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生无可恋,下
海盗帝国今年对东方大陆的颠覆性一击,不亚于外星人突然出现在地球对地球人展开的攻击与触动。
别说是这些一看就是社会低层的没什么文化没见识、脑子也不见得有多聪明的粗汉小民出身的强盗,就是大宋朝堂官员和民间大儒这等自负生存智慧的社会精英顶层人物,在如此剧变中猝不及防,毫无经验,也蒙圈了。
看看圈在沧北劳动改造的那些僧人,
其中,往日神仙佛爷一样被世人当指导人生的智者大能专家而尊敬和供奉的大和尚可是大有人在。
这些大和尚可都是自负勘透了人世人生万般奥妙,自信无论世事如何变化,自己都能稳坐钓鱼台的潇洒出尘高人,不也是参不透猛然砸来的巨大变化,跟不上时代发展才陷入如今的囚徒境地?
跨越式的新时代对人有更高的新要求。
老见识老观念落伍了,生存老智慧对新事物新世界不顶用了。
那些没有自负的大智慧却想过正常人美好生活的民也好,官吏读书人也好,道士僧人一好,凭着对追求新生活的希望和勇气,毅然决然跑去了海外,登上了时代奔行的高速列车,不用大智慧,不用自己想方设法追赶上时代急速前进的步伐,反而自然而然自动就活明白了。
赵岳对这帮一看面目就知道绝非善类的亡命之徒没什么兴趣,只对这怪车和制造怪车的那个技术人才有点兴趣。
但这会儿,他瞧明白了:这三人是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求投靠,怕是稀里糊涂真走到了绝路上而急于把到救命稻草。
他瞅着这三条雄壮有力的巨汉,想到收到梁山的第一高人擎天柱任原,想到用巨人打造的破阵步军......
这三个家伙就算是罪恶累累的大坏蛋也是有可用的难得优势的,只这把身膀和力量就是人才了。
至于品行为人.......好如何?坏又如何?
赵岳就擅长玩坏蛋做好事这类事。
瞧瞧施威等四煞,天生恶棍坏胚子啊,本应该是祸害社会的害虫,还不是硬生生被他赵岳掰到造福人类的正途上?
梁山有近万桃花山强盗坏蛋在接受训练改造呢,再多这的几百个纳入梁山兵力系统又如何?
不怕他们坏。
只要利用大宋的绝境局势逼得坏蛋不得不紧抱着梁山的大腿才能生存才能活得好,就能操控他们血战对抗金军........
“三位好汉,起来吧。有话起来说。”
三巨汉却不起来。
他们很清楚: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天幸遇到了赵老二,必须抓住,死也不能放手,不然.....就得死的这个冬天。
这么三个巨熊一样的汉子居然象小孩子一样玩耍赖?
赵岳好笑,“看你们如此悲愤,堂堂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抑制不住眼泪,想必确有大委屈,起来,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坐坐,我愿意听你们说说遭遇的不公。若是确有值得同情的,在这又待不下去了,就跟我回梁山,不愁好日子。”
果然,三巨汉一听这个顿时就高兴了,都起来了,一个个大脸蛋上还有泪水,更有不好意思,居然流露扭捏羞涩......看得赵岳又想笑。
四煞这四个恶货咧嘴直接乐出了声。
想当初,他们可是很......牛逼,也是陷入绝望了,也是在更令人绝望的大冬天,却没求过赵庄收留,还很硬气地以目光姿态怼过那时还是个小屁孩的赵老二,尽管以后被赵老二操练了个半死,从此就有心理阴影......但比这三个巨汉强多了......
嗯,有了对比,看到更不幸的,这心理就平衡了踏实了,还有了平添出来的快乐......明知此时不应该笑,却难以抑制笑容。
四煞的笑声无疑让自负英雄好汉却为自己和手下几百号弟兄生存而不得不耍赖的三个大汉更尴尬......
赵岳瞪了一眼四煞,四煞一惊立即收了笑脸,但随即赵岳自己也笑了,还指指巨汉向四煞一摆头。
杨沂中不明白赵岳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傻小子奎三对这动作不用理会。他只管跟着赵老二吃喝......和杀人。
但四煞这四个在杨沂中眼里绝对不算聪明人的家伙却立即明白地笑着跳下马,从各自的马袋中掏出了个特制的包......
“来,三位兄弟,伤口流血呐,赶紧先处置一下。收拾好了才有精神和俺们二爷好好说话不是?”
四煞说着就打开了包,取出药、清仓消毒棉球棒、纱布......亲手帮三巨汉处理伤口,动作熟练,下手敏捷仔细而轻柔......和四煞的凶恶粗暴鲁莽形象很不相称。
三巨汉对凶恶陌生人陌生的医疗方法也居然一点没流露出应有的警惕戒备心,嘶着痛,很是感激地任四煞动手......
杨沂中默默看着这一切,很快明悟了:这就是沧赵闻名天下也被天下人信服的慈悲与信义。
纵然赵老二在天下人心中的名声是好恶掺半,一般人难以判断赵老二是好人坏人,但天下人,至少是眼前这三凶恶巨汉是绝对信任赵二不会趁机卑鄙阴毒使诈害他们的。
另一个明悟是:四煞本性凶恶,绝不是什么好人,但对赵老二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更重要的是,配合默契。太多事根本不需要赵岳特意开声说明,四煞就能明白无误地照着做。这是一种长久一起形成的熟悉。四煞才是赵岳一伙的,再品性操蛋也是亲近,亲信。他杨沂中加入了海盗帝国,更加入了梁山,以后跟赵老二干,但他仍然是圈外的人.....至少目前是
这个明悟让杨沂中触动深刻,也立即跳下马取.....
那种医疗包,他也有的。那是海盗军将士人人必备的军备之一,而且为这次不安全的东行还特意多备了消炎药。
他不去凑三巨汉的治疗热,向围在四周正神色各异的众山贼笑着招呼:“我这有良药。来,谁伤重先过来治......”
三巨汉感受到了沧赵医疗的特效,伤口包好了,血止住了,在药物作用下疼痛也大减,以他们皮糙肉厚又是练武之人对疼痛的迟钝,尽管浑身伤口不少,但至此也没多少感觉,不当个事了,又看到手下的寻常卑贱喽啰居然也被沧赵的英雄如此仁慈细致不辞脏恶地给治疗,不禁大为感动.......沧赵就是沧赵,天下大族名门无数,但唯有沧赵才有此胸怀仁德......
赵岳冷眼旁观三巨汉的反应。
看到他们身为山大王却能关怀无足轻重的蝼蚁喽啰,情感发自内心,他不禁对三人有了初步认可。
能做到这一点的,这样的人人性未泯,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在这个世界,他见多了披着各种儒教赞扬的美名美德,实际却自觉高贵、唯我独尊,视他人性命荣辱如草芥,心里只为他自己活得好活得尊贵得意,满心只有他自己的独夫名士。圣君、名臣、大儒、名道、名僧.......
赵岳不屑地撇撇嘴。
没那么多药分给几乎都有伤的山贼,赵岳指点着山贼自己如何正确处理伤口,和三巨汉一边闲聊着。
原来这伙山贼并不是本地人,是隔几州的西边的人,本是州城十里左右处开客栈等一系列为过客服务的商人。三巨汉是结义兄弟,合伙一块儿开客栈的,一个叫扫地龙火万城,一个叫擎天铜柱王良,番汉绰号叫遮天神白瓦尔罕。
那个州是东西南北地理上的交通要道区。
而三大汉的客栈又是开在要区要道上的,紧卡着要道口,南来北往东行西去都经过那,可想而知,生意何等兴隆。
客栈还担着一定的官方驿站的功能,三大汉有过人之能,也算有点官方背景身份,收入可观,活得滋润,人也有威望,在当地无疑是一霸,附近开各种店铺的,小吃啊、酒馆啊、大车店啊,洗衣缝补、粮菜......的人都是跟三人混的。
小日子过得轻松体面快活,虽闻海外异国有汉人美妙生活可投,但他们这类人显然是不会动心迁移去的。
身中局中不知灾,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大宋越来越烂掉了。地方官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今年,新上任一知州,蔡京门徒,形象儒雅,士大夫名臣风范,但干的那事就肮脏了,巧立名目,巧取豪夺。
盘剥百姓难以满足难填的欲壑,捞钱没个够,正琢磨再从哪方面下手,其师爷出城偶然察觉这处交通要道上的系列客栈配套服务是棵摇钱树,顿时起了心,要为知州大人多捞钱也要为自己多捞,任满调任定要腰包鼓鼓的才不虚此行。
然后,冲突就自然发生了。
师爷代表官方声称既是驿站就要收为国有,要三大汉识趣赶紧滚蛋。三大汉也是习惯了一霸,更不舍得自家买卖.......
官方一看嘴说不行就动武,给刁民点厉害看看。
刁民却强勇不好惹,不止块头大,武力也高,一怒反抗,更有追随的弟兄多......那一带各种店铺营生的汉子,地痞、恶棍、村霸、渔霸.....各种乡野狠人,和三大汉交好,平常跟着三强者混饭吃,有交情更有有共同利益,同反抗,动手了就刹不住了,师爷带来的可不止是衙役,还有一百州军,衙役和官兵在搏斗中吃亏急眼了就挥刀子砍死人,事就大了,火成城他们怒极,官府这是想夺我家财直接弄死我?那咱先宰了他.......
轻易打败了那时的混混州兵上百人,杀了官兵衙役,重罪没了退路,索性更反了,三巨汉在当地混得响,民间那些人一看官兵如此不济事,胆子也大了,聚集追随三大汉,冲动中轰然杀入州城........偏偏州是小州,只一营州兵,也就是只有五百官兵,这点兵力还有指挥使吃空饷吃了三百人的,实际只有二百兵,还只有一半能打的,另一百就是老弱干活的.....结果自然是被暴民轻易消灭,从知州、师爷、营指挥使到当地有名的污吏全被屠了,抢干净了,然后暴徒卷财四散.......
火成城他们其实没发大财,作为主力打仗报仇,没工夫抢劫,州城中的财富多被其它歹徒趁火打劫去了,但背了罪魁祸首与财主恶名,逃,逃到临近州深山躲避风头,却遇上了移民狂潮,他们在深山不知,后来知道了也没趁机跟着移民潮跑去海外,因为海盗不要坏蛋啊。
他们这些人本称不上好人,如今又成了满身血腥的强盗,名声更差了,没敢充好人投海外。再后来就逃到此处叫紫盖山的庙宇群中落脚,其间穿数州时被新组的兵匪堵截杀了数百,然后到今天这场战斗......点点人数,只剩下眼前的不到三百人.....
这一战后,武器多得用不完,缺乏的弓弩箭支也有了,盔甲也多了,可人少了一近一半,就这点人马,依仗的奔雷车也.....官兵再来,必有更妙更有效的办法克制奔雷车,山上的粮食也快没了,周围人口暴减,弄吃的也难,这都开始零零碎碎飘雪花了,大冬天的飘零山野......这还有活路?
赵岳已经能理解象他们这类强盗会有生无可恋的情绪。
对上罪恶的社会,尤其是对上腐败的国家政权暴力,个人,无论是英雄还是歪种都是无力的。
武松血溅鸳鸯楼,把他爱慕的那个都监家无辜也真喜欢他的丫环也杀了,这是对过去的悍然决裂,其实也是种生无可恋的消极人生态度下的暴戾。
梁山好汉基本都是光棍,也是种只图逍遥自在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无可恋消极。
宋江说投降朝廷吧,好,那就投降吧,能有个好结果从此成了朝廷的官员将领有了正经身份和前途是幸运,没有,那也没什么,死就死吧,怎么死不是死?弟兄好友能死在一块儿,死了作鬼也不孤单,反正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生无可恋是种下意识中萌生的理智抑制不住的消极心理,与是不是强大的强盗集团无关,这是不被社会认可,心无依无靠没招没落的失望悲观........
第34节回山
生无可恋的凄凉无疑触动了赵岳的心。
当初,他降生到这个落后陌生的野蛮世界时,何尝不也是这种生无可恋?
所以,赵岳收留了紫盖山这伙强人,要他们用官兵死尸的兵服乔装......当天就悄然离开了......
不日回到梁山,等看到水泊时,连赵岳也不禁浑身一松,大呼一口气:终于到家啦,真特娘的好......
此时,七个人,七条硬汉,俱都人马疲惫不堪。
从山西到梁山,这一路不知随时会有什么危险,看着很慈祥的白发村翁老太太都可能使什么阴毒手段想弄死你发送上门的意外财,没个地方没什么人是安全可信的,这就是社会整个黑了的可怕,提心吊胆,无处能得真正安宁,风波拼杀不断,和官方势力较劲搏命,和民间形形色色各种势力争斗,斗智斗勇之强度烈度凶险程度比地下党在敌占区高难了无数倍......
拼斗的巨大精力体力消耗、白天或夜晚的快马逃避追捕和赶路,吃不如意,睡不得安,仅仅七八天时间,尽管七人仗着强悍武力心计和刀利,又有内甲妥当保护,一路冒险闯关,杀了至少三个知州七个知县、镇长更多了,各种恶棍无数......一路搅起血雨腥风,也冒着失控的社会下各种坏蛋或官民恶势力导致的血雨腥风,终于闯过来到家了都还好好的,但即使几乎不知疲倦也不用费脑子的傻小子奎三到得这时也蔫巴了,没精打采的,显然是累坏了。而驮着七个大汉赶了这么远的路的战马就更没精神了,本就不是什么宝马,为不引人注意当初特意选的一般战马,这一路主粮食喂养,吃得精也抗不住折腾,没瘦骨嶙峋,看着还挺精壮,但实际是外强中干,若再这么说走就得赶紧跑的超强度折腾几天,这些马说不得就得累毙了.........
“到家了,到家了”
傻小子欢喜地咧嘴大笑。
杨沂中精神一振,在马上举目打量露出风波浩缈真容的水泊,心说:“这就是梁山泊?以后我就在这......”
四煞比傻小子更开心。这一路不但要拼杀,而且还要自觉担任赵岳的警卫,每天夜晚要轮班值夜,若是夜晚遇事打完了跑路,白天得休息,照样得值班,休息更少,无疑更累,到了梁山可是受罪到头了,但还不忘招呼紫盖山强盗:“都加把劲,到梁山了,好吃好喝.......再没官兵能威胁到你们........只管安心........”
扫地龙火万城、擎天铜柱王良、番子遮天神白瓦尔罕,个高,远远就能眺望到梁山水泊,心情格外激荡喜悦.....
当初一怒性发杀官造反,冲动下根本没考虑以后,杀是杀痛快了,往日一个个高贵傲慢的嘴脸都成了滚地血葫芦......真特娘的畅快,一刀刀砍下去真解恨,后逃到山中躲避就不得不静下心认真考虑以后的出路,就......发愁了,
这剧变的世道,单独立寨,怕是太难了。
社会人口太少,意味着钱粮也暴减,以往当强盗随便抢劫点附近地方就能衣食无忧好一阵子的优越便利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能立寨的山野,出去十几里甚至几十里都未必能遇到人烟,遇到了则不是三两户甚至老弱贫贱独户没啥可抢的,就是有成百上千刁民恶汉的超大村镇不好抢,想招人充实队伍吧,却没人愿意加入,官匪一家,官府上下、城乡上下恶势力都是沆瀣一气,在家当顺民良民就能从事强盗买卖,谁特么还愿意上山遭罪鲜明标上强盗签当山贼啊......
他们手下弟兄就起事的同乡那么些,转移中连连死伤越发少了,剩下那点人手,啧,不顶事啊,所以,白瓦尔罕才费尽心思造出奔雷车加强自保实力,却.......
考虑过投靠最近的田虎实力,可田虎那正难过着呐,种地纳钱粮的百姓没多少,日子也紧巴得很,田虎的兵都不得不放下刀枪重新拿起锄头.....以后会怎样,更难说,没保障,还得时时面临官兵大军重点围剿,不值得,也不敢去投。
又考虑投靠山东这边的大山寨势力——青州二龙山就是最好的目标,听说寨主晁天王义气英雄,是个好老大,可太远了,尤其是要穿越有重兵把守的大名府,只怕这几百人手没赶到青州境边就被沿途的官兵截杀光了.......去那无疑是条死路。
三人最想投靠的是——梁山。
那是文成侯家的产业,加入梁山就等于洗白白了,没官兵追剿了,而梁山之主赵岳无疑是强悍主,周围官府不敢惹,能靠得住,是他们这伙人走投无路下唯一的最有保障也最有期待的路。若是能加入梁山就太好了,可是.....自己是强盗,梁山不是官方,也能算半个官方吧?沧赵人疾恶如仇,梁山人怕是也容不得他们这样的强盗........这就让人绝望了........
庆幸的是上天有眼,不,不,应该庆幸自己往日虽然强霸一方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不可饶恕的坏蛋,得赵岳同情,梁山能够收留他们脱劫展开生活新一页......
绝处逢生,无尽欢喜,也无比珍惜这次机遇。
回头再想这半年来的遭遇,惊险坎坷,死伤惨重,唏嘘哀哉,恶梦一场,心悸犹存,却愤愤难平:这是怎么个肮脏邪恶世道?还有没有正义公平了?这还是一个正常朝廷正经国家吗.......
唉!看不清这世道啊。事实证明自己根本不是聪明人,社会一波动,形势有了变化,自己就糊涂了,遇事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一冲动,转眼就自身难保了,以往自负的有脑子,有强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大雄壮身躯和武力,在当地有影响力,在社会上有势力,手下弟兄多,官府也得让着点,如今才知全是虚的,瞎自大......还是老实跟别人混吧。
梁山东岸酒店。
道士军师何玄通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这处酒店的阮八等掌柜和伙计也一齐涌了出来,个个欢天喜地拥上来.......
赵岳笑着下马,却一阵腰酸背痛,这一路奔波太特娘的......酸爽了。
何玄通赶忙抢上前去伸手一扶:“劳累过度,人非铁打的,慢着点......”
阮八兴高采烈中早上前负责牵了赵岳的马。
赵岳缓缓下马,站直身躯狠狠伸了个懒腰,骨节一阵嘎吧响,呼,舒服了。
其它店伙计跑去扶杨沂中和四煞他们。只有傻小子奎三皮实又兴奋,早自己跳下马了,在一片问候中开心地嘿嘿乐......
紫盖山强盗们是穿着官兵服一路专走偏僻无人村落过来的,到梁山附近后就换成百姓装扮,仍走偏僻处悄悄而来,此时一个个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又脱衣服破烂,一眼望去简直是群乞丐。
赵岳笑着把火万城三人介绍给梁山众人:“以后也是梁山弟兄了。老梁山应该知道怎么做。”
酒店伙计们都特么是间谍,个个人精,心领神会笑着齐齐答应:“寨主放心。错不了。会照顾处好的。”
寨主这新鲜称呼是赵岳在西北动身前特意电报通知梁山这边以后就这么统一称呼他的。
自有深意......
只单纯从军事立足方面上说,赵岳要打造的梁山集团也不是正经军队,而正是山寨强盗模式......兵就是以强盗为主。
杨沂中对寨主这称号也只是略有诧异。
寨主不意味着就是强盗大王。
南方山区百姓多的是寨子和寨主。而西北边区官方立的边塞寨堡也不乏寨主之称,杨沂中的爷爷就是边塞寨主。
但,火万城等紫盖山山贼听到寨主称呼就明显愣了一下,一个是刚当过强盗寨主对寨主称呼敏感,二是北方内地正经人一般没称呼寨主的,官方的,比如清风寨之主,叫知寨,花荣官名叫副知寨而不是副寨主,寨主是山贼大王的意思。
至于施威、杨烈他们四煞才不管寨主不寨主的,叫什么,赵岳也是他们的主子。
到的现在,他们也慢慢明白了赵岳专门把他们四个调离北军来梁山的深意,也是好意。
象他们这样的嚣张恶货,本性难改,又自知不够聪明,只有跟着赵岳才不用担心无意中得罪了人哪一天稀里糊涂在战场遭到暗算或蓄意陷害报复,被军中行军法掉了脑袋。也只有在梁山这处半正规化的强盗窝里,他们才如鱼得水,活得自在,而且能充分发挥作用,照样不缺建功立业,更不缺光明前途......别人对他们可没有那么了解。只有赵岳理解宽容他们的缺点。大战不死,以后指定是去那什么远澳大陆自由快活去,不用在帝国政治那边承受激烈竞争和各种官场风波风险。
老实跟着赵岳混,心中有年少时就形成的阴影的惊怕,但却才有真正的自由潇洒安全。
这家将当定了,从此得当好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他们当时被赵岳撤了在北军中的一营骑兵将主军权的怨念,以及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的军中弟兄的忧伤才消散了,斩断过去不再去想,振奋精神面对梁山崭新的开始.......
紫盖山强盗,从三巨汉大王到寻常喽啰,都得到了酒店伙计的热情接待,沐浴,剃发,破衣服破铺盖被酒店的人烧了,都换上了新衣,舒服,尽管摸着光头,没了往日习惯的长发,有些不适应不自在,但没了虱子跳蚤等总除不尽的寄生虫的祸害折腾,坐到温暖的酒店的桌边热水热酒一喝,热腾腾的美味饭菜一吃,更舒服,入冬的寒冷,路途的疲惫紧张,心中对梁山的忐忑........似乎一下全消失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喜悦和感激,满满的情怀。
第35节后心之刺,断背之痛,上
船载着回家的人向梁山驶去。
水军部将刁桂、刁椿兄弟亲自为赵岳的坐船操桨。
这船不大,船上也只有赵岳、何玄通、奎三,三个船客。
赵岳站在船头,扫视着分别数月的水泊变化,又抬头望望阴暗欲堕的天空,伸手接住几片星星点点飘落却被泊面格外凛冽的寒风卷扑来的雪花,对身边陪侍的何玄通感叹道:“时光如梭,寒冬降临,一年又要过去了。”
何玄通一笑道:“是啊。岁月无情,改天换地,猛回首,沧海桑田。所幸咱们今年可是收获喜人,没浪费最宝贵的光阴。”
这个咱们自然不是指赵岳的梁山,而是梁山背后的海盗帝国。
今年一场拼杀,换来的是数千万近亿的人口和近乎整个东亚大陆的财富,这完全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就连赵岳自己每每回想也不禁感觉这一切不那么真实,犹如在美梦中。
这事从侧面也反应了这个时代的落后不经打,也生动无比的证实了曾经强大无比的辽国和曾经繁盛无比的宋国都是金玉其外败败絮其中衰败到什么不堪的程度。这样的丧失了锐气和进取心的大国,不被无情的时代淘汰,不被时光悄然湮灭,那才怪了。
何玄通这次站在赵岳身边,和以往的感触又有了大不同,望向赵岳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深深的敬畏,不再有出家人的那份淡然超脱。
因为,横扫三国,几乎颠覆了东方大国局势的人,正是眼前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
这是隐在深处的怎样一只强横大手?!
这需要何等的智慧、勇气和力量?!
海盗帝国那的人都说帝国宝亲王赵岳是神,现世的真神,也许赵岳真是临凡的神灵,不然怎么能拥有如此伟力?
何玄通不禁更深刻地体味到自己的幸运。
幸运能偶遇到这位神一样谜一样的少年,上了梁山。
若不是如此,象他这样有点本事的道士,在如此突变不可测的时局中,摸不着头脑,不知陷入灾中,命运可想而知。
在梁山,他得到的可不止是安宁从容的生活和发挥那点作用得到的地位和尊敬,他得到的是参与改变天地的机遇和不可想像的无限美好的未来。
他的名字伴着赵岳的事迹,必将流传后世甚至流传千古.......不是成仙了道也是英灵长存天地间了......他是道士,最重视的就是这类事,所以每每都会激动不已,彻夜难眠。
静心欣赏了一会泊景,赵岳道:“今冬怕是个大雪年。水泊结冰处怕是面积不会小,碍事,冰厚些就是隐患。”
何玄通明白赵岳的意思,点头道:“殿下也不必忧心。水泊用桃花山强盗大挖改造了,周边关键处易结冰的浅水区没了。该有的芦苇天然屏障区更迷宫难闯,加上隐在芦苇中高地的隐形暗哨卡,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若想趁大冬冰的便利摸过水泊潜入梁山窥探我虚实,哼哼”
赵岳笑了笑:这老道搞这些机关八卦布阵绝对是专业人才。
“周围的新官府有什么新闻?可有什么动静?”
何玄通闻言笑道:“还真有。殿下不提,贫道也要说一说。挺有点意思。”
“哦?”
“说说看。”
“嘿嘿,桃花山强盗闹梁山后,朝廷被大公子逼得,咱们周围的官府大洗牌。那些财迷心窍的污烂官吏军将不是调到边关喝西北风吃沙子去了,就是调到青州那样的危险地冒强盗险去了。这济州府新知府是青州知府慕容老儿调任,这是殿下去泰山打擂前就有的事,殿下知道。但新来的济州兵马都监是谁,殿下不妨猜猜看?”
赵岳有了兴趣,看着何玄通。
何玄通笑道:“贫道给殿下提个醒。那人最喜欢笑,总是一副笑脸,曾和大公子有‘交情’。”
赵岳一听这个,脑子里立即浮现一个人影,脱口而出道:“是他?王欢?”
