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中山狼,下
病虎威犹在。
巨汉奋力反抗,虽在病中,却一时半会也不是寻常爪牙和这些无能的社会‘混’‘混’帮凶能迅速收拾了的。
阔少的贴身保镖教头模样的汉子这时呈了威风,一根哨‘棒’使得呼呼生风,颇为凌厉,担当了主打,猛击放倒了病虚巨汉。
巨汉一倒,想挣扎起身却是没了力气,病中蜡黄的大脸随这番抗击用力而越发难看,‘胸’脯急促起伏,却似乎喘不上气来。他发出病伤野兽般愤怒绝望的咆哮,怒吼却因病重又被暴打而虚弱得没有丝毫威慑力,只刺‘激’得众歹徒越发亢奋得意。
那阔少更猖狂兴奋,急促摇着扇子叫嚣:“你打呀,站起来打呀。你不是‘挺’能打?不服,你特妈的起来接着反抗呀……”
桃‘花’指一指巨汉,“给我打。狠狠打。不老实就往死里打。让他知道本少爷是谁。看他还敢不敢不听本少爷的吩咐。”
在众多乡邻的热烈围观起哄下,打倒巨汉的教头高昂着头,牛‘逼’傲慢得不行,仿佛他打败的是入侵的异族大将般骄傲自豪。
其他爪牙帮凶则中了大奖一样‘精’神,哈哈叫嚣着个个奋勇当先欺负起不来的巨汉,嘲讽辱骂间肆意拳打脚踢,更棍‘棒’‘交’加。
打得巨汉痛苦呻‘吟’,起初还招架着挣扎想起身反抗,后不得不翻滚尽量躲避暴打,但很快打得连翻滚都没力气了,侧躺那抱头躬身无力地喘息着忍受‘乱’棍‘乱’脚猖狂肆虐羞辱,但却是始终不肯开口求饶一声。
小刘通在马上稍远看到这一幕,脸上现出愤怒,瞪起了眼。
“四哥,我看这大汉是条好汉。英雄怎可折辱蛆虫之手?”
宿义怒道:“一群人渣欺负一个重病病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打。二爷,待我去和这些虫子较量较量。”
宿良冷笑一声道:“这阔少这么拽,他谁呀他?”
在赵岳马头陪着走的擎天柱任原闻声道:“这小子是本县县令的外甥,名唤甘茂,因他舅舅无子嗣,所以一直把这小子当亲儿子疼爱,两家只此一根苗,甘茂又早死了爹,他娘凶悍如母狼却格外娇纵这小子,一齐惯得成此地一霸,绰号中山狼。”
宿良怒而笑道:“我还以为是皇太子至此游玩呈皇权威风呢,原来只是个县令的外甥。”
任原等人听了这个却不禁一咧嘴,心说:“护极崽子的县令也极可怕好吧?”
任原一派也是此地一霸,因是泰安的相扑招牌,在官面也有‘交’情,也算有面子在官府靠山硬的,但搁往日,以他们自身就有巨大武斗实力也从不敢招惹甘茂半点,路上遇到了也常受辱,心里怒极恨极,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退让避开。
赵岳却是知道祸害百姓最重,让百姓最畏惧的不是皇帝宰相大将军,而正是这些县长、乡长、村长以及最基层行行‘色’‘色’的执法者等。
把什么叫官什么叫权威耍得淋漓尽致,嚣张得意到常常肆无忌惮耍权作恶的正是这些官卑却掌一地权力和复杂势力关系的官场小人物。
作为草民,你随口骂了声中央领导包括皇帝,都未必会有事,骂了当地大官多半也没事,但若敢骂了寻常小吏,就极可能被整治得生不如死,更别说骂了真正掌权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基层官僚。
位高权重者作恶,吞噬的是天下大利,祸害的是国家民族利益,损害的是国家民族的长远,是罪恶却是高层次的。
直接与升斗小民斗气争利,那不上档次,他们不屑于此,没得自降了身份,丢了脸面。
基层官吏局限在此,喝的只能是当地百姓的血,只能直接坑害草民获取利益,并由此品尝权力的美妙滋味,体味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享受仗势欺人的刺‘激’与畅快得意。
一个极护子弟的罪恶小小县令能至今稳稳当官,不用说了肯定有硬实的后台,并且在当地很有盘根错节的势力,不算这一点,仅仅以一县之长的权威,若作恶,对此地百姓来说也绝对是阎王一样的可怕存在,官与权威已经是够大得不得了了的大人物。成长在此地的土鳖甘茂确实有绝对自信敢放手肆意胡为。
中山狼这个绰号本身也很能说明问题。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这说明甘茂以前只是个寻常草民,并不是一出生就得志可猖狂的。其母凶如母狼,以前对本地也肯定凶不起来。间接说明他的靠山舅舅以前只是官场路人甲乙的无关紧要角‘色’,是久‘混’官场,不知抓住了什么机遇才得志成了实权地位的官。
刘通等都欣赏巨汉的硬气,气愤不平,想出手救人。赵岳却没点头,只是加快了马速顺路靠过去。
原因很简单:被恶势力欺负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硬气的也不一定真是英雄好汉。
极度邪恶凶残之辈也常常表现得极有种。
英雄与大恶之间的区别不在担当与勇气,不在于是否骁勇敢战不怕死,只在于信念与努力的目标迥异。
古往今来,恶人恶势力之间争锋争利争面子,起暴力冲突,打得勇猛顽强死去活来,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太多太常见了。
黑帮争地盘走‘私’败毒等时候所展现的血腥义气机智骁勇也常常是很惊人,甚至感人。
古‘惑’仔也被世人疯狂追捧过呢。
而今,大宋正经好人,包括官场的良知者,也在主动或被动中几乎都跑了,在此地随随便便就能遇到正经好人英雄,太稀奇,太巧合到不可能了。
况且这巨汉有异族特征,身份难明,说不定根本不是忠诚宋国的‘混’血儿,而是以宋民身份趁‘混’‘乱’‘混’在宋国搞什么‘阴’谋却意外落难了的效忠异族的勇士。
在赵岳心里,恶斗恶,自相残杀,正好。斗得越积极越凶残越好。
全这么死掉才干净呢。新帝国就干净轻松省事了。
他不会因为被打的汉子长得巨大雄武有武力也有骨气就热心救助。
两米以上的雄壮力大巨汉,前世他就见得多了,真没几个是值得珍惜的正经人。
但,见多识广心肠刚硬的赵老二这次还是怒了。
他看到两个穿着比较干净体面的孩子从远处拼命跑过来,一个是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是‘女’孩,貌似只有六七岁,相貌上都带有明显的异族特征。男孩也是天然卷曲的黑发,皮肤很白,高鼻梁,长着一双深陷的灰‘色’眼睛。‘女’孩相貌更接近汉人的‘精’巧圆润,缺乏棱角,眼睛是黑‘色’的,但却长着一头红头发。两者无疑也是白种人与汉人的‘混’血儿。
两孩子跑到巨汉这,小‘女’孩无助地哭叫着:“不要打我哥哥。我哥哥是将军的儿子。求求你们……”
哭喊间奋力想挤进众歹徒间扑向躺地上抱头不动,不知是不是还活着的巨汉身上,却哪里挤得动成年青皮人群,只惹得众凶徒当新鲜新添的乐事一边阻挡戏‘弄’小姑娘一边开心之极地哈哈狂笑。
而小男孩则怒吼着:“我哥是你们西军将军的儿子。我也是。我们都是功臣后代……你们这些坏蛋,我跟你们拼了……”
他会武艺,而且不低,虽只十岁左右,却赤手空拳能打得这一侧的那些持棍‘棒’的‘混’‘混’狼狈退缩,硬是打出条通路。
小‘女’孩趁机得以钻了进去,一下扑到巨汉身边摇晃着巨汉哭叫着:“哥哥,哥哥,你痛不痛……”
小男孩则双眼冒火地拳打脚踢奋勇抵抗着反扑上来的众‘混’‘混’。
他想保护哥哥妹妹,却在不断打来的‘乱’棍‘乱’‘棒’下迅速陷入危险中。
另一些‘混’‘混’则狞笑叫嚷着踢打向小‘女’孩,嘴上更是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狂喷。
这些人没一个在乎两孩子喊的什么西军什么将军什么大宋功臣。
在他们心里,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就是老大,跟着县令的宝贝外甥儿子‘混’,有人撑腰庇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西军又怎么着?
这又不归西军管。
隔几千里,远着呐。大宋可是文官的天下,西边遥远的下贱丘八能把这边的文官势力范围罩着的人怎么着?
西军将‘门’后代而已。
瞧这大小三人就是在穷恶边关战争中家灭了的不得不流‘浪’来内地试着讨一份平安生活的将‘门’破落户子弟而已。欺负就欺负了,本地人谁敢张扬?
就算这三人在官场还有那么点‘门’路关系,有人追查过来,但只要全‘弄’死了,做干净了,谁来也没牙啃。
甘茂见到小姑娘是红头发,诧异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居然还是个异种?”
“稀罕货。嗯,瞧小模样也怪可人的。啧啧,可不要打坏了。注意给本少爷收家去好生调教。”
众恶徒闻声心领神会地发出一阵刺耳‘浪’笑,
有拍甘茂马屁夸公子有眼力有格调的,有盯着惊惧绝望的小姑娘大放‘淫’声秽语。
而眼尖耳灵的赵岳清晰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却如遭雷击,在马上浑身一颤。
在擂台那不能尽情发泄的怒火这下彻底爆发了。
他听明白了,被欺的三人不是一家,而是三家人,其父辈应该是在西军为大宋效劳的异族将官,并且是结拜兄弟之类的关系极铁到亲如一家的非同姓也极可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三人,奋勇作战有功,为大宋效劳有年头,但不久前都死了,有战死的,但剩下的肯定是和军中长官起了某种争执,被长官借西夏军的屠刀以战死沙场的方式陷害死了。
也就是如同演义中的杨业父子一样冤死在战场上。
如若不是这样,即使三家的顶梁柱战死了,三家的孩子也不至于沦落成乞丐并流‘浪’到内地求生,遭遇这的恶霸肆意欺凌。
要知道,大宋虽轻武,但迫于周边险恶的战略环境,对军功的奖赏还是比较大方的,对英勇战死的将领抚恤算优厚。
这是拉拢和安抚边军众将积极效忠朝廷愿意卫国英勇作战的必须手段。
不这么做,寒了守困苦边塞时不时要搏命苦战的将士的心,宋室江山转眼就得完蛋。
宋王朝每年在军事上的‘花’费是最大的,
七八千万贯甚至上亿的‘花’,因而经济繁荣,国力强盛,财政却始终负担沉重艰难。
这三流‘浪’者不能靠父辈的功劳与战死抚恤在家乡顺利生活,而且没有其他亲人,只能是被军中势力剥夺了奖励,没得到任何钱,并且还被‘逼’得家破人亡在边关老家再无立足之地,为逃命才逃往内地,流‘浪’到山东或许是只求有个平安地存身,或许是想到东京上告伸冤。
更让赵岳恼火的是,这三家居然还是老种相公辖区的,三个父辈是老种相公的骁勇部将。
但赵岳并不感到震惊。
老种和小种都是历史上的抵抗异族的英雄,但在这个特定的时代,他们首先是封建官僚军阀,其次才是卫国英雄。
在西军,大大小小的将‘门’林立,对外是一体,很团结保利益,在内却和其它官场一样照样内斗残酷无情竞争‘激’烈。
老种相公部下也同样是矛盾重重,盘根错节,夹缠不清。
老将‘门’之间争权夺利,老将‘门’为保住地位权势利益又和新涌起的悍将功臣争斗,种家军中一样充斥‘阴’谋黑暗无耻。
在这个世界里,赵岳最痛恨的就是忠勇卫国英雄,敌人杀不了却被本国官僚玩权谋手段害死了的恶事,最恼火的是享受了奉献牺牲成果却傲慢欺辱那些父母亲人冤死边关本就一肚子愤怒痛苦无奈甚至绝望的英雄家落魄的后代的恶行。
只有亲身处在这个大时代,赵岳才能真切体会到岳飞等英雄死得是多么可悲。
被‘奸’贼得意‘弄’死,诸贼无罪无过还有大功,个个风光而起,秦桧到死才相位离手,参与谋害的人也能‘混’上宰相。
这得多可恨。
政治的凶残不算什么。世界上都是这样。有政治就有黑暗惊悚。
但宋赵这样的苟且人家当皇帝,其无耻无骨传统作风是中华民族揭不掉的巨大耻辱。
第110节诸恶何其多,上
赵岳怒极,给左右的宿家兄弟做了个手势,狠狠一夹马腹策马狂奔而来。^^^百度$搜索@就爱中文+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早就想救人的小刘通嘻嘻一笑和赵老二身后的两侍卫哈一声策马跟上。
任原稍一愣后就咧大嘴开心地拽开大步猛追了上去。
大魁和毕丰等弟子也笑逐颜开紧跟着大步奔行。
早瞧甘茂这个猖狂的绣花枕头不顺眼了,以前的腌臜气早受够了,此刻终于能出手狠狠教训这头中山狼,岂肯落人后。
宿家兄弟带领其他侍卫没跟着跑,但也加速前行,离后面的拉相扑奖金的笨重马车远了。
赵岳在前,刘通等三人在后拉一个马位多点,马速渐起,虽只四骑错落狂奔,但大地轰鸣已是一股可怕的冲击威势。
正兴奋施暴的凶徒闻声纷纷看来,见四匹雄壮的战马如受惊失控怒奔,方向正是冲着他们来,转转眼怕是就会撞上来把人活活撞个骨断筋裂甚至踩成肉酱,十几个混混几时见过这个,吓得凶威恶胆早不知飞哪了,乱叫乱嚷惊呼着仓皇躲避。有的鞋子跑掉了也顾不得,就那么赤脚继续钻躲到路边。更有的吓得手软失神棍子都不知不觉掉了。一切证明了这伙人何等不堪。
四个甘茂家丁傲慢的把施暴让给低他们一等的混混,正拄着哨棒在那趾高气扬当行凶指挥,向观众示威,充大爷,一见战马怒奔来势不可挡的可怕,吓得也不由自主跳到一边急忙闪躲冲击。
这些人的表现惹得众多围观者一阵哄然耻笑。
他们不是有良知同情受害者,而是中山狼甘茂太可恶,他们这些生活在这的人也同样平时没少受肆意欺凌敲诈,至少是很看不惯甘茂一伙的猖狂无忌德行,也巴不得追随中山狼作恶的这些狗倒霉出丑,不少人心里在大骂:怎么不撞死这些狗娘养的。
但甘茂这个绣花枕头恶少却没象观众预料的那样被惊吓得露出不堪本色。
他不但没吓跑开,反而挺胸歪着脑袋盯着狂奔而来的赵老二和雪白神骏战马,眼里闪烁着一股病态亢奋光芒,满脸是挑衅和不屑神色,叉着腰就稳当当站在那丝毫不离地方,甚至还不忘断断续续摇几下他摆谱的扇子以示他的从容无畏和自信。
什么叫作恶猖狂到无畏?
