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朝堂交锋,上
开国后只要感觉政权稳固了,统治者其实并不关心民心民意,不在乎民怨。
民无怨,那才是不正常了。
否则怎么用各种政策的经济的政权暴力的....软的硬的手段.愚弄人心剥削搜刮坑害百姓?怎么做人上人享受不劳而获却被人尊敬着畏惧着跪拜着?怎么体现和发挥当官有权的优越与便利?哪来的最诱人眼红的骄横跋扈傲慢蛮横为所欲为活着却就是能惬意纵情醉生梦死荣华富贵?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天生就是利益对立的两个群体。
被统治者过得痛快得意了,统治者就得不痛快不满意。
利益就那么多,有占有享受的多的,必然就有吃亏委屈死的。
任何民族总得有辛苦劳作创造物质财富奉献牺牲奠定社会生存根基的群体。这个群体自然只能是草民。
这才是历史的写照,封建政权的本质,不要有认识误区感觉统治者是害怕民怨的。
从公元前近千年时就有的统治阶层内部民主的古罗马,到以后的世界历史,任何帝王和官僚集团无论历史评价他怎么伟大,也改变不了唯我的本质。
一切善政功勋都是不得不为的生存手段唯我手段而已,都是被内部民愤暴发的可怕摧毁力或外部敌对势力威胁逼得不得不人性一些奋勇有为一些。并非真的是说的那样是高尚纯真伟大的为了民族百姓什么的,又岂会真在意民心民怨。
统治者真正在意的是能引暴民怨动摇甚至直接推翻政权导致王朝可见范围内的迅速毁灭的某个群体或某个人物。
因为统治者明白:
草民无知无识,没个主见,短视,一盘散沙,胆小自私麻木......不敢出头闹事,敢领头也没那个才能和影响力,不足为虑,百姓总是只要能凑合活着,只要给点希望,就会一直忍下去等下去老实熬下去,痛苦愤恨难忍了就会自我安慰:别人还不都是这么活着的......所以百姓不可怕。
能让百姓有了主心骨,能把百姓捏成一团为了希望胆大起来合力奋勇干点什么的人物才是重点防范对象。这个人物原本是统治者要或者应该从百姓中及时挑选出来拉入统治阶层断掉百姓主心骨的,或者他根本就是统治者中的成员。
百姓创造了历史,浴血奋战牺牲了一切推动了历史前进,改朝换代了,但享受成果的仍旧是“旧主”集团。统治者清楚,自己如今享有的一切当初正是这么来的。所有的王朝都是这样来的,都是被逼无奈后不妥协不行了才会对草民稍做点让步糊弄着草民,继续享受江山权力富贵,不是本心愿意这么干。你说统治者又岂会真害怕百姓?会在乎民怨不民怨?
统治者从骨子里就蔑视百姓为草民屁民,这就是最根源。
谁会在意弱者和弱者的感受?
这也是宋朝廷从上到下逐步开始仇视沧赵家族的根本原因。
沧赵家族在草民心中的威望太高了,而且越来越高,正是那个能把草民捏成一团并引暴出百姓怨愤为可怕杀伤力的某个人物,这是从皇帝到下面的官僚所最忌惮而万万不能容忍的。
不是你高尚伟大能把国家整治得繁荣富裕生机无限飞速进步,民智大开,帝王和政斧就会喜欢你尊重和保护好你。
帝王和官僚们可不想辛苦不想付出,不想社会改变太多太快、百姓太聪明有见识逼得他们面对不断涌现的新事物新局面而不得不辛苦努力勤政有为操心费力。统治者就想这么高高在上一万年不变的轻松肆意把富贵骄横......享受下去,却唯独你那么干,你还能干得那么好那么轰动伟大,那你就是不容于统治阶层的异类,再对国家民族忠贞不二任劳任怨不计较得失也绝不会背叛,也是愚蠢最该死的人。
你越是高尚能干伟大忠贞,反而越是该死。正是你忠贞无二,朝廷才会有自信能玩死你,才敢肆无忌惮地干掉你。
中国的封建历史那么漫长,到了近代那么落后悲惨,正是历代王朝决不允许天才伟人存在。
你若是那个太聪明的天才,那么不干掉你,也会把你整治成东方朔之类的凑趣小丑,总之让你没机会成长发挥成那样的人。能赞颂为伟人的只有皇帝。而皇帝是统治集团的最高代表,重视和维护的只有统治者的利益。他不能背叛阶级。
所以,历代王朝只歌颂和无限想像拔高美化古人,决不会承认现在人也能对社会贡献那么伟大甚至比古圣贤更聪明更伟大无数倍。死掉的古人对现实没威胁,再怎么歌颂吹捧他也没什么可忌惮的,国家民族又需要精神上的寄托,人们需要寻找到民族自信,自然统治者尽可使劲的夸张使劲地吹捧古人,而无视现实中的人更可敬的贡献牺牲功德无量。
赵岳家成了风暴眼,客观上也是社会贪婪沧赵拥有的被天下人想像得夸张到天上去了的所谓巨大财富,这是天下的官僚一齐自动仇视和发力祸害赵岳家的最直接目标和最现实的动力。
大家都是官都是统治者成员,皇帝太富裕过得太好了都招人恨,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一齐不答应皇帝过得太那么自在得意,你家不过是区区边荒草民侥幸混出头的小人物,岂能容你家如此富裕得意下去.......分给大家一齐享受才是你做对了。
如今,赵岳家破产了,但让统治阶层最忌惮的那种威望与能力却仍然没改变。
所以,宋朝廷是决不会让赵岳家继续长久存在下去的。尤其是在宋王朝江山陷入可能轰隆崩溃的这个凶险脆弱时期。
这个根本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
无论朝廷官员是清醒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潜意识本能有这个,体现在行动上都只会是:干掉沧赵。
这就是耿南仲在江山如此脆弱危险之时还生事制造谣言毁誉赵岳家,给朝廷添麻烦,帝王和众官僚却不阻止的原因。
他们对沧赵还有幻想,欺负的就是赵岳家一贯体现和坚守的对国家民族的那份热爱忠贞牺牲精神。
正是怀着这种侥幸心,在惊骇赵公廉对沧北沧州的掌控力以及已经摆出了反叛趋势的情况下,一看赵岳居然来了,满朝君臣才立即松了口气,原来还是没出意料之外啊,打算表面理解和放纵一下赵岳在京城肆意行凶挑衅纲纪为沧赵承受的那么多委屈出出气,以此糊弄沧赵和眼前的赵岳,接着利用和玩死赵岳家。
耿南仲也正是因此才敢自负地对赵岳尽情玩阴险哄骗手段,哪怕意外被辽使打了脸,仍然如此自信一切终在指掌中。
今天诓赵岳进宫就是正面交锋,
要直接查探清楚沧赵心里真正的想法,想把赵岳困在宫中外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以露出凶相玩玩硬的了。
这是耿南仲被打脸后预感到自己有可能玩脱了,而急眼间又萌生的妙计。
赵岳也深知此次进宫的凶险。
他拿守门将做法,目的就是提前警告一下深宫里的或朝堂上的那些人:诓我进宫,想玩阴谋玩强横,想拿玩住我对我家做法,你悠着点。少特么刀不架在脖子上就自以为是的瞎逼任性。谁是蝼蚁,谁玩谁,谁能杀谁,还不定呢。
提前打个预防性,也能免得满朝官员都自觉把握了局势可以群起翻脸玩手段了,导致他此行的目的根本没机会达成。
当然,腐朽的意识与政治习惯威力强大。
朝廷官僚都是聪明人,都是人精,但即便能看得清楚却照样会不计后果地干蠢事,不然也不会有越是王朝要倒了却越是朝廷上下胡搞瞎搞,就仿佛傻逼附体了一样。这是惯性。
有个别的,或者一小撮官员就是自以为是耍任性,这是必然的免不了的,但只要不是群起都那样,赵岳玩好了就不会坏掉目标。
这位守门将受屈,只怪他担的差事不好恰巧倒霉站在了这挡在了前面,就算老实不横不作也要当当出气筒娃样子。
赵岳在宫门前说的那些话,不能对君王和重臣这么说,但此行要表达的那些意思必须表达出来,那么就只能对自觉牛逼是个人物实际对朝政大事并没有左右能力的守门将和大太监谭稹说一说骂一骂,间接提醒和震慑一下宫中那些傲慢者。
入宫后一路很顺利,没任何刁难阻挠威胁。
在沿途森严密布的御林军以好奇、轻蔑、凶狠......各种眼色的注视下,赵岳很快到了上朝的地方,果然不是皇帝处。
朝堂这座宫殿前是片不小的空旷广场,只在这站桩的御林军就有几百人,排成好长的两列,盔甲鲜明,看着好不威风吓人。宫殿门口左右更是密集着怕是不下百人的御林军,正是所谓的镇殿金瓜武士。
这无疑是在无形中威慑赵岳:小子,你若不傻就乖乖老实点......
但赵岳超人的眼神扫视着这些威武“可怕”大内强军御林,却嘴角上翘无声地笑了。
高其它所有军人一等的大宋威武御林军也着实......可怜。
不但是那些从全国精心挑选出来的勇猛真能打的,有形有相貌也朴实忠心君王的良民帅哥子弟将士在国难后期几乎全悄悄叛逃追随海盗而去寻找家人团聚谋求新生活,逼得也是吓得赵佶赶紧喝令高俅大肆清查,把剩下不多的死脑筋平民将士几乎全开革掉,防止本是宫中守卫结果却是暗藏的刺客隐患,又把利益一体的勋贵家皇亲国戚家之类的所谓忠心可靠的武夫子弟紧急补充进来重组了御林军,导致如今的御林军成了真正的吓人样子货,而且随着海盗的敲诈搜刮京畿索要大量金属,那些御林军配备的为增加皇权神圣威严的仪仗武器,比如戟、钺和铜制的甚至涂着金粉的所谓金瓜什么的,也都老实送给海盗成了工业材料了,剩下的只有没了金属头的木杆。搞得御林军如今只能拄长枪装逼,威风大打了折扣。
只是谭稹留意赵岳的反应也没发现赵岳的嘲弄笑容。赵岳的脸蒙在帽子面罩里呀,不大笑就看不出来。
走到离朝堂大门那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谭稹停下脚步,对赵岳说:“二公子,你且在此稍侯,容咱家先进去向陛下通报一声,好传召你。”
赵岳知道这老太监是想先进去把宫门那发生的一切给皇帝说说,做个提醒,让朝廷提前有针对性准备。同时也是先凉着他,无形的罚站,立规矩。这一手在官场是最简单好用也最被常用的立威小手段,堪称久经考验经久不衰。
它也能无形中透露被接见者的一些素质,是接见者能悄然观察初步了解的有效方式。虽然是个官僚小手段,却在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的官场也照样是法宝,领导们都喜欢用。你懂的......
但赵岳没吱声却表现出来的无可无不可的随意让谭稹却担心了:这小子可别在我进去时又闹出事来导致不可收拾......
谭稹想了想道:“咱家好心多说几句。”
“如今虽是新帝坐朝,太上皇退位了,但,太上皇却才是仍然真正掌握国家的主子。这个,二公子想必清楚。
太上皇是理解你家的委屈,也确信你家的忠心的。
太上皇他老人家自始至终都是对你大哥的才华节操有极深的认可和宠信。
在太上皇心里,你大哥才是国家的支柱栋梁,是未来不久的最佳的,更是唯一能解救帝国江山并重振大宋富强繁荣的宰相人选。文成侯是大宋独一无二的忠臣能臣。其他宰相重臣不是老了不堪用了,就是才德不足信,都不是太上皇信重的。”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谭稹在无意中也把太上皇对沧赵家的特殊赏识重复强调了三遍。
下面自然就是但是了。
“但是,”
谭稹观察着赵岳的反应,可惜赵岳又成了雕像,他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只得心里咒骂着赵岳,硬头皮继续说下去:“但是呢,二公子也知道,这天下也不是太上皇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得照顾众臣的情绪不是?”
“咳咳,咱家的意思是,二公子在这请安心等一会儿,别再闹腾了,好不好?
您是少年英雄,可是,别再引起不可收拾的冲突,让满朝原本同情理解甚至心里暗暗支持你家的大臣也对你和你家有了不好的看法,让事情向不可抑制的糟糕滑去。二公子既然进宫想好好谈谈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对不对?”
“对你个头。你们若是敢玩过分了,小爷照样折腾死你们。”
赵岳心里想着,面上却点点头。
虽然只是几乎微不可察的点头,但这已经让提着心的谭稹高兴坏了:哎呀我的妈呀,想说动这木头有点稍微积极反应真是太难了,真是太不容易了我......
再看赵岳,他突然良心发现,眼神里不禁暗藏起一丝可怜:朝廷对沧赵抱有幻想,沧赵对朝廷也同样抱有幻想。都有侥幸心。但朝廷却是占据了主动,有便宜沾。啧,沧赵再能干,却到底是玩不过朝廷这些老贼,早晚是被玩死的下场......
第124节朝堂争锋,中
谭稹走了,一个小太监来了,是陪着赵岳,但更是为了教教赵岳初次上朝堂觐见君王应该会的礼仪规矩。
两边隔着几十米远的御林军队列以及朝堂门口的那些守卫都在盯着赵岳看。小太监在那比比划划地耐心周到教着赵岳如何跪拜君王、不可直视君王什么的传统礼仪规矩。赵岳静静站在那似乎在听在学,只是没任何动作.......
有御林军瞅着赵岳不禁眼露鄙视嘲弄之色。
今日当值的守门镇殿大将叫王智慧,冷眼瞅着赵岳被小太监教导“教训”,更是直接露出了轻蔑与幸灾乐祸的敌意。
这不是没原因的。
他是开国勋贵王家的嫡系子孙,正是昔日赵公廉执政沧州时手下的兵马都统王欢的亲哥哥。
王欢在沧州被赵公廉捏在手心里欺负,当将主当得那叫个窝囊,即使是笑长在脸上一样的天生二皮脸,也很快没脸在沧州待下去了,自觉申请调离,灰溜溜的回到了京城,并且惹得赵佶失望不喜而窝了很久,直到今年桃花山强盗攻打梁山泊引发了梁山泊周围的官府从官吏到官兵全体受罚去了边关或青州那样的凶险之地,王欢才终于熬到了机会,得意洋洋去了济州府当了兵马都监,就蹲在了梁山泊最近处盯着沧赵,处心积虑寻找机会报复,要一雪当年之耻和窝这么久的怨恨。
堂堂最老牌的王家居然被个新起的草根贵族肆意欺负了,并且当时还不了手,这让王家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勋贵、贵族,靠得就是面子混富贵。谁敢打他们的脸,那就是和他们的富贵过不去,必成生死仇敌。
当年还有个人老成精也明白事理的掌家老太君活着,如今形势变了,老太君也不在了,骄横惯了也短视没大才的王家也就再没人能清醒看透世界,没人再谨慎约束或压着王家对赵岳家这么久的敌意了。
王家,包括宋国开国名将潘美,也就是杨家将中那个背黑锅背了近千年的大反派潘仁美家,在宋王朝以文制武强大坚定国策下,子弟混武没前途没面子又凶险不讨好,于是开始转移仕途方向重点向文途谋继续富贵和更体面的权势,可惜两家都一样,上百年了也没出一个真有大出息的士大夫,盘算的没错,方向也没错,可惜子弟不争气......
温室培养不出能抗着风雨怒放的野玫瑰。
如今的王家枝繁叶茂,子弟众多,搞文职事的不少,但都是没什么要紧权力的中低层官员,几乎都拥挤在京城官场混,不愿意到下面吃苦受罪,勉强支撑门楣的仍然得靠武。皇帝也需要历代勋贵家子弟当好看门狗,愿意在武上多给些机会,就算这些人家的子弟没什么大的真本事也会赏赐些实权位置让他们能掌兵。只会笑的王欢就是因此走运的。
但王智慧是皇帝与朝廷都基本认可的算是有真本事的勋贵子弟,而且是文武双全的难得之才那种,不愧智慧之名。
王智慧本人也自认自己就是。
在京城众人长久凑趣吹捧下自然的就难免自负,他表面谦逊知分寸,暗里却常常目空一切,不承认赵公廉就是那么厉害得无人可比,至少他就是能比一比的,他即使不比赵公廉强,也至少不比赵公廉差多少。
赵公廉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赵公廉是我王家的仇敌,此仇必报,必须挽回王家当初丢的颜面,身为兄长也必须给弟弟王欢出了这口恶气。时局变了,机会来了,我能斗倒赵公廉.......或许也只有文武双全的我才能........
这就是王智慧如今的心态。
实际上因为一直当御林军官负责镇守皇宫,没在凶险实战中接受检验,朝廷对王智慧的能力到底怎样也没有真正的认识,只是看王智慧治军做事有板有眼有方,确实是难得人才样,就一直认可王智慧的能力。
今日,王智慧是值班的镇殿将军,这自然也不是巧合,是朝廷某些人有意这么安排的机会......
众人,包括殿里朝堂上所谓忙着议事的君臣实际都在欣赏赵岳被罚站。
时间飞快地流逝。赵岳仍然老实地站在那,不复此前的嚣张胆大冲动。
这也朝上的人不禁又生起骄横之心,更多了幻想......
小太监不辞辛苦地又说又跪拜磕头的比划,反复教赵岳,在围观者津津有味欣赏着的幸灾乐祸眼神中,谁也不知道小太监动作照旧,但说的内容却突然变了。
“公子爷小心了。他们想玩辽与你家血拼两败俱伤,借辽刀铲除沧北势力。耿南仲怕是决心捉你为人质。”
小太监的声音极低,嘴唇几乎不动弹,两边侍立的御林军再靠近些也听不到,也难察觉小太监在说话。但赵岳有过人的耳聪目明,却听得清清楚楚。小太监说这么低极不可闻,显然也是知道赵岳是非常人肯定有能力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赵岳神色不动,心里却惊讶居然“教训”自己礼仪的小太监是大哥早年混皇宫时就布置的间谍系统的成员。
这样的间谍在宫中没几个。安排的慎之又慎。
唯一真正对沧赵底细了解些的是宫中的间谍头子——那个在大相国寺弄走赵佶的小老婆与闺女的老宦官。
那位老太监在宫中闷声不响本分能干,也有脾气有手段,不好惹,但对梁师成谭稹等权阉却又构不成威胁而被轻视,却也同时是宫中有数的大太监之一,得皇帝赵佶和皇后等信任,没那么得宠信却也是梁师成等需要重视依靠的得力人手。
这份低调的高调功力,当真了得。
皇宫才是世界上最凶险最没保障最难混的官场。老太监的表现充分证明了行行出状元这句名言。
教完了礼仪,小太监问赵岳:“公子可都记住了?”
赵岳哼了一声。
小太监卑微地笑了笑,“那奴婢就告退了。”
走了。
而朝堂这仍在装着议事,没空,晾着赵岳。
转眼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在众人嘲弄的眼神中,赵岳突然动了,径直大步向宫殿走去。
“站住。”
两边的御林军有头目大喝:“宫规森严。无旨不得乱动。你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
赵岳却仿佛耳聋没听到,步伐一点没变,终于又露出了此前的嚣张无惧霸王相......
广场的御林没去阻拦,自有殿前甲士堵截住.....
赵岳身高腿长,大步几转眼就到了殿前。
王智慧一声冷笑,按剑挺胸一挥手,顿时几十个甲士默默凶狠冲上前挡住去路,一只只森寒的长枪对准了赵岳。
殿中的君臣说是仍在议事,事实上都已经关注到了殿门口,
都兴致勃勃想看看沧赵小二陷入这境地到底会怎么办?
这时,品级低官小些站在后面的官员就占优势了,离得更近,稍一转视线就能清楚看到一切。
在深处高高宝座上的赵桓,目光早已使劲越过深深的宫殿朝堂盯到了外面赵岳这边。
他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亢奋......
面罩后面的赵岳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再次显露出胆就是横,敢无视紧逼到面前的众多危险长枪,隔着凶恶甲士瞅瞅殿里笑道:“啧啧,不让进啊。原来是在耍我。那我可走了啊,不是我家对不起朝廷,你们自娱自乐慢慢玩,呵呵”
笑声中,转身就走。
又想玩宫门前那一套?小贼,你算错地方了。这里是宫中,也可说是阎罗殿,不是外面......王智慧的笑容越发阴险,又潇洒一挥手。
逼停赵岳的众甲士立即下台阶围追上去,显然是想趁机来硬的狠的让赵岳至少吃大苦头当众出个大丑,讨好上司小王将军........
赵岳转身向众甲士笑着勾勾手指,笑眯眯道:“来,勇敢的上。让我看看宫中的卫士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让我们现在就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来,我一向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下死手。你们千万别留手。干掉我,你就是英雄。”
如今的宫中五千多卫士都是出身不一般的人,有不少的虽然眼下只能在宫中充当个区区小兵,但却是高级贵族之家的子弟,无论嫡庶,出身底子也在那,起点与草民截然不同,都是京城中自傲横行有面子惯了的主,本事可能没以前的全国挑选出来的勇士那么骁勇能打,但骄傲与脾气却是一样大,不,是更大,如何能忍得了赵岳如此嚣张的挑衅他们一群,个个大怒,只是在宫中,按规矩不得大声叫骂喧哗,不能骂出声,就把劲全用在了眼神和手中的武器上。
重要的是,眼下是在皇帝和百官面前,甚至有自家爹、族长什么的在看着,表现万不能差了,也就更加凶恶勇猛了。
眼看一场流血冲突就要激烈发生,冲突中嚣张狂妄却孤立无援的沧赵小二不死也得吃个狠亏,此事一发生,朝廷和沧赵就会从此彻底决裂,要么能利用赵岳钳制一下沧赵,朝廷占了优势,但沧北和沧州这股势力以及地盘怎么也等于就不属于宋王朝了,以后的局势会向不可测滑去,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要么大宋就此下地狱.......包括皇帝赵桓在内,在朝堂这的大宋最高权力群此刻的心情都是极度复杂的,有紧张,有害怕,担忧搞了赵小二,自家的富贵甚至性命却也会因此迅速完蛋,但期待看到赵岳倒霉出丑甚至当场流血痛苦绝望死掉的这股情绪却又是更强烈.......
沧赵,太能干太牛逼了,强势太久了,太招人嫉妒恨了,全天下人,嗯,怕是包括隐在深宫当神仙的太上皇赵佶在内也都盼着欣赏到沧赵家族是如何无助的落难,凄惨之极的......