“不错,正是开国勋贵王家嫡系之后,王欢。”
“这人的笑容就象长在脸上一样。喜也笑。怒也笑。算计人时是笑脸。杀人捅刀子时同样是笑脸。这人有意思,凭他那点落伍的见识和手段,不配做咱们梁山的对手,但确实是个有趣的祸害。贫道行走天下近二十年,几乎走遍了大宋,却也是头一次看到天下居然能有这种人。无论怎样,此人也是人才啊。这份心性,必有阴险过人处,也不能小视之。”
对何玄通最擅长的观人之术,赵岳是很认可的,对这种评论王欢的论语也深表赞同。
王欢就是个出身高级将门的军事混子,军事方面的架子很唬人却没什么过人的军事才干,但绝对是个玩政治混官场的好手,皮厚无匹,奸诈过人,心黑手辣.......在这个时代当官需要的一切心理素质和手腕,他都具有,而且多项全能而优。
赵岳清楚:当初,大哥从中央调任老家当官,任沧州知州,正是这个王欢任沧州兵马都统,负责配合知州整军守卫沧州边关,同时也暗中奉皇帝与朝中某些奸贼权臣之命负责掌握军队牢牢监控大哥。这家伙有不凡的勋贵家族背景为靠山,有皇帝和某些朝廷要员撑腰,本人又是个心眼极多,极有心计又皮极厚的超级油子官僚和歹毒武官,若不是大哥有过人的手腕,有老家从情报到人脉经济等各方面的扎实有力支持,更有当时正得皇帝宠信和寄予某些厚望的最大优势,想整治住王欢老实,没那么容易,想逼得王欢自觉调离沧州,不当绊脚石,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此人不是成事的料,绝对是个坏事的高手,绝对败事有余......在这个末期的宋王朝,象王欢这样的官僚太多了,但再多,王欢也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个人当初在沧州是什么也没干,却沾了赵公廉的光,也抗辽有功,自动申请调任,高升回了东京潇洒享福去了。
但这不是恩,反而是仇。
王欢是体面高升,而且回到他最想待的东京当武官,但他是羞臊没脸呆下去了才自觉离开沧州的。
只这一点就是大仇。
更重要的是:他既没能完成皇帝和权臣暗中交待给他的监控任务,也在沧州强军过程中显露了本质上的无能腐朽,怯敌,畏战,怕死,身为守边大将根本不敢离城和辽寇交战,居然只敢缩守城中,敌来,需要赵公廉这样的文官和地方长官亲自领军抗辽.......绣花枕头、草包纸老虎,这让瞎眼的皇帝赵佶以及那些权臣大失所望......王欢回京也就没真甜头可享受。官级高了,但啥实权和油水也几乎没有,等于享受待遇的散官一样挂起来了,这一挂就是直到皇帝再次需要他对付梁山......
这种仇恨更大。由此可想而知,王欢当了济州兵马都监,对梁山会是什么态度。
何玄通冷笑道:”朝廷把王欢调来,借口是他和大公子曾经是上下级文武配合默契的同事,有旧,当了对梁山有管辖权的济州军事长官,会正确善待咱们梁山。赵佶,啧,也不知是聪明过头了,还是把咱们当傻子了。“
第36节后心之刺,断背之痛,中
王欢虽狡诈过人,赵岳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专长耍权内斗的传统腐烂官僚而已。
依靠统治政权和思想控制发威,对内好使,对外就是战五渣的儒教特色那套虚伪空洞政治手段阴谋伎俩,对上梁山这种不听它那一套的外,对上梁山这种武力暴力,王欢之流手段玩得再好再高明也只是找虐的份,敢叫嚣弄事就是找死。
但新调过来进行事实上的继续围堵监视梁山的另一个官员,赵岳就不能不给予重视,立即警惕起来。
他就是宋史上剿灭了宋江一伙,铲除了反贼梁山基地的张-叔-夜。
历史上的张叔夜是以乡勇轻松剿灭宋江集团的,这反应了他的能力,也侧面反应和证实了当时的宋王朝官兵已经不堪用到什么程度,以至于剿匪,张叔夜不稀得用手下的正经官兵,只用民夫乡勇。
在那个时期,就算张叔夜裁撤烂掉的军队,征骁勇能战也有报国心的民壮为兵重组新军,也是没用的,军队不堪用仍是不堪用。因为他改变不了儒教官场劣根性传统,改变不了一朝朝时兴的政治军事恶劣风气浪潮。无论换谁当军官当管军饷钱粮发放的官吏,都会吃军饷喝兵血,不把普通将士当人看,先寒掉将士的报国心,并且将领只顾钻营巴结权贵与捞钱腐化享乐,无心操练军队......有不少宋军将士混了好几年兵营,却不认识自己的将主或大将,将主、大将都忙着好好当官享乐去了,根本不在军营出现,更不会辛苦带兵操演........都是底层小兵头军官在混管着兵,重组的新军又如何会不烂掉?
在赵岳眼前的现实是张叔夜本是海州知州。
在夏收计划中,海州这种沿海州自然也在洗劫之列,只是赵岳特意去认识了一下这位史上名臣,也特意放了张叔夜一家,没象洗劫中对其他宋州官那样杀掉,还以嘲讽方式希望能警醒改造一下张叔夜满脑子的腐儒思想,并赠予了内甲。
张叔夜能不能及时醒悟带着满门跟上飞进的时代不被自然淘汰,这得看张叔夜自己的选择。
赵岳希望这位历史上真正属于信守儒家正义高尚信条且清正有为的封建官员,也是最难得一见的敢奋勇抗金的北宋末名臣能自觉有思想转变,能在风起云涌,一切会剧烈撕碎与转变的时代浪潮中能有个好结局。
好人应该有好报。
这是赵岳在这个世界努力坚持做到的原则之一。
但他并不抱多大希望。
象张叔夜这种儒教士大夫,能成为虚伪浮华滚滚浊流官场中的真正清流,其思想之坚定精神之顽固也是必然的,否则不可能抗住官场儒政传统下最时兴的贪腐风气潮流保持不同流合污。能拒腐蚀,越是清流,就必定越是顽固。
还有,在官场一片浑浊激流中,张叔夜不同流合污还能立足官场不倒,而且更能步步升迁,做到知州甚至中央部委这种等级的高官层次,这证明了张叔夜有过人的工作能力与非凡的政治斗争智慧。
别忘了,张叔夜的哥哥曾经严重得罪过蔡京,张家是蔡京眼中的仇家。在蔡京专权为相的时期,对张家蓄意打击,张叔夜却仍能知州高官......可想而知张叔夜对政治的过人警觉与敏锐以及能力。
这种警觉与敏锐同样适用其它方面......比如察觉别的官员察觉不到的梁山的秘密......
这样一个忠君思想坚定,儒教信条意志异常顽固,又有不一般的军政能力的人物如今就蹲守在梁山边,杀,不应该杀掉他,不杀,他又极可能成为随时会扎向梁山后心的刺,赵岳如何能不警惕和担心?
“居然把张叔夜调到了东昌府?真是好手段。“
赵岳嘿然哂笑。
”赵佶老儿也不糊涂嘛,很有识人用人之明。就是,他把他那些聪明劲都用在腐化享乐和整治对大宋真正有用的人身上了。”
历史上的种师道,忠君爱国,有德有能,而且能力出众见识非凡,是北宋末期最难得的对宋、辽、金有清醒的正确认识的人,极力反对蔡京童贯等热衷并自信的联金灭辽......说那无疑是驱赶了门前的狼却开门迎来了恶虎.....可惜没人听他的......是宋王朝最难得的中流砥柱之一,但仕途人生可不是一般的坎坷,今调任,明贬官,后天被免官赶回老家窝着,一窝就是十年......被赵佶重点折腾得半死。赵佶生怕在西北影响力甚大的种家造反兵变,折腾种师道是为搓磨打压,实际是等同于在逼种家造反,好在种家忠君爱国没造反心,若是换作赵岳,你妈的,老子这么有能力更这么为你的江山卖命,你不奖赏鼓励我不好好待我反而专门死命折磨我,好,你怕我造反,那我就反了......
赵佶确实聪明过人,不是不识人,也不是不擅长玩政治,他的政治手段很高明,连蔡京这样的历史巨奸在他手中也是随意搓扁捏圆,赵佶不是没能力当一代明君好皇帝,他只是性子与喜好使然,把劲多半使反了,一直步步坚定作死才玩崩了,把自己玩进去了,最终倒了大霉,下场凄惨无比,’光荣‘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有名最可笑的亡国君王......
但对眼下的赵岳和梁山集团来说,赵佶把张叔夜调到东昌府,确实是高明阴险一手,有威胁。
只一点,梁山通往大海的水道就通过东昌府境内,换句话说就是张叔夜能监控住这条水道,这就极大防碍了梁山.......
对这位历史上轻易铲除了当时正闹得欢实的宋江集团的官员,赵岳不得不防。
他忍着因到家松懈下来而格外阵阵上涌的疲惫,打起精神和何玄通就张叔夜一事多聊了聊。
何玄通自然不知张叔夜在历史上的厉害事迹,有观人奇术也没见过张叔夜本人真容,不知张叔夜之能,原本是没把张叔夜当回事的,看到赵岳却罕见的如此重视此人,他不禁诧异,心里也重视起来,把了解的张叔夜所为自然说得详细......
张叔夜在夏季的海州那场灾难中受到的打击和触动可不轻。
赵岳当时刻意嘲讽张叔夜的话,对张叔夜确实起了很大的警醒启发。
张叔夜因失陷海州,原本是告罪等朝廷发落的,他知道至少蔡京不会放过这个报复整治他的机会.....极可能满门落难,谁知闹了半天却无罪还似乎多少有点功劳,没调任升官,但也没什么磨难,仍是海州知州,刚松口气,琢磨如何重振海州的人口经济与海防.......,还没怎么具体着手艰难展开呢,居然就调任了,实际上是荣升了,成了比海州安全不知多少倍、底子也不知好了多少倍的山东内地重镇——东昌府知府。
他的精明清醒,立即就明悟了朝廷这次如此重用他的目的——监视梁山,控制和打压沧赵家族在山东的这处基业。
对朝廷的这个意图和用他,张叔夜心里是五味杂陈。
这主要是源于赵公廉。
对这位大宋历史上最年轻的二品大员高官,正年轻力猛正锋芒万丈的侯爷,张叔夜既敬佩惊叹,又对其有些不喜。
赵公廉的能力魅力和贡献,张叔夜心服口服,自愧不如,自认是远远不如,但对赵公廉的宠臣身份、恃宠而骄、屡屡破坏甚至公然践踏儒教政治传统、官场规矩的各种嚣张胆大行为又......极其反感排斥,认为是无君无父轻狂........
但皇帝赵佶就是个轻狂的君王,早前就是偏爱和纵容赵公廉,张叔夜很看不惯也只能干看着。
后这对轻狂君臣起了冲突,根本利益上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赵公廉对国家的贡献与重要性越发大了,赵佶却暗暗翻脸,非常想痛快一刀杀了赵公廉杀光沧赵满门,却不得不屈从现实仍重用着,张步夜又为赵公廉感到可惜甚至叫屈,认为朝廷对沧赵家族确实不公,皇帝和朝中权臣们做得太过分了,简直是不顾王朝体统,不要脸了.......但他仍做不了什么。
现在朝廷居然调他来收拾沧赵家的老二赵岳,掐死沧赵家族最后的一点基业——梁山,张叔夜从骨子里发出一声呻吟......看这个乱糟糟的局势,大宋王朝一难接一难,一个弄不好就完蛋了,朝廷还穷折腾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皇帝的面子就那么重要?
赵公廉气愤不平,在奏折中说了几句扫了皇帝面子的话,无非是申诉一下委屈,皇帝就这么放不下,不依不饶?
赵公廉和沧赵家族有什么罪过?
没有啊。
只有震世大功,没有罪过。
人家完全是因功高能力大、财力大、在民间人望高,就成了生怕造反的大宋传统下朝廷的眼中钉。是皇帝和那些人贪婪人家的财富或嫉恨人家的才能,就一齐默契联手刻意加害人家肆意祸害人家。是朝廷在造孽作恶.......不是沧赵家有罪该罚。赵佶却非但不认错,反而怪人家不肯老实接受打击祸害、不肯顺圣意满门自觉灭绝,怪人家居然还敢口出怨言。
这真是......
这不是在刻意寒人家的心在拼命逼人家造反吗?
对蔡京、高俅等奸贼,赵佶到是宽容体贴大度得很。
蔡京把江山治理得反贼四起、百姓疯狂叛逃,并且儿孙发疯把东京那么多要员或高官权贵家的子孙弄死弄残废了,连得赵佶宠爱的有书画天赋的皇子赵楷都害成了太监,犯了这么大的罪,闯下如此大祸,居然都能得到赵佶谅解!
高俅领军追剿海盗,把三十万精锐禁军一下子全折腾没了,匹马片甲未回,如此重罪,居然屁事没有,还得皇帝赵佶的关怀安慰与奖赏?
张叔夜自负才智与精明,至此也看不懂了:这世道是怎么了?皇帝和朝廷莫非都集体精神失常,都疯了不成?
空前的危机感与紧迫感沉重地压在张叔夜心头。
以他的能力与老辣,在接下来的时局中也不知应该如何是从。
怎么做才是对的?
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才是对大宋江山的稳固最有用的?
张叔夜是真正的儒教政治信徒,但并非愚忠,至少在内斗中知道变通,不会为了什么或为了谁就把自己家赔进去。
他上任东昌府后,稍一了解和整顿官府与府兵,站住了脚,随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梁山,有意接触梁山。
他很敏锐,从星星点点获悉的梁山与赵岳的情况看,总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头。
梁山,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处沧赵商贸生产与周转产业基地......梁山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会仅仅是沧赵家族提早分给不成气的赵老二的财产.....赵老二怕也不是传闻的那样不堪,不会是个头脑简单行事嚣张鲁莽胆大的单纯任性的纨绔.......
梁山周围的人,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无论善恶之人,怕赵老二的极多,却骂赵老二的人极少,这还不够奇怪?
令人奇怪的必定就是不正常的。至少是不寻常的,是应该重点了解和重视的。
张叔夜不辞劳苦亲自下乡视察,化装寻常人,只带着小儿子张仲熊为保镖,外加一个忠心机灵的仆人。
长子张伯奋,也是他武力最高最有能力的儿子则留守东昌府统领府军。
张叔夜象个过客老农,悄然在梁山周围向当地人详细观察打听梁山的情况、赵岳的情况。
他惊讶发现当地人,嗯,哪怕是梁山泊附近的百姓居然对梁山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一无所知,都是只知道些朝廷高层人物也能随便了解到的那些寻常事。此前,钦差薛弼到梁山看到的,就是大宋人对梁山唯一亲眼了解的事。
梁山饲养了众多牲畜以代替崩溃的商务来维持生计,有卫兵,但并不多,山上最多的是聋哑残疾可怜人。沧赵破产了,梁山也跟着陷入危难,日子艰难不易,导致梁山人,或者说是沧赵的部众对朝廷愤恨不满......
就这些,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张叔夜却越发有了......兴致。
他很想知道:沧赵从设立梁山商贸基地起,为什么就彻底封锁梁山泊,严厉禁止外人进出或窥探梁山上的事。
为了封锁梁山泊水路,赵岳居然把周围诸州府的小渔船和人家都弄走,虽说是防刺客防偷沧赵的发家秘术,但至于如此?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梁山从不欢迎甚至干脆不允许官府的人来走访,哪怕是善意的想讨好支持的也不行。
别忘了,那时候的赵公廉正是得宠信的时候,即便是专权的蔡京也不敢招惹沧赵,其他人谁敢?
梁山何必如此防范仇敌一样防范着官方人员?
这是沧赵家族有大智慧,早有预见性,提早防范了朝廷翻脸的这一天?还是......山上从开始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叔夜从当地人了解不到他真想知道的,默默察看了海一样的巨大水泊,看到了梁山人对水泊在无形中的严密把控,他又悄悄转到了那条大河处,看着这条联通梁山与大海的唯一河流奔流不息东向曲折而去,沉默注视了很久很久,最后突然对小儿子说了句:“沧赵之富举世闻名,创造财富的能力更是举世闻名。梁山通着海。海盗为什么不来抢劫?”
张仲熊张口结舌,想了想,以不确定的口气道:“真正的财富与创造财富的秘密都在沧赵老家赵庄,抢赵庄就成了,海盗也趁火打劫,借辽军破赵庄之力今年轻易得手了。梁山?或许在海盗眼里不值得费事吧?”
张叔夜不置可否,只扫视着梁山泊,缓缓道:“这只是片黄河泛滥淹没的陆地,深水区不多,水下情况复杂,芦苇荡就是天然的迷宫屏障,确实不适合海盗战舰来呈威。”
张仲熊无疑是受了启发立即接话道:“父亲说的是。沧赵人骁勇善战,守着沧州海边打鱼,抗辽抗海盗,天然水陆皆能,有这片水泊之利,靠着对水泊的了解,若是以灵活的小船对付陷入这的海盗战舰,怕是以海盗的凶强也得不了便宜。弄不好会进,进不得,退,战舰触底搁浅或迷失芦苇荡退不出去,落得个全军覆没,为梁山这点利不值得冒险。”
张叔夜闻言瞅着小儿子,眼中目光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但轻叹一声:“沧赵确实有过人的眼光。”
沉默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感叹道:“当初,谁会把这么片荒野水泊当回事?这家人的卓然智慧当真是可惊为天人。他们似乎能......够.....预见......未......来......”
后面这句话是喃喃自语,声音极低,断断续续越说越微不可闻。
张仲熊愣愣问:“父亲,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张叔夜一摆手,”为父只是在想,早在数年前,嗯,女真还没正经反叛辽国时,文成侯就曾预言辽国腐朽不堪了,女真必雄起为大害,迟早会危及我大宋江山,从那时起他就着力于打造河北防线,急于整军夺取燕云以凭险拒守以怼女真。如今你看,一切都在一步步应验了他的预言。这样的人家,难道不很可怕?“
”可怕什么?“
张仲熊不以为然道:”文成侯厉害,这正是我大宋之福。他越可怕,咱们越得利。“
张叔夜听了这话嘿嘿一笑:”是利是祸,难说啰。“
张仲熊道:”还不是朝廷那帮只顾私利的奸贼逼得沧赵敌视朝廷?“
他的语气有点愤愤,为他佩服的赵公廉感到不平,但更是为自家屡遭蔡京一党的各种刁难折磨陷害而愤闷。
张叔夜了解小儿子的心情,却道:”回去后记得安排几个精干可靠人手盯紧梁山泊这处出河口。日夜都要有人盯。“
张仲熊愕然,不理解老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立即应了。
随后张叔夜径直去了属于东昌府境内的梁山东岸酒店,亮出身份,要求上梁山见见梁山之主赵岳,要好好谈谈。
谁知一听是官方的人,酒店伙计和掌柜的都是同一态度,立即冷下脸,根本不管是东昌知府还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
掌柜的直接很不客气地说:”对不起,俺们公子爷不在梁山。就是在,你也见不着,以后也别来了。梁山不欢迎任何官府人。无论你是善是恶是好心还是居心叵测的奸佞,都一样。俺们梁山人不在乎。俺们公子最特么讨厌官府。“
张仲熊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牛逼的百姓,见对父亲如此无礼,不禁大怒喝声:”放肆。“手已经拔出刀.......
酒店的人立即向一退,转眼就有人抄家伙堵了上来。
掌柜的瞅着张仲熊笑道:”听说过张大人有对英雄儿子。但这是梁........山........泊。“
掌柜的眼神无疑写着:耍武力,梁山能捧得你满地找牙。耍官威,就是你爹在俺们大公子面前也没坐的份........级别差太远了。权势更是差远了。敢耍野蛮不讲理,沧赵家族能随便吊打你张氏满族........你嚣张什么还敢在这拔刀威胁.......
气得张仲熊恨不能扑上去把这个粗壮不高的张狂掌柜的一气砍成肉泥,但张叔夜却平静如初见,挥手制止了儿子的冲动好胜,什么也没说,转身直接上车走了,从此再没来过,也没派人来刁难找事过。
赵岳听完了,问:”出河口仍然有人盯着?“
何玄通摇头道:”张叔夜盯咱们,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都在咱们掌握中,梁山周围一切在咱们监视中。他搞微服私访,搞卡点监视只是笑话。是有几个人在那日夜盯了一个月,咱们也没动他,公子不在,梁山也没什么事,连水泊都不怎么出,更不会入河出海,只严守静候时局发展。他们炎热雨淋蚊虫叮咬的遭了大罪却什么也没盯着,可能是厌倦了或是觉得死守没意义,人就悄悄撤走了。贫道当时想,若他再不识趣,就把他的人收拾了。看他能有多少人手来冒险窥探。酒店那边故意挑衅,那次没能试探出什么。可以通过收拾其探子再试探张叔夜到底是什么心思什么手段层次。“
赵岳摇头道:”不必试探了。不要刻意招惹张叔夜。相安无事最好。当然,真防碍了咱们,也不必留手。“
何玄通点头,但皱眉道:”贫道总感觉这个张大人是个威胁。加上王欢,简直就是扎咱们后心的剌。“
赵岳笑了,赞叹道:”你没感觉错。那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得格外小心防着。但想必他也不会傻乎乎专意和咱们作对。对这个人多盯着点。倒是另一股恶势力正是你说的后心之刺,随时会威胁来,必须赶紧拔掉.......“
第37节后心之刺,断背之痛,中下
”“主——人——”
刚到宛子城,赵岳的小丫环——小甜妞一眼看到赵岳就大呼小叫跑过来,拽着赵岳的胳膊就不松手。
古语有云:哑巴开腔,天下惊。
小丫环不是天生聋哑,虽然不至于一开口就震惊了天下,但这是她的人生大事,或许也是最大的事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哑巴与不是哑巴,人生绝对是不一样的际遇,她的天空亮了,如何能不高兴?
这份高兴,她想所有她认识的人,善良的人都能分享到,这样她能更感觉幸福,但最重要的人赵岳却一直不在,不能为她高兴,这怎么行呢?
所以,在赵岳回山的第一时间,她就急不可耐扑上来展示她的激动喜悦和感激,当然,更有求夸奖,求宠爱。
在她纯净的心里,赵岳是她的主人,是人生的靠山,更是比亲人还重要的亲人,她人生的幸与不幸全在赵岳身上。
赵岳虽在外,但早在电报中就知道了小丫环的幸运,电报上看到这消息的第一眼时是心中大慰,心中涌起一股暖***神大振,自然为小丫头高兴,也为梁山另一个也恢复了说话功能的少年振奋。
人生幸福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项不可或缺的亮点。
能把心中的喜怒哀乐说出来让别人亲耳听到,这就是幸福。
救治残疾人的工作不能带给所有残疾人恢复正常的希望,有些事不是人力想为能为的,但至少带给了关怀,让梁山的上千残疾男女的人生少一点残酷阴暗,少一点失落和伤痛,多一些正常与阳光。医治能有成功,这更是意外的惊喜收获。
让饱受愚弄屠杀苦难的中华民族每个人在这个落后的野蛮的世界里多点幸福、自由与轻松明快,提早品尝到后世发达文明世界才有的幸福骄傲与希望,这不正是他赵岳一直在努力做的?
任何一方面的收获都能给赵岳厌恶这个世界的晦涩心理增添点光明开阔。
他笑着摸摸小丫环的包包头,“臭丫头,别摇了,你想把我摇散架么?”
语气中流露着满满的喜悦与宠溺。
他很喜欢这个经受苦难却心境总是明媚开阔的小丫头。尽管她并不聪明,也不漂亮,只是个寻常少女。
小甜妞看到赵岳望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温暖,不禁越发开心,一股得意洋洋的幸福感突然出现并转眼弥漫全身,下意识就傲娇地抱着赵岳的胳膊,小脑袋一歪亲呢幸福地贴上胳膊,可是笑着笑着却突然泪如雨下......
喜极而泣。
赵岳明白,但笑着捏捏小丫环的脸,大惊小怪笑道:“哎哟喂,一晃不见,居然吃这么胖了!这脸不是小包子了,成大包子了,老实坦白,我不在的时候,你这臭丫头偷吃了多少好东西啊?是不是把留给我的好东西,都你让偷吃了?”
“嘻嘻.....”
小包子就是小包子,蠢萌蠢萌的是在她这个十多岁年纪改变不了的,被赵岳一逗立马就忘了哭了,没心没肺嘻嘻道:“谁叫你出去那么久呢,那些好东西放那无人理睬,你想想它们会多么难过啊。我把它们吃了,衷心赞美它们是最好吃,它们多高兴......”
“嘿?臭丫头,伶牙利齿,偷吃还有理了......”
听到伶牙利齿四个字,小丫环更高兴了......这是比上帝的祝福更美妙的.......
两个人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向宛子城走。
与众人坐大船晚到一点的杨沂中看到这一幕,惊愕地不自觉把嘴巴张成了大大的型。
一个强大帝国的尊贵亲王,一个左右着帝国意志甚至能控制世界意志的至尊强者,居然对个卑贱寻常丫环如此......
他下意识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这一路上,据他默默观察的赵岳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啊。怎么会呢?莫非这丑丫头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不是寻常丫环?莫非这丫头是赵庄老人家的,甚至和沧赵家族有亲.......
这时,后面的四煞上来了。
施威瞥了这个心眼极多的将门子弟一眼,“沂中,呆着干吗?你不累呀?赶紧回家好生歇歇呀。”
毒火龙杨烈上来也说了几句:“哎呀可是能好好歇歇了。兄弟,咱们赶紧回家躺躺去。晚上有更好吃的.....可得养足了精神。”
发呆的杨沂中哦了一声,下意识应着:“对,回家。回家?”
随即,他回身诧异地瞅着四煞。
上千里的路程,相伴了一路了,这四外家伙绝对是四个本性凶恶的家伙,杀人不眨眼,这一路上对他杨沂中也没多少客套,更别说亲近了,根本是把他当外人排斥着。可现在呢,居然随意却实际是亲近地叫他名字,还叫他......兄弟?