这就是了。
甘茂绝不是英勇不怕死有好汉骨头,而是他早已形成一种观念:在这里,谁也不敢和他作对,谁都得让着他,谁也伤害不了他。
怒奔的战马?
外来的路人?
那也不行。
他就不信了这个穿白的路人敢真纵马撞他。哪怕这个外人可能就是他听闻来了泰安打擂的那个凶名赫赫沧梁小霸王。
他不退,不动。负责随身保护他的那个教头样汉子也没退。
只是此人没甘茂的那种无知自大从容,一张原本傲慢嚣张的脸微微变色,掩在甘茂身前侧呛啷一声拔刀准备随时出手砍马。
这一切,赵老二看得清楚,心中杀机更烈。
这头中山狼无知无畏到这种程度,可见作恶会猖狂胆大到何种程度。
这就是头禽兽不如的魔鬼。
这样的祸害绝不能让他多活一日。
但也不能就这么随手一刀砍了做了断。那样杀得很痛快,但太便宜了这头披人皮的恶魔,对这的无良者也少了震慑教育。
他不知道在泰安城有个身份更高的知州公子也是类似的傲慢恶魔人狼但已作孽先作死了,心有计较,所以勒马降速。
冲到甘茂面前附近时,战马咆哮一声,四只铁蹄乱踏得大地轰鸣震颤尘土飞扬,却停止了冲撞。
歪着头挑衅的甘茂虽然被烈马卷到的强风和可怕威势也弄得空虚的身板激凌凌惊颤了几下,还是不由自主连退了数步,未免露了怯终归当众丢了脸,但转眼却眼睛一亮,颇为俊秀的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你就是不敢冲撞本少爷”的得意笑容。
赵岳瞥了眼那位护在恶少前凶狞横刀跃跃欲试的教头,又盯着甘茂,嘴角一弯,似乎回了甘茂一个赞许的笑。
这让甘茂感觉良好,更加得意。
他啪一合扇子指着赵老二,正要颐指气使张嘴傲慢地喝问什么,赵岳却眉头微拧,猛然从马上飞起。
嗖嗖嗖……
六枝强劲的弩箭分别从街道两侧的楼房二层敞开透气的窗户中暴射而出。
原本是瞄准了驻马而坐的赵岳这种极好射中的目标的,并且六只强弩三三分置两侧,从不同窗口以上下左右不同角度同时射击,封死了赵岳所有规避抵挡的可能,就算赵岳有出人意料的身手反应快能及时滚下马逃避打击也断难逃过,必被射倒马下。
这条镇上主街道宽不过十米。
以强弩之厉,在四五米距离内以有心算无心偷袭射击,赵老二就是神仙也抗不住避不开,这次是死定了。
跟踪算计忍隐了这么久,这下总算能得手交差了。
隐藏的刺客都很笃定坚信这一点,心情自然也格外好,却万万没料到箭下无知等死的赵老二会毫无征兆地突然飞了起来。
刺客们瞅着雪衣飞仙一样升腾的赵老二,愕然中下意识立即跟着抬高强弩追逐目标扣动了板机。
但移动的目标哪是那么好瞄准的。眨眼不到的仓促间大失了准头。
六个刺客各自按自己的本能一通乱射,有的仍能射对,有的必然射空,但封死的路数乱了,原先的万无一失算计全失效了。
赵岳飞起,背后宝剑也出了鞘,一手剑如电,一手特制的马鞭如灵蛇飞舞,把能射到自己的几只弩箭全扫开了。
此时他还在向上飞腾,手一松,马鞭落下,正好落在战马上,另一手宝剑也如电回了鞘,双手一翻间,两只丧门钉已向左右脱手飞出,如长了眼睛一样顺着两只弩箭来路钻入左右二楼各一个窗户。
两声惨叫传出。
两条大汉面部中招,轰隆倒在窗户后。
同房间的刺客无不惊骇失色,万没想到以家族势力耍纨绔充霸王的赵老二居然真是高手,而且是鬼神莫测的高高手。
说是迟,那时快。
刺客稍惊愣间,赵岳已如电甩手又一击。
另两个窗户的两名弩手刺客也惨叫着轰隆倒下。
这时,赵岳升势停止,身体急速下跌,却甩手又神速般精准射杀了剩下的两弩手。
这一切反击太快了,快到楼中潜藏的刺客遭遇意外变故却惊恐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死了六个最擅长射击的老道好手。
赵岳一气呵成,优先解决掉威胁最大的楼内弩手,落回随他飞腾也逃过凶残交叉射击一劫的宝马上。
这时,挡在甘茂身侧的那个教头突然发动了,左臂一抬,一只袖箭飞出袖口激射向刚落回马上的赵岳面门。
他虽然也惊骇赵老二的身手,但瞧好机会,算准了赵老二落马间再无法及时闪避又赤手空拳无法抵挡,这一击必中无疑。
他因此有恃无恐。
为确保能彻底杀掉赵老二,射出暗器的同时,他人也挥刀猛扑了上去,无疑想争取趁赵老二中箭之机补刀砍了。
但,偷袭的这一箭却被赵老二一把硬生生抓在面门前。
发黑无疑浸了毒的箭头就离赵岳面门差不多只一纸之厚的距离。
真是差只毫离,险之又险。
这是赵岳自出道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惊得铁石心肠天塌了只怕也不会动容的赵老二也不禁骇然变色。
教头已扑了上来,看到万无一失的攻击还是失了的不可思议,惊骇想退却,却退不了了,惯性下脸上狞笑仍如故,已扑近。
这厮索性一咬牙继续坚持打突袭配套,把举起的钢刀顺势狠狠斩向马上的赵岳。
那四位甘茂家丁也咆哮着拔刀分左右急步随教头一齐夹攻上来。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属于早有计划的配合。
赵岳怒哼间,此前落在马上的马鞭不知何时已在手,如灵蛇闪出,如电一记横抽。
鞭身抽中劈来的钢刀刀身,鞭梢部位因鞭身被刀挡得一甩正抽中那教头的脖子,特制的鞭子在赵岳的力量和技巧下如锋利的刀一样撕开了教头的咽喉,把脖子切开了小半。教头的钢刀被抽歪了,差点儿脱手,人更被抽得倒仰着侧倒。
赵岳一击而杀教头,又过一劫,另一手中的毒箭甩手射死扑得最快的那个家丁,转瞬伸手拔出背后宝剑在马上左右凶猛两记劈斩。
全力以赴扑上来,根本停不下冲势的三个家丁在宝剑雷霆之势下刀断刀飞,以差不多的同时软倒在战马两侧,死在转眼形成的大滩血泊中,致死脸上还保持着点偷袭必成的自信狞笑。但眼神的惊恐骇然还是证明了他们的情绪急变。
他们的教头可是久行江湖的高手,因腻味了飘泊流浪和下贱身份才被甘茂的舅舅以重金聘请做了护院教头,享受安逸和权势这种江湖人最厉害也难得的新之乐。
四个家丁也不是寻常家仆打手,也曾是混迹江湖的好汉,又和教头早就熟识,在一起后相处久了,更了解教头的能耐。
想不到就这样一位高手,在赵老二面前却不堪一击,以袖箭偷袭都照样被杀鸡一样一下就宰了。
这直接导致他们四个也跟着自信满满地追随而上却是追随同死了。
赵岳在惊险大战,击杀五贼。
后面来的小刘通和两侍卫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戒备四周尤其是街道两侧的窗户,个个不禁骇然惊出一头冷汗。
刚才若是刺客连他们也照顾在内,怕是难逃此劫。
这近的距离,弩箭下根本反应不及,身上有内甲保护不怕,可脑袋可没有保护。躲不及指不定就被一箭贯脑直接糊涂挂了。
其实赵岳也惊得不轻。
他盛怒下冲过来,心思在中山狼这头人形魔鬼狼这,心不静,对危险的预感削弱,直到刺客要扣动板机他才察觉危险。
好在他反应远比常人快得多,身手高超,应对得当,总算是有惊无险又从死神手中逃脱了。
再后面。
宿良宿义等也反应过来,惊骇后个个勃然大怒,又训练有素,兄弟二人转眼挂戟拔刀,并从马袋中抽出个雨伞一样撑开实际可当坚韧轻盾用的东西跳下马,各带两个侍卫默契地分头冲向射箭的楼中,清剿和追杀楼中极可能潜藏有的刺客。
确实还有十几个刺客分藏在两家楼中。
屋主,或者说是店主防碍已经被刺客悄悄杀掉了。
这伙刺客默默跟踪赵老二很久了,却很是机警狡诈,一直不出手,很有耐心地静静等待最好的机会。
赵岳在路上的那家方便下手的客栈夜宿被大队刺客猛烈围攻,这伙人中有人盯着察觉了回报了,他们却没趁机掺和。
在赵老二进入泰安受到热烈围观,人多混杂,围观近便下手,他们仍然沉得住气不动手。
结果那些钻空子敢出手的死了不少。
在此后的高盛客栈一系列混乱事件中,他们仍然稳稳只盯梢旁观,没有丝毫出手之意。
原本他们打算在擂台时搞事。
若赵老二逞强真上台打擂,无论赵老二是真假霸王,他们都会趁机下手。
赵老二和任原相扑较量时无疑是最好的暗算时机。
而且下手后还极方便撤退和消失无踪,从此了无痕迹,谁也不知横行天下的赵老二的轰动死亡事件到底是何人办到的。
在人山人海中,赵老二的侍卫再强悍再擅长追踪,也绝不可能闯过山海人群盯紧混人群中变个模样的凶手捉拿到。
但,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赵老二如他们愿上了擂台。
可惜上台时,这伙人离得较远,用弩无法迅速精准下手。赵老二上台了却不嚣张打擂,居然当起了强势看客。并且只一个身边少年居然就轻易收拾了擎天柱这样的力横巨人,赵老二根本不用亲自出手。
随后就可怕了。
人群混乱骤然产生,并大爆发。他们也差点儿被活活踩死在疯狂的拥挤践踏中。
一头冷汗逃出来后,吓得半死的他们侥幸开了一次见识人群威力的眼,并又看到了个机会,提前奔到任原家所在的镇上埋伏。
第111节诸恶何其多,中
无巧不巧的,刺客中有人认识甘茂的护身教头,并且往日颇有交情。□番茄◇``-.x-f-q`x-s`-.-c`o`m
教头带四个当家丁的江湖兄弟在外喝酒吃饭,恰巧和这伙人相遇,于是在一番教唆诱惑后,教头一伙也积极加入了……
由此,甘茂这头人形魔狼被五人回去哄着出来闲逛耍威风。
甘茂对相扑打擂不感兴趣。
在人山人海中干站着看别人相扑呈英雄抖威风,既累又显不出他的身份和能耐,那有个屁意思。
他喜欢在自己的地盘当大爷,喜欢自己当众人瞩目的威风主角。
无聊间碰到落魄的巨汉,一眼相中了,就想收了当个随身打手他更有体面,寻事,欺负这样罕见的大汉也是种好乐子。
以前,甘茂欺负任原,但任原对官府有用,他不能真放手尽情玩巨人,所以一直欲求不满。
这下好了,总算能好好享受玩巨人的乐趣。
结果却是被保镖坑了,把自己玩进去了,快活无比的恶霸阔少好日子怕是就此和他说白白了。
赵老二和任原的人都在应对危险紧张忙活着时,甩在后面一直很安静老实的三魁四魁一伙也突然有了动作。
抢拉在后面的马车上的银子。
离开擂台死亡地带后,这伙相扑手仍默默跟着赵老二一行,不离不弃,除了等待更合适的安全脱身机会,就是为了银子。
他们自始至终根本没有追随赵岳的心。
可不想困在梁山泊那种荒僻山野水洼子过枯燥无聊,还得受人驱使管束的受气苦日子。
都是热衷当自在地痞社会祸害的,喜欢的是在繁花热闹地拉帮结伙恃武横行街头和吃喝嫖赌声色犬马的快意生活。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其实这是个群众自我安慰的挺有味道的噱头。
在绝大多数时候,群众都是对真相无知的,容易被有心人误导的,在当时被动盲从盲信盲承受的弱势茫然群体。
事发或社会大势悄然转变的正当时,真相永远只掌握在极少数发动者当权者手里。
群众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后知后觉的事后诸葛亮。
电话网络等通讯技术的飞升,信息传播的加快,群众对正在发生的事的真相,完全被动的状态才得到改观。
但离真正的雪亮仍远得很,甚至更容易被误导和欺骗。
但事后诸葛亮也是诸葛亮。
事后的雪亮也是种雪亮。
三魁四魁这伙人怎么着也属于群众这阶层,眼睛也是所谓雪亮的。
他们混迹社会,听到的关于沧赵失势没落的社会传闻多了,也不看好跟着沧赵家族混的结局。
他们可不想有一日文成侯倒霉入大狱,问罪发配甚至被砍头,做了历史上又一个冤死的令人唏嘘后就迅速遗忘掉的清正好官名臣时,自己身在梁山属于沧赵势力成员,也倒霉跟着被朝廷抄家灭绝。
在擂台上向赵老二做臣服靠拢状,那是迫于危急形势,是在小命压力下的暂时对策,是早做惯的小小欺骗演戏而已。
事实,他们在擂台上时也始终没明确表明投靠梁山。
这些人都是心怀市侩小聪明,首鼠两端。
当时既不敢不向赵老二这个阎王屈服,又不想让知州看到他们成了梁山一伙的,生怕事后成功甩开了赵老二脱了身却被泰安官府视为必须严厉制裁的梁山同党而遭到官府通缉惩罚,失去做自由民的机会,因而都聪明地附在后面当哑巴,以默默的鹌鹑、老实乖巧的宝宝姿态让赵老二和温知州等忽视掉他们,逃避了当时两难的站队表态。
坚持跟着回到镇上,倒不是他们早有心抢劫巨额相扑奖金。
他们自知斗不过赵老二强悍凶残的部下,没那个胆子。
他们只是觉得以慷慨大方的赵老二作风和沧赵家族一向善待追随者的传统,这份巨额奖金总能分他们些。
只为安抚和拉拢入伙新人,赵老二也得分银子给甜头。
他们根据自己丰富的混社会经验和见识,很坚信这一点。
他们自觉自己也是难得的人才。
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相扑手的。
相扑手也是种稀缺人才好吧?可做得力打手,值得赵老二珍惜重视。
大方甩钱拉拢自然是应有之意。
分了银子后,他们自然可以回家收拾行囊,安置或搬取亲朋为借口趁机脱身走掉。
有了银子,在这个到处是闲置的村庄房产,人烟变得稀少,社会又混乱难查的时期,藏哪还不能轻松生活着躲过赵老二?
赵老二总要离开,不可能老待在泰安这。
找地安静猫一阵子,赵老二一走,若官府并不追究他们,他们再悠然回来接着混。
而且能混得更威风更好,至少更有钱途。
因为任原等人走了,他们就成了本地的相扑高手和权威人才,极可能有机会霸占了任原必然弃下的房产就地开相扑馆,走上替代任原的风光路。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算计好了。
但事情起了变化。
阎王纨绔赵老二居然当好人管起了闲事,遇到可怕刺杀。
节外生枝。
眼下没人注意拉远了的马车,没人顾得上守护车上的大把银子。
老天照顾,赐下良机。
此时不趁机抢走银子,得到更多并就机脱身,更待何时?
