑他落马......以后的世界就没他王二愣子什么事了。

    侥幸不死,王伯超也不浮躁不狂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凶猛迎战。

    孙立遗憾没一枪得手,但也不气馁,不惧对手人多势众,抖擞精神......二马盘旋恶斗。

    激战十几招后,王伯超更惊骇小心了。

    孙立也不禁暗皱眉头,对手力量不凡勇猛过人似乎疯狂不怕死不说,武艺也颇有精妙处,好几次突然暴出让他也惊骇稀奇的玄妙凌厉杀招,也就是他孙立,若换个身手稍差点的,怕是已经分尸落马了。这疯子怕是没有超一流的资质却有斩超一流高手的武技潜力,必是罕见的名师教导的......

    皇甫雄在旁边稍观战了会就瞧出来了,这个孙立果然有唐初名将尉迟恭之勇,其枪法之可怕似乎有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自己的小兄弟怕不是对手。

    当然有这感觉了。

    赵岳指点过他们这些梁山将领。孙立和弟弟孙新也从珍宝兄弟那直接间接学到了些赵岳直接间接曾指点过的东西。可以说孙立也算赵岳的徒弟。孙立如今能有肯定的超一流本事,正是赵岳间接造成成全他的。

第159节如愿

    皇甫雄没想到孙立的一些武艺招法为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此刻只怕二愣子兄弟不知轻重有个闪失,哪还按捺得住,顾不得两打一胜之不武了,催马就冲了上去夹击......

    这是战争。

    赵岳曾经批评过这时代儒教宋国好汉才会注重的那种一对一单打厮杀的亡命侠士英雄精神,说过战争唯一的目的就是赢得胜利,胜者才有资格论对错,死了就是一堆喂蚂蚁野兽肥草地的烂肉,什么也没有了,战场上逞斗气侠士英雄,死了是活该,守所谓规矩不帮忙的也有罪,而且是轻忽手下将士性命的罪过,若还因此输掉了战争就更是有不可饶恕的重罪。

    其实这主要是内地才有的武士意识风格。尤其是武术门派或绿林人物。

    不管比武还是战场斗将厮杀,一对一,胜了才是英雄好汉。人多欺负人少,胜了也是丢人,不配称英雄。

    边关将士很少有这心态,凡经历了血战的,几乎立马就务实懂事了立即没了那种高贵的意识习惯,不讲究那个了,活着才是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战场上活着,活下去,有命赢得胜利或生存,为此必须竭尽全力并不择手段。

    草原蛮子们似乎更崇尚英雄和公平较量,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有优势或自信能胜才如此,一旦危及到性命或大利益才不管什么英雄脸面,有什么招使什么,能杀死对手活下去的仍是英雄,不惜下毒,不管是对外敌还是对自己人都如此。

    蛮子哪有信义可言。

    残酷而动荡的生存环境也不允许他们执着信义公平。

    欧洲的骑士精神也是差不多的高贵病。

    但,是另一回事了,那是欧洲频繁战争、人种文化冲突混合,小国寡民,所谓的大战常常是亚洲人不屑一提的几百人一两千个人甚至仅仅只几十个人的国与国之间决斗,自然极注重领导人、头领们个人勇武相互较量定胜利和誓约........特殊环境必然慢慢形成的所谓骑士精神贵族风范。

    ...............

    皇甫雄一上,大锤呼呼只几下子,孙立就心一缩。

    想收拾掉使斧子的这个家伙已经不容易了,想不到上来的这一个本事也是如此强......这到底是伙什么人呐,如此凶悍勇猛,随便遇到两个就是那么难对付........

    孙立急眼了,想使出枪里加鞭绝招,却被对方娴熟默契夹击得根本没机会取巧,他知道不能僵持下去了,瞅个空催马就逃,再坚持斗下去,四个亲兵指定是没命了,对方骑兵放弃观战一围四人就得完了。连他自己也有危险。

    孙立没逃回家去,而是就势奔向知府衙门。

    他判断这伙人的目的正是来杀知府和也在这一带住的毛乾等本城主要人物。孙立盼着毛乾最好死在这次意外的敌人手中。至于知府,他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表现一下忠勇去保护保护,吴芝荣这狗官虚伪灵活胆小识趣得很,相信经此一吓以后会懂得到底应该依赖谁才能在此坐稳位子保住性命。不怕他事后不重视不提拔自己.......

    夜袭的这伙人的马显然是刚抢的本城军队的,不够快,也追赶不上他五人。他也能及时赶去通知并保护知府逃走。

    奔到衙门这,衙门这显然也听到城中动静不大对了,却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正疑惑着.......

    孙立飞马到近前,大喝一声:“快去通报知府大人,有强贼袭城,本将都挡不住,快杀到这了。赶快逃。”

    守门官兵一听这,个个吓一跳.....

    吴芝荣此时还在炕上睡觉呐,虽也惊醒了却没起来,没觉着怎么着,海盗不会来,本州没山贼,最近的二龙山强盗也隔老远的,在这个时节,不可能兴师动众费劲遭罪来打没什么可抢的登州.......正威严等着有人报告.......一听家丁仓皇闯进来说有大队强贼已经快杀到这了,连猛将孙立都挡不住,顿时惊得从炕上跳了下来,国难时惊过一次了,这次更惊慌,生怕逃过上次劫难却死在这次上,吓得鞋子都顾不得穿了,衣服更是,只着睡衣撒腿就向外跑,幸亏家丁还不傻急扯过粗布棉大衣包了主人,否则就算逃了出去冻也冻死了。

    吴芝荣的婆娘惊恐哭叫着老爷老爷,却哪里能唤得丈夫醒神回身顾她。她也滚下炕,什么也顾不得了,卷上被子就逃。

    知府家的人办人事不行,但逃跑倒是好手。马夫转眼就架好了马车。吴芝荣仓皇窜上车,似乎没听见老婆和也披着大衣仓皇惊逃出来的潇洒公子哥儿子在身后呼唤他,一边急钻车厢一边急叫马夫:“快,快,本官命你快跑。”

    马夫兼车夫没蠢到知府是让他自顾快逃命,等公子爷窜上车,夫人也在家丁帮助下滚上了车,这才立即赶车出府。反应过来的众仆从和守衙门将士自然紧跟而出,慌慌张张一齐逃。

    可到了大街上,往哪逃是个问题。

    孙立急道:“往北去。东边最先失守,南边闹腾了一会儿也安静了,官兵必也逃散。贼众此来凶猛但应该人数不太多,必从南门就近赶去西门杀西城军了,只有北门可能安全。”

    在这时候,孙立的话自然就是最好使的指示了。吴芝荣面无人色哆嗦着急叫:“往北,往北,快快快点。”

    正急向北逃亡间,马栋和刘庆等住在这一带的本城主要将领仓皇护着家人车辆赶来,马刘二人和亲兵也披着甲,比较象样。而另一些其他地方来的将领就《昨日狼狈重现》,着睡衣披平常嫌弃不愿穿的粗布军大衣,鞋子穿全了骑马提武器逃来就是好样的,其它的就抛弃了。反正已经抛弃过一次了,反正他们大多也没老婆孩子家人什么的了,就能如此洒脱。

    孙立惊喜发现毛乾没影子,毛乾的心腹家将也没出现,不可能是比他更警觉先逃了,那么只能是已经被神秘入侵者再次创造了无动静灭门的奇迹,全干掉了。

    正喜欢寻思间就听到一阵惊叫惨叫声,有人大吼有刺客,声音惊惧仓皇之极,方向正是毛乾家那......嘿嘿,孙立暗乐,毛乾指定已死,守卫必定是发现晚了,刺客悄然潜入杀完了目标人物,转为屠杀院中巡逻值夜兵,这才被发现的......

    和知府一起逃窜的队伍更大了,猛听到毛都监家方向的惨叫,凶险就在眼前,吓得更是中了枪的兔子一样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上楼也,咳咳,跑路也有劲了,从睡梦惊醒的混沌脑子也清醒了,一个个大喘气惊慌猛逃,速度猛然再提升一大截。

    这时,一阵马蹄轰鸣,突然从一侧街口闯出来一队骑兵。不是官兵,是侵略者,为首一骑盔甲大刀套面帽子,一对眼睛在迷茫风雪月夜中似乎闪闪发光,看到队伍大吼一声:“哪里逃?”

    战刀在月夜中闪烁寒光。骑兵强贼如狼似虎而来。

    登州众将惊恐哪敢迎战。只孙立毫无牵挂敢战,见此嘱咐众人:“你们护着知府大人快走。我挡一挡他们。”

    说着圈马杀了上来。

    来将轻哼一声刀如闪电。孙立枪如猛龙出洞。二人对冲猛杀一击,都不禁大吃一惊,随即就盘马杀到一处。

    这次比斗王伯超那次更迅猛惊险。

    孙立只战了几招就意识到对手是和他一样的高手。

    他越发惊骇,什么时候超一流强者这么不值钱了,随便就能遇到一个。这到底是伙什么势力......

    他挡得了为首者却顾不上其它骑兵强贼。

    逃窜的马栋眼见追兵逼近,知道马车不可能跑得过骑兵,不禁一咬牙,大叫一声回马也杀回来。

    可惜,追兵却避开了他,如绕过石头的流水一样滑过,继续追杀车队,只这一点就足见骑战之精锐默契及狡诈。

    马栋是识货的,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鼓鼓勇气正要圈马追赶再战,不料后面又来了一骑。他一瞅就明白了,这拉后的家伙不是怕死缩后头,也不是骑术不行,而是太重了,而马又不行,驮得费劲赶不上趟......这大汉身高至少八尺,一米九的身量,体魄雄阔,肩宽背厚,腰却不那么粗,手中拎着一对家伙什也分量不轻,那是一对狼牙棒。马栋见多了武器,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使这么粗大的一对纯铁狼牙,此人在马上如同一尊月夜魔神般可怕,一看就是个可怕猛将。

    稍一愣神间,巨汉就已经冲到近前。

    马栋想先下手为强,大刀抢先抡圆了剁去。来者却随手一挥,当一声,马栋就感觉双臂一麻,前手居然抓不住刀柄被对手随意一击就震脱了手,大刀差点儿脱手而飞。人更是在马上一阵晃荡好悬跌下马去。

    虽然马栋是因为惊慌心怯导致往日的勇猛打了折扣,但却也明白自己和这个魔神一样的巨汉只力量就相差太远,怕是武艺也远不及对手,一击失手更是惊慌心怯没了自信,之前鼓起的断后死战勇气不禁消散了不少,只剩下满心慌乱.......

    好在巨汉似乎无意杀他,另一渗人的狼牙棒没随手一击趁机要他的命,渗人的凶暴眼神淡漠扫了他一眼冲马而过。

    马栋被这一眼扫得心胆俱寒却也松口气,知道对手确实有意放过了他,也许是鄙夷他的本事根本不屑杀他这样的蝼蚁弱者.......他哪还敢逞能再战找死,沮丧无奈悲叫一声:“孙提辖,俺帮不了你啦。保重。”

    吼声中圈马绕过居然驻马在一边不动的巨汉,追车队而去,再无心断后一战了,今晚能护着家人逃走已阿弥陀佛了。

    而孙立此时也生了怯意,

    本就无心恋战,若是能轻易一气杀死对手也就罢了,却不能,这么打下去,就算能公平决斗尚且不知鹿死谁手,他和对手的武艺也就是伯仲之间。他的枪术和鞭法精妙,对手的刀法也厉害得如漫天飞舞的夺命刀花,不拼个上百回合分不出高下,要决生死就更得费时间了,他却耽误不起,孙立又冷眼瞅见那魔神般巨汉显然是在观战随时准备接应刀客,哪还有好胜心纠缠较量下去,立即败走,快马赶上车队,冲散了专门围杀登州将的追兵,仍断后紧护着知府逃到了北门。

    有只顾自己逃命的将领已先快马逃到北门,北门已开,有人已经逃了出去。孙立护着吴芝荣的马车直接逃出了城,和众人及溃逃的五百北城官兵一气逃向远方,幸好北门外无埋伏,逃亡一路也并无伏兵危险,走北门是逃对了.......风雪寒夜吃尽了苦头,两日后,他们才敢回城。

    贫穷的登州城再遭抢掠。

    贪官污吏财主们刚积累的钱财就不用说了,神秘强盗把本城唯一值得抢的官仓粮抢光了,据说是搬到了废弃的登州码头装上一只大船拉不知哪去了。都监毛乾果然死了,睡梦中一刀割喉.......享受的完美虎皮、从王正那得到的喜爱的解宝的那把尖刀宝刀也没了......吴知府得的没舍得吃准备送礼京城的虎鞭以及虎肉虎骨,自然也没了.......强盗们也神秘消失了。

    吴知府和劫后余生的众人惊恐怀疑:“难道是海盗所为?海盗说过宋国守信完成欠债就不会再杀来,难道又不那么守信了?又或者是,另有不属于海盗国的海盗趁机作乱来抢劫宋国?比如半岛那的高丽海盗.......

    孙立悲哀的是,弟弟家和城池附近的大户家也遭到屠杀抢掠,弟弟弟媳没了,伙计也没了,自然住弟弟家玩几天的他老婆孩子以及小舅子也没了,全都生死不知。那只有尸体烧掉残留的不少骨头,其中不乏疑似孩子的骨头........

    孙立高兴的是,他最鄙夷不屑也最恨最忌惮的毛乾毛都监死了,连同心腹家将奴仆全死干净了,这家彻底完蛋了。毛乾系的几个重将也死了多半.......

    最高兴的是,吴知府非常感激他的忠勇”护驾“救命之恩,显然也醒脑子了吸取了最深刻的教训,空前重视他孙立在登州的作用,和命大也侥幸未死的通判齐心把此次城破罪责全归在毛乾一系头上,推卸了知府和通判应担的保城守土职责过失,把他一下提升为本州都临,并一齐上报朝廷好一通夸奖他孙立是如何勇猛善战通晓兵法会带兵,又是如何忠勇报国在最危急关头带领大家拼死力战重创强寇打击了贼人嚣张气焰减少了登州损失的......一齐力主朝廷申批同意孙立为都监。

    不久后,朝廷回复来了......

    孙立如愿以偿当上了登州军一把手,终于由万年不变的孙提辖变成了孙都监,怀着满心激动复杂的心绪坐到了梦寐以求的帅帐宝座上.........

第160节首山1

    公元17年春。

    山东平原已经冰雪消融大半,只背阴处冰雪仍见,冰封了一冬天的大运河复通,寒梅有着急的已经在乍暖还寒的寒风中绽放笑脸,从院墙悄悄探出了美丽花容.......

    南方已是彩云之南,云朵悠然,阳光灿烂........古老故土已露出勃勃生机。南亚更已是繁花似锦......而辽东这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地上的雪还是薄了很多,原本随处可没膝,如今一些地方只没马蹄.......