杨沂中可是清晰记得这四个家伙对他的恶劣态度,那绝对是冷暴力伤害。
此次返程,赵岳的侍卫雕龙绣虎不在身边,四煞自动就成了侍卫,晚上也好,白天也好,每当大家睡觉休息时,四人就会两两一组轮流担任守夜或白天警戒。
杨沂中感觉一路上自己既不会为大家做饭菜,干其它的照顾人的活也笨手笨脚的,显得没用,老是这么象尊贵的赵岳和不懂事也压根儿不会想这想那的傻小子奎三那样坐等着吃喝......这不好,于是就想在值夜警戒上代劳也辛苦一下......
谁知,他好意对四煞提了此意,却遭到无情嘲讽。
四煞老大施威不客气地直接拒绝他说:“不用。“
”俺们四兄弟是沧赵家将二爷的家仆,做饭打水伺候人,还有值班保卫二爷,顺便保卫大家,都是应该的。”
毒火龙杨烈更可恶,不屑地盯着他张嘴就是一句:“你不行。”
男人怎么可以不行呢?
还有比这个更赤裸裸的鄙视吗?
这个语言伤害的指数绝对属于满级的。恶意必定是满满。
杨沂中不好发作,但心中恼火之极。
他承认自己的武力和四煞中任何一个比都有差距,但也差不多远,况且,他出身西军最尊贵有实权的将门,与出身卑贱的四煞比高贵不知多少倍,有天生的优越感,当然也有傲气,更重要的是他虽是武将却家教渊源,饱读诗书,有文化,更有统军作战的大将见识与才能,属于有文化有教养有身份的难得文武全才,粗野的四煞凭什么敢如此轻视他......
可施威、杨烈、还有夺命将军邓天保是不会理会他杨沂中的憋屈愤闷的。
你既不是二爷的亲信,又没本事,老子才懒得理你怎么个难受感受怎么想呢。不服?咱们打过。
还是老四铁枪王大寿稍憨厚些,说:“杨将军,你没经受过俺们打小就修行的专业训练,打仗你在行,但这种值班警戒,不是你熟知的军中那样。你值班保证不了二爷和大家的安全。俺们不放心,也睡不踏实。你就别掺和了。”
杨沂中没感觉王大寿的话是安慰他缓和气氛,只感觉这家伙也在鄙视他,和其他三恶一样可恶,而且心中更不服。
但事实给他上了最生动一课,证明他确实真就不行。
四煞接受的是特种兵的那种训练,仅仅值班警戒也自有独特的章法,无论是在野外,还是在哪里,都有相应的方式,可不仅仅是站在门口那里或勤快地不断四处走动观察时刻保持警惕。
杨沂中发现,四煞两两值班,不仅仅是为了能轮换着都得到必须的休息,也不仅仅是两人值班能保障有相互呼应,不至于一人岗哨被偷袭杀掉了,警戒就废了,敌人就能得手摸进来了。两人居然都是暗岗,外人根本不知此处设有警戒。杨沂中曾经特意寻找了一下,想看看能藏匿在那,或是不是说是值班实际却是另找地方偷懒睡觉,但常常竟然发现不了踪迹......路上的多次休息时的遇险遇袭也证明了四煞的警戒是周密有效的,总能把来敌反杀个措手不及,并为大家赢得时间......
专业的果然就是专业的。
心气很高的杨沂中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行,至少在值班警戒上连四煞的能力的一角都比不上。
他渐渐服气了,但这不意味着他心里舒服了不鄙视甚至愤恨四煞了。
四煞那臭德行......只那恶毒的嘴巴和嚣张的举止就让他心里堵得慌。
若是搁以前在西军,谁若是敢这么对他,哪怕这个人是西军中比他更显赫更有实力的,他杨沂中也会狠狠报复......
四煞这一路上没怎么他,饭菜什么的一样不缺他的,但也没同事之间应有的尊重和谐相处,好脸色都少有。
赵岳是不会轻易干涉部下这种事的。
职场就是这样,竞争无处不在,同级同事之间更是如此。
毕竟谁都想更上一层楼,但上面的位置往往只有一个......
还有,世上任何事务都是在斗争中进行的。哲学中的矛盾论,赵岳自是熟知。
矛盾促进发展与转变,是事物发展的内在最根本原因与动力。
在激烈竞争中才会渐渐让大家找准自己的位置,拥有应有的处世正确心态,出现妥协和谐甚至配合默契局面。
强行干预部下之间的竞争是不明智的,一个弄不好,常常是表面和谐了,实际却会留下隐患,矛盾并未消除,而是隐藏起来了,在暗处不断积累力量与负面情绪,最终会暴发出来,导致更大的祸患,甚至会让部下连他这个上级也怨恨在心.......
四煞有四煞的心理与优势,杨沂中怎么也是刚加入进来的外人,再会来事再有优点也比不上他们这种老部下。
杨沂中有杨沂中的骄傲.......
赵岳冷眼旁观一路,最终得出个结论:杨沂中能在南宋混得那么好那么得意,情商确实一般人远不能及。
四煞和杨沂中比情商,那纯是渣。若是没上级偏袒干预,在职场竞争,杨沂中能用情商优势把四煞轻易碾成渣。
这种对政治很有敏锐性,擅长抱大腿,行事又自私之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干坏事害人也能丝毫不顾及名声脸面的高情商家伙,最特么讨厌,最可恨了。
赵岳可是清楚杨沂中在历史上陷害傻瓜英雄岳飞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恶毒角色。
弄不好正是这个家伙得意洋洋狞笑着面对岳飞的冤屈和愤怒质问,以以弓弦亲手活活勒死了岳飞,又监斩了岳飞的儿子和女婿,向宋高宗赵构表现了他的‘赤胆忠心’和敢不顾当时的名声与历史骂名对南宋腐烂王朝所做的政治‘贡献’.......
尽管那是历史,不是赵岳眼前的现实,杨沂中还根本不认识岳飞是谁,更不可能伸黑手陷害。尽管,在这个世界,杨沂中的高情商和政治敏锐永远不可能有机会整治使用到岳飞头上。若是在日后的梁山抗金大战中,杨沂中没战死沙场,仍活蹦乱跳的活得欢实,也会被带到远澳大陆,远离中土,在任何政治军事上都不会有和岳飞接触的机会,更没机会参与帝国的朝政大事,永远也不可能轮到当上中央的军事高官。杨沂中就得老死什么死的死在那片孤悬海外的大陆上。其后人三代内也不会有机会适离,包括另一个陷害岳飞的南宋名将张俊也会是如此。赵岳会特意留下暗旨交待后人......并且从国家体制根本上保证大功忠臣能有好的结局不会在中国传统的内斗上成冤魂,但如此种种,赵岳仍然讨厌杨沂中.......
这是历史的原罪。
就如同小鬼子对中国犯的罪孽,即使尚未发生,也不可原谅。因为,不尽早防范和除根,它迟早会发生。
这是历史的惯性。是人或民族的本性注定的。
狼就是狼,毒蛇就是毒蛇。总会害人。一有机会就会露出獠牙......
若不是看在杨沂中的祖父与父亲在历史上都英勇牺牲在奋勇抗金上,若不是杨沂中再恶再无耻至少没背叛民族降金,赵岳是绝不会管杨沂中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做过害死岳飞的罪孽,必定早早顺手弄死以终结那种意外罪孽的任何可能性。
四煞对杨沂中不好。杨沂中此时的品格也确实需要接受些挫折和教训。
如此,赵岳更不会管五人之间的矛盾,就让四对一冷暴力欺负杨沂中进行下去。
否则,就是在梁山,杨沂中这种精明过头了的家伙怕是也会成为一根后心毒刺,让其逮到机会怕是连他也得遭受毒害。这家伙是最会抱大腿的,指不定本性发作就抱他大哥赵公廉的大腿,帮助大哥稳上王位而处心积虑对付他,争表现抢出位......难说得紧。赵岳可不想突一日有后刺扎心,甚至有断背之痛。
杨沂中哪知道赵岳心里对他是怎么个感觉。
他只诧异赵岳居然如此平易近人的亲和随性,也诧异于态度恶劣的四煞突然对他转变的态度所展现的亲近友善。
四煞都能看出杨沂中的心理。
毕竟再怎么不聪明敏锐不识人心,他们也是赵岳一手调教出来的,就是因敬畏而不由自主地模仿,潜移默化也能模仿学到点赵岳那种对人性人心的敏锐感应以及分析与把握。学不到十成五成,也总能摸到点边。
何况杨沂中的表情就清晰无比地摆在那里。
施威是四煞老大,此时就代表兄弟表了态。为了日后的长久相处。
“沂中,你诧异什么?”
“之前的路上对你不客气,那是你啥也不会干,伺候二爷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能减轻俺们兄弟的压力与劳烦,还得俺们连你也伺候保卫,你偏偏还优越感十足,自觉不自觉地高人一等,下意识就指手画脚.....谁能喜欢你?“
杨烈忍不住道:”那时,你还不是俺们的兄弟,只是个俺们陌生的外人,谁敢对你托心托肺的?凭良心说,你那时是俺们能靠得住的?战斗中,能把后背放心交给你?”
杨沂中心里也承认这说法。
那时,每有凶险争斗,他都只顾自己,他是西军将主家的尊贵少帅大少爷呀,周围的人得围着他转,有危险都得先照顾好他,哪怕为此要牺牲性命,他早习惯了只顾自己,哪把其他人的生死当回事。别说是他心中厌恶的四煞了,就是赵岳这样的帝国至尊亲王,若是危急时刻只能个人顾个人,他怕是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只求保住自己脱险.........
施威又说:“现在不同了。自你踏上这梁山,就是俺们二爷的人了,就是梁山兄弟。你不害我,我就当你是兄弟。”
要求真低。不害....就行。
杨沂中可是情商极高的,从这话中敏锐听出了四煞对他人品的不放心,心中不禁既怒又好笑:你们这样的四个混蛋坏蛋,居然也有脸鄙视别人的人品问题?这真是......
他没发现自己人品上有什么恶毒缺陷,但此刻四煞这样的赵岳亲信部将愿意接纳他,对他表现了善意,他也高兴。
这是个好的开端啊。
君子好欺。恶人不好得罪。有的人成事不行,败事却威力无穷。杨沂中是文化人,阅古通今,对此明白着呐。
若是不能和四煞这样的坏蛋结成一定的交情,那么,以后在这梁山,他怎么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赵岳听到背后的谈话,心中好笑:这四个混账总算懂些事,会在人事上干点正经作用了。
他装作不知,被小胖妞抱着胳膊继续向宛子城走......
几条凶残的獒犬从窝那边猛然窜了出来,一只只如狮子一样扎鬃毛冲他凶残扑过来。
据说藏獒一类的獒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被赞为忠心,其实是智力低下,够蠢,够蠢才兽性格外凶暴强烈敢斗猛虎......
这才几个月不见,这些蠢货就不认识他了,当陌生人来进攻他。
赵岳怒哼一声。
一股让这些巨大獒犬熟悉之极的可怕.......逼来,这些獠牙大暴的獒犬立马.....温顺了,虽然不至于摇头摆尾却也低眉顺眼下来,并且还伏低身子悄悄后退了些,似乎生怕赵老二再让它们品尝回味当初那种教训的可怕感觉。
小胖妞却嘻嘻笑起来,放开赵岳的胳膊,对獒犬吆喝着:”不要淘气,都乖乖的,不然打屁股,还没好吃的。‘
这些凶残低智力的獒犬都是她当玩伴一手从小养大的,她是獒犬认定的主人,獒犬只听她的,也只亲近她。
一见主人笑着向自己招手,几条獒犬立即围了过来,温顺地享受主人的抚摸,眯着眼睛很幸福惬意又可爱的样子。
杨沂中又是呆了一下。
刚才的骇人威势,那才是赵老二的真正面目,就连獒犬这种不知死活的凶暴畜生都会不由自主畏惧退缩。
对小丫环能让凶暴獒犬如此....可爱,杨沂中到是并不多诧异。
他是西北人,对獒犬也有一定了解,甚至家中养过,知道这种畜生只对它认定的主人好。
但随后他又呆了。
一群猛犬又从狗窝那边跑了出来。
好多种啊,一眼数不出来,很多是杨沂中根本没听说过的更别说见识过,有的好大,牛犊子一样,高大强壮,也无疑凶残有力,这要是扑人,那还不得一扑一个倒一口就咬死了?
好几十只啊,全是可怕的大狗......
但这些狗和之前的獒犬就不一样了,一只只摇头摆尾围着赵岳亲昵,有精明的家伙还把脑袋顶赵岳肚子上撒娇......
随即,杨沂中眼睛一亮......一个妖娆狐狸精颦颦袅袅过来了,还没走近呢就开口了:“爷,你总算回来了。”
那声音......勾魂得好听啊。
杨沂中不算色中恶鬼,也有良好家教,可仍然不禁口水想流出来,看着那什么精,眼睛一时发直眨不了。
可惜,这声爷不是叫他。
那狐狸精无视他人,径直走到赵老二面前伸手拍了拍赵老二身上的灰尘,娇媚的脸上满是心疼,随即就象小胖妞一样兴奋地拽着赵老二的胳膊大步向宛子城里面走去,一副放下心事,很轻松快活幸福的样子.......
完了,原来是宝亲王的侍妾.......
杨沂中赶紧收回贪婪的目光,却忍不住问四煞:“这位贵人是谁啊?”
“贵人?”
狡诈的施威不回答正经问题,只道:“梁山没贵人,也没贱人。”
第38节古人的智慧
房舍前,胖厨子和厨婶早等在那里了。
一见赵岳黑了瘦了,胖厨婶哎哟了一声,满脸的难过。
胖厨子则眼泪汪汪的,张嘴就想落泪说什么。赵岳先开口了,笑嘻嘻嚷嚷道:“叔、婶子,我想吃饺子,白菜肉的、虾仁三鲜的,羊肉香菜的.......想吃大包子,牛肉大包子,想吃灌汤小笼包,一口满嘴鲜汤舌头都能香掉的的那种,想吃香辣大虾,想吃松露,想吃.......太想吃了,这些日子可馋死我了......”
象个小孩子一样嚷嚷吃的是赵岳知道,胖厨叔总是恨自己只会做饭菜又控制不住的长肉太痴胖不会骑马更打不了仗,不能随着在外行军打仗也能伺候好他赵岳吃喝好,总怪自己空有厨艺却照顾不好少爷.......这种赵庄老人对他的赤诚关爱心发自肺腑,并非是作秀讨好......胖厨子家一代代都是家中的厨子,厨艺精湛,更忠心耿耿,那真正是宁肯自己死也决不让他家人伤一根毛的忠仆,绝对的忠心可靠,和老管家小刘通家一样,早就等同是自家人无疑......
赵岳很珍惜这种久经岁月考验出来的感情,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义,对老赵庄人很尊重,从无架子,以往非不可原谅的大错从不高声一句,很有耐心,对老管家家、胖厨子家这样的生死与共了数代的忠仆家就更不用说了。
果然,心宽体胖有点萌的胖厨子一听这个顿时收了眼泪,也忘了自怨自艾到嘴边了的话,一迭连声欢喜道:“有,都有。老奴知道少爷好哪一口呐,就怕少爷回来第一时间吃不上,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少爷回来呢。天天盼着.......”
......
被小潘殷殷周到伺候着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洗去了数月征尘与不少疲乏......美味佳肴,一通猛吃,吃得这个舒坦呐,
在胖厨子夫妇、小潘、小甜妞,还有......东平府原知府程千里的千金程小姐以及贴身丫环都很不自然却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穿梭般不断上菜夹菜嘘寒问暖伺候下,以赵岳这种钢铁般心性的人幸福得一时间也不禁想要落泪了。
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两世为人也不是没吃过大苦,
但回想从泰山打擂到辽国到西夏.....这一路征杀,危险辛劳不算什么,可这军中的吃喝.......真不是他能忍受的。有肉有菜有奶......饭菜样数一样不缺也不行啊,军饭,尤其是在外行军打仗,那就讲究不得,有好吃的也没时间好做,这哪是好吃的赵岳能长期抗住的。活了两世也没遭过这种罪呀,前世他也是被老妈惯着,或是被女友指挥数位高级厨师精心照顾着的......
赵岳的饭量......潘金莲等早已习以为常了,而那位短期在梁山而充任丫环的程小姐偷偷瞧瞧那一堆空菜盘子,惊愕中在心里不禁吐槽:......饭桶啊,这位海盗王子......猪啊,猪也就这么能吃了吧?!......幸亏沧赵家能赚钱,如今又是一国之主,否则还不得被他一个人就吃垮了一个兴盛家族?这要是换在一般人家,就算有些家底,怕是他爹娘再爱他也要天天哭了......
想得有趣,程小姐和贴身丫环悄悄对了个眼神,不禁都掩着小嘴嘻嘻轻笑起来.......
赵岳吃差不多了,也有心思搞别的了,听到笑声,突然扭头盯着那主仆二人笑问:“我这么能吃.......很好笑么?‘
程小姐正和贴心的丫环自娱自乐笑得开心,骤然听到这个,再一瞅赵老二的炯炯目光,下意识就一哆嗦,慌忙就要下拜认错。她们以为自己会迎来暴雨雷霆.....不说惊恐不安吧也至少惊惧不安,谁知却迎来的是屋里的人的一齐大笑。
赵岳乐呵呵道:”我,就是这么饭桶啊,打小就是啊......这可是我最自豪的特长......“
胖厨婶乐哈哈看着程小姐主仆道:”你们是第一次看到俺们家少爷,这饭量上难免吃惊,这不奇怪.....哈哈......俺们少爷小时候的饭量把俺们庄主和夫人都吓着了呢......那时候哇,俺们夫人,那是天天盯着伺候控制着小少爷吃喝,生怕一个不注意吃坏了少爷.......现在呢是妖月小公主.......那小家伙更有意思.....哈哈哈哈.......“
胖厨婶乐前仰后合的,拍着巴掌都说不下去了都。
已吃过饭了,小肚子吃得现在仍然是圆滚滚的小甜妞一边嗄嗄乐着,一边趁大家不注意控制不住嘴的.....偷吃。
胖厨子照例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言语的,却情不自禁腆起了以往最烦恼痛恨的大肚皮,一边给赵岳续茶一边轻颤着一脸的肥肉,双下巴的脸上满是自得:是俺的厨艺好,伺候得精道,少爷才打小就吃得合口开心,才这么能吃.....看看俺们少爷体格多高壮雄健.....这里面至少有俺一半功劳......
小潘则一边笑着照常给赵老二不断挪盘子,让赵老二伸筷子能吃得更近便些,一边瞥了一眼程小姐,微微撇撇嘴:大惊小怪的,少见多怪.......
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梁山,嗯,出现在赵老二身边也干起她这样的丫环活的知府小姐,小潘很是警惕......
这个程小姐出身高贵,知书达理不说,还绣得好女红,尽管不比她小潘的手艺奇巧,可是还特别.....漂亮啊,劲敌.......
赵岳是不会留意潘金莲这种敏感微妙的女人小心思的。
但他说笑间也顺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程小姐,主要是好奇,看看能让董二愣子双枪将董平不惜杀其父也要抢了当老婆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突出......
嗯,确实有突出,够漂亮,关键是肯定是个温婉又不乏聪慧的.......也难怪董二愣子会那么干.......
想起董二愣子就自然想起董二愣子的好基友,另一同样极骄傲自负的宋军大将——没羽箭张清......赵岳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再看这位程小姐,赵岳就更乐了,而且微微有些感慨。
谁能知道那位蔡京的门徒程知府,一个自负才华的傲慢儒腐,又不是个好官的北宋末太多的这类士大夫,居然也是个.......妙人,嗯,地痞泼皮一样........很机灵,颇有有点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的架式,更有擅抱蔡京的大腿也能审时度势及时转换阵营转抱他的大腿的敏锐眼光或者特长能力......
当初闺女一被绑架了就立即明步地向梁山上贡,并没有自负是东平府位高权重的首长就狂妄动用本府军队打梁山或上报朝廷来施压威逼梁山.......也不知是不是真疼爱闺女,真舍得,把当官费心捞钱多年才积累的家底怕是搬空了,不求赎回闺女,只求闺女在梁山住的安全自在,后,朝廷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让步,把梁山敌视的周围官府的官吏队伍和军队全调远了,最近的也在青州维州面临二龙山强盗的严重威胁,最远的,全充任了河北西路边关的官府成员与边军......其他人在朝廷的严厉高压下无论心中多不愿意多恼恨朝廷也都老实服从调转,只这位东平府程知府乖觉,居然能果断舍弃好不容易才熬到的高级官位,抛下了官场的一切,卷着掌控的东平府的财富,带着几个忠心的仆从护卫径直跑梁山这求投靠和避祸.......
这老家伙可不知沧赵家族的真实身份,不可能知道抛弃朝廷投靠梁山才是以后的活路唯一的长远出路。
仅仅是因为自家闺女被绑到了梁山,和梁山有这么一点点联系,程千里就这么敢赌了全部身家性命......也是个人才啊。
他难道就不怕这么上梁山却被梁山不屑地直接砍了脑袋?
他应该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好官,也是个沧赵家族厌恶的狗官,尤其还是大哥赵公廉在奏折中点名批判的臭名昭著蔡京的门生,他当时怎么就敢这么赌了?
难道自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觉得认罪态度正确而及时又是卷了东平府的财富上山就能换得平安收留?
还是他觉得自家闺女天姿国色能颠倒众生,能迷住他赵老二,嗯,可以当便宜老丈人,上梁山怎么也不会倒霉.......
赵岳是猜不透这种儒教老文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也不得不感叹:尤其是在这糟糕世道,能混出个人样的人士大夫,确实是没一个简单的。
北宋末的士大夫们富民强国不行,就没那个心,抵抗外敌更是百分之百的渣,但论精明与算计,却确实让人吃惊.....
古人的这种处世智慧不可小瞧。不是穿越而来的后世人自负多了千年的见识就能自负可轻松对付的。
说起来,这种人生智慧,混官场也好,混社会也罢,后世也并不比古时先进多少,后世在这方面的那些东西其实是继承了古人的智慧成果,换汤没换药,没玩出什么创新的新花样,本质还是那些东西。古人不玩科技,没额外的知识压力精力时间消耗,把一生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在研究怎么当官怎么混社会捞生活上,专而勤,漫长积累,怕是比后世人更高明.......
象程千里这样的货色,按海盗帝国的标准,那指定是弄去开矿当苦力熬死算完的料,赵岳最厌恶这种嘴上说成花却行为全相反的腐烂虚伪无耻儒教士大夫,但这次,对这个程千里,赵岳没照例简单粗暴处置。
程千里来梁山主动上交了全部家当,带上山的几个护卫也被弄走了,身边只剩下个老仆一家,由知府变成几乎一贫如洗,见到了闺女,看到了闺女在梁山活得很好很自由快活,可以放心了,但也没沾到极漂亮出众闺女的光,被冷漠处理,在安排的梁山本山以外的实用却确实简陋的一处山居中窝着,和在那生活和劳作的聋哑人混在一起,却没抱怨,没任何官老爷举动,很老实,甚至还积极主动干些他以前指定决不会看一眼更不会动一指头的所谓肮脏下贱的活,喂牲畜,捕鱼,割草......也不嫌弃脏累下贱了,这种读书人的坚韧耐性和老官僚的精明务实适应性让赵岳不禁对古代士大夫多了层认识。
能成为时代的统治者佼佼者,果然都不是白给的,一代代古人精英自有其过人处。
那时,赵岳不在梁山,程千里沾不了成了赵岳侍女的漂亮闺女的光,或许那时期他清明算计着在静静蜇伏着眼巴巴耐心等待.......才能那样表现,现在,赵岳回山了,却仍然不理不睬他,倒要看看这个腐朽老官僚会怎么表现.......
就算程千里熬不住了,看不到希望了,露出了不堪,只要不过分,不妨碍梁山大局,赵岳也没打算依例惩罚。
这当然是看在心性善良又无辜的程小姐份上。
赵岳可干不出来董二愣子那种杀其父而用其女这种事。
当然,这种道德约束只限于对部分人群,至少对异族就绝没这个忌讳,该除掉的坚决除掉,该惩罚的坚决惩罚......容不得教条人性道德妇人之仁,否则就会给新帝国大业形成无数隐患危险......
所以,往日的知府大人程千里注定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当自食其力的梁山普通一员。
他闺女即使在胆战心惊绑上梁山后慢慢看明白了梁山并不可怕,名声复杂善恶难断的赵老二,根据从胖厨子等她每天接触的人判断也并不可怕,即使胖厨子等人都是平常百姓,都是笑口常开的大好人,对她很好,没什么异常的,被绑来的日子没什么可怕的,相反还可能有更精彩的幸运与美好生活在等着她,她却也没自恃高贵漂亮出身又成了赵老二身边人的特殊,向几乎天天可见并且多次亲切关怀过她的军师何玄通提出善待其父.......她只是放下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往日千金身份和习惯,一边勤快学着干活,一边瞅空跑去看看父亲......
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小娘。她爹并没有象惯常的士大夫那样续弦。
据报:程小姐看到父亲虽然不再有往日的奢华尊贵生活,但有吃有喝,生活并不困窘,反倒多了份当官不可能有的逍遥轻松自在,也就放心了。而程千里在这种境况下也能格外重视亲情并关爱闺女,并没有询问或鼓动闺女如何诱惑赵老二......只是叮嘱环境不同了要注意身体.......不再是以往身在官场的那种一切以利害为先的连闺女也照样盘算利用......