但,总有缺德导演在关键时刻会生硬地搅乱剧情,打断观众心狂跳等待的高77潮。
“住手。”
一声威严的高喝从殿中深处猛然传出来。
正眼巴巴紧盯着高7潮刺激到来的众人一愣,但不用转头看也知道喝止甲士的是谁。
不错,正是大宋最高军事长官,枢密使,童贯。
“该死的阉贼老太监!皇帝都没发声呢,你居然擅自站出来阻止......”众官僚心中一阵恶毒咒骂,但与此同时又不禁大大松了口气,紧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刚才的恐惧担忧等等糟糕的负面情绪也退了。
眼看就要长枪捅到赵岳的亢奋众甲士闻声停止了脚步,但并没有退开,仍长枪逼着赵岳随时狠狠下手,都扭头看着王智慧。王统领才是他们的长官,他们首先听王智慧的。
宫中卫士自成体系。童贯军权虽大,在朝堂和军中威望虽高,这个死老太监虽然很可怕,但对宫中卫士没指挥权,也没大威胁力,能直接惩罚他们的是兼管大内禁军的三衙太尉高俅。高俅说话才最有权威,好使,必要时能直接指挥宫卫。
这是权责分配上的原因。
还有个更主要的不可说的原因是:皇帝重用勋贵,总是用勋贵子弟负责领导宫卫,以及领导很大一部分京畿禁军,正是为了牵制甚至对抗枢密院、兵部的军权,这其中也包括牵制甚至对抗禁军总头子高俅的军权。
大宋王朝最怕军权太集中到某人或某部门容易造反夺位了。一直是复杂之极的相互牵制制衡这么玩的。
又比如说沧北边关,
那片地东西并不那么宽,南北就更窄了,本划为一个区两个区就合适,却划为了四个独立军事区,虽然在军事上更方便军队长官细致布防好边关,责任更具体到基层长官头上,但主要却是避免军权太集中、某个长官直接控制的兵力太大。
而如今这些宫卫正是勋贵子弟,几乎全部都是,隐形职责之一正是对抗童贯、高俅等中央军事大佬。
好好的弄沧赵老二的好戏居然被喝止,没得解恨享受了......王智慧心中这个恨呐。
他极不甘心,但也不敢真无视童贯的喝止得罪这个可怕老阉贼,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难得的报复机会,于是就玩起程序与宫卫规则,并不指挥甲士退开,任甲士弟兄们威胁教训着赵岳并随时准备下黑手。
真要撤退,那也得是皇帝发令。
皇帝才是他们的主子,也是唯一能操控宫卫一切的人。
王智慧这么做,按规则来说没什么不对的,朝中谁也挑不出不是来,同时也不至于得罪童贯太狠。
职责在身嘛。都得理解。
这种玩规则以公行私的把戏一直是官场重头戏,尤其是在司法执法部门一直是无法抑制的突出重灾区,不分时代。
童贯如今是大宋军方绝对的第一人,多年督导西军的功劳能力资历足以让他傲视朝堂,如今任何人也不敢小视他,包括太上皇赵佶。赵桓这样的儿皇帝就更不算什么了。此时,童贯对自己的权威遭到玩规则的无形对抗,心中怫然不悦。
他深深地看了王智慧一眼,转身盯着赵桓微躬身道:“陛下,”
唤了两字后,他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什么也没表达,但无形中表达的东西已经足够多。
赵桓被童贯的一双老眼盯得浑身一寒。
他恨死了童贯、蔡京、张邦昌等父皇的权臣势力,对虽然同样是父皇的心腹,本应该更可恨,却市侩圆滑地并不对他这个新皇帝时不时展现出咄咄逼人的高俅反而不是那么太恨,但,恨没有用,他动不了这些人,这些权臣常常代表的正是他父皇的意思,他不敢违背父皇,也就只能时不时地老实向这些权臣退让,丢脸,始终无法竖立起皇帝该有的权威尊严。
深深地吸口气,赵桓努力装作高贵平静自然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威势,温雅清亮道:“宣赵岳进来吧。”
王智慧听到圣意,心中失望地暗骂了一句,只得狠狠盯了眼神一直是笑眯眯的赵岳一眼,挥手喝道:“退下。”
第125节视觉冲击
众人本以为嚣张的赵小二又得了朝廷的纵容会对王智慧和殿前甲士报复嘲笑一番,就象此前在宫门前那一样。谁知,赵岳却并没有顺势展现出得意,反而笑眯眯的眼神不见了,站在那静静瞅着王智慧领着部下一直不甘心地缓缓退到了殿前台阶上殿门左右,然后才有了动作,慢慢地走到殿门口,又停住了,并没有向朝堂里看,而是慢慢揭开罩着脸的帽套,慢慢把兔毛罩卷到了额头的帽子上,露出了真面目,然后扭脸看了看紧按着宝剑正盯着他的王智慧,居然温和地笑了笑。
王智慧一挺胸,目光冷冽傲慢,咄咄逼人,露出了高门勋贵子弟的权势牛逼霸道,无疑是无声地在说:“小贼,你想认清我模样以后好报复吗?哼哼,我怕你啊。来,我让你看个清清楚楚,等着看你能怎么报复我.......我玩不死你......
赵岳却笑意更浓了,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过两个大字:傻逼。
这眼神,王智慧领会到了,不愧是以智慧为名的。
他高傲的自尊受到挑衅,勃然大怒,双目猛然凶光四射,可是一对上赵岳那双黑眼珠比常人格外大格外黑亮的眼睛,他的心不禁一寒,一股子怯意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那双眼睛漆黑幽深神秘......即使是笑着也流露着不可言表的莫测可怕。
王智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下意识就有个念头:这小子的眼睛怎么这么古怪可怕,莫非是妖魔转世的孽障......
就在他心惊而胡思乱想间,赵岳不再无声地鄙视挑衅刺激他,回首,抬大长腿慢慢步入了大宋朝堂。
朝中众臣早不装象议论什么政务了,都齐齐默默注视着赵岳。
站在文武左右两列中的权邦彥和欧阳珣同样如此。
之前,他二人可是好生为赵岳捏了一把冷汗。
稍有不慎搞砸了赵岳此行要达到的目标破坏了沧赵帝国的整体战略计划,不算什么,怕的是赵岳的性命有危险。
尽管二人知道赵岳有几乎可称是非凡的不可想像的强大武力,有异乎寻常的骁勇机智,但是,在这里,宫垒森严的皇宫,他们可没信心赵岳能只凭一己之力抗住成百上千的宫卫围攻能硬生生闯出宫去......
好在凶险一幕到底没发生。
童贯及时喝止,虽然等于救了赵岳,但却并非是真讲什么和赵公廉昔日的交情,同样没安什么好心,自有他的盘算。至少其一是想利用赵岳弄倒耿南仲这个新帝太依赖太护着而赵佶也不方便换掉的,和他暗争枢密院军权的危险老家伙。
至少是,赵岳没PK掉耿南仲之前,那怎么可以就草草提前结束了。必须帮生猛的赵岳斗上朝堂........
被争相权的蔡京也有同样的心思,有更强烈的刚性需求。
这老贼意外侥幸重登了相位,不负那么困苦蜇伏的苦心孤志,却不是什么幸福事,灾后国事复杂惊险繁重无比,已经令老蔡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之极了,还得被耿南仲这个不通实务却就是精通争权夺利斗争的搅屎棍高手搅得本就困难无比的政务更加难以顺畅执行更令人头痛,却拿总能站在儒教那套至高点上说事的耿南仲没好办法,已至于连老蔡这样的老贼也时常有想死的那种愤怒无奈绝望......
至于本就被新帝仇视的张邦昌,自然更是希望弄掉耿南仲这个夺了他位子的该死家伙,把新帝权力彻底整废掉......
赵岳对这些情况都心中有数,所以知道自己进宫并非是真的孤立无援只能任人宰割。
朝中有不少超重量级的大奸贼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积极义务地帮他。
只要有够分量的人从中圆转一下,他就有信心达成目标。
其实,赵岳也是有两手打算的。
进京的第一选择自然是奔着“完美妥协”,朝廷想糊弄利用沧赵熬过眼前的最凶险时期再盘算,沧赵也想糊弄反利用朝廷,两方糊弄一碰,能达成糊的结果自然最好。这最符合赵岳对大陆的整体战略计划。
第二选择则是趁机行凶,
若是朝廷心怀侥幸就是想行险任性,那就干脆在皇宫大杀特杀一番,正好利用众贼集中的机会当场杀掉蔡京、童贯......所有有能力有威望的高官重臣,当然必须杀掉赵佶,有机会再尽可能多的杀掉已长大能扶上位凑合当皇帝的皇子,比如史上南宋高宗赵构,从中央直接瓦解掉宋王朝政权。这帮子腐朽家伙还想威福任性自享,那就早早下地狱去享福耍淫威吧,让宋王朝的天下直接崩溃直接陷入混乱仓皇好了。
让这片故土上的人早早陷入血雨腥风战乱不断,接受惩罚教训,也接受磨练,能早早适应蛮子入侵......也不错。
只是这样一来,局势就复杂不可捉摸了,世事也就不在赵岳熟悉和掌握中,想早早结束一切就变得不好说了。所以能不做第二选择就尽量不。
赵岳入京一路肆意行凶和挑战宋王朝纲纪尊严,刺激了朝中诸贼,却也是在无形地警告诸贼不要有侥幸心,你们若敢进一步拿捏逼迫我家,还想玩花样,那我家就会真反了,你们就等着宋王朝毁灭一家家全被灭族吧。
至于入宫的凶险,
正是皇宫宫宇假山庭院花草......甚多,地理极复杂,面积庞大,反而格外利于赵岳作乱和逃走。
到了他这个武功级别,飞檐走壁是寻常事,寻常宫卫人多又有什么用?真能死死追赶着和赵岳斗一斗的不过是那么几个镇宫能将,不过是被赵岳几转眼杀掉的份,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强如卢俊义也得避实就虚,不能正面顶着坚持硬刚。
御林军若是死掉了高手头领,首先就会军心士气重挫,又几乎都是温柔乡长大而格外惜命的勋贵娇贵子弟,人多势众形成的进攻勇气和信心没了,也就胆怯没用了,剩下的不过是装样子卖力,瞎咋唬,只怕赵岳真冲过来让他们有机会围攻,他们反而会在血腥飞溅的死亡面前仓皇避开,生怕下一批死伤的就是自己,纵然有弓弩之利也照样没什么大威胁,宋军如今没有了镇国利器神臂弩可用,赵岳内甲在身,长时间厮杀就算照顾不过来护住周身,也不怕乱箭攒射.......他还是没长大,体能和武力并不能达到巅峰,若换作是他师父在此,无名道长一个人能把想杀的人,包括躲在深宫修仙的赵佶全杀了,再从容而去,那才是杀人如杀鸡,飞来高去,所向披靡,谁能挡得住他,区区皇宫能奈他何?
赵岳进殿后并没有初见朝堂那种乡下好奇宝宝或嚣张少年那样左顾右看,在两则朝臣大员的盯视下径直慢慢稳步走向皇帝面前,在离御座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仿佛记住并遵守着此前教礼仪的小太监反复耐心细致交待过他的东西。
这个过程,从高高在上的赵桓,到殿内所有官员都总算看到看清了闻名久矣的沧赵家那个纨绔混蛋却当宝贝的儿孙的真实面目。看清赵岳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深吸了口凉气,眼睛或瞪圆了或眯了起来。
这个大宋最有名的传说中的恶魔孽障小混蛋,长得居然真这么......好?!
包括权邦彥和欧阳珣在内也大致有这种情不自禁的惊叹。
权邦彥自然早见过赵岳,知道沧赵老二长得极漂亮,但那也是数年前的事了,他记忆中的赵岳还是孩童时期的模样,如今赵岳已经长大了,脸虽然是有些这个年纪的少年稚气,但已经流露着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只这身架就已经是够可以了。宋国九成九以上的成年汉子也没这么高大健美的。
欧阳珣则是只闻其名,却压根儿没见过沧赵帝国最神奇的这位二殿下,心里的感受自然比权邦彥更强烈些。
而对殿中众臣来说,
他们见过的或记忆中的赵公廉长得已经是堪称出类拔萃的那种高挑帅气出众了,那当真是玉树临风的浊公子,当年的少年文成伯在京城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又让多少好男儿自惭形秽......赵佶当年那么喜爱和宠信赵公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赵佶可是一个艺术家皇帝,而且是最顶级有才华的那种,对美的看重远远高于一般人,本性又是那么荒唐任性......
可再看看眼前的少年,众人才明白,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能比文成伯长得更好更出彩到让人一望就忍不住惊叹的人。
赵岳和其兄的相貌和举止气质并不相似,若是不知情的,单独看,怕是没人会联想到二人会是亲哥俩,不会把二人当作一家人,只有知道的,并且能把哥俩的形象放一起比对的才会哦一声,这确实是真真的亲哥俩。
都特么那么出众得让人心折嫉妒,只这一点还不足够说明问题?
何况到底是一母所生,廉和岳的相貌细细看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一样的高挺好看鼻梁,一样的耳形,极相似的迷人眼睛.......
只是,沧赵老二长得比老大更高大更英武非凡,和气质儒雅迷人的赵公廉大大不同,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不好描述的夺人神采,粗野草莽之势却虎虎生气,凌人心魄,浑身散发的勃勃生机简直猛虎蛟龙一样随意的举止就是势就是威,就连此刻的淡淡笑容也透露着股子无形的威慑力,那股子自然流露的昂扬阳光灿烂自信......迫人气势是满朝见识过太多出彩人物的老贼们也从未见过的,不愧是凌天的山之巅岳之名。
以老贼们的深厚阅人眼力,一看见本人真人,心就格噔一下子,都知道此子必定是个胸襟非凡的奇男儿......
众人在此刻也秒懂了沧赵家那些仁慈重名声对子孙要求严格的长辈老太太们为什么会那么无原则地喜爱和惯着家中这个混账小孙儿了。
我家要是有这么个孩子,不要他有什么惊人才干,也不用有沧赵小儿如此胆横的气魄,就只这副长相,只要他不闯出人憎狗厌鬼神也会忍不住动怒的那种大祸,那么混蛋也就混蛋吧,至少当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是顶好的。
龙椅上的赵桓,看着赵岳,那眼神和心情更是复杂之极。
和众臣相比,他这个皇帝受到的视觉刺激心灵冲击更强烈数倍。
小时候,他就受当时在宫中工作和出没的赵公廉深深刺激着了,小小孩童也懂事知道俊丑懂得爱美了,知道点他的父皇为何会那么偏爱一个外人家的孩子,每次见过赵公廉都会唉叹为什么一个卑贱草民之子会长得这么好看,他是皇室帝胄,堂堂龙子龙孙,却长得这么一般般,这不应该啊,他父皇的长相就不用说了,他的尊贵母后皇后的相貌自然也差不到那去,即使不算娆娆出众的,也肯定是个大美人,可为什么他这个母后唯一的孩子会长成这么平凡,脑子更平凡......
这种认知和情绪一直陪伴他长大。
懂事的孩童和少年时期接受的教育、形成的观念对一个人一生的影响会有多么大多么强烈就不用说了。一个人,无论他的位置多么高,多么伟大,每到危急或什么重大时刻,他的行为举措总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少小时形成的一些素质。
赵桓本以为这世界上也就赵公廉这么一个能让他仅仅在相貌气质上就让他自卑的特殊者了。随着他长大和成为皇帝,他知道权力和位子才是一个男人的根本,相貌怎样,对尊贵的皇子来说不必在意,不是那么重要甚至无关紧要,因为皇子天生就高人一等,有天生的一切优势,别人,哪怕他是王族之子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蝼蚁之属,条得好,没用。
可是,此刻他已经扭转的心态在一见赵岳后,照样有些承受不住瞬间的冲击打击,已经忘掉了的儿时的弱小心态瞬间又复发了,抑制不住的又自惭形秽开始自卑自怜......也有不愤和控制不住的某种痛恨......
第126节朝堂争锋,下
老贼就是老贼。
朝堂诸公受赵岳形象的刺激冲击也只是那么短短的时间,转眼,他们就收敛心神,专注到眼前最要紧的事上。
果然,他们又看到了赵岳胆横狂妄不守规矩的一面:赵岳进殿的一切都很正常,表现得很从容,但也算老实,但是,他并没按小太监提前教的叮嘱的那样跪拜皇帝,就那么直挺挺站在那里,而且微昂首就那么赤果果直视着高高御座上的皇帝,不动也不说话,似乎对皇帝这个物种很好奇,想好好看看,也确实有些好奇。
赵岳看到了活生生的靖康耻主角,
看到了那个不象赵佶那样荒唐但更可笑可耻的皇帝草包。
赵桓,长相确实不出众,比起赵佶来差不少,但也还可以,身上明显有这个时代的儒教读书人的气质,别管聪明不聪明有没有才华,应该至少是个认真读过书的人,或者说是为保住皇太子位没少努力学过文化知识向他父亲好好表现的人。
只是,在赵岳眼里这人明显是个饱受儒腐腐蚀的二傻子。
本就懦弱的本性因为耿南仲的恶劣影响及全力灌输那些晦涩难懂、主张也有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的书而越发迂腐懦弱迷茫......越发显得蠢笨不聪明伶俐没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志气与活力,处事也越发没个主见而犹犹豫豫,定好了的旨意没坚持,说改就改说否就否了,朝令夕改,权威荡然无存,下面的人也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没法做事,而唯一坚持的却是苟且懦弱天真对外敌的幻想,在自觉努力自削势力和全国斗志,等于是自残在积极找死等死。只此一点就是为帝王者的大忌。
帝王自己对世事没个透彻清醒认识,没自己的主张,行事全受臣子的肆意左右,又没个果断,会误了天下大事。
政治,很多时候比千钧一发瞬息万变的战争更可怕,更需要主见与当即立断,尤其是在外敌入侵的战争年代。
赵佶,受制于传统的嫡长继承制的世俗压力也好,为了好操控,保障退位了仍能随心所欲继续帝王权威与享乐也罢,选择了老实蠢笨的赵桓为接位人,无疑是把江山加速腐朽倒塌,把汉文明辛苦积累的上百年成果拱手献给了外敌.......
此刻,赵桓沉浸在视觉冲击引发的极度复杂情绪中不可自拔,
当皇帝这些日子努力形成的刚有点的帝王气势威严荡然无存而不自知,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上情绪激动得颤抖,让人感觉他仿佛是在害怕得直哆嗦,缩在那宽大精美威风的龙椅上显得那么不协调那么渺小......可怜。
这是个.......平庸的,本性也不算坏不奸的普通人,可惜偏偏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亲手葬送了汉民族大好河山,全面加深了战争灾害与民族苦难,让太多本不应该受辱和死亡的勤劳朴实信任国家的百姓遭遇悲惨,那就是罪孽深重,可怜但该死。
赵岳一见之下不禁有些同情赵桓的心瞬间又冷硬起来......
比起天生贵为皇子的赵桓来,天下的百姓才可怜。
如果赵桓值得同情和宽恕,那,无数在战争和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中绝望受苦和死亡的男女老少,又当如何对待?
百姓以无尽汗水血泪供养了这个国家,供养了皇族,得到的却是抛弃、背叛、烧杀抢掠奸......百姓的委屈又向谁诉说?
赵岳收敛心情,转瞬又扫了侍立在龙椅一侧的谭稹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御座另一边的那个中年太监身上。
那太监也正在微眯着眼默默审视着他,一见赵岳的目光扫过来,双方目光在空中相撞,他的眼睛立即睁大了些,浑浊的目光徒然变得锋利如刀,锐利中闪烁着警惕,但,更多的则是勃勃的战意.......一股沛然的气势瞬间暴发逼迫向赵岳......
赵岳却似对这股骇人气势浑然不觉,还咧嘴向这个中年太监微微一笑,似乎很平凡很友善老实。
老太监的锋锐目光又瞬间收敛了起来,眼皮子也拉下来,又恢复似睡非睡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赵岳的幻觉。
他不知道赵岳对视他的目光时却是在想:这老太监的本事不错啊,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宝典这种神功......貌似金老爷子书中提到的那位创造出宝典神功的大能正是宋朝人,就在过去不太久的前朝.......
见了皇帝,尤其是初次见到皇帝到底是不是必须跪拜这个问题,赵岳即使活在宋代也没搞清楚,当然也是压根没在意过这个,但很早以前,小时候吧曾经随意问过当皇帝秘书的哥哥,赵公廉当时也愣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个明确答复,最后模棱两可地说了“大概是有这规矩的吧,或者更多的是种约定人俗成?“
早在《周礼》上就有跪拜的大礼仪,但那是在重大祭祀或庆典上才要跪拜的,主要是对天地鬼神......平时对帝王是没有的。跪拜这种事,尤其是在初次见到皇帝时,自然而然就会有的,这还用要求?用跪拜表示对皇帝的尊敬害怕臣服,大概是个人都会这么做的,很自然的事。讨得皇帝欢喜,才有好处。至少别恼了皇帝掉了脑袋不是......
反正赵公廉在京当牛逼小秘书官时是没人教导或强制要求他见皇帝时必须怎么怎么跪拜的。
皇帝也不在意他这个。
说到底,这规矩更多的就是个因人而宜因时因事而宜的东西。
平常就不用跪拜。混得够牛逼就没人欺负你耍你强制你必须跪.......当然,求皇帝,怕皇帝时,自然就得跪了.......感谢皇帝恩赏时,也不一定都会下跪表示感谢,躬身垂首抱拳以示郑重感谢的重气节牛逼臣子也不是没有。
到了明朝时,卑微小和尚出身的老朱同志为了加强权威才格外重视这仪式,并且把上朝的座位都撤了,官再大,朝会时间再长再累也都得罚站.....到了奴才朝,那见了皇帝就得跪,见了大官、官也得跪。
但在这个时代,有人强迫赵岳跪拜皇帝也没有错。
那小太监专门去教赵岳强调觐见皇帝时要用类似祭祀天地的三跪九叩大礼仪,自然是有人有意这么安排的,其目的不言自明。
但赵岳进来似乎很老实,却偏偏就不这么干,不但不跪,还直视,审视君王。
这时候,按剧本,本应该是主持朝仪的大太监谭稹厉声呵斥赵岳:”大胆,下站之人因何不跪君王“什么的,但谭稹却不知怎么的没按剧本来,在那抱着拂尘装聋作哑象赵岳天性会的木雕姿态一样不动弹,似乎想事走神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时就听侧面有人不阴不阳地洪声质问说了:”你就是赵岳?“
赵岳闻声看去,
嗯,今天上朝的几十位大臣都是五品及以上的有正经职差的京官,没爵位高品级重的皇族什么的象往日那样在这站桩充数。排文臣第一的糟老头自臣第二高位呵斥他的,自然就应该是右相耿南仲。
赵岳瞅着这”气宇轩昂“的老家伙笑眯眯一点头:”我是赵岳啊。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右相耿南仲吧?“
他这么一答一问,殿上众臣的嘴角都不禁抽了抽:赫赫有名?嘿嘿,这词用的有意思啊.......一时也忘了在跪拜一事上算计赵岳,都转而瞅着耿南仲......
耿南仲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仍然专注着赵岳,紧跟着又呵斥问:”赵岳,你是沧赵家族的嫡传子弟,是文成侯的至尊兄弟,难道拜见皇帝的礼仪这事,你不懂?难道你沧赵家族不懂规矩?“
来了,来了,交锋来了。这是公然污辱......众臣精神一振,包括回过神来的赵桓在内,都兴致勃勃瞅着赵岳,看这个摸不透的小儿能如何应对。
赵岳却似乎不以为意,轻飘飘地貌似极随意地笑呵呵顺口就问:“跪了,辽国就能放过宋国?我跪了,朝廷,你,就能把大宋重整乾坤再迅速造得富裕强盛外敌不可欺辱?”
赵岳特意把那个大宋的大字咬音极重。
众臣则一愣,不禁急速琢磨体味着赵岳那两句话的意思或滋味......
这回答,很意外,直接无视了耿南仲的质问污辱,转移了话题,但更有深刻涵义,也更有威力。
就在众人敏锐感觉到沧赵家这个凶名赫赫的老二果然不是一般人,思绪开始发散时,赵岳紧跟着又笑呵呵问耿南仲:“老头,你很爱立规矩啊?”
“你重视的规矩......好使么?”
众臣的精神又是一震:老头?
啧......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海盗使节来,大宋的规矩就是个屁,而且得反着来,老实按海盗的规矩......
此次,辽使来,大宋皇宫的规矩仍然是个屁,蛮子带着弯刀就上朝堂了,见了皇帝别说跪拜,就连作揖也没半点意思意思,并且还.....威胁宋王朝,拿盟约的事直接质问呵斥皇帝。
说到辽使之凶狂,
辽使在樊楼踩踏和肆意威胁羞辱耿南仲的丑闻,满京城的人已经几乎是个人都知道了。
而耿南仲警告过酒楼必须严守这个秘密,当时在场的人不得泄露一丝一毫出去,否则此事不单单是会严重损害他耿南仲个人的形象,更会沉重打击宋人对抗辽国的士气信心,后果严重到樊楼和相关客人承受不起,休怪他这个右相凶狠打击报复。
昨晚,耿南仲思虑了几乎一夜不得安枕,今天,他特意留心观察,没发现京城人议论他昨晚的丑事,这才松口气,以为此事没泄露出去,岂知当晚这丑事就被人有意大肆散播了出去,无人不知了。
只是散播者不是赵岳他们干的,而是别人在有意丑化和毁灭耿南仲,这其中有蔡京、童贯、张邦昌.......当晚,有不少人专门去樊楼消费就是盯着想看看耿南仲和赵岳会怎样面对,结果赵岳压根没露面,居然能忍下耿南仲那些人的处心积虑讽刺挑动,却有辽使来插了一杠子,看到了意外一场好戏。
此刻赵岳这么一问规矩好使么,虽然半点没提到昨晚耿南仲的丑事,但在场的官员都明白是啥意思,太多官员不禁心领神会地微笑或暗笑了。
赵岳的重点自然不是嘲讽耿南仲的丑事,这老儿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实,他从历史上早知道了。
他紧跟着又问:“最关键的是,你,守规矩么?”