赵老二和手下再厉害又如何?
骑马又怎样?
只要动作麻利点,快速抢了银子迅速钻入不远的胡同,凭着本地人熟悉地理的优势,随便钻街道,一准能轻松甩掉追杀捉拿。
三魁四魁平时不大对付,但此刻却高度默契一致,只相互对视一眼就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一齐猛然从后面钻入马车,充分展示了相扑好手的轻灵身手和力量,上了车默契地奋力抬起一箱子沉重银子搬到车尾,其他同门也默契无比的紧闭着嘴巴赶紧合力接下车,并迅速打开箱子把大锭的银元宝拼命抓了往怀里猛塞。
然后又是剩下的那一箱。
不愧是相扑手兼作恶惯了的地痞团伙,整个过程快而无声,前面一心老实赶车的任原的车夫一时根本没察觉变故。
他们抢银子刮分得奇快,不在意谁多谁少。
反正要一起逃走,一起找地猫着相互照顾加强生存力和自卫,事后更要团结一起回来再立相扑事业打江山。
反正是钱要一起花。
这时候,这些家伙心思一致,很讲义气,显示了久当地痞团伙练出来的不同于一盘散沙普通群众的团结合作素质。
没有发生寻常自私百姓那种见了大把银子就眼红发狂,失去理智的争抢和自相残杀。
没内讧闹相互阻碍而耽误最富贵的作案时间。
三千贯钱不少,但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大块,很好拿。
十多个人动手,几转眼就抢光了。
包括三鬼四魁在内,这些家伙一个个手托着怀里怕是一不小心就会坠破衣服的银锭,鼓着大肚子,迈开沉重脚步向早瞅准的胡同那奋力赶紧逃。
不料,在前面驻马横双刀高度戒备两侧房屋的,赵老二剩下的没事真忙的五个侍卫居然如长了身后眼一样,一齐圈马抡刀猛奔了过来。
五个侍卫瞅着艰难逃窜的三魁四魁一伙,脸现冷笑,目闪杀机:早料到你们跟着是不怀好意,早防着你们这一手呐。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投。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死可怨不得梁山好汉心毒手黑草菅人命。
马车很自然地在街道中央行进。而街道不过十米宽。
从马车这跑过四五米距离到路边钻房找路逃走本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以区区五个侍卫追杀十多个人本应该是很难的事。
可,三四魁一伙就是逃不掉。
很倒霉的,离他们最近的方便逃走的胡同离他们比较远。
实际也不算远,只三四十米而已。
以正年轻力壮的这伙相扑手的速度,跑过这点距离不过是几眨眼的易事。
只要及时钻进胡同,就能钻入复杂的居民区,一分散逃走,凭他们熟悉的地利,很容易就能甩开追杀。
至少是绝大多数能。
问题在于这伙人高估了自己负重逃跑的能力。
若是不那么贪婪,不把三千贯全部抢光,每个人只带一两锭银子,按后世重量算只多了五斤十斤的负担,不太耽误逃走。
可他们舍不得丢弃一点银子。
又算计好了,自以为有马车挡着不会被前面的人及时觉察,完全有充足时间钻走,都狂喜和信心满怀,结果却坏菜了,一个个怀揣着几十斤重的累赘,手托银子臂不能摆动助跑,重心又严重失衡,想正常走路都有点困难,何况是高速奔跑。
再说了,他们跑快了怕是能一颠银子把衣服颠破了。
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又掉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正是无意中上演了舍命不舍财的写照。
五个侍卫“察觉”事变的时间恰到好处,策优良战马很快提起速度狂奔杀来。
十只铁蹄密集叩击大地的轰鸣惊心动魄。
三四魁一伙闻声仓皇扭头,就看到五骑如凶神恶煞飞速追来。这下惊得是魂飞魄散。
人腿哪跑得过马腿。
何况人可称是龟速,而战马却提起速度后越奔越轻快有力。
到了这时候,三四魁一伙就算想分出手把怀里的银子掏出来丢掉一些减轻负重,也来不及了。
百十米距离差,战马稍发力转眼就到。
五骑十把锋利的宝刀一齐开动,把战马没撞倒的相扑手强盗成片砍倒。
一个个惊恐绝望的脑袋飞起。
一具具尸体在银子的沉重坠压下轰然倒下。
马踩刀杀,不过片刻工夫,这伙成功逃到胡同的家伙就扎堆倒在胡同口堆铺一地。
新鲜的热血从一具具尸体上汩汩流着,一片片染红并滋润着人们数千年来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的干渴饥饿土地。
浓烈难闻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开来,惊得附近的人发出尖厉的惊叫。
罪魁祸首的三魁四魁没死。
他俩最身强力壮,跑得最快,跑在最前面,惊恐下潜能暴发也逃得最远,离成功最近。
侍卫们杀光了落后的,没追上顺手挥刀砍了他们。
三魁四魁也惊急下再次机灵大发,投降,果断停止逃跑,扑通跪了哀声认错求饶,赌咒发誓表忠心投靠。
五个侍卫中的三个随即圈马迅速奔回,跳下马帮助冲入两座楼内的宿义宿良两部凶猛截杀跳窗逃出的刺客。
剩下的两侍卫彼此对视后,都笑了。
其中一个道:“知错就好。上天饶你不死。”
绝望的三魁四魁闻声大喜,都下意识眼中贼光一闪,感觉利用了对方惜才心又得计成功欺骗了一次,但按侍卫的吩咐表现得积极老实,把尸体怀中的或跌落出来的银子一一收集,擦干净染的血丢入车夫愤愤重新搬到车中的箱子中。
很快干完了。
那发话的侍卫笑着夸了句:“干得不错。”
但就在三魁四魁心喜,想照中国人的惯例客气表示一下谦逊忠诚时,那侍卫却双刀暴起,一刀一个无情砍飞二人的脑袋。
杀了二人,那侍卫甩甩宝刀上的血迹,瞅着两还瞪眼带着庆幸得意神色的首级,笑骂道:“幼稚。人哪有长生不死的?上天饶不饶你,我怎么会知道?就算上天饶你,我须饶不得。”
另一个笑道:“不杀,难道还留着当身边的隐患祸害?”
“真是当惯了狡诈顺风恶贼,以为自己就是聪明命好,把别人都当傻子。”
二人骂完转瞬收笑,这次护着马车一并快速赶向前面,兼顾着马车也策马随时参与截杀刺客。
赵老二这边。
之前牛逼得不行的中山狼甘茂这会早吓傻了,仍然昂首歪着头挺立不倒,不是凶顽坚强,而是吓得全身僵硬了。
一失去有力的保镖依仗,一遇到就是敢弄他的吃生米的,中山狼信念粉碎就变成了僵尸狗一样的物种,只剩下眼珠子会动。
赵岳感觉附近不再有威胁,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位长相颇好看的人形魔鬼身上,在这头恶狼张嘴想发威玩恐吓或摇尾乞怜时,手猛一挥,马鞭重重抽在甘茂肩背上,刀一样撕开皮肉,直透骨头,连肩胛骨和背后肋骨都抽得裂了纹。
甘茂身娇肉嫩的小身板哪吃得住这个,被抽得猛一个前扑拍在地上,门牙掉了数颗,下巴好悬磕裂了。
第112节幸运
这时,小刘通和两侍卫也跳下马,个个双刀在手毫不留情地向惊恐不知所措的甘茂帮凶杀过去。
一个不放过。
一个不留。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任原一门师徒被惊吓刺激的也发了狠,一个个勇猛扑上去,抢刀子夺棍子狠杀狠打这伙天良丧尽的混混。
这伙混混平日里跟着无人敢惹的中山狼为虎作伥有的是能耐和胆量,但一失去依仗,跌了威风霸气,就他们这样的最低级不堪不成气的地痞,哪是任原这伙相扑好汉的对手,棍刀被夺了,只拳打脚踢他们就抗不住,何况刘通三人舞刀狠杀。
那位十岁左右的小小少年意外得到相助,性子却是刚猛,恨得强烈,捡到口刀,双手奋力挥动越发英勇地杀坏蛋。
少年无疑打小就开始接受正规严格的训练,武力自然高不到哪去,但基本功相当扎实,下了苦功,也比同龄人有力。
几转眼间,作恶太猖狂得意太久的这些地痞恶霸全部倒下。
即使一时还没死也是腿断手折,残废成了寻常人也可随便取笑欺负的可怜虫。
生不如死,不死就不是幸运,而是煎熬。
舍不得自杀了断就会是漫长的痛苦绝望和无尽屈辱,最深刻体会何谓世态炎凉。
赵岳不关心地痞死活。
他跳下马,急步来到背对他这个方向侧躺那不知生死的巨汉身边,伸指在巨汉鼻子下一探。
顿时一股微弱但灼热的气喷在赵岳手上。
赵岳又抚开大汉遮住脸的卷曲杂乱长发,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脸色,心中一松。
很好,还活着,只是生病发高烧被打晕了。
“小姑娘,不要摇你哥哥了。他没事,只是受伤了,摇不得。放心,我会救好他,并保护你们不再有人敢欺负。”
赵老二笑着温和地安慰并阻止小姑娘的惊慌绝望行为,避免小姑娘乱摇乱扑压加剧大汉的伤势,转眼看到那小男孩跑了过来,又对小男孩一笑道:“来,照顾一下你妹妹。我照顾你们哥哥。”
苦难无疑总在残酷地强行让人成熟。
少年很懂事,对突然伸手相助的陌生赵老二显然有感激和信任,听话地把小姑娘拉着安抚,还焦虑地问:“我哥他”
“没事。”
赵岳简单两字让少年紧悬的心一松明显精神了许多。
大汉的存在对他和小姑娘不止意味着亲人,还意味着生命生活的唯一依靠。
没了大汉,他们俩在这世界的下场不堪设想。
赵岳很清楚和理解这一点,双手不停,小心却迅速仔细地摸探巨汉各处的骨头有没有折断开裂重伤,然后手掐大汉的人中。
大汉不多一会儿醒来。
先是初醒的迷茫,但转瞬回到现实,痛苦呻吟一声却眼闪厉芒扫视,入眼看到弟弟妹妹都好好在身边,而欺负他们的坏蛋却正被一伙人迅猛无情毒打和屠杀,绷紧的凶戾神情一松,呼出一大口灼热的气息,想抬头起来却眼神一暗差点儿又昏过去。
赵岳连忙道:“我是沧赵家的老二赵岳。你们兄妹现在很安全。先不要乱动。你自己仔细感觉一下身体有没有大碍。”
大汉显然很明白赵岳的意思,微闭眼呼呼急促喘着粗气,却努力露出一个笑:“没,没事,就是全身有点痛。我,我幼时就强筋壮骨习武,病倒也不是这些杂碎能轻易打重伤的。”
微弱的话却道明了大汉的铮铮铁骨英雄气。
正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大汉还不止是落平阳的病虎。
高烧如此,搁一般人只发烧也烧迷糊趴下了。
还有严重饥饿体虚,还得照顾两孩子。
看两孩子的样子,除了饥饿些怕是没别的问题,被照顾得很好了,这汉子硬是撑住了重重打击劫难,都这样了还能和地痞恶霸抗争了一会儿,这得多超人的意志力。
当然也说明大汉的身体底子确实同样过人。
否则单靠意志是不可能做到这程度的。
赵岳对意外遇到的这个巨汉越发有好感。
他笑了,赞了一句:“真是条铁汉子。”
心里却不禁想起概念中也是铮铮铁骨的另一个铁汉——武松。
武二郎,你到底存在不存在?
若真有你这么个人,哪,你又到底在哪里?
眼前这位筋骨异常高大雄壮又不失灵敏矫健的大汉显然不可能是武松。
汉子的形象很容易让人一眼看上去会以为是正当壮年的中年人。
但此刻细看抚开遮面的乱蓬蓬头发后的脸才知道,他原来不过是个仅仅二十左右的小青年,相貌因习武和风霜显得很成熟,但嘴唇上的柔弱绒毛胡须无疑证明他仍在年少的这个事实。
这年头还是蛮荒时代,仍属于野兽的世界,人类,单只因医药卫生条件的落后,死亡率就极高。
哪怕你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倍好,也衣食无忧,也极可能随时因染上的一点病痛就挂了。
这世界总共只有三亿左右人口。
全世界人口的平均寿命必在二十以下,只怕是仅有十岁出点头。
婴幼儿奇高的死亡率和严重缺乏能活到老的人拉低了指数。
在世界各地,十二三岁常常就可算大人了,就可娶亲生子。
历史上,大宋王朝在世界绝对是文明程度和生存条件最高档次的,中医药的发达极大提高了宋王朝人口的生存能力,因而能繁衍兴盛出近亿人口,占到全世界人口的近三分之一,在这个靠人力基础的冷兵器时代却搞出一直被异族肆意侵略吊打的咄咄怪事,很是荒唐可悲,而且人口平均寿命也高不到哪去。
赵岳身处这个世界才深刻意识到:象电影电视上的古代片中动不动就出现百姓灾民什么的不少胡须花白老者老太太,那纯是扯蛋。
不可能的事。
寻常百姓家能有活到毛发白了的,已经可算作稀罕事,属于当真是命硬。
衣食丰足,安逸享乐的富贵之家,能活到五六十岁的人才比较多,但也仅仅是比较多而已,大家族中也没几个真正的老人能同时存在。象赵岳家能一下拥有年老祖母级的老人近十个同时活着,沧赵家族已经创造了这时代的一个奇迹了。
这种现象能出现,归功于赵岳家怎么也是地主,更主要归功于高度团结和睦相互关心的良好生活环境。
能有这个环境,赵岳的亲祖母宁氏和正妻祖母郭氏是关键因素。
正是这两位有大度高尚的德行,并且不缺乏人生智慧,和平相处,友善配合,能妥善处理好家中复杂的内部纷争,才有了这个奇迹。
单只这一点,就值得人尊重敬佩。
因此赵岳对祖母宁氏一向敬重有嘉,哪怕这个祖母偏心眼偏得厉害。
当初,皇帝赵佶重奖沧赵家族,并得到年老的向太后大力肯定和支持,和他们得知百姓之家一家中居然能有这么多年纪够老的老人安然快乐活着也有不小关系。
只这些老人的存在就足以说明这个默默无闻的边塞家族,成员的品德素质修养高到何等让人敬佩的程度,让人感动。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这时代可怕的人圴寿命问题。
落后残酷的世界也让赵岳高度重视医药技术的发展和配备。
他可不想自己只因淋个雨受点冻发发烧就轻易挂了。
出门在外,他习惯总带着些家中医疗系统大力研发创制的一些常用药。比如感冒发烧消炎或刀伤药。
部下出门在外,也会注意配备一些急救药或常用的药片。
无疑极大利益于师傅秘传的那套神奇基本功,赵岳天生身体素质又不错,加上他根本不是小孩,不是这世界的土著儿,又懂得多,注意这时代人不懂的营养卫生事项,打小几乎不生病,以至于众祖母和庄上老人都不禁称赞真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奇儿。
当然,奇儿的另一面也意味着赵岳在知情的老人心里怕是真属于妖孽神迹什么的。
很难生病或有人能伤害到,但赵岳仍然从不大意,常用药带在身边,自己用不上,别人也可以用。
这不,眼下就有用了。
赵老二不通医术,不知大汉到底生了什么病,但感觉铁血巨汉目前面临的最大生死关考验怕不是遭受过毒打,而是可怕的高烧和发炎。毕竟,之前甘茂的爪牙帮凶虽然打得嚣张凶狠,但显然以戏弄为主,并没急于下重手要死的。
这也是大汉倒下后,尤其是昏迷后被好一通棍棒乱打,但却没出现骨折大问题的主因。
他看大汉状况很不好,不敢拖延,急忙从马袋中取了药,倒了几片喂给大汉。
“这是治发烧病痛的。”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
昏昏沉沉却努力保持点清醒精神的大汉没犹豫,也许也是烧得受不了了,立即张嘴吞下了。
这时,刘通他们也把杂碎们清理完了。
杂碎死就死了,被任原一伙棍棒殴打还没死的,断腿断手哪也去不了,至此也没人稀得去补刀,就任其瘫在那惨叫。
肌肉男任原却是长了心眼,紧盯着随时效劳赵老二。
看到赵岳正慢慢抬起大汉的脑袋,扶大汉慢慢坐起来再次感觉一下伤势有没有不方便移动的隐患问题,他立即奔过来,丢下棍,蹲下殷勤道:“二爷,小的照顾这位好汉兄弟方便,就由小的来吧。”
说着伸手学赵岳的样子小心翼翼扶架大汉。
对这种积极态度,赵岳自然不会拒绝。
他笑着一点头,却没撒手。
待大汉感觉确实没有脊椎和骨头上的大问题,这才手托大汉另一边,和任原一齐使劲慢慢把大汉架着站起来,再让大汉确认身体有没有麻木不听使唤或使不上劲的,没有,看大汉能自如控制身体站稳和迈步,这才真正大松口气。
这是真没大问题了。
剩下的就是皮肉外伤、病和最好解决的饥饿问题。
病,应该只是感冒又被拖延了治疗。
骁勇的少年也说了他哥哥是干活挣钱时淋了雨才生病的。
这对有良药在身的赵岳不是难题。
赵岳脸上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要不然救下大汉却是救了个受伤瘫痪的废人,不止对他赵老二是个麻烦,两显然高度依赖大汉的孩子怕是也承受不了打击。
任原心里很是嫉妒大汉什么也没干就如此轻易得到赵岳如此重视。
他也是巨人好不好?