    辽东首山中。

    一位一身精致皮装长身挺拔玉立,身背宝剑的少年正静静挺立在山野雪地间,他正是赵岳。

    今天是辽东此时节难得的好天气,虽然山风呼啸,仍然零下数度极寒冷,但天清高了不少,云白了不少,火红的太阳流露着明媚的笑脸,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更明显暖洋洋的威力。

    赵岳看看挡在四周的绵延雪山,又瞧了瞧有些蔚蓝的长空,舒出一口长长白气,然后缓缓回身扫视山中这片山谷。

    他和他所部梁山军近两万将士就藏匿在这山谷中......

    梁山头领除了选择跟赵岳在梁山的孙新顾大嫂夫妇以及朱贵的情报系统头目,比如胡六、孙柜等,其他的马步水三军头领都在这,梁山所收的悍匪:桃花山强盗和断背山强盗无论是什么军种的全在这。

    此次远出,赵岳贴身的侍卫头子龙虎二将没来,来的是另两个,其中一个其实更精通的是厨子。龙虎二将留在梁山,实际是担负起守卫梁山泊的领导职责,统领赵岳的其他侍卫为军官,指挥一千帝国调来的正规军卫士,和梁山上不乏各种战斗力和保家铁血意志的上千聋哑人共同守卫梁山家园.....

    赵岳统军这么老远周转费事来辽东的原因是:

    历史上,完颜翰鲁率军赴东京镇压高永昌领导的渤海人叛金,在首山破永昌兵,歼其众。这事件因为海盗在去年的强横冲击下打乱了原本历史必然要照常上演的节奏,结果拖到了今年,春天刚一到,一冬缓过来了的金国就按耐不住了.......女真王完颜阿骨打要教训敢冲金国炸刺不听招呼的渤海王高永昌,也想把收纳的众多杂胡野人势力借战争练练兵、耗掉桀骜不驯或心怀鬼胎的部落头领,捏合起势力........赵岳率领部下来此掺和,也是有大致想法,让经过残酷淘汰训练出来的梁山收编悍匪之众见识一下北方野人的真正恐怖面目,亲身体会什么才叫野兽般野蛮凶残疯狂不怕死,野人到底是如何厉害的,也有其它政治上的打算........

    另外,这些悍匪经严酷训练和饮食增强体质,身体素质更好了,抵抗和克服困难的意志也强了,又一冬天除了轮班帮着铡草喂养牲畜等活计外无所事事不能行凶杀人憋得精神十足,重要的是本事也大了,自信了,就想试试......

    去年一场战登州,突袭南门和西门时还是和惊起的守军发生了激战,坏蛋心中有鬼总是比正经人警惕些,登州军正是如此,当梁山军悄然摸到南门时,城上偷懒睡觉的守军先察觉了........和营中共五百守军也是作恶惯了凶恶敢斗的,见来敌不多,心慌却并不真惧怕,不少的自觉勇猛有本事的以及立功心切的也是很奋勇积极抵抗,甚至凶猛主动了发起反扑......

    但,梁山悍匪军战斗战术素养更全面,体质更强健,武力更高更强悍,也更凶恶。

    守军又没有正经军官值夜能带领和指挥战斗,只能乱哄哄凭个人的凶恶血勇凶悍猛冲杀一气,却纷纷被梁山军箭射或小团体合击迅猛杀倒......守军凶恶本性和好汉逞强习惯带来的凶猛士气遭到迎头痛击受到重挫,勇气冲动先消了不少,不服气再坚持一会儿却惊恐看到死得更多更快更惨,这才知道来敌之骁勇精锐可怕不是自己这帮子坏蛋能教训对付的,脑子一清,接下来他们就被一个个迅速倒下的同伴尸体、飞舞的肢体鲜血,以及同事受伤或临死暴发的渗人惨叫吓坏了,立马就抹去了凶徒即强军的伪相,露出了自私怕死乌烂恶棍本质,展示了什么叫外强中干的乌合之众,一哄而散,个个只顾逃命,也被梁山悍匪军追杀驱赶着很快赶出了城,能逃动的全关到了城外,凄风月夜中不知散哪祸害周围的百姓去了......

    而参战梁山悍匪越发杀出了信心,此行征登州一路亲眼见识到了如今的大宋至少是山东地区民间以及城池官府是如何荒凉、空荡、穷敝,没什么好东西可抢的,没什么好东西可吃喝可享受的,也没什么女人可.......不是老不堪的就是丑陋还不是东西的女人,这下悍匪们是满心凉透了,对外面的所谓花花世界自由世界再没强烈企盼的念想了.......能经历残酷的整训淘汰收编的坏蛋们也没一个是傻子,即便再不愿困在梁山受拘束管治利用,也舍不得离开梁山的美好安乐窝生活,不再蠢蠢欲动总想着伺机逃走自由......如此有同类亲眼目睹亲身体会到的外界残酷事实,其他未参战的悍匪们了解到真相,原本多多少少也会有的浮躁不安分,这下彻底死心了,终于真正爱惜起梁山这个家,整体上真正开始忠心梁山愿意必要时为保卫梁山不惜拼命血战了,但同时也因为杀出了信心,看到了系统整训苦练后自己的强大,不再是过去空有吓人悍匪名头的那种实力了,他们那点低劣的心理素质和修养也必然狂妄自大起来,不少的吹着吹着就变得目空一切,仿佛天下无敌了。

    有打败一切强敌的自信,这是好事,遇到难啃的骨头就会有勇气迎难而上克服掉,但过于自信了就成了坏事,一开战会很勇猛敢战,可是一遇到真正的强敌,遇挫,感觉自己不是对手,一心怯害怕了就会转为另一面,甚至会比乌合之众崩溃得更快.......非是赵岳想要的强军,必须找机会和强敌真正打一场,磨掉悍匪们盲目乐观自信不切实际的狂妄自负......

    重要的是,登州此战因为悍匪们被途中的贫穷荒凉吓着了一路没逃走的,也没战死几个,结果,就喜欢自由作恶当坏蛋的家伙没能就机铲除掉,梁山的内部的隐患仍然存在,日后一旦形势有变,这些隐患坏蛋就极可能内讧暴乱....从内部毁掉梁山强大的防御体系。.该清除的,必须极早清除掉,还节省了无谓的消耗。决不能手软。

    辽东就是赵岳选择的清洗地。要对悍匪全军进行一场全面大清洗,把弱的恶的不老实的种种不堪货色全合理清理掉。

    赵岳要的梁山悍匪军是准备日后打击野兽金军的强军,可不是他妇人之仁关爱生命搞普济慈善无私收养坏蛋的。

    清洗,这不难达到目的。

    弱的必然容易死在战斗中。而那些就想自由作恶的隐患,必然也是最自私无耻最怕死不肯牺牲的,而战场血磨盘中,越是怕死的越是会容易死掉。两军对阵首重气势。你若没勇气杀掉对手,对手就会势贯长虹压倒你,勇力倍增干掉你。哪怕你实际上本事比对手更有力量更有武艺和厮杀经验.更有本事、单打独斗敌人本根本不是你对手......

    赵岳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一个秘密:别人对他赵岳是好意善意,他未必能感受到,但是谁对他有恶意有鬼心思,他却能越来越清晰准确地感应到。只要他近距离一接触就行。哪怕对方只是一瞬间萌生又消失的恶念敌意......赵岳在去登州的行军途中已经很自然方便地感应摸清了这五六百刺头悍匪对他的心态,辨别出了数十个隐患分子。这些隐患分子中不乏当初在乱石滩严酷整训淘汰中涌现出来的表现最优秀的那部分积极改造精锐分子。可见人心难测,有人就是能及时适应变化,够恶够擅长伪装......而这些隐患却没死几个,在战斗中甚至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勇猛积极,实际是满足杀人作恶欲,却容易被误认为是忠勇于梁山的,容易得到赏识的......这太危险了.......必须设法令人心服的,不会引起信任危机的巧妙清除掉。

    赵岳也不会把自己有似乎是神仙之能的这种神奇感应异能让梁山将领知道。

    都说上位者疑心病重,确实是.....在那个位置上了就不得不多想些多顾虑些,疑心重些。

    高处不胜寒可不是随便说说。

    登州战时,赵岳把叶声、吴元一伙点为自己临时的亲兵家将,除了是有意体贴关照安抚他们,也是方便感应一下这些人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会不会是伪装起来的另一种隐患。这也是必须的。

    好在,这伙本是田虎派来的奸细确实认清了某些东西,把梁山这当成了自己要誓死维护的乱世度劫的家,对赵岳是真心拥戴追随,一路上竭尽所能服务好赵岳,表现自己的忠心和敬仰顺从,在战斗中也是格外卖力拼命.......获得了赵岳认可。

    ............................

    对此时的赵岳来说却有许多感触,

    生活那么美好,天地是那么美,北方万里冰封,苍茫大地,原驰虹象.......南方草长茑飞,百花待放争艳.......春天,本应该是你浓我浓,我想把我唱给你听,本应该是狠狠爱,赵岳却要狠狠杀。

    果然,生活更多的是骨感。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却不止如此,小说故事里的事都是骗人的......

    从年节的悠闲温暖其乐融融气氛中还未缓过来,又骤然跑到辽东藏身这冰天雪地准备残酷大战。赵岳和部下一样不太适应。

    呼吸着寒风,心里默默感叹了几下后,赵岳骤然觉察到自己是在回家过年中,被亲情爱情软化了心肠,消磨了铁血冷酷理智,变得有点多愁善感......这可不好,在这里太不合时宜,会给自己和全军带来消极影响有覆灭的凶险.......

    他深吸口刺肺的凉气,难受得不禁咳嗽了几声,下意识一捏拳头,把那些危险不合时宜的诗情画意情绪全清除到心外,又努力恢复到冷酷坚硬峥嵘........

    全军主将孟福通似乎没赵岳这种感触,没什么不适应,依旧是精神抖擞满怀杀气豪情斗志的习惯严谨较真的样子。他踩着高低不平的雪野山地健步走过来,道:”寨主,弟兄们已经安置好了。在这挨几日不是问题,正好换换精神。“

    赵岳嗯了声回应,却笑着瞅着孟福通。

    他有点不理解这个三十来岁的正是一个男人最好年华时候的汉子为什么能一点不受年节喜庆骤然转换到冰天雪地荒野萧瑟残酷的影响,这心肠可够硬的,但转念间他就明白了孟福通为什么能如此。

    本性,有原因,但不是主因。

    主因是心灵的伤痛......

    他心爱的女人屈死了,在最美丽最有魅力最懂爱情也最懂男人和如何爱和照顾好男人的年纪时不在了,他能有的最珍视和信守的爱情爱人幸福全没有了,心就死了,满心剩下的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愤闷仇恨杀机。

    对他孟福通来说,他生命的意义剩下的只有报复,狠狠的,竭尽所能的报复这个乌浊肮脏的世界,杀尽一切该死该杀的,清除一切污秽......为清新美好的新世界到来尽他所能尽的个人一点力量,生死无惧,死有遗憾却无怨无悔。

    而年节,对别人是一年中最难得的放松悠然,是最珍贵的喜庆团圆,是......一切美好,对孟福通却是种伤痛最难过的时候。孤零零的,没有家,也世无一个亲人,思念往日幸福甜蜜的家,怀念美丽贤德朴实的妻子,梁山的年节越是热闹欢乐,他越是倍感凄凉孤独遗憾伤心难熬。年节对他只是一种残酷的煎熬,他只盼着年节赶快过去,最好是从此不存在........

    赵岳的神色微凝。

    孟福通的这种消极死寂的积极心态可不好,对梁山有利,对他赵岳也有利,但对孟福通自己太不利。

    他本想安慰说:”逝者已逝,来者可追。人不可沉迷过去的悲伤,应该放眼未来,有更好的企盼.......“什么的,但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孟福通也不是小孩子,而且是位有一定文化素养和心胸见识,很聪明的成熟汉子,不需要无谓的空头安慰。

    最重要的是,他赵岳是两世为人,经历了......深知那种痛苦孤独思念......煎熬滋味。

    他并非是表面上的未经历感情伤痛的幸运少年。或许他是这世界上最能了解孟福通的人。

    最终,他只拍了拍孟福通宽阔健壮的肩膀,轻声感叹了一句:”世事难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9,我们且熬着吧。“

第161节首山2

    ?辽东渤海人实际上是辽国的奴隶族,能造反轻易一举成功,是利用了辽国统治腐朽和忙于应对金国攻势的历史时机,突袭打了仍然不忘傲慢自大醉生梦死的辽国一个出其不意,更是金国在背后教唆支持的结果。

    很显然,金国对渤海人的支持意图是压根儿没憋好屁,绝不是曾同为辽国奴役下的悲惨下贱奴隶族、同病相怜、如今自己强大了独立自由了就慷慨仗义伸手帮一把还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渤海兄弟也能获得独立自主生命保障幸福尊严.......

    最讲究仁义的儒教宋国统治者都没这种高尚的心胸仁爱节操。包括熟女真在内,女真族都是野人,也就比原始人文明程度高点,岂有仁爱弱小别族的意识?

    女真的意识状态和野兽其实差不多,仍然一切是为了吃,为了生存而杀抢掠夺......他们除了代代相传的本能一样的渔猎杀,掠夺和破坏大自然,掠夺毁灭别人以外,也不会干别的。

    关键是他们也不愿意干别的。

    杀别人抢别人的辛苦劳动成果,那多容易,多威风,多痛快,多来劲。

    刁钻懒惰的东南亚土著动不动屠杀抢当地华侨制造骇人惨案也是一样的特点。

    女真是从辽国统治者一年年抢他们的......学会了这个,不知多少代人在默默念念不忘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象辽国人那样肆意统治屠杀抢掠其它族群,高高在上当不劳而获的大爷,可惜一直没那个势力和气运,直到北宋末气运降临并集于一身,领袖有了,帅才将星井喷.....强盛的庞然大物辽国却腐朽不堪了,.机会终于来了,本就有心造反,又忍无可忍豁出去了反了,居然......真成功了,并且在屠杀抢掠中也尝到了滋味,本就是人性和文明素质低下的凶狂贪婪野人自然而然越发沉迷屠杀抢掠不能自拔.......就认准这条路一直干下去了,不能杀出个天堂,那就认栽下地狱......誓死不回头。

    对于邻近的渤海人和辽东地盘,

    就象当年小鬼子推动满洲国一样一样,金国的目的就是利用种族矛盾分裂辽国势力,控制辽东五十五州,先当太上皇,所谓的渤海国就是虚的表面的独立国家,渤海国王高永昌就是个金国眼中的有野心也有一定能力的可利用来推行分裂计划的叛乱头子和代表渤海政权的傀儡,这个傀儡政权若是听话好用就让高永昌顶着渤海国王名头暂时效劳着,方便金国奴役剥削利用擅长耕种和工匠手艺的渤海人,弥补金国农业和冶炼制造等方面的天生缺陷,若是高永昌等不识趣,真把渤海国当成个独立国家把自己真当回事了,那就废掉,直接吞并了,为进一步打败和吞并辽国打下地域和物质基础。

    辽东可是辽国的粮仓、布匹仓、醉酒仓、矿藏冶炼武器制造核心基地........对辽国经济军事极重要,对金国更意义重大。金国控制了辽东至少等于斩掉了辽国一只手的大拇指,金国则等于多了一只拳头。

    高永昌呢,能抓住时机领导渤海人造反成功,一举实现渤海人压抑太久的想摆脱辽国残暴统治和越来越贪婪无度剥削奴役,他自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必然野心勃勃,不是肯任人摆布的主,已经立国成为一国之主终于当上富贵大爷了,他和他的政权集团更不肯放弃到手的一切,又不是看不清金国的意图,双方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有了........