你要是守规矩就不会在国家如此危难凶险时还这么一门心思玩争权夺利的内斗搞内耗了,更不会在此时只为一己私愤一心打击报复沧赵,不惜逼反沧赵势力会导致宋王朝极可能应声完蛋。
众臣不禁又是一震。
大家都是这时代的最聪明最精英,也活得最透彻明白的人物,都明白:礼法这种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它就是个威力强大甚至可怕的套。大家都是用它来套别人,要别人做道德君子。而自己,那就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还有,大家努力当上官,努力当大官,为的就是削弱规矩对自己的束缚同时更能利用规矩达到目的,官越大,权越重,地位越高,要守的规矩就会自动的越少,并且能越不守规矩,却越能定规矩,越能强制别人老实守规矩......
规矩这东西太美妙了,太有用了,也太好用了,简直就是个法宝。不会玩可不行。
耿南仲身在右相宝座,自然不想守规矩,只想规矩适从他的需要.......这很自然,也很正常。
都是这么干的。
耿南仲虽然极擅长这种打嘴仗的争辩,自负实力,不服任何人,也确实斗败过太多官员大儒什么的强者,但到底是老了,脑子没可能跟得上赵岳的奇高智商与年轻人的灵活罹难,玩武的是渣,比这个,赵岳愿意奉陪的话,年轻活跃堪称天马行空的跳跃思维、智商和见识优势也照样能吊打他。
但这不意味着赵岳玩这个就一定能稳压耿南仲。因为耿南仲还有儒教官员的压箱底法宝:皮够厚,不要脸。
耿南仲自然不会蠢得回答赵岳的质问。
他没法拍胸脯肯定地说:我就是守规矩,不从越矩。
真要这么说了,只会引得众臣嘲笑他。他做的那些事就摆在那呐,无法抹去,无法否认。
他若是敢那么吹牛,赵岳也能顺势揭破他做的那些不守规矩的事,在众臣的黯然认可下当场就能揭死他没脸没皮。
自己不要脸是一回事,被人强揭了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完全不同。
他哼了一声以示不屑这个质问,洪声道:”老夫品质,秋水镜般明。岂是你个不懂事的小儿能质疑的?“
笼统地来。
说着,他还盯了谭稹一眼,无疑是嘲弄谭稹:老夫忠君为国为民的情怀,岂是你个腌臜太监能懂的?你个下贱烂泥一样的阉人也配嘲笑老夫勇于私斗怯于公战?我就勇于私斗了,怎么着?你想那么干,你还没那个资格呢......
第127节震惊人心的激辩
赵岳也不屑在嘴皮子上和这老家缠战,不再理睬这老儿。
但耿南仲早有预谋,今天岂能随便罢休,又哼了一声阴声喝问:”你果然是不守规矩的狂妄少年。若不然,你不但对君王无礼不说,还无视君王的生活需求。你难道不知道国难后,大宋陷入困难,我们尊贵的陛下连肉都吃不上了?“
”我来问你,你梁山上有那么多牛羊牲畜,为什么不孝敬陛下?“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梁山的一切是你的,但更是陛下的。陛下说是你的,那才是你的。陛下不向你要,不收归国有,那是陛下仁慈讲规矩。但你和你家身为大宋臣民,要懂得感恩更要懂得自觉。孝敬君王也是天下人最应该做的事。那是规矩,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又不是全要你的。只需你按时向京城供应些,不难为你。你却压根没想过这么做。我问你,你眼里还有陛下吗?你沧赵家族眼里还有没有对陛下对我大宋的忠敬之心?“
他这么质问实是用心险恶,最根本目的不是难倒赵岳,而是要向赵佶证明沧赵,已经不是从前的沧赵了,其心可诛,要赵佶彻底恶了沧赵,对沧赵下定杀心,要赵佶这个太上皇就不要再犹犹豫豫惯着沧赵了,更不要再抱着什么幻想了。
只要赵佶也彻底下了决心,那么他耿南仲今天就能按预谋更有底气更安全地果断拿下赵岳......
相信拿住了沧赵家族这个命根子一样宝贝着的子孙,就等于拿住了沧赵的七寸要害,一切都还能在指掌中。
这个话题也瞬间引发了众臣的热烈反应,引发了众臣的共鸣。
吃肉哇......这太重要了。
多想再回到从前那富裕奢华.......的美日子。
众臣也都明白耿南仲名义上是在为君王报不平而指责勒索赵岳,实际也是在为他自己家要强占梁山的劳动成果和财富。私心私欲是满满的,瞎子也能看出来。但,这......很好很好哇。也符合大家的心意大家的强烈要求......
若是能把梁山的财富弄到自己家随便享用,嗯,收归国有也一样,那也等于是自己家可随时享用的,大家可是朝廷命官,共治天下,自己得到满足了,还教训了赵岳削弱了梁山,能彻底剪除沧赵家族的财富根基和复兴希望......这真真是一举多得,其妙无穷.......
对,一定要把梁山财富弄到手。嗯,干脆把赵小二拿了,控制了.......
都紧盯着赵岳的反应。
没想到赵岳似乎对这一突然袭击和无耻要求没半点觉得出乎意料,也没任何紧张或愤怒不平情绪,在耿南仲理直气壮呵斥质问又强行要求沧赵家族继续象以往那样慷慨无私傻BB地向朝廷向君王奉献牺牲后,立即呵呵笑了几声后,淡淡道:”老头啊,看你也是个文化人,应该读过很多很多书吧?难道你没听说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句老话?”
“你看我从不读书,都不认识那些难写的汉字,所懂所会的只有从小到大从祖母父兄还有我娘那耳闻目染无意中听到学到的东西,而我却就是知道这句话,也非常懂它的意思。“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区区八个字甩出来,却如同最重的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满朝君臣的脸上。
一瞬间,脸皮再厚,再无耻的家伙也不禁感觉脸火辣辣的。
全大宋都倒霉了没了牛羊鸡鸭......唯独梁山上有,那是人家赵岳或者沧赵家族积了大善大德获得的福报。大宋困难得连堂堂至尊君王都没蛋吃没肉可享受,没余庆,自然是缺德,而且是满朝君臣文武都缺了大德,作孽太多太深重而报应不爽......
赵岳一个字音都没往这上面的拐,半点没往这上面揭朝廷和官员的缺德丑事,但指责嘲讽得更有力更深刻,而且很难反驳。
因为这也是儒教名言信条也是圣人教诲.......在场的无论文武都是自认是儒教忠诚信徒,是最虔诚尊敬信奉着圣人的君子名流,怎么好反驳圣人说的.....怎么狡辩它都不对啊,至少是不合适。若传出去,那真就是告诉天下自己虚伪不要脸了。
大家本以为赵岳如此已经是极高明了,高明都到令老贼们也不得不惊叹了,但也就这样了。不料赵岳竟然更大胆,又笑眯眯地对耿南仲问:”我梁山的东西,你也想插手当家作主?”
“我家的东西,关你屁事啊?”
“朝廷困难不困难,有没有肉吃,关我屁事啊?“
你困难,你没肉吃,你活该你。
你们,还有全天下的人都欠我家的大恩情,我家陷入危难的时候,怎么没人肯伸把手?
有灾有难,我家只能自己抗着。行啊,我家认了。你们有灾有难也别指望我家伸手,也得你们自己抗着,有来有往,这很公道很合理,对不对?
你们自己没本事,不知怪自己草包作死,居然还有脸怪别人那么能干却不肯帮你,你这得是多么自知自己确实是废物......就这样了,你还有脸理直气壮地活着,并且还有脸站在这朝堂上充高官名臣强者.......真是不可理喻,不知所谓......
耿南仲被两个屁指直接整晕乎了。
他如此擅长内斗,斗过无数场无数名人,但却从未经历过这种粗俗直接的争辩斗争。大家都是读书人,是孔圣门徒,是文明人,玩打嘴仗,即使是为的最阴险最恶毒的目的也绝不能这么说,落下话柄惹人鄙视耻笑根本不是君子读书人....
他憋得一瞬间满脸通红,呃,不,是转眼满脸紫涨,脸皮似乎秒坏死或要爆了一样难看,气得浑身发抖.......
众老贼也知道赵岳的两个屁指骂不止是耿南仲,是把他们以及代表的朝廷全骂进去了,也刺激大了,都愤怒......
有官员怒极跳出来大喝:”大胆小儿,朝堂之上,你安敢放此荤言贱语信口雌黄?“
顿时,跳出一堆的官员跟着怒骂指责,大有群情激愤要当即生吞活剥了赵岳之势。
可惜,赵岳听而不闻,无动于衷,根本不畏惧,也不理睬攻击谩骂的众臣,并且仍能笑眯眯地盯着耿南仲。
耿南仲总算缓过劲来了,怒视赵岳大吼:”赵岳,你,你家莫非对陛下深怀怨恨?“
赵岳一听这个,也不禁暗赞一句这老贼确实了得,虽然是个只会坑本族人的民族之耻该千刀万剐的败类文官,再次上演了崇孔却最狠踩孔教打孔子脸的,但能在北宋末的历史上混得春风得意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果然不是一一般人啊。
他也看透了这老儿一心把事往陛下,嗯往赵佶身上硬扯的阴险目的。
他轻蔑地呵呵一笑,嘲讽道:”你倒是喊着忠君了,可你干的事却全是在奋力挖大宋根基就怕宋王朝不倒。“
”放肆。“
耿南仲竭斯底理大吼一声,开启了狂战模式,嘴巴如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猛喷唾沫星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为臣子的再委屈又岂可有怨恨?要相信天子圣明总会理解你的委屈,总会给予公平。对天子心怀怨怼,是杀头灭门之罪!“
赵岳随意地呵呵一笑,”这漂亮话,谁不会说?我也会啊。就你能?”
“对了,你不委屈,你如今熬出头了嘛,当年憋在太子宫当小吏教书先生时积累的几十年怨愤已经消弱了,至少是能憋在心里了,可以从容伪装对君王毫无怨言了。这个我懂。我真懂你当年的怨恨和如今正义凛然喊的无怨无悔。“
”你看,我多么开朗阳光,总是笑着的,也没你说的怨恨啊。就算有怨也没用,对不对?路是自己选的自己愿意那么走的。委屈了,落难了,为何要怨恨别人?那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瞎了眼,是无智无识无能的草包?对吧?“
”你“
”你你你“
”你这小儿懂得什么?老夫对天子的忠敬,天日可表。若是心中坦荡,又何惧别人之言?只怕某些人心中有鬼。“
赵岳又是呵呵一笑,不屑道:”到底有没有鬼,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我懂——,你别喊那么大声好不好?这“
他指指地板,”这里这里这里,可是神圣庄严的朝堂。你这么守规矩的人怎么可以不守规矩地在君王面前疯子一样的乱喊乱叫呢?“
”你这是天子面前失仪,是藐视君王,我这么理解没什么不对吧?你看我虽没读过书,但最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
赵岳的精明与机辩之能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份气度更是震惊了所有人。
耿南仲感觉的智商和老脸全被区区不学无术的小儿赵岳轻意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在最擅长的领域居然被吊打,不禁气得越发浑身颤抖,当真是控制不住的失态了。
好在他到底皮厚心黑够老辣,在赵岳嘲讽提醒后很快就调整好了的情绪,换了个姿态,昂然道:”赵岳,你心中有鬼,你自知。我等众官员大臣也能看透。任你无耻狡诈狂妄胆大跟你家那些人学得巧舌如簧,也休想哄骗过世人。“
赵岳好笑道:“你,你们?你能代表谁呀?你在说的是自己吧?”
”哼“
耿南仲冷笑一声:“我辈读书人,心中有正气,行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自是坦荡,不惧宵小诽谤言论。你不懂是你没读书没知识。自以为是的太蠢。”
“就你呀?”赵岳好笑道:”我祖家似乎曾经这么说过‘有的人,将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他的名字却比尸首烂的更早。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他的下场可以看到。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着。他必将不朽。“
”老头,你,有这见识吗?有这个觉悟吗?“
”你心里只怕只有你眼前的切实利益、你拥有的权力与特权享乐,哪管它什么江山民族安危百姓安康福祉?“
”你这样的官僚心里暗藏的只是’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对不对?我懂。我真懂得。也许这才是最聪明的最正确的处世方法。我家也许也要这么学学啊。呵呵,你比谁聪明?在场的都能当大官,都是人精,谁比谁傻,对不对?“
耿南仲.....呆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震惊了,包括沧赵家的高级间谍权邦彥和欧阳珣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也不禁深思着细细琢磨......
耿南仲的心扑通扑通地激跳个不停。
他被那些警世名言真惊着了,但让他呆了的却不是这些,如此之类的名言在儒教教条中能列举出相似的太多来,对他这种儒教老油条有震惊但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他震惊的呆了的是,赵岳说的也要那么学学。
这什么意思?
这不是等于公然赤/裸/裸宣称沧赵家以后唯眼前的生存实利荣华富贵是从,不会顾虑背叛国家民族的名节耻辱?
难道是我料错了沧赵重视坚守的气节?
难道沧赵已经有了为了在这个乱世生存和家族荣华富贵逍遥下去而在心理上已经准备好了反叛国家甚至背叛民族?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沧赵可就真在准备造反了,而不是以前一直分析估计的那样是在做姿态逼朝廷对他家公正些好点?
这可太可怕了。
拿住这赵小二还真能钳制住沧赵家族吗?
沧赵家族敢把这么个宝贝派来冒险,不怕这小儿把性命丢在这京城,莫非还暗藏着什么更可怕的手段,有那个自信的把握?难道这京城埋伏着沧赵家的强大武力势力,甚至在这皇宫大内就有危急需要时就能及时解救这小子的力量......
越想越多,越想越可怕,而且感觉所虑的未必不可能啊。
经历了国难啊,情况都变了,一切都变得太复杂,不可捉摸了,把握不住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
最要命的是,如果到了大难监京城的时候,满朝文武必定会把一切全怪罪到他的头上,别说那时皇帝也无力保他,就算能保也肯定抗不住满朝的汹汹........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在满朝众臣的目光注视下勉强争辩道:”天地有正气,凛烈万古存。老夫“
在满朝的嘲讽眼神中,他老夫不下去了......
第128节最简单冰冷的道理
“陛下,沧赵二子入京的所作所为无不在藐视朝廷挑衅我大宋纲纪,如今到的朝堂,觐见君王照样如此嚣张,这根本是无视君王威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必是不顾江山社稷汉民族安危......已起了谋逆之心......行为极恶,其心可诛,罪不容赦......”
耿南仲还是第一次在玩儒教那一套抢占了道德大义至高点上内斗争论却完败,嘴上争不过,气势完全被碾压,在满朝文武的鄙视下也没脸再耍赖强争下去了,干脆就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暴力,捉入大牢整治,甚至一了百了直接肉体消灭。
这场斗争的战场是京城。
这里是皇宫朝堂,他是位高权重的宰相,这里是他的主场,赵岳再胆大英勇也奈何不得他,他就可以放手暴力行凶。
重要的是他和沧赵家族的私仇摆明结定了,已经没有退路了,进未必会死,但退却怎么都会倒霉,既是你死我活,那就顾不得什么以后什么长久的,没工夫关心逼反了沧赵集团大宋江山会怎样,为眼下的保身,为自身最切实的眼前利益索性就硬拉大宋和他一起抗。
赵二不是说‘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真是精辟啊。
这才是做官务实的最简单道理,是最简练的人生最高宗旨。
他以前实际就是这么做的,但却只是习惯的按儒教那套假大空虚伪务实唯利唯我下意识而为,没总结到如此理论的高度。想不到不是官的区区边远乡野草民小儿赵岳却能总结出来......
既然有此简练点醒,那为什么不立即照这个狠狠干一票?
哼哼,赵小儿总结的精辟理论就现实报应在赵小儿自己身上,看赵小儿还怎么嚣张得意,还怎么巧舌如簧.......
关键是,看朝堂形势,今日必须整倒赵岳,
否则丢尽脸,以后说话不好使了不说,必会引发某些人趁机反攻倒算,蔡京、童贯......都不是好惹的,都是对头,怕都是就等着这个机会很久了,一旦他斗赵岳失败,这些人岂会放过他不搞作为?
无论怎样,先控制了赵岳绑架了朝廷拿到主动权再说。
这些想法迅速在耿南仲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算计得极清楚明白。
所以,他就直接煽动皇帝下旨干脆武力打倒赵岳,反正皇帝只向着他,只支持他,只愿意听他的,总会听他的。
在耿南仲慷慨激昂义正辞严愤然归罪赵岳家忽悠敦促皇帝下决心硬弄赵岳时,朝中这时也跳出几个官员来大声声讨沧赵忤逆不忠和赵岳的罪恶不法,摇旗呐喊助战耿南仲,一齐发力刺激和逼迫皇帝赶快下旨隆罪惩罚沧赵,先整了赵岳。
反正这个皇帝是个蠢蛋二B,懦弱,没个主见,好欺负好忽悠,又是和耿相一伙的,欺负逼迫一下无罪还能得大利......至于以后?
谁管它以后不以后?
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这太对了。太有启迪意义了。
反正看这个江山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反正本官不取点巧是怎么也不可能在新朝得皇帝欢心重用而顶掉旧主势力的权臣位子,何不干脆放手一搏?争取引起皇帝注意和重视,抓到尽可能多的权力,在江山倒塌前捞到尽可能多的好处,等到真到了不可测的乱世那一天,也好更有财力应对那时的艰难时局,不至于一不是官了就得饿死,能熬到新朝成立......
至于宋亡后,谁会替代成为新江山之主,这难说的很。
也许是趁机从中渔大利的反贼田虎王庆或什么其它强大草莽势力,也许是本朝的某个势力集团,更可能的是北方蛮子,或是辽国,也可能是虽小却强悍不可轻忽的女真金国,反正不会是眼前看着强大牛逼得不行了的沧赵集团和他的沧北沧州那点兵力势力——就算宋国没人能收拾得了沧赵,那北方蛮子哪一方得势也断然不会允许沧赵存在。这个家族太能干了,对汉民族的影响太大了,也太凶强顽固了,这是任何新朝势力都最忌惮而万万不能容忍的。
每到乱世,越是铁骨铮铮敢打敢战的越是死的早,流血牺牲最终获利的只有识时务懂曲线救国的通变通达之士.......只要有财力实力熬过最困难最混乱不可捉摸的时期,到局势比较明朗的那时候,就能灵活地根据时局选择投靠谁。以自己在宋王朝的地位和资历能力影响力,以及识时务能屈能伸能效劳新朝,可信可用,也必能被新朝重视收用。新主子是蛮子是汉人这又有什么打紧的?中国又不是没被异族统治过。五代十国这才过去多久?再来一次又如何?谁强大谁就是中国天命的新主,就能坐中原江山。宋国草民能怎么的?只有埋头受着的份,继续一如既往当牛做马卑贱下去只求能活着能有口安稳饭吃......若是玩得高妙又足够幸运,说不定也能坐了那宝座,起码有当一方诸侯称孤道寡的希望,总之,乱世是机会,未必不好,这不是就又是官了,富贵荣华的美妙出路不就又有了,自己威福又可享受下去,家族能接着再次兴盛和繁衍下去.......
世界终究是由最强者主宰的,与什么种族什么国家什么文明什么信仰什么身份无关。
强大就是一切。
世界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冰冷。
追随强者才是生存之道。那个强者是仁慈重人性还是凶残无人性,这常常是需要忽略的。
在场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中之精?
能力可能不行,但没一个在自家前途命运大事上是傻子的,只是在眼下的时局下各有盘算罢了。
这几个三四五品的朝中中下层官员跳出来搅和,是已起了抛弃宋国心,也有胆子上场的,但同时也能证明投降派耿南仲还是很有市场的,当了几个月的右相也还是在朝中有了些或明或暗的追随者的。
赵岳静静听着耿南仲领头和几个官员在那狂喷。
他收敛了淡淡笑容,不理睬又得意起来恢复了士气的耿南仲,不再专门盯着耿南仲一人踩,突然转身看向殿中的文武,先是扫了一眼那几个敢跳出来的家伙,看透了这几个家伙的真实无耻内心以及表现得公正为国气势如虹背后的色厉内荏,随即又扫视左右两班的所有文武,从文臣开始,蔡京,张邦昌......原来的宰相白时中不在场,这家伙因完成海盗的敲诈搜刮当时得罪了太多人,丢了相位此时戴着个没实权却品级极高的帽子龟缩在家中老实“养病”避祸呢。再扫视武臣这边,面沉似水却不怒而威始终挺立如松的童贯,到不知是哪位的一个高级武勋,到静静严肃挺立的高俅,到......
他在默默扫视众人。众人也在默默审视着他。
殿中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赵岳身上。除了上场表演的几个官员,没人真在留意倾听耿南仲几个在说什么。
赵岳觉察到了权邦彥欧阳珣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惊叹赞许和更多的担忧,但不露痕迹地一扫而过,待几转眼扫视完全场才又恢复了此前的淡淡笑容。
短短的扫视审视,他是想借机认识一下这些在历史上留下要挟强迫赵佶父子屈膝积极投降的大小卖国贼的真人面目,也是就机审视一下这些人此时的心态,也大致看透猜透了,果然呐,果然,绝大多数官员虽有各种私心盘算但还是在努力想把宋室江山尽量维持下去,希望能继续保持手中已经拥有的权力富贵,这很自然,但也对他家怕是都抱着敌意,至少是排斥,几乎没有一个官员真是对他家抱着希望与同情支持的,只是表面都一个个正经严肃似乎没有敌意甚至有点点友善。
果然是群彻底黑了心的东西。
宋王朝以这样的官员群体为柱国骨干,果然是该灭亡的。不灭才没道理,是奇迹不正常的。
赵岳看懂了,淡淡微笑着又转身对着皇帝。
恰在此时,耿南仲大喝一声:“镇殿武士何在?速速把赵岳这个不法狂徒抓起来。”
卖力忽悠了好一会儿,却没能说动赵桓同意拿人,耿南仲知道赵桓没个主见胆小犹犹豫豫的老毛病又犯了,干脆也不忽悠了,直接下令抓捕赵岳,强逼皇帝赵桓认可他的主张。
反正他以往在太子宫时就已经代替赵桓作主惯了,赵桓当了皇帝后更依赖他了,此时不妨再来一次擅自代替作主。
镇殿将军王智慧恨透了赵岳,怀着满腔的怒火和不服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等得他都不耐烦有些沉不住气了,哈,终于等到了。他不管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立即积极响应,一挥手,亲自带着七八个部下好手涌入殿中......
轰隆隆的急奔脚步扑向赵岳,殿中众人,包括宝座上的赵桓都没人反对,都在瞪大眼盯着赵岳的反应。赵岳仍静静站在那不动,只是脸上的淡淡笑容没了,似乎也害怕了........
此殿虽大而宽阔,但几十米而已,王智慧拽开大步几转眼就杀到了,亲自对老实不动并且背对着他的赵岳出手,一手宝剑早已拔出威胁劈向赵岳,另一手猛然伸出抓到赵岳的手臂想猛力一记强扭把赵岳的这只手臂捌吊到背上强压赵岳低头跪倒,这一扭,他用了全力,恨不能趁机捌断赵岳的手臂扭废掉,让嚣张小儿先初步吃点大苦头,看你还怎么敢向我嚣张得意......离赵岳数米远的耿南仲紧盯着这一幕,眼中暴射出快意凶光,脸上更是几乎毫不掩饰的解恨得意兴奋神色。
赵桓本是没决心捉拿了赵岳和沧赵彻底翻脸成对头的,但被动到了这时候,看到赵岳要伏法了也有抑制不住的一股亢奋......
但,不知怎么的,王智慧已经完全掌握了控制权,眼看就能捉了赵岳就势强按在地,在场的众人似乎已经能听到赵岳胳膊断了发出的惨叫了,王智慧高举的宝剑却易手飞出,正扎在紧随他而来在另一侧持刀威胁赵岳协助他完成擒拿的那个武士的脚背上,准头之高或之巧正插中脚背弓正中,力量之大,扎透了脚背、厚厚的军靴底,也扎透了很厚的木地板,直扎进地板下坚硬平滑的地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完后,宝剑却并不摇晃,只此一点就可见扎入之深......