而且是更大号更罕见的巨人。
但他不傻,认识到赵岳欣赏的是什么,也从赵岳看重的大汉品质上得到启发。
他知道自己没有病汉的那种悍不畏死的铮铮铁骨英雄气。
他就是个以天生身体优势从事相扑讨生活的寻常俗人,学不来铁汉性情,但可以用另外的品质赢得赵老二的欣赏重视。
此刻正是体现的时候。
所以他很积极热心道:“二爷,这我熟。我带这位兄弟去瞧瞧大夫,二爷就放心吧。”
赵岳顺任原的手指方向一瞅,确实就在不远就有家挂牌子的医馆,就把大汉交给了任原。
这时,小刘通也过来了。
他瞧了瞧病汉和两小孩,笑了一下道:“四哥,楼内刺客不是问题。宿家兄弟不用帮手。我和任原大哥一起去吧?”
“多个人去,行事也方便。”
赵岳直接同意了,又叮嘱道:“他们怕是饿坏了。肚子问题怕是首要问题。给他们弄点吃的。”
“四哥放心。我晓得该注意些啥。”
赵岳嗯一声,笑着弯腰伸手轻轻摸摸小姑娘的头,亲切道:“真是个好孩子。放心,你大哥哥很快会好的。”
“嗯,我家很厉害,以后有我家的人照顾你们三个,你们不会再有飘泊和任何生活难题,更不会有坏蛋敢欺负你。你会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能和你玩耍的小伙伴。”
惊恐仍在抽泣的小姑娘被哄得泪痕斑斑的小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少年突然跪在赵老二面前,仰巴着稚嫩却已经被磨难磨出一丝坚毅的脸道:“你是好人。谢谢你救我们。我会报答你的。”
赵岳看这孩子是习惯的单膝跪,知道这是军中之礼。
从这个细节上也能再次确认只怕孩子之前的所言非虚,他们异姓三兄妹确实是军人之家的子弟。
拉起少年,赵岳笑着称赞一句:“我是好人不假。你也是个有勇气有担当的好少年。”
夸得少年脸上露出被认可的兴奋和羞涩,一双灰色的眼睛亮亮的。
第113节诸恶何其多,下
赵岳给两孩子补了心灵鸡汤,尽量让这场灾难不在这对孩子心里留下影响心理发育的创伤,温言笑道:“去吧。”
少年快活地答应一声,拉着小姑娘的小手,跟着笑嘻嘻的小刘通走了。
赵岳转头再看一鞭子痛昏了的甘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道:“用鞭子吧,让他好好品尝人生。”
毕丰、大魁等一听这个,乐呵呵应着,跑去马那取了几根马鞭,开始了甘茂充分体会被肆意凶残群殴的历程。
甘茂被大魁有力的一鞭子下去就抽醒了。
这厮惨叫着本能翻滚躲避,却导致骨裂的肩胛和肋骨伤痛更甚,越发惨叫刺耳。
但果然是靠权势依仗凶顽习惯了的,狂妄难改,到了这一步,他还不忘对赵岳叫嚣威胁。
“你敢打少爷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舅舅是......”
……
“你死定了。”
赵岳不搭理他,冷眼扫了一眼远处三魁等的尸体,转而关注楼内对刺客的清剿。
看来刺客不好对付。
宿义宿良和多位侍卫好手参战,宝刀利甲在身,一通凶猛厮杀,可到现在仍然没结束战斗。
而甘茂想逃避惩罚,却不是正经求饶,还敢嚣张放狠话。
毕丰等更恼恨,本就瞧不起这家伙,又有宿怨,很憎恨,下手自然加了力气,抽得更狠更快。
人形中山狼到底不是狼这强悍物种。
娇贵的少爷吃不得痛苦。
威胁无效,没人在意他是当地县太爷家的宝贝,就是狠弄他,他很快就褪掉狼皮,露出里面的不堪了。
而两侧楼内,刺客起初并不惧怕,不慌张。
对任务仍不死心,在楼里妄图以人多、暗器、弩箭和地利等优势打阻击,分批灭掉赵老二的保镖,然后自然是围攻解决掉失去保护的孤单赵老二,结果却是被杀得站不住脚,从一楼到二楼节节败退。
宿义宿良两部虽各只有三人发起进攻,但防御坚韧,配合默契,锋利战刀难以抗衡,并且不乏暗器手段,进攻相当有力。
混战中,刺客被迅猛抢占阻住后窗退路。
有能趁乱或强行突破阻拦得以跳后窗逃跑的,也被后面居民区的不知什么人迅速冷酷截杀掉。
无一人真能从后面逃走。
这些人认清到保护赵老二的果然还有强横的暗中人手。
而这种人手不知有多少。
梁山可是能强抗成千上万悍匪进攻梁山泊,又数年威震黑白两道的势力,想来怎么也不缺来泰安暗中呼应赵老二行动的人手。一证明了确实有,想来人不会少了,至少是对付他们这伙刺客绰绰有余。
至此他们才真慌了,开始发力想杀出血路逃走。
但赵老二身边的其他部下也很快全部转入这边参战,入楼的人手增多,步调一致,攻势越发强悍难挡。
锋利的战刀纵横劈砍,奇特的伞状盾牌能防御也能突然冒出尖来进攻暗算,压逼得刺客不得不退到前窗一带。
眼看后窗不是去路,在楼内坚持下去只是死路一条,越来越多的刺客甩脱对手跳出前窗。
却不是赶紧分散或合力逃走,而是欺赵老二此刻身边无人,,楼外负责阻击和截杀他们的侍卫又太少无法挡住他们,他们居然个个都全力狂奔凶悍扑向赵岳,仍想在断后的队友拖住侍卫时迅猛完成刺杀并顺势从这个方向逃走。
果然是伙非同一般的刺客。
意志和作战能力皆凶强过人,作案经验也丰富老道。
楼下的几个侍卫并不去追击刺客支援赵老二,仍然钉子一样钉在门窗那只专心全力截杀楼内逃出的刺客。
他们很清楚赵老二的恐怖战斗力,根本不需要分心和担心。
这些漏网的凶悍刺客若狂妄凶顽到真敢恃众围攻刺杀,只会遭遇更可怕的反击,逞强只有死得更快。
冷静旁观的赵老二却不会被凶猛扑来的刺客骗了。
他看透了刺客想玩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心理,知道一击不成,这些人就会趁势从这闯出去逃走。
为厮杀能力还肯定不是刺客对手的相扑手们更多点安全,赵岳离相扑手远点,孤身主动迎出去。
果然,这些刺客并没有真扑上来近身肉搏,而是纷纷发暗器远攻,看到赵老二敢独自迎战、剑光缭绕、白衣仍胜雪没见有冒红的地方,而他们却又有几个同伙转眼死在丧门钉下,冲锋的脚步更丝毫没停,却不是扑向赵老二,而是想猛奔而过逃走。
玩心眼还想从这逃?
赵岳冷笑一声,奔腾追杀,远的用钉子杀,近的挥剑宰,硬是把前后冲过来的刺客死死阻得冲不到相扑手这边。
前赴后继的刺客们骇然看到谁冲上去谁转眼就得倒下,再次验证了赵老二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高手,根本不是他们能奈何的,这下意志彻底动摇,是真正畏惧而崩溃了,终于显出匪徒自私不堪的本质,团队轰然解体,没人听指挥,都自顾各自逃命,一分散力量瞎逃,失去团体的冲击优势,结果只是死得更易更快。
人哪跑得过钉子飞。
不过十米宽的街道无疑是死亡囚笼。
前后夹击,钻入其它民居从后窗逃也只是被后面不知暗藏的多少人冷酷杀掉的命,跳楼的刺客仓皇茫然几转眼死了个精光。
但楼内仍在激战。
显然负责断后的有武艺高强者。
赵岳打完收工,看了看破烂的窗户后的激战,知道有刺客虽强却也只是在围攻中死撑着等死而已,又转身看向任原那边。
那家医馆看到任原架扶着大汉向他们家来了,伙计在一长须文衫白胖看着很仁善的老者急声催促下居然赶紧上门板关门。
等任原扶着大汉慢慢挪到,医馆已经闭门了。
任原显然很了解这家的德性,大怒,毫不客气地直接飞起一脚大力猛踹。
轰隆一声,一扇门板被一下踹倒,露出了里面被吓着的人。
任原恢复了往日也是小镇一霸的野蛮强势威风,冲里面的人怒吼:“无良老东西,你还敢见死不救?”
“你怕得罪中山狼家,不怕我任原现在就灭你满门?”
那老者惊恐中即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虚假刁滑笑容,冲暴怒的任原打躬作揖,说着抱歉赔礼话,却是仍坚定推辞求医。
“任壮士,你也清楚咱们县的事,就别难为老朽了。不然,老朽满门怕是没了活路。”
这老家伙显然是个刁顽胆大势利眼的黑心大夫。
赵老二眼中闪过冷意。
任原则架着病汉闯入门去,冷笑暴喝道:“少特妈废话。谁管你这种黑心肝早该死的一门死活。”
“县令敢执法犯法弄你。老子被官府逼得要亡命天涯,还不敢杀你全家?”
“老实拿出全部本事和好药照顾我这好汉兄弟。若我兄弟有个三长两短,你任爷爷定要你满门今日就横尸绝户。”
医馆伙计被任原的凶猛煞气吓住了。
但那老大夫眼皮子惊得跳了跳却看看神色平静的赵岳,强撑着仍是哀求原谅却坚定拒绝救治,显然是在玩一玩欺善怕恶、人善好欺那一套,想赌沧赵家族仁厚,赵老二虽凶横可怕却拘于家教传统,不会在此事上为难普通百姓真允许任原动手行凶。
随刘通来的少年急了,怒了,指着老者大骂:“你这老贼,我哥哥生病当时,你若肯先赊点药,我哥就不会病这么重,早好了,能做工挣钱还能少了你的那点药钱?”
小姑娘则急得又是哭又是下跪哀求老者救救哥哥,看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白求了。
刘通明白了,顿时怒从心头起。
既是恶行累累的无良大夫,敢拒绝求医,那就是找死。
该打。
他跟着赵老二一起长大,赵老二的一些行事作风和特征也沾染了不少,心中杀机暴起,帅气的脸上却笑得更迷人。
“都说医者仁心。你,算什么医者?”
老者欺小刘通年少又笑得和善,急眨眼一梗脖子想玩狡辩。
不料小刘通笑说着却是飞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一脚踏住老者胸口碾得老者惨叫,脸上仍是笑嘻嘻的和善,说的却是:“既然不肯救治,那就是对小爷我没用罗。”
“为避免你这种黑心医者继续祸害世间,还是早杀掉好。沧赵家族一向以为民扫黑除害为己任。小爷亲自超度你全家。”
说话间,脚下无情加力。
老者听到自己胸骨塌陷的断裂声,巨痛中喘不上气来,清晰感受到这个笑嘻嘻的少年是真要活活踩死他,顿时怕了。
拼命喘口气,他惊恐道:“有,啊……有用。公子饶命。老,啊,”
“老朽有用,定当全力救治。”
刘通的和善笑容变为戏谑冷笑,“晚了。你以为缺了你不行?”
“我家有良药。区区感冒发烧而已。我四哥已经给服下了。找你不过是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其它问题。你却是自顾作死。”
老者一听这个,顿时更惊恐了,挣扎着连声哀求饶命。
医馆同样无良的徒弟和伙计在死亡面前早吓得瘫倒在地。
这时,老者的儿子从后面跑了出来,战战兢兢扑通跪在刘通面前,颠得肥脸和一身肥肉膘子直颤,代他爹求饶。
刘通见这家伙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一脸横肉满是虚假刁钻装讨好的笑容,惊恐下跪求情也本能不忘耍奸诈,他顿时有了新主意,放开了老者,笑对那家伙道:“想不到黑心老朽倒有个懂孝顺有人味的儿子。”
老者和儿子一听这个,顿时松口气。
但就在老者装作温顺老实往起爬时,就听小刘通又说:“既是好儿子,愿意代父替死还罪孽,这种美德怎能不成全?”
啪一脚踢得医者儿子重重砸在地上,跌的这肉墩墩多的家伙也不禁发出非人的惨叫。
刘通却不就此放过,在老家伙的骇然中照这家伙的一条腿又是一脚下去。
这次刘通是直接下了狠的。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折声响起。
不等惨叫出声,又是一声咔嚓,另一条腿也断了。
同样黑心的儿大夫看到小刘通真要他代父去死,惊得不禁魂飞天外,没痛昏了,骨折的巨痛都能抗住,急叫饶命,他不愿代死了。他爹更黑心狠毒,卖假药耍医疗欺诈多坑患者的钱,作孽太多更该死,又活这么老了,死了也够本了。而他还年轻,请求有改过机会。
气得老者在惊恐万状中也不禁怒发冲冠,眼前发黑。
但一看小刘通笑呵呵地把目光转向他,又吓得他连忙表示他也能改,他能当个良心大夫,愿意倾尽全力给巨汉看病。
老家伙到底比儿子活得久刁滑,没闹出赤裸裸表示还是让他儿子代死尽孝好的闹剧,尽量争取自己还有用,可以活下去。
“倾尽全力?”