    首山并不高大,但它东西走向,以其地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重要,地势险要而成为辽东战事中的兵家必争之地,是辽阳城名副其实的门户,如今也是渤海国的北方门户。

    渤海王高永昌想抵御金军南侵,想迎头打击掉完颜阿骨打的嚣张吞并野心,必在此设防大战。

    赵岳率领大军到此之前,潜伏渤海国的间谍也情报证明了高永昌的战略计划。

    高永昌也是一代枭雄人物。他不可能蠢得和金军打守城战。

    辽东这在辽国统治时期原本也没几座城,游牧民族不重视建城。辽阳这有城可据守又怎样?

    辽首都上京那样高大坚固的城池照样被金军迅速攻破了。二十多万精锐辽军都守不住城,渤海人又岂能守住?

    高永昌不会因为渤海人能赶跑辽国统治就自信渤海人比契丹人更善战。

    他很清楚:渤海人一直是为辽国耕种放牧打铁织布......是干活的奴隶种族,本职和擅长的可不是打仗。想抗击更凶野强悍的金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拉长两国之间的纵深无人区,增加金军南侵的补给困难,削弱金军一次能发来的军队数量。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在首山阻击金军,抢占有利地形,集中优势力量,以兵力优势对抗金军的强悍凶狂,让贫穷到甚至比反辽前的当初更困难根本支撑不起大军南征初期耗费的金军只能小股杀来,兵力不足,攻,攻不下首山这的拦路虎,若是想绕过首山去直接攻打掠夺渤海国内部,又有茫茫数百里冰天雪地无人区抢不到什么,军需供应后路被首山一断,那杀来的金军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饿也饿死在无人区中.........

    若是蠢得放弃首山设阻重创金军,退为在渤海国内坚壁清野玩依城而守步步据城抵抗,让金军能长驱直入顺利跨越无人区,那纯粹是放虎入门,城池一失就是白给金军提供军需粮草和盘踞休整地。渤海国不死还等什么?

    高永昌在去年敢抗拒金国迫于粮食等异常紧缺而格外贪婪霸道敲诈勒索,决心真正自立不当金国的奴隶国,激怒完顔阿骨打,也是看到了金国在去年辽国玩的分兵游击突袭大战中被折磨得半死坑得太惨了,金国上下是打骨子里真怕了辽国再来这一手,时刻防备着辽国,不敢再象以往那样肆意以攻为守抽空内部兵力,想吞并渤海国也同样不敢抽太多兵力来。

    如此,高永昌对自己抗金的盘算更有了信心,胆子也更大了,为了更有把握,他还秘密联络了如今负责镇守辽国东北边的辽军留守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这位游击战涌现的新秀果然是不同于辽国其它只知傲慢瞎自大的那些草包贵族,并不计较渤海人与辽国的恩恩怨怨,尊重既成事实,愿意在对付共同的强大敌人上取得谅解,勾通一致,保持协作共克金军.......

    当然,这种所谓的谅解和协调一致是不可信的,双方都心里有数,但至少在目前是可相互利用一下的。

    耶律大石如此宽容大度理智实际也是被逼的。

    高永昌远在辽东半岛,并且在去年自退自划了个和辽国隔开的西部宽阔无人区,对辽国游击战后的国情变化并不了解。耶律大石却是很清楚:辽国若是想再象去年那样玩分兵游击战祸害和克制金国,已经没那个能力了,辽国仍然是人口大国,但可战、敢杀入金国的兵力却远远不够用了,虽然兵力仍然比金国多不少,有人手优势,但如今的金国,听赤狗儿汇报的沧赵老二所透露的,辽国也赶紧设法去侦察了解到的,金国可用的人口资源和兵力潜力翻了数倍,随着金国这帮雄才大略的统治者逐步把吸纳的杂胡和海岛野人捏起一块儿,辽国的大国优势会进一步暴降,形势会更加被动凶险.......此时必须争取一切可用的力量加强加速扰乱和削弱金国,赢得缓冲和生机......和反出辽国的渤海国逆贼妥协是无奈的必须。

    ....................................

    赵岳没这些忧虑和多想。

    他只需知道金军和渤海人会在首山恶战就行了。

    梁山军在山谷扎营。

    山谷中从山上漂没沉积下来的积雪在春天来了居然还能两丈多深,不知道的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处山中小平原,气温怕也是能零下十几度,这种积雪和严寒是生活在宋国的人无法想像的。

    梁山军在堪察确定后无不纷纷惊叹,这才有点真正理解了北方蛮子在寒冬中是如何艰难不易的,蛮子又是为何那么凶狂野蛮到不珍惜生命甚至根本不怕死的,却也仍然无法想像更冷的时节更北的地区,温度能达零下三四十度甚至五六十度,据说石头都能冻碎的那种酷寒环境又会是怎样恐怖。更无法想像女真等野人又如何能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中熬过冬天的.........要知道野人可没有汉人那样的建造房屋技术和条件,也没有汉人那样的衣衫保暖手艺.......无法想像。

    事实上,北地蛮子确实比南部抗冻。

    就山谷这的条件,西伯利亚原始荒野中的野人能光着膀子干点什么,能下水游泳捕鱼,这点儿寒冷不当个事,赤条条的一定时间内也不会冻死,而梁山军强壮的悍匪和更强悍的将领们却穿着帝国制造的先进毛裤和厚厚的羽绒服还冷得风一吹就时不时不禁哆嗦哆嗦........野人们必须抗冻啊,抗不住的,体质基因弱的,都在寒冬岁月中年复一年的淘汰掉了,几千甚至几万年过去了,剩下的人种自然就是强悍命大的优秀者,也因此,女真以及北方相似的野人才这么强壮能打。弱的根本就活不下来,长不大就死干净了。

    有赵岳在,住冰天雪地自然就不是事。

    两丈厚的积雪这不是困难,而是便利。

    在山谷中一排排开雪路,一个个一排排挖雪洞,在洞里支上高大的帝国制造轻便但防水的薄帐蓬,挖掉的雪抛在雪洞间雪洞上进一步增加密封,不怕冷风严寒侵透的雪下住处就有了,在帐蓬中间再造个火塘,烧上山上多得是的木头枯枝枯草,帐蓬里地面上扫不干净的那点残雪冰渣就化了干了,地面就干爽暖和了,整个帐蓬都暖和了,烟气从帐蓬上方特设的口子和开的雪通道烟道排到外面,还另有侧面的进气孔,帐蓬里就不缺空气,一个帐蓬能围着火塘睡十几个人。再地上铺上厚厚的干草当床,人人都有兽皮和羽绒双层所制的轻便却保暖极佳的睡袋,尽可吃喝热的宁静悠然安眠。

    至于烟气,凛冽的山风转瞬不到就能把它吹散无踪,不会形成冲天的极远就能察觉到的可疑烟雾。再说了,这周围至少百里无人烟。

    这处山谷扎营更是精心挑选好的隐藏之地。

    营地位置、距离和西北风风向原因,烟火气也吹不到已经在首山北坡扎营的渤海军营地或金军来时会经过的地方。

    赵岳和孟福通查看了一下帐蓬中的情况,见将士们有说有笑的干活忙碌,不愁如何熬过辽东的可怕寒冷了。二愣子王伯超还脱了臃肿的羽绒服舒服惬意地怪叫着:“哎呀俺的娘唉,这雪里也能当房子,这太神奇了,俺也是北方人,雪地长大的,俺怎么以前就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干呢?”

    皇甫雄不禁大笑道:“我说兄弟,你是二愣子呀,除了吃喝,你能知道那才奇了怪了........”

    王伯超不服了,叫道:“说得好象你不傻一样。你可是咱们六兄弟中的二哥,二啊,你以前知道吗?”

    皇甫雄嘿嘿一乐:“俺以前还真.......不知道。哈哈,以前只知道掉雪窝子里得冻死。原来还可以这么弄。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在耍贫嘴找乐呵。其他人的情绪也很不错,没有大老远无依无靠在这个荒山野地迎接危机四伏的战争的战前紧张焦虑。赵岳笑着点头。孟福通这个主将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悠然逛着营地,叶声、吴元二人从山上高一脚低一脚的小心翼翼跑过来了。

    这二人自登州战受到信赖的鼓舞,为梁山集团效劳出力的积极性就高涨起来,有事就爱争抢着干争表现,从海边登陆来首山的路途中,二人就不计较头领身份,带着他们一伙九个人积极申请干起了斥侯活,在渤海国特意留下的这一带空白无人区探路当先锋,并且截杀了遇到的渤海国与金国相互派遣的几路探子,金国与渤海国双方失踪损失了探子也不会有其它疑心,只以为是对方干的,只会更恨对方该死,都铁了心要在此次大战中狠狠报复教训对方.......二人协助梁山专业斥侯队为大军隐秘潜入首山一带这清理了眼线,保障大军最终成功潜伏下来。

    选择在在此扎营后,他们又积极主动请示得准和其他斥侯翻山潜行遭罪冒险去陌生的首山北坡刺探渤海军的营地........山谷营地建好了,他们也及时侦察清楚都回来了。

    看来,高永昌这次是狠了心想在首山这迎头痛击给金军个深刻教训了,显然也比在历史上这一战有信心了许多,一战立威立尊严立国抱得期望很大。

    渤海军比赵岳他们来这稍早,在地势最紧要最险恶的那一带的半山扎营,营寨很下了功夫扎得极牢固细致,如同大股山贼强盗长住的山寨老窝一样,防守设置层层叠叠极严密,营中更屯兵近十万,马匹众多怕是有上万匹,储备好的粮草极多,显然是倾尽渤海国的力量,想以险要的地利山寨为依靠,要在山前辽阔的金军也必经的平原上打一场长期的阻击战。

    据探,渤海军的士气也极高昂,大冷天还不忘在营中与山下雪地中操演军阵或练习骑射步斗提高个人厮杀能力以抗强悍的金兵单兵战斗力......积极备战。

    .............听着这些消息,赵岳和孟福通的心情越发好了,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

    有必胜的信心和渴望,积极备战好哇。

    能打败金军更好,若不能,不胆怯,不至于望风而逃,敢勇猛冲击金兵血拼一场,也至少能极大消耗金兵的体力和兵力,怎么都能减轻梁山军的压力和折损。双方拼得越激烈奋勇,梁山军越省事......

    没想不到,第二天下午金军就出现了,

    约摸一万五左右的人马,骑兵不多,怕只有三千骑,在另一山侧扎营,和渤海军营地相距只不到十里。双方斥侯已经彼此察觉并激烈交手。渤海斥侯不敌,几乎一面倒的死。金军果然厉害。

    大战一触即发........

第162节首山3

    世界变了,但统领金兵来吞并渤海国的将领没变,和历史上一样,仍然是完颜翰鲁、完颜阇母。

    完颜翰鲁是女真成功立足造反开国最初期的绝对骨干大将,深得完颜阿骨打的信任和器重,也不负期望,女真和辽国开战之初的几场最重要的战斗他都参与了且多是他直接指挥完成的,战功赫赫,是个个人武力和指挥才能皆出众的悍将大才。

    此行另一个将领,完颜阇母也不简单。

    他是金朝宗室大将,金世祖劾里钵第十一子,太祖完颜阿骨打异母弟,更是完颜阿骨打的心腹干将。

    吞并渤海人和辽东地盘的这一战,对金国长远的战略目的至关重要。

    金国人,无论是女真本族,还是吸纳的草原杂胡、西伯利亚荒野森林中的杂七杂八野人部落,或海上比如堪察加岛上的土著,都不会耕种,只会原始人就有的游牧或渔猎,不少的土著部落甚至连布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兽皮、野草、动物海物树筋,以及兽骨鱼刺作针,大致胡乱连一连剪个窟窿或编一编就是衣服鞋子帽子了,自然更不用说会织布这么高科技的活了,总之,金国如今想成为一个象样的有体面的文明国家以及生活能好点都太需要渤海人为奴隶族从事耕种、开矿冶炼、织布、打造武器盔甲........在这个世界的这个缺乏粮食缺乏........的极困难时期,这一战尤其重要,掠夺到生存物资就已经够重要性的分量了,何况还有拓展一片方便守住和统治的耕种放牧........领土,方便自东夹击辽国的政治军事意义。

    这一战绝不容有失,但金国却并没有派精锐重兵和太多重将参战,阿骨打本人更没参战。

    因为金国上下打骨子里就没瞧得起渤海人。

    那就是群命中注定活该当奴隶的卑贱杂种种族,在久远历史中不断被这个来辽东的种族奴役混血,又被那个种族迁来辽东征服了奴役混血.......血统极杂,是名符其实的杂种杂文明,似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种和文明,实际上根本没有自己的东西,也就没有凝聚力和坚持,不会打仗不是沦落卑贱的致命因素,关键是无骨......

    看着一个个机灵刁滑聪明能干,也不乏强健灵活的身躯身手,甚至因为上百年为辽国人当牧农也不乏有骑射厮杀能力的人手,人口也不少,绝对是北方复杂之极的族群中的大族了,只远比不上契丹人口而已,但就是不足为虑,和半岛棒子的特点很相似,墙头草,擅长捧高踩低浑水摸鱼钻缝取利,毫无信义,纯小人之态,也就无法被别族信任融合,谁强大了统治了渤海人,也不会重视依重当自己人接纳,只有剥削奴役利用而已。

    渤海人却不自知,把无坚持、无骨无信义的小人种族作风视为夹缝里求生存的传家宝,形势不利的时期就老实低头为奴,还总感觉自己活得比那些没脑子不识时务就知道桀骜不驯的野人强多了,比如,上百年来渤海人虽然是契丹人的卑贱奴隶却比女真人活得好多了,不但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有饭吃,不用整天钻野林子冒险和野兽争生存权,而且不用动不动就遭受屠杀减丁灭口......虽然当奴隶族卑贱凄惨,毫无保障,整天辛苦劳作却穷得一B,但总比桀骜不驯不识好歹的女真人强多了,女真不肯屈从不肯老实,争来争去的还不是照旧得当辽国的卑贱奴隶,而且是沦落为野兽的被辽国人当猎物打的那种更卑贱悲惨的种族.......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明会忍辱负重擅长趋炎附势.......形势一变有利了,钻空子取得了些成果,就立马是另一种姿态,骄狂虚浮自大狂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真当渤海种族是个聪明睿智可鄙夷和傲视周围的优秀种族了。

    这样的种族无论在什么时代也不会成为真正的独立自主有尊严的大国。就如同机关里最常见的那些小人一样,觉得活得精明明白,市侩之极,冷酷无耻,如鱼得水,处处能抓机会得利,时时能钻营得意,却没可能有大成就成为真正的领导人。就算心计过人或侥幸跟帮派混得能登上一定的领导位置,位子也不稳,谁不忌惮这种人?谁会不防着?而且这种人成为领导是最容易出事的,顺利得意时权盛无比傲慢猖狂风光,极尽谋利,却多是突然倒台鎯铛入狱的下场,终被人耻笑。

    完颜阿骨打受时代见识的局限,并不能认识到这一点,但仅仅出于女真人崛起就能看透渤海人没出息的可能。

    他有足够自信可以鄙视渤海人,鄙视高永昌之流。

    这种种族就活该是被世世代代奴投的......居然野心勃勃不自量力也敢挑衅大金国的威严........