而王智慧,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正当年汉子,身上又是沉重精良的御林盔甲,上下全套下来怎么也得四十来斤,总共近二百斤的分量,却被赵岳扭的那只手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反抓着王智慧的腰间束甲大带,力量之大之猛,连大带那的盔甲都抓深陷下去,王智慧呼地被赵岳单手就提举了起来,随即赵岳夺剑掷完剑的另一手助力,把王智慧横着身子抛了出去。
这一抛掷,力量之强猛,威力之骇人更是鲜明惊人。
王智慧身在半空身不由己横着猛扫向后面两两一对跟着来的武士,把这些持刀武士横扫的猝不及防,密集一声声撞击脸、脑袋、脖子的沉闷声和接连响起的痛叫甚至惨叫中,居然全被砸倒了,倒地痛叫呻吟,一时哪起得来,有的砸昏了甚至可能是干脆脖子折了死了,躺倒后没了动静,可这一抛掷的威力还不止如此,砸倒所有这几个强壮的进殿武士后,王智慧横飞得七扭八捌的身躯余威不减,又凌空飞了老远才轰隆砸在地板上,并且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过去,直到轰隆一声撞到了殿门处高高的门槛上才歪横着停止了。王智慧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原来是脑袋撞中的门槛,头盔却在之前的免费飞行中掉了,头部没了保护,可能是撞昏了,也可能是不幸地直接就这么挂了。
大殿之上一片由审视、亢奋等情绪猛变成的倒抽凉气声,众臣惊骇地盯着貌似平静的赵岳一齐急向殿两则退了开去,无论是文是武都如此一致的反应,仿佛看到的赵岳真是魔鬼,都害怕被这个魔鬼暴起发难接着杀向他们。
宝座上的赵桓同样惊得身子猛地向后一缩,似乎这样就能逃避赵岳的威胁,后背咚地一声撞在坚硬的龙椅背上,又痛得他唉哟一声。酷爱军事的大太监谭稹也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扭头就跑。
唯有一人对赵岳之能和反抗似乎没有意外,也没有惊慌失措,仍钉子一样站在那,就是赵桓另一侧的那个中年太监。但这个太监紧盯着赵岳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吃惊和忌惮神色,赵岳展现出来的惊人力量是一方面,更让他警惕的是赵岳的身手。以他的武力之高眼力之锐也没看清赵岳是怎么在被扭胳膊时反转剧情的,太快了,也太玄妙了。
他自负武力也感觉若是换他出手也绝没可能把夺剑掷剑连同反制王智慧的这一整套动作完成的如此完美。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深深地盯着赵岳,不错眼珠子,双手也微提起,全身蓄势待发,防止赵岳骤然对宝座上的皇帝发难。
若是赵岳再来一次那种突袭掷剑击杀,他并没把握能为皇帝抵挡住。
殿中官员也唯有一人没吓得退开,他就是耿南仲。
不要以为这老儿胆大突然有勇气了,没吓退却是他完全被吓呆了,浑不知身在何处,脑子当机,浑身僵硬。
赵岳虎视着满朝人,在那个唯一还站着却早丢了刀正俯身盯着那只脚颤抖着双手想拔除剑却就是痛得没勇气排除的武士的惨叫伴奏声中,提气缓缓道:“有个很牛的大人物曾经说过,如果XXX都不存在了,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这样一个世界?我的感觉是,如果我家这样的大贤大德人家都不能存在了,那么这个世界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脆弱的人世间就是这么个最简单冰冷的道理。”
第129节两个任务
赵岳没喊打喊杀谁,但一板一眼的冰冷话语中流露着无尽的森寒。
再配合着空旷却特意设计的有扩音效果的大殿,加此时节的酷寒,以及那盯着脚的武士无助的痛苦呻吟回响,森寒就越发令人发渗惊恐。
满殿的人无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蔡京盯着赵岳,眼中第一次泄露出惊恐畏惧。
在西北战场历练过十几年血战的童贯也没了镇定自信,目光忌惮地盯着赵岳。
在殿中只闻明显的一片急促呼吸声中,赵岳伸手拍了拍那武士的脸,在武士痛苦愤怒一分神瞅向赵岳的瞬间,赵岳一把将剑从武士脚上拔了出来,那武士的惨叫还没完全喊出口,就被赵岳一脚扫飞了出去,直跌落在殿门口附近的地板上......
“当坏蛋不要紧,但最起码你得拍对了马屁找对了值得追随的主子不是?”
赵岳目视那武士所在,指指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着的王智慧,“讨好,效忠那么个东西,敢对我家叫劲,你这是得多蠢多瞎才会这么干?你难道是烂命一条的光棍,没有亲人没有家族?”
众臣在赵岳残忍凶暴的举动中又是渗得一哆嗦,浑身更觉得森寒彻骨,但却也都听懂了赵岳意有所指。
不少官员下意识面面相觑,尽管赵岳这回是宝剑在手更有了行凶便利,更可怕,但他们紧张的神经却似乎放松了不少......
御台上的保镖太监却紧张了,神色凝重,并且瞬间转到了皇帝赵桓的前面以自己的身躯遮挡着赵桓。他真怕了赵岳玩个一剑飞仙......
而耿南促却是被武士的渗人惨叫和飞起落地的沉闷轰鸣声总算惊回了魂,也眼珠子一轮看到了赵岳提着血淋淋的宝剑正盯向他,更惊恐发现他自己却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面对赵岳,是唯一没退避开就在赵岳转眼就能杀到的地方的人。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然后,满大殿的人就愕然看到不解的一幕:耿南仲一个急转身没象大家那样赶紧向旁边尽量远避开赵岳,却是嗖嗖嗖.......绕避着赵岳,从赵岳、躺地的那群武士和文臣队列这边的众官所形成的空当处跑去......
然后,众臣的愕然不解就变成了愕然鄙视:耿南仲不是在殿中尽量避开赵岳的威胁,这不丢人,而居然是——逃跑。
耿南仲急奔向殿门口,媃,媃,媃.......文弱老文官却跑得好快,几乎两眨眼时间就到了门口,而且到了殿门口还小姑娘跳绳一样灵巧地跳过横躺在那挡了路的王智慧的身体,一提袍子嗖地跨过了大殿高高的门槛,奔出了大殿,丝毫不停地媃媃媃......下了宫殿台阶继续向远处跑去,其间眼睛直直的没眨一下,似乎看不到众臣的存在,忘了周围的世界,也似乎气都不带换一下的,竟然是一口气奔出数十米纵深的大殿奔向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或许在此时,连耿南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去。
他只是在本能地全力奔跑,嗯,只是在发挥人类面对危险时的奔跑本能。
骤然,大殿中响起一阵不大的抑郁的笑声,是赵岳。
众臣,以及皇帝所在的御台上的三人这才醒过神来,收回视线,殿中一阵阵下意识发出的惊咋声响起,转眼就发展成嗤笑议论啧嘴的嗡嗡乱哄哄一片。有官员似乎忘了凶煞的赵老二还提着剑在那是个大威胁,也出声大笑起来。
今日才看到了耿南仲的......真面目。
大家都惜命,都是富贵惯了贪生怕死的人,遇到性命危机都会惊惧只想逃走,但也还不至于到耿南仲这种程度。这老儿平时的正义坚强表现原来都是彻彻底底的伪装。
如此胆小如鼠的鼠辈也配对殿堂上的众人大言炎炎高谈阔论什么孔仁孟义为国尽忠坚贞不屈.......也配当宰相?
耿南仲的皮今日被扒了,而且主要是他自己扒的,以后就算有脸混朝堂,仕途也等于完了。
没人会尊敬他,也就没人真信他愿意听他的。
当官就是能使唤人才牛。没人听了,哪还算什么官呐?品级再高,官位再高又怎样,纯是个高级摆设而已。
赵岳背对着皇帝也清晰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充满敌意的锐利注视。
他知道必是皇帝身边那保镖太监的目光,就稍转身回视了那太监一眼,淡淡一笑,手中宝剑飞出,在保镖紧张绷起了神经中却是飞向殿外方向,夺地一声正中王智慧的大腿,扎穿了大腿肌肉,扎进地板中,长长的剑身摇晃发出嗡嗡颤音。
满殿的人都不由自主发出松口气的声音。
但,那太监却只是心稍松,并没有放松警惕,也没离开遮挡皇帝,神色更凝重了,仍死死盯着赵岳的一举一动......
殿外的武士这时候虽没了将军指挥却已按职责和程序自动奔涌入大殿中,却不是围扑向赵岳,而是护在左右文武两列的前面,挡在御阶前护着皇帝。
这些一个个命好出身富贵之门的御林军将士拔刀横枪对准着赵岳这方,没人顾得上往日拍马屁那样解救讨好小王将军,都有些发蒙了,他们从来就没遇到过,不,是从来没听说过威严神圣的朝堂发生这种事,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实际是惊恐畏惧,有近百兄弟在也无一人敢强硬带兄弟们上去捉拿镇压住赤手空拳的孤单赵岳。
都特么知道,赵岳再厉害也不大可能抵得过这么多武士的围攻,但是,敢上去的必有送掉小命的。这次再动武,沧赵老二必不会留手只是之前那样摔踢砸倒就算完,肯定会凶性大发凶残力杀一切敢威胁到他的人以保护自己。而上去围攻了,是占了人手优势的便宜,但死掉的很可能正是自己。而死了,啥也就没了。表现再好,再有功,也没意义了。
贵族子弟就是贵族子弟,这账算得清楚通透,不是草根将士会为了洗脑的忠义或搏一把争个好出身而愿意赌命一战。
当然,客观上也有不能擅自围攻赵岳的理由。
皇帝始终没发话呢,众臣也无一人发话,朝廷到底想怎么着赵岳,还不清楚.......小兵做不了主,得听大人物招呼。
面对众兵的威胁,赵岳却朗朗一笑,指指地板上乱糟糟躺着的即使没昏迷也一时起不来的武士,扫视着左右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众兵笑道:“你们还不赶紧恢复庄严的殿堂把这些只会对自己人凶横的东西清理出去?”
众武士一愣,随即一个二个的脸色难看起来,有愤怒不服的,有羞臊不堪的,有......表情丰富有意思之极,但自然没人动。
他们自然不会听赵岳的。
众臣却听出了意思,一个个急速交换着眼神......
赵岳转身看向童贯,一笑。
童贯阴晦难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慢慢地向赵岳几乎抽不可察的微微点头,又扭头看着殿帅高俅。
皇帝若是不发话,童贯即使贵为宋王朝全军总司令在此刻也指挥不动镇殿御林军,或者不方便出头。有这个权力的正是统管京城一切禁军的正管总头子高俅。
高泼皮果然与在场所有的官员都不同,虽然也惊惧赵岳的凶威,但却始终能沉住气,显得很镇定清醒。
到底是复杂的市井混出来的,最起码的胆气和机敏是不缺的,不是这些或天生富贵或天天读书的官员能比的。
高俅的为官之道也与寻常不同。
他明白童贯的意思,实际也不敢和这个大宋朝廷如今在军事上最有威望也最有权力的老太监作对,但也不会以小弟的卑贱姿态轻易向童贯示弱而被一个眼神就能支使动他。那太掉价了,会丢了当高官最重要的面子,当然也不能得罪。
他瞅了瞅笑眯眯也望过来的赵岳,动了,却不仅仅是嘴,而是分开身前的武士,敢来到很靠近赵岳的位置,似乎不怕赵岳趁机拿了他当冲出皇宫的人质或杀了他,然后严肃正经地向御台上恭敬一弯腰抱拳,清亮说道:“臣高俅启奏陛下,一场混乱搞得朝堂不靖。臣恳请把地上的将士清出去,还朝堂清明肃穆。还有,臣以为,沧赵家族,尤其是文成侯对我大宋,对君王还是守忠义的。是有人任意搞事才导致发生这么些事。臣请陛下明断圣断。”
赼岳都稍愣了一下,心里不禁一赞:这泼皮真是混得明白的人啊。不是满脑子垃圾传统官场教条的官员能比的,只是缺德也没大才智和见识,看不清世界面目和大势,和其他世俗官僚一样眼皮子潜得只会盯着国内只能看到眼前的朝堂那点事,就是个走了狗屎运抱上了龙腿而飞黄腾达的大混混,离不了满心只有富贵与私欲的混混本色,在北方激烈的世界局变中终会稀里糊涂的随世沉沦灭亡......
被吓的半死的皇帝赵桓在身前的大内保镖高手的遮挡保护下多少恢复了些正常,此时再听到高俅的话,又趴头看看赵岳平静微笑似乎不会魔鬼一样强大继续猖狂行凶,也没那么可怕了,这才想起帝王应该有的胆色和姿态,也努力恢复了些帝王威严,让那太监退开,露出自己,咳嗽一声却没急着说什么,他也不知此刻自己应该说什么,之前和耿南仲商量盘算好的捉拿控制赵岳的计划却被耿南仲一手玩砸了,而且耿南仲还没了,吓跑了,这......真特么丢死个人了,尴尬死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下意识地努力装威严君王,其它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更没个主见了,也没依赖的主心骨耿南仲在场能及时提醒他什么,只得对高俅挥挥手,再看看左右众臣,就那么干巴巴坐着不知所措,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再说点什么缓解场面,也看看众臣是什么态度,他仍然混乱空蒙空荡荡的脑子里也好有点主意,脑子能转动起来......
高俅看到挥手就转身轻喝一声:“来人,把地上的都清理出去。”
殿中武士这才动了,出来了些人七手八脚地把人都搬了出去。
王智慧没死,只是撞昏了,在宝剑扎透大腿的巨痛中激灵一下子痛醒了,慢慢睁眼恢复了神志,却没人有心思关注他,也没手下弟兄救他,他也是个人物,能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了腿上的巨痛,不出声惨叫呻吟而丢人更让赵岳不屑......
有手下跑过来低声对他说:“王将军,你忍着点。”替他把剑费劲地拔了出来,又赶紧撕布凑合扎一下防止迅速失血......
殿堂终于又恢复了干净。
高俅也已退回原位,继续默默装木桩。
这时,蔡京动了,却是先看了一眼童贯,和童贯以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从容不迫慢慢走出武士的护持,对皇帝恭敬说:“陛下,文成侯的弟弟难得进京游玩。陛下今日召他来是本想说说话了解了解沧赵家族对朝廷有什么需求的,结果却有人不明事理只顾重视和强调些与朝政大局无关的细枝末节事,发生了这些乱糟糟的,搅得我们还没能听听赵岳小英雄代表家族要对朝廷说些什么呢。
陛下圣明,现在是不是可以让小英雄好好说说?”
赵桓哪有什么主见,此时也不敢再听耿南仲的忽悠坚持敌视沧赵和收拾赵岳了,一听蔡京发言,只本能一点头。
满朝的目光再次聚焦赵岳的身上......
赵岳看了一眼佝偻虾一样站在那的枯瘦蔡京,然后看着赵桓,“陛下,我说话不喜欢云山雾罩拐弯抹角。我没诸位的文化,只是个乡野小子,不会那个。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样说的不费脑子,别人也不会听不明白而瞎猜难免有误解。”
童贯嗯了一声,开口道:“就应该如此。
有事就直说,省得各有心思猜来猜去导致许多不该出现的误会,净多了是非,耽误事。”
赵岳一笑,“实不相瞒,此次进京,我确实不是来游玩的。我不喜欢京城。当年随我母亲初来京城,本以为京城就象我家人说的那样吉祥神圣美好呢,却遇到了恶心人的事,给那时尚且年幼的我留下了太多惊吓......”
在场的都是高官,几乎都是年纪一把的,绝大多数都是见识过当年那场纷争的老京官,一听赵岳如此说,不少的就露出会意的神色,能理解赵岳对京城的恶劣感受。或许,这小子进京一路凶狂,正是当年那事的后遗症形成的过激反应。长大了嘛,不是当年好欺负的小孩子了。敢有人还上来欺负,这小子自然就会强横反击,告诉京城他不是好欺负的孩子,不需要有在京城当官的他大哥护着他......他自己就能行。这也符合凶名赫赫的沧梁小霸王的特色和行事模式......
“我这次进京是奉了家祖母的嘱咐。”
最要害的正题来了。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我祖母说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世事了,对我说‘孙儿呀,你亲自去京城看看,看看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家都这样了,朝廷那些人又想瞎搞什么?对咱们家到底是怎么个心思。把它搞清楚了。咱们家不能听风是雨老是糊涂着。”
随着赵岳的转述,一副慈祥却面对不断袭来的不公而愤怒不解失望的老太君形象就活灵活现浮现在众人眼前......
但,朝廷瞎搞是什么鬼?那些人是指哪些人哪?还又?
我等朝廷重臣都是支国之柱,怎么就是瞎搞了......呃,似乎是......瞎搞.....把国家治理成随时可能散架的这熊样,反正是没底气反驳什么......但你也不能如此轻蔑地说我们大家呀!难道就你个老太婆的心爱长孙是人才没瞎搞?可恶......
赵岳不理睬众人的反应,又说:“这是祖母交待小子的第一个任务。还有一个任务,这第二个嘛,就取决于第一个任务我亲身经历和看到的结果。现在说为时过早。说了也没任何意义。”
第130节竟然跑了?
赵岳不说第二任务是什么。
但在场的众君臣都立即会猜到点什么。
不少的人心里都一寒,终于明确意识到:沧赵集团确实不是想像的那样顾虑这个那个而会不会反,而是在朝廷一次又一次刺激下为了生存已经下了决心,到底要怎么干就取决于此次赵岳这个沧赵嫡系子弟亲自入京看清的或是验证的结果。
种种迹象现在再回过头分析,赵公廉显然早已把沧北四军州牢牢掌握在手中,朝廷安插的牵制力量根本没用。他辞不辞职,在不在那个位子上,沧北也都是他的势力,沧北军心里只认赵公廉一人是他们的大帅或者主上。
这就是为什么赵公廉复职后,什么也不干,但四军州就是能立即恢复正常的根本原因,而非是只出于敬畏。
也就是说,上次,若不是那时的皇帝赵佶迫于形势不得不让步,以往日结下的非一般君臣之谊说动了赵公廉,只怕在那次,朝廷或沧州官府稍一再试图毁灭沧赵家族,正处在亲死庄破沉重打击与激愤状态下的沧赵家族已经愤然反了........
君对我如此凶残无情,我为何还要对君有义?
我又不欠你的。你给我的,我已经以几千几万倍偿还了。我反你,天下谁又能理直气壮地只谴责我不对?
就是这样。
现在再看赵公廉上的刺激赵桓兼耿南仲的那份登基贺表,肯定是处心积虑故意的。
那就是个套,目的无疑是试探新帝新朝对沧赵家族会是什么态度,结果,耿南仲好死不死的立马做了最积极却是最差评的回应,玩的那一套,沧赵集团应该早预料料到了......所以,朝廷安插沧北的人手立即被宰干净,乾宁军悍然南下.......
这是在还以颜色,更是在警告。
而耿南仲却忽悠皇帝继续一起干,自负地对赵岳胡搞。同时,大家一直袖手旁观实际是无声的支持,就是在无形中让沧赵进一步看到了朝廷集体对沧赵家族的冷酷心态,完全是在逼着沧赵认识到必须造反,必须马上造反才能生存下去。
也就是说,
这等于是大家在自己主动引发亡国战乱,是在自己积极终结自己的富贵荣华,准备丢掉满门满族的性命.....
可怕的乱世啊!
天下一陷入战乱,别管他出身多高贵,多有权势,多得意,都难说能幸运无灾。
末世一起,没人能真是安全无忧的。
大家心中纵有千条妙计万般盘算,就算准备好了随时机灵投降包括异族在内的中原新主,但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殿外有人哈哈狂笑,声如咆哮的野兽。
听到这笑声,殿中的君臣顿时脸色一变。
片刻间,果然,那个狗熊一样可怕的辽使赤狗儿不等传召就咚咚擅自闯进殿了,仍是挎着弯刀,大摇大摆......
同来的还有那个副使,李奭,也就是沧赵家族定义的那种汉奸。
让满朝君臣惊愕看到的是,耿南仲也在,却是被赤狗儿揪着胸襟拖狗一样肆意硬拽进来的。
耿南仲此刻显然已经从赵岳的惊吓中彻底回魂了,神情尴尬、羞臊、愤怒、无奈、仓皇惊恐......那脸难看的.....已经不是狼狈不堪无地自容能形容了。
就在众臣忍不住琢磨耿南仲跑了又在宫中或宫外遇到了怎样倒霉事时,赤狗儿揪着耿南仲不撒手还强拽着耿南仲不得不耻辱低头厥着屁股,哈哈大笑几声,恶狼一样盯着吓唬着宝座上的赵桓暴喝道:“大宋国的君王,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朝会开了快一上午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兑现盟约赔偿了,啊?“
声音变得更凶残暴戾,”昨晚本使节可是对这位耿丞相说明白了,南朝今天必须有个明确答复。若你们不答应。我大辽正饥寒交迫,活不下去了,为熬过这个严酷的冬天,无奈就只能南下自取一切了,哈哈......”
李奭则阴阴扫视着挡在两侧护着众文武的镇殿武士,又看看孤零零站在中间受审的赵岳,突然道:“二公子不必惊慌,也不值得对这帮人生气。咱们不怕他们。宋国的皇宫大内又怎么的?有我大辽护着你,包你安全离开京城,不会损一根毛。”
听到这些话,宋君臣都骇然变色,瞅瞅辽使,再看看赵岳,眼中都不由自主地闪烁着惊恐和猜忌......
若是沧赵和辽国勾搭在一起了,那后果........
都急切想从赵岳这验证是自己多疑想错了,等于想从赵岳这寻求安慰,但,失望又更惊恐的是,赵岳没任何反应。他对辽使的话居然不解释来清除嫌疑?看样子没任何想解释的意思,这意味着不屑辩解,还是暗示勾结就是事实?
............
深宫内,赵佶静修处。
强调修身养性世俗万事不能扰其心的赵佶却满脸骇然死盯着仓皇跪拜在眼前的两禁军武官,失声道:“什吗?”
这两武官不是别人,正是宋初开平王开国勋贵高家之后,也就是赵公廉手下的清州主将高继光的本家同族,一个是高继光唯一的亲叔,一个是血脉很近的族叔,二人都是高家在官场混得比较有出息的,也得了赵佶信任重用,在京城当着禁军高级将领,是赵佶用于牵制高俅的禁军总权的几家开国勋贵子弟之一,此时却再不是往日的从容骄横.......
赵佶颤着手,指着二人,“你,你们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高家老太君怎么就带着那些族人消失了?”
这高家二人见赵佶目射凶光如此惊恐愤怒,吓得他们更惊恐忐忑了,赶紧再较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海盗敲诈光京畿的国难后,京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高家却是没平静,反而更热闹了,准确的说是闹心。
自开国至此上百年,高家和石家、王家、潘家等其它几家开国勋贵一样也享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历代经营,也积累了雄厚的财富,也必然的养出了很多纨绔子弟。事实上家族虽大,有骨气象高继光那样肯吃苦打仗奋斗有出息的子弟是极少数,到了此时的北宋末期,家族中有良知的正常人子弟都不多了,无论嫡庶皆如此,庶出的往往更自私对自家人歹毒妄图夺取财富和话语权却往往行事更荒唐没能力没出息,其它几家也是一样,富贵久了就必然失去常心,陷入如此腐朽。
海盗敲诈时,迫于威胁,高家的浮财都交了出去,但事后,那些享受惯了的子弟就闹了起来,对当家老太君当时强逼着大家交出了一切浮财的决断大有微词,怨恨不已,就连老太君的嫡子,也就是高继光的几个亲叔叔也是如此,在次嫡子老二的带领下没少抱怨母亲当时太武断太草率......在海盗盯着威胁下财是肯定要交的,但也不必交得那么积极那么干净嘛,悄悄留下一些金贵的能有什么事?海盗哪会知道高家到底积累收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却全交了,彻底成了穷光蛋,单靠朝廷发的即时俸禄,哪还有优越的富贵日子可享受?