小刘通玩味着这几个字,在黑心儿大夫的惊恐绝望中总算没继续下死手。
他瞧着老者冷笑道:“既是有用,给你个机会证明一下怎么个倾尽全力。省得你说我不教而诛,死得不服。”
这过程中,小男孩看坏蛋受到惩罚大感痛快,恨得连声叫打得好,杀了这家坏蛋。
小姑娘到底是血煞将军之后,在凶险边关成长,见识过可怕的战争死亡血腥,仇恨中不知害怕也在拍小手高兴。
这些行为无疑进一步增加了无良大夫父子的惊恐和危机感。
一听到小刘通松口愿意给个机会表现,父子二人如闻之音。
老家伙赶紧爬起来积极行动,顶着儿子的一声声惨叫,仍能安下心诊治巨汉的病情伤情,可见当黑心医生久了早练出来无视患者的苦难与哀求的神通。
刘通想用大夫的儿子当患者让大夫好好体会一下病患者的焦虑痛苦心情,无疑没起到理想效果。
但诊治的很仔细,很用心,确实尽最大本事。
老朽生怕让笑得帅气心却异常狠辣的小刘通再有一点不满意而铁了心行凶。
其实根本不用如此细诊。
大汉是昨天淋雨才猛然病倒的,一病就已经来这看过,但因为没钱抓药也没赊到药即时服用,加上饥饿又忧虑过度,抵抗力大降,导致过了一夜,病情急转直下加重到现在这严重程度,却还要为了弟弟妹妹的生存还想支撑着找点活赚钱和抓药。
医馆这上演人世丑恶。
意外的一拨人来了,又展现了什么叫更伪善更恶毒。
第114节诸恶何其多,完
??没刺客威胁了,毕丰这帮人松口气,惊骇赵老二奇幻般的武功,再次强烈感受到擂台悬挂那个挑衅赵老二的对子是多么无知、危险又可笑,小霸王绝对有秒杀擎天柱的势力,车轮战策略也是轮番送死策,幸亏赵老二没上,幸亏投靠了赵老二,否则……
他们瞅瞅远处三魁等人的残破尸体,不禁打了个冷战,转而是心更安宁,心情倍爽的感觉。燃文小说www.ranwena`com
这是找到了组织,找到了真正靠山的无尽喜欢感觉,然后自然热心用皮鞭专心伺候着中山狼甘茂甘大少爷。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热烈围观,绝大多数是欣喜解恨之色,小声议论声嗡嗡一片,只盼着就此打死甘茂这头中山狼。
但几无人感激赵岳。
无疑,甘茂以往可把这里的**害惨了。
受害者不敢怒,更不敢言,却对今日间接替他们解恨甚至报了仇的赵老二无感。
这是法制不公,特权横行,中庸之道在民间自然演化出来的势力眼、墙头草传统下的意识观念在坚定作怪,总盼着习惯着有傻瓜冒失鬼别人出头除害并承担恶果倒霉,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心安理得轻松享受好处。
中国太漫长的特权历史条件下,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等为人处世信条自然在汉民族格外根深蒂固。
当然,小民也实在是承受不起当侠义之士的代价。
敢挑头伸张正义的,得点百姓赞许,付出的却是自己的切身利益甚至生命,含冤坐牢是轻的,一动导致家破人亡太正常了。
想让百姓愿意参与除恶铲不平,想让普通人敢对付有权势大的恶者,首先得有公平的政治体制环境和法律保障。
何况现在的宋人剩下的多为贪鄙无耻刁滑的无良之辈,遇到不平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头上,缩头无视而过或当热闹瞅冷漠旁观是自然,不趁机捧高踩低趋炎附势助威讨好势大的作恶者为虎作伥就不错了。
他们把赵老二当冒失又凶狂的傻子看,都非常嫉妒羡慕赵老二命好势强能为所欲为,唯独没有感恩的心。
甘茂终于倒霉了。但他的恶狼舅舅还是县令大人呢,仍掌握着这一方人的生死荣辱,围观者既无心也不敢为赵老二喝彩。。
毕丰等却不知围观者并不赞叹感激他们,看到乡亲们的热烈情绪,感觉自己是在为民除害,围观下倍感荣耀,干得更起劲。
正痛打间,骤然就听到有人宏亮地高宣一声佛号。
“迷陀佛,前面行凶者,住手。”
这声喊中气十足,自信,盛大,威严,或者说是庄严中暗含强烈的权威性警告与威胁。
观众唰,都扭头望去。
只见车轮滚滚,来了十几辆骡车。
打头的骡车上拉着个穿着朴素却布料与裁制皆不凡的胖大和尚,肥圆的秃头澄光瓦亮。
显然刚才威严断喝的正是此人。
后一辆骡车上拉着几口箱子,看健壮骡子拉得那缓慢吃力劲,显然箱子很沉重。
左右随车而行的是三四十个精壮和尚,都带着家伙,个个手持棍棒,有十几个还带着戒刀,虽是和尚队却带一股凶煞气。
看到这架式,不用猜也能知道箱子里装的必定是大量银子铜钱之类的金贵怕抢东西。
当地人一看到车上坐的大和尚,几乎都认识,知道来的是泰安州最大的寺院了愿寺的和尚,无疑是来大量购粮食等东西的。
事实正是如此。
流民狂潮后,大宋人口暴失。
但,民间无数被埋藏而无法参与流通的铜钱被挖出并大部分被流民丢弃。
这玩艺在海盗帝国不是钱,又太重,在紧急迁移中不如金银珠宝好带,想带,大宋整体缺少马车,移民大队所有的车还得紧着载耐不住长途跋涉的妇孺等人和要紧的东西,也带不走多少铜钱。同时大宋也剩下了大量粮食。
以往总不够宋人消耗的粮食如今怕是全国人都一天三顿的吃几年也吃不完,这直接导致粮价暴跌。
其实海盗帝国不是不需要这些粮食。
毕竟海盗帝国以米饭为主食,而这时候的汉人总体上还吃不惯米饭。尤其是北方人吃米饭总觉得不经饿,干活也缺力气。
猛然没麦子等习惯的食物吃,绝大多数新移民一时间真受不了。
另外,铜钱在海盗帝国也不是没用,不是铜钱不值钱。
铜在工业上的价值可比银子有用多了。
海盗帝国是崭新的超时代科技工业型国度,至少正在努力向这个方向全力发展建设,太多新兴行业需要铜料,包括军工。
而在这个缺乏机械的时代,开采铜矿是非常困难的事。
海盗帝国领土范围内不缺乏优质大型铜矿,但现采太慢,去别处可以抢可以贸易换,但远渡重洋无疑太远也太艰险。
总之,怎么也比不上就近从宋国这弄铜钱炼铜方便及时又划算。
而海盗帝国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银子堆成山,不能制成银元大量放入流通领域,否则通货膨胀到没法看,工业上也没什么大用。当初因为缺铜,赵岳急着为父母家人建电力化的舒适居处,急眼了灵机一动就用银子做电线,这才救了急。银可是电的优良导体。如今,太多的银子就那么堆在库房中发霉。
所以,海盗帝国的船队,除了负责转运分流移民的,剩下的已经着手对宋贸易,以食盐和银子大量换取粮食和铜钱。
此时,大宋猛然有了海量的闲置铜钱、粮,二者皆极贱,而银子流失太多而极贵,海盗的买卖极划算。
而食盐更是紧俏货。
因为沿海盐场几乎全在海盗的掌控之下。
海盗船队攻掠大宋数月,以往并不搞暴利盐,宋人也习惯了价廉物美的海盐贸易也自然停止了,造成食盐奇缺。
而人,能少吃点饭却是缺不得盐的。
海盗一重开盐贸,而且依旧和从前一样价廉物美,甚至还比以前便宜点,缺盐正等急眼的宋人还不立马就疯狂了。
总之,银盐贸易正是贸易战大挖大宋根基的经济手段。
而且也根本不用愁没人和海盗做这种交易。
天下总不乏聪明又胆贼大的人。
而移民潮抛弃在民间的铜钱和粮食大半此时还落入留在大宋的百姓手里。
粮食太多,小门小户不好存储,吃用不急,放时间长了就白白烂掉了。
铜钱购买力暴降,铜钱不值钱,也不值得珍惜。
乡野百姓吃糠咽野菜,太多人一辈子也没拥有过金银,很多人家甚至连摸都没机会摸到过,无疑更稀罕金银,更需要盐。
如此,就用铜钱和粮食换银子和食盐好了。
不换,还留着被官府反应过来后腾出手搜刮了去啊。
银子值钱好藏,盐好存又顿顿缺不得,就不存在粮食铜钱的麻烦了。
而这意味着巨大商机。
大宋眼下又正处在混乱无序,官府无力管控的半瘫痪状态,走私无疑是风险并不大的事,自然的无数走私贩踊跃出现。
可笑的是,那些躲过灾难的地主豪强,包括官僚在内,无疑比无知无识的百姓更有见识,看到商机,太多人也红眼积极参与走私,并且更有势力和便利。
眼下,卖国似乎成了全民热衷的事,是时兴的大潮流。
与此同时,消耗量惊人又有实力和便利的西军等边军也在趁机大量购买粮食食盐做储备。
但,海盗重启贸易时间还短,大宋的粮食铜钱流失不明显。边军大量采购又能占去多少,况且局限在边塞附近。
所以,到今天,大宋各地,尤其是产粮多却没处去的地方粮价已经跌到不可思议程度。
了愿寺也是因此才趁机出手下山大量采购粮食食盐等必需品。
这是泰山最大的寺庙,香火极盛,贼有钱,曾有五六百和尚。
尽管在移民狂潮中,寺中年轻又地位低下的和尚不愿当和尚受苦受气,想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过世俗正常人的日子,信仰不坚定又自觉无罪恶的都随大流趁机跑去海盗国谋求梦寐以求的新生了,但还有二百多和尚在,常年消耗量也惊人。
赵老二被大和尚威严呵斥得也愕然看去,稍一扫视就明白了这伙和尚来镇上是干什么的。
和尚说是出家人,身在世俗外,不在红尘中,超脱得很,圣洁得很,实则都是**凡胎,一顿不吃饿得慌,一时不喝渴得慌,人必需的东西一样也缺不得,和世俗人一样是很现实的俗人,对世俗了解并关注得很,精明得很,可是极精于算计的。
佛门可以称这种精明算计为佛门智慧,但改不了钻世而为的需求本质,在粮价暴跌的时机不出手抢购以小夺大才怪了。
只是怎么这么巧就碰上了。
赵岳微皱皱眉,但没理睬牛逼哄哄的大和尚,又关注楼内厮杀和病大汉的病情两方面不放心的。
毕丰等被和尚威喝吸引的停了手,但瞧清来的是了愿寺的那个大和尚,就不屑地哼了声,暗骂:“这个装逼的佛门败类。”又看到赵岳没要他们停手的意思根本不搭理和尚的断喝威胁,他们嘲手中唾口唾沫,又抡鞭子照打不误,而且故意打得更狠。
而惊恐痛苦怎么也逃脱不了毒打的甘茂绝望中猛看到和尚队,顿时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难的佛陀降世,眼睛亮得吓人,惨叫中不忘尖叫急呼唤:“清德大师,救我。啊……大师快发慈悲大能救我。快用佛法神通弄死这些贼人。”
听到甘茂的仓皇痛苦呼救,清德大和尚看到殴打者对他的佛门断喝无动于衷,不,是变本加利,顿时大怒,在车上站了起来,一手转动胸前的佛珠串,提声大喝:“呔,清平世界,朗郎乾坤,岂容罪恶横行?孽障,还不给我住手?”
另一手捏降妖伏魔印,满脸的正义慈悲威严,配上饱满大圆脸,丰满雄厚身躯,圆满的大秃头不知涂了什么玩艺在阳光下居然能闪着光,看上去好一副佛法无边,权威赫赫,神圣不可违逆更不可侵犯的神僧庄严宝相。
同时,他所乘的骡车也加快了前进。
而随行的数十和尚也横棍棒,瞪眼,露出凶煞相,个个怒视这边,快步赶了过来,无疑是在壮清德和尚的威风声势。
赵岳察觉这伙和尚来意是真不善,怕是过来后,若殴打甘茂还不住手,和尚就会恃众恃武行暴力直接强行阻止并夺人。
他被大和尚骂的孽障二字和语气中隐含的强烈嚣张自大傲慢味激起了心头火。
他不信这伙本地和尚会不清楚甘茂是个什么玩艺。
中山狼绰号在本地,甚至在泰安州也是大名鼎鼎的。可不是一般的得志小人能获取这样的称号。
明知其恶,却往日不谴责更不惩罚其恶,怕是还暗中积极热情以佛法佛祖之名祝福保佑,今日遇到惩罚其恶,居然不顾民心民意,敢公然跳出来‘主持公道’,放言摆势直接威胁罚恶者阻止其恶被罚,妄图以佛门势力保下恶者,这是什么和尚?
毕丰等本地人显然早了解清德和尚甚至了愿寺是什么臭德性,被骂为孽障,更恼火,但看向赵岳的意思。
赵岳笑道:“干嘛停了手?打累了?”