亲情,或许只有在平凡中才能更显出真实而温暖珍贵。
也或许是程千里老谋深算,一切在伪装,一切其实是在心里悄悄盘算着如何更好地控制利用闺女改变处境......
不过,这对赵岳就无关紧要了。
赵岳对这位聪慧温婉善良却本该有时代不幸的程小姐没有打算,与对待潘金莲一样,一切顺其自然.......过些日子都会送到帝国那边开始新生活。梁山要准备蓄军力打仗了。
此前利用移民狂潮的混乱期,梁山上的与战争无关的家属基本已经都回帝国那边了。包括欧鹏怀孕的老婆。
欧鹏、马麟,这对黄门山铁杆老兄弟,以及边将出身的梁山骑将张彪、王用此时已不在梁山,到了宋国别处另有重要任务......翻江蟒马元、寒渊蟒来永儿接管了梁山水军,和水军老部将刁桂、刁椿兄弟等负责梁山水域.......
吃饱喝足了的赵岳,去了口腹需求,疲惫困倦立马就潮水般上涌,立即回房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半加一夜,再睁眼时已是回山后的第三天了.........
第39节不寒而栗的教育
赵岳破天荒的这通大睡,起床后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潘金莲洗叠得干净整洁还隐隐约约香气缭绕的衣服,只觉得精神大振,一股说不出的惬意洋溢身心,等欢快吃过胖厨子精心准备的早餐后就更感觉舒服惬意有精神了。
只是今天胖厨子和厨婶都脸色不大好看,殷殷照顾他的时候,眼泪叭差的,时不时得转身偷偷抹眼泪。
赵岳明白这对老家人为的什么难过,他自己也不禁有些唏嘘。
至今回想起来,貌似自他离开襁褓离开母亲的怀抱能自己走路后就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尽情睡过,长这么大,他居然不知睡个懒觉是什么滋味.......幼时,童年,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人生最快乐的时期,人人都有的,可他偏偏没有,他从娘胎里就开始奋斗,这不是一句夸张的话,也不是神话传奇,他自己最清楚,他永远忘不了在娘胎里的那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茫然无助的痛苦、悲愤、绝望的梦魇,匆匆回望,他不知什么是幼年的安逸,什么是童年的轻松顽皮快乐,更不知少年不识愁滋味到底是什么滋味......这是穿越者承受的悲哀......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再转生,是特么有道理的........
想起那场梦魇,赵岳回到梁山的家变得柔软轻松的心,顿时又恢复成坚硬.......
罪恶就要付出代价......何分时代?
腐败统治,骄奢淫逸以人为牛马草芥的官僚,猖狂飘在天上的衙内,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无耻却一脸高洁正气嘴脸的儒教腐朽“我辈读书人“,实际只是极力维护包括自身特权在内的腐朽统治更稳固,同样高高在上理所当然踩着万民吸血做爷的所谓历史清正名臣,各种与权力勾结纵情鱼肉万民的士绅豪强老爷少爷........都要付出体痛彻心扉的代价......
不让这些罪恶者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怎能对得起他在梦魇中遭受的那种凄惨无助的绝望?怎能对得起他自襁褓至今所付出的常人无法想像的辛劳凶险.......
军师何玄通听说赵岳起床了,立即匆匆赶来。
正在练兵的花刀将孟福通得到紧急传令,也立即飞步赶了过来......
新鲜出炉的正义堂,即那所当学堂、年节聚餐大客堂以及众将众管事议事等多种功能却一直没挂正式扁额名称的梁山最大房舍,赵岳这次在那和赶来的二人说话。
何玄通、孟福通来到后,抬头看到高高悬挂门楣之上的“正义堂”三个镏金般大字,尽管已经昨天见过了,但此刻仍然不禁神色一肃,都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点点雪花,又挺了挺腰,深吸一口气,站得更直了这才大步入内。
梁山上与战争不相干的人员几乎都撤走了,需要上学的孩童都随家人回帝国那读书了,梁山上的少年只剩下听不见战鼓喧嚣与残酷拼杀声不会受惊的聋哑残疾人.......这所建筑的功能就只剩下战争的运筹帷幄、刀光剑影与必将威辱天地的无边煞气......
房子还是那所房子,但昨非今,因为这里挂上了正义宣言,更因为这里坐着那位铁血亲王......而昨天是没有赵岳在这的。
..........
赵岳示意二人坐下喝口热茶先暖和暖和,然后单刀直入问:“桃花山那些悍匪怎么样了?”
赵岳回山的当天就交待何玄通把武器发给困在乱石滩接受强行训练教化的那些昔日祝彪等祝家的强盗部下,从刀枪到弓箭盔甲,都配备下去,都是夏收计划时收缴并悄悄储备梁山的东京禁军制式装备,也是大宋王朝的最精良装备。
何玄通知道赵岳是准备用这些悍匪打一场仗,当时还不禁担心地问:“连弓箭也要发?”
他担心这些困在那而不得不老实听话的悍匪有了真正的武器会趁机发难发泄心中积聚的怨气甚至仇恨.......小半年的集训辛劳可是堪称到残酷的程度,从炎热的大夏天直到赵岳此次回山,每十日一次的几十里的负重长途拉练,第五日一次的短途拉练,就在乱石滩那进行,绕不知多少圈的跑,还得保持基本的队列,得保证遇袭就能随时投入战斗......疲于奔命,尤其是长途拉练,每次熬完了,悍匪们即使再强悍也一个个跟死了一样只想随地躺下,累得恨不能连气都不用喘才好,只这一项拉练就已经搞得提脑袋当强盗就为了舒舒服服享受的悍匪们叫苦连天,这心里不知积着多少火呐,若是让这么一帮悍匪还拥有了弓箭这种远攻武器,要是他们进攻与梁山内部隔绝了的堵住他们的那道关碍......没攻城梯,芦苇堆也能当冲击高大关碍的垫脚石啊.......近万悍匪啊,这要是冲出乱石滩杀入梁山内部,后果.....不堪设想.......关键是梁山的辛苦付出全白费了。
“发。为什么不呢?”
这就是赵岳当时的回答。
若是进行了这么久的训练改造,这些匪徒还是不知好歹只想自由作恶,实验失败,那就此全杀了肥地喂牧草好了。
所以,现在赵岳才有如此一问。
此时,何玄通和孟福通就不是前天听到命令时的担忧了,都露出笑容。
“没想到啊。这些桀骜不驯的凶残狂徒刀枪到手了却居然并没趁机闹事造反,只为能连续休假三天欢呼庆贺。”
要知道,梁山上的人,除了核心头领以及原本就知道梁山的帝国背景绝秘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包括聋哑群体甚至一些头领人物都是不知道沧赵家族的最大秘密的,强抓来的桃花山悍匪们自然就更不知道梁山背后原来还杵着个强大无匹的海盗帝国。不知有这么个强大靠山和出路,看不到过上传闻的海盗帝国那的神仙一样的快活自在生活的希望,被困在乱石滩,几与世隔绝,没有最起码的自由,还要天天艰苦训练......这些心已经黑了的悍匪居然没趁机造反.......
“嘿,如今看还是殿下看得准。这些悍匪再凶恶再桀骜不驯也只是群自觉卑贱为活得好点而挣扎的人罢了。”
赵岳摇头道:“关键是你们抓住了要害切入点,训练教育的好。”
尽管没告诉梁山的真实背景,不能最有效震慑和激励悍匪改过自新和争上进,但对悍匪的思想影响也是有针对性的。
大宋王朝彻底烂掉了,皇帝只顾腐朽享乐,朝廷一窝子奸臣当道,从中央到地方,文武官僚大小官吏群腐群败,几无一个好官好人,并且随着法纪松驰甚至形同虚设对天下敲骨吸髓越来越肆无忌惮,地主豪商乡绅也越发盘剥鱼肉乡里......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保障——军队,烂掉了,垮了,大宋王朝的颓败无法挽回,朝野共力作死下,谁也挽救不了,世上已无公平,卑贱者已无出路,民心充满怨恨不平,盗贼四起,天下动荡,世道人心变恶,有田虎、王庆、晁盖这样的强贼大豪领头造反,尤其是前二者已经列土称王成了大气候,朝廷奈何不得,面对动荡的江山束手无策......这些见识是桃花山强盗们来梁山前就已经熟知的常识,正是有了这种认识,他们当初才迫于自身的各种原因奋然干脆当强盗走上不归路的。
困在了乱石滩接受训练改造,悍匪们又从梁山知道了更多更深远的关于大宋王朝的事。
宋王朝统治者在饮酒艳舞欢歌醉生梦死作孽败家,学汉人儒教风流的辽国大致也是如此,曾经的世上最强大领土也最辽阔的骁勇无敌马背民族大帝国早已不复往日的雄风锐气.......而北方却崛起了不甘困苦屈辱的魔鬼猛兽般骁勇善战的女真,海外又崛起了水陆纵横皆无敌的,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强横到不可思议的海盗帝国......
一方在拼命作死加速衰败,而另一方却在不畏生死的奋勇全力崛起,如此鲜明对比,大宋与大辽王朝会怎样,结局不用多高深的见识不用多费脑子分析也能看清。
又一次怒吼呐喊、尸山血海的改朝换代可怕时代。兵荒马乱,刀兵四起,人命不如蝼蚁的乱世又一次要降临了.......
曾经雄霸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如烂透了根与心的巨树一样,在风雨飘摇中外表看着仍是那么巨大那么稳固不可撼动,实际上却必将被女真建立的金国新势力用不多久就能轰然推倒。
马背上的英雄民族辽国都得倒在女真的兵锋锐气下,那,安分守己只顾看着脚下田地,只顾争权夺利内斗的宋王朝农耕民族又岂能逃脱毁灭之灾?猛如虎,贪如恶狼,狡诈如妖狐的女真金国岂能放过以富裕繁盛名动世间的大宋政权.......
当那一天到来时,女真野兽跨铁骑,舞钢刀......卷着能让鬼神也震惊失色的漫天凶威煞气杀来,宋王朝能拿什么抵挡?
靠士大夫们的那张能颠倒黑白的利嘴?
靠官僚们自负的诗书风流才华、阴谋诡计、诸般袖里乾坤高妙手段?
还是靠混吃等死只有刁难甚至祸害百姓本事的那些活一天算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混混官兵?
要命的是,今年,大宋最依仗的西军没了。大宋王朝的金山银山布匹粮米.....财富与最可靠可用的人口也没了,家底被海盗一把掏干净了.,就连最尊贵的大宋太上皇赵佶喝茶吃饭如今却也只能用寻常瓷器,那些昂贵精美堪称国宝的瓷器也全被海盗勒索走了,堂堂帝王、皇子亲王、宰相如今困窘到就算想吃只鸡鸭都是奢望,想有口肉吃,除非打猎或打渔来的那点野味可能.......而至少还老实服从指挥的混混兵也没了,从京城禁军到地方军队全是往日只会当祸害的军痞以及民间恶汉,无骁勇良民可用也只能组建恶人军,这样的军队,有利会骁勇争先,比混混兵强,貌似是比过去的军队好太多的强军,可若是明知打不过,无利可图,或一见敌势凶猛吓怕了根本不敢冒险一战,根本不听指挥.......大宋王朝怎么抵挡金军.......
可怕的是,阻在野兽女真前方能间接庇护大宋王朝的大辽帝国也被海盗祸祸了,本就烂透了,这下更虚了,缺钱财,缺牛羊食物,更要命的缺游牧民族最依赖的战马,灭亡得只会比原本更容易更快速,大辽一倒下,女真恶魔从大辽庞大的尸体上吸饱了力量,必然很快能卷着契丹人、鲜卑人、蒙古人....五花八门杂胡大军更强有力铺天盖地杀来宋王朝......
最强大最可怕的海盗看来是无意占领大宋领土,只贪图财富,洗劫了财富就对大宋这没兴趣了,走了,没影了,据说还和朝廷签订了条约,只要大宋王朝以后老实按条约偿还海盗想要的各种财富,海盗就保证不会再来抢掠屠杀,不会推翻宋王朝......宋统治者们会庆幸自己仍然能当统治者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官,可下面的人就倒霉了,海盗无意中土领土等于绝了剩下的宋人也成为海盗帝国子民的希望,没了海盗帝国可以给予的强悍庇护,金军肆无忌惮杀来,这片领土会是怎样的场景还用多想像?
人被草一样随手砍倒;粮食等一切生存财富自然会被一扫而空;金军南下自然不可能自带给养,就是来屠杀抢掠肆意祸害宋王朝的,自然是就食于敌,一路杀过来,也一路抢一路毁灭过来......宋人口暴减,能生产提供的物质有限,而金军那么多,南征兵马不够吃用,抢掠远达不到目标,必然只能更狠......到处是焚烧的房屋和尸体,刀光火海,无尽苦难承受.......
更深远的灾难是:兵灾,生产无法正常进行,田地荒芜,没了粮食,吃草啃树皮,饿急眼了,相互残杀,以尸体为食,人人野兽一样只顾红着眼睛找一切可下嘴的,行尸走肉,人是恶鬼.......
就算屈膝投降女真当了伪军,不用面对女真这样可怕的对手了,也不过是打仗送死的炮灰,吃得必然是最差的军队,猪狗食被女真肆意轻贱虐待也就罢了,就怕这样的食物也吃不饱,也得早晚活活饿死,却还得哪危险哪最容易送命就会上哪打,生死全在女真人一念间......
到的那时,可想而知,女真必然是要极力削弱能反抗的汉人人口基数势力的。汉民族再怎么也还有上千万人口,势必比统一北方的金国杂七杂八的人口加一块还多,而且是几无女人家眷没有家庭牵累负担的各种阴险凶恶至少非好人的光棍汉子大族,这怎么也是新统一北方立足不稳的女真国要担心的庞大民族势力,金军唯一的办法必然是直接间接的杀、毁.......
在那种环境中,当无耻汉奸军还不如到处流浪逃窜起码有自由的灾民......
这就是桃花山强盗们获知的可怕未来,不会太久就会突然降临的未来。
不寒而栗。
他们也相信梁山人说的这个。
象赵公廉这样的奇才政治家都对大宋困局束手无策,连沧赵家族和梁山人都对未来充满了焦虑悲观失望,在偷偷摸摸收留他们这样的悍匪积极建立私人武装准备应变,可想而知大宋王朝糟糕到什么程度,世间局势又是凶险到何种程度。
让悍匪们惊惧的是:朝廷都这样了,却还不知奋发,居然还在拿赵公廉当敌人一样防着想害死而不是赶紧重用.......连赵公廉这样的绝世智者强者都没有安全可图,对朝廷和社会没了指望,他们这样的卑贱歹徒又哪来的生存保障可言.......
说一千道一万,梁山告诫教育悍匪们的只有三句话:今日吃苦受累练的一切,不是为别人,都是为了你自己。想在乱世活着,就得有战胜一切敌人的真本事,要更强更勇猛团结;想活得有尊颜有依靠有未来,只有人人奋勇忠心追随沧赵家族领导,扎根梁山这片有天然屏障的宝地紧紧抱团求生。
第40节冷酷鉴别
梁山收留的桃花山悍匪与海盗帝国南北二军当初强征的悍匪成员不同,梁山这,没有国家那样的正式名义与无形中的强大约束力与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出头希望,仅凭一张嘴讲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什么的,那对桃花山悍匪没用。
歹徒若是关心大局利益社会负责感什么的,那他也不是歹徒不会当祸害社会的悍匪了。
桃花山悍匪绝大多数缺乏最起码的文化知识,困在社会底层无识也不关心这个那个,他们只为他们自己活着。
因为各种原因,这些悍匪连唯一可能焕发起良知的可能牵挂的家人都没有了,全是可肆意凶狂作死的光棍。
也因此,赵岳从未有把悍匪训练改造成有正义目标有国家民族气节的正规军队的打算。
那不可能。
唯一可行的只有悍匪信守的兄弟义气抱团求生思想,以及最关键的切身利害才是悍匪一切行为的根本动力和约束力。
赵岳就是要把匪徒练成强大山贼,让这些人在乱世中为了自己而自觉地抱团忠心梁山,服从指挥,奋勇抗战。
当夏,打败的桃花山山贼共九千多人,战后,水陆两路共俘虏了八千出头,折损的人数不是淹死在水泊,就是被当场杀死在水泊东岸,都死了,喽啰和大小头目无一逃脱,只有祝彪和祝虎两寨主大王得以侥幸逃走。
而到如今,悍匪人数进一步缩减,只剩下七千二百多人。
又少的近千人自然是在训练改造中淘汰掉的,也是全死了。
有的是在开始整训前就因罪大恶极已禽兽成性,梁山无法有效控制着改造好,或是祝家的亲信党羽不可留,被同山悍匪不得不群殴打死了;
有的是在整训过程中刁顽不堪自觉聪明或桀骜不驯或不肯吃苦遭罪,都不知所谓的任性,都是以各种方式不服从管理,抵制训练,甚至暗中煽动反叛,这样的家伙是隐患,宽容这样的歹徒就是自找麻烦凶险,梁山就把其抽调走,离开乱石滩.....
不是不肯改造不肯吃苦训练吗?
好啊,那就不改造不训练。全改干活换生存食物去。
劳动地点就一个:空荡荡的鸭嘴滩。
劳动项目就一个:改造鸭嘴滩。
先搬山边的石头伴着水泥修建周边的堤坝,把原来天然的周边部分潜水区从水泊隔离出来,砌围上半人多高的滩头屏障。这是防止暴雨洪灾时梁山泊水位大涨淹没鸭嘴滩这片梁山需要利用的平坦广大地域。
只这一个工程就把那些不堪整改的歹徒折磨得只感觉生不如死,炎热的天气,高强度的紧张劳动,而食物却仅仅是供他们维持生命和最基本体力的最差......就象小鬼子当年驱使中国劳工那样,这些歹徒如何肯干,但在梁山军的凶暴冷酷监工下,他们不得不咬牙坚持干下去熬下去,否则最轻的是皮鞭没头没脸暴打,而且没饭吃。
最让歹徒们惊恐的是:
佞顽不灵甚至敢反抗的,通常不会被一刀杀掉,而是会被当场打断胳膊腿打成残废,人明明还能活下去,却会被无情丢在他们费尽辛劳隔离出来的潜水区活活埋掉......
这涉及到改造鸭嘴滩工程的第二步:挖水泊潜水区的淤泥填掉隔离的潜水区,并且向里铺过去。
除了梁山预留的练兵场和绕着鸭嘴滩外围一圈的跑马道以外,整个狭长的鸭嘴滩都得铺上淤泥,厚厚的,至少一尺......铺了淤泥的肥沃土地会成为梁山的菜田或种上牧草的牧马区,就象已经改造好的金沙滩那边一样,而被打残抛弃的歹徒自然就成了淤泥中的肥料......
歹徒们,无论是已经倒霉的还是咬牙假装老实的,无不头皮发麻,惊恐战栗......
更让假装老实的歹徒惊恐的是:
被抛弃的同行正是他们不得不亲手抬去,丢进去......并亲手一筐筐淤泥埋上去.....
.看着手脚皆废的同行无助的或躺或坐在潜水区徒劳挣扎,在不断盖上的乌黑发臭淤泥里蛆虫一样挣扎,渗人的惨叫声求饶声,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只要能得到饶恕一次能活命,从此必对梁山忠心耿耿决无二心......如何如何......但梁山监工却个个如聋子,面无表情心如铁石,冷漠的目光扫视其他歹徒,看着淤泥中绝望蠕动哀嚎到沉寂,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事实上,很多监工正是聋哑人,只有眼睛能盯着,根本听不见歹徒们嚎叫的什么哀求的什么.......
没有同情,没有宽恕......
一个又一个曾经凶顽有力得意洋洋祸害百姓祸害别人的活生生凶恶大汉就这么沉积在近两米厚的淤泥下慢慢腐朽......
凶顽任性的歹徒们从愤怒不甘遭此大活罪,总想着夺武器反抗并伺机夺船逃跑,至于攻打梁山,他们是不敢的,当初被抓来的那一战中已经见识到梁山人的强悍战斗力与可怕弓弩与火药武器的厉害,他们压根儿就不敢再想像趁机夺取梁山盘踞下来的好事,唯一的心思就是逃走,然后到反抗逃跑总一次次失败,到活埋的惊恐,还有幸活着的最终都老实了。
但并不是老实肯卖力干活了,也表示过愿意诚心服从梁山管理和指挥以及整训改造,梁山人就会给机会,放过他们。
特殊情况下逼迫来的投诚是不可信的,尤其是这种歹徒的誓言......
仍然是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劳苦不堪,唯一的区别是,食物总算好点了,最起码有菜汤喝,能吃得饱点了。
堤坝在一处处建好,预留的闸门外通着水泊,内通着鸭嘴滩上挖砌好的引水灌溉渠......日复一日,时光飞逝,铺设淤泥的工程也一片片漫延开去,劳工歹徒们在这其间也一个又一个地累死病死掉,同样被填在了淤泥下成了肥料。
剩下的歹徒们总算是觉得看明白了,梁山怕是根本就没想放他们这样的家伙活下去,对他们没一点饶恕之意,怕就是要把他们全部累死干净算完。
他们不知道海盗帝国对那些刁顽异族俘虏就是如此冷酷处置的。
悲愤惊恐了,绝望下愤怒不可抑制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没多少人了,也折腾得精疲力竭没多少精气神和力量了,反抗纯是积极求死,只会被梁山军轻易打残同样被活活填在淤泥下......好死不如赖活着,歹徒之所以强大正是求生欲望强烈,但凡能活着就不会主动轻生,这不还有希望吗?梁山未必就是想像的那样凶残狠毒。坚持到干完了工程,说不定就有了重生的机会......
但这机会只是绝望下的一厢情愿......罪恶还不知抓住最后的机会悔改,就得付出代价。
这类歹徒被一批批从乱石滩那挑出来,最终全部填在鸭嘴滩的淤泥下。
梁山可没工夫对这类顽固歹徒做什么有大爱心、大恒心大毅力大慈悲心的劝善圣母**天使什么的。
这类人罪恶本性已成,你再怎么体贴关爱,他们也不会感动,更不会改变恶劣本性。你一软一慈悲,得到的更大可能是他们感觉有机可乘,得寸进尺,变本加利.......后世经监狱改造后走出来的本性恶毒犯人,有几个是能真悔过自新的?多的是更有犯罪手段和经验,更有犯罪人脉,更容易拉起团伙势力,想弥补困在监狱中的亏欠,只会更贪婪狡诈更凶残恶毒.......
早弄死干净才是梁山的最优选择。
有太多重要的事需要去面对去做呢,谁有工夫对罪恶累累还死性不改的愚蠢歹徒献爱心.....
明步,老实在乱石滩那接受整训的桃花山强盗也照样有被处死的。
梁山人一批批带悍匪们到水泊边挖淤泥铺周边的荒滩陆地,同样种植牧草,但最主要是挖深冬天容易结冰方便外人潜近梁山的潜水区,和改造芦苇荡。当然也是通过劳动进一步考验悍匪们......在水泊外有机会逃跑啊。梁山泊周围不是野草茂盛的荒地就是茂密的树林,很容易逃走的,只要伺机往野草树林中一钻,或是藏匿在潜水区浩瀚的芦苇荡中......
真心归顺梁山想靠着梁山生存下去的悍匪自然会努力干活,比在乱石滩绝地表现更好,证明自己的真心,不会逃走。
那些假装积极改造的家伙,即使聪明判断这可能是梁山故意设置的考验圈套,可机会就在眼前,机会难得,他仍然会忍不住想逃.......
而敢逃走的,结果是全部被捉了回来,无一个成功的,
没当场打残或杀死的在其他未逃的同行帮助下,在泊边地质比较柔软的地方挖井字深坑,近三米深,然后,逃跑的死了残了或还好好活着的家伙三两个或四五个人数不等的,被未跑的同行扒光衣服,草绳捆一起拎着,大头朝下栽进井中,填坑埋掉,死了的就死了,没死的却是埋葬在自己亲手挖的井中,衣服烧了,井填后,梁山人纵马践踏,直到踩实踩平........逃者无一例外,也证明这.....果然是梁山特意考验人心的圈套。
只是伺机逃走的悍匪并不多,如此可怕死掉的人也就寥寥。
没逃的其中也必有起了心思只是没敢付之于实际行动的,这类人才是梁山的最大隐患。
梁山就是有意如此凶残处置逃跑者给其他悍匪亲眼看看的。
而悍匪们在看到逃走者的下场后,吓得腿都软了......真心归顺的和伪装者都不禁抹着冷汗暗暗庆幸.......幸亏老子没........当傻蛋。梁山人好残忍好可怕。沧赵家族果然是传闻的一样,极其慈悲的另一面是极度凶残......
有意思的是:对这样的主子领袖,对这样的梁山,悍匪们反而更多了认可,从心理上开始主动更愿意追随。
因为,身为恶徒的他们比寻常人更懂得:
在这乱世,无仁义就无感召力,无凶残则无立足之本。拘于仁慈,拘于儒教宣扬的那些高尚美德教条,这样的名人这样的豪门家族,一有风波,就会成为最先的受害者,只会在灾难中灭亡得更惨。
仁慈而不仁弱可欺,对敢犯者有比敢犯者更强硬冷酷的心更果断高明凶残的手段,这样的家族才会是真正强者,才最有可能带领大家闯过乱世活下来......