尤其对老太君不满的是:年少和年轻些的美人,无论妻妾还是侍女也一个不拉的全交出去了。
弄得整个家族中事后连个可人的女人都没有,只剩下老的恶的,让大爷少爷们想享受一下美色都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几个嫡子和嫡支子弟对这一点更是对老太君怨愤不已。
本就因为是吃亏的庶出的子弟,那怨恨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正好借机闹事报一报出身的不平。
其实京城富贵人家都是如此。连皇宫都如此老实和凄惨呢,何况下面的人家。
有嫡支挑事的就以家族破产了,族中当官领俸禄的人又不多,朝廷困于财力发的俸禄也不象以前那么丰厚了,自己一家都过不好,又如何支撑若大的家族集体生活下去为由,变着花的困扰责难老太君一日也不得安宁:老太太你看你作主了你痛快了做的那些事,现在你到是也得有法子让大家有象样的日子过啊,别让我们挤出那点钱粮养活家族中那些人口啊.....
连老太太的嫡次子大致也是这熊态度。
气得老太太怒极做了决定:好,好,很好,高家子弟真是有出息了都。既然都怨恨我反对我老太婆再掌家,既然都抱怨钱粮不够用,那我老太婆就不当这个家了,也不住这了,不拖累你们了,我搬出去到京外的农庄去住去自己养活自己,这行了吧?
高家的族长自然是老太君的长子,也就是高继光的父亲。
高父为支撑高家的荣誉门楣早年在边关战场守边奋勇打仗受过重伤,身体不大好,如今也年纪大了,已经不当官了,在家负闲,到了此时显然也压不住嫡亲弟弟想趁机夺族长位子而领头闹事,母亲一表态,他当即也表示辞去族长位让贤给有能力的族人接任,当天就和老妻及唯一的老妾以及高继光留京的正妻和孩子陪着老母亲,带着简单用品,在尚未成亲的次子,也就是高继光的弟弟高继明的护卫下离开了高家老宅,真去了京郊远处的那座高父自己的简陋农庄了,再不管家族的事了,从此也再不回头。
国难叛逃潮中,高家的佃户自然也没有了,不是跑去投海盗国了,就是去了别处抢占无主田地房舍自己当地主终于翻身自由自在去了。农庄这自然没人接应和为高家耕种......
这一走就只能靠老太君和高父高母的朝廷削减后的那点爵位俸禄和自耕自食生活了。
高父唯一的妾氏只生了个闺女,和赵岳一般大,得父亲宠爱嫡母和善善待,此时没出嫁也还没定亲,还只是个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有点幼稚也有将门女的侠气的无忧无虑少女,随家人来到简陋的农庄却不是失望,反而高兴起来,如脱了牢笼的欢快小鸟。她不知道这一离京至此对她的人生意味着什么样的最重大的转变和幸运......
高继明类似赵岳,是老生儿子,虽学习有为的大哥有志也有一身好武力却此时还年少没着急入伍从军,还在家尽孝,没军饷领,也没爵位俸禄可拿。
如此,农庄这的苦日子是可预见的。
这就到了考验人性人品的时候了,也是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高继光家的老管家毫不犹豫地跟着主人来了,根本不管三个儿子中,包括最能干的也得了新族长信任和大力重用的长子在内的有两个儿子坚决反对......径直丢下得意的两子,强带着都失去了娘的孙辈小孩们以及愿意去农庄的家人和忠心追随主人的几个奴仆丫环家将一起全搬到了农庄,一如既往,不,是更加任劳任怨无悔地服务主家,作为高门牛逼的高级奴仆,和家人自然从未亲手操持过农活,以往都是指挥佃户干,却着破衣不辞劳苦投入农活中,还得照顾好主家的日常.....再次体现了这个时代有的那种忠义情怀。
高家的其他子弟远的近的学武的从文的,光是长大成家立业的总共就不下二十人,但只有三家愿意舍弃一切跟着过来孝敬老太君过苦日子。这其中还有两家是迂腐书生类的,却是真正信守了儒家伦理纲常,却不知稀里糊涂走对了路。
其它的原本是跟着高父这个族长混的,全部翻脸背叛,投靠了新主,也就是新族长——高父当大将的嫡亲弟弟。
这让心里另有打算,并不是真的那么生气的老太君也难免失望伤感。
好在,年少懂事的一辈总还有几个少年少女是纯真的或重视孝道亲情的,在老太君搬到农庄后,无论家中父母如何态度如何不支持甚至反对,也会暗中时不时地偷跑来送点自己能弄到的那点好吃的什么的尽尽孝道。
这又让老太君伤感的心绪有了不少安慰。
高家,有有志有能也好命走运的高继光,有懂事也成了才的高继明,也有这几个好孩子,高家还是大有希望的。
海盗敲诈走后,京城形势异常困难严峻,当官的无论文武都紧张而事务繁忙,当了族长的高父的亲弟弟起初抽空跑来几次向母亲赔罪......后来,工作繁忙,压力大,加上不想看母亲的脸色,就再也没去过农庄。
其他老宅的人就更不会去了。
这一转眼不少日子过去了,双方什么事也没有,互不干涉,似乎不是一家人了,老太君却突然想念家族中的孩子们了,派人通知老宅,要求把不懂事的孩子都送来给她看看,省得死前不知道娃娃们长成什么样了。
族长大将军也听话地把族中的孩子由其母或妥当的丫环带着照顾着全送去了农庄,但他自己并不就此也去看望一下老母亲,他是怕母亲反悔了又想回来当高家的当家人.....若是母亲借这个借口和机会用孝道挟持逼迫他让权,他无力反抗。
高家是开国勋贵,是名门望族,暗地里可以龌龊不要脸,但这种会摆在明面的伦理孝道大事,还是得要脸的。
他这个当朝禁军大将,高家的现任族长,决不能公然违背了孝道,否则被人鄙视指责,仕途都可能就此夭折。
结果,包括那几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在内的所有高家孩子都来了。
老太君高兴地一一看了,然后把一些少年打发走,饭都没留着吃一顿,这些显然是不孝顺的纨绔,是老太君心中不喜的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晚辈,其他的都留了下来住几日,然而第二天一早又打发回去几个不喜欢的少爷,中午前又打发了两个.....老宅的爷们和婆娘们就越发认定了老太太确实是吃不得农庄的苦了,冬天要来了,想回来继续舒舒服服当家住豪宅.......一批批打发孩子,这是老谋深算的老太君又在玩手段,老爷太太们也就越发不肯亲自去看老太太了,免得被捉住说事......
下午又打发了几个少爷,然后就没孩子打发回来了,
听说老太太不喜欢的丫头们都被罚干活,不打发回来,一个也不让离开......老宅的人也就越发坚信老太太是在逼他们,就更不露面了,宁愿闺女受老太太折磨也咬牙坚持对抗到底,然后就僵持了.....谁知老太太根本不是为的他们不肯的,居然是跑路了,居然是把家族中所有还不懂事的娃娃、少女及那些也身不由己的有良心母亲和丫环全卷着一起消失了。
要命的是,老宅这边根本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更不知怎么悄然消失的。
到今天,这都过去至少一个礼拜了都。这才发现不对劲。
农庄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不见。想找,可上哪找去?
高大将军族长就骇然想到了,是不是跑去了沧北那了?
老太太无疑是毅然决然抛弃了家族中所有她不喜欢的子弟,嗯,换句话说就是抛弃了或不孝的或纨绔废物的所有老少爷们,总之都是只知安逸窝在京城富贵骄横享乐甚至荒唐下去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沧北军已经做好了随时造反的准备了?而所谓被赵公廉架空并囚禁了随时可能送命的高继光,其实并非如此。这本就是赵公廉的一计,是糊弄朝廷的对外说法,或者高继光被说服了,终于投靠了沧赵.......
这么一想,可把高家人吓坏了。
若是沧北反了,高继光正是反军的大将,那在京城的高家满门受牵连,哪还有活路......至少富贵和权力是不用想了。
急眼间,只能硬头皮赶紧去向太上皇请罪表忠心......
第131节百万雄兵
高家老太君带着要救的族人自然不是费劲跑北边去了,而是直接坐船极方便的从京城顺水早到了东南的海盗国了.......
高家此前就有在京城不招眼的或是本在别处做事京城根本留意不到的几个亲信骨干子弟和忠心耿耿的仆从偷偷摸摸来了海盗国负责开创家族新的根基,比如《岳飞传》中挑滑车的那位神勇虎将高宠的父亲就是其一......
高宠此时在台岛正和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背着小书包上学,悠然自然的享受着周假寒暑假......还只是个小屁孩,不知道自己随父母突然换了个地方生活这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他的同学当中有赵公廉的第三子,有帝国开国总理马公亮和帝国长公主兼税务部部长赵明月的宝贝闺女,有帝国文武重臣家的男女适龄孩子,有帝国科技界导师专家骨干人员的适龄孩子,有先富起来的原赵庄富豪庄民家的孩子......也有更多的是专门从全世界逐步挑选积累出来的聪慧有各种发展潜力的包括帝国各阶层在内的普通国民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帝国最重视的科技大拿家、文武众臣家........包括威严的王府,他去找同学玩却能随便进,能象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吃喝玩乐........这对他的未来又意味着什么......
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明白,上大学所学的东西未必有用,对踏入社会后的工作生活甚至未必需要,但大学,尤其是好大学能上是必须努力上的。
大学不仅能开拓人的眼界挖掘人的潜力提升人的品味,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无形的自然而然形成的特殊人脉关系网。相识结交的同学本就是一代精英,家中的各种背景关系就不必说了,光是同学来自天南海北,这已经是种宝贵的人脉资源了,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常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打击,哈哈,总之是不容错过。
不是我上了大学,而是大学上了我,但,那也得上大学。
高宠自然是不可能懂这个的,
即便是豪门出身天然深懂人脉关系重要性的他父母喜滋滋地有时难免会对他说点上学的好处,点着小不点儿子的脑门说这就是个有福的,他也听不懂,
小屁孩在嘻嘻哈哈幼稚天真傻乐中自然毫不在意这些。
他还只是个沉浸胡闹中的熊孩子,只对黄毛红毛灰眼珠子蓝眼珠子的话都说不好的同学好奇,只知道新家好,
这的气候没寒冷,一年四季更自在,有他喜欢的方便游泳挖蛤蜊螃蟹......的大海,有好玩的沙滩......家的房子好看,住着舒服方便快乐,有电灯电话......这么神奇的东西,晚上再不是到处黑乎乎的一片,不用费劲点灯,伸手一拉就得,出去也不用总费劲打灯笼......想找小伙伴玩也不必顶着大太阳到处跑去一一找了,
约么?
打几个电话就得.....
最重要的是,
这有那么多新鲜好吃的而且怎么吃也吃不完的水果啊食品啊,有以前没有的自由,这让他开心坏了......
他虽然调皮强壮,整天象个精力无限的小野猪一样好奇地东突突西拱拱,却和众多同学也没什么不同的........
.................
高继光是大东亚帝国不久的下一任国王赵公廉的铁杆心腹大将,有这层关系在,高家先过来的人还能有什么在陌生异域别国难立足的?
就算没有这层特殊关系,仅仅是按海盗帝国完善周密的人才制度,高家立足需要的一切也自然有专门的部门按政策和体制积极妥善安排好,根本不用高家来的人发愁任何怎么立足的难事。
已经在海盗国住了几天的高老太君,此时正在赵岳家和赵岳的七八个祖母老太太聊天,已经放下了初来的不适应和旧王朝那边天然有的上下尊卑拘谨,随意说着老太太们想了解的宋国故土那的混乱复杂可怕世事,也知道老太太们主要是在以此对比体现这的美好公平,也是在更多更好地体味那份优越感那份满满的幸福自豪,享受那种老来的幸运快乐满足。
高老太君是经历宋国多朝政治风雨和宋世界冷酷等级世俗规矩的老人,太能理解这几个没给沧赵家族生下男丁、命运本该不幸的女人心里的这份庆幸欣慰,换作是她,她也能乐死自豪坏了......她很羡慕这些老人......
轻松快活的闲聊中,老太君看着外边在草坪上踢球的自家几个孩儿和一帮子包括尊贵王孙在内的各种普通或不普通的家庭的孩子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闹在一处,一个个滚得泥猴似的开心,再看看另一边,文成侯,哦,应该说是太子廉亲王生的小公主闺女和各种家庭出身的小姑娘正和她带来的几个女娃踢毽子跳方格......各种新奇玩具上场,尽情玩闹,那么自然和谐......嘻嘻哈哈百灵鸟一样的欢快笑声回荡在晴朗的天空下,老人家的嘴角不禁流露出开心之极的笑容,
我继光孙儿选择对了,来海盗国来对了,自己狠心舍弃那么多海盗国不要的家族不肖子孙......也太值得。
老太君是放下心彻底高兴了。有人则惊恐了。
朝堂这边,
赵桓听到父皇紧急传来的消息和命令,吓得脸色全变了,高家居然也背叛了皇室.....
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而这情景落在辽使赤狗儿眼里就变成了宋国皇帝被他吓坏了要屈服了。
赤狗儿大为得意,越发凶横拽得耿南仲狼狈,以此对宋国示威施压,却转头看着赵岳狡猾叫道:”赵公子勿虑。你家与我大辽联手,这天下还有何事是搞不定的?谁敢欺负你?“
副使李奭笑道:”二公子,你家也姓赵,却是沧赵,不是皇赵,何必对这无情无义的废物朝廷再尽忠死守?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赤狗儿大笑道:”对,太对了。南朝若敢不老实,待我们联手发兵,南朝,哼哼......到的那时,你家也会成为王族,你大哥必会被我主封王,大辽国最尊贵最有权力的王。你家也能住住这皇宫,遵我狼主为主,做中原之主也未必不可能。“
宋方君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而赵岳却仍然静静挺立在那,又成了神像一般无动于衷,不回应任何一方。
赤狗儿嘴上对赵岳说得亲热,心里实际恨不能立即拔弯刀利用这殿堂的特殊场合突袭一记砍拉赵岳。
辽国和沧赵之间结的仇太深了,辽国在赵庄死的勇士太多了。
赵庄那长得茂盛的辽阔牧草地就是辽国太多勇士干将的鲜血和尸体滋养成的,一批批去攻打毁灭赵庄却一批批死在那啊,无论多么骁勇善战有才智谋略的勇士也从没有一个能喘气回来的,总是有去无回.....
但,若是能拉拢得沧赵投降或者仅仅是暂时结盟合伙,那再深的仇再强烈的怨恨眼下也能放下......
若是赵公廉真能效忠大辽国,辽国有足智多谋的军事统领北院大王萧干萧大王,有今年突袭游击金国露出军事大才的皇族子弟耶律大石,再有了赵公廉和领导的沧北军势力,凶强的小小女真又有什么可怕不可敌的?南朝,宋国这帮玩艺,那更不算什么了。大辽国不但能一举扭转颓势,而且会变得更强大也更富裕.......
沧赵家厉害的可不止是铁血能打,他们更擅长的是富强国家。
可是,这个沧赵小儿貌似极有主见,和他的家族一样难弄,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这种不闻不问不做任何反应的姿态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考虑辽国的拉拢诱惑建议是否可靠可行?还是有其它什么想法
比如利用辽国对宋国的威压间接逼迫宋朝廷对沧赵退让妥协........自己身为辽使,此刻越凶强欺负宋国惊恐狼狈,沧赵能从中得的渔翁之利就越容易并且越多。
该死的沧赵!
该死的赵岳小儿!
沧赵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一样的狡诈如狐坚硬如石.........连这么个区区少年也是这么令人难以搞懂,无法操纵........
赤狗儿和李奭在心里一边盼着奇迹出现,赵岳点头同意他们......一边则腹诽大骂沧赵和赵岳不已。
就在满殿的宋统治者惶恐不知所措时,铁青着脸的童贯突然开口了。
他冷冷地轻蔑地扫视着两位嚣张得意的辽使,提气大喝道:“你们二位演戏也该演够了吧?”
“沧赵家族是我大宋铁骨铮铮的忠臣义士。文成侯与我主太上皇陛下有父子一样的深厚情义,这样的家族岂会背叛国家民族背叛了君臣情义和你辽国勾搭?你们以为在此巧舌如簧妖言惑众就能欺骗得我等大宋官员信了你的阴谋?”
这时权邦彥突然站出来道:“童大人说得好。沧赵家族纵有千般不是,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他决不会背叛民族,不会当汉奸。我等大宋朝臣都是何等睿智的英杰,岂会被尔等辽人忽悠迷糊了?我信你个邪我。“
”尔等就不要在此卖弄那点可笑谋略伎俩了。玩这个,我宋国人是你辽国的祖宗。你们会的那点东西,还是我大汉民族随意教的流传过去的。不要再不自量力的在此丢人现眼了。”
权邦彥话音未落就引来满朝轰然一片喝彩声。
“权大人说得好哇。”
“权大人说出了我辈的心声。辽国?哼哼,也配和我等中国人论文化说智谋?”
.......
一说这个,宋方的气势顿时起来了。
童贯怒目又喝道:“赤狗儿,你还不把耿大人赶紧放开?“
”你莫非以为我大宋真那么怕了你辽国?你莫非真以为你无论怎么在我京城横行,我朝都不敢杀了你以制止你罔顾你辽国体统以及两国交往需要遵守的最起码礼仪规矩?”
高俅也站出来了,喝道:“殿中武士何在?”
两边的武士立即本能轰然回应:”在。“
高俅一指赤狗儿,”若辽使胆敢在我大宋朝堂继续逞强行凶,就与本官立即拿下。争斗中如有死伤,错只在辽方,辽使若是不幸死在这殿堂,也只能怪他太不守规矩命不好,今日合该有此劫死在这。“
场面变了,宋国无疑是急眼了......
赤狗儿一愣,面对两侧汹汹横刀挺枪逼视他的众武士却哈哈大笑,显然并不害怕,而且嚣张地手上猛然一发力使劲,把揪得正掘着屁股愤怒憋屈努力挣扎却毫无用处的耿南仲重重摔倒在地。
耿南仲惨叫一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或许是趁机装昏以避开眼前的凶险和无地自容的尴尬.......
辽使如此凶狂放肆欺辱宋国,宋方的文武群臣无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也不禁都怒了。
你敢如此轻贱小视我等。真是岂有此理!
辽人若是这态度,日后若辽国真取了中原天下,就算我辈诚心投靠过去也决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此时不教训你一下,你如何会懂得我大宋官员也是有脾气不好任意欺辱摆布的......真到了那一天,又如何能获得起码的尊重与权势富贵体面......
只是,蛮子玩的都是糙活,赤狗儿哪会宋官员这种细腻深远心思。
强大就是道理,就是最有力的保障,赤狗儿也不需要理解宋国君臣的心思和需求。
他越发嚣张狂笑,按弯刀指着两侧愤怒的宋官员和横刀挺枪跃跃欲试的众武士,野兽般咆哮道:“还敢和我大辽国对抗?你们还敢当堂杀我?哈哈.......你们有这个能耐吗?有那个种吗?”
李奭则阴声冷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大辽刚刚教训了张狂不知死活的小小女真,我大辽有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一举灭掉金国的百万雄兵。你宋国有什么?嗯?由地痞恶棍仓促组建的乌合之众吗?“
”我大辽百万勇士几乎杀光了女真人,几乎抢光了女真的财富,可惜女真人太少,穷鬼女真的财富更太少,我军却还远没杀够抢够。百万历经血战从死人堆里闯出来的勇士的刚猛士气杀气正盛,正需要寻找到新对手再好好玩玩......“
宋君臣一听这个,那脸色一白,刚刚有的那点气势又萎了。
就连想硬气的童贯一时也无言以对,脸色难看之极。因为镇国雄兵西军没了
就在这沉闷尴尬时,雕像赵岳却突然动了。
在赵岳身边不远处正审视琢磨着赵岳的李奭突然脖子喀一声人就倒了,毫无反抗之力,连反应都没有就死了。
赵岳转瞬扭断了李奭的脖子,厌恶地拍拍手,瞅着瘫软下去的李奭呸了一声,”我特么最恨汉奸了。“
第132节都得闹心,上
满殿堂的人就没看清赵岳是怎么暴起行凶的,更没料到赵岳会毫无征兆的悍然杀掉辽使。
满殿的骇然......
而赤狗儿猛吃一惊,哈哈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一双牛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要突出眼眶来了,本能地急转身对向赵岳,蒲扇般大手呛啷拔向弯刀,但只拔了一半,他的这边小腿就挨了一踹,几乎同时按刀鞘的这条胳膊被猛力一拽,正常情况下七八个大汉都未必能治得住他的雄壮身躯不由自主前扑,轰隆一声拍击在地板上,砸得大殿内一片巨大回响......
不等赤狗儿从摔得七荤八素中回神,赵岳已一脚碾在赤狗儿的后心,把赤狗儿牢牢踩趴在那动弹不得,哪还能翻身反抗。
满朝的人在惊愕中就听赵岳冷笑一声喝道:”百万雄兵?你辽国的百万雄兵在哪呐?“
知兵的童贯一听这个也顾不得计较赵岳擅自杀辽使的事了,瞪眼盯着赵岳。
其他官员也都立即盯向赵岳,看看赵岳会说说百万雄兵是怎么个事。
赤狗儿到底是骁勇的大辽猛将,皮糙肉厚的又裹兽皮冬天穿得厚,转眼就从摔倒中恢复过来,怒极凶极奋力想起身杀掉赵岳,却感觉踩在后心的脚竟然象大山一样沉重,别说是他这个狗熊,就是孙猴子也未必能脱身,就野兽般咆哮........
赵岳厌恶地跺了一脚,跺得赤狗儿哼哧一声痛得毛熊一样可怕的大脸蛋子都扭曲在了一起。
巨痛惊骇中,他就听赵岳淡漠笑道:”狗儿,你这个完颜阿骨打的箭下游魂,侥幸未死,也敢在我面前耍嚣张?你当我天下第一嚣张纨绔之名是假的?“
赤狗儿一听这个是大惊失色:他怎么知道我.......
赤狗儿是辽国在上京那边的守北大将,看的就是女真等野人,在历史上是最早死在女真造反中的辽上将,在这个世界却出了偏差,领着上万装备齐全的辽军围剿区区两千左右缺马缺甲也缺象样武器装备的女真仓促叛乱者,结果却惨败,侥幸没死,被完颜阿骨打在混战中单凭臂力张强弓射出的神臂弩这种机械力才能达到的超远距离杀伤力的一箭射伤,惊恐逃走,养了好久才能再上阵.,却也侥幸的因养伤而逃过了辽国企图迅速剿灭女真造反的初期那几场大战和惨败,幸运地活到了今天......
历史上,女真在战场上的统帅级英雄辈出,比如:完颜宗翰、二太子完颜宗望,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不败战神完颜娄室,女真文化的灵魂人物智勇双全的完颜希尹,完颜银术可,金国第二位皇帝力能搏熊的吴乞买,宗翰堂弟完颜撒八,完颜斡鲁,辞不失,拔离速、活里改、勃堇斡鲁古、完颜昌、术列速。
这一级的人物,女真随手就能点出这么多,不下于十位。
而与此同时,辽国能堪堪相提并论的只有萧干和耶律大石区区两位军事强人。
小小女真硬是能拱倒庞大的辽国,不是没道理的。
而与此同时,宋国的军事人才就更可怜了。
童贯?