毕丰一听这个,和大魁等都笑了,朝掌心呸了一声唾沫,把鞭子抽得更急更重,打得甘茂惨叫声更响亮尖利有力。
自然也挑战了佛门权威,刺激得清德大师更感没面子更震怒大喝:“好个凶残胆大的孽障,我佛慈悲不得不行金刚之威。”
车队越发加快滚滚而来。
随行的和尚眼睛也瞪得更大了,个个满脸怒火杀气,大步奔行扑来。
这景象气势让围观的百姓顿时瞪大了眼,兴奋地等待最难得一见,也极可能是最精彩的一幕好戏上演。
要知道,佛门在大宋或者说是在汉人中可是极特殊的宗教信仰门派,和尚是极特殊的群体。
这是汉民族头上的另一类统治者。
和朝廷一道凌驾在万民之上,并类似分工的一起操控着大宋众生,也类似朝廷权威一样,可不好惹。
第115节难惹
宗教是人类自创的信仰,寄托精神,是思想行为的指导与规范,甚至操控人群的灵魂,极大影响着国家民族素质。
赵老二所处的这个北宋时代因经济空前发达繁荣,能供养的吃闲饭的多,‘与时俱进’的佛门也空前财富广有。
天南地北寺庙众多,门徒论十万数得多,总共怕不有几百万之众,而且基本是吃饱了没事干六亲不认无牵无挂只忠心追随所谓佛的汉子,这无形中是股可怕的武装力量,信徒更是无数,在汉民族中根基深厚,势力庞大惊人,远不是本土道教能比的。
佛门不是朝廷。
各地寺庙不是官府。
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但佛教徒无形中是特权群体。
比方说,有和尚犯法了,很多时候,官府会很自然很默契地由其寺庙当犯戒自行惩罚了事。
案情重大影响广泛而恶劣的通常也由寺庙先惩罚对大众做个交待。
抓捕也不去寺庙抓,通知一声由寺庙押下山,或在其它地方抓捕,避免影响寺庙声誉。
瞧瞧,这种犯罪的政治待遇已经比后世的什么议员啊代表啊高多了。
更高的特权表现在,
罪犯遁入空门,刮个光头,念念佛,佛法无边,嘿,罪行就自动消除了,从此可以悠然逍遥法外了。
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达就是这种例子。
杀人犯一变成智深和尚,那就不是杀人犯,而是世俗不可侵犯的神圣佛门力士金刚。
鲁达是好人,是信念侠义的英雄豪杰好男儿,佛门有能庇护他的无形中的特权,这对社会似乎是件大好事。
但和尚要吃饭要有钱花,和其他群体生存没有本质区别,就不可能寺庙主持都是五台山长老那种虔诚的真正智善者。
就是五台山的和尚,从高级到低级的很多也是贪嗔痴的光头俗物。
做和尚只是比较另类的谋生方式罢了。
寺庙做了藏污纳垢之地不是个例。
由此,有钱豪捐的,或和寺庙有什么紧密关系的,大不了犯罪后当和尚避罪,事后再悠然还俗。
作为一个有钱有粮,有人手,有合法武力,有巨大社会影响力,得到太多民众信服拥护的庞大组织,这样的组织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它都无疑是股有硬实力的不可忽视的强大群体力量,比寻常党派什么的厉害多了,可怕多了。
比如,共济会、骷髅会。
这样的群体必然影响甚至左右着国家的政治。
宋代的佛门无疑也有这个实力,也是类似这样的组织。
总之,寺庙是特殊的存在,和尚是不好招惹的。
连朝廷都不敢轻易触动佛门的根本利益。地方官府也不敢轻易刺激当地的寺庙。
当然,这个不好招惹不包括没有寺庙根脚庇护的野和尚。
有组织有靠山的,自然和没有的不一样。
就象中的妖怪一样,有靠山有用的妖怪再罪恶也能回归组织摇身成正义光明的成员,没有的,都打死了。
佛门在汉民族比在发源地天竺兴盛百倍万倍,是真正的一家独大,
并且借助大汉民族之威和广泛影响力,强效散播到倭国、高丽半岛、辽、西夏,堪称佛国的大理国就更不用说了,影响控制了更多族群。
有些常识的都知道,佛教在天竺并不是主流教派。
婆罗门才是。
伊斯兰教排第二。
佛教只是天竺众多宗教中寻常一类。
婆罗门和佛教有很多想通处,但在天竺人心里并不是同一个宗教。
二者是有严格区别的。
比如,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婆罗门教产生的种姓制度观念仍然强力统治着阿三国群体意识。而佛教讲众生平等。
佛教作为外来种能在汉族世界发展迅猛,堪称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并迅速达到至高无上大教的高度,最主要是因地制宜补充和改变理念实行本土化,融入当地实情,积极迎合了汉统治者弱化反抗意识的愚民政治需求,而且有最理想的民族思想,即儒家思想做基础,积极吸纳了儒家精神,和儒教一样成为王朝禁锢和支配万民思想的最有力工具,得到了政权的许可和大力支持。
儒教和佛教主旨精神都是讲善讲人性美的,提倡仁德,本身是光明伟大的。
但这不重要。
管你是什么宗教,成员都得吃饭,不是餐风食露就能活着的神仙,都拘在现实需求中,必须和当时的政治结合才能生存并兴盛。
和政治纠缠在一起,又是在封建特权时代。再好的经也必然被念歪了。
好经不是被某个坏和尚念歪了,而是生存发展的立根宗旨本身就是不纯的,势力的,歪的。
投机的是黑暗政治,满足的是腐朽统治者意愿。
并且和朝廷一样成了特权统治者,一同骑在民众头上不劳而获,而且比朝廷更超然更高级。
皇帝还得夙兴夜寐理政和忧心治理天下呢。
高僧却只需安居华美庙堂借金光闪闪的佛像无忧无虑逍遥地说说慈悲祝福念念经,这就行了。
存在即合理。
历史无法改变。
赵老二来的那个世界,中国据说有上万寺庙出现,成员可以想像有多少,但和尚实际的主业是旅游从业人员,是赚钱。怎么也算为繁荣经济满足人民需求做贡献了。
而宋代的和尚就是事实上的吸血鬼、社会的寄生虫大负担,却披着神圣光明。
这真是个令人惊叹又畏惧的一股势力。
它的可怕还体现在就象一个党派一样,在内部,南派与北派、各寺庙,尤其是同一地的,竞争激烈,有分歧甚至不对付,经营有方兴盛寺庙的成员瞧不起贫酸落魄的,如同土豪对吊丝,而对外,它又是一党,同气连枝,相互勾联维护。
你若是宋人,小庙,不要以为它势弱就好欺负。
指不定该庙就和佛门权威高僧大派有关系。
招惹了小庙,极可能就是捅了马蜂窝,有你罪受的,不弄死你,也搞得你臭不可闻。
当初,赵公廉中状元入京为官几个月后就遭遇过这类危险。
东京大相国寺是皇家供奉的寺庙。
皇室成员,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太后宫妃,很多人信佛。
仁慈的,在相国寺寻求精神安慰与寄托;
邪恶的,往往更虔诚,在此寻求佛祖保佑,得高僧大智慧指点迷津而有脱罪妙策。
有一极迷信的皇妃成员偶然间在大相国寺就听到某高僧私下里给轰动京城正飞速红起来的奇才新状元赵公廉批命。
断言说:赵公廉三个字,字字带刀剑,公字藏私心。天下为公。公的却怕不是火宋的天下,明是公,实为私。人也是满身峥嵘气,虽尚年少,云角还不大瞧得出来,却必是蛟龙之属,脑后生反骨,颈上有逆鳞,一遇风雨便化龙。
这种断语极尽恶毒了。
就差直说赵公廉天生是造反来的,是潜龙大祸害,若是不早除掉其满族,日后必会危急大宋江山,夺取政权未必不能。
这皇妃听到这个,大吃一惊。
赵公廉是天纵奇才,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要风趣有风趣……史上也少见如此完美年轻人,深得皇帝的喜爱和看重,看皇帝对待赵公廉的心思,真是恨不能彼赵是此赵,可惜赵公廉不是他亲长子,就把赵公廉当宰相放身边培养。
若赵公廉是个天生反骨的坏蛋,却被皇帝如此培养和维护,哪还得了?
不行。
这事必须设法让皇帝知晓,并早日做出安排。
这皇妃虽然不是道君皇帝很宠爱的妃子,但心自然是极向着皇帝的,当然也想借此立功讨宠幸,找个机会就委婉报告了。
说起来是赵公廉幸运。也是沧赵满门的幸运。
更是当时虽年幼,仅六岁,却已经打定主意搞事,并有了逐步完善的搅动天地风云大计划的赵老二的幸运。
皇帝赵佶虽然极度迷信,但信的却不是佛,而是道,所以才是道君皇帝。
他迷信的是他相信的道士,而不是佛门高僧,
相信世间确实有高人能参透人的命运,极度迷信批命之说,坚信自己就是道家上仙,比如神通广大,地位高级,尽享荣光富贵美满,又得大逍遥自在的赤脚大仙转世,但那得是道家高人批的命。
同时,那时赵佶刚做皇帝不久,执政时间短,实权在向太后手中,他用不着在政治大事上做决断,心还没在政治大染缸中变得那么黑,唯我独尊的皇帝心态还没那么强烈,身在至尊却也是最危险宝座而必然形成的猜忌多疑心还远没那么重。
一句话,他还没完全进入皇帝角色,缺乏政治经验和一些警惕性,骨子里富贵闲王的作派仍在起作用。
所以,他听了皇妃以趣事闲谈方式委婉的提醒警告,当时本能地心一激凌,但随后却当趣事,不以为意。
一个在政治上完全没有底蕴的人丁单薄边塞小家族能威胁大宋江山?
别搞笑了。
真当大宋是泥捏的那么好拱坏?
善待天下士子,金钱上厚待将士,经济繁荣,文明昌盛,百姓过上了比以往任何朝代都美满的生活,收尽天下人心,这可不是白做的。
大宋自立国以来,造反的多了,但无论闹得多轰动多大,又有哪个能真成事的?
威望高权力重的官员,无论文武,从来没出现敢起心思造反的。除了必要的政治钳制手段,最重要的就是人心在宋。
赵公廉再能耐,当官是在朝廷控制下,满门的命运都捏在朝廷手心里,说捏死,随时随手就能捏死,能造屁反。
赵佶不是穿越者,也不是能预知未来的真赤脚大仙转世,自然不知道情况会变化,会有女真异族小族以武力暴掉大宋。
他自信以大宋的治国策略,没人能颠覆宋室江山。
赵公廉这孩子能取而代之?
那不可能。
就是个妄言的笑话。不知那高僧怀的是什么心思才这么诋毁人。
虽然是这种心态和闲王风格作派,赵佶有一次闲聊时把此事当趣闻透露给赵公廉听,当逗乐,但也是种试探考验。
当皇帝,必要的防范心和一些小手段,赵佶也不是没有。
造反,潜龙?
搁一般人猛听到这个,还不得吓死。
尤其是赵公廉确实和弟弟预谋过以后可能造反的有关事,现在就在全力增强自保能力,在从经济、武装全方位做造反准备。
正是心里有鬼。
又年少仅十九岁,初入官场,极度缺乏官场历练,缺乏政治权谋智慧和应变能力城府,按理赵公廉更招架不住试探。
本应该一下就露怯露馅了。
以后也没赵老二什么事了,在大宋活了六年,小命至此终结,什么也不用折腾了。
哪还会有沧梁小恶霸的赫赫凶名和威风。
但赵公廉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害怕,没有疑心疑鬼胡思乱想赶紧琢磨是哪出了漏洞泄露了秘密,而是勃然大怒。
本就是和皇帝私下消磨时间闲扯蛋寻开心,他连跪都没有,直挺挺义愤填膺抱拳对皇帝说:“妄言者该杀。请陛下允许小臣去和那通神广大的人当面对质。俺太好奇了,太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神奇,到底有什么所谓的透视命运的能耐。”
赵公廉如此出色表现,除了他确实是个政治天才,心理素质高之外,最主要的是他家里就有个真正奇迹的弟弟存在。
他对比他年小十几岁的弟弟曾经很疑惑不解,对赵老二这个小屁孩的话不信,对能力也不服。
但那时已经越来越坚信不疑。
因为,小屁孩所预测的大到天下大事,小到官场本不起眼的小人物猛然上台执掌重权,等等,正一件件精准上演。
而小屁孩带给赵庄的改变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其能除非真是神灵转世才能做到。
赵老大坚信弟弟是灵性未泯的神灵转世人间,并且转生在他家,对小屁孩有关人间神神怪怪能人的否定断言也坚信。
他就不信了,天下还有能比他弟弟还厉害的奇人。
第116节两难
赵公廉不信有人能否定弟弟否定人间有鬼神之能的断言。
弟弟说人间不存在鬼神,说没人有神通能预测命运批命什么的,那指定就是没有。
若有,哪为什么这个有鬼神之能的奇人不能创造出弟弟那样的神奇事业?
没他弟弟的一角本事,也敢称有神通之能?也敢挑战沧赵家族?
骗人的把戏而已。
定是居心叵测的阴谋。
就算靠点谱,那也是从世俗常理推断的,而不是神奇算出来看出来的。
他可是从弟弟这学习过逻辑分析这门学问的。
他晓得所谓的神奇预测是综合各种现实客观因素推断出来的结论,说穿了没什么神奇的。
预测是种智慧,是阅历和经验积累的成果,是门大学问,而人早就会了,早就在各行各业的打交道中应用了,老农看天识天气;官员破案理政预算大事,人判断事情早做准备,都是在运用预测推测,只是这世界这时代还没有专门总结和定义这学问而已,反正它是什么都可以,但它就是不能是鬼神法术和神通能力。
弟弟说过人间无此能,那定然就没有。
有人敢批命断言他赵公廉的命运轨迹,他根本不信。
敢跳出来伤他,他就要亲自试试其能耐,用从弟弟那懂得的科学本事揭了他的神仙皮。
高僧怎么了?
敢说我是潜龙,想间接要我的命。我还能合理推断预测到他是托身佛门想害大宋未来栋梁一直在暗中积极搞造反活动的邪教组织信徒呢。
但,他这些心思并没用得上。
皇帝赵佶看到他不是惊恐胆怯,不是慌张或什么阴谋伪装被揭穿的表现,瞅着气愤又激昂的少年完全是正气凛然又热血冲动有担当的正当应可爱少年情怀,反应完全没有丝毫的迟疑或做作,是心地无私才能如此,他哈哈大笑起来,还逗趣安慰了少年。
“小爱卿不必介怀。”
“那些高僧就喜欢玩那些批言避祸什么的。不如此,怎能显示他高明神秘?哪来的信奉?他靠这个吃饭的。”
但事情并没有一笑而过。
赵公廉气愤不平,放不下此事,想弄个明白,对此威胁也必须弄明白早除掉。
皇帝赵佶也好奇那位高僧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突然对一个官场少年新人下如此恶毒断语。
说白了,他也害怕高僧真有什么神通之能看出了什么,担心慈悲的高僧是为大宋江山稳固才特意忠心提醒皇室早做了断,免得到时战火大起内耗自相残杀而生灵涂炭。
但,那高僧有屁的观相断命神通。
他就是根据客观情况推测一番有意下断言而已。
赵公廉是千百年难一出的奇才,聪慧卓绝,文武皆能,小小年纪就创下士林年轻一代领袖的地位,把边塞寻常之家一举扭转成新兴的而且眼看着潜力无限的豪门,少年老成,天生适合从政混官场,初入官场就现出如鱼得水的自如能力,混在皇帝身边都不露怯,性格武勇坚强,不畏艰难险阻,杀伐果断,显然不是吃气肯久居人下的雄心勃勃之人,又得皇帝宠信和维护栽培,这样的人必然在官场飞快的飞黄腾达,执掌大权是早晚的必然事,而且不会用太久。
能力奇强,又得重用,自然能创立的功业奇大。
威望太高,权力太大,影响力太广泛而雄厚,在大宋体制与国情下,断然不能不被猜忌压制甚至铲除。
而以赵公廉家族的传统和抗敌风格,怕不是肯束手等死的,能毅然顽强抵抗太强大的外敌,也同样能如此对付朝廷,到时被功大反成罪过逼急了,同样为家族生存说不得就会和朝廷反目成仇,造反是很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很寻常很简单的推理。
高僧不过是以高僧的地位,耍佛教的神秘,以神幻的方式说出来更有蛊惑力可信度而已。
但外人哪知就理。
赵佶见赵公廉的神情显然是心有不满不肯轻易罢休,就多问了几句。
反正闲着也闲着,就闲扯蛋顺便弄清此事也好的。
“爱卿来东京可得罪过佛门中人?”