如何震住这些已经歪了心的悍匪,如何能让悍匪在被动下产生主动追随梁山的坚强意志,赵岳根据后世监狱放出的罪犯表现的种种恶劣后果给过建议,但主要的功劳还是在深通人性,最擅长观相把握人心的道士军师何玄通身上。
何玄通,论玩阴谋,远比不上智多星吴用那些手段水平,论参谋军事指挥打仗,他更不在行,也不是论战的材料,但他的特长却是吴用比不了的,对赵岳的收悍匪成军的梁山抗金战略,何玄通的作用更不是吴用能比的。
术业有专攻。时事造英雄。
特殊的环境和需求能让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创造眩目的辉煌业绩,变得不平凡。
赵岳很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凶残处置逃跑者后,梁山管事还特意告诉悍匪们:逃跑者,自己很难在如今的社会混下去,害死自己不说,还会暴露梁山私下收留你们擅自给你们这些朝廷重犯活路的秘密......
逃走者,若是装良民想过回正常百姓的日子,脸上或身上有无法去掉的桃花山强盗的烙印,官府也知道这一点,通令悬赏激励各地百姓注意检举形象行迹可疑的一切陌生人,而如今的社会就没几个可称是好人的,无论那一种人都是敢凶敢强干想发意外财的,纵然是注意形象的迂腐大儒,他也天然最恨歹徒.......逃者在民间根本藏匿不住,会被当地人抓获甚至当场打死,会被官府抓住问罪示众处死,脑袋怕是还得挂城门头上展览;
若是想跑去投靠二龙山,自负绿林正义豪杰大哥的晁天王对最熟悉也最厌恶的桃花山悍匪祸害也不会轻饶了,送上门的不杀了以平民愤以换取民望,也至少不会收留这种心性险恶难以控制又会破坏二龙山名声的歹徒大恶。
至少桃花山悍匪们自己是这么看二龙山的,认为自己在晁盖眼里就是该死的,这一点都不用梁山人特意去说。
那些逃走的也没一个想过投靠二龙山。
二龙山军纪森严,这也不准,那也不让,比朝廷正规军还讲究,触犯了军纪就很容易掉脑袋,逃跑者无不是想寻个地方立足并自由作恶寻快活的,哪受得了这个。
这社会又不是往日的占个山头就能快活当强盗的时候了,山东不能立足,那只能逃去田虎王庆那,但长途漫漫,别说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就是有钱也很难在世人皆险恶的社会中能活着跑那么远,也会死在作恶抢劫中或举报抓捕中。
但逃者还是选择逃跑了,不是不知外面的艰难险恶,而是有侥幸心,就想脱离梁山控制自由地想什么干什么.......
第41节田虎的奸细
逃跑者暴露了梁山秘密的后果会怎样?
梁山上的悍匪们全都得落入官府之手,非死即成朝廷最紧缺的矿山苦力折磨死累死算完;
梁山与沧赵家族也会受到牵连,获罪.......悍匪们在凶险乱世能够借以从容立足生存下去的梁山这片天然好基业也就没有了,都得承受兵凶战危混乱无常的乱世之苦之绝望。
“逃跑者这种刁顽自私,极其可恶,决不可原谅,不以最凶残方式处置不足以惩罚其危害。”
“我梁山也不想如此凶残,但想在梁山这块好地方安身立命的人,包括你,包括我,谁能原谅这种只为他一己所谓的自由快活而根本不顾大家安危死活的行为?“
”你们谁愿意原谅这种不讲义气把大家都牵累进死劫的自私?谁敢同情原谅这种自私?”
这么一说开了,悍匪们意识到厉害,也就激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气,不再有物伤其类而集中只仇视梁山的心结。
后,梁山又特意挑选些狡诈有能耐的悍匪带着出去执行些任务,也是给逃跑机会的圈套,又鉴别和清理........
搞来搞去,剩下的七千来人总算比较可用了,由悍匪自愿组团,分为水军陆军共七个千人队,下面是自愿结合的百人队,十人队,又按劳动训练积极性、整训中的努力程度、个体悟性与整队配合及战斗力实力水平、意志坚韧度勇敢度等心理素质,等等多项综合评定,悍匪从小队开始又被分为优、中、劣三等,同级小队组百人队,百人队组成千人队。
这种考核与划分是在日常整训中差不多每天变动的,今天努力了,成了优等,自然有优等的饮食等待遇,明天不努力了,立马就降为劣等,不止是饮食待遇最差甚至没饭吃,而且还有最脏最辛苦的劳动怕是在等着......
小半年的精心整训积累结果,各层次的队伍就大体稳定下来,优的自然和优的结合,差的自然和差的混在一起.......
其中,优等千人队有两个,一个是日后要用作水军的,一个是陆军。
中等的最多,这是悍匪群的基础人群,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是主体,所以列入中等的人数最多,待遇高点以安悍匪整体之心,有四个千人队,也是分水陆军,每样两千人。
剩下的一千来人全部归入劣等的,不一定是个体武艺差厮杀能力最不行的,其中不乏强者,是综合评定不行......
听了何玄通和孟福通的总结汇报,赵岳点头道:“......既是可用,那这次就把优中两等都用一用......”
“啊?”
不等赵岳说完,何孟二人就愣了。
孟福通急道:“寨主,那些悍匪就算判断可试用也得试用优等的啊,优等的一旦带出去也未必没事。中等的......这不行啊,六千悍匪啊,以咱们梁山的这点基础兵力,在外面那么广阔自由的天地就是盯都盯不过来.......”
“是啊。寨主。”
何玄通接话也急声道:“优等的也未必真可靠,但只试用二千人,我们总可以看住,不至于出控制不住的漏子。”
赵岳却摇头道:“就这么定了。”
他抬头望着正义堂外在日益强劲的寒风呼啸中零零散散激漩的雪花冰碴子,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们当初曾许诺他们若表现好,到了冬天就可以离开乱石滩的芦苇窝,搬到舒舒服服的房子中住,成为梁山军一部分,饮食等方面也能过上梁山人的日子。要言而有信。”
“若是说了却不做,他们在芦苇窝中熬冬受罪会有怨气只是其一,失信却会让他们产生逆反心。”
失信,悍匪们自然不再敢信任梁山,没了最起码的认同感,没了树立起来的追随梁山闯过乱世的信心和希望,那这帮人也就废了,白整训了。
“至于不可控制的逃跑......想逃的,就让他逃吧。”
“啊?”
“这......”
逃了,梁山的秘密就难免暴露了啊,这后果......
何孟二人惊愕盯着赵岳,心思千回百转焦虑之极,却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才能改变赵岳的决定。
赵岳摆摆手,“二位别急。”
“不可用的,终究是不可用,整训是整训不出来的,早早清理干净才是上策。“
”有机会跑却不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对追随梁山有想法的,可比较放心使用,待收编入梁山中才不会有大隐患,再进一步加强训练和收心,形成团结一致有战斗力的强匪,日后才有可能面对再险恶的战争也能临危不退不溃而且敢随我们奋勇迎战。做不到如此强军,那,这帮人也仍是没用,不必浪费时间精力和宝贵的物资。”
“暴露秘密?就暴露吧。桃花山强盗是我梁山收拾掉的,官府和朝廷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赵岳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灰沉沉的天空,声音变得冷冽:“他们敢说三道四找事吗?”
大宋王朝如今成了这个熊样,虚弱混乱到一幅说倒就可能随时倒下的架式,身为大宋子民,谁能不担心?国家没能力保卫百姓的安全,朝廷怕也没心思护卫天下的百姓,难道还不允许百姓自己想方设法自保?
擅自藏匿收留悍匪悄悄整训成梁山的兵又怎么啦?
官府放弃安定地方之责,无视梁山人生死存亡,缩在城内看笑话,任匪徒聚集力量肆意攻打梁山,梁山打败了悍匪,并把这股能打敢战的势力收编,加强梁山自身的防御力以求更有力量自保,同时避免悍匪窜入社会为害,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朝廷和官府在必要时一向是可以不要脸的,政府可以不保护国民,但就有脸不允许国民自立武装自保,更不允许国民收留拥有悍匪势力自保。这是维护统治的必须态度,脸面不脸面的,那只取决于政治需要。古今都一样。
问题是:宋江山到如今这地步,梁山是个特殊的存在,准确地说是沧赵家族是个特殊的存在,朝廷再任性,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内也不会再敢象以前那样轻易招惹,更别说周围的官府敢抓住由头就兴师动众向梁山趁机发难问罪了。
再挑衅和激怒沧赵家族,沧赵也不用造反,只需要不再听朝廷的指挥就行了。
若是沧北军也象以前的边军一样只顾缩守城池关碍,只需不出兵野战阻截,任辽寇南下,无视宋江山安危,在这个时候,所谓的大宋王朝怕是立马就得完蛋。
赵公廉领导的沧北军如今已是大宋王朝在北方最依赖的守边力量,同时也是悬在宋王朝头上的一把锋利的刀........这股军事势力对宋王朝到底是利,还是害,这全看朝廷以后是怎么对待沧赵家族的。
这一点,朝中但凡有点头脑的应该都看得明白。
再者,暴露了梁山能独立收拾掉近万悍匪势力的强悍战斗力,加上又收服了这股悍匪势力,兵力更强,实力更大,足以模扫周围的所有官兵,官府怕是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吓成什么样,躲都躲不及呢,借个胆也不敢主动来找事逼反........
当然,不到那一步,是不会和朝廷撕破脸的,那和赵岳家定好的撤离计划不符。
能不暴露梁山秘密就尽量别暴露,让朝廷和官府至少对梁山这边有信心说收拾就能收拾掉而放心。
”但,该冒的险还是要冒一冒。“
赵岳看看何孟二人,”这些悍匪,早用晚用都得试用。不肯归心的总归不肯,本性难改,与时间无关。想以耗费更长时间来整训,这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只白费心思和工夫。是问题,总会暴露。早点晚点关系不大。拖下去没意义。“
何孟二人一琢磨,也是。
他们放弃说服,转向另一个要紧问题。
”此次要用这么多兵力,寨主,你到底想对付哪?“
赵岳回来时曾经对何玄通提过一嘴,说另有股梁山的后心之刺必须早除,但当时没进一步聊具体是谁。
赵岳一笑,打开地图铺在巨大的桌子上,指指某处:”这。“
”沂州?“
”对啊,这帮家伙确实是咱们梁山背后的一根刺,势力着实不小,威胁不小......若是象桃花山强盗一样突然对梁山发难......离得这么近,比从青州来近便多了,趁着大冬天玩突袭更方便多了......“
..........
随后,梁山的主要将领都来到正义堂开会。
“参见殿下。”
众将一进大堂见到坐在桌案后笑呵呵瞧着他们进来的赵岳就不约而同一齐行了旧军礼,单膝跪拜,这一跪是从未有过的赤诚,一双双眼睛看着赵岳闪烁的是狂热崇拜的光芒和兴奋......统军威压大辽横扫西北.......背后有这样的强大祖国,谁不兴奋?在这样强大的还只是个少年的领袖麾下做事,谁没看到更敞亮的前途?谁对未来没有更坚定的信心?谁能不庆幸.......
彻底口服心服,最衷心一拜。
但在这群人中却有几个人虽跟着前面的大伙跪拜了,却或茫然或骇然猛抬头盯着赵岳,失声叫道:“殿,殿下?”
这几个人是:紫盖山收的扫地龙火万城、擎天铜柱王良,泰山打擂收的擎天柱任原以及叫吴元、叶声的两位山西好汉。
他们还不知道沧赵家族的秘密,所以才如此激烈反应。
那个绰号遮天神的心灵手巧大个子番汉白瓦尔罕已经安置在梁山匠作营学习新技术,搞他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活了。
四煞和杨沂中也不在场,都累屁屁了,他们可没有赵岳有的神奇基本功和那种变态体质,不能象赵岳好好睡一觉就能这么快速恢复起来,现在仍是精疲力尽整天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没个三两天再休整是打不起精神参与战斗厮杀的。
只有傻小子奎三皮实,虽然也不大在状态,但已经不耽误干点什么,只是也不会参加开会。
他听不大懂会议那些东西,也不关心。
以往日常带着他并照顾他的欧鹏、马麟不在梁山了,他就跟赵岳只管吃喝和听令揍谁......简单而幸福。
众将起来后,兴奋中纷纷找地方落座。
赵岳看看火万城、王良、任原三个仍陷在不知所措中的大个子,伸手示意他们和梁山另一个大个子大力神冯金彪坐一块,随即目光落在正收敛惊愕却眼珠子不停急转着不知正急速思量什么的吴元、叶声二人身上,突然问到:“二位潜伏我梁山也有日子,不知可侦察到梁山的秘密了?”
“啊嗬......”
二人一听这个顿时失声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脸色大变,但显然更有知识也更有急智的叶声随即就化为一脸茫然:“二公子,哦,不,寨主,您在说什么?什么潜伏?什么意思?俺怎么听不懂啊?”
吴元也反应过来了,紧跟着皱眉不满道:“二公子,您惹是对俺们兄弟不信任,或看不上俺们这点能耐不想收用俺们,就只管杀了俺们以除后患或直接赶俺们走就是了,何必如此言语欺诈羞辱俺们?俺吴元不才却也是条堂堂汉子。”
“吴贤弟说得对,沧赵英名广传天下,公子却如此“
赵岳呵呵笑了几声,一摆手打断了叶声的补刀狡辩,细细打量着这位颇有些读书人形象的叶声,淡淡道:”说得再多再精明巧妙有什么用?能改变事实吗?只会让你们更丢脸,对不对?“
刚落座的众将面对这种突变稍意外,但并没愣住,包括火万城、王良、任原在内都立即站了起来,捏拳头按刀.....虎视眈眈一齐围向叶吴二人,麻了隔壁的,奸细?居然敢奸细到梁山上.......找死........但被赵岳挥手制止了。
梁山的间谍总头了悍地忽律朱贵看二人仍是一副不认账委屈不服的样子,就冷笑一声上前道:”那就由我来说说你们的底细吧。“
”叶声,山西XX人.......吴声,也是真名,山西......你们都是田虎的人,只是都是刚加入田虎势力的新人,别说山东这,就是田虎本部的文武要员也绝大多数不知你们的加入与存在。你们是完全陌生的面孔,所以田虎就派你们伪装身份来投靠梁山,目的无非是查探梁山的情况和我主沧赵家族有什么外人不知的秘密。有敌视与寻仇的意图,田虎的娘舅兄弟可是有两个死在之前的大年夜刺杀俺们大公子的厮杀中,偷袭不成反送了性命,此仇田虎要报。但更主要是想在梁山安插下钉子,待日后需要时就能熟悉情况的里应外合夺取梁山,抢财富,更抢到大量船只,可以乘船遁入大海。“
”你们这位虎王人是糙了点,但也确实有点深谋远虑,不同一般,不愧是能列土建立伪政权的枭雄人物。夏季国难,他看到了大宋灭亡的危机,一方面更亢奋积极凝聚实力争天下,妄图推翻大宋在北方的统治称霸北方立起强国,开启田家的富贵王朝,另一方面又忧虑大宋不行了,北方游牧蛮子会趁机南下轻易推翻大宋王朝,而伪晋王朝只占了那么几个州府,地盘太小,本就不是什么发达地区,底子薄,经济势力不行,人口和兵力经夏季移民潮后遭到极大削弱,势力就更弱小了,偌大的宋王朝若都守不住江山,小小伪晋国更不行,到时候哪经得住北方蛮子大军的顺路扫荡?又担心灾后朝廷会急眼了,再容不得反贼国势力继续存在下去进一步加重宋统治危机,怕西军会内调围剿。也抗不住,于是就未雨筹谋,想同时准备一条万一时的退路,逃到海外立国.......学习海盗帝国,在域外也照样能逍遥富贵......想得很远,呵呵。“
吴元、叶声听得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煞白。
他们再蠢也明白了:沧赵家族,至少是梁山在田虎那有卧底,而且这个奸细指定是晋国高层人物,至少是田虎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否则自己这样的绝密新人和投靠梁山的绝密计划,梁山人不可能掌握得这么清楚而及时。
第42节战前一试
田虎在打沧赵家的梁山的主意,却不知沧赵家族也早准备了手段监控着伪晋国.......显然更胜一筹。更可怕的是:梁山人居然称呼赵老二是殿下?
什么殿下?
沧赵暗中准备好了造反夺大宋江山另立王朝,还是.......
此时却不及多想,就是有时间琢磨,想再多再明白也没用,脑袋已经揪在人家手里了,小命随着一声令下就没了,二人毫不犹豫双膝下跪,一齐俯首道:“二公子,刀下留情,请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可好?”
叶声道:“自打泰山擂台那,小人见识到公子爷的雄风霸气,就真心仰慕公子,有心投靠,天幸也得到公子收留。我等虽是奉命潜伏梁山,但我叶声对天发誓,自来到梁山就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梁山的事。”
朱贵冷笑道:“怕不是不想干,是你们没那个本事,根本没那个机会背叛梁山。你们的人根本出不了梁山泊,进了梁山就困在这了,搞到情报也送不出去。田虎安插在济州府城负责接应你们的联络点早被我拔除了,人都落网了,哼哼”
吴声急眼了,连忙道:“可,俺们真没试图出水泊和联络人接头。俺们,啧,看到梁山这么美好,人与人之间是那么友爱,那么有信心和希望,在这没外面那么些漕心事,没朝不保夕的忧虑......手下的兄弟都有了当个梁山人的心思,若不是念着多年的主仆情义和兄弟义气,怕是早揭发背叛俺们了。俺们自己也动心了,真有心想在这安家过日子,也没阻止手下起心思。反正也是刚投靠了田虎,和伪晋也没什么感情,田虎也只是想利用俺们,他心里怕是根本没考虑过俺们的生死,打着成功最好,不成,葬送了俺们也不算损失的主意.......不欠田虎什么,转投梁山也不算无耻背叛。”
朱贵哼了一声:“若不是如此,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活到今天?还能有机会跪在俺们公子爷面前求饶?”
二人惊惧,也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赵老二大概还是愿意放他们一马给个改过机会?
赵岳没多折磨他们。
这二人和手下那七人在外面都没什么家眷亲戚什么的需要牵挂,田虎派他们这种光棍新人来就是当随时可弃的探路棋子的,并没在拿捏控制上做文章,而是用高官厚禄当诱饵和控制砝码吸引忠心效力,这样还显得田虎豪杰磊落大气.......实际上心里早做了牺牲掉的准备......沧赵......可不是好惹的,梁山也必定不是那么好摸的。但,此时梁山处理起来却也是没什么首尾麻烦。就让二人当个梁山步军头领,主哨探,眼下就有一仗,这次就跟着出征。以后怎样,看他们这次的表现了。
二人喜出望外,千恩万谢才起身,在众将的各种眼色注视下羞愧落座。
随后,赵岳宣布了梁山领导体系的新调配和此次作战方案。
梁山军师统管仍是何玄通。
花刀将孟福通取代离开的欧鹏升任为梁山主将,宿义、宿良兄弟为左右部将。
孟福通三十多了,是梁山将领中年纪最长的,为人板正,工作较劲,武艺高强,当过大寨之主有首领的经验和一定能力,上梁山早,资历够老的,花刀之将,心思也不缺乏聪明灵活,在梁山很有威信,是理想的新主将人选。
宿氏兄弟为助手,可协助加强中枢指挥,二也是让孟福通的板正能有效影响和约束两兄弟的心性行为。话说自武艺越发高强后,这两货在老家养成的根深蒂固乡镇恶霸大少爷脾气也跟着见涨了,这可不行。赵岳没工夫管他们,就让孟福通多管管。这两兄弟久在孟福通身边为将,和孟福通最熟,关系处得也好,也愿意跟人品靠得住的孟福通混,而其爱耍宝的作派也能让板正的孟福通多些乐趣轻松,其没心没肺的异想天开也常常能启发孟福通多些方式管理好军队。
此次出战,孟福通就担任总指挥,军师何玄通随行协助。
翻江蟒马元、寒渊蟒来永儿掌管水军,和部将刁桂、刁椿兄弟带水军负责接送大军。
火万城、王良及二人部分骁勇力猛的亲信骨干,象擎天柱任原带徒弟大魁五徒弟毕丰等一样,跟着大力神冯金彪继续组建和训练破阵军。
四个巨汉,身高力猛,有相对轻便却坚韧无比的坚甲护住周身,对敌时以所配所专练的削铁如泥锋利巨刀排排猛砍过去,想想那阵式,谁能抵挡住?
四个刀枪不入不畏箭矢的巨汉挥巨刀引大刀队冲去,就算强横如女真敌阵,不也得高空跌落硬地的瓷器一样崩碎.......
这是赵岳有心组建的到时候专门打击野兽女真目空一切骄横心的一只重装奇兵。
大刀队此次就随军出征,实战演练和初步检验一下已经训练出来的成果。
朱贵仍主管梁山情报,带着赵岳打擂时强收的戏班狡诈班主老杜及老杜的‘貌美如花,心狠手辣“狡诈闺女杜娘、女婿石磊这种天生是间谍料子的人手,和其他骨干头目继续抓好情报工作。
赵岳命令朱贵抽调手下刺客组十名精锐随军出战,在摸岗哨打开通道加强大军主力突袭上希望起到大作用。
施威等四煞、杨沂中为梁山骑军头领,专门负责骑兵训练,不参与此战,在家休整。
赵岳此次也不亲自出马,带着梁山本部军和泊边酒店张屠、孙柜,阮八、胡六等头领及水陆人手留守梁山泊。
.......
处理好将领的事,赵岳立即去了乱石滩。
自桃花山悍匪被困在这整训,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亮相。
站在高高的关碍上俯视荒凉到几乎草都没几根的乱石滩......周围遮掩住了这里的浩荡芦苇荡已经被悍匪在劳动整训中收割修理过了,如今只剩下最外围那么薄薄一圈芦苇还在担负着遮掩与挡风的功能,也枯萎了,不复夏季的翠绿生机,一片片在寒风中萧瑟起伏,被凛冽的寒风刮过,时不时发出渗人的凄厉怪声,仿佛有恶鬼在出没,胆小的在夜间怕是能吓个好歹来。远处当悍匪窝住的芦苇山显然又加铺了一层,芦苇洞更防风避雨暖和了,但也意味着悍匪并不十分信任梁山的承诺,对未来长久驻困在此的艰苦日子有忧虑也有准备,却也暗示着没有因为困顿煎熬而产生消极甚至绝望思想,嗯,也间接反应着悍匪主体在伺机发难攻取梁山的造反意识上也很淡薄,否则,夺了梁山就有好房子住,也不会在窝棚上费力。
平常具体负责整训的是赵岳的龙虎二将外的其他侍卫。
赵岳外出,几乎从不用那么多侍卫跟随。这些侍卫主要负责宛子城的安全,平常自然是没啥事可多担心的,就协助将领训练本部水军陆军,不过瘾,一身本事总感觉有劲有心却无处使,属于闲得蛋疼,赵岳就安排担任调教悍匪的难活。
这也是一种变相磨练加速成才的好方法。
能把不忠心梁山的悍匪都能调教好,有这水平,那以后干其它工作对他们又能有多难。
此刻,赵岳一来,侍卫们连忙上前见礼问候。
赵岳扫视着已经在关下列好队的悍匪方阵,阵整齐,人也昂首挺胸站得直,刀枪武器持得规范,整个军阵透着那么一股子军人应该有的不动如山的架式,他不禁嗯了声,笑着对侍卫们赞了句:”看样子干得还不错。“
...........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七千多悍匪,随着教官的命令,由密集阵散开距离成散阵,人与人纵横间都相互间隔起一人多宽的距离,如此一扩展就越发显得无边无沿了。
悍匪们不明白教官的意图,但依令而行,行动上很迅速而有序,形成的散阵仍然比较整齐划一,其间有点说小话的嗡嗡杂音,远比不得海盗北军南军那种肃严正规,但对悍匪而言已经难能可贵了,证明队列起码训练的好,也肯服从指挥。
就这阵列的稍一变化,赵岳就能看出小半年整训的成果到底怎样。
确实有成功。
看来,悍匪的主体,心里面应该还是真有心追随效忠梁山的,否则如此庞大的队列不可能呈现如此顺眼模样,只要主体稍有逆反不从心理,这个悍匪下意识缓一点点,那个故意乱来一点点,整个队伍整体也必然至少是乱哄哄好一会儿不成样子......如此也就意味着悍匪团可用。此次全用悍匪出征,无法控制逃跑,还是值得冒险一试的。
赵岳对侍卫们的整训工作越发多了满意。
这次什么也没再说,但侍卫们太熟悉他了,只从他看过来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主人对他们的工作成果格赞赏,数月的艰辛努力在此刻得到了认可,有了收获,一个二个的都难免兴奋得意起来.......
何玄通、孟福通和主负责在悍匪中拉拢培植了眼线的朱贵都说过:悍匪们得到了武器却没趁机闹事造反,这是喜事一件,但暗中还是有不少悍匪甚至是看好的各级优等队长在悄悄嘀咕梁山是不是要用自己打仗?秘密商量是不是能出去就趁机逃走,甚至是讨论到时候如何闯出监控逃走,逃走后又去哪立足,如何在大变样后的糟糕外界面对以后的生存......
其中也不乏起心挥刀枪伺机反攻报复梁山这么凶狠整训他们的悍匪。
老子这些日子遭老罪了,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惊吓和委屈,有机会,若是不报复出口憋屈太久的气,不砍掉几颗可恶的梁山人得意洋洋的脑袋,老子特么就不是爷们......有这种险恶心思或情绪的不是个别人而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群体。
也就是说悍匪仍是很危险的群体,并不是真可靠。
这也是梁山众将领对单独用悍匪出战无不顾虑重重的原因。
尽管如此,赵岳应付公事一样举电喇叭对悍匪们说:”来了梁山,想必你们很好奇梁山之主赵老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我来了,让你们看看我的真面目。“”是不是太远太高,看不清啊?“”好,我到你们中间来,让你们每个人都能瞧个仔细。“说着,他突然纵身直接从高不下十几米的关上跳了下去.......