    .........................

    来到首山这一带的第二天,金军就开战了,迫不及待。

    金军没瞧得起渤海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拖不起。金国眼下太困难了,猛一下吸纳了那么多种族的人口,人口基数和战斗潜力是大了,但同时物资也成了不是一般得短缺,供应不起消耗战。稍一拖,增大了战争消耗,金国财政就得垮台。而财政垮台的后果就绝不仅仅是动摇了金国政权的稳定........那些桀骜不驯的野人饿急眼了,一造反内讧反噬,那就.......

    这也是阿骨打没派遣精锐重兵出战的原因,得留着足够的实力震慑控制防范吸纳的野人啊。

    这些野人哪有什么信义。

    就算是新加入的女真本族同族人也不是可靠的。

    和其它种族的人一样都习惯只认自己的老部落,只认部落利益,只听部落的,对女真人自己的金国还没有认可和忠诚心依赖心。

    阿骨打现在正是那什么,痛并快乐着,准确的说是快乐并痛着。

    他一时也困于本国骤然变成的复杂之极局势,做事颇感有些束手束脚,无法放开,面对完全陌生的局面应对窘迫,一代天纵枭雄也常感力不从心,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再能象以前那样可以纵情施展野心和军事行动,没了过去的挥洒自如。

    他终究只是个小种群野人领袖,没有治理多种族的经验,唯一擅长和依仗的只有用强悍的武力来震慑和统领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蛮众,就如同历史上金国吞辽灭宋后对治下广大领土的统治手段一样,简单的只有残暴,只有武力镇压屠杀。

    当然,这简单一招也正符合时代,正是最有效的方式。

    蛮子就服这个,谁强大就服谁听谁的。

    这时代的人,无论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整体上也就是吃这一套。你若是这时代的君王,信守仁义,对治下的复杂人口太仁爱,不残暴,不嗜杀,不凶恶,反而会被轻视敢不老实........难以有效统治约束大众。

    自宋起,汉文明如此先进却就是无法达到汉唐时期的疆域和人口构成水平,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味强调仁爱的儒教政治导致的。你是君王,你想教化天下大众有文化知礼节忠君爱国团结一致守信义,你想把复杂的种族构成融合为一体,有统一的国家信仰和追求.......首先你得能管得到和管得住天下人不得不听你的。不肯听,还教化个屁。直接导致的就是不服你,不怕你,不在乎你,你征服不了他们,就算征服了,不久他们也会反叛再次独立而去.......必须得杀,凶残手段不可少。

    要不怎么叫野蛮古代呢。

    想依靠仁政达到目的,只能是赵岳搞的这样,

    统治者能开创跨时代的并且前景无限,无法能想像到能多美好的科技时代美好生活,让大众能过上真正的幸福快乐日子,再无饥寒之忧、天灾之苦之绝望、弱小年老无助之困.......首先在物质基础上能吸引无论他是哪里人哪个种族都乐于现在又渴望未来而心甘情愿追随你,信任你,依赖你.....愿意听你驱使和教化。

    其次是拆散种族部落或家族,分散混居到各地,不让扎堆形成某种势力,并且混杂相互克制,政治上要求统一语言和信仰,军事治安上能有效克制反叛或能对抗官府的势力出现,客观上也能逼迫大众在日常生活中不得不按国家的治理目标自觉学习和使用统一语言,自觉调整和改变原本的不合国家要求的习俗习性.......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方便顺利生活工作.......利用汉民族文明独有的海纳百川兼收并蓄强大吞噬融合能力,用时间自然而然就消灭了杂七杂八的种族和文明........最终融合为单纯的唯一的一个民族——中华民族。从此中国再无种族之分、种族冲突和分裂反叛隐忧内患。

    ..................

    完颜阿骨打以及女真精英们的忧愁困苦是赵岳有意造成的。

    想当时代的宠儿作霸主幸运儿?

    想当时代的独领风骚主角?

    太轻松太自在太幸运好过了,哪怎么可以?

    我赵老二活得这么累,这么不开心,毁灭和阻碍人类文明进步的该死野兽蛮子岂能不更累更苦恼更不得开心颜?

    我赵老二过得苦,种种不如意,种种遗憾,你们这些杂碎就都得过得困苦发愁难受......

    我赵老二就是要提前把统御北方野人杂碎的麻烦和大难题猛得一下摆在野兽女真统治者的面前,给你们这些时代的精英宠儿、自负的屠夫,增加些奋斗成功的难度级数,看看你们到底水平有多高,有多优秀,有多幸运集时代气运于一身,让你们这些愚昧狂妄自大的家伙发挥出更大的潜力和天份,更多承受些通往权力之巅的考验和痛苦,更拼命......有首歌唱得好哇,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尤其是野人们要多体会体会,不如此,怎能知道成功来之不易,社会财富创造积累不易?怎么可能懂得尊重知识珍惜人类辛苦建立的智慧文明成果?

    光知道凭野蛮凶残掠夺毁灭征服,这可不行。那是该淘汰灭绝的.......可师傅不让我肆意灭绝你们这些只知愚昧野蛮的......那我只好设法多折磨折磨多整治整治你们........

    和宋国辽国这边的腐朽统治者一样,都休想好过了。

    否则怎么对得起你们所造的血海滔天罪孽。

    赵岳潜伏在山顶上远远默默冷酷盯着山前平坦辽阔平原雪地上的渤海军和金国对峙的战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唯一一个能荣幸跟着赵岳潜行来观战,暗示赵岳重视和有心培养的——杨沂中,感受到了身边的赵岳身上发出的凶煞冷酷气势,渗得他不禁一哆嗦,趴在雪地里,脑袋吹着更凛冽的山顶寒风不禁感到更冷得难受了,他想哭,幸福却难受的哭......

    他哪知道在赵岳心里他是带着不可饶恕的原罪的,哪知道赵岳是以此故意折腾他多吃苦头多接受教训的。

    历史上参与害死岳飞的那些得意洋洋家伙,赵岳不能说与任何人听,但一个也不会放过。

    诬陷岳飞当审判官的两家伙已经在朝廷”慰问“梁山那次由朱贵主持着整死了,聪明过了头的秦桧更早被玩死了,还活着并且得意的却还有不少,包括历史上的南宋高宗赵构在内,都别想逃脱惩罚.......且等着倒霉吧........

    .........................

    渤海王高永昌确实是铁了心展示一下渤海人的威严势力,想借金国贫困虚弱之极的良机好好教训教训女真。

    首山大营中实际准备的人马是八万,原本有更多,但多出来的是民夫青壮,负责跟着大军跨越野兽出没的茫茫凶险无人区运来粮草军备,并主担了营寨建设,完事赶着数千骡马大车已经打发回去加入国内的保卫防范......

    这八万军几乎是渤海国能有的全部精锐力量,当初能杀走惊吓驱赶走辽国统治者势力,正是这帮人是主力的贡献。

    此时,八万人马中的七万已经布置在战场上,一万人负责留守山上的大营。

    参战的七万人马中有两万是高永昌及其亲信官员特意从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组成的精锐骨干军队,是高永昌团伙能坐稳宝座的核心武力依仗,绝对的心腹兵力,装配的装备自然也是最好的,骑兵能骑最好的战马,所有人都拿最好的武器穿渤海有的最好铠甲,平时吃的也是最好的,就布置在高永昌身边,也是高永晶此次依赖击垮金军的y力和信心来源......

第163节就是这么牛

    战场上。

    不提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不提地利后勤优势,只单看兵力,包括装备,渤海军就占尽了优势。

    金军差远啦。

    渤海七万大军背靠山寨堵在金军南侵要过的路上,分成常见的传统左中右三部。

    中路也是中军是三万人马,其中有三千是渤海国最精锐的骑兵,就围绕在高永昌身边,是关键时刻扭转战局或击垮金军的最重力量,设在军阵里面,外围是一万七精锐心腹步兵,剩下的一万是杂牌军,但也是杂牌军中最精锐的兵力了,布置在最外围军阵前,正顶着金军锋芒。

    左右两翼各有两万兵力,其中也各有两千骑兵。

    这两翼却是骑兵在前头,步兵在后,最前面只有薄薄一层防箭和对抗射击的刀盾兵和弓箭兵。

    也就是说,渤海军共有七千骑兵,骑的也是真正的战马,听着不是胡人动不动几万几十万的骑兵参战那么吓人,实际上这在草原上也已经是很恐怖的一股骑兵力量了,尤其是在海盗大洗劫后的如今。

    草原部落,包括契丹人的,通常能有过千战马和控弦之士已经是了不得的大部落了,这是拘于草场的供养能力有限,也是辽国统治不允许哪个部落势力太大的结果,通常千骑部落已经是对周围的部落有极大威胁的存在,令诸部敬畏.......

    渤海军战马自然是当初造反从辽国人那抢来的战马战利品,是一部分。

    渤海人当时是事实上的辽国奴隶族,如同宋国没奴隶之名却有奴隶之实的佃户,很穷困,也没资格拥有自己的战马,连耕种拉车的骡马驽马也几乎都只属于当时的辽东辽人,往日平常时只不过是由渤海人负责饲养照顾使用着为辽人从事开垦什么的工作。辽人严格控制马匹也是防止奴隶族造反的必要统治手段,不止是针对渤海人、女真人。

    造反当时抢的更多的战马以及其它抢到手的要紧物资钱财,事后多被金国紧跟着以索要酬谢为借口敲诈走了。金国的极度贪婪、骄横、凶残、霸道、无耻........当时就极大震惊和刺激了渤海人。

    原来,女真人比契丹人更狡诈,更歹毒,更可恨......

    渤海人一辈辈当奴隶族,穷太久了,苦太久了,受女真小族造反获利的启发和鼓舞,总算鼓起勇气奋发了一回,造反,流血拼命好不容易抢到手的财富却享受了了,越是好东西越得白白孝敬给女真,他们自然是心疼得不行,万分舍不得却不得不老实给.........心里很屈辱很愤怒,也暗暗很不服,但当时匆匆造反成功,根基未稳不敢对金国流露出任何不满。

    可以说渤海人和金国之间的矛盾种子当时就存在了,并且萌芽了,反金国是早晚的事.......

    能当爹当爷,谁特么愿意当三孙子呀。

    渤海人族群可是比女真大,文明也先进得多,女真人蠢得连铁锅都不会制作......渤海人轻而易举造反辽国成功,心气就来了,野心有了,就觉得我们凭什么得忍受女真小族的肆意盘剥欺压......他们.和棒子国倭国人的习性太相似......

    而金国策划成功......为此傲慢得意也没能多久。

    因为辽国分兵游击战抢杀金国更狠。

    金国从渤海人那勒索的财富还没捂热乎就被辽军洗劫了,而且倒赔进去太多,最终全便宜了更有眼光也更强悍的海盗.......金国损失之惨,人口不说,只战马总拥有量如今怕是还不到一万匹,这还是吸纳的草原杂胡部落带来马匹的结果,否则更惨得不可想像.......当时,金国核心部落没遭受辽军祸害,这些部落拥有的战马是多,但无奈占全国的总量又能有多少?部分地区和部落再富也没法和全国总量相比。

    何况主力本部骑兵在疯狂到处增援各部截杀追杀辽军游击队中累死战损了太多战马,所以主力部落在战马项目上也穷得一B,凑合了本就是草原乞丐更穷得一B的北海南下越冬杂胡,以及原本富有些,没那么穷酸,但却遭受了灭夏西征海盗的沿途抢掠,或又遭受惊恐疯狂辽军游击队转战草原抢劫也变得穷得一逼,愤恨辽国来投金国的西部草原部落,穷酸和穷酸结伙,那结果只能是仍穷得一B,还增加了不得不忍受的人口负担。

    至于西伯利亚原始丛林中的野人部落,和海岛来投的野人部落,他们就几乎没有马,只渔猎,自然也形成不了骑兵。

    ............................

    渤海军能有眼下的战马配制,这是高永昌藏匿和抖胆拒绝了金国在去年的灾难后又一次狮子大开口想索要光的结果。

    金国当时再次霸道无耻,除了是想进一步削弱渤海人力量方便下一步吞并辽东,也是被逼无奈。

    完颜阿骨打原本是打算抢掠半岛高丽棒子来获取所需要的一切,贫穷的盘中餐渤海国不是他第一目标,怎奈半岛情况变了,情况不明........没抢得了,只能转头继续欺负好欺负也方便欺负的渤海人......

    而高永晶却是看到了金国在劫难后的虚弱不堪,也看到了原来凶强似乎不可战胜的女真人也有致命弱点也不是不能对付的,看到了摆脱金国要挟控制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纵然不能趁机要了金国的命,客观需要上也不可以灭了金国,否则女真不存在了,渤海人就得成了辽国主力收拾的对象,那可抗不住......那么至少得让金国明白:我渤海王不是你金国的属臣,更不是你金国欲取欲夺的奴隶.....斗而不破,彼此共存共赢才是你小小女真族应该遵守的原则和应有的态度........

    原本,如今存积在首山军营用于抗金的充足粮草物资,在去年金国大敲诈索取时,也得一并交出。但也是被高永昌拒绝了才能存下。

    当时,面对金使那霸道蛮横,并且是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无理嘴脸,高永昌面上保持恭敬,但说的话软中带硬。

    他问金使:“金国帮助我渤海国成立,让我渤海人有了自由和尊严,我们是感激金国,也有义务帮助有了困难正需要帮助的金国。在辽军祸害你金国,你金国束手无策并且孤立无援时,我渤海国也义务出兵相助金国尽了全力了。你金国能劫后余生,其中也有我渤海国鼎力支援的原因。现在,你又提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不应该,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前已经支付过了报酬,现在,马匹牲畜,你要全要走。粮食布匹衣服,你又要这么多,吓死人的数量。请问,你金国的困难解决了,人有吃有穿的了,可以这个冬天无忧了。可我们一无所有的渤海人怎么办?“

    ”难道是,为了你国的人能过得好,我渤海人就该全饿死冻死?这是你金国应该对友邦做的事?”