赵公廉直接干脆地摇头。
他刚来东京当官,虽然不是太忙到没时间出去闲逛,但牢记家人叮嘱和心中大业,谨言慎行得很,哪会得罪势大的佛门中人,更不用说得罪和无数京城权贵有复杂关系的大相国寺的高僧了。
赵佶又问:“那,可和谁家起过冲突结了怨?”
你别是得罪了某个权贵被人有意整治吧?
好好想想。
不管是年轻气盛有意的,还是无意中得罪了,这都会种下祸根。
再说了,看到少年如此得宠,怕是有人想趁赵公廉还没成长起来而早早巧妙下手毁掉这棵必定能参天的人才。
赵公廉依然摇头。
他谨守官场规则,尊重官大年长的,也不轻贱位卑不堪的人,对寻常小太监都客气着,岂会冲撞权贵或什么官员。
赵佶奇怪道:“这就奇怪了。无缘无故,高僧为何断言害你?怕是他连见都没见过你吧?”
这一说,赵公廉猛想起来了。
在弟弟周岁生日时发生过一件事,还真得罪过一位高僧。弄得那高僧露出丑恶本质,臭名远扬,失了主持宝座,等于坏了他前程,虽然是沧州的大和尚,但佛门是一体的,那和尚怕是在佛门中有不少朋友,有的身份还不低......
老实这么跟皇帝一讲,赵佶就笑了。
果然是得罪过僧人。
这就有病根了。断语之祸应该就是因此而来的。
有了这个缘故,赵佶放心不少,对小小少年赵公廉产生的隐隐约约的那点戒心也没了。
话说,赵佶这样的皇帝当朋友真够仗义,做他宠信的奸臣真是太幸福。他很维护宠信的官员朋友,很替着着想。
道君时期绝对是奸贼快乐混官场的天堂国度。
随后不久,那位高僧见皇宫没有动静,可能是怕遭到怀疑和报复,也可能是在大相国寺久住得闷了,就离开东京要云游天下,想避祸,顺便和各地同教好友论经说法交流感情,实则和寻常人一样就是游山玩水朋友聚会娱乐扯蛋解闷开心。
但他没走得了。
离开京城不远,他就被人假扮强盗而劫了。
人没杀,抓了起来。皇帝派的秘谍司人员一审问,事情就清楚了。
就是那么回事。
这位高僧就是为沧州的好友出口气。
另外,他对沧赵家族不尊重佛门居然敢毁寺庙清誉和高僧形象的行为极为痛恨,视为是对佛门的挑衅,岂能不重手教训。否则,等赵公廉发达起来,位高权重,影响力更大,家族也更繁盛了,沧州寺庙高僧的往日丑事传出去,天下人岂不会认为佛门不是净土?更可怕的是会认为没佛门庇佑祝福,有本事的人照样能飞黄腾达富贵平安?
那样,谁还真心信服佛法神通与威严?
无疑,在这位老几的心理,区区小冲突上纲上线到了事关整个佛门荣辱与生存的大事上,给足了自己害人的理由。
他害人不成,自然轮到自己吞咽苦果,罪有应得。
赵佶被出家人戏弄利用,也格外很不高兴,就把高僧交给赵公廉随意处置。
这也是种间接的政治潜力的考验。
但,赵公廉年少却因弟弟提示早了解皇帝的本质,察觉了皇帝意图,另外也从这次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事件中吸取了深刻教训,意识到佛门并非百姓想像的那样干净,高僧也不一定那么慈悲圣洁,这是股隐形的可怕力量,得罪了它和得罪皇帝差别真不太大,不可招风树此强敌,就没趁机把高僧的丑事散布天下,免得触怒佛门集团,悄悄处理了事。
高僧去向从此成了一个谜。
东游西荡行踪不定,还常钻深山去寺庙,或藏身某地闭门修行、坐化,有意避世的僧人,失踪,有太多可能的原因,别说是在宋代,就是在人口管理及侦察手段先进的后世现代,那也几乎是不可能查明的事,后世每年都不知有多少人死亡失踪,成了悬案查不清呢。以遍布天下的佛门之能也无法追查到高僧失踪的真相。
事情就这么一晃过去很多年了。
皇帝赵佶早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当年此事却给蓄意发展的沧赵家族,特别是给赵老二上了很好的一课。
一切却正如那高僧为害人而分析预测的那样发展着,似乎高僧就是高僧,就是有神奇批命之能,目的在害人也改变不了这种事实。
回到赵老二眼前又遇到僧人搞事。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那事,也想到皇帝也可能想起当年高僧批命断言的事。
极度迷信的皇帝如果因此断定沧赵家族必反,不得不果断处置,那就不妙了,严重威胁到最后停留大宋的撤退计划。
面对助纣为虐的嚣张和尚,赵老二不免心生忌惮。
怎么办?
若是硬顶,和这帮狂妄僧人发生武力冲突,造成僧人死伤,此事传到东京,怕是必会勾起皇帝对当年批命事件的记忆,而且必然激起佛门的激烈情绪。
别管什么圣洁信仰,说到底都有很现实的世俗派系利益,谁触犯了,它可不会真的公平光明无私对待此事自暴家丑向天下人认错。最大可能是想方设法歪曲事实遮掩其丑,全力维护脸面尊严形象,也就是维护本派的切身根本利益。退让妥协不得,凭隐形的强大势力硬逼朝廷问罪,甚至煽动舆论抹黑仇家并直接以拥有的宏大武力报复,都是可以想见的事。
若是向这帮披着神圣神徒皮的恶和尚妥协退让,以赵老二的性子又极不甘心。
必须消灭故土上的一切邪恶无良和不劳而获的社会寄生虫群体,给回归的帝国创造一个最理想的社会环境。
遇不上则已。
遇上了邪恶,并自恃身份和背后的势力嚣张挑衅威胁到自己,就象通常遇到地痞流氓黑社会一样,那说什么也不能退,不能放过,否则威名和尊严扫地,被天下鄙视,只会让恶者更得意猖狂,后果对沧赵家族来说也好不到哪去。
赵岳眼瞅着和尚团横棍按戒刀气势汹汹迅速压过来,他心中越发火大,转眼有了决断。
到战马前翻身上马,轻轻一催悠然管着其它战马停立的大白马,大白马轻嘶一声,其它战马不动地,它甩着雪白银丝一样的尾巴,驮着主人,哒哒哒轻快越过甘茂挨打地来到前面,实际上是拦住了和尚扑来的去路。
殴打甘茂的人丝毫无住手之意。
再瞧赵老二这作派,清德大师大感佛门威严被无视,保养得极好的白嫩大脸蛋子激动得发红,待骡车靠近了,他干脆跳下车,手捻佛珠,甩着宽大舒适象征他在寺庙高大地位的昂贵精致僧袍,昂首挺胸腆着大肚皮直奔赵老二马前。
因为是逆光,他眯眼以阴森而傲慢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马上的赵老二。
赵老二面无表情安坐不动。谁也不知这位沧赵家族赫赫有名的纨绔小恶霸心里想的什么。
清德大师也不在乎赵老二想什么。
天下没人敢公开和佛门作对,包括皇帝。
他不怕赵老二耍凶横不退让。
神圣佛徒是吓不倒的,况且身边有武力依仗。
沧赵家这纨绔若敢炸刺,别人教训不得他,超脱世俗的佛门却是没忌惮。
他可不怕什么文成侯官高权重,正好拿这小子当最好的娃样子给天下人看看,就此立威显示一下佛门威严不可侵犯。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若是叫佛门真正的大德高僧知晓了,必会啐他一脸,决不会允许他借佛门势力公开维护邪恶挑战仁德广布天下的沧赵家族。
那不是立威光大佛门形象,完全是在否定佛教宗旨,抹黑佛门。
但了愿寺经营有方,对本地百姓以消灾解难等神幻手段哄骗百姓迷信它,欺百姓陷入危难而束手无策对神佛发下大誓愿,利用落难者承诺灾消会自愿捐钱粮甚至捐尽田地家产感谢佛祖,等等,趁机巧取豪夺惯了,寺庙富有兴盛,有地位的和尚日子逍遥倍快活,尝到甜头,主力操持寺庙经营和采购等业务的清德大师在寺中地位高大,心越发黑了,早习惯了行事方式,自有一套信念,今天收拾赵老二是收拾定了。
第117节斗秃驴
??“阿迷陀佛。”
清德大师高宣一声佛号,一晃肥厚浑实的膀子,微歪着闪光的大秃脑袋冷眼瞥着赵老二质问道:“你就是文成侯的弟弟,沧赵家族的老二吧?”
赵岳面无表情坐马上静静瞅着这和尚,丝毫没接话的意思。
清德大师几时遭遇过这待遇,心中越发恼怒,小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却声音变得仁慈温和起来,又缓缓道:“我观你身着圣洁雪衣,去发留平头,做我佛门沙弥状,想必你家长辈是希望以我佛慈悲的神通法力保佑你平安吉祥吧?”
赵老二仍然无动于衷地淡漠对待。
清德大师火大反而越发显得慈悲温和,好一副智慧通达胸襟广大普渡众生的高僧形象,又念了声佛,说:“我早有耳闻,你家族为人丁兴旺愿你顺利长大,在你幼年时起就把你做我佛门沙陀养,你顺利富贵长大,尝到我佛慈悲之力。想必你对我佛也心怀感激愿做沙弥。你既得我佛保佑,贫僧很想问问,你为何敢对我佛门弟子不敬?为何敢公然暴打施主行凶作恶?”
后面两句说得就不是平和了,而是疾言厉色,满含慈悲正大威严韵味。
赵岳已经从毕丰等人处知晓来的是本地最牛逼的寺庙了愿寺的和尚,带头发威的叫清德。
他瞅着这和尚一副正气凛然的吊样,终于有了反应。
仍是面无表情端坐马上,声音平静无波。
“你叫清德吧?”
“阿迷陀佛,正是贫僧。怎样?”
“你是本地的和尚,你不会说你不知甘茂是个什么东西吧?”
不在乎这和尚必早有准备的说辞,赵老二清楚佛门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罗圈话,知识广博能言善辩的人也辩不过这些大和尚,他这样不以口才称雄的人和大和尚辩论更不是对手,所以也不用清德回答并趁机展开辩论,紧跟着又说:“我教训人形豺狼,为民除害,有何不对?何来对佛门不敬?怎么就成了行凶作恶?”
“你扣我大帽子,拿佛门压我,称这豺狼为施主,称惩恶扬善的我却满是不屑的你你你的,一力偏袒维护豺狼,对正义行侠者还以武力威胁,你这是何意?佛门弟子就你这德行?你能代表了天下佛门?你眼里只怕只有钱粮利益,不分善恶,只看重肯大把捐赠你寺庙的人吧?只要有大利可图,魔鬼也是你敬重和全力维护的尊贵施主吧?”
“你代表佛门?佛门就是这样的比贪官污吏更可恶的存在?”
“若是这样,我为何要敬重佛门?你为何要强力维护这个豺狼。你给我解释一个听听。”
为何维护赫赫有名的甘茂这头中山狼?
当然是为了钱粮。
清德大师心里嘀咕:甘家母子皆凶残无良,但对我佛却是极心诚,每年上香请愿捐钱粮都极大方阔绰,是本寺最重要的施主之一,来钱大户自然是本寺所有长老心中重视的贵宾。如今大宋遭劫,人口与财富流失只怕惊人。以往的大施主多在灾难中死了消失了,只剩下躲在州城中的那点狡诈机警富人逃过此劫,能大把捐赠的嘉宾太少了,也不象过去那些老实阔佬那么好哄了,肯大把撒钱的更少了,百姓又少到惊人,还在这的百姓无良贪鄙者多,把钱粮看得紧,可舍不得捐赠,小门小户的善款来源也锐减得可怕,这样一来,寺庙以后的钱粮哪里来?好日子怎么能持续下去?吃空老本么?
因此,象甘家这样的幸存嘉宾在这时候自然显得格外重要而尊贵。
遇上甘大少遭难,怎么能不救下来?
救了县太爷和甘母的心头宝,大把的银子还不得格外慷慨感激地捐来……
赵老二,你不是施主,和本寺利益没一根毛的关系,贫僧为何要偏向你?
毁我寺的财神爷,贫僧岂能容你撒野下去。
有力庇护了甘茂,事情传了出去,了愿寺的强大实力和积极回报大施主的真挚态度必能大大感动阔佬们,信本寺的必然增多,本寺在阔佬们心目中的地位大长,肯大把捐钱粮的自然就多了,本寺财源滚滚,以后的好日子就不用愁了......
这是很现实的局势和利益交换。
必须护住甘茂。
另外顺便也必须狠狠教训赵老二老实跪服再不敢肆意横行。
观文成侯在朝中极不得人心,几无同党,到如今当官惨得连朝中支持者都没听说有,年轻,文武皆奇才,正义能干有为,对国家有大功又怎么地?这些有个屁用?不肯向世俗浊流低头,不守世俗规矩,不会做人,怕是没几天混头了。
沧赵家族遭权力者群体排斥厌恶甚至痛恨,大宋官场怕是巴不得沧赵家族立马灭亡。
这个无知嚣张的赵老二不知他大哥失势要倒大霉了,还敢四处招风张狂,更遭人恨,怕是死得更快。如此,今日既然遇到了这个头脑空空,没有生存智慧,只知仗势胡为的傻瓜纨绔少年,须放不过。
弄伤他,打掉他嚣张气焰,挫掉他的威风,让他从此没脸出来耍横;
或者干脆以正当理由顺势做了他,死了能让从泰安地方到朝廷中的很多人开心。大宋权贵满意了,那隐形好处怕是......
这话,他自然不能当众说出来,心怀对赵老二的鄙视和恶意,暗暗嘀咕一走神,反应就慢了。
毕丰等相扑手听赵老二质问的句句捅到清德心窝子要害和丑处,都大笑起来,抽得甘茂更狠更痛快了。
观众也嗡嗡一片。不少人大笑起哄。
但清德大师没能插上嘴及时辩解,却只是稍愕然了一下赵老二居然不是传说的那样不堪。
这小子不完全是莽撞任性的傻子呆瓜纨绔啊,也有点见识和口才。
当然,这不算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并不惭愧,大脸蛋子上没一丝羞愧或尴尬之色。
辩论是佛门的强项,佛理,经过无数高僧大智慧者一代代努力发展完善,到如今正的反的善的恶的都能自圆其说,怎么说怎么有大道理,这也是宗教的特点。对佛门来说,连同类的道教都远不是对手,身为本土宗教却被佛门一直踩得气都喘不上来,没灭绝也一直踩在地上不得翻身。赵老二又算什么。辩论,一万个赵老二也不是对手。
清德能被人称为大师,那面皮自然也早练得足够厚实。
他就靠面皮和嘴皮子混的。
飘然洒脱一笑,清德丝毫没有怯意,更不屑地瞅着赵老二,义正辞严道:“好个巧舌如簧奸诈狡辩的凶恶狂徒。”
先下个定论,扣上帽子。
然后再光明正气地喝道:“贫僧喝止你行凶,不是为维护某个人,而是维护王法和正常社会秩序。”
“我来问你。就算甘施主有罪,那也是官府才有权处理的事,该由官府管治。你是什么?”