梁山众人猛然看到这个,无不骇然变色。
他们不担心赵岳会摔着,但此时的关下乱石滩上全是悍匪,一个梁山兵都没有。赵岳如此单身下去.......
而悍匪们也骇然了。
这特么五六丈高的关墙啊,下面全是坚硬的乱石头底子,只表面一层薄薄的泥,而且全压实了,泥地也是石头一样硬,就这么跳下来?这赵老二是有病想不开想自杀啊?还是身份尊贵享福享得太多腻味了,玩刺激自找虐找残........
但赵老二并没有叭唧一声摔残甚至摔成肉饼,如一只大鸟般落下,在半空又如大鸟般窜出,悍匪们定睛再看时,赵岳已经远离了城墙到了他们近前。众匪,尤其是站在前几排看得更清更惊心动魄的悍匪们不禁又是一阵骇然.......
这.......赵老二莫非是鬼神?
他怎么从几十丈外的关上眨眼就到这了......
这也太特么吓人了........
赵岳笑眯眯站在悍匪们对面十几步外,没有武器,只有手中的一只喇叭。
前面能看清赵岳模样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禁咽口唾沫......这赵老二好高大啊,不是说只是个没长大的少年么?也好好看啊,这脸真......真不知怎么形容,因为多半都识字会点算术,是赵岳家发明并十几年大力推行拼音字典的恩泽,但没读过书,语言能力匮乏,但简单说就是俊美好看,耐看,虽是笑脸也无形中流露着一股悍匪们说不清的气势.
阳光、自信......
咽唾沫的另一个原因是:赵老二就在眼前,孤身一人,赤手空拳,一扑就能杀了,眨眼就能抓住赵老二,也就能轻易控制和夺取了梁山......这诱惑实在太大太强烈了,强烈到以至于没有悍匪能不动心.......
后面远处的悍匪们也齐齐伸长脖子向赵岳这看过来,太多人下意识就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弓箭.......
蠢蠢欲动,但......还是没动。
赵岳笑眯眯的神情始终不变,背着手就静静站在悍匪几步之遥那扫视着悍匪们的神情举止变化........
关上的人都提起了心,捏了把冷汗,有人立即明悟到了赵岳的意图,更多人不明白,但已有命令紧急传了下去,近几日一直驻扎在此监视悍匪动态的梁山本部兵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踏船只冲过那道已经缓缓开启的水闸,或是直接从城墙上顺绳索滑下去,冲到乱石滩接应寨主脱离悍匪的反叛疯狂围攻.......梁山本部军才配备的神臂弩、手榴弹已经准备好了.......
傻小子奎三在关上瞪圆了眼睛,那对沉重渗人的狼牙棒抵在关头,显然他随时准备也象赵岳那样直接跳下去.....
乱石滩出现诡异的.......
悍匪们呼吸急促,神情明显流露出亢奋,但笑眯眯的赵岳那双漂亮堪称迷人的眼睛在悍匪们的感觉却象刀子,扫视过来感觉就象有刀剑刮过来一样刺人,吓人,这是感官形成的心理作用.......赵岳静静站了约一分钟,足够悍匪做出决断,但自始至终也没一个悍匪跳出来叫嚣煽动或有什么进攻的具体行为。
他淡淡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随即又做了个更出人意料,更胆大,也更凶险的事,走进悍匪群......
他慢慢在队列纵向的间距中走着,拎着喇叭背着手,闲庭信步一样笑眯眯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沿途的一个又一个同样在打量他却神情各异的悍匪,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真就是只为让悍匪们都能近距离看清他赵老二的模样。
第43节如是说
面对正走过来,甚至就近在眼前的赵岳,悍匪们反应不一,有的脸上严肃正经,却悄悄把刀枪握得更紧。更多的是眼珠子乱转,投向赵岳的眼神中有的自惭形秽,有的畏惧,有的茫然无措,有的羞涩忐忑,有的疑虑警惕,也有暗藏歹念杀机的......
赵岳笑眯眯穿行在悍匪群中,全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似乎只稍一伸手挥刀就能斩了赵岳,一伸胳膊就能抓了赵岳,可赵岳缓缓在匪群中走了很远,过了上千悍匪,都走进列入劣等属于最不可靠最危险的悍匪群中了,却也没人趁机暴起发难。
这种让梁山人惊奇的事,也让悍匪们自己也感觉不可能发生。
多好的机会呀,怎么可能没一个人动手呢?
或许是之前的整训与淘汰太残酷可怕了,纵然是亡命之徒的悍匪也怕死,被整怕了,心理有深深的阴影,以至于在此刻因摸不准赵老二的意图,猜忌是不是又是梁山考验人心的阴谋而畏服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实际上,悍匪们都在怀疑这个赵老二是假的。
传闻听说了不少,有的说沧赵老二是观音菩萨座下的下凡仙童一样的俊美仁义好少年,象银子一样,属于人见人爱的;有的说赵老二和其兄赵公廉完全不一样,不但长得不好看,也不文雅有学识,而且就是个祸世恶魔纨绔,粗野凶悍歹毒......虽年少却长得极其高大吓人,身高过丈,腰围也过丈,头如芭斗,眼赛铜铃,腿上随便拔根毛都有筷子粗.......这明显是夸张了,但也说明赵老二长得极可能确实难看,但也意味着体格好,将来指定是能多生儿子的好种/马,最能给沧赵家族开枝散叶,所以才得因家中人丁单薄而最重视子孙繁衍的老人家如此惯着维护......五花八门的传说,总之,悍匪们根本不知赵岳到底大体什么模样,所以梁山极可能在耍诈,别说从那关墙的惊人一跳就可知武力高强难对付,必是谁敢先动手,必是谁先死,就算好收拾,杀了或抓了这个假赵老二也没用,只会暴露并非真心归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必然被梁山人全当狼心狗肺不可用的祸害果断凶残杀掉......在这,人多势众并不好使,反抗怕是无济于事。
悍匪们经历了和梁山人的厮杀,知道自己练了这么久,变得更强了也没用,只梁山人那天雷般的攻击手段就不是人能抗得住的,任你多高的本事,一个天雷过来也得变血渣渣。
在水泊被抓的,没见识过也听说过火药武器的可怕,同样畏惧,甚至比亲眼见识过的同行更害怕......战败丢人地轻易投降了,遭受过轰炸的悍匪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夸大敌人更夸大天雷威力,闲来胡侃卖嘴吹嘘的同时,也为自己遮羞......
关键是不知道梁山到底有多少兵力势力。
哪一方才是真正的人多势众还是两说,悍匪们心里没底,事先也没个准备,这个或真或假的赵老二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孤身犯险,应该怎么应对,这种时候也无法商量对策,说到底是也不敢和梁山军生死争锋。
在一些心里有数的梁山人看来,悍匪不趁机发难,更大可能是隐忍不发,在出征时,到了梁山泊天然屏障绝地的外面,更安全有把握地溜走,从此海阔天空自由进退,那才是上策。
悍匪们却不知,这个赵老二就是真的赵岳,更不知,赵岳是开了挂一样的人物,有神仙般的异能,能感知人心险恶。任你演技多高,伪装得多精彩,只要是心怀歹念有意想加害赵岳,赵岳就能立即敏锐察觉到,识破你真面目。
赵岳在悍匪群中一溜达,可不是装b检阅队伍瞎溜达,也不是自恃武力强横无惧危险而只为如此向悍匪示威的,所过处,一个个悍匪的心到底对梁山对他本人是怎样的,他能感知到,从神情举止上也能判断一些,也就对悍匪们真有数了。
但,无论感知到的人是善是恶,他都始终笑眯眯一言不发,就象逛商场一样步伐不变的逛下去。
在诡异的气氛中直逛了一半悍匪,来到了队列中央,赵岳突然站住了,对一个大概是小队长的悍匪拍了拍肩膀,拍得很轻柔,似乎也很亲切,但说出的话却差点儿没把这个小队长吓死。
’我知道,你,在心里较劲想背后一刀捅死我,还想着要不要不用捅而是用凶猛有力一刀砍下我的脑袋,砍得我脑袋球一样飞出老远去,跌落其它人面前吓他们一跳,脖子的血喷泉一样窜老高,这样干是不是显得更霸气牛逼些。”
“......”
那小队长被这突然一击,直接蒙了。
他确实是这么盘算的,但心里想的赵老二怎么会知道.......
当然盘算归盘算,未必真那么做,只偷偷臆想一下也至少能happy自己一下,等逃走了,自由了,以后也有向同伴吹牛炫耀的材料不是........却被赵岳搞得惊骇懵逼了,连索性露出凶相放狠话,或是赶紧服软辩解求脱险的话都忘了说。
但他不动也不言语,仍直挺挺站着,实际是浑身僵硬,落在附近外人眼里却以为这家伙暴露了却不孬,有种够硬气。
就在这家伙实际上快吓死了的时候,赵岳又一笑,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别怕。我,不杀你。”
这家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赵老二既然看出了他的歹念,怎么会放过他.....这不科学。但赵岳已经走了,仍是不紧不慢的步伐。
这次没转圈继续逛下去,赵岳走到中央队尽头径直出了匪群,不再耗费时间连剩下的一半悍匪也摸一下底细。
重新站在逛之前的那个中央位置后方二三十米外,赵岳举起喇叭。
“发下刀枪,你们都在猜测是不是要用你们出外打仗了。我现在告诉你,是的。”
“训练这么久,总要实战检验一下成果。也是用实战给你们争表现好的机会,我梁山好兑现当初的承诺。”
“此战,实际行动证明你们对梁山的认可与追随心,回来自然就是梁山正式一员,有温暖舒服的房子住,有和梁山人一样的好吃好喝好穿,和更重要的长-远-生-存-保障。”
等了一会儿,待悍匪们兴奋反应完毕,赵岳才接着说到:“我也知道,你们当中有人盘算着趁机逃走。这种人还不少。刚才,我在你们中间溜达了一圈,清晰感觉到你们中不少人心底是对我怀着恶意的,至少是起了一丝歹念的,尽管你们掩饰得好,也没付之于行动。”
“揭开这一层面纱,我想告诉你们的不是警告,不是威胁,更没有开拔前的杀人立威震慑。这次我不会因你心里想了什么恶毒就杀你们。在行军途中,你们也确实有逃走的机会。没有监管控制,也没有截杀算计。你,你们到时候想逃走的,尽可逃走。我沧赵家族以信义无双闻名天下。说了不会阻杀报复敢逃走的,就决不会食言,不会耍诈哄骗你们。”
此言一出,寂静的悍匪团终于不沉默了,情不自禁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嗡嗡一片。
赵岳也不阻止,笑眯眯地站在那静静等着,直到嗡嗡声消失了才笑着说:“请大家只记住一点,你若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悍匪一听这个,都愣了一下,随即,有的笑起来,好不容易脱离了这个梁山牢笼,自由了,可以继续杀人放火抢掠,纵情寻快活,逃走了,鬼才会傻乎乎再主动跑回来受罪。赵老二,你这么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犯傻气?还真当梁山这野水洼子是仙境好地方让人舍不得抛弃啊。这种笑的人很多。但更多的是皱眉低头寻思着什么.......
又是一阵乱哄哄过后,赵岳又接着说,但笑脸收了起来,声音变得生硬冷厉:“一定记住,走了就不要想回来。随便你去试着当顺民也好,继续当土匪行凶作恶也罢,那是你的自由。敢去而复返的,等待你的只有死。就象栽荷花一样挖坑,大头冲下栽进去,活埋。与你逃走后为善还是为恶无关。”
说到这,赵岳提高了一下声调。
“没错。当初抓的你们八千多人如今只剩下七千多点,在你们眼前消失的人不是转去别处干活受惩罚了,而是全栽了荷花,成了梁山内外肥草地的腐尸。逃走的人若不想这个下场,就不要再有回身投靠之心。”
在悍匪们一片惊骇声中,赵岳道:“想说的就这么多。你们或许不聪明,但也没一个傻子,自己的路应该怎样走,自己都清楚。此次优中二等六个千人队参战。其中想逃的很快就能自由了,下午三点准时登船出征。你们都做好准--备。”
准备二字,赵岳说的意味深长,喇叭传出来的就是余音袅袅。
此前没发到武器装备的那劣等一千多人大失所望,果断没自己的份。有机会离开梁山的六千人则兴奋一片。
随着赵岳又恢复笑眯眯的一声:“解散”,悍匪队列顿时崩溃,眉飞色舞笑的,急着和人说点什么的......占了绝对多数,只有少部分人兴奋中却步伐沉重......
说完了事,赵岳并没有立即脱离险境,仍站在那看着悍匪们。
突然离去的有两个人转身又回来了,一同直奔赵岳而来,看所配的禁军将领盔甲显然是两个千人队队长,武力不凡。
梁山人的目光立即变得冷厉盯着这二人。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想在这个混乱的机会争到主动权了?
关上有弩手已经用神臂弩瞄准了二人的心窝子。
而离去的悍匪们也有不少人愕然回头观瞧。
赵岳则笑眯眯地背着手看着二人拿着武器急奔而来。
但二人并不是冲过来行凶的,至少不是直接动手,来到近前一齐抱拳,其中一人沉声问:“敢问一句,您真是沧赵二爷?”
赵岳笑眯眯嗯了一声,淡淡问:“若非如此,你们觉得梁山还有谁有我这么大的谱?”
二人点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一齐放下手中枪,一齐撩战袍单膝跪地,先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齐声道:“小人不才,在此对天立誓,忠义梁山,忠心公子爷,上刀山下火海也决不退缩,决无二心。天日可鉴。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顿了顿见赵岳并无反应,二人又表态:别人,他们不敢说,也管不着,但他们队的两千人,他们会全力控制住,争取做到无一人趁机逃走。他们对自己有信心,对手下的弟兄也有信心。而且战场上,保证本队人马服从调遣奋勇当先。
说得真假不重要,至少这二人是聪明人。
赵岳既无骄傲喜色也无欣慰之色,只淡淡嗯了一声,“说得好,不如做得到。”
“起来。回去吧。”
说完,赵岳先转身走了,根本不问二人的姓名,更没做什么鼓励的暗示。
跪拜的二人显然没预料到是这样,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目送赵岳的身影到了城墙附近突然加速奔行,然后惊愕看到赵岳如腾飞的大鸟一样轻盈而起直飞城上,半空似是蹬了墙壁两下借力,眨眼就到了城头上......
二人的惊愕转为骇然,又一齐下拜在地,冲着城头上已经转身笑眯眯站立在那的赵岳连拜数下才起身,象接受的严格队列训练所要求的那样身体挺得笔直,二人自然成排,步调一致,步伐轻快坚定而去。
赵岳安然而回。梁山人也集体长长松了口气。
何玄通忍不住拉着赵岳的袖子埋怨道:“寨主神勇,也好计谋好手段,但这种事能不能事先商量一下?至少先通知一下,让我等兄弟事先也有个心理缓冲余地有个思想准备?”
老成持重的孟福通摇着头叹气道:“寨主还真是......少年心性。年轻真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敢想敢干,敢做敢为,让人羡慕,不象俺这种有年纪的家伙所谓成熟了,行事多了思虑顾忌,很多时候反而放不开手脚。但你这样真能吓死人的。可不敢以后再有这种孤身犯险的事。那些可是悍匪,可不是什么稳定的善类,也不是有脑子能理智处变的读书人,那脑子一热一冲动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批评声一片,只有二哈一样的宿家哥俩望着赵岳只有一脸的羡慕崇拜,啧啧连声只道:”寨主,你太帅了。俺们要是能有你这样的本事......“
气得何玄通直想上去狠捶这两个二货。
还敢有下次?你们居然还敢教唆寨主玩更险的......看回去不收拾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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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断背之山
在沂州连绵众多的沂蒙山区中有一处并不出名但造型很奇特的山,叫断背之山。顶点23S.更新最快
这座山其实是毫不相连的两座孤峰,相隔有四五百米,中间还夹着条上百米宽的河,但却似原本一座孤峰被天神自天空以伟力挥神斧硬生生从正中劈成两半,两峰相对的那面如劈开一样,都一样的是平整相称的悬崖绝壁,寸草不生,藤萝不长,别说是人,就是擅攀的猿猴也休想爬上去,两山合一整体远远望去,又极似一个屈膝坐着的巨人被人从头顶延着脊背劈开成两半,所以当地人习惯上就叫它断背之山,也就是断背山。
这种奇特造型,关于它的形成在古时自然也有各种或美好或可怕的神话传说。
有的说这孤峰原本是位为人类利益奋勇对抗残暴天神的远古大巫,孤单英勇战死后不甘屈服,尸体化为屹立的山峰,却遭到天神的进一步报复,把它劈成两半却并不彻底摧毁,留着可怕造型永远立在那里以震慑警告不肯屈服还想反抗的人类。
有的说孤峰原本是个神通广大却邪恶的天神,因罪恶遭受上天惩罚,斩成两半并化为山峰,以震慑想为祸的神灵。
还有的就是牵扯到百姓最喜欢的神话情情爱爱方面。
比如,孤峰原本是位痴情天帝的爱女的勇敢俊美年轻天神,但之爱遭到天帝震怒反对,被打入凡间罚为山峰,并且还分成两半,什么时候这位天神放弃了对帝女的追求,什么时候才会两山合一,重化为完整的人形恢复神位重归天庭。但这位天神无疑是意志坚定的痴情种子,至今还屹立在凡间,不得宽恕,无疑是死心不悟死不悔改的顽种,宁永世为山,一年复一年没有尽头的遭受无情风吹雨打雷劈和四时寒暑的折磨,遭受凡间鸟兽虫蚁的践踏污秽蚀咬也决不低头.......
比如另一个相反的版本,孤峰原本是个神力非凡本领出众的神灵,得了天帝的喜爱和帝女的深情爱慕,荣幸娶了聪慧美貌贤德的帝女,但这神灵却不知好歹,喜欢了妖魔女,抛弃了帝女,作了负心汉,天帝大怒罚之,悔悟认错才可合一.......
这两种无疑反应的是百姓的批判,前者批判是统治者的霸道傲慢凶残......后者自然是骂的各种忘恩负义之辈。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有了众多神话传说,海拔只有三四百米风景也一般般的断背之山在当地也曾小有名气,山中自然出现了出世的修行者,有意思的是一山是道观,相对的那一山正是道门的死对头佛僧寺庙。
沧海桑田,日月变迁,两孤峰之间的这条河就是发生在眼前的生动例子。
仅仅在几年前,此河还是条大河,虽然地形平坦所至不是很深,但河宽直没两峰之间的所有地面,那时,相对的两山绝壁,根是没在水中的。此河通着沂水,是大河沂水河支流之一,自然是沂州水上运输的便利要道,也是渔夫的好渔场,河上曾经帆影往来不绝,渔舟荡漾其间,河边多有人家商家水渠良田,河上总飘荡着渔歌唱晚,好一幅生动的人间画面。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条宽阔的大河水流突然几乎一夜间巨减,变成了如此这样子,走不得较大的运输船了,富饶的渔场也随之消失,两岸的商家随之消失,辽阔的水浇良田也不复存在,由富饶之地转眼变成沂蒙山区最常见的生存地。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断背之山上激烈竞争了不知多少年的道观寺庙双方都由香火兴盛迅速跌落到门庭冷落,买卖难做了。但周围的百姓还在,两山峰的香火还能勉强维持,虽然走了不少包括名道名僧在内的道士和尚,但山上依然是房舍广大的沂州出家人妙地。
只是随着宋王朝统治日益**,沂州知州又换上了高俅的本家堂兄弟高封,不学无术,偏偏贪婪狡诈,盘剥虐待百姓倒是把好手,敲骨吸髓连续几年下来,百姓日益困苦不堪,就是地主士绅,若是没足够背景和家底也抗不住了,自家的日子都顾及不过来,拜献给道观寺庙的香火钱粮自然也日益暴减,外地又几无人来这里,这下子,两山的无本买卖就撑不下去了,钱粮日益紧张,老底渐渐耗空,养不起那么多张白吃白喝的嘴了,不提两山的香火竞争激烈到堪称惨烈,时有争斗,你死我活,就是各自的内部也矛盾日益多起来,波折不断,反复发生内讧分裂,道士和尚迅速星散,纷纷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转移阵地另灵山妙地谋逍遥当佛爷道爷处去了。
但仍有不少僧道还在留守坚持,靠着此地有众多百姓和田地,张嘴吃用的人大大少了,日子也还能维持下去。
但这样的逍遥日子也没过几天。
宋王朝先是发生了一波移民叛逃潮,一下子损失了两千多万人口,这的百姓实在受不了沂州官府上上下下的贪官污吏日益猖獗的盘剥虐待,也受不了必然的社会治安日差,地痞恶霸黑帮趁机日益增多而日益嚣张祸害乡里,受不了地主士绅日益强霸凶残的高地租或奴役等压榨,也毅然逃了不少人家,逃到东面几成空白地的密州重新安家,或者干脆叛逃海外。
人心惶惶之际,外地有了出路和希望,此处本就贫穷不堪的百姓自然不会再浪费钱粮去拜道观寺庙求指路或祈福,加上赵岳闹强盗军毁掉了山东十几州府的统治,其间有不少军痞趁机作恶,遭到新官府追捕而不得不卷财叛逃,隐匿老家却立不得脚,纷纷闻风逃来地形复杂多山好活的沂州自发汇聚成一股股山贼强盗,而沂州知州高封这样的混蛋官只顾安坐城池当官和盘剥百姓,根本不管百姓承受的强盗危害,手下空有重兵,也有猛将,却就是从不出兵剿匪,逼得不想迁走的沂州百姓为活命也大量逃走,自此,此地的人家户数也暴减,双重效应下,简直是雪上加霜,两山的香火几乎直接垮了。
先是和尚这面撑不住了,终于全部星散而去,山上成空,彻底没了人烟,只有搬不走的房舍在山风中寂寞荒芜下去。
接着是另一断背面山上的道士也一**离开,但并未全走光。
仍有几个道长留守下来。
这几位道士师徒有医术,可以一面为当地人看病赚点钱粮布匹盐巴等日用品,一面自己动手下力气在山下的无主田地上种些庄稼蔬菜,道家自古有隐世自耕自食打渔打猎潜行深山修仙的传统,和依靠辉煌庙宇吸引香客来拜献赚香火钱维持开销的和尚的谋生及处世方式不一样,如此,空旷的道观生活对这几位道士来说反倒是比从前清静从容的好日子。
当然,乱世来临,沂州匪患横行,这样的清静从容日子也肯定过不了几天。
很快,有叛军山贼盯上了断背之山上的现成房舍居住处,流窜过来霸占为近乎现成的山寨。
寺庙那边自然落入山贼之手,成了贼窝,庙里供奉的神圣佛陀菩萨金刚天王.......默默像陪伴着强盗大吃大喝行凶作恶来的酒肉,无声无息地看着众匪在神像前欺辱抢来的妇女.......
另一面山上,几位留守的道长也留不住了,仗着剑法武力和窜来夺山的强盗斗了斗,开始还行,杀了几个悍匪头目,吓跑了其他人数不多的强盗军匪,但随后闻听一看流窜来的强盗聚来越来越多,就他们这几个人指定是打不过的,只得抛下道观赶紧走了。
从此,断背之山就彻底成了强盗窝。
附近的百姓倒霉了。
强盗们也知道不能竭泽而渔。
虽然由官兵一下子成了强盗,干脆放开了凶性作恶,也从中尝到了甜头,从此不受律法、社会规则等约束,成了朝廷和社会不容的人,没了退路,活一天算一天,快活一天是一天,也能并且自然会越发禽兽一样为非作歹,但不遇到抵抗什么的倒是就不会轻易杀人放火,只抢掠钱粮妇女....让这的人不至于太害怕而干脆全部逃离,这样不会没可持续抢的目标。
但,沂州的匪情随后有了根本变化,突然来了两位同样是叛军的强力人物,和追随的亲信部下。
他们正是昔日蛇角岭上号称镇世横行十三太保其中的两位:老二狐狼王俊、老三恶虎郝。
这两家伙都是心高气傲的狡诈强悍之徒,在蛇角岭时虽拜独角蛟秦会为老大,其实心里一直不服,武力高只是一方面,关键是不甘人下,都是只想自己当老大说了算的,因有官兵老部下在断背山这落脚为盗,联络他们来坐镇当家,就在宋江出现时,一看蛇角岭团伙指定是保不住了,必会被宋江吞并就果断背叛而出,卷了财物,带亲信跑到了这当了大王。
当时趁山东闹强盗军而趁机作恶的官兵中,地方上级别较高的军官参与的并不多,当官知道当官的好处,舍不得失去前程好处,比寻常苦逼够了满心只有怨恨不平的小兵自然在混乱时多了些理智,因而不得不反叛当了朝廷对立面的军官很少,叛军中武力高强的人也就很少,这也是蛇角岭汇聚了数千叛军,却只有十个军官头领,连本事并不强的县尉刘炎国这样的也可做山寨当家的之一的根本原因。
沂州这的叛军强盗同样如此。
狐狼王俊、恶虎郝到来断背之山后,自己当了老大,但手下人手不够多,一是不够威风,二是立寨自保能力太差,自然不甘心如此胡混下去,凭着高强武力和追随的旧部,开始由小到大收服零散在沂州各处的叛军及土著强盗.......