不要提此人了,
那就是个喜欢玩军事也有点才能和胆量的阉人。若不是皇帝撑腰支持他操控西军,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战绩和风光全是建立在西军骁勇拼命上的。
没了西军这个巨人抗着他垫高他,他就成了随手一抓一大把的擅长玩权谋的区区宋官僚一个。
宋国资历最深最有才能和威望的西军方面军统帅种师道,和同时期的女真那些军事才华暴得不可思议的统帅相比,也只是方面大将的能力,不够大兵团作战的战场统帅级别。
这不是老种不够聪明睿智,而是他的脑子,或者说是灵魂有太多儒教腐朽教条和朝廷的世俗的太多专门腐蚀愚化麻木操控灵魂的规矩紧紧束缚着,即使是在可撒野的军事上也没有女真人那种自由狂放的能创新创造无限可能的那种军事才能,玩玩军事筹谋可以,但到了具体的战场上,特别是大兵团在荒野交锋上,他没有女真统帅那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野兽斗、与一切斗的女真人那种在苦难中磨出来的天生一般的战场敏锐洞察力、把握战场全局的自如控制力,以及攻击要害扭转战局的那种及时精准打击的行动力。
在这方面,他和女真统帅差不少,败在儒教锁死汉民族灵与肉一切上,战场直面争锋根本不是女真的对手,种师道自己也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所以在历史上坚持决不可和女真打野战.......宋国输的不仅仅是官府腐朽将士不行。
小种相公种师中就更不行了,在宋国是绝对的名将,在西军中是大拿统帅,但对上女真只有惨败......领头拼命,率数万最精锐的西军与兵力少的女真军大战,誓死不退,英勇战死沙场,这都仍然不行,这是残酷的历史事实。
汉民族不缺人才,也不缺天才。
但总是在国破家亡要灭种了,锁死一切的规矩教条被全面遭到践踏破坏,刀架脖子急眼了再也顾不得这个那个时,才会涌现一两个天才纵横的军事人物,比如岳飞,但几乎都是流星一样灿烂无比划过天空,然后就消失泯灭了,没好下场。
勤劳聪慧的中华民族就是这么一步步走入沉沦的,到了近代必然成了最可笑可悲的愚昧落后最大国。
而女真强大的不仅是统帅级的人物,更有次级统帅或太多方面军名将:阿骨打的叔叔级完颜阇母,儿子完颜宗干,宗辅、完颜宗尧,完颜宗峻,大将赤仙,呼宗秀、麻吉猛安、宗翰麾下号称军中第一勇士的摩延当世、赛剌、仆鲁、撒哈林,满都遇,满都达鲁、吴乞买的亲弟弟完颜斜也,吾睹补、蒲察、阿里刮......将星荟萃,一时多少豪杰......
辽国在这方面和女真比,是渣。宋国更是渣中渣。
刘延庆等所谓西军名将统帅,连胆气已失人心惶惶残破将亡的少数辽军都打不过,更别说正面和女真交锋了。根本就不敢正面抵挡。象西军统帅姚古这样的威名赫赫大将,在面对女真时吓得只会畏战逃跑。
但女真英雄再多,完颜阿骨打才是真正的女真第一英雄,只那一手非人般的射箭能力就足以傲视群雄。
野人般的女真人只崇拜强者。
他们敬服阿骨打的不仅是雄才大略和敢做敢为,更敬服阿骨打的勇武,愿意追随这样的领袖去挑战一切不可能。
而赤狗儿在那一战中已经被阿骨打的神勇吓破了胆,
那一战也是他永远也抹不过的耻辱与心理阴影。至今每想起阿骨打的那超远距离射来的惊魂一箭仍心悸不已。
他却不知道眼前轻易放翻他踩着他肆意欺辱他的汉人少年正是完颜阿骨打那样的神勇可怕人物,更不知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和完颜阿骨打这样的变态Bug在战场上一较射箭远攻的杀敌之能,也唯有眼前的这个少年了。
当然,赵岳家那位非人般的道士师傅不算在内。
一提当初阿骨打那一箭,赤狗儿就呆了,忘了挣扎咆哮,似乎老实了。
赵岳一笑:”这才乖嘛。吵吵什么?嘴巴能决定胜负,哪还要军队干什么?‘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说一万句,不如打一下。你看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赤狗儿又开始奋力挣扎,身子拱来拱去却就是无法翻身。
赵岳笑道:”不服啊?“
”当......当然不服了。你是......是偷袭。是本将太相信你宋人讲礼仪讲规矩,刚才没防备,没注意才让你得了手。“
赵岳哧一声:”你这狗儿还挺有词?不服?好,我给你机会再来。“
说着真就松开了脚,并且站远了些,让赤狗儿能从容起来并喘息恢复一下。
赤狗儿又站起来了,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盯着赵岳,缓缓拔出弯刀,猛然如雷大吼一声,杀来。
刀如弯月,刀光如匹练,
这蛮子的功夫还是有值得夸耀的真能耐的,只这手刀力就骇人。一般的宋将挺枪抵挡,只会一刀枪断人亡的下场。
在场的贵族子弟御林军也是习武识货的,一见这一刀之势,虽然劈的不是自己,但不少的仍然骇得满脸紧张流汗。宝座上的赵桓几时见过这阵势,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但却只闻扑通一声,不知怎么的,那赤狗儿又趴下了,这次摔得更狠,砸得朝堂的地板似乎都裂了,可怕的弯刀也脱手了,掉在地上滑出老远去。
狗儿狗熊一样的身躯又踩在了赵岳的脚下。
”以后不许再这么没礼貌地带刀上朝堂,要懂得守我汉家的礼仪规矩,要懂得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明白不?“
赤狗儿摔得五脏六腑似乎全挪位乱套了,气都喘不过来,眼冒金星,脑子更是嗡嗡一片,哪还能回答什么。
”还不服哇?那好,咱们就说说你依仗着在这横行无忌的所谓大辽百万雄兵。“
”你们辽国攻击金国的兵力就算是一百万吧。可是,当时直接折在女真境内的就不下三十万吧?“
女真不是好惹的,那真正是妇孺也是能杀人的战斗民族,是野兽民族,全是狼一样。
再加上辽军整体上不方便区分敌我也没那个时间和耐心而必然搞出的无差别的一味滥杀,把本应该解救和成为助力的俘虏奴隶逼迫得不得不和心中仇恨的女真人一起奋然反抗,辽军各个千人队数月久战下来,折损不轻,有直接战死的,也有困于在异国作战不停的转战奔波甚至躲避金军堵截追杀,受伤没条件治疗也没时间休养而病死累死山中摔死蛇咬死的各种折损,战果巨大,杀死太多女真老弱妇孺和不少部落战士及奴隶,抢走了牛羊马钱财,毁掉太多庄稼,但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
”海盗洗劫你辽国,逼得你辽军不得不离开没什么可抢的金国,又去草原上抢掠杂胡,没有马只能靠两条腿跋涉,虽然靠着兵力雄厚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杂胡部落,但照样又死伤不轻,尤其是抢掠从北海南下越冬的野人部落,被那些穷得只剩下命了不在乎生死的强悍野人部落狂野冲杀的更是死伤惨重,战死累死甚至在仓促去的路上遇不到部落而活活饿死的,这又没了十几万。“
满朝的人听着赵岳的话,一个个的脸色那叫个好看,有喜也有忧,更有对外无知的羞愧......真成了哭笑不得。
这些官僚就知道内斗,习惯了把注意力九成九盯在国内,鄙视国外的都是蛮夷,往日不屑多了解,也没能力去深入及时了解,对外国事全都瞎子一样只凭听闻的风言风语和自己拍脑袋习惯的一厢情愿的凭空想像分析外界,做出决策.......
所以,辽使来一故意肆无忌惮横行,影射大辽**力强盛,一那么吹嘘吓唬,这帮君臣就信以为真了吓得要死。
赵岳懒得鄙视这些宋国精英代表。
他也习惯了宋国统治者就是这么可笑。
”狗儿啊,最重要的是,你大辽国还是那个辽国吗?你们的皇帝在哪呢?“
”你们的大皇帝他害怕被返回的军队失望愤恨他这个皇帝把他们玩命血战数月死了太多勇士才挣来的财富,以及原本有的财富,包括太多女人孩子家人在内,全老实献给了海盗了而一怒把他活活剁成肉酱。他吓得跑路了,带着忠于他的亲信部族和想逃避女真威胁而追随他的上百万辽民跑到西夏那边躲着去了,你辽国事实上已经分裂成两部分了。你们这边剩下的参战军队至多四十万多点而已,却要时刻准备面对女真的凶猛报复反扑。“
”女真呢,经历今年的灾难,金国也弱了,妇孺人口大减,确实更贫困可怜了,但他们本就一无所有,不怕失去什么,没了再抢就是了。又吸纳了不少更北边荒野草原原始森林中的更苦难蛮子和东边海岛上的野人部落,事实上战争能力更强了。只是他们忙于解决生计问题和安置收服投靠来的众多野人部落的问题,加上反击战中主力太过疲惫不堪,才暂时没杀向你辽国。“
”你辽国勇士同样精疲力尽,参战练出战斗力的勇士如今好好躺着休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缓过来呢,哪来的战斗力?你也敢大言不惭藐视大宋的新军是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体力充沛,精神头足,又凶恶不是好人,好杀,也不是你辽国此时敢南侵挑衅的。“
”你们辽皇那就更.....有意思了。
分走了十几万参战勇士,加上如今的辽民多是失去女人家人没牵挂的光棍汉子,也是一种兵力,辽皇的兵力势力也算雄厚,本想在西夏故地好好休养生息继续过安稳荒唐日子,却不料去了那也得陷入战乱,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先一步迁占了那里的回鹘国争地盘.......大辽国的百万雄兵?呵呵,我知道你们有。抽丁为兵,凑一凑总会有的。辽国也是人口大国嘛,但你牛逼什么?在这吓唬谁呀?“
第133节都得闹心,中
西夏国,拥有塞上江南美誉的河西千里之地,沿黄河,宜耕宜牧,无疑是贫瘠的大西北最诱人的一块宝地,但凡地理学得好点的都知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嘛。如今,曾经凶悍强盛到,连极象曾经的北极熊国一样强横霸道的辽国也不敢轻易招惹的西夏小霸不存在了,骁勇野蛮的党顶人也一个不存在了,这片猛然空出来的风水宝地白地那就是一个坑,大坑。
这坑是赵岳特意挖的,但谁掉掉坑里了可怨不得赵岳。
那全都是他们自愿的,要怪只怪他自己抑制不住贪婪.......
无数事例早已说明,白得的金山,它意味着的往往不是幸运,而恰恰相反,不要自以为是而高兴的太早。
但每当诱惑足够大时,总会引发前赴后继的奋勇跳坑。
后世的各种金融花样诈骗大案总能大轻易得手,就是这么来的,自动积极跳坑的不止是寻常百姓,还有政府.......
辽皇耶律延禧,这位北朝皇帝,在历史上和南朝的道君皇帝赵佶奋力比较谁当皇帝更荒唐更混蛋,谁更能作死,这回他又聪明机灵英明伟大了一回,脑瓜子一转就有了逃避劫后灾难的绝妙好主意,欣欣然带着上百万部众跳坑里了。
但主动跳坑的,他不是第一个。
有比他行动更早更狂喜更积极的。
首先是,幸运避开了海盗北军西征时沿途抢掠的一些大大小小杂胡部落。
这些杂胡被强大的契丹人逼得不得不离开牧草丰美的蒙古草原而游牧在更西北的苦寒贫瘠之地,在经历了海盗军的猛烈惊吓后无不摸着胸口长长松口气,连叹:太可怕了,怎么会魔鬼一样这么凶强不可敌呢?真是侥幸......却转眼更幸运地猛然看到了机会,赶紧带部族跑去抢占空出来的西夏故土......一为南下东下好越过很快就会到来的可怕西北严冬。
大西北荒漠的严冬太可怕了,谁经历了谁会害怕。
杂胡部落的老爷们即使有厚实巨大的帐篷住,有华贵保暖的皮裘......又不用冒寒冬酷暑干活,却也畏惧这种大自然的凶威,每年冬天总会熬不过酷寒和不便而死上一些,那真正是熬冬,能熬过去是命大,熬不过去只怪自己命歹......而西夏国却彻底没了,一下子空出了太多无主的城池房屋草场可居住熬冬——西夏国是半耕半牧的国家,很多地方象汉人一样建有固定的村镇。这如何能不狂奔着去抢占了舒舒服服抗白魔过冬天?
二来,自然是想占据更肥沃的土地更好的牧场为部落打下繁衍生息的更好更便利根基。
他们也不想一直这么弱小困苦下去啊,在契丹人的辽国太久压榨和变相减丁屠杀下,他们也极度渴望强大起来当家作主,象契丹人那样成为草原的霸主。而这一切的梦想的首要前提就是人口。只有能繁衍和活下更多的人口才能有征服实力......
他们也有抢先迁移去的最有利的地里距离上的便利。
至于契丹人会不会也迁来趁机霸占这片无主宝地,这似乎不用太担心。
辽国如今要对抗突然崛起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奇女真,对南边,还要防范同样是大国的宋国,全部实力紧抱一起守住粮食产地燕云和放牧的蒙古草原......还怕实力不够强大呢,哪会敢分实力占了西夏故土把自己弄得更虚弱和用兵不便......
遥远的距离限制和这时代通讯信息的原始落后,他们还不清楚辽国和宋国此次遭受的海盗之害到底损失如何惨烈,不知道辽国已经穷得几乎没有牛羊战马了正急眼疯了一样极需要劫掠西边的杂胡来补充.....否则还如何维持游牧生活......
辽国这次是真遇到了亡国灭种之危。
海盗仁慈地给了辽国不少大米当食物,没了牲畜可食,短时间内也是饿不死的,何况燕云之地本身也产粮食,随着海盗连年不断把辽国的汉人劫走,没了种地的,逼得契丹人如今也有了太多会种地的,辽国不是不游牧就彻底生存不下去,但是,种地也得首先有足够的种粮啊,大米这玩艺好吃,可却不是辽国能种植的庄稼,吃光了就没了,单靠燕云之地收获的粮食做种子可不够,这还多亏了沧赵家族弄来东方的玉米土豆等是高产好种植也适合辽国的作物。
这也是辽国派遣使者凶强逼迫宋国必须赔偿吓死人的天量粮食作违约惩罚的根本原因。
他们需要食物补充口粮,更极需要种粮。这只能从宋国弄。
辽东渤海人是多民族混血的杂种,也是耕种能手,本是辽国的奴隶族群,为契丹人种地放牧冶金.......可惜也造反独立了,辽国失去了辽东大片适合耕种的土地以及奴隶,渤海有的粮食在这个关头也必然先被金国敲诈去了,金国现在和辽国在牲畜和食物上一样困难。就算去抢渤海也没什么大可抢的,杀光了抢光了渤海穷光蛋也远远满足不了辽国需求。
况且,辽国也实在精疲力尽打不动了,根本没能力去招惹渤海人。渤海小国人口也不算少,并且为保护仅剩下的吃食活命必然急眼会拼命的,背后还有恨极了辽国正疯狂想报复的女真撑腰......
当然,辽国向宋国又是勒索天量的粮食,又是勒索大量领土,这就是强盗习性的必然的贪婪和趁火打劫了。
而且他们摸准了必能吓唬得宋国这帮懦弱苟且惯了的统治者老实低头答应。
而抢先迁到西夏故土的西北杂胡的感觉是,退一步说,就算契丹人来了也不用太害怕吧?
他们这些杂胡部落本就是辽国的部属,没有背叛辽国,至少眼下没有公然背叛,就远远躲一边盼着契丹人和女真人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的机会就来了呢,怎么说也是辽国的子民,不是敌人,辽军不会把他们当敌人清理了。
大不了再退开,象从前一样把好地方让给契丹人,而西夏国说小,实际领土却也很大,这么大块的空白地总会有地方容自己的部落落脚不是.......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没想到的是,契丹人真会来大杀大抢,而先来的却是他们这些弱小的杂胡部落同样要畏惧的回鹘汗国——西州回鹘,史上也称其为西州龟兹。
第二个主动跳坑里的正是龟兹王。
回鹘国向辽国纳贡,但和西夏有誓不两立的领土纷争,党项人强占了回鹘人的传统领地宝地河西走廊,杀了太多回鹘人,抢了太多回鹘人的财产,这仇大了去了,所以更愚昧落后的回鹘人视西夏为死敌,但现在突然这个总恨其不死的死敌突然终于死了,而且是彻底没了,这让回鹘国如何不欣喜若狂?
成了无主空白的河西走廊宝地又如何能不急于收回来重新拥有了?
于是龟兹王就亢奋地赶紧动手了。
他和手下的贵族们看准了海盗这是要席卷干净西夏国的一切人口财富一直东去离去并不会滞留霸占这,在狂喜中各方空前积极齐心主动拼凑起了一只精锐军,有一万人,全是骑兵,配备了本国能有的最优良的战马,而且是一人双马,带足了路上所需的食物和进军装备,由龟兹王最能干也最信任的大将统领着,就远远跟着飞快洗地的海盗军步步东进,一路平安无事,忙着抢掠和东去的的海盗军没发现他们在跟踪,他们也进一步确定了海盗不会霸占这,传信回去,龟兹王和手下贵族心完全放下了,更是狂喜,立即领着部落起行东迁,准备抢占了河西走廊这块最丰美的故土宝地。宏伟的西夏皇宫自然是得霸占了好好享用的,在死敌西夏国之主的神圣之地当快乐的新主人,非如此不能解恨不能充分体味那份痛快.......
盯梢的一万回鹘骑兵一直跟到了西夏国东部,眼看海盗就要离开西夏国土范围了,终于彻底放心了。
这天,他们潜入了一处山谷落脚,一方面不能跟得太紧,要避开海盗视线,可别在最后关头让海盗发现了自己,另一方面自然是利用这处山谷遮挡日益严寒起来的西北风暴,可以在这美滋滋度过一个夜晚,安全放心地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就等着接收海盗留下的丰硕果实就好了。结果却突然出了意外......
就在他们悠然开始扎营之时,山谷四周却伏兵四起,不知有多少他们已经多少熟悉了的可怕海盗出现在视野中,无数弓弩居高临下对准了他们,而且是回鹘军最怕的西夏军那种射程极远的神臂弩不知有多少,更可怕的是海盗牢牢挡住了他们骑马冲杀飞逃的去路。神秘的海盗有魔鬼妖术,回鹘兵若想从谷口冲出去就会有可怕的爆炸降临,手榴弹、原始黑火药制作的却威力照样吓死个人的炸药包,惊天动地的爆炸响声、冲天的火焰黑烟、炸倒炸毁到天上飞舞的粗大树木、雨点般飞溅的能把石头砸个坑的要命泥石......别说愚昧的回鹘野人吓得要死,根本不敢硬冲过去,就是两万匹训练有素的优良战马野性发作了,惊着了乱窜狂奔也照样不敢靠近山谷出口。
可怜的,人、】马都在山谷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回响中乱作一团......
在被射死一些人,却再擅射再勇猛也对弓力根本达不到的山上对手形成冲击力,毫无办法可想后,回鹘统军大将绝望了,放弃了突围,倒也忠勇,想自杀勋国,却意外听到海盗操着纯熟的回鹘话告诉他们:投降不杀。并且保证不会也席卷他们当俘虏去海盗国,保证老实配合就会放他们能安全自由离开......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于是全部束手就擒。
回骶国的人口等实力并不比党项人差,但就是打不过党项人,一直被西夏国欺负得死死的,说到根子上就是虽然更愚昧野蛮却也更自私怕死一盘散沙。此时面对更可怕的根本不知该怎么对付的海盗,自然也就如此温顺听话了。
海盗果然言而有信。
在这一万回鹘精锐的惊恐不安等待命运裁决中,海盗没再凶残杀人,只收走了他们的全部战马和铁多的武器以及皮裘等看上的好东西,没要他们的帐篷弓箭骑枪等等其它东西,还特意好心地留下了些食物,很快就离去了,留下一山谷的回鹘勇士怀着心悸和庆幸在寒风中凌乱.......
后面赶来的龟兹王和众贵族们领部众一路开心地抢掠沿途遇到的同样紧急迁来想占地的杂胡部落,把这些痴心妄想的杂胡狠狠宰了一刀,金银财宝、牲畜、女人.......收获着实不算小,看到一万勇士前驱的狼狈后大吃一惊,但随即又心安了甚至大喜,损失的战马和武器太令人心痛,那可是本国最好的.......但相对比的,一万最精锐的勇士能保下来,这就很好很好了,也没就此打击放弃继续东进霸占西夏领土。因为已经确认海盗真已经走了,彻底走了,不会再有危险.......
轻松入住霸占了西夏都城,回鹘老爷们住上了西夏君王和官僚的豪宅,再不用忧虑严冬了,而且有太多其它好处,原本还担忧的大宋西军原来也叫海盗整废了,唯一的,东边这个强敌也没了,这下可彻底放心了,都乐坏了.......
回鹘民也乐坏了......
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日子却没过几天,辽国人特么的居然也想大举迁来而突然打来了。
此时的辽军在征战女真和到草原抢掠杂胡的漫长过程中,早已疲累透顶,又抢掠草原那些穷鬼没抢到多少战马,仍然缺少游牧族军队最依仗的东西,哪还有能力再战回鹘这样的不弱大敌。真正是穿不透薄缟的强弩之末了。
好在,辽民也是能打几下的,很多都是海盗抢劫造成的光棍,无牵无挂,为了新生存地,在严冬已经开始降临发威的残酷现实面前也急眼了,接过了军队的武器,空前绝后地奋勇扑向回鹘人。
而回鹘这面光顾着高兴舒服享用西夏人辛苦创建的果实了,没预料和防范辽皇居然会领着部落迁来,部落和人口很自然地分散居住的东一村西一伙的开心享受着党项国人的房屋.......,仓促间哪能形成合力,迎战辽国,抵抗侵略的力量太少太薄弱......普通辽民充当的军队战斗力不行,却也照样能凭着人多势众和急眼拼命势如破竹杀抢而来,获得了不少牲畜和马匹......总算欣喜看到了重新成为大游牧民族的希望,也就越发杀得奋勇,进击的疯狂积极。
只是对辽皇耶律延禧来说,这所谓的喜事却是闹心了。
回鹘啊,原本以强大的辽国根本不稀得瞧在眼里,回鹘野人只有老实屈膝纳贡的份,可现在不同了啊,没料到会抢先占了这,这就成了对手甚至死敌了,原本盘算和想像好的安全悠然好日子怕是难了......
第134节都得闹心,下
辽皇原本盘算着轻松入住西夏立足这里后,再敲诈和抢掠吐蕃、回鹘以弥补牛羊......结果却......闹心得不行。
在西夏王宫正纵情快活的回鹘王得报大惊,也闹心了,和众贵族们惊恐不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如今的辽国已经不可怕了。
辽国要同时对付女真和宋国两个强敌,哪还有余力再多添敌人?
辽国如今危急得只怕是对部属的杂胡稍大部落也不敢象以前那样凶横得罪了,何况是对回鹘这样的一个大国。
辽人来西夏,这一定是辽国那个荒唐的皇帝想逃避女真的凶悍可怕而迁移来的,不会是辽国全体的主意。辽国也不可能放弃故土转移来西夏这生存。他们的根基在那里,不可能放弃,否则就是自毁。就算迁这也照样逃脱不了女真的追杀。让出故土只会方便女真一统草原而转眼更强大起来更有势力收拾辽国......
如此,单是荒唐废物辽皇擅自作主分裂带来的那点势力就没什么可怕的。
据报,辽军也确实不行了,没那么可怕的战斗力。
只要强硬起来,挡住辽人强迁,狠狠教训一下辽皇,就能让这个废物皇帝知难而退,而且不用怕辽国事后报复。
辽国统治者主体不是傻瓜,比如那位在辽国极有威望的燕王,比如北院大王萧干......他们都不是好大喜功荒唐昏庸的耶律延禧,在这种时候这种危急被动的情况下绝不会糊涂,看到了回鹘汗国夺回河西走廊故土的强硬决心和能打败辽皇的战斗力只会强忍下这口气和回鹘结成友好盟友,避免南北有强敌已经凶险难受得不行了,西部却再多个不弱的敌人。
客观上,回鹘汗国不是女真金国,确实没那么强悍能战,在辽国眼里不算强大,不需要很忌惮,但架不住回鹘事实上取代了西夏国成为包括西域,原本的辽、西夏、吐蕃、回鹘、宋西军,几方共同构成的相互牵制制约的大西北复杂平衡关系被彻底打破了,回鹘一家独大,在大西北没有对手,没有威胁,可自如进退并威胁和控制着大西北的众多杂胡部落,这一点是陷入困境的强大辽国如今远不能比的。
回鹘国无论占不占故西夏领土,都已经事实上代替辽国控制或影响了辽国广大西部的部落,如果回鹘汗国也起兵参与攻打辽国,并且引着杂胡看到辽国在多面强敌围困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根本奈何不得不算强大的回鹘,露出很快就要亡国灭族之相,加上回鹘从中加上教唆或武力威胁迫使,那么西部那些原本就深受辽国剥削压榨之害之痛久矣而久恨辽国怎么不死的杂胡只怕就会慢慢形成群体效应,跟着回鹘参与刮分盛宴,对辽国这头要倒下的大象群起而攻争抢一份肥肉......