    “若是如此,那,我渤海人还反辽建国做什么?还不如一直给辽国当奴隶还能有吃有穿能活着。”

    高永昌的意思是:为了你金国人生存下去,我们渤海人就得死,你们是人,我们渤海人不算人........那,我还管你死活。你们全饿死才好呐,是太歹毒嚣张应得的报应......你金国活该倒霉你,关我渤海人屁事。

    还真当我渤海国是泥捏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再敢如此蛮横无耻,休怪我翻脸,不但不帮你度过难关,还联辽打你,让你雪上加霜更悲惨绝望.......

    金使自然大怒。

    在金使看来,为了我大金国的利益,你渤海人当然就该老实积极无私牺牲一切。没了衣食,渤海人会不会饿死冻死,那是你渤海人自己的事,不是我大金国该关心的。谁叫你弱小呢?弱者对强者就得如此。不服,你也象我们大金国这样敲诈勒索抢别人的去......

    自然是嚣张咆哮威胁。

    自古以来,得势的蛮子都会这么干,也只会这么干,弱者骤强,穷者骤富,总难免会得意忘形,甚至极尽猖狂。何况蛮子们心态扭曲,文明素质低下。

    但高永昌既已有心叛金,争取真正独立尊严,又被金使的狂傲态度激怒了,更不会妥协让步,反心更坚定了,说话也强硬了不少,就金使还强调渤海国必是藏匿了应该交给金国的战马牲畜,仍一并索要后,他冷笑质问:“贵使,我不知道你如此无礼是你自己的主张还是你金国就是这种对待我渤海国的态度。但我要告诉你,我渤海国随时面临辽国的疯狂攻击平叛和报复,我们需要自保,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战马,更需要粮草储备。我已经穷其所有把渤海有的战马牲畜都给你金国了,别说没有你说的所谓藏匿猜测,就算我国仍有些战马牲畜,这又有什么不应该的?难道我国连最起码的抗辽自保之力都不可以有?贵使,你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什么意思?根本不顾我国人的死活吗?”

    “还有,我国的东西,何来藏匿一说?我们自己的东西,用得着藏匿吗?”

    蛮横的金使也被质问的一时不太好回答,但耍赖卖弄金国强大,强辩说:“有我无敌的大金国在,你渤海人可以寻求我国的保护吗。就象你们反辽时那样。你们把东西交给我国,我国就有义务保护你们,自然出兵帮你镇守辽东。”

    不顾渤海人死活以及想就势立即吞并渤海国之意,几乎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了,有恃无恐,更蛮横无耻,并且理所当然。

    气得高永昌和部下官员满脸紫涨。

    高永昌好不容易强压下怒火没当场彻底翻脸,嘲讽说:“你金国太贵了,我小小贫穷渤海国可求不起用不起。我们渤海人命贱,又一无所有,不怕死,我们自己的事还得靠自己来解决。自己的命还是得靠自己去争去守卫。把东西都给你了,我们在这个冬天都得饿死冻死,命都没了,人死干净了,还需要你金国派什么兵来辽东保护什么?”

    顿了顿,他又不无嘲讽道:“再说了,辽军今年把你们祸害得不轻啊。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着急要我们死光了也得先保障你金国缓过最艰难的时期生存下去。你金国真那么无敌?真就是我渤海国能依靠得住的?”

    泥妈的,你女真人自己差一点点儿就被辽军游击战一举给灭了,还有脸在这吹嘘如何强大不可敌?辽军再玩一次,你金国能不能存在还是个问题,还能有多余的力量来辽东保护我们这些非女真人?

    他手下的将领和官员也嘲讽地瞅着金使: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吹什么?

    少在这卖张狂了。小心我大渤海国也对你金国踩上一脚,让你死得更快........

    金使怒极,但只能无功而返。

    完颜阿骨打实际早已察觉到高永昌会翻脸反叛,或者说是早预料到了,对这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但仍然气得不行,暴走的猛虎黑熊一样对部下众将咆哮:“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抗辽打了败仗的结果。这就是我们太顺利了导致了轻敌太轻狂大意的结果。连弱鸡蝼蚁渤海贱杂种也敢骑到我们头上拉......”

    怒极,但也只能暂时强忍下了这口气,让渤海人先得意着,但抓紧恢复实力,明年早早收拾渤海人的战略,在羞耻愤怒之极的所有金国大将的咆哮怒吼请战中也就此定下了。

    ...........................................

    此时,对阵的金军总兵力只有一万五。梁山斥侯侦察判断得很准确。

    这点人马对战八万敌人,兵力相差太悬殊。

    不止如此。

    此次参战的金军中实际只有三千人是正经的女真军,而且不全是骑兵,或者说有没骑马来,准备在战斗中夺取渤海军战马现场再成为骑兵的女真兵。

    金军也只有三千骑兵,三千对战七千骑兵,三千骑中只有一千是女真兵,其它两千全是草原杂胡部落一家家抽调拼凑起来的队伍。

    而步兵主力则是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的野人和海岛野人战士。

    三千女真兵实际是负责来督战的,也是负责在最要紧关头出击决定胜负的。

    完颜阿骨打他们就是如此自信。

    女真军就是如此牛逼。

第164节这就是战争,上

    客观上,这个世界的渤海国比历史上的也确实弱了不少。

    主要因素是,历史上在辽东生活的并且不管愿意不愿意也被席卷加入了反辽的大量和渤海人同为奴隶族的苦悲汉人,以及渤海人建国本该拥有的本族能工巧匠,各种干活小能手,和大量辽国发配在此地服刑从事开矿冶炼制造等等劳苦下贱工作的包括契丹罪犯在内的杂七杂八有手艺有技术经验的各族人手,几乎全被海盗这几年逐步抢干净了,尤其是少了贫苦不惜命,为在渤海人统治下立功搏出头想过好日子的敢战汉人为兵,几乎纯渤海人组成的渤海军战斗力大降,完颜阿骨打压根没放眼里,别说是八万渤海军,就是八十万,完颜阿骨打和金国大将们也丝毫不憷,自信照样能杀鸡屠狗一样击溃。

    几十万辽皇亲统的辽军都不是只十几分之一人手的女真对手,何况是无骨墙头草的渤海杂种军队.......必不堪一击。

    说起来很好笑,辽国人瞧不起汊人,辽国人眼里的下贱杂种奴隶渤海人居然也瞧不起汉人,和米国国情太类似,渤海人就好比是辽国的黑.......但生产建设却主要依靠汉人,这不算什么,很正常,汉人嘛好统治好欺负,踹一百脚也踹不出个屁来,胆小,勤劳忍耐心灵手巧....信奉中庸仁义忠诚顺从忍让........属于脑子坏掉了的傻子族,就知道低头老实干活当牛马,到了西元二十一世纪,中国人也是全世界最好用的苦力人手,但,蛮子打仗居然也高度依赖汊人,这就奇怪了,对不对?

    汉人能干却不能打仗啊,要不然怎么会身为宋代世界绝对的第一大族却总被肆意侵略,一再搞老实忍辱赔款.......野蛮的游牧民族契丹人,以及下贱却刁钻自负不安分不老实的渤海人,都是能打的,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事实上似乎也是这样,所以下贱的渤海人才敢也瞧不起汉人,理所当然把汊人视为比渤海人更卑贱的种族欺负着,实际上却是,历史上渤海人造反辽国成功,当时主要依赖的是汉人打恶仗啃下辽东辽人势力的硬骨头,渤海人才最终顺利一举占领了辽东。

    历史上的后来就更有意思了,

    渤海人也是依赖汉人兵力抗住了辽军随即发动的凶狠平叛报复,也依赖汉人兵力抵抗金国吞并......金国打渤海国是先吃了败仗,打了好几次大仗,最后才在首山一举歼灭了高永昌部。

    辽国也是自己人不行,不得不组建了汉人为军,号难军,抵抗金军侵略,并且多次打胜了,总算挫了挫金国无往不胜的锐气和自大狂妄,平叛渤海人造反时,主要依赖的兵力也是汉军,只是平叛没成功,因为辽国太虐待不信任汉军.......

    可在有赵岳在的宋代,汉人辛劳卑贱创造物质财富还得替人冒死打仗的便宜,辽国和渤海人都沾不到了。如今的宋国境外北方总共也没几个汉人存在,再也没有好利用的汉人族群为他们卖命了,蛮子们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渤海人在金军协助下造反夺了辽东,傲慢的辽国自然恼羞成怒:最卑贱的杂种也敢造反对我大辽国龇牙?渤海杂种,你当自己也是野兽般可怕的女真哪........不狠狠教训怎么行?

    否则连无骨的墙头草族都能踩辽国能肆意挑衅大辽国的威严,那,其它的杂胡还不都得胆子大了有样学样反了?

    想立即组织兵力平叛报复渤海人,咬牙切齿要狠狠杀......可是......没了汉人兵力可用,又加上海盗连年以贸易和武力花样百出的祸害,辽国陷入贫困,沧北宋军又利用辽东契丹人内迁造成的混乱玩新马政在辽国的粮草军备基地燕云地区搞事,金国也在虎视眈眈时刻威胁着.......时节也不对,很快冬天了,阴差阳错的,辽国根本就没能很快发动平叛,一拖,劲也就泄了,随后第二年,面对有海盗参与搅动的从未见识过的复杂混乱凶险莫测局面,辽国几乎摸不着头脑,也许根本就没信心只凭自己人的力量能平叛得了有金军支持的渤海杂种逆贼,腐朽末日王朝就是这样,也许根本就没胆气真去报复........再后来就忙着分兵游击战收拾金国了,战果也可喜,满心以为杀得女真不成气候不敢得瑟了,没了金国有效支持,小小杂种渤海人逆贼政权还不是我大辽天朝上国想什么时候灭掉就能随手掐死的.......结果却是天下形势大变.......

    这样一来却是便宜了渤海人,得以喘息组建起较正规的国家政权和军队,并准备好了迎接战争的粮草军备基础。

    也就是说,渤海人从造反到立国后都没打过象样的战争,当时就是靠人多而投机群起一齐作乱疯狂围攻零散各地人太少又猝不及防的辽主子才夺得了辽东,没女真人那样是硬生生打出了士气和自信,根本没有打正经大战的经验和见识,并不确切了解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能耐,但高永昌等造反成就的新贵却和女真统治者一样感觉天意是在照顾自己,开始迷信相信自己是天命气运在身的时代宠儿,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呢接二连三一次次全都是最有利于渤海人的事件发生,闹得辽国根本就没心劲和力气收拾渤海人,金国也虚弱不堪了......可见气运在我,自然无往不利,弱小不是问题,有险不足惧,幸运者遇难可呈祥,敌人都会失败倒下,无论怎样,活下来的,胜利的总会是我,说不定在这个混乱时代最终一跃成为东方新霸主的正是我大渤海国,辽国腐朽没落已成过去式,而雄强一时的愚昧无知女真蛮子也仅仅只是大力削弱辽国根基为我大渤海国前期义务打下霸主基础的牺牲品.........越琢磨就越觉得正是这么回事也就越乐观开心,野心和胆子也盲目越大,由此就可爱的狂妄自信起来,金军虽强,他们也不太当回事了,也确实看到了金国太多不利的地方,有信心对付金军.......

    只是,到了真面对金军了,高永昌把七万大军如此设置,无形中显示了高永昌心底仍是心虚,或者说是怕死,并非他之前自我良好感觉的和对部下大力夸耀鼓吹的那样自信可无畏。

    换作是金军将领是绝不会如此布阵的。

    金军主将绝不会把精锐主力守在身边用于保护自己,而是根据实际需要灵活配置,哪最需要,精锐就调哪。

    金军大人物也有个特点,打仗时从不戴铁头盔,常常是就那么光着脑袋,天太冷也至多戴个皮帽子,有不少的将领甚至不愿穿铁甲加强保护自己,就一身轻便皮甲........和其它军队的将领完全不一样。其它军队的当官的,无论是辽是宋还是......无论官大官小,都是恨不能用世上最坚固有效的保护用品把自己裹起来包严实了上战场,就这样还总感觉不够。

    包括女真领袖、尊贵的国主完颜阿骨打在内,金军大人物在战场上还有个特点,

    总是站在军阵最前面,开战时也往往带头迎着箭雨甚至可怕的床弩奋勇冲锋,而不是象辽宋......的指挥官那样,无论官大官小都是尽量缩在后面由层层将士遮挡保护着,生怕遭了冷箭什么的,开战了也是喊着“弟兄们给我冲啊”,自己在后面指挥监督凶狠催促着部下去冲去送死。

    金军大人物们的这些作派正是时代战争佼子、天下新雄主必备的军人特色。

    曾经的那支英勇无比的赤色队伍能解救极度贫穷落后的苦难中国,能打得飞机大炮......先进武器武装到牙齿的以米国为首的联军不得不服软......正是有这种精神和特点。

    金军大人物的作派在客观上也有利于战场争锋,不仅仅只是以此展示自己骁勇不怕死精神来鼓舞将士们的勇气和誓死追随。

    不戴铁头盔,没东西遮着耳朵负累着脑袋,感官自然更清晰,反应更灵敏,躲闪更灵活,就算有冷箭偷袭也能及时听到察觉到,你戴着厚厚的铁头盔捂着耳朵在人山人海嘈杂混乱的战场上能听到什么?能准确判断什么?

    金将不愿着铁甲也有这个道理。

    铁甲虽好却也不是真能保护住人的,照样得被箭射穿枪捅透......而且笨重无比,既大量消耗体力马力也极大削弱了身手的灵活。

    想保护自己,杀死对手,尤其是想以弱胜强抗得住长时间厮杀消耗,打到最后仍有比敌人充沛的体力马力和更灵活身手坚持到拖垮敌人的力量士气,彻底击溃敌人的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负担最轻,身手最灵活,能始终保持最快的进攻进攻进攻......

    秦一统六国,着甲简陋不堪甚至薄衣赤体的秦军能扫平高度重视并想方设法装配了重甲的六**,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正是因为缺乏盔甲保护,才逼得人不得不比敌人更勇猛,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幸运从战场血磨盘活下来。

    而这种人人不得不奋勇疯狂冲杀共同构成的排山倒海般整体军队气势,也正是吓住敌人,压倒敌人锐气和信心的一种无形的取胜力量。是心理战因素上的胜利因素。打仗最重的是气势。

    还有,古代打仗,都是拼人手的军阵,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双方还隔着几百米甚至更远的距离,你若是领军的主将大将,若是站在军阵后面,你能看到什么?能清晰准确观察到敌人敌阵什么?能正确及时判断什么?

    只有站在最前面冲在前面才能看得最清,判断最准,最能及时察觉敌人的弱点,临机决断才能最及时最有效........

    这是个很复杂很玄妙的战争问题。

    当然,金军将领有勇猛悍不畏死的精神是主要的。

    他们个个都是白山黑水极度残酷的渔猎......生活磨出来淘汰突现出来的时代强者精英,也有足够自信的武力身手实力和在战场上的自保能力。

    换作是辽宋军那些传统老国的被酒色富贵泡软了身心也习惯了金贵自己高高在上指挥别人送死的将领,就算他临场变得忠勇爱国不怕死,上了战场敢轻装领头冒险,结果也只有死得更快而已,不起好作用,反起反作用,主将开战就死了,失去指挥,军队也只会败得更容易也更惨重。所以腐朽了,弱了,就是连锁反应.......怎么也不行了。

    ....................