如今,断背之山这一带早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潜逃到沂州的叛军几乎都汇聚在此,共有上万人,堪称势力浩大,就算知州高封愿意引沂诈军来征剿也未必是对手。
但断背之山是孤峰,并不很大,山上也不平,只盘踞其中一座容不下这么多强盗,自然分处两半,王俊、郝又都是不甘人下的,初来时要合力立足并收服各处强盗,能团结共处,一成了气候,自然就不行了,自然分裂成两部,分别占了道观峰和对面的寺庙峰,各带一帮弟兄自己当老大,但二人又很聪明,也并没因此翻脸成仇,搞了个好聚好散,约定平时各自为王,各自出去抢掠和享受,并且划分了抢掠地盘,有难则遥相呼应,共同对付官兵来剿或什么其它大的危难。
如此友好和谐相处,双方在断背之山这都很是快活了段日子。
狐狼王俊、恶虎郝没后悔过一时性起作恶违法而丢了军官身份前途。
他们身在体制内为官,很了解官场,更了解大宋王朝的体制与弊端,知道自己这样的普通出身与士大夫鄙视并处心积虑处处打压的武夫卑贱身份,想靠着本事混高升出头当上大官光宗耀祖荣华富贵,那太渺茫,几乎不可能。
当个小军官是有甜头,是安逸,但其中的受气滋味也不是好忍受的,好不容易吸点兵血有点钱,还得大半孝敬上级,一个照顾不到,不但官职没了,小命都未必有保障,他们自觉是有过人本事与才智的,事实也如此,要不然在历史上,他们也不可能做到岳家军的顶级重将。
岳飞的军队,那是人才济济,将领都是能征惯战的,没一个熊货,能在岳家军当个寻常将领也不是一般人。
有本事,有野心,受不得气,不甘人下,在宋军体制内却越受气难耐越是难得高升混出头,越是没希望,他们这样的心性越是不愤,不甘心,偏激。机缘巧合一反叛成了强盗,好了,终于不用受气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终于可以象往日的知州大人物那样肆意而为.......当强盗大王比当官军自在美妙多了,所以不后悔。
叛出蛇角岭跑到沂州自立为王,他们更不会后悔了。
但现在,他们却在内心里极度懊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失去理智地和乱军小兵一起参与杀人抢劫成了罪军而不得不丢了官身成了强盗走上绝路。
乱世来了,有真本事的武夫就会变得吃香,有前途。只长着张利嘴的士大夫们可对付不了刀兵四起,再不情愿却受形势所迫就得向卑贱武夫让步甚至低头。他们这样的卑贱者高官厚禄不是梦,可当时他们没看出来这美好前景,没坚持住。
更糟糕的是,今年闹了海盗大震荡,只断背之山这一带的人家,无论是残存的地主士绅,还是寻常百姓都跑了,或叛逃海外或逃迁去沿海空地抢无主田地房产......周围十几近二十里内绝无人烟,三十里内几无人烟。
这让立足断背之山的强盗到哪抢生存物资?如何生存下去?
就算是迁山寨到沂州别处,也只会是这样,当地人家迅速迁离逃走。
谁会傻乎乎坚守老家承受强盗的祸害?
别处又不是没田地房产提供立足生活。大宋王朝如今的无主财产多得是,随便占,占不过来都。
这就导致断背之山这样的强盗没了活路.....
而赵岳此次要除掉的后心之刺也正是他们.........
第45节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梁山这边,下午三点,乱石滩的六千悍匪准时登船出发,在劣等同行眼巴巴的羡慕中乘大船出水泊,到河口沿河顺水飞快而下,过东昌府境,很快到了沂州境,然后拐入通海大河的沂州段主要支流沂水,逆流而上,深入沂州境,最后到了通沂水的断背之山这条河汇入沂水处登陆后会改为沿河步行,沿河而上直接杀向约七八里外的断背之山。
运兵其间,有众多梁山小船跟着大船一路行进。上有梁山本部军的水军,监视大船上的悍匪,也有此战要完成的其它军事目的,但确实没有截杀逃跑的任务。
悍匪们没看到神秘强大到可怕的梁山之主赵老二参战领军,他们心里反而稍稍松口气,但看到主负责训练他们的据说是赵岳侍卫的教导团全部参战,又看到曾经参与训练指挥或检验他们训练水平的梁山众将几乎都在,又不禁紧张起来。
这些侍卫或将领行事各有特色,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本领高强而比他们这些凶残胆大悍匪更凶悍胆大冷酷。
在平日的训练中,他们可没少吃这些梁山教官的苦头。
自负有本事又有心思的悍匪在训练中借故提出挑战,拳脚也好,棍棒木刀盾牌也好,总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人上是如此,十几二十几个好手上也强不到哪去,久而久之就心生畏惧。如今这些强悍的人物却都出现了.......个个盔甲狰狞,个个满脸煞气,挎腰刀,持长刃,又与往日见到的不同,更威风神气也更可怕......
悍匪们接令按训练井然有序登船,从出水泊,到进入河中,到抵达水路尽头依令上岸,这其间自始自终也没人闹事。
他们畏惧梁山军那鬼神般的天雷手段,害怕一露出反意夺船而逃,就会被跟随的小船追上以天雷炸死甚至干脆炸沉船而必然葬身水底也成了水底永不得超度的亡魂一部分......这时节可不是来攻梁山的已进入炎热的夏季,初冬已经很冷了,浩大空荡的水泊上卷过的风声阴冷呼啸,可想而知落入冰冷的水中会是什么恐怖滋味,就算浮水本事高超,在水中也会很快冻僵硬麻木,只有眼睁睁死在水里的份,哪能游出这索命的水域......他们也害怕梁山军的强弩。那弩太可怕了,射得极远而劲力强劲到可贯穿盾牌伤到后面的持盾者,若是敢闹事被射一家伙,远远就被钩了命.......
大船停在沂水中等待此战结果,所部水军由寒渊蟒来永儿统领负责留守和接应。
小船则拐入通往断背之山这条河继续伴着上岸的人前进,所部水军由梁山水军老将刁椿兄弟统领。
梁山水军主将马元,梁山主将孟福通、参战军师何玄通等梁山将领带着亲兵共数百人也上岸和悍匪一同全部步行。
冬天天特别短,黑得早。
梁山的较大船只都是平底河船,没有机械动力,靠人力风帆之力行驶,航速自然不高,虽然自梁山向东南而去可借力强劲的西北风,但从梁山起,出浩大而航道复杂的水泊仍费了不少时间,到达东昌府境内的入河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晚降临,气温再大降几度,越发寒气袭人,沿岸本就已经因百姓叛逃潮而变得人烟极其稀少,冬天的夜晚根本没人会出现在河边,就算东昌府张叔夜狡诈多谋,派人仍在暗中监视水泊入河口,他也万万料不到沉寂了一夏一秋的梁山会在寒冷冬天突然有行动,负责监视大河的官府那些人员也不会那么敬业到坚守在没有房舍可避寒取暖的大河边荒野中躲避着梁山视线干受寒冷折磨......再说了,事先,梁山已经派人严密侦察搜索过河岸边,确实没发现还有张叔夜的探子潜伏......如此,行动就不会被聪明有心的张叔夜察觉而产生怀疑.......逆流到了沂水河登岸地也需要大把时间,登陆时已是晚上近十点。
这一带根本没有人烟,不用怕被当地人看到而暴露什么。可以亮火把照着安全上岸。
但登陆后,岸上的火把就全灭了,却也不用担心看不清情况。
今夜有银纱一样美妙的月光,虽然没下大雪,没明月照雪光的那种格外亮堂和诗情画意,但这一带原本就曾经是人烟广众商铺林立而自然开辟的畅通地,在月光下,没火把照亮也能沿河边的路顺畅赶往目的地。
否则,火把长龙一亮,不用靠近,高高在断背之山上的强盗们很容易就发现来了不明队伍,而事先有了侦察和警戒........
此战想轻松些获胜和强行收服这伙上万强盗,偷袭成功是关键。
这也是赵岳选择今日下午出征,乘夜进攻的全部原因。
上岸后,主将孟福通下令就在这停一会儿。悍匪们可以趁机找地方便一下,自然也可以趁机逃走。
河岸边有遗弃的房舍店铺,附近也有野树林,更有没了人烟践踏收割而长起来的野草丛,多有半人高......这些都是方便掩饰逃走的有利条件,夜晚只要借口方便一下往那些悄悄地方一钻......即使有月光照亮,梁山人也很难发现,何况是这么多人.......有大宋禁军所用的精良盔甲武器在手,天下虽大却哪里不可去?
当然,个人单独逃走是愚蠢的,有刀枪在手,在这个险恶的社会也是活不长的,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被打杀抓捕......逃也要拉帮结伙逃,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若是六千人全部叛逃,这么一股力量多么强大,在山东,到哪也不用怕了,可惜,弓箭等利器全在小船上载着,弓在梁山发下来过,箭也有几只,出发时却又全部收回去了,没了远攻的弓箭,实力就降不少,若是遇到大战就少了许多威慑力与方便......
悍匪们不知梁山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给方便的机会,也意味着给了叛逃的机会,或许梁山人真允许他们自愿逃走,真没有截杀埋伏,不是圈套。但不给弓箭这种利器,梁山本部的人,无论是将领、亲兵,还是赵岳的侍卫都聚在一起,并不分插开负责领悍匪军,又有众多小船载着梁山本部军顺河同行,大船上驾船押船的梁山军怕也在虎视眈眈盯着......说明梁山人也在严防他们集体反叛报复.......
孟福通只下了稍停留的命令,和其他将领都没再多说一句,只聚在一起默默看着庞大的悍匪群。
应该说的,该提醒警告的,在梁山的平日训练中,在赵岳亲自出面时,就已经都说全了,说完了,若悍匪们就是坚持逃走甚至悍然反叛报复,那由得他们,到了这,再多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纯是浪费口舌,甚至会被悍匪嘲笑挑衅......
在分外凶险诡异的气氛中,悍匪们按往日训练的那样,有的站在本部千人大队停留地的小队原地顿着足抱兵器哈着手减轻寒冷;有的离大队找地方大小便,一人动,则该小队十人全动,不需要方便的也跟着去,这是梁山在训练中强调的非战场战时的规矩,防止有将士在离队方便时被暗藏的敌人偷袭却无人帮着警戒防卫,以至人死了也无人及时察觉........
或许是在船上吃了晚饭的缘故,去方便的人很多。
到了这时候,悍匪们畏惧梁山军的强悍战斗力、杀伤力,未必敢反扑报复,但想逃就真的可轻易而去.......
但即使看到至少大半悍匪离开了,或许就是由此叛逃了,梁山人也始终没再说一句,更没有采取什么控制措施,只是必然都悄然紧张起来.......
也确实有悍匪想伺机逃走,也更紧张着,这种人有列入中等的四千人中的,也不乏平常表现优异而列入优等的。
中等队中的一个去方便的家伙贼溜溜的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看好了逃遁的理想地点,就和身边同样似是结伴去方便的几个同伙借着月光使着眼色,同伙心领神会微点头,继续默默走向目的地附近,较远地离开了梁山人的视线,解开裤子方便,其间又贼溜溜警惕观察着梁山人那边的动静,见梁山那边仍无任何动静,又细心观察倾听周围到底有没有埋伏的梁山军,确定也应该没有后也方便完了,几个家伙握紧了刀枪抹身就想往黑暗中钻去,不料,一直跟着他们同行,走远了也始终不作声的小队长突然轻问:“你们想逃?”同时,那几个没方便的队友已经把刀枪围对准了他们的胸腹。
这几个家伙大吃一惊又很不理解。
带头那个贼溜溜的家伙诧异地盯着小队长轻声反问:“队长,你们难道不想?”
另一个家伙小声道:“多好的机会啊。咱们打不过梁山军,不敢造反报复他们,可自由在眼前,可逃为什么不逃?傻呼呼不逃岂不真成了傻子?队长,你可是咱们兄弟中的聪明人,不止本事比兄弟们高。你怎么也想不开呢?”
一个家伙紧张地横着枪戒备着往日的同伴,低头看看抵在自己腹部似乎随时会捅进来的锋利长枪咽口唾沫,急眼间也小声威胁兼劝说:“队长,咱们弟兄什么关系?我和你还是同乡兄弟啊,当初是一同上的桃花山入伙,后来又一起做过多少事打过多少仗!生死与共啊。梁山有什么值得你效忠?你的兄弟义气呢?咱们全逃了,再汇聚一起,怕不有几千人,这多大的势力?你瞧瞧这枪这刀这盔甲,京城禁军专用的吧?多好使。想逃走的兄弟怕是不会少了,你想拦,拦得住吗?我们逃,未必会死,你,还有你们几个傻瓜阻碍兄弟们的出路快活却怕是必被其他队叛逃的兄弟们乱刀剁了。“
贼溜溜家伙加码道:”弟兄们,一起逃吧。逃了就彻底自由快活了,凭咱们弟兄的势力又可以象在桃花山一样尽情烧杀抢掠,自由寻那快活,想想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想想随便抢随便玩的白嬾嬾地主官僚的娘们闺女,没白活一回.......”
小队长却鄙视地轻轻冷笑一声:“还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今的大宋,除了梁山,还有牛羊鸡鸭可抢吗?”
“还白嬾嬾娘们闺女随便抢随便玩?连东京城都难见年轻妇人了,连皇帝老儿的妃子也成了海盗的,天下到处是光棍,到处是憋着狠劲的刁民恶人,更别说那些享受惯了却突然享受不得的当官的和与咱们没什么差别的官兵会多狠。”
“逃?你哪快活去?”
那几个家伙一阵语塞,但仍不改叛逃心。
那是自由哇!
以前不知道自由有多可贵,困那绝地荒滩憋着总算明白了。能离开,谁肯被正经的梁山拘管着不得尽情快活......
却听小队长又冷笑说:”我是比你们聪明一点儿。“
”你们也不想想,梁山为什么给机会任我们逃走?“
”他们是在以此挑选可靠可用的人跟着他们一起闯乱世享受梁山好生活。他们也不怕咱们逃。别的不说,我敢说m这里,怕是几十里内也没有人烟。逃了,这大冬天的,吃什么喝什么盖什么?冻得半死,饿软了,就算能跑到有人的地方,又哪来的体力和那的凶民争斗?到时怕是送上门的捉匪功劳,只成全了那些刁民。“
又指指断背之山方向:“那山上有叛逃的官兵强盗。咱们可以去入伙,可这根本没人没东西可抢的,怕是那伙军匪强盗自己也没吃没喝的正急眼发愁出路呢,和咱们又不是一路人,能容得下咱们兄弟去立足?去了还不如跟着梁山混。”
这时一个忠心队长的小兵也道:“对啊。跟着梁山,既安全,不用发愁这大冬天的到哪个荒山落脚苦熬,有现成的舒服暖和的房子住,还可以象梁山人一样天天不是鱼虾就是鸡鸭......反正我是跟定梁山了。”
又一个小兵道:“赵老二原来是那么厉害,怕是天下无敌了吧?梁山好强大,那天雷手段......我是胆小没见识,可不敢赌在北方蛮子杀来时能快活活着。我把命卖给梁山了。只要他把我当人看。受点拘束又怎么了?”
小队长不愿多说,本就是凶残悍匪,不是有耐性又能说会道又温柔有爱心会关心人的暖男,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废话少说。兄弟一场,梁山不杀你们。我也不会真杀。这么小声劝说也是尽了兄弟义气。你们想逃,我和兄弟们不拦着你去外面自由快活几天就死掉,只是必须把盔甲兵器交出来。那是梁山的东西。你们若带走了,我们留下没法向梁山交待。”
“想去,想留,快点。”
指指别处,“别怪兄弟一场没提醒你们。都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别队的兄弟有几个逃的?“
”他们方便完了都在回去呢。你说的大伙都会逃在哪呢?这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时候,哪天堂哪地狱想清楚了赶紧决定。老子还得赶紧带明步的兄弟们归队呢。”
贼溜溜家伙一瞅,心也凉了,但仍不甘心,小声嘀咕:“这是去打仗对付据说上万的军匪强盗啊。军匪那都是练过的,可不是不会玩刀不懂战阵厮杀的民夫好对付。很危险,会死人的。怕是一去,今晚就没以后了。”
小队长显然怒了,声音也高了:“入你娘的,你怕死不敢战,想死在别处,就赶紧滚。少特娘的耽误兄弟们在梁山的好日子。”
这种争执在太多队太多处发生,虽然都是声音极低,也没什么打斗动静,但远处的梁山人从磨磨蹭蹭上猜也能猜得到。
悍匪们陆陆续续归队,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梁山人也没下令点名报数查看逃走多少人,直接开拨。分成两部,各三千悍匪,沿河两岸分别杀向河两边的断背之山......
但人数还是由各小队到百人队到千人队最终向梁山将领自动报上来了,这是往日训练的成果,已经成了悍匪的习惯。
让孟福通等无不惊奇的是,这些难调教的凶悍也多愚蠢的悍匪居然没人逃走。
居然一个也没少。
这是让人无法相信的奇迹......
孟福通、何玄通、马元等老将领暗暗咋舌,心中下意识第一时间就对赵岳越发生了敬畏。他们感觉赵岳或许真是神仙,能透视和无形中掌握天下人心,区区几千悍匪自是不在话下。所以赵岳才独断专行专用悍匪出征,也敢给机会逃走。
而不久前入伙的擎天柱任原,及刚入伙的火万城、王良则骇然不已。
他们不是无恶不作的恶徒,但也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按自己的心性出发想不明白有机会,悍匪们为什么不趁机叛逃......要知道梁山对悍匪可不好,折磨了悍匪半年,还有虐待残杀,可不是象他们这样一上梁山就是梁山正式成员能有的待遇,就是为口气也得跑啊......再琢磨这事的诡异惊奇,他们不禁对梁山更多了层敬畏和效忠之志......
断背之山上隐隐约约有火光,那无疑是半山处的山寨所在,是寨墙上守夜的哨兵照亮和取暖的火坑光。
第46节断背,下
断背之山这两伙强盗主体到底是军匪出身,最起码的军事常识与警戒素质是有的。狐狼王俊、恶虎郝晸也都是军中佼佼者,当了山大王,做了反贼,警惕性更高,即使是这方圆数十里内几无人烟,即使是大冬天的,以本地知州高封的臭德行不会派遭不得罪的沂州新军来征剿,但还是派骑哨每天远出周围二十里侦察,山寨这,哨兵更是日夜戒备着,严防偷袭。
这也是赵岳选择下午三点才从梁山发兵的主因之一。
去早了,大白天的,这么多船只和人员出现在仅仅七八里远的河口不可能不被发现,纵然能截杀游骑也难免有漏网的能快马跑回去报信的。而天一黑,游骑都回山了,才能百无禁忌......
两处孤峰山体大体相似,如劈掉一半身子屈膝剩下的一腿坐在河岸两边的不倒巨人,相对一面是绝壁,另两面不是陡直的绝壁却也是有不同高度的断层反复出现的险峻山势,最高的断层有几十米落差,常常笔直一样陡峭,也是无法上去的,行不得军队,只有屈膝的那面山势有缓坡才可上,和二龙山相似,上山只一条路,但比二龙山那难行的多,是曲曲折折盘山路,必须绕圈盘旋着上,路上有几处急转弯,有山体突兀弯侧正是设暗岗居高临下把控山道与阻敌的天然地利。
正是有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利,这里才会成为沂州山贼都愿意汇聚来的宝地。
狐狼王俊、恶虎郝晸也是因此才把山寨设在这,并不仅仅因为山上有现成的道观寺庙可利用。
但万夫莫开不意味着不能开。
从来没有攻不破的防御,无论是古代吹嘘为固若金汤的堡垒,还是后世某唯一强国唏嘘的导弹防御系统。
一切事,成也由人,败也由人,成败皆在人为。
而断背之山恰恰就有致命的人为弱点。
通往山寨的沿途暗岗都不是什么勤谨严肃遵令守法纪有神圣责任感使命感的好兵,不是昔日山东各州府厢兵军痞就是吸纳吞并的沂州刁民恶贼,全是懒惰自私而贪图享受的歪种,当初是兵也好民也好走上作恶路正是因为本性,也都把值夜做暗岗把守路口视为倒霉苦差使,没一个愿意遭罪干这个的,在冬天,人又格外犯懒,畏寒又感觉不会有敌人打来威胁到山寨,到近半夜,也就越发轻忽大意,习惯的不但在潜伏的地窝子中烧柴取暖,亮起火光暴露目标,而且会睡起懒觉。
而对手却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梁山人。
朱贵手下的刺客精锐,已经在大部队到达前就已经来了,悄然摸上了山,就潜伏在暗岗附近盯着动手,一处处地窝子中当班的三五个一伙烤着火卷着被子正睡得昏沉的暗岗不知不觉就丢了性命......
山道上的几处暗岗顺利地全部废除。
大部队摸着月色悄然上山。孟福通为主将一队。马元为主将一队,分别带队杀向各自的目标山寨。
对付把守贼窝寨墙的哨兵,仍然是梁山的刺客负责清除,从别处很轻易地上了墙,潜近警惕性比山下的暗岗更差而睡得正死、没睡的也打着磕睡正迷糊不清的岗哨,嘴一捂,利索地一一尽杀在火炕边,然后溜下寨墙,打开寨门。
山寨内就没有巡夜的哨兵了。
梁山大部队悄悄进入山寨,在梁山将领的指挥下,由千人队队长带领分别扑向寨中各处山贼居处.......
冬天大半夜的,寨子里的山贼睡得更踏实更死,在一处处烧着木柴的通铺大火炕上一排排暖和舒服地大睡,很多山贼连内衣都没穿光着身子睡得更香,却不知正有敌人进来了,把他们依在门口墙架的长枪朴刀盾牌全悄然拿走了.....甚至能借着屋内大通铺的数个炕灶的火光把他们放在枕头边方便随时应变的腰刀也拿走了......
梁山这边参战的悍匪们很兴奋,
没想到这仗进行的如此轻松容易,这没挥一刀呢,山上的军匪已经缴械了怕不有三分之一,这么下去很快就完事了,根本不用搏命冒险了,同时也极度鄙视这的山贼老同行:瞧瞧都用的什么兵器,什么玩艺啊,军匪,居然没有军中制式武器?刀枪弓弩都显然是民间粗制滥造的各种土家伙,而且不是每个山贼都有,不少可悲的家伙只有棍棒当......盔甲也没有。
当初赵岳以大名府的强盗大闹山东时,把攻克的州府的武器全抄走武装强盗了,这些各州府军匪是事后趁混乱作恶走上反贼路的,后潜藏到沂州,汇聚到断背之山,也只是打打地主士绅土豪,得了土豪武装的装备才有了刀枪......根本不敢招惹官府以免引起朝廷注意而重点围剿,至今没打过县城,更不敢打州城,从来没和官兵交过手,又哪来的制式装备。
梁山控制的悍匪不清楚这个内幕,在鄙视的同时也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得亏没死心眼叛逃。
看看这的数千军匪强盗,
衣服被褥破烂肮脏,抢劫的钱财不知有多少,但摸到现在也没看到山寨有什么美味酒肉,贼窝的粮食倒是不算少,但没见着一粒白花花的稻米香喷喷的麦子,只有玉米、土豆、萝卜、白菜和一些地瓜豆子,显然是周围没人了无处可抢现成的,不得不自己费力秋收的周围逃户弃下的秋庄稼......总算有吃的,但吃光了这些,明年他们怎么办?难道自己种地?
.......那也不是山贼了,又成了自食其力的农夫,还是不被官府所容,随时会面临官军围剿的反贼农夫,当贼当到这份上,你说可悲不可悲?如此还混个屁的强盗?不如自己抹脖子一蹬腿算了。
若是他们这些悍匪想不通透,自己当时死心逃走,脱离梁山控制,争取所谓的自由快活,逃走后没明确目的地投奔,无根立足,仓促而去,除了手中刀枪啥也没有,比这的山贼还不如,肯定是比这的山贼更惨,在这冬天荒野无人区怕是......,还想什么杀人放火酒肉女人快活?没了人烟,野兽就多了,自己只会幸福了禽兽口腹,成了壮大禽兽队伍的食物......
但就在悍匪们真正起心追随梁山并以为此战没什么凶险时,必然的意外就发生了,有山贼起夜,惊觉了敌人,寒毛倒立,扯着嗓子惊恐尖叫:“敌袭,敌袭,是官军,不不,禁军来啦,弟兄们快抄家伙......”
高吭尖利的声音在死一样静寂的深夜山峰上格外清晰响亮而传得远。况且起夜而示警的不止一处。
静悄悄的山寨顿时热闹起来,炸了窝一样混乱一片......
正沉睡的山贼纷纷惊起......不少山贼仓皇恐惧中不及穿戴迷迷糊糊单衣光脚甚至全身赤裸着就横刀枪冲出屋来.......
一处处火把亮起,一处处山贼惊慌凶戾的咆哮,但如此山贼哪有什么战斗力?
别说迅速聚起队伍列起阵式有效迎战,就仅仅是衣冠不齐甚至光膀子或只着单衣由温暖的被窝骤然来到冬天的屋外,被山上格外凛冽的山风一吹,山贼们的凶戾士气和战斗力就瞬间暴降大半,一个忙着猛打哆嗦打喷嚏......光脚的更是咝一声被冰冷的地面冻得蹦跳起来,不少的抹头又冲回屋内急三火四找鞋子穿.......狼狈不堪到可笑又凄惨之极......
而梁山将领引亲兵督战的悍匪军却是苦受了小半年堪称残酷的严格军事训练,同时也得到食物和卫生上的身体调养,军事素养和战斗力比当桃花山悍匪时不知提升了多少,成了真正的军队,攻防有序,进退熟练,又是以十人小队为整体的团体配合战,一队队悍匪向仓皇出屋子迎战的零散山贼远远弓箭射去,近则一伙而上围着挥舞刀枪杀去......