这是辽国统治者最忌惮的。
辽国久治西北,最了解西北情况之复杂与众部之凶野贪婪无信义,深知厉害。以前诸部是惧于辽国太强大才不得不老实雌伏......高压统治的非契丹人部族若是都反了,整个西部失控......那才叫真要命了,辽国不完也得完蛋。
控制和防范杂胡造反或投靠女真.......这已经够让辽国闹心的了。
如今辽皇居然弃故土来占西夏这,怕是已造成辽国事实上的分裂,对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皇帝,辽国本土岂会再有什么忠心服从?恨耶律延禧怎么不立即死怕是才是辽国主体的愤闷心情,辽皇和回鹘发生不可调和的领土生存地战争,辽国本部不会不管而任辽皇覆没,这不止是面子问题,客观也需要迁移到西夏这边的辽皇顺便威慑和控制本部这顾不大上的广大西北地区,但也决不会真出重兵帮着辽皇收拾掉回鹘汗国,长途远征,辽国根本担不起这种消耗,缺战马也无力远征......
还有隐讳不可说的一点,却是极重要的一点原因:辽皇说是亲自去占领西夏故土为辽国开拓生存地,实际上是等于抛弃了故土众生。众生又岂会不抛弃他?辽国本土必会出现一个无名却有实的新辽王,比如威望极高,实际权力仅次于辽皇的燕王耶律淳。就算耶律淳不想当什么辽皇,并且仍遵辽皇为主,但他心里却怎么可能真的关心如此的辽皇这边.......
看得透彻,由此龟兹王和众贵族立即调派重兵北上去阻击辽人,也自信能成事,根本不用怕,但却自信错了。
虚弱,对大西北失去足够威慑力的辽国最害怕成为四面八方的群狼争咬的对象。回鹘照样也有这个问题。
辽国再弱也人口兵力吓人,根基在,久镇天下的余威仍在,并没有那么容易陷入众叛亲离到处皆敌的绝境。而回鹘汗国就差远了,以往象众多寻常杂胡部落一样老实向辽国纳贡上百年,依靠着辽国还被西夏国欺负得太惨,证明了战斗力不行,并不强大可怕,对大西北的各方势力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回鹘王和众贵族得意洋洋占据的西夏都城一带及其它核心地的防御随着主力大军的抽离而一现出空虚,立即就成了西北群狼眼中的猎物。
群狼这里面有回鹘断定可忽略无视的残废宋西军,有从高原喜洋洋迁下来占据成了空白地的河湟吐蕃故土的吐蕃野人部落,更有一股神秘可怕的势力。
深夜,在故西夏都城王宫酒色后睡得正香的回鹘王突然被一阵阵哗然喧闹惊醒了。
他从昏沉沉中好不容易恢复点清明,刚艰难地缓缓睁开了眼睛,正要发怒喝问守夜的侍从怎么回事,什么人竟然敢在王宫深更半夜的搅闹惊着他这个国君,同样一无所知的侍从惊恐的正不知如何回答正要赶紧出去查问,却听到一阵的杂乱脚步声轰隆隆急奔而来,刀枪撞击和甲叶子摩擦声等在寂静的深夜王宫尤其显得声响而渗人。
侍从更茫然惊恐,正不知所措。回鹘王正皱起眉头满怀疑惑和恼怒要发大火,杂乱跑步声在寝宫门停了下来,有人隔着门大叫:“大汗,快起来。敌人杀入王宫了,不知有多少,强悍如魔鬼,怕是海盗,快呀,快.......”
叫门的正是回鹘王的王宫侍卫大统领。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无尽的惊恐焦躁急切,话音中带着急促的喘息声更带着明显的颤音,可见是怎样的恐惧迫切.......
“海盗?”
回鹘王一听这两字,吓得立即就彻底清醒了,什么君王之威的情绪也没有了,起床气更是不会有,一把推开缠着他的几条玉臂粉腿,翻身碾拐过床外侧的这个美人,压拐得毫无防备的美人惨叫一声,回鹘王却听而不闻,完全不顾,急窜到地上,自己抢了地上的靴子就穿,没功夫再顾得摆君王架子象往常那样等着侍从伺候,但好不容易只穿上了一只,寝室的门就开了,是侍从打开的,也是急眼的大统领撞开的,一见着大王就急叫道:“大汗,快呀。”
其实已不用提醒了,回鹘王已经能清晰听到喊杀声和厮杀声正可怕的迅速逼近而来,无疑败退不断惨叫的主要是回鹘宫卫军,敌人彻底占了上风,危险转眼就至,又听到之前惊醒他昏睡的那种打雷声,这回明白了必是那种可怕的爆炸,那么入侵的也必是会放天雷妖术的海盗了.....回鹘王惊得亡魂皆冒,浑身打着摆子,喃喃道:“魔鬼来了?怎么会呢?”,随即如中了枪的兔子一样撒腿就向外跑,还光着身子呢,脚上只一只鞋子。那统领也顾不上太多,再稍一耽误就极可能困在这全都得死,仓皇下只随手抓了件床头的袍子睡衣就转身追护着大王急奔而去......龙床上惊恐哭叫的几个美人在这时候却是没人有心思贪婪看一眼,更没人能顾得上怜香惜玉有心带着保护着美人一起逃走......
但,回鹘王的反应不算慢了,跑得也够快了,却仍然没能逃得了,不久就被敌人包围威胁在一角无奈和身边的护卫全部成了俘虏。王宫的反抗在回鹘王投降旨令下也很快停止了...........
黑夜中来的敌人不知有多少。一部分控制了王宫,更多的已经冲出宫门扑向了城中各处要害。
宫中的骏马是能神秘悄悄潜入王宫的入侵者首先控制占有的对象,回鹘王心爱的千里马,王子的心爱宝马,宫中侍卫的优良战马全部成了入侵者的战利品和加强入侵威力和速度的最优工具。
不知发生了何事,正从床上睁开茫然的眼睛的众贵族......随即也倒霉了,仓促间不及反应就被猛扑上来的入侵者杀入了宅院,精选的骁勇忠心侍卫队对上这次的入侵者就成了软脚鸡一样,不顶用,一个爆炸甩过来,仓皇组织起的抵抗队伍就瓦解了,吓得愚昧的勇士们惊叫魔鬼等乱七八糟的词只顾逃避,哪还有勇气顾得上去保护住还没起床的主人。
很多贵族要员同样转眼成了俘虏,但更多的却也逃出来了,都和回鹘王差不多,仓皇下光着身子就奔出来逃入了大西北初冬的寒夜中,象回骸王那样还能穿上一只华贵精减靴子的已经是好样的了,在侍卫随护共同逃命下本能奔向城门方向,他们抛下了一切.....深刻证明了野蛮更愚昧的回骶人却确实不行,一个久居西北的古老大族古国却被匆匆建国的党项人就能吊打欺负得要死要活的不是没原因的。
愚昧野蛮并不一定意味着就那么强大可畏。原始人再厉害又能厉害成什么样?
缺乏先进文明影响开化的野人族群,和现代科技文明落后的国家或族群一样是并不能真厉害起来的。
西夏党项人强大是因为他们接受了宋国的先进文明,得到开化,却又有蛮子的野蛮凶悍。
女真野人小族能雄起,能帅才和将星井喷似的涌现,能那么骁勇善战,也是因为能受到从宋国传来的从辽国学到的先进文明的开化,才能形成战斗本能更高级之上的战斗智慧,形成真正的可怕立国战斗力。
先进文明对野人同样重要,而不是只要有战马弯刀就能纵横天下。
与西夏党项人、女真人相比,西域的回鹘人就不行了。
他们向东隔着国家和遥远距离,不能与宋国为邻,没法了接触汉人先进的文明,向西又和中亚文明隔着高山高原什么的,接触也不是那么方便,民智得不到有力开化,有自己独特的杂乱文明,却是无法形成女真、党项人那种战斗素质......
混乱的故西夏都城的深夜,随着贵族们拥有的骏马,以及守城军的战马被入侵者重点抢占了,回鹘方更不行了,可怜的,城中守军加王宫卫队加众多贵族家养的私军仆从卫队,实际兵力怎么也仍有个七八千人,而且是回鹘的精锐力量,却被入侵者轻易杀得赶得如一群群受惊的鸡只顾到处乱窜逃命,这一方面是入侵者会打雷爆炸,太可怕不是人骁勇就能挡得住的,一方面却倒霉在都城主力正是此前跟踪海盗军洗地西夏却被海盗埋伏算计了的那一万精锐中的一大部分,此前在那个山谷就吓破了胆了,此时再次遇到突袭爆炸,意识到这又极可能是海盗干的算计的,吓得魂都飞了,生怕这回海盗不会再留他们性命了,投降都不敢,更不敢组织起来奋勇抵抗试试,净顾着争相逃跑了,比赛谁跑得快能最快逃出城去.......
而城门也被入侵者迅速抢占了,城门倒是开着,吊桥也都放下了,方便逃走,但入侵者守在城门上方居高临下以强弓硬弩和可怕的爆炸手段轻易就把控了生命通道,人跑了不管,但回鹘王、贵族、将军们......谁若是妄想骑马着华裘出城,那就不行了,首先就会遭到可怕强弩的无情射击。骑马能快逃却是找死,那就只好弃马老实夹在兵民中仓皇而去.......
第135节穷折腾
满城的财富就这么轻易落入入侵者手中。
回鹘王和贵族们传承积累了不知多少代多少年的宝藏、美人、工匠、医者、来西夏途中抢掠的杂胡的不少财富,养在庞大都城中的数万牲畜,尤其是游牧民族最宝贵的牛和战马财富——肮脏游牧蛮子重视牲畜财产有习惯养护在身边不在乎把好好个都城弄得臊臭满城的恶习.......此时却更方便的都成了入侵者的囊中物。
这伙人来得突然,神秘,去得也迅速,神秘,卷着战利品很快离开了这里,浩浩荡荡却能悄然消失在空旷的大西北。
强抢了部下的衣服靴子穿才避免没冻死当晚的回鹘王、贵族和一切俘虏,老实的都没死,庆幸的又自由了,再看满城只有入侵者不稀得要的老弱養残什么的人,入侵者连不懂事的小孩也要,也不怕长途奔波会有的麻烦.......都沮丧地落泪了。
原本很自信,心情没什么不好的回骶王也闹心了。
因为,前有辽人来争,后有弱小的吐蕃蛮子也敢趁火打劫,不足为虑的宋残废西军也来抢,原以为没什么战斗能力,谁知宋国西北这些残余每部仍能组织起三四万的军队操着数千刀枪、数万海盗有意留下的去了锋刃铁件的刀杆枪杆等充当的棍棒,以及海盗当时有意留下的弓和十几万支箭扑来。
河东折家军面对的是辽国云州,不挨着西夏,没抢回鹘的便利,有机会抢也只能太远的干看着。
姚古部面对的是高原下来占据河湟的吐蕃部落,忙着抢这些弱小零散的部落的牲畜马匹女人.....离得远,也无法过来抢。但,刘延庆部、刘仲武部、种师中部,三部邻着西夏故土方便过来的,约好了,一齐发难。
算计得精明透彻的回鹘王这下真清醒了,立即召集和传令各处赶紧向西迁退。
他恋恋不舍,却还是果断放弃了和辽皇争占西夏都城,带着惊慌的广大部众急速离去,以逃避多方的围攻撕咬,同时紧急传令正抵抗辽人的大军撤退,顶风冒雪一直退到了河西走廊的中部方才重新落脚并恒心扎下根霸住一半宝地。
他清楚,
退到了这,他要面对的敌人就只有辽皇一个了,其它的,比如杂胡,比如高原下来的吐蕃野人都不敢向回鹘龇牙。杂胡总体虽众,但太分散,部落太多,相互纷争不断。吐蕃?早不是能攻陷汉民族政权京城的唐时强者了,四分五裂不说,强大的河湟吐蕃势力被海盗一卷而空,剩下的吐蕃蛮子都是迷信藏教愚昧麻木得吓人的行尸走肉民众或凶残荒淫贵族零散势力,合力也不堪一击。这些杂属不但不会构成威胁,反而会成为弥补回鹘损失的对象,回鹘汗国可以反抢这些弱渣。
而必定能占据西夏都城等核心地区,会得意的辽皇却会接替他此前遭遇的凶险尴尬位置,陷入群敌环视中,轮到辽皇心虚惊虑闹心了。
事实上也是。
随着回鹘大军放弃抵抗而西撤,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辽人轻松得手了。辽皇耶律延禧和部下众臣,比如宰相汉人李处温,以及萧奉先、萧德里底等佞臣欢天喜地拥着辽皇入住了西夏宫城。
耶律延禧敢擅自弃故土而去,也是有依仗的,手下追随的干将有辽都统萧嗣先、副都统萧兀纳,有骁勇善战的皇侄耶律得荣,耶律得华、耶律得忠、耶律得信、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忠心耿耿的护卫大将兀颜光更是他的依仗,也是此次与回鹘争锋的主力大将,战斗力惊人,杀敌将无数,功勋卓著。辽皇更喜爱和信任他了。
总之,西北这,辽皇是一时得意,后续麻烦却多了去了。
但损失惨重的却是回鹘汗国,折腾一场却当了肥肉,多方都竭尽全力凶狠咬上几口。
疑似海盗的神秘入侵者抢发了个狠的不说了。损失之惨,差点儿把回鹘王和众贵族官僚们心痛死。
只残废宋西军三部在这次围攻中就从回鹘散落在外的大小部落获得了立足西北最重要的也最缺的刀等武器和一些战马,有了象样装备和一定的机动能力,也收获了些牛羊牲畜,能发展畜牧业了,有肉吃了,当然还有正常社会必须的女人和孩子.....总之拼命跋涉一搏后总算构成了稳定的三部新西军体系,坐稳了西北军阀位置。
姚古部抢掠吐蕃人收获也不错,也弥补了些缺的,比较稳当可立足并发展了。
当然,四部的实力还不够,面对迁来的辽皇上百万势力,西夏没了,新敌却有了,辽皇会闹心,西军也免不了闹心,都有各自的尴尬与难处.......
高原上的吐蕃部落老爷们也闹心了,
原本看到青唐势力没了,宋西军垮了,西夏没了,以为便宜来了,能够下困苦的高原搬青唐美地立足,能更好地享受贵族好日子,谁知,宋西军还有兵力,也敢步行跋涉艰难痛苦地来杀抢他们,并且能打败他们,更有回鹘汗国和强大的辽国也纷纷插手这片空白下来的土地了,就算再退回到高原也难免当各方好抢的猎物。
大西北战乱再起,各方实力都不强,但正因为没个绝对的强者能威慑控制一切,这片土地上的争斗更加残酷凶险.......
得到了补充的西军新四部却并没有把西北的新情况报告朝廷。
一是报知了,朝廷也帮不上忙,顾不上,也没能力,支援不了西北任何最需要的。没好处。
二是一旦让朝廷知道了,新四部就得向朝廷奉献费老劲才抢到的那点牲畜、钱财、皮裘甚至女人。朝廷需要向海盗完成金银财宝的缺额。内地缺女人,没牲畜,朝廷没肉吃,君王和达官贵人们没年轻美貌女人睡......虽然四部都成了事实的割据军阀,属于自己说了算的独立,不会再听朝廷瞎招呼,但到底还是表明效忠朝廷的,必要的意思得有。所以报上没好处,还要倒贴好处,干脆就不报了。以后朝廷责问起来也能推脱说是路远又是严冬的交通太难,不便报知就行了。
也因此,辽皇西去西夏故土落脚,辽国事实已处于分裂,这么大的事,朝廷居然根本不知情,还蒙在鼓里,在瞎惊恐闹心,被辽使轻易捏住了随便敲诈欺负。
凶强的女真金国也同样闹心得不行。
成功抗过了辽国依仗人多兵多玩的分兵游击战大灾,但损失之惨让铁石心肠的野兽女真统治者们也不禁悲怆落泪。好在能敲诈渤海国获取粮食支撑难关。但也因此和刚获得独立解放的渤海国结怨。
粮食给了女真人吃,渤海国人这个冬天就必定要冻死饿死不知多少人,老弱病残怕是没可能熬过来。渤海人不痛恨女真才怪了,渤海王高永昌也是个有骨气有野心的英雄,看到女真虚弱了,怕是也会起心思,不会对金国再那么讲忠义,起兵反叛,甚至和辽国结盟一起对付金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新任负责防守东边防范金国渤海国的辽皇族子弟耶律大石不是一般人物,此人心胸眼光都非凡,是个劲敌,肯定也有胸襟胆魄同意和渤海国结盟........
金国人口损失惨重,成功招揽了北海野人东海野人等众多凶悍敢战野人部落,这是托天气一年比一年严寒冬天太难过而不得南迁的光,但骤然增加的异族人口势力也增加了食物压力和统治管理压力与风险。
这些野人可不是什么良善好弄的好鸟,一个不慎怕是会吸纳不成反被吞,可得费心费力好好弄弄。
完颜阿骨打在做出招收吸纳决策后也早有准备。
他本想驱使和利用这些新加入的野人势力去抢半岛上的富裕啥都有的高丽国,没想到派探子前驱一去打探,却惊愕得知印象中半岛上的这个人口财富兵力等等势力虽不小却好侵略欺负的国家,如今情况大变了,不是那么好弄了。
半岛北边居然只剩下三座孤零零的边城防范着金国入侵,周围不见一个百姓,惊愕再往深处查探,泥妈的,居然仍然是空无人烟,只剩下一处处荒废的城池村镇。
这显然已经不是坚壁清野防御那么简单,这是没百姓居住了,不知这种情况向南有多远,也不知是不是高丽国这在今年也遭遇了海盗的洗劫才成了这样,但据偷窥观察那三座城防的情况判断,似乎不是。
潜伏进去,再向深处侦察,结果差点儿把几十个探子全饿死在不知边际的无人区,幸好还可打猎,女真人都是好猎手。但却也因此没几个探子能活着回来。
因为,也不知无人区怎么那么多野兽,
食草的动物多,而且有不少渔猎民族女真人也不认识的食草动物,根本没见过东北地区会有这些物种,同时凶猛野兽也多,光是东北虎、西伯利亚虎就多得吓死个人,似乎每个山头每片区域都有这么一头霸主,何况还有当时还未进入冬眠的各类熊瞎子在游荡,野狼就不说了。
弄得女真探子们常常猝不及防成了野兽的粪便,放眼望去没一处是安全的,因为荒芜的村镇包括城池都成了野兽越冬盘踞的妙地,想在无人城中夜宿,结果却一头闯进了野兽窝......
这种可怕情况,探子们觉得可能是人退野兽进的缘故,毕竟半岛北部是地形复杂的山区,适合动物生存尤其是越冬。
若是他们再细心些,就会发现废弃的田地、河边原野也好,山中也罢,也多了很多种东北地区原本没有的野草——牧草,甚至多了东北地区不会有的树木,比如枫叶树的小树苗,那本是北美洲才有的树种。
事实上,半岛北部已经被海盗国改造布置成了无人区野兽乐园,留守的人和抢掠的准备留着日后返回大陆在北方放养的牲畜,以及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适合或试验培育在北方放养的众多动物物种,都集中在南部方便活人和耕种放牧的地区。
没错,就是集中到了三八线以南的平坦暖和地区。北方只有那三座以青面兽杨志为首的三万边军存在。
北部就是凶险万分的野兽区,这甚至有海盗弄的北极熊存在。
三座边城的日常需求也无法从南部经北部运来,就没留这个通道,除了蔬菜自种自给以外,都是海运周转过来的。
海盗国牛逼和便利的就是船和航运啊,根本不需要陆路运输那么费劲。海上船运才运得多而且省事。
这些情况却是女真人无法想像无法轻易获知的。
如此,女真探子们就稀里糊涂进了野兽区,悲摧了。
首批去了三十人,却无一能有命返回。
阿骨打左等右等不见一个回,心中惊诧,随后又派了一百个探子再次去侦察,这回总算有回来的,但仅仅只一个,而且是连伤带饿累,半死半活支撑着报告了情况,没等说全乎就咽气了。其他九十九人连残废半死的也再不见一个。
这些探子可是女真军中的精锐,都是部落中最优秀的猎手,战斗素质非同一般,却成了这样。
总算了解了些情况的完颜阿骨打皱起浓眉,细思后,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失望和烦躁。
高丽国显然清楚大陆这边金辽今年惨遭的灾难,早预料到了灾后女真会来抢劫,所以早做好了防范准备。
摆在阿骨打面前的难题是:还去不去半岛抢?去了又怎么打?
金国现在缺牲畜缺粮食,经不起大军出征消耗,若是匆匆忙忙急杀入半岛不能很快抢到补给,那么此战的前景就不可预测了。
高丽国留置的三座边城不是那么想像中好打的。
半岛这帮棒子本就擅长据城坚守,而从唯一能活着回来的探子汇报的情况看,怕是棒子国的正面野战能力也并非了解和想像的那样弱。
至少,所派去的斥侯都是好手,却居然在遭遇高丽巡哨中不是对手,不论是骑哨战,还是步探对步哨,都不行。
第一批潜进去的探子主要是遭遇了防不胜防的野兽而团灭。第二批百人,主要却是遭遇对手的强悍游哨.......
第136节猛然意识到的乱世争霸时代
女真习惯斥侯三人一组,和高丽同样的三人组厮杀,却以在凶险的白山黑水中打猎磨练出来的机警与强悍身手,以女真人最擅长的埋伏突袭山地战,都没便宜可沾。
对手都武艺了得,埋伏、潜行、突袭、正面交锋,都素质极高,杀敌手段花样繁多,陷阱、树林机关....无所不会,简直比打猎出身的女真人更擅长玩这个,而且几乎都会暗器,防不胜防,又会配合战,难缠得不可想像。
女真人此时还和隔着辽国的南朝宋国没接触,完颜阿骨打等金国统治者对南朝汉民族的具体情况还非常缺乏直观了解,不知道所谓的高丽棒子强悍的游哨兵其实是以宋国出身的绿林武术门派等武林人物专门训练培养出来的斥侯军。
这些人的个体能力当然不一般,对大兵团作战显不出威力,在战场上遇到军阵冲杀只有掉头逃跑的份,否则就是被千军万马轻易碾成渣,但练的就是单打独斗和行走江湖的机警战斗能力,再经过专门特训,哪是女真寻常精锐猎手兵能斗得过的,再野蛮强悍不怕死,只几个人战斗,形不成金军整体在战场有的那种一往无前摧毁一切的可怕凶威气势也不行啊。
女真战士的个体战斗素质是厉害,但并不是那么骁勇不可敌。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没有宋国辽国这样的成熟先进大国文明积累传承的武术训练体系,不是专门练出来的武功高手,没有那个条件,有的只是苦难的生活逼得他们在渔猎日常中磨练出了强悍的体魄和机警搏杀能力,更有凶残不惜死的斗倒一切敌人的坚硬意志、极度贪婪下的对保障战斗抢掠实力的集体的团结配合和对领袖的高度服从性.......