    在赵岳的眼里,看着强大而自信的高永昌就是个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战场小丑。而金军确实是打出来的老道强者。

    只一点就能说明问题。

    渤海军是提前在山脚下的平原立起早就精心策划好的周密军阵等待金军杀来的。金军是稍后才来的,面对对手既成事实本应该是被动只能选取不利中较有利的站位迎战的。

    可高永昌却不是当道大体南北列阵以困阻金军,而是背靠首山大营面北列阵。既然是阻挡南下的敌人就无法占西北风的上风头,那至少完全可以利用就在这里的时间优势尽量争取最起码避开正迎风而战的被动.......冷兵器时代的弓箭是战场开局大杀器和决胜优势,顺风射箭和逆风射箭,那威力和效果天差地别。同样的弓箭射程,上风的人自然能轻易顺风把箭雨射到对手。逆风的人在正常射程内却风稍大就无法射击到敌人,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何况金军蛮子们是游牧渔猎者,射击能力本身就不是渤海人能比的,吃肉的野人也比吃草的奴隶族渤海人更强壮有力,弓力也更强劲,射程更远。

    不算弓箭,只顺风冲杀也占尽优势。

    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顺风冲杀就是如有天助,浑身轻快得很,不用使劲也成仙御风般飞一样冲过去了。而逆风的,且不说风沙迷眼的忧虑不利影响,若是风大,哪冲得起来呀,不被风刮得混乱倒退就已经是幸运了,哪来的锋芒冲击力。

    高永昌和部下参谋智囊及将领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高永昌怎么也是一代枭雄,但他却仍然如此布阵,只能说明一点,他和他的骨干心腹及将领心底里是非常惧怕金军的,潜意识里对野战打赢金军是没他对将士们国民们吹嘘的那样有必胜信心。近距离背靠山寨大营列阵就是准备战败好方便随时逃跑,撤回大营,依仗堡垒对抗金军。高永昌和主要将领都怕死,生怕南北列阵虽有风向优势,却和山寨拉开了距离,在军队和山寨之间还有了空当,会被金军插入截住退路,败了就逃不回去了,在无遮无挡无可退避的茫茫平原上就得被追杀死,侥幸逃脱了金军屠刀,也得在漫长的无人区活活饿死,至少是半死.......

    金军呢,在来的路上远远看到渤海军阵,等到了近前,相应的战阵已经调整好了:步兵为中军前军,女真骑兵和步兵在最后,两千杂胡骑兵分列左右翼,并且一上来就抢先发动进攻了,根本不喊话骂一骂高永昌如何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不自量力......辩论点什么,不玩汉家官僚最喜欢玩的战前先跳出个能说会道的宣讲一下自己是正义一方,占点口舌便宜。

    金军两翼骑兵野兽般咆哮一声,在金将带头下分头冲向渤海军的两翼,似乎区区一千人马却根本不怕要战的两万对手.......

第165节这就是女真与其它蛮子的差别

    ?赵岳堪称是这世界最高明最伟大的战略家,因为他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但他并不精通具体的打仗,尽管他指挥过洗劫辽国和对西夏的灭国大战。随{梦}小◢.1a他的天赋不在战场上,是生活逼得他参与战争。

    以前具体指挥的那些小仗,战则能胜也是他个人勇武绝伦带头冲杀,能鼓舞带动部下的奋勇士气并且有超人的敏锐战场洞察力,能及时精准抓住对手的弱点发起致命一击。

    但即使他不太了解具体打仗的事,此时也能看出来,渤海军未战却已经先败了。

    身边的杨沂中这时也忘了爬冰卧雪的寒冷哆嗦了,其实也没那么冷,只保暖性很好的长长羽绒服包着就够用,外皮还是防水的自然也能隔风寒,这种羽绒服,人扣上帽子,雨天可以当保暖的雨衣用,绝对好使,不止应对寒冬雪地,也是应对仍寒的下雨春天行军打仗如此能冷到哪去。感觉冷得受不了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心思一转就不感觉那么冷了。

    他眼睛发亮,以极肯定的语气断然道:“渤海军必败无疑。高永昌之流以及渤海将士全都是在不知死的瞎乐观瞎等待战斗的胜利结果。”

    这家伙是害死岳飞的军中罪人,但也是南宋军中确实精通军事有点真能耐的高级武官。毕竟到底是西军长大的高门子弟,见识过太多次宋夏大战经历了很多次战场,怎么着眼力也练出来了,此时虽然尚且年轻却已不乏起码的眼力。

    为了增强说服力,或许更是为了对赵岳卖弄一下,让赵岳这个无形的海盗帝国真正的主宰甚至是世界的主宰能对他的能力有个更好的认识和评价,能更重视任用他他举着望远镜看着渤海军特意又介绍说:“寨主你看看高永昌和他身边那些大将的穿着和神情,打扮看着华贵威风有尊贵霸气,连座下战马都打扮得那么风骚,实际上是华俏耀眼无知,就这点打扮却怕是已极尽了渤海国能有的那点财富和制作能力,证明了已经陷入轻浮奢侈挥霍,一个个的神情傲慢,满脸的轻狂自大,看着似乎胸有成竹自信,能安慰鼓舞部下忘掉在战场要斗的是凶悍如虎女真的胆怯不安,实际上是都感觉自己是天命有福的贵人了,再也不肯放下身段吃苦了,必然的也更不敢象当初舍命造反时那样亡命战斗了,都惜命想多多享受骤然拥有的来之不易的富贵,都怕死了。这群家伙,从悲惨的奴隶到成为贵族象个人样这才多久就堕落成这样了!”

    “他们自己也明白渤海国太弱小,族群的战斗素质不堪,又在夹缝生存,要同时面对两大强敌威胁,立国根本未稳,也就是个摇摇晃晃的空架子,随时有覆没凶险,他们居然就敢如此狂妄自大迫不及待的放纵堕落腐朽。想不死都难。”

    赵岳听着不禁笑了,还给了杨沂中一个赞许的眼神,美得杨沂中不行不行的,鼻涕都冒泡了,也可能是冻的。他可没有赵老二那么变态强悍的身体素质和神奇的护身基本功,也没有赵老二有母爱专门特制的这世上能有的最好的保暖衣帽暖尽身心。

    赵岳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世界棒子金一胖那帮人,小倭撤走了,那帮人抢半岛北方地盘搭了个草台班子政权,穷得一b不是,什么都得靠外国援助,手下的乌合之众军队更是草鸡之属刁钻怕死不堪一击,所谓的政权和自己的小命明天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疑问呢,被南边的同族对手打得东逃西窜可那帮人却已经摆起大爷架子,把自己当成了不得瑟的正经人物了,甚至颐指气使敢对援军大将耍官威傲慢无礼,从上到下,凡是个官就把自己金贵得不行,上战场打仗,漂亮的马靴擦得一尘不染,衣服穿得干净挺刮体面,象是去约会赴宴就差往脸上擦脂着粉了,还什么都不是呢,战争结果和未来都未可知,却已竭尽追求奢侈堕落专权享乐只可怜我子弟兵浴血奋战死得那个惨也不知为的什么,总惯着外人伟大高尚也不是这么个高尚大度法。儒教长久洗脑成傻子的遗祸啊

    眼前的渤海人和那帮棒子好有一比,不愧是习性太相近的种。

    只是这帮子渤海人却没那帮棒子那么幸运有大国义务保护甚至无条件牺牲自己人去帮助。只能自己吃自己靠自己的渤海人还敢如此迅速堕落腐朽,不肯用命,下场可以预见从国王高永昌到每一个当了官高贵自己的,都会死得很惨金军会屠杀干净他们。就算这次能逃脱了,必然趁火打劫平叛报复的辽军也绝不会放过他们高永昌想得太简单太美了。辽国怎么可能真诚心和渤海国结盟共抗金国呢。暂时的诚心都不会有。英雄政治大家耶律大石岂是高永昌可估量看透的

    再看现场直播。

    金军首先投入进攻的两翼杂胡骑兵表现得很奋勇,或许是金将带头带动的,或许卑贱杂胡心底里也压根儿瞧不起眼前的更卑贱杂种对手。在骑兵发动后,后面还跟上来些杂胡步兵,两翼都是跟上去两千人左右。

    冰硬发滑的土地、地面平均至少半尺厚的积雪,有这些阻碍,金军战马冲锋加速显然快不起来,也许也是早有战术目的不想快起来,战马跑得慢,但即便如此,两千匹马轰然一齐踏雪奔腾咆哮、踏得大地震颤积雪飞溅卷起雪雾迷漫的场面已经够壮观的,加上凄厉呼啸的寒风助势更多了股惊人的凶猛煞气,如决堤的洪水、狂暴的巨魔妖兽,似乎能摧毁一切。

    进入百三十米左右距离后,领头的金将突然发一声野兽般的高亢咆哮,马上张弓就射,还是抛射。

    他的十几个女真亲兵几乎同时跟着射出了首箭。而后面和左右的杂胡却没跟上,包括擅射的杂胡将领在内弓举了却犹豫了:这么远就开始真射击,不是试射?有风助也不行啊。风可不是很大。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这一暗自嘲笑女真将领的犹豫间,战马已奔腾前进了几十米,约摸进入了百米距离,杂胡们也看到了,女真骑兵的首箭居然真能射到敌阵,正中渤海军骑兵前的刀盾兵和弓箭兵那一带。

    渤海对手显然也没想到这么远能射到自己,站在那难受的顶着迎面难呼吸的寒风不动,有的僵硬着脸紧张沉默哆嗦着死盯着可怕的对面,更多的人则是浑身轻松,甚至还有心思交头接耳说笑打趣嘲笑金军,颇有些左右顾盼自雄的架式除了个别的刀盾兵和骑兵,其它刀盾兵或骑兵没举起按例对方一开射就应该举起的盾牌,连自己的头顶都不保护,更别说连身边毫无防护手段的弓箭兵也保护在内了,结果,飞箭转眼到来,瞬间就放倒了七八个,风力和高空下落势能加一起形成的箭击力量何其大,脑袋中箭的,肩膀前胸后背中箭的血花飞溅,惨叫瞬间迭起,伐倒的木桩般倒下,死得渗人,落空的箭也无不是深深插入冻硬得象石头一样的地中,箭羽几乎被积雪没了,威力可见之恐怖

    领军金将那一箭射得更远,也幸运的正中前面一骑渤海军校尉的脑袋,居然斜插着贯穿了那人的脑袋,血淋淋的森森箭头露出好长一截对着附近的骑兵。那人轰咚一声栽下马,一声未吭,略抽搐了几下就静止不动了。周围的骑兵这才啊一声惊呼,个个骇然变色

    这就是女真人的骑射之能和丰富作战经验形成的精准眼力判断力。

    带队的金将和亲兵就知道借助眼下的这么大风力能在多远的极限距离就能攻击到敌人。

    仅仅只这一点就清晰证明了小小女真族能雄起称霸,原因绝不是天宠的侥幸。

    渤海军惊骇。

    金军杂胡也惊骇佩服,老实了,不再犹豫了,仿佛自己也成了女真英雄一样亢奋狂呼怪叫着紧跟着金将已射出的第四箭投入射击,也果然能射到了。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箭如雨从天而降,渤海军两翼兵的前列者纷纷惊叫落马倒地,本就不厚的前阵刀盾兵弓箭兵阵列瞬间变得更稀薄了,只一轮射击就杀得前列防御根本不起作用了,惨叫哀嚎声嘈杂一片刺破了阴沉冷酷无情的长空。

    而这一点也再次证明了女真人的非凡一面:带队的金将就知道杂胡们会质疑、暗笑、犹豫,不会按战前的训练和命令要求老实跟着他射击,甚至他算准了杂胡们会犹豫多久,而这其间马队又能前进多远,更近了些,不如女真射击能力的杂胡看明白了再跟着射击,能力刚好能射到渤海军,而且是多集中射在前列的刀盾兵等防御步兵身上。渤海军的战马是金军此行重点要夺取的宝贵战略资源,可不能在箭雨抛射中杀伤太多。他领先射击,一是展现女真的过人勇武英明,威慑杂胡兵,二也是相当于是为能力和骁勇自信皆不足的杂胡们准备了个射击提前量女真将领就是这么厉害,就是这么牛逼

    带队冲杀渤海军两翼的金将一个叫:术列速。另一个叫:麻吉。二人此时还仅仅是金军中的猛安——中层将领相当于千夫长,都还年轻,还没成长为方面军主将,却已经有了军事上的如此造诣。

    山顶上偷窥的赵岳几年前就见识过女真人的骁勇非凡,此时只是感叹女真人成长起来了更会打仗了,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触。而多次随父亲和西夏军恶战的杨沂中可算是不乏见识了,太了解蛮子们的凶野和战斗能力了,可是此刻亲眼看到女真人的骁勇精明,不禁被震慑得眼睛直眨

    原来女真是这样的厉害,难怪能打得庞大的辽国正面交锋就没有还手之力。

    这泥妈的还是人能抵挡的?

    和女真英雄比起来,西夏勇士差远了。而所谓骁勇善战的宋西军真是连渣都可能不如

    心里这么嘀咕着,杨沂中不禁咕咚咽了口口水,暗暗有点害怕自己也要面对女真军,不久也要和这些人形野兽直面厮杀他扭头悄悄看看赵岳。因为有套头帽子遮着脸,他看不到赵岳的脸上表情,可,留意到赵岳的眼睛和露出的嘴角,他也能准确感觉到赵岳仍是和往日常见的那样一脸从容平静,没有丝毫惊骇,更不会有畏惧。

    他的心不禁安宁了点,同时又有点羞愧:这位绰号普济与恶魔阎王的帝国亲王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已经如此英雄无畏一对比,自己真是白长这么大白在西军经历了那么多,这把年纪白活了

    羞愧自责了一会儿,他又自嘲地自我安慰了一番:这家伙据说是神灵转世,从小就非凡,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成长轨迹,据说在襁褓里就开始指挥赵庄的一切事务了,他老子娘祖母都得听他的根本不是人。我杨沂中只是个正常的凡人。凡人哪能和非人的家伙相比?不如这家伙也是很正常,不丢人。有害怕不算什么。不知道害怕的才不是人呢

    为了给自己打气找心理平衡,这家伙一转对赵岳的敬畏追捧老实服从姿态,居然腹诽起赵岳来,却不知他一对赵岳起了带点恶念的诽议,就在他身边的赵岳立马就能感应到。赵老二真有似乎不是人能有的能力的一面神奇。

    赵岳感觉到了杨沂中在暗中嘀咕自己,但也知道这家伙是在如此找平衡并非真起了叛逆恶意,所以不会计较,但还是看了这家伙一眼,眼神是笑眯眯的,却把正意淫自乐的杨沂中惊得头皮一炸,感觉自己心思被赵老二看穿了,脸一白

    “乱想什么?被女真蛮子这点能力就惊住了?”赵岳笑着指指山下:“好戏在那,学习的机会在这,不要错过了。”

    害怕赵岳而紧张起来的杨沂中一听这个,不禁暗松一口气,同时又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殿下是在有意培养我啊。我却拿殿下找平衡甚至找乐子是我不应该啊

    赶紧又专心关注着山下的大战。

    金军杂胡骑兵此时奔得更近了,由抛射改为强劲的直射,不稀得射杀前列已经没大威胁的步兵了,专射骑兵的人,不伤战马。倒霉的渤海军也英勇展开了反击,可惜逆着寒风,箭如雨而出却仍是射不大到金军,仍是陷在被动挨打中。

    转转眼间,双方更近了。

    金军又连续急射了三两箭,给对手又增添了众多伤亡,更重要的是进一步沉重打击了对手的信心士气。这时对手也能射到自己了,带队金将突然又大吼一声,一手收弓,另一手已从身后的马袋中摸出标枪猛投了过去

    靠前的一个穿着拉风显眼甲饰的渤海将领急摆刀抵挡却被吹面的风雪眯眼反应稍慢了半分,被迅猛的标枪正中前胸,直贯出后背铁甲,贯下马去重重拍在地上加重了伤势,闷哼一声就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第166节蛮子的规则

    未正经打呢就死了个骑兵前部重将,而且是在数十丈外被一标枪勾魂,金军之强之猛,渤海军惊恐一阵哗然。

    但战场上越惊恐慌乱只会越倒霉。

    随即就是无数标枪带着渗人的呼啸射来,这回金军杂胡骑兵跟得很及时........渤海骑兵又是一片落马的......