又困在乱石滩憋了这么久,
没女人发泄,胯下小弟弟也硬不起来,却不耽误精力增生,一个个憋得浑身就只剩下劲了,不知自己是不知不觉在饮食上集体中了抑制药了,年轻轻的居然硬不起来了,这种不男人的丢人事自然不敢泄露给别人免得被嘲笑......一个个只能在心里默默以为是操练太辛苦,自己体格有什么暗疾或不行,比不得别人强健真男人,累的小弟弟都没精神挺立,,也不知道所中药效其实是有限的抑制作用,梁山并没有彻底断绝他们做男人的希望,暗中给了他们效忠梁山悔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不早死,过几年药效一退,表现好,梁山不再下药整治他,他就又能慢慢恢复男性雄风,啥也不耽误,若是命大能活到抗金后,也自然有机会有正常的帝国公民或将士的好日子过.....
那药要从那种植物中提取,还要进一步配制......来得也不是那么容易,海盗帝国也舍不得随意猛挥霍着用。
那些被帝国成心要灭绝的苦力奴隶种族才会一次被下重药,让奴隶有精力干活却没雄性精力起情绪冲动闹事,更不能繁衍后代。还有就是,大辽大宋的官僚显贵,包括也学着喝茶与沉迷美酒享受的女真等北方西方蛮子达官贵人,若是也喝到暗中加入流通的海盗帝国特制的香茶美酒,天天喝,贪图享受又有条件长久享受喝下去,也就不知不觉彻底太监了。
总之,对桃花山悍匪来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憋太久太狠了,身体上似乎有限的劲头,心中也积聚了太多怒气怨气......但这一切不敢向有妖魔天雷手段的梁山人发,此刻就有了发狠的途径,随着血腥厮杀的刺激,身心的一切,就象泄闸的滔天洪水一样全部化为暴起的凶性杀机戾气一股脑地全部尽情砸向断背之山的强盗对手,训练有素基础上的血性勇猛战斗力更是惊人......梁山费尽心机整训的成果在此刻全面展现........
聚焦在这的军匪山贼,绝大多数当初也是山东各地有本事的厢军,不然也当不了在军中横行霸道的军痞,军中可是凭实力说话的特殊团体。这些山贼并不弱,但此刻却只有惊叫崩溃的份,有的叫嚷同伴一起抵抗,凶悍迎战被纷纷杀倒,有的一看不好,吓得只想找地逃走........出身官兵不乏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和战斗素质,知道不能如此溃败涣散,必须齐心奋勇迎战,打败对手,在被封锁了唯一出路的绝峰上才可能有活路,但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阵线,败逃向山寨深处......
完全是一面倒的追杀。
实际上双方兵力悬殊。
两峰上各有三千梁山组织的悍匪军,也各有七千左右的此地山贼。此战是以少打多,但战争从来不是论人数算胜负。
梁山将领和赵岳的侍卫们并没有按惯例那样带头厮杀,只带着亲兵,有的堵住山寨唯一的出口不让山贼轻易钻空子逃下山,有的督悍匪追杀向山寨深处,顺便观察掌握悍匪的表现......
山下还有军师何玄通率领的梁山本部兵封锁两峰下山口......
赵岳的目的是象收用桃花山悍匪一样收用这的更有军事素质底子的军匪。
但进攻开始后,即使是看到山贼溃败,看到有不少山贼想弃械跪地投降求活命,梁山统军将领们也没急着下令投降不杀,就是要让憋狠的了悍匪军好好发泄一下,顺便也历血战磨一磨敢战的信心锐气和实战经验,顺便淘汰畏战怕死的或耍小聪明不服从指挥的,当然也是淘汰对手中的不堪者......战场混战中,越是怕死的越死得快,越是本事差的越是死的快,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也是以残酷血腥初步狠狠教训这些军匪,这样收了,以后才能更容易控制和整训成可用的悍匪军。
对这的军匪烂人或沂州本地出身的刁民恶匪,不杀得他们怕狠了,彻底心服口服不敢炸刺了,他们就不会真老实了。
马元为主将的这边。
结义兄弟马军将领:花斑蟒皇甫雄、黑煞蟒王伯超王二愣子;哨探骑将:吴元、叶声;步军将领:季尊,马保;以及代表中军主将孟福通前来督战并参战的宿义,和代表赵岳来督战参战的赵岳的七八个侍卫也是悍匪教官,都在这边。
要收拾的此峰匪首是恶虎郝晸。
暴起的三千悍匪军如赶羊一般追杀着两部多的山贼奔向山寨深处。
此前,寨主郝晸也是早睡沉了的,并且喝了不少山寨自酿的浑浊糟酒,愁酒,为以后的出路发大愁。
这是他身为匪首的责任。
为手下的弟兄,更为他自己,必须想出明年的出路。
总不能真变成种地自耕自食有强盗吧,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住处自然是山寨深处寺庙中最好最安全的房舍,并不会受到敌人第一时间的冲击截杀。
骤然听到恐怖的呐喊厮杀,他从愁苦的睡梦中惊醒,猛地起身急喝问值夜的亲信:“出了何事?”
问话间已经迅速起身就着月光摸黑穿鞋着衣......这时候也有外面的亲信惊恐奔来急报:“将军大王,不好啦,敌人来了,禁军,是禁军,黑压压的一片,怕至少数千上万......”
从更高的山峰处,又是在寺庙的高大院墙上,完全是俯视山寨前寨,火把闪耀中自然能大致看个明白。
郝晸闻言大吃一惊。
“禁军?”
“怎么会呢?”
这么嘀咕间,他立即放弃了费事穿戴盔甲,把厚实好穿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匆匆只挂上佩剑,抢了铁枪,小声招呼身边的几十个亲信钻出屋子就跑,不是抓紧时间去前面喝退溃败组织指挥喽啰抵抗并带头奋勇厮杀反击,而是逃走。
山上有其他山贼不知道的秘密逃路。
一行人悄悄潜出寺庙,就月光急急向山中另一面的山边跑去。
那处不是对河的绝壁,虽是断层山,但有暗藏布置的绳索下一个个断层......当初,晁盖这样的豪杰上二龙山,势力太弱小,为防止被官兵活活堵死杀绝在绝峰上也准备了这一手。没晁盖那种不怕死勇气的狡诈烂军官郝晸又岂会不留一手。
郝晸弃贼众果断只顾自己逃命,别处的山贼们不知道这个,仍在混乱溃逃,本能汇聚向大王处。
梁山这边战前却得过赵岳的命令:此战重点在除掉狐狼王俊、恶虎郝晸二贼首。
这两家伙史上是岳飞军的重将,跟着战无不胜屡创抗金奇迹的岳飞混了无数战功,官升得容易而飞快,都成了南宋有面子的大将,却是响应秦桧,积极反咬一口,当了诬岳飞意图谋反自立的有力内鬼。
赵岳最恨这种祸害民族大义和民族根本利益的东西,此战要拔掉梁山背后这根匪群大刺,防止再发生祝彪家强盗那样攻击梁山,除掉这股挡在东路上的碍事势力,也是要拔除历史埋在他心底,前世再恨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惩罚的败类毒刺,
早早结束二贼的狗命,省得二贼害死更多好人却活得长久得意......
梁山这边早已专门展开追杀郝晸。
朱贵手下的刺客早混了进去,却不走运,在庞大的寺庙中没发现目标.......
另一路,步将季尊一手铁团牌,一手挥舞板斧,和马保带精干亲兵钻过敌群,分头闯向寺庙深处寻杀郝晸。
马保却偏巧察觉了踪迹,喜出望外,为抢功也不招呼季尊,领着亲兵盯着追了下去,在山上转来绕去终于看到了摸黑正小心翼翼逃窜的目标,更喜出望外。但同时,对方也听到了追击的脚步声......
马保奋勇在前,盯着人影猛追了过去,经过一巨大山石时,不料背后黑暗中猛然钻出一条枪,锋利的枪头如毒蛇一样准确叮在了马保的咽喉上,直捅了个对穿。
马保敢只带着身边这点人手追杀,敢奋勇当先,是他身上有帝国特制的将级坚韧盔甲护身,根本不怕刀枪攻击,却偏偏是盔甲防护不可能周全的脖子处被突袭中枪.....他一眼看到了石头后那张凶残狡诈的脸,难以置信地低头想看看脖子处的中枪,却被一抖枪撕开了脖子倒地而亡,连含恨都来不及。
恶虎郝晸暗算一击杀了敢嚣张追赶过来的“禁军”将领,得意地冷哼一声,随即喝令亲信赶紧杀光这点禁军小兵。
马保的亲兵都是青州白虎山县老乡兄弟,多少年的兄弟了,那感情自不必说。一看马保被偷袭死了,就怒了,卑鄙狡诈的狗贼,不顾对手人多,疯狂杀了上去......
激烈混战中,郝晸一看对手人少却战斗力不弱不是好杀的,自己却急于逃命,耽误不得时间,听山寨那边动静,无疑是禁军大胜,争分夺秒都不一定保险能及时脱身,就指挥亲信加紧围攻,他自己却悄然退后,想抽身先走。
悄悄摸到暗藏的绳索处,他见双方陷入混战,没人留意到他,不禁得意一笑,立即丢下枪,抓着绳子急急溜下去......不料,一煞神突然出现了,昔日的悍匪首领季尊和弟兄们从另一面追寻了过来,正赶上.....季尊一看郝晸爬下去了,并不知道这个没盔甲识别装扮的家伙正是他要四处寻杀的目标,但也决不肯让山贼如此逃走,急赶上去,挥斧子狠狠剁在绳索上。
这处断层有四五十米高,笔直陡峭,郝晸正往下滑,突然手上一轻,绳索居然断了掉了下来。
“啊?”
余音未了,他就彭一声砸在断层下突兀好横刀的山石上,厚厚大衣垫着也直接折断了背,正应了此处地名.......
第47节不过是怕抛弃
孟福通主战的这边,收拾的目标是狐狼王俊。
在这边督战参战的将领是:大力神冯金彪,扫地龙火成城、擎天铜柱王良,擎天柱任原,以及任原的徒弟徒弟大魁、毕丰等列入大刀队的强有力大汉。有马元的结义兄弟酷毒蟒周兴、铁头蟒赫连进明,有孟福通的副将宿良,以及得赵岳特意嘱托,孟福通带着照顾的傻小子悍将奎三。
周兴与铁头蟒赫连进明是特意抽调过来的,和马元等结义兄弟分开。
梁山军需要兄弟般义气团结一致,但不需要拉帮结伙形成梁山军内部的一个个有单独利益和私心的小团体。尤其是象马元这结义六人的梁山大将人物更不允许形成那种小团体利益高于梁山整体利益的团伙。
这是赵岳的治军要求。
欧鹏为梁山主将时就极其注意这个,每有任务,总是巧妙拆着使用马元这样的团伙。
如今孟福通接任了主将,自然照样得遵照赵岳的领导意图,尽量把控这种团伙出现。
事实上也有效果。
马元等六人到了梁山虽然仍是情义很好的结义兄弟,但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心齐高度团结一致,早在龙口煤矿时就被赵岳有意无意种下了刺,被掳到了赵庄参加抗辽恶战,那时仍不死心,想称王而野心一时难改的马元察觉到结义六人小团体中实际已经出现了两个头,有文化也有头脑的周兴已经在无形中成了和他并立可影响决策兄弟们意志取向的人物,那根刺开始发生作用,无形中的隔膜不知不觉就必然形成。表面亲热,暗里彼此再也不是从前那种无话不可诉说的兄弟。
如今,六人团体已分裂成了三部。
马元自然和昔日清真山水军副将老兄弟来泳儿最亲近和信任。
周兴自然和救了一命并结拜兄弟一起走私而有深厚情义的番汉赫连进明相互信任,紧密团结。
花斑蟒皇甫雄和二愣子王伯超是一伙的。
二人在清真山当守矿军时就是几乎朝夕相处的亲密军官同事,切磋武艺共同进步,巡山当值,喝酒赌钱寻快活,总在一起,又有王伯超当时的将主老爹照顾部属的情义在,这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不是其他四个结义兄弟能比的。
人总有私心,结伙就容易形成团伙危害,容易不由自主地因情义追随团伙利益违法作恶。
小团伙瓦解了,步调不能一致,不再能无论干什么也无论对错都一起不顾一切地为私谊私利干,这个结果是包括赵岳的内的所有领袖者上位者都愿意看到的。
赵岳对六蟒无形中自动三分很满意,但这还不够,必须进一步加强对马元这样的结义团伙控制管理。
.......
孟福通把四个巨汉汇聚一起用,是要看看由四个可怕巨汉为头领的铁甲陆军大刀队战斗力怎样,到底能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破阵挫敌威的作用。
在实战中看到了长处与不足,以后才能具体决定此兵种可不可留,留又需要进一步怎样改进。
这是身为梁山主将的练兵治军职责。
事实证明赵岳灵机一动设想的这个兵种,威力惊人,尽管眼下草创还远不成熟,任原相扑玩得活玩得厉害但刀法还差得远,杀性也不够;火成城与王良更是刚加入进来的。但这已经显示出可怕的攻击力,只四个巨人披浑身刀枪不入的盔甲挥舞巨刀凶猛砍去,那情景已经足够瘆人了。
断背之山的山贼在冬夜猛然见到如此可怕的大家伙,还是并排四个,本就惊恐万状的心更是惊恐,被巨刀割麦子一样轻易砍倒了几排后,就再没有一个悍匪敢上前挑战这样的根本不怕你刀枪弓箭攻击的开路铁甲巨魔。
四个巨汉带着手下所到处,如清道虎一样,走哪,那立即变成空白一大片,山贼纷纷回避而逃......
这证明这只特战队可用,但这种实力水平还远远不够。
杀得吓得轻易导致敌人崩溃,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的对手全是些烂军,本就不经打。大刀队真正的目标与主要对手却是女真军。要和猛虎恶魔一样的野兽金军战场争骁勇凶威霸气,想压倒女真蛮子煞气,这需要真正的巨魔一样的实力......
..........
对王俊这条狐狼,孟福通遵照赵岳的指令也重点安排了追杀。
可惜,王俊不愧号称狐狼,比恶虎郝晸狡诈多了,听闻是禁军杀来,已杀入山寨,他狡诈地一边命令身边的亲信和附近的山贼头领赶紧领人组织起抵抗,他留在屋里穿戴好盔甲就会跑去统一指挥,实际却悄悄翻后窗跑了,抛下所有人,包括亲信们,独自急奔向同样早布置准备好的万一时的退路,等山贼们察觉不对头,梁山追杀的人赶来,王俊已经顺绳索下了一层层高低不同的大小断崖,悄然无声地下了断背之山跑了,不知所踪。
附近就有连绵的山林,很好藏匿,想追也难寻踪迹。
孟福通很失望。
跑了王俊这条狐狼,让此战大胜轻胜的意义大打折扣,但也没办法。
冬夜,黑灯瞎火的,想在陌生又复杂的山野找一个人,哪找去。
但狐狼王俊虽逃脱了追杀,却也不好过。
急于逃命,顺绳索下时只求速度,恨不能一下子就到山脚,自然不是两手倒着下,而是直接滑,虽然事先想到了撕衣服得布裹着手把着绳索,减少了摩擦,但这一路反复下滑,布破了掉了,更在惊闻山上追寻过来的声响中惊恐顾不上裹布保护双手,抓着绳子就滑,双手皮肉和粗糙的绳索直接高速摩擦,等逃到了山下,这才感觉双手掉了一样疼痛难忍,双手都生生搓去了一层皮肉,却也顾不得痛,又看到河上也有船有人在......吓得他一头钻入黑暗无动静处小心翼翼潜行了老远,没遇到埋伏,又得以钻入更便于藏匿逃亡的山林,一气逃出近二十里外这才敢稍停停歇息一下。
在空无人烟的一处地主老财废弃的家中,王俊强忍钻心巨痛撕衣服把血淋淋的双手包了,倒在什么也没有了的光板土炕上精疲力竭地喘息着,心渐渐静下来,然后,他就哭了。
当初趁强盗闹州城时,他杀了一向不对付的同事和不是罩着他的总刁难折磨他的上司,报仇,抢劫,奸淫.......好不痛快,犯了重罪走上强盗路,不后悔,上了蛇角岭成了山大王过得威风快活,背叛蛇角岭而去是明智英明敏锐,到了沂州当老大,单独领导人手更多的军匪强盗,更快活得意,谁知转眼发生了海盗祸害大宋事件,山寨陷入绝境,今日又......这也太倒霉了,倒霉事遇一块了.......
想当初,离开蛇角岭时,他有钱有财物,也有百十个亲信部下追随着,有抢的女人大爷一样伺候着他,今日,不但钱财部下女人全无,身无分文可用,手无粒粮可充饥,身处不知多远外才有人烟的无人区,被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环伺,而且防身或打猎抢劫谋生的武器装备也全没有了,盔甲是来不及穿,铁枪等或长或重或粗笨的家伙是不方便带着翻山逃走而干脆都丢在房子中的,从道观私逃时特意带的防身佩剑也不知丢在哪了,或许是掉在了顺绳索下山时,或是遗失在了枝杈牵牵扯扯的山林里,当时逃得太紧张仓皇,只顾猛逃,其它什么也顾不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剑什么时候没了......
眼下,浑身只有这件被扯得肮脏破烂的兽皮大衣,里面只穿着睡觉时的里衣,其它别无一物,这可怎么活啊?以后又到哪里去继续快活.......恶虎郝晸也不知是死是活,能不能也机警地逃出来?
若有他在做伴,也有点安慰,有个商量的人,一起行动也多点实力和信心......
他不知道郝晸早死了,此时尸体在断层崖下都孤单单冻硬了,注定要成为荒山死地无人理睬的鸟兽食物......
少了本事相当,同样自私邪恶,却也有商有量志同道合能友好协作的郝晸,他就如同劈掉一半身子的恶鬼,少了作恶的许多实力。
断背之山,断背,正应了他们如今的下场以及日后的宿命一般,可惜他们当时不知,现在也还没心思觉悟到这一层而意识到断背之山空有神奇传说却根本是个不祥之地,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野心勃勃邪恶之徒是如此。
在道佛清静之地,在仙道神佛雕像注视下,当时他们可是只顾着猖狂快活的,根本没在乎什么环境不和谐。
双手痛,心更痛,迷茫哭泣中,又诧异:禁军怎么会突然远来突袭围剿他们这样并不出名的强盗呢?
天下有那么多出名的反贼呢,
比如田虎,比如王庆,比如也在山东闹腾,并且闹腾得更大更欢已经严重威胁到朝廷在青州一带的统治的二龙山,朝廷有禁军精锐不去围剿这些大恶大贼,却兴师动众来收拾他们这样的懂得低调的山贼,这真是......太没道理了。
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重点不守主次顺序呢.......
亏他这些日子还琢磨着出路,和郝晸商量是不是背靠朝廷大树才是在这鬼神难测的乱世的生存保障,还想着利用沂州知州高封这种贪财贪功却又有个高太尉硬扎靠山的大混蛋当最优桥梁,以抢劫的大笔财宝贿赂,让高家兄弟说动朝廷对他们下旨招安,自己再当回官军,重走正经仕途路获取荣华富贵.......听说东京被海盗敲诈一空,朝廷大佬们,包括太上皇和小皇帝正穷得.......这时候送上金银财宝绸缎布匹和归顺心......那效用自是不同往常,一准能打动那些大佬包括皇家,说不得还能拥手下众匪一跃成为朝廷大将,至少是个大府都统什么的地方主将.......这下可好了,依仗的人马财宝筹码全没了,能不饿死山野已经是命大幸运,仕途荣华路绝了,还成了朝廷重点追捕的对象,这逃亡路上若是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落入官府之手,必死无疑,砍头悬尸示众都是可想而知的.......
越想越悲伤,王俊娘们一样嚎啕大哭,
反正四周无人,鬼都没有一只,也就没人知道他会如此丢人,可以露出懦弱不堪放声尽情嚎哭,声如泣血,闻者伤心,见者更会流泪,却没有会对他手软的人,只会抓起来审问,绑上官府邀功请赏。
............
断背之山这边,随着令下,梁山悍匪军终于停止凶残追杀屠杀。
被追杀得差点儿神魂俱散的山贼们在投降不杀的喝声中争先恐后赶紧跪了........再没机会投降,衣衫如此单薄,纵然官兵围而不杀,只冻也活活冻死在这孤峰寒风中了。
......一边统计战果,一边收治伤员,
桃花山悍匪在平日里的训练中学过战场急救知识,懂得怎么做,小伤自己就处理了,较重的伤由队友帮忙,并有梁山军医上药上手,至于重伤者,只能任其死掉。身为强盗,不要拖累,不要废物,悍匪们习惯了漠视倒霉的重伤者死亡,只是现在多了些人性悲伤。为让其早点解除痛苦,悍匪队友会硬起心帮助结束性命。
这期间又多了些感悟和庆幸。
之前,悍匪们都不知不觉杀疯了,把积累半年的一切负面情绪都用在了手中的刀枪上,发泄到了这的山贼头上,一面倒的杀得痛快,忘我,其它什么都忘记了,现在停了下来才感觉疲惫,但战斗一个多小时,也不是很累,这是艰苦训练出来的成倍增长的体能,优势突现,悍匪也尝到了苦练的甜头,战场上确实多了信心实力,多了活命机会。
再回想当时的艰苦训练也不恨梁山对自己残酷的整训了。
拿梁山教官的话说:“今日狠练你,到了人命不如狗的明日乱世战场就是在救你的命。”当时听不大进去,只有怨恨牢骚,只想偷懒,舒服一时是一时,现在才感觉确实如此。
他们看到一向对他们冷酷无情的梁山人,无论是将士还是军医都在熟练而尽量收救他们的悍匪同伴,看着忙碌专注的一个个梁山人身影,一颗颗自私麻木不知感恩的心猛然被感动了,不少的抹起眼泪,这时候才格外感觉到服从梁山指挥为梁山效力的好来。
有家,有慈悲又强大的主子真好。
若是搁以前在桃花山为盗,祝家叔侄岂会在意他们这些喽啰的死活,即使偶尔做做表面文章关怀一下伤员,拉拢人心,悍匪们麻木迟钝也能觉察出假惺惺的味道,他们那时也不认为首领如此有什么不对,
当强盗不都这样?
还能指望大王们会关心兄弟家人那样关心部下本事不高死了可随便再招的喽啰?
强盗就是强盗,强盗大王若是心不够狠毒,他也不能当强盗之首了。
而现在,有了鲜明对比,有了整训时无意间形成的一些人性意识,这才明悟昔日的祝家主子何等歹毒高傲,根本没拿他们当人,一切所为纯是为利用他们卖命而已。
在桃花山,生,随大流,浑浑噩噩为非作歹瞎乐呵活着,死,如野狗一样无人同情理睬。
若不是有梁山收留,他们这些战败又没了头领没了组织依靠的强盗不是早死在官府剿杀中,就是无处落脚,无家可归,在流窜中或快或慢地因各种原因野狗一样死去。哪有军医治疗伤病?谁肯帮伤患拖累?谁会为他们的死掉眼泪?谁会给他们上坟烧纸.......
而有了梁山就真有了安稳的家,有了扎实的组织依靠。
捍卫梁山,战死是短命,在这个糟糕的不得不厮杀才有活路的时代没什么好说的,而不死就有依靠,残了也不会被随意抛弃......乱世再糟糕可怕,也总有信心和希望,不象以前活一天算赚了一天,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希望,甚至没有明日可期待......
而断背之山的山贼就没梁山的待遇了,轻伤则罢,稍重的就没人理睬,只能在寒风与伤势中哀嚎死去。
同样是强盗,主子不同,命运就是如此不同。
再受到这刺激对比,悍匪们就更感激决心把命从此交给梁山了,并为自己这样的家伙居然能有此际遇而深深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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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亮,曾经人头汹涌的断背之山两座孤峰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人财物一空,只有寒风肆虐呼啸.......
梁山。
何玄通、孟福通、马元等重将看着淡然的赵岳,眼中越发多了敬仰。
桃花山悍匪们居然没逃跑逃散个干净?居然真就服从梁山指挥拼命完成了拔刺任务?
这让他们到现在仍惊叹。
赵岳是怎么这么肯定这些悍匪可用呢?
赵岳知道他们的疑惑,随意解释了一句:“不过是怕被抛弃而已。”
人就是这么复杂,奇怪,越是禁止什么,就越是有人去偷偷干,越是不让干什么,人常常越是会偏偏想方设法去干,不惜冒险,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种人类的逆反心理很玄妙,有利益的诱惑刺激,也有其它不好说的心理因素。
而桃花山悍匪此前已经被祝彪抛弃过一次,进攻梁山参加水战的悍匪在陷入危难最需要首领主持时也不见了祝龙祝虎的身影,同样是被抛弃的,祝万年的战死并不能安抚悍匪们这种被抛弃的心理。
现在归了梁山,战前不少悍匪想伺机逃走,其他悍匪追随梁山的意志也未必有多坚定。若梁山不准逃,越是想方设法严厉警告与控制,悍匪却越是会不顾一切逃走。但赵岳偏偏就给他们随意逃的机会,表明了梁山不在乎他们叛逃,想死在外边,随你便。能随便逃了,并不是死心追随梁山的悍匪反而断然不逃了,感觉会被又一次抛弃,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格外敏感,格外害怕被梁山抛弃,所以不但不跑,还站在梁山一方强硬劝说阻止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