“凶恶嚣张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而已。”
“你无官身爵位,只是平民,有个好家庭罢了,你有什么资格以私刑代王法?”
“你这是在依仗武力,专门行暴力破坏王法挑战朝廷权威。”
“阿迷陀佛。”
“我佛慈悲,维护天下正气清平和王法秩序正是我佛门弟子该当的责任。断不能允许你这样的凶残衙内在泰安肆意作恶乱法败坏人间伦常。”
赵岳呵呵轻笑一声,一歪头道:“好口才。”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钱粮利益庇护你寺的大施主。你怎么不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理由为这头中山狼开脱呢?”
“不惜破戒以暴力保护邪恶施主贵宾,你果然够无耻到大师级,比世俗之人更市侩更可恶。”
“清德?”
“呵呵,你缺德才对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至此,大和尚再也保持不住慈悲高僧嘴脸了,目露凶光,满脸浮现煞气,暴喝一声:“孽障,休得放肆。”
“阿迷陀佛。”
他虔诚地以拿念珠的手竖掌做个佛礼。
“降妖除魔是我佛本分。”
“我佛慈悲,今日既遇到你这冥顽不灵的孽障,自该以佛法降之,免得你年少轻狂无知再到处祸害人间。”
赵老二大笑,在宝马上居高临下俯视这和尚,伸指点点道:“瞧瞧,你这就露出恶想了。”
“佛祖慈悲,降妖除魔?”
“你这伙佛门弟子怎么不早除甘茂这头人狼魔鬼,让他肆意为祸本地至今?”
“呵呵,对教训魔鬼的本公子,你倒是果断得很,一口咬定我是恶魔,劲劲地想立即暴力除我。了愿寺原来就是这么区分善恶的?就是这么行佛法降妖除魔的?”
了解了愿寺的毕丰等相扑手呸一声笑骂道:“了愿寺什么德行,谁不清楚?”
“一伙只认钱粮,不认是非的无耻秃驴而已。”
有围观的好事者或是曾经被了愿寺哄骗祸害过的也不禁插言。
“从主持到下面的小和尚,道貌岸然,法相慈悲,其实没一个好东西,盘踞寺庙,借佛祖之名骗钱粮过轻松快活日子,全是伪佛徒狡猾缺德蛀虫罪犯。”
“就是。敢拿佛祖当伐子欺世害人,这些秃驴亵渎神佛,对佛祖大不敬,还有脸指责别人,也不怕佛祖恼怒降罪。”
越是靠近神灵的信徒也越是明白所谓的神佛是没有世人相信的那种灵验的,所谓的灵验事迹除了无巧不巧凑巧碰上的,剩下的全是人为的,有意大肆宣扬后,利用迷信有力引导,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人们的固定观念。
和尚们伺候佛祖泥胎,其实是最不信神佛神通的。
所谓了愿、显灵、应验等等是他们自己一手操作安排的,是日常专业工作。
深刻了解事实真相,知道自己怎么装神弄鬼哄骗求上门的信徒,知道达摩祖师也只是凡人,佛法再精深照样寿数到了得化为朽泥,尘归尘,土归土,他们又怎么会真对佛祖佛法神灵虔诚迷信?
所以,高僧总说:人人可成佛。我即是佛。佛即是我。我拜佛不是拜佛,而是拜的自己。求佛就是求己。”
言外之意就是求佛不如求己。万事还得靠自己解决。
是世人愚昧无知罢了。陷入困境,自身无力解脱,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飘缈神灵上,妄图取巧轻松达成心愿。
这是信仰的最根本动力。
宗教能存在和兴盛,靠的就是人们的这种心态。
宗教高人身在其中,是既得利益者,吃这碗饭,不能砸了这口锅,自然看破不能说破,就用玄妙说法忽悠。
客观上,人们在或多或少程度上也确实需要一些虚无美好的东西寄托精神。不止局限在宗教方面。
真假不重要,只要确实无法确知又无法否定。这就行了。
但了愿寺这帮和尚显然修为太低,素质太差,玩这行水平不行,落了下乘,急功近利,容易露出丑态和骗子本质。
他们明是在维护本寺利益荣耀,伟大点说是争佛门整体利益尊严,实则是在积极使劲砸佛门这口大锅。
但清德大师习惯了玩世俗邪道,执迷不悟,不会有这个认识。
随他下山的这帮低级暴力无良和尚就更不堪没这个觉悟了。
在相扑手和围观者的乱哄哄质疑声中,他们全被攻击揭露得恼羞成怒了。
赵老二有意彻底激怒为首的清德,特意火上浇油嘲弄道:“清德大师,原来你是托身佛门净土的奸诈魔鬼呀。”
“啧啧,怪不得对我这样的除暴安良者一见就百般刁难威胁甚至喊打喊杀,一心一力要维护甘茂这头作恶多端罪孽深重的恶狼逃脱。原来你们是同类。”
“住口。”
清德大师怒发戟张断喝一声,持念珠的手霸气地一指赵老二,大喝:“好个妖言惑众的孽障。不早除,必成祸世大害。”
另一手霸气地一挥宽大的僧袍,“来呀。把这乱世的妖魔孽障拿下。降了此魔方显我佛慈悲和神通。”
后面的和尚闻声呼啦一下子横眉立目举棍棒冲上来二三十个。
带戒刀的显然是真正的武僧或是核心武僧,有几个当头领带头上,虽没上手就动刀,但冲向赵老二的架式无疑要下狠手。
第118节怒火
十几个带戒刀武僧并没全杀来,留有小半仍守着骡车严密保护最重要的钱财,很分得清轻重。
也或许是他们来得晚没看到赵老二杀人之能,他们习惯地把赵岳这样的公子哥当常见的嚣张纨绔废物看,没把赵老二的威名赫赫当回事,对赵老二身边仅有的相扑手的厮杀能力也没放在眼里。
转眼间众僧扑近。
有七八个腿脚快的抢在前面最先扑到,在马前左右分开围上,高举棍棒从侧面毫不犹豫一齐狠狠向赵老二没头没脑砸下。
棍风带出呼啸声,可见这几个僧人下手用的力量之大。
这若是砸中脑袋,赵老二怕是要脑袋碎裂,直接一命呜呼。砸背上肩上怕也得砸个骨断筋裂重伤掉下马,不死也得半残。
赵岳眉毛一扬,目闪厉芒,但没拔剑,也没躲避,在马上以双臂护住头部左右硬架。
啪,啪,啪,咔嚓,咔嚓……
七八根棍棒稍分先后砸中两条胳膊,发出棍击肉的可怕声响,应声断了数根,断棒乱飞,剩下没断的反弹了回去,这些抢攻的和尚也站不住脚,冲上来快,倒跌回去也快,有的倒退数步后拿桩站稳,有的踉踉跄跄后退最终还是扑通扑通仰面跌倒。
再看马上的赵老二却只是甩甩手,咝了一声似乎耐不住猛烈挨打的剧烈疼痛,但两条胳膊却居然没有断掉的丝毫迹象。
攻来的二三十个凶相毕露的和尚几乎一齐倒吸口凉气:这特么怎么回事?莫非这沙弥赵老二暗中得了佛祖庇佑,挨打性命有危险时可化身成铁打的金刚做的不成?
群起冲杀的凛冽阵式因骇然而一滞。
稍远处护卫骡车钱财的带刀武僧们盯着这边,也目光一惊,随即转为凶横暴戾,一个个下意识握住了刀把。
练武想打人,先得学会挨打。
想成高手,先得格外能抗揍。
赵岳抗揍,有玄妙基本功护体,又穿了内甲,区区棍棒伤不了他,双臂只是有点疼痛,但被这一击激得他怒火全起。
之前,他起了杀机,但还只是想做成自己是被了愿寺先行凶攻击的事实,然后做被迫状就手教训一下,让这帮和尚吃亏后知难自动退却。他不怕了愿寺,但不想生硬直接和佛门产生大冲突,免得家族招致整个佛门同仇敌忾的敌视报复。
但此刻,他怒火冲顶,心思就变了。
结实的棍棒都打断了,这得用多大的劲?
这伙和尚分明是上手就想直接要了他的命无疑。
这特妈的还是整天强调慈悲为怀的和尚的吗?最凶残的悍匪贼寇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一伙托身寺庙的凶残狂傲匪徒,心无半点佛门慈悲要义情怀,借佛门的庞大隐形势力用冠冕堂皇说辞肆意作恶。
想弄死我?
你们就先死吧。
“好个佛门清净地!好个‘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赵岳呵呵讥笑,杀机暴起,目闪光芒。
骇然的和尚们这时醒过神来。
有带刀的武僧丢掉断棍,呛啷一声拔刀大喝:“阿迷陀佛。我佛门弟子修持无上佛法,成金刚无畏心,不可对邪魔歪道诸鬼怪心生丝毫畏惧。不可怕了妖魔强横。”
另一个也丢棍拔刀一指赵岳,大喝:“赵老二已坠入魔道,得恶魔庇佑。作恶人间,不可留他活命。”
骡车旁的一应该是头领的武僧大叫:“我佛慈悲。人间有巨孽,我佛必除。妖魔强大难敌,但我佛有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师弟们不可对此孽障大恶示弱半点退让半分。降妖除魔更不可心慈手软。除掉此魔方是大功德,方成佛门正果。”
恐吓鼓劲声中,和尚们士气一振,凶相再露,欺赵老二身边此刻无人,抓紧时机又汹涌逼上来。
几个带刀武僧更横刀棒奋勇冲在前边。
赵老二在马上一瞅这几个武僧带头包抄围攻自己还罢了,居然冲向大白马,瞧架式无疑是想打杀了白马把他栽下马丢威风。
这让赵老二的心头火更盛,再也压制不住了。
草泥老母,白马何辜,你们为点邪恶私欲居然连它也要杀了。连最起码的人性都丧失了。这就是所谓的佛门弟子?
他长长的特制马鞭左右开弓猛抽,逼退了两侧扑来的几个凶悍武僧,身子转瞬离鞍飞起,从马头跃下马,阻断了想杀马的武僧去路,反手轻拍了拍白马的大长脸,白马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罕见宝马,宝马不仅能跑,也比寻常战马多点灵性,如此才可当战马宝马用。大白知道主人的意思,也看到了这些秃头来意不善,知道有危险,立即咆哮嘶鸣一声,转身哒哒哒冲了出去。
把赵老二硬逼下了马,迎面扑来的几个武僧没能宰掉白马,心中遗憾但也得意而越发凶恶敢上。
赵岳瞅准最凶猛冲得最快的一个武僧纵身冲上去。
武僧目光一厉,大喝一声,加快步伐,手上加力,雪亮的戒刀照准赵老二前胸就捅,刀如闪电,成心一刀了结赵老二的命。
不料,赵岳居然一把抓住了捅到眼前了的戒刀的刀背,硬生生往旁边一拽。
磨得锋利的戒刀被拽开锋芒,唰,从赵老二雪衣腋下险险捅过。
武僧的一刀完事速战速决盘算落了空,吃不住赵老二力大而迅猛,手一松,戒刀脱了手,被硬生生夺走了。
他一惊间,颇为健硕的身躯就倒飞了起来,被赵岳一脚踢得胸口深深塌陷,撞倒后面紧跟着扑上来的两个僧人。
三僧滚做一团。
两个遭殃和尚被撞的躺地上哎哟哎哟的惨叫不断,都受伤爬不起来。
那武僧则口鼻流血,压两和尚身上两眼翻白,身体不停抽搐着,头一歪,闭了眼,即使还没了账,显然也活不成了。
说是迟,那时快,迎面其他几个武僧也已经扑到。
当先一个大叫一声:“孽障,受死。”
手中哨棒呼地砸向赵岳顶门。
赵岳一侧身,空的手使个巧劲一把抄住棒梢借力一抖。
那武僧力大些也照样吃不住劲,双手震得一酥松了,哨棒转眼落入赵老二手中。赵岳另一手还抓着戒刀的刀背,就那么使着,刀刃在身不由己跌过来的武僧咽喉一抹,飞起一脚,又踢飞一个,又砸翻后面紧跟的几个。
同时,另一个武僧从侧面抡戒刀恶狠狠迅猛砍来。
赵岳仍持着夺的哨棒的棒梢,单手使枪一样远远如电点在此人面门上,力量之大,竟硬生生捅进这武僧的面门。
武僧响起骨裂的声响,脖子也撞折了,脑袋后倒,人直接挂了,抡动的戒刀自然也掉了,被赵老二一脚挑飞捅中另一僧。那中刀武僧低头惊骇瞅着插在腹部的戒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神色,随即发出一声渗人惨叫,扑通栽倒。
几乎同时,赵岳一抖手,哨棒抽出面门,手一滑滑握中部,急横架住从这面纷纷打来的棍棒,把棍棒全部崩开,另一手的戒刀如电掷出,杀了另一面抢上来最近最有威胁的又一个凶悍持刀武僧。
随后手中哨棒飞舞,又砸开了砍来的几把戒刀。
赵岳几转眼间连杀数人,打退正面进攻,白衣仍胜雪,居然无一滴血迹染上,动作飘忽,身手诡异,快得不可思议,强悍得不可思议,犹如恶魔杀神降世,这恐怖一幕吓住了后面持棍棒想以众凌寡找便宜的寻常壮年僧人。
这些僧人气势一滞,凶威顿时暴跌。
而退到后面指挥的清德大师此时的大脸蛋子上也惊得失了血色,再无一丝此前的镇定宝相庄严和眼神暗含的凶残嚣张得意。
但带戒刀最先冲上来侧面包抄围攻的几个武僧被赵老二马鞭抽退了,却并没有被赵老二的强悍吓住,更没吓退。
这几人无疑是动手的武僧中本事最高,性子也最凶猛狠毒的几个。
他们本就是寺庙中敢打敢杀的和尚,
保护寺院,吃肉喝酒,不禁荤腥,在山中打猎杀生,毒手收拾到寺庙闹事和敢侵犯寺庙利益威严的人,都是常事,要遵守的戒律远比一般和尚要少,打杀入寺庙盗窃或者严重违反寺规威胁到本寺利益的同门埋了这样的凶事多年来也没少干,杀人行凶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除了刮光头,着僧衣,其它方面其实和富贵人家的凶残保镖护院没什么本质区别。
赵老二辣手弄死了他们的同门甚至是同为武僧的好友,这激起了他们的仇恨和更强烈的凶性杀机。
正面进攻的同门或死伤或惊住了,侧面的他们急了,怒喝着招呼同门不要怕了,赶紧继续围攻降了这妖孽,自己更是再次带头从两面一齐扑上。
就不信了,凭苦练的功夫,合多人之力和平时演练纯熟的阵式配合,乱刀乱棒之下,赵老二还能挡住。
赵老二又不是真铁打的金刚罗汉。
佛祖也不可能保佑和佛徒厮杀的邪魔外道。
区区少年而已,才练了几年功夫?真实本事能有多高?
此前逞威不过是力量够大,速度也快,精力体力充沛下猛然暴发,欺了众人大意轻敌,用一股子猛劲和凶悍抢了先机,沾了便宜占了点上风而已。
趁赵老二的帮手不能过来帮忙,抓紧时间合力配合围攻。
纵然不能转眼迅速