    开战到现在,渤海军居然始终保持军阵坚守原地不动,骑兵没有立即灵活出击争取最快拉近己方能攻击到对手的距离,也没有赶紧争取扭转逆风的被动........似乎不知道赶紧让马跑起来形成骑兵最重要的冲击力,任对手逼来逐步加强这种优势,居然就死等着站在那依靠所谓的兵多密集军阵优势迎接猛烈冲击......渤海军将领们嘴上狂傲自信叫嚣不怕金军,骨子里畏惧胆怯之极,暴露无遗。当然,暴露的并不止是领导层的怕死胆怯,渤海军将士也一样,轻狂鼓起的皮一打就破......

    最重要的是暴露了渤海人根本不会打仗,至少是不精通......到了这时候了还在依仗战术计划抱着幻想.......

    他们相信以己方善战精锐的绝对兵力优势,等到和金军这点兵力一陷入近战纠缠,六七个打一个,就是只凭人堆也能堆死金军。好汉也难敌四手啊.......女真人又没长三头六臂。

    金军骑兵几转眼就投完了所带的几枝标枪,杀得渤海人刚刚进入射程能有的还击力崩溃大半,没死伤的幸运渤海骑兵也一阵混乱......金军杂胡们也暴发了信心骁勇,士气更盛,随即在带队金将指挥下亮出了近战武器,猛提马速,边跑边迅速由散开面的队形汇聚成几个锥形破阵式,咆哮怒吼着一头撞进了渤海军阵......

    山顶上的杨沂中惊愕看到金军杂胡们的武器:很少有弯刀什么的正经武器。

    杂胡们穷得配不起正经铁武器,也没那个制造能力,当然也是辽国长期控制限制的结果。女真也穷了,没多余的武器能配给加盟者,就算有也不会配给,得防止这些刚归附的家伙得了便宜胃口更大有更好使的武器而反噬女真,要配给也得是按金国严酷的战功奖励制度奖励有功杂胡,并以此示恩拉拢杂胡中的勇士........绝大多数蛮子挥舞的是蛮子特有的狼牙棒,就是一头格外粗大沉重的木棍,粗头上装着狼牙、骨锥、破铁钉什么的。有的干脆就是纯木头,充当狼牙棒头的那头就是削短削尖了的树杈,少的有三四个鸭蛋粗甚至更粗的锋利枝杈,多的有七八个枝杈,鹿角一样却不可笑,照样威力非凡甚至是恐怖,是杀人利器,打得渤海骑兵挥舞刀枪甚至眼花不知该怎么抵挡,脑袋中一家伙就得死,身上抽一家伙,骨裂内脏受创,被树杈随便挂上一下,在强劲马力冲击中就得挂下马......千马冲杀践踏中,落马的后果就不用说了。

    杂胡们连武器尚且如此原始缺铁,铁甲这种复杂高级货就更不可能大量配备了,那需要极富有并且有先进文明的双重因素打底共同构成的足够大而强的势力才有能力给军队形成规模化铁甲配置。

    军事装备从来都是和综合国力紧密相联的。穷国穷组织势力,白给他个航母、B2轰炸机,他也用不起。

    以宋国这时代的最先进技术、物质基础和汉人的心灵手巧及勤劳,要制作一件合格的铁甲,往往也需要数个工匠好手一起耗费数月甚至半年以上时间。以宋国之富,辽国之强大,仅仅给本国最精锐军队穿上铁甲也配备不起。

    宋国的镇国之军——西军,绝大多数将士能混上竹片木片绳子简单所制的扎甲穿就不错了,通常只能是就穿着军服衣衫上战场,更好的纸甲皮甲就不是一般将士能指望大量配备的,纸甲名纸不是纸,防御力比皮甲还好,是宋国特别发明的,好使但制造工艺复杂困难。而皮甲,那是游牧民族的优势,宋国缺制甲皮子,所以才费心创造发明了纸甲来弥补。更不用说铁甲了。一般的将校军官也没资格穿铁甲,除非是身份或战斗力作用特殊原因由领导特赐.......

    象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人山人海全部盔甲彩绸.......威武漂亮,在历史上的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事。能装配起那样的军队,那早就横扫全世界了,还用父子兄弟什么的窝在一地疯狂相残争那点权势富贵,哪里不能征服奴役着踩在脚下?

    历史上的岳飞拥有十万精锐大军,以南宋大半国力支撑,他竭尽全力也只不过装配了全铁甲八百精锐骑兵.......清太祖努尔哈赤最初拥有了十八副铁甲就能拉起一个政权,最终灭了明朝,占领祸害起中原文明。可见.......

    至于文明粗糙的辽国,皮甲是优势,铁甲,那是有身份的人或少部分战斗力突出的勇士人才精锐才有的。

    至于杂胡,除了贵族老爷、武力头领为体面需要,有皮做甲也不做的,谁费那奢侈工夫,全是皮毛衣服,既是衣服也是皮甲,保暖遮羞、战斗两不误,说开打立马就能随地投入战斗,不用还得特意回家换上皮甲。草原或原始森林或海岛野地,到处是强盗,到处是凶险,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争斗,也没那工夫还特意跑回去装备好盔甲准备好战斗,就地就得和野兽和敌人搏命.......否则人早死了,还回去换个屁的皮甲武装迎接战斗。

    这是残酷凶险现实生活自然而然形成的军备模式,并非只因文明落后和野蛮不讲究。

    眼前的金军就是这样。

    杂胡们或骑兵或步兵,除了带队的体面老爷、头领,都是穿着肮脏油腻破烂的皮毛衣服粗烂皮靴子在冲杀,远远看去就是一群人形直立奔行的野兽军团,其实不用武器杀敌,只散发的那股子能熏死人的膻腥恶臭味怕是就能呛死正迎风的渤海军,尽管渤海人也习惯了肮脏,干净不到哪去。

    杂胡们打亢奋了,野性大发,也可能是跑热了,为了身手更灵活攻击更方便,杀抢得更快,太多胡子干脆扯开皮衣露出一半膀子,在零下数度的寒风雪地中也不怕冷,充分展示了蛮子本性上的凶悍狂野放荡不羁,也是想显示勇猛不怕死吓唬敌人,在飞溅迷漫的雪地中咆哮怒吼猛冲大杀而来,状如疯魔,那情景更象是一群噬血暴走的妖魔兽人来到人间屠杀作恶,更渗人心魄,吓得见惯了野蛮,自己却只是耕种放牧奴隶并不那么狂野的渤海军更加惊恐大叫,越发惊惧混乱.......

    渤海人依仗的所谓密集军阵,军心一怯,这一乱顿时就成了纸糊的,而且是漏洞百出纸糊的,被金军形成的数把高速“尖刀”轻易撕开了防御,静止的骑兵哪抗得住狂奔而来的骑兵对手,撞得人仰马翻,转眼前部就溃不成军,被对手的武器在高速中随便一带一碰就非死即伤纷纷无奈落马饮恨。混杂的惊叫惨叫声嘈杂一片片,渤海军更惊恐了,两翼军阵线越发松散脆弱,任渤海将领惊极怒极怎么焦虑呼喝指挥骑兵部下也无法有效组织起防御挡一挡金军的肆意冲撞杀入。

    女真人心里瞧不起的苟且自私刁钻懦弱本军杂胡骑兵也能轻而易举杀入渤海军骑兵中纵横狂砍大杀.......鲜明演示了一头狮子领导的绵羊群即使不能变成狮子群也至少能变成狂暴好斗的公牛群。

    两千渤海骑兵以逸待劳,对付在雪地中费尽跋涉了十里来到这的一千并不那么骁勇善战的乞丐杂胡骑兵,却没显示任何预想的那种优势便宜,刀枪齐备,武器更好,体力更充沛,原本也信心十足到狂傲,却被杂胡的简陋改装木棍打得一片片落马,死伤惨重,鲜血一片片染红了本是白茫茫的洁净雪地......

    紧跟在骑兵后面狂奔来的步兵杂胡,原来也是来抢马的,发狂野兽般吐着腥臭唾沫星子,龇着大黄牙狂吼大叫,挥舞大棒残暴飞快追杀光了零散残存得不成样子正惊恐四散而逃只知东躲西藏的渤海前阵那点刀盾兵弓箭兵,抢了渤海人的武器占为己有,扔了打破烂了的木棍,挥得手的刀枪盾弓.......跟着前进的骑兵,一个个一瞅见有渤海骑兵落马就狂吼着立即扑上去补杀一记抢武器争抢着翻身上马,顿时就成了骑兵,猛策马加速,随着前驱部队狂叫着一起冲撞向渤海军深处.......

    山顶上的杨沂中咝咝的倒吸着冷气:渤海军精心准备的严整左右两翼各两万兵马,就这么着就被区区三千金军杂牌兵击溃了?

    赵岳眼神变得幽深,却不这么看。

    没那么简单金军就胜利了。

    他清楚:渤海人也是北方残酷恶劣生活条件逼出来的野蛮种族,虽然很多人也是种地的农夫,却和宋国的耕种农民大不同,只为了保住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独立自由生活,逼红眼了,他们也会象当初造反辽国一样再奋勇拼命一把的。

    他感觉,

    金军主将完颜翰鲁和完颜阇母,用这么少的杂胡兵力破渤海军两翼,不是自信,也不仅仅是出于兵力少和战术的客观需要不得不如此,这两家伙对这些杂胡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任杂胡去抢去占有了金国如今最重视的战马资源,任这些杂胡去占有了渤海人的武器财产强大起来.......这是为了鼓舞起杂胡的贪婪有作战动力,也是以此显示女真人的公平与大度。

    你看,我女真人并不是好处都自己得自己霸占着,我女真人不吃独食,立国是为了与辽国统治下的苦难大家获取自由和尊严并共享利益,有好处和获利机会,会分给你们杂胡,只要你能奋勇作战,能有本事抢到,。以此感化、分化、拉拢人心。

    这也是蛮子的规则。

    落后的文明、恶劣到残酷的生存条件、困窘艰难的生活.....一切都天然迫使蛮子们极度务实。来不得半点虚的。

    想让别人服你听你的,愿意主动为你卖命,就得实实在在拿出足够的利益给人分享。必须遵守利益规则,必须这么做。光靠强大武力震慑和强行驱使是不行的。那样能便宜一时却会结下越来越深的仇怨,最终形成不可控制的内患。

    你若是象有条件玩虚的宋国统治者或那些可笑的读书人那样说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个人要重视的气节、节操、丰功伟绩志向功勋青史留名.......习惯拿道德绑架说事和驱使人,虚虚承诺什么封官许愿给功名富贵,热衷用嘴忽悠人效劳,心里却舍不得付出实利,准备利用完了事后翻脸不肯真给,只怕一开口,蛮子就会毫不客气地啐你一脸。哪凉快,你死哪去..........

    完颜翰鲁、完颜阇母这一手,或者说是女真人这一手,显然好使,带动和激励得杂胡奋勇厮杀不那么怕死不肯为女真这样的非本族真卖命了。

    这时代的杂胡也确实不行,一如既往的刁钻狡猾自私愚昧残暴,却并不有往日的勇猛善战,而且极不团结。否则随便哪一个草原大族也能组织起比小小女真族人口数量、兵力战马武器财富等等强大得多的争霸优势。哪还轮得到最贫贱困苦落后的小小女真人有机会雄起并肆意统治欺压无数杂胡部落称雄百年。这时代的杂胡,包括契丹人似乎全得了软骨病......

    金国杂胡部落眼下面临的饥饿困苦也逼得参战杂胡兵不得不服从女真指挥奋勇一战。

    只有打胜了,抢到手了,更重要的是立功可以受奖了,才能为自己家和部落赢得极需要的粮食布匹衣服食盐锅碗........等一切紧缺生存物资。否则就得在被讥笑和冷漠无视中背负耻辱和更可怕的饥寒交迫.......

    赵岳感觉,金军主将心里根本不顾这些杂胡死活,而且本意就是诱惑和鼓动这些杂胡去拼命也是去送死,是在变相削弱这些部落的杂胡势力,也可以好听的说是在优胜劣汰杂胡。渤海人肯定会红眼拼命一把,而且有绝对的粮草供给和兵力优势甚至武器装备也有充分的优势。区区三千并不那么骁勇善战的杂胡军,面对数倍优势的对手搏命一击围攻,就算能胜也是惨胜,怕是没几个人能活下来。而死人是没法占有和享受战马等一切战利品的。最终还是得回到女真人的手里。

    金国是强者的金国。弱者是没资格分享金国好处的。

    女真人不止如此残忍对杂胡异族,对本族人也一样。

    事实也和赵岳预感的一样。

    渤海两翼军虽然被金军冲击和惊吓得不轻,包括后面的近两万步兵在内,军阵生生被金军骑兵狂猛一气杀穿了,并且撕裂成数块,但幸存的约摸七八百骑兵和庞大步兵群在惊悚后也红了眼,在将领的疯狂怒吼驱使指挥下开始玩命反扑了。骑兵们奋勇纠缠阻碍金军各队骑兵的奔腾路。雪地也严重防碍了骑兵迅速加速和快跑。金骑失去了战马狂奔加速形成的冲击优势,速度一慢了,转眼就一队队陷入了人山人海的包围中,战马一跑不起来了,失去了灵活机动,骑兵就不是优势了,而是在马上显眼被动的靶子,尽管因为随来的步兵抢了渤海军的大量战马成为骑兵,金军骑兵此前也死伤不少,实际此时却更多了,至少有两千骑,但陷入了渤海步兵挥舞长枪的疯狂围攻报复中,这回轮到金军被动而仓皇.......