女真战士个体仍然只是和契丹人一样的狼,更野蛮凶残而已,只有结伙形成规模化,才立即整体升级为无敌猛虎群。
这一点已经在今年的辽国分兵游击战中充分得到了证明。
半岛的三座边城的防御更是强悍严密,只布置在城上的女真勇士最害怕最无奈的床弩就不知有多少。
有女真探子刚去半岛,不了解情况,还想混充当地高丽百姓混进城中查看详情,甚至想伺机潜伏下来到时当大军攻来时的破城内应,结果却一进城门就.....直接被杀了。
他们不知道,这根本没有所谓的百姓。
城中除了很少的军属妻妾和女军医女护士,剩下的全是各兵种军汉,连孩子都无一个。与战争无关的人都在半岛南部或海盗国其它地区安然生活,远离了战争的威胁和惊吓,只管安心吃奶、上学、工作、玩乐......美美过小日子。女真探子看到的所谓百姓其实全是乔装哄外敌的军人。这种情况下,女真探子们异想天开混充百姓进城,无疑是主动送死的小聪明。
而城中守军连活捉了他们审问一下都不做,见到了就直接弄死肥地。
根本不需要审问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帝国早有安排,他们这些守边者正等着这一天呐,为了糊弄女真探子,全体甚至专门练过些棒子话,只要是离城出去,哪怕只是在城门口转转也是要么干脆不吱声要么只说棒子话。何况军中本就有效忠帝国的专门训练使用的正宗棒子。
侦察半岛的一百多个精锐女真探子全部牺牲了,却连半岛根本不是棒子半岛的实情都没能搞清楚,至少是没人能报告回去,就算在激烈短暂的斥侯遭遇战中从对手情急喝出的话语中惊讶察觉对手不是棒子而是汉人,那也没用。
死人是不能回去报告情况泄露半岛秘密的。
唯一能喘气回去说点什么的探子,其实还是交锋的海盗斥侯对手奉命有意放他一马,让金国决策者明白:你还是别来了,留着宝贵兵力和劲头专心收拾辽国吧,否则就是白来,啥也抢不到,而且还得惨遭重挫,金国实力更虚弱.......
事实上,就算有漏网的女真探子能逃回去并且细心留意了,报告了上面对手说汉话,那也没什么意义,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并不能帮助上面多了解掌握或猜测到半岛实情。
因为,此时的半岛,汉语才是官方语言,是有文字书籍的正经国语,棒子话只是下贱土语。
高丽国人都以说汉语,会汉字,通汉文明为荣,有了这一手才意味着是半岛真贵族真体面人,也有比只会母语土语的寻常棒子更广阔的当官做吏混官场或其它的比如商业、国际贸易什么的工作立足机会及发展空间,普通棒子不说母语专说汉话也不足为奇。何况是,虽是兵却也享受一定官一样的待遇的斥侯这种特种兵——普通棒子代表精英群体。
金国此时也有了自己的文字,也是学习效仿的汉字,
金国统治阶层也以通汉语为荣,不少的赫赫大将也在学说汉话。
此时的汉文明,文化传承底蕴深厚,是东方文明甚至全世界文明中唯一成完整体系的文明,代表着时代最先进,繁荣富裕,华美的楼堂馆舍,宽袍高冠诗书风流......是所有异族自己不可能创造和拥有的,都羡慕得要死。
完颜阿骨打就犯愁了。
去抢吧,若是想先拿下三座半岛边城拦路虎获取些补给,显然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如此防范森严,没有后顾之忧,又有战斗力的城池,打下来的代价大得甚至可能无法想像。这已经是不可承受的。
女真人已经在今年折损太多了,光是小孩子就差点儿断代,再死不起了,而且勇士们极度疲惫不堪也没什么真正战斗力了。而新纳的各类野人,要他们攻城当炮灰,借机削弱和整训听话,这可以,但若是死得太多,别管收获多大,那野人们就肯定不答应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只怕会瞧出女真的虚弱和歹毒目的,不对付高丽却翻脸转头对女真反噬。
另外,攻城需要的时间也耗费不起。
若是战事拖个不说三两月就是十天半个月,那也是不能承受的。
东北这冬天来得早,严冬降临,大雪要来了,在雪地寒风中不久就能活活冻死人,加上食物紧张,供给困难......
可若是放着边城不管,一气杀入半岛内地,且不说那漫长的怕是至少是数百里远的北部山区无人区的复杂凶险难行还没食物可抢,单是被边城军断掉了后路和补给线,那金军此行的前途也足够堪忧了,一旦进军不利,不能及时从半岛南部获取补给,军队只饿也饿死了,搞不好怕是得全军覆没,亢奋而去却有去无回。
可恶!
高丽棒子果然太狡猾太歹毒太无耻,太可恶了.......
和众将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只能恨恨放弃。
金国君臣都发誓:日后必灭了高丽,把半岛狠狠抢杀个净光。否则怎消此恨。
剩下的就是阿骨打不得不闹心了。
金国闹心,附属金国的渤海国王高永昌就必然要倒霉了,把渤海人的粮食忍痛供应金国,自己人却要承受严寒饥饿,本国百姓不满,新当权的统治阶层也没什么可纵情享受的,怨愤四起,当国王的还不成天愁云锁雾的闹心不已?
赵岳把这些情况说给宋朝廷和辽使赤狗儿听,就是告诉这些家伙:你,宋国的达官贵人们别特妈瞎乎乎蒙头乱搞了,如今的辽国不可怕,没必要怕成被人家随意拿捏玩弄,但也别异想天开一面懦弱妥协和辽国暂时维持友好,度过眼前的难关,一面却妄想联金伐辽,热心搞什么灭辽收复燕云建立历史壮举功绩美名。那是找死。耿南仲之流玩投降派,自废武功,不惜挖空宋国粮食财富资敌以换取所谓和平友好,维持宋国安宁和荣华富贵,那更是可笑的积极作死,是争早死。
辽国是狼群,如今却是病狼群,但也不是宋国渣子军队能对付的,更不是你们这帮子君臣人渣废物能搞定的。
而今年被辽国祸害得欺负得太惨的金国,在宋国君臣眼里又成了弱小威胁不到宋国却有一定战斗力可利用的苦难小蛮子国,实际人家却是猛虎,正迅速成长起来的野心巨大胃口也奇好的发威猛虎,而且是一群。
辽亡了,弱宋跟着得亡。
你们的小命都已经悬在悬崖紧边上了,稍不慎就滑下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还瞎自负得瑟什么?
象历史上那样老实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停止争权夺利内斗,打起精神齐心协力励精图治,勤练内功,严守边防,积攒起实力,静等着辽亡、金军转过滴着鲜血的大嘴虎视而来的那一天,奋勇抗战,才是唯一的正经路子。
你,辽国也别硬充什么霸主强者了,不被宋国呼应女真南北夹击,顾头不顾腚的轰然灭亡,已经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
你辽国以为今年的一场巧妙大战已经把金国削弱到只怕还不如女真的当初,以为只需要缓缓劲再来一次,女真就完了.......别特妈天真了。金国的战争能力不是弱了,而是有了一样悍不畏死一样凶野善战的众多野人加盟而更厉害了。你辽国全力以赴只用心对抗金国一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早一天晚一天灭亡的命,居然还在那一无所知的瞎高兴瞎张狂......
赵岳跺了跺脚下已经听懵了的赤狗儿。
“狗儿啊,你听明白了我说的什么吗?”
赤狗儿趴在那羞愧愤恨却无奈地痛哼一声,闭嘴不言。
“呵呵,我知道你恨透了我,很不服啊。
我知道啊,你,你们啊总是这样。我跟你讲理,你就跟我耍流氓,我跟你耍流氓,你就跟我**律讲规矩。我跟你**律规矩,你就跟我讲强权暴力。我暴力以对,你一看硬的不行就立即玩和善无辜,说什么这点事至于闹得你死我活的什么的,不至于啊,给XX个面子.......逃过此劫,然后想法子以更大的强权暴力和更阴险算计再更狠的行凶报复来。”
“你们啊,”
赵岳说着又跺了一脚,并指指在那躺着装昏迷的耿南仲,嘲弄道,“什么大儒君子,什么高官名臣贤达人,就只长着一张横着是嘴竖着是个B的玩艺,毫无信义,甚至人最起码的人性良知都没有,说人话,不办人事,整天忠君爱国、国家民族大义的,说来说去都是假大空,都是说习惯了的套话虚的骗人的,都是在玩套路,把别人当傻子,要我家奉献牺牲,要这个那个人舍小家顾大家,他自己不奉献不牺牲,为的只是他自己的风光富贵岁月静好,别人却得付出一切负重前行。”
“你们啊,只有权力没有义务,没有责任。百姓只有义务责任,只有奉献牺牲。国家再繁荣富强也只是让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住的豪宅更华贵亮瞎普罗大众的眼,能享乐的楼堂馆所更多、纵情酒色的服务内容更丰富高级。别人,一切都得靠自己抗,千万别摊上事,一有事就得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你们不关心别人死活,看不到,视而不见,你们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当着统治者享受政权,纵情享受一切。国家再富,再有钱也不会让百姓分到一个大子。有病,没钱治,该死死。老无所依,卫国奋勇杀敌残了废了,该饿死难死,也是只有自己死抗等死。你们只管高高在上继续千方百计愚弄众生搜刮享乐。你们特妈的就没想过,我以及别人既然只有义务没有权力,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抗,活着是命大,死了是应当的,那为什么还要爱国?国家复兴了,强盛了,有什么意义?百姓需要在乎这个吗?谁来当统治者还不都一样?为什么要奋勇积极流血牺牲自己保卫国家保护你们?我和别人为国付出一切,能得到什么?忍受贫穷欺辱干看着你们能踏着我们的尸骨鲜血继续悠然享乐下去吗?你庞大强大的辽国为什么会连个区区女真小族都打不过?为什么你辽国将士百姓都不勇敢为国而战了?为什么宋国的良善者都跑去投靠凶恶贪婪的海盗了?你们到底还在依仗着什么敢继续耍淫威享受权力富贵?”
这话一出,满殿的人不禁脸红激愤不已。
都知道赵岳明是在骂辽使辽国和耿南仲,实际是把在场的君臣全骂进去了,是在鄙视谴责宋朝廷的卑鄙无耻无知。
这骂得也太恶毒下流,太嚣张了。
有不少自负是有才有能高官君子的官员怒极正要开口怒斥赵岳,却听赵岳冷笑一声,“不服啊?“
”很好啊。”
“在这个混乱莫测的乱世,我家吸取惨痛教训,已经准备好了。整训好的沧北大军正需要个磨刀石,正摩拳擦掌环视四方想找个对手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大战杀人能力。五十几万早破了五荤三宴的恶僧正为当不成逍遥体面佛爷了而满肚子怨恨需要找对头狠狠发泄,需要展示怒目金刚之威。谁不服?请赶紧挑战。
辽方也好,宋国本族也行,都欢迎啊。你们双方联合一起搞,那更热闹有意思。”
“现在是满世界的穷敝啊,东方大地就剩下这么点财富了,你们享受多了,我能有的就太少了。沧北和沧州人都感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不答应啊。吃不到肉啊,辽国缺战马缺牲畜但还是有些牛羊可吃的。没钱粮酒色......辽国和大宋有哇。恶僧们九成五以上还不老,对人生还有新的**,正盼着能去杀抢来尝尝滋味。
相信一开战,首先,金国会响应,至少会起兵牵制你辽国,然后,就会更热闹了,都想杀别人抢别人满足自己啊,宋辽金都精疲力尽了,都空前虚弱不堪了,千载也难遇难求的机会来了,贪鄙的高丽国会闲不住,瞅机会必定跟着兴兵。回鹘会高兴地参战。草原荒漠杂胡和愚昧吐蕃会搅和进来。重组的西军正缺这缺那的,有机会了岂会坐得住不掺和?西南的神秘势力必不会放过伸手良机;南边的越猴子必会不安分。大宋内部也会有意思起来,不知会有多少草头王冒出。如此就连动起来了,就特别复杂也特别好玩了呀。那景象,太有挑战性了,活得如何全凭自己真本事,再没你们的理所当然了......别人没有为你们只奉献牺牲的义务了。你们也得有事自己抗......这些事只想一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那时,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谁才是真正好命的人,自然就见分晓。”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呵呵,我就不信这个邪。
咱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满殿的人脑子都一震,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我们已不是操纵一切的牛逼统治者,世界已经进入了乱世争霸时代,我们只是其中一员。沧赵家族已经不是宋国不宋国的简单问题了,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乱世挣扎中的一员,却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比我们这些人在乱世生存中更有优势.......
第137节选择性遗忘
赵岳嘲弄痛骂着众人,心里话了:你们都仇视我家,都想算计我家,都让我家闹心,明年,我家彻底搬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得在这闹心,不能孝顺爱我如命的母亲,不能和生死相随的女友快乐生活,不能悠然逗逗精灵一样的妹子小妖,不能和家人欢乐团聚,更不能搞我最想搞的科研干我最喜欢的事,那,你们也别想清闲自在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同样的,独闹心,不如都闹心。我不自由不快乐,你们还想自由快乐?我闹心,世界就都闹心吧......我岂会便宜了你们这些腐朽杂碎.......折腾不死你们这帮混蛋......
庄严的金殿上鸦雀无声。一个个宋君臣都在惊骇,都在思索.......
地板上装死的耿南仲也不禁动着眼皮子,虽没脸睁眼,却也吓得顾不得掩饰是在伪装昏迷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了。
赤狗儿那愚昧却不乏狡诈的脑子也对世界现实醒过味了,惊骇思虑着,都忘了还踩在赵岳脚下的奇耻大辱和疼痛。
御座上的皇帝赵桓更是惊得木偶一样目瞪口呆僵直地看着赵岳.......
赵岳没时间在这多耽误。
他一脚挑翻了赤狗儿,盯着这个家伙淡漠问:”你,现在懂得到底该怎么对待我大宋王朝了吧?“
赤狗儿呆滞地看着赵岳,没有反应。
”看来你是明白点了,只是还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想一想,得想通透了,那就乖乖回驿馆歇着去吧。“
这下赤狗儿终于有反应了,活过来了,随着赵岳挪开脚慢慢爬起来,不敢乱动一点,生怕赵岳再误会他要反击而再整治他。他相信赵岳再动手就绝不会是摔倒他踩着羞辱他那么简单,至少会凶残整他个残废......他完全怕了赵岳。
这家伙的脸皮极厚,不愧是辽蛮子,一声不吭离开金殿前居然还有脸敢去捡回自己的变刀,但怕赵岳误会,动作极慢,而且一边过去捡刀一边留意着赵岳脸部的表情反应,赵岳眉毛微一扬就吓得他一哆嗦。
赵岳没管他捡回刀,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收了声,只在心里说:按你蛮子的规矩,胜者拥有一切,至少这把不错的弯刀、身上的华贵皮裘金银装饰都应该属于我。现在且不多事,不和你计较,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都得吐出来......
赤狗儿满面尴尬的低着头抱着李奭的尸体离去,但要出殿门口时又突然止步站住了,并且缓缓回头扫视了满殿的宋君臣一眼,对赵岳敬畏的目光对上宋君臣却又恢复了凶残强势甚至疯狂,眼珠子血红,这一眼大有意味:好吧,我大辽国是不行了,勇士们是这个时候打不动了,是还面临女真报复杀来.......但是,不是真就在这个冬天侵略不了你宋国了,你宋国若是敢不答应补给我大辽国需要的粮食和种子,我大辽万众要亡国灭种无法活到明年夏天了,说不得只能立马不顾一切的人人奋勇从军疯狂南侵南占.....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是蛮子的凶悍无耻心性,也是赤狗儿不得不豁出命也要完成的使命,否则能活着回去却只怕没命活过这个冬天。
宋国官员也无疑是读懂了赤狗儿的这个威胁的眼神.......
赤狗儿走后,赵岳扫视了一眼满殿的贵人,指指赤狗儿的背影,淡淡道:”这就是我祖母交待我看具体情况要完成的第二个任务,为朝廷解决掉盟约赔款之灾和害怕辽国趁机灭宋的难题。“
他瞅着一个个默不作声却瞅着他神色不定的大宋高官,又说:”我呢,和我家人不同,和我大哥更不同,不关心什么国家民族大局大义的,那与我这个草民无关,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得到过除了我家和我家部众以外的富贵者任何恩情友爱关爱,遇到的只有这样那样的满满恶意,我不欠外人的,外人也休想欠我的,我打懂事起就信奉,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人一尺;人若损我一分,我必夺他百分;人若不让我快乐,我必不让他好过,要让他一生痛苦悔恨侵害我。讲究有仇不过夜,能报当场就报。原本,我入京遭遇的一切已经说明了朝廷的态度,第二任务不需要再考虑了。但是,我还是做了。
我最见不得异族区区肮脏愚昧蛮子在我面前嚣张。我赵岳可是天下第一嚣张纨绔,既然都这么说我,那我就不能坏了这个名头。重要的是,我家最重信义,重视情义。即便我家被害得庄破人亡,祖母和兄长在万分悲痛失望中也仍然念着太上皇当年对我家的情义,不忍心看着太上皇如此被辽蛮子殴辱。现在任务完了,朝廷若不收拾我,那我可要走了。”
金殿中的人听到这个,一张张或铁青或阴沉或隐晦不明的脸色都不禁露出一点喜色,眼睛里冒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赵岳目光锐利,把这些都一目了然看在眼里。
他不理睬这些早习惯了见缝就钻的奸贼坏蛋官又暗暗得意起了算计的贼心思,慢步走向殿门口,示意殿内我要走了,你们抓不抓我呀?机会难得呢......等着镇殿武士来抓他却没人出一声令下,在殿门口他也和赤狗儿一样突然止步回身了。
瞅着宝座上不知在出什么神的皇帝赵桓,赵岳笑眯眯道:“在场的诸位多是科举闯出来的进士,有一位算一位都是这世界上最聪明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自然都懂得很多道理。我,就象某些人口中评价的那样不学无术,草莽无知,确实没什么才学见识,纯乡野草民一个,但也至少懂点道理。”
“古语有言,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若再有谁还敢自负才智权谋耍聪明祸害我家,那我家还有什么情义可守的?还顾忌什么国家不国家民族不民族君臣不君臣同僚不同僚的?你可以不讲究而肆无忌惮,我家为什么不可以?对不对?都一样是人,都一样长着脑袋两眼睛一张嘴,世间可不是只有你的自由权力,没有我的自由权力。不是只有你能害我,我不能反抗更不能害你。没这个道理。人首先需要的是活着。谁不让我家活,我家还宽容着让他得意什么?诸位说对不对?“
“谁若是怀着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的念头还敢任性对我家伸黑手,那就叫他还没死呢,洪水就滔天了,让他自己亲自尝尝自己作的孽,好好体会和蝼蚁草民众生一样在滔天洪水中绝望挣扎满门俱成了水底腐尸烂泥鱼食的那种滋味。”
满殿的人浑身一寒,一个个老贼眼中不禁露出狰狞戾色,阴阴瞅着赵岳。
赵岳却仍然笑眯眯的似乎只是在转述别人的话,但声音一沉:“我家对大宋的功勋之巨,朝廷承认不承认,我家也不欠天下不欠君王什么了。”
群臣又是一震,一个个的神情复杂好看起来。
赵岳又几乎一字一顿的说了此行必须说的最后一句:”而人情,只会越用越少,不会越用越多。诸位都懂得。“
他缓缓扫视满殿的人,声音又变得淡漠,”诸位好自为之。小子告辞了。“
赵岳说完了再无一丝停顿,径直离殿而去。
他把话对皇帝对所有朝廷实职大员说得如此露骨如此嚣张是因为他清楚:当官的都有一种病,或者说是本事,叫选择性遗忘。
天下的道理、国家的法律威严与公平、社会的政权的人情世故的.......运转规则,能当官的哪个不懂不精通这个?
但是,每当权力者要做什么罪恶事时,要侵害别人时,就会自动忘了一些东西。
比如,这些朝廷大员,包括两个君王,都明白赵岳今天当众说的那些话的道理,一直都明白,也是在信守着君臣相处官场相处等为自己争取利益和捍卫自身利益的规则:有功的就该向朝廷向君王要相匹配的好处,就该得到国家的尊重与维护,这是功者应得的,是功臣的权力。朝廷和君王有责任回报给相关利益。付出有回报,人才会效忠,没回报而且还翻脸无情陷害惩罚,就不会效忠也不必效忠。但,整治掉赵岳家时,这些当权者就会选择性遗忘了这种最基本的人情利益规则,仗着是君王是朝廷,有大义优势,更有强权暴力,总是硬要沧赵无私效忠奉献牺牲一切,不肯给任何回报,而且还要下套惩罚赵岳家去死光光,却还要沧赵不能有怨言,不能索取应得的回报和尊重,不能不照做,更不能反抗,否则就是赵岳家伪善伪忠无良违背了忠义大义,有罪不对。尽展强权的霸道无耻。
赵岳这次就是要彻底当面撕开了朝廷这种无耻却自得,把一怒随时会反的态度亮明了,自己家受够了耍弄,不再尊重朝廷,不会顾忌什么,不再在朝廷热衷并擅长的规则里玩了,我跳出君臣名分约束和上下规则,直接斗武力实力,不服?就干。狠狠敲醒朝廷长久习惯的自负与侥幸心,让这帮子腐烂透的东西明白再敢对他家嚣张动歪念头,那么,先倒霉的却是那些任性搞事的他自己。
沿途的御林军看着出宫的赵岳,眼神再不是怼赵岳来时的那种傲慢凶狠得意......
赵岳的进宫所为彻底颠覆了这些勋贵子弟心中根深蒂固的一些见识和观念,彻底震撼了这些人的心,震惊、惊诧、嫉恨、敬畏.....什么眼神都有,却无一人再敢露出明显的挑衅敌意。就那么一边留意着朝堂会不会下令抓捕赵岳一边看着赵岳迈开大长腿不紧不慢溜溜达达走过......直到赵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朝廷到底没胆子豪赌一把,没再敢任性。赵岳没任何阻碍的从容平淡出了皇宫,在宫门口还特意停止脚步扫了一眼那个把门将领。
那将领却一缩脖子只当不知。
焦虑等在皇宫外的四将一见赵岳果然还是平安无事出来了,顿时长长松口气,都露出欢快笑容迎上来。
赵岳有意大声问四将:”没人找你们的事吧?“
”没有。“
四将都笑着摇头。
宿义想了想,忍不住笑道:”之前倒是有数百禁军持弓弩在附近半露半藏着,对俺们哥几个其意不善,随时可能动手,可那辽狗出来后不久,不知怎么的禁军又突然全撤了,连在附近巡逻的都不见了。嘿嘿,真有意思。“
赵岳一笑,拉下头套又遮住了面容,翻身上马,一拉马缰绳,拉得战马嘶鸣一声扬蹄而起。
他虎视着皇宫,心说:我还会回来的。这里有历代积累的无数典籍,虽然绝大多数是对社会发展没用的东西,甚至是垃圾糟粕,但怎么也是中国的瑰宝,记载传承着中国人辛苦创造的古老文明,至少对研究历史有点用,要收集起来保护一下,不能让它再毁于战火。这里也有我要救的无辜不该死在战乱中的妇孺......”
在把门御林军复杂的眼神注视下,战马落蹄,赵岳轻轻一夹马腹,战马又嘶鸣一声,拔步转向开始发力飞奔。
四将哈哈一笑,吼声:“京城再见。”
催马紧随而去。
樊楼的人一听说赵岳走了,不会回这来住霸王店了,都情不自禁欢呼一声,随即就是跟着掌柜的小声恶毒骂骂个不停:赵岳恶魔、该死的贱夫小子.....
赵岳离京途中,沿途的街道两旁房舍楼宇内有太多公子衙内......在偷窥着敌视他而过。
不是他们都和赵岳家有什么仇怨,死的曹腾等和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关系,只是物伤其类引发的敌对情绪。
他们这些京城衙内公子一向自觉高人一等,瞧不起在乡下撒野闹出了天下第一嚣张纨绔名志的赵岳,结果却反被他们一向鄙视不屑的乡下小子不但狠狠打了脸甚至要了命,满京城纨绔贵子的面子被扫光了,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愤恨......
赵岳觉察到了也看到了,一笑:前世有个明星很霸气地说不嫁豪门,我就是豪门。我赵岳此生不借势,我就是势;不攀权威,我就是权威;不借力量,我就是力量。我一个人就能杀得你整个京城权贵休想活到明年。当纨绔时,我是全天下最大的纨绔,如今我不当纨绔了,不玩你们那类纨绔事了,我现在玩的是更高层次的——吊打你爹,不屑和你们这些”小孩子“玩斗气。我会看到你们这些还傲慢着不知所谓的命好高贵者在乱世是如何绝望哭嚎悲惨的......
回梁山的途中不会太平。
因为某些人有种很重的病,叫记吃不记打,更确切的说是叫选择性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