第167节惨烈

    事实正如赵岳所料的。

    完颜翰鲁、完颜阇母铁血凶悍而且异常狡诈,根本不管两翼杂胡的死活,无视其陷入困境甚至绝境。

    他们专心指挥,把剩下的九千兵力展开,已全部用于对渤海军中军主力的进攻,压根就没考虑过派兵增援两翼。

    当然,以九千人对渤海军最精锐最难打的三万人,这也是在赌博在拼命,是在赌命。主力赌命。负责击溃敌人两翼的兵力也得拼命。是死是活,全看英勇不英勇、能不能破解困局危局击溃对手的信心士气获得胜利。

    金国人口少,兵力更少,以往都是如此战庞大的辽国的,而且总能赌对了打胜了。

    弱者、小国,若想战胜强者也唯有如此。

    无壮烈搏命,无英勇冒险牺牲,就不可能摘取到血染血养的甜美胜利果实。

    这次对渤海军主力率先发动攻击,却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

    来自草原、西伯利亚丛林、海岛的野人们穿着肮脏破烂甚至透皮露肉的杂乱衣服,脚上是粗制滥糙而且破烂不堪的各种鞋子,有不少的甚至是破布片与草混编的草鞋,一使劲,一猛烈奔跑,鞋子就烂了,掉了,成了光脚,却无人顾得上这些,就那么一步步踏入积雪冰渣中雪下石头上,踏得积雪飞溅,在寒风助力下狂吼着轻快奔迅猛向敌人,也是特意使劲踢腾搅动起地上的积雪飞舞起来顺风迷漫对手的视野和眼睛,影响对手的防御,转瞬近了,先是举弓暴射,有风力相助,仍是能远远就打到敌人,敌人却尽全力张弓也箭射不到自己,占尽开战便宜,几转眼再近了,有的继续射箭,有的凶狠掷出标枪......所谓的标枪绝大多数根本没有铁头,就是削得尖尖锋利的较长棍子,在这些野人手中却威力惊人,照样能把渤海军将士扎个通透,有力大,顺风劲又足的,甚至能一标贯穿射伤两人,护盾也能撞开,人会撞倒.......

    渤海中军前阵一片惨叫。

    挡在最前面的严密盾阵一片片露出缺口,后面的弓箭手无遮无挡遭殃了,在立马补上的箭雨和标枪雨集中暴射中成片倒下,陷入混乱甚至崩溃,根本起不到阻碍和大量杀伤冲锋金军的预想作用。

    转瞬更近了,后面的金军野人们冲了上来,一个个裹着大石头的绳索抡动起来,转了两圈有了足够加速就猛地抛了出去。无数石头顺着风砸入还在努力坚持的渤海军盾阵中,很多石头有小孩脑袋那么大,在风和势能加威力下的杀伤力可以想像多恐怖,而且这种抛石头攻击是接连而来......嘭嘭嘭.......啊.......杂乱惨叫声中,渤海军精心布置的前延盾阵几乎几眨眼间就崩溃了,刀盾兵死伤一地。

    渤海中路军防线大开。

    如雨的箭紧跟着铺天盖地射来,把盾阵后面暴露出来的弓箭手和长枪手杀得成片倒下,还能跑的兵惊恐尖叫着转身就向后钻,哪还顾得上防守不防守还击不还击军纪不军纪,谁还有心思管当官的在愤怒焦急吆喝什么,这时候面对金军野人的奇特打法,能逃掉敌人射击打击的才是幸运聪明儿,有命活着才是一切。

    这也暴露出渤海人的不堪战斗素质。

    他们不是女真人那种作战纪律严明到残暴,死也得奋勇死在进攻路上或应该坚守的岗位上,也没有女真人的那种勇猛不怕死,没有那种闻战则喜的疯狂劲,血勇远远不够,也缺乏军团大战的经验和意志,到底顶不住女真训练指挥的区区杂牌军如此花样的迅猛进攻压力。

    前方没了弓箭手的威胁,也没了刀盾手和长枪手的阻碍,最精锐的三万渤海主力军在杂牌金军野人眼里不是凶险可怕,而是一个个晃动着好衣服好鞋子.......好武器,甚至满身财富的人架子,就等着他们去抢去占有了,一个个兴奋地狂吼着跑得更快了,光着脚的都不知道冻得脚要掉了,似乎也感觉不到脚被冰渣子石头什么的划伤垫得受不了,只顾拼命冲上去挥舞原始狼牙棒疯狂打杀和抢掠,似乎生怕稍晚了,好东西就没自己的份了,抢不到了.......

    高永昌布置在前阵的一万杂牌精锐根本挡不住这群红眼的野兽,只野人们的野兽恶臭和野兽般凶残就吓得不轻,坚持没多久就崩溃了,向后逃跑却是冲击了后面的高永昌心腹精锐步兵组织的严整防线,被金军杂牌军一拥而上趁机杀了进去........高永昌等依赖的心腹精锐防线也被撕开了,前部变得七零八落并漫延向后军.......当然疯狂的野人们也死伤不少。

    这时,真正的金军,那两千女真兵也趁势沿着野人冲开的缺口杀了进来。

    以前打仗对辽军,女真人常常是驱赶驽马群,比如在马尾巴上点火促使驽马惊怒狂奔向辽军,以驽马群的可怕冲击力和死伤换取破阵打开缺口,再凶悍杀进去搅乱辽军,击溃辽军军心.......有时也会威逼驱使俘虏奴隶炮灰充当开路机,不用顾惜死伤,更不用心痛人手损失。无论是人还是驽马死光了,没了再抓辽人的辽军的人马就是了,用不完的。用完了,辽国也没兵没马没势力了,也倒了.......怎么对女真而言都划算。

    但现在不同了。

    女真没马匹可挥霍了,想抢,辽国也没多少马匹可供他们抢的。如今就算再不好的驽马也得珍惜着留着繁衍马匹或用于干活,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都得如此。而俘虏奴隶,在辽国分兵游击战中折损太多,没剩下多少了,剩下的也和辽军成了死敌,就算是契丹本族俘虏奴隶在辽军一味滥杀中也不得不反抗自保奋勇杀本是同族应该相互珍惜和帮助的辽军,再不甘心屈服女真,事实上也不得不转向忠心金国来对抗辽国,也就成了可用兵力,不能再随便糟蹋着强逼着送死。必须相对善待安抚和拉拢,要给这些劫后俘虏奴隶希望,让其变得真正忠心可靠。

    那么,再打仗,女真人不想自己玩命破阵送死,不想大量折损更少了的本族人口和兵力,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利用新投靠的不值钱的杂胡和野人。

    这也是削弱野人势力并实战训练淘汰出精兵的唯一最好手段。

    骁勇善战的女真兵一扑入,顿时显出女真确实战斗力比其它族群强悍得多的事实,极大加速了冲垮高永昌心腹步兵防线的速度,与精神大振的杂胡野人合力撕碎了渤海步兵试图合围反扑,杀得周围的渤海军胆寒畏惧甚至纷纷退却不敢向前,并逐步击溃了渤海中军骑兵前防守的步军。

    高永昌等大惊失色,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军队到底和女真人有多大差距,赶忙翻底牌想依靠身边最精锐的这三千骑兵击溃女真兵,扭转战局,并展开反攻,直到胜利。

    可是女真人打仗打成了精,完颜翰鲁、完颜阇母更是女真名将,岂会给高永昌这种机会,布置的战术都是一环紧扣一环的。高永昌的骑兵刚艰难启动。唯一全女真的那一千金军骑兵已经飞奔杀了进来,直冲高永昌所在......

    混战中的女真步兵大吼着指挥杂胡野人们加力疯狂向两边厮杀杀出挪开的路,全力让出骑兵冲进来的通道。如此,高永昌的骑兵也眼前一空,可以策马提速了,可惜战马刚跑起来几步,女真骑兵就轰隆隆到了,以万钧雷霆之势撞了进来......渤海精锐骑兵再能耐也只能无奈被撞得人仰马翻纷纷被狂奔而过的金军横刀轻易划斩下马.......前部转眼就陷入崩溃混乱,中后部一看不好,想过来阻击却被溃散的自己人马横七竖八挡着路根本无法及时增援上来。这注定了高永昌此战的一切精心策划都落空了,都成了笑话。

    渤海军不可能利用优势步兵军力陷困住女真骑兵。想以人多势众优势围歼金军纯是幻想。

    挥骑兵冲杀的完颜翰鲁凶悍如猛虎,狡诈如狐,以区区一千女真骑兵就能搅杀得三千渤海精锐骑兵混乱一片顾头不顾腚。那两千女真兵步兵紧跟着骑兵冲入跑不起来的渤海骑兵中,简直是肆意屠杀渤海骑兵,纷纷抢到战马化身骑兵.......

    完颜阇母随骑兵冲杀了一阵,就转入指挥步兵撕裂渤海步军围困,在一片混乱中却总能及时抓到对手的弱点打上去。

    其实这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若是渤海中路军也能象两翼军那样奋起血性奋勇反扑,优势更大,反败为胜的机率更高,此战的胜利就属于高永昌这面的。金军毕竟人马太少了......

    可惜,时代佼子就是女真人。弱者就是弱者,高永昌先吓坏了,完全慌了,怕死不敢待在野战战场了,在这个比拼谁能咬牙坚持下去谁就极可能是胜利者的最要紧时刻,他居然下令撤军,并带头跑了,向山寨退去。

    这一退就彻底完蛋了。

    以女真人的战事素质,就算败退也不会形成混乱大溃败,能有序的边战边退,甚至会在撤退中钻到机会打起反击。而渤海军哪有这个素质和能耐,带兵大将都不行,根本不算会打仗也没那个英勇胆识,何况是普通将士,一撤立马就是崩溃大败.........全面的.......连原本已经越来越取得包围优势极可能围歼掉金军的两翼军也跟着撤而败,大败,人人争相逃命,谁也不肯落后,更不肯反身奋勇追杀或断后英勇抵挡金军......

    仗打到现在,虽然杀得惊心动魄,但才死了多少人,没多少。

    双方战死的总共也不过几千人。

    剩下的六万多渤海军一窝蜂一样向山寨撤退,实际是逃命,如此庞大的队伍,可上山的道路才多宽,也就那么几米十几米一条之前开山寨时形成的路,那么多人猛一下全涌过去哪跑得开啊,被越发奋勇凶悍的金军主力和幸运逃过围歼大劫缓过神来的两翼金军一齐疯狂追杀.......只这片刻间渤海军就死伤惨重,尸体铺了去首山的一路一地。杀得渤海军惊恐无奈大多放弃奔山道,就那么随便钻上山边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慌乱困难悲摧得探索寻找着积雪掩盖下的高低不平山体通路边向山寨仓皇逃窜,漫山遍野的零零散散,溃不成军,更毫无抵抗力了,成了金军远射近杀撵着任意追杀屠杀的鸡犬之属......一个个在拼命逃窜中往往悲哀地突然倒下,山坡上到处是尸体,血染红了原本白白素雅的首山.......

    高永昌撤军退守有利的山寨,完全是打错了算盘,他却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以为既然野战打不过金军,太被动凶险,有极可能惨败甚至全军覆没,那回山依寨而守,凭着兵力粮草武器弓箭诸多优势指定能抗住金军攻击,甚至能耗尽金军不多的粮食物资,拖垮金军,甚至能困死饿死金军,不战而胜。

    事实却狠狠煽了他个大耳光,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和部下亲信要紧官员将领只顾猛策马往山上跑,顾不上看后面部下死伤悲惨,可就算这样也最终没逃得了死亡.......山道崎岖不平,并不能一直骑马奔行,到了一处,高永昌不得不下马牵马走,他刚要翻身下马,不料一只利箭猛然击中他的后背,他在高处,山下面的人太容易射击这个穿着最拉风显赫此时也最显眼好辨认的靶子目标了,没等高永昌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前扑惨叫出声来,又一只强劲的利箭就已经补射又中了他。

    这两箭正是完颜翰鲁、完颜阇母专门盯着射的。

    他们等的就是高永昌一伙上山时必然会暴露的不利,无法冲破山道上太密集的渤海溃军,追不上高永昌一伙,就等着能自下而上用强弓轻松射杀的这一刻。

    中了两箭的高永昌死没死,不知道,反正是一头栽下马了,随即就能听到其亲信和要员扑过去查看中发出的惊恐悲叫.......完颜翰鲁、完颜阇母,射中了就心喜,不在乎有没有直接干掉了高永昌,往上看得清楚,立即大叫:“高永昌死了。渤海国王死啦。渤海国完蛋啦。”金军跟着大喜狂吼高永昌完蛋啦........

    本就溃不成军一味被追赶着屠杀的渤海军听到这个,顿时更加崩溃绝望,乱糟糟的,有幸运的好不容易奔到山寨营门这,欣喜地冲了进去,可是尾随紧跟而来的金军也趁机杀了进来.........爬山厮杀,渔猎种族女真才是祖宗级的,一代代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西伯利亚野人、海岛野人的爬山打猎功夫也是专业级的,远不是种地放牧的渤海人能比的。业余的哪能是专业级的对手。业余选手再能跑他也比不上专业马拉松队员啊。往山上败逃,渤海人哪能快得过金军中的这些老练猎手......

    高永昌等渤海高级将领和幕僚指望的山上坚固营寨屁用不顶,金军顺势就杀进去破了。封锁防御坚固的山寨反成了渤海军的牢笼,进去了几乎就无路可逃,在凶狂狠毒的金军刀下别想活了.......能幸运进山寨的反而是最倒霉的。

    其它还在爬山坡的渤海军傻眼了,一看山寨堡垒成了地狱,回去是死路一条,惊恐乱叫着转头钻向山野,不计较去哪,先能从金军的可怕屠刀下逃脱才是要紧的,至于逃脱后没吃的没避寒休整的地方,会不会在荒郊野外茫茫无人区活活饿死是一时是顾不上了。

    金军不傻,不逞强硬干,让开了出寨的寨门让渤海军能逃出营寨,否则营中上万敌人困兽犹斗,金军必吃大亏,还是放其逃走,再跟在后面尽情驱逐追杀,这才是最合理最明智的战术。

    金军大将们最会玩追逐歼灭战了。别说区区渤海军,就是几十万辽军也照样如此杀得几乎全军覆没。

    如此,营寨也很快肃清了,高永昌费尽国力储备在此的物资粮草就这么轻易落入金军之手。

    金军留下二三百女真兵留守,防止渤海人狗急跳墙起坏心敢回来搏命一击放火烧毁。其他人马全部继续追杀......茫茫通往渤海国的原野上,渤海逃兵全成了步兵,因为上山或钻山逃跑时急于逃命把成了累赘的马都抛弃了,那时方便了,这时就难了,只能仓皇依靠两条腿跑路。

    而战马自然全落入金军之手,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捡就行了,成了最有利的追杀工具,杀得渤海人真正是尸横遍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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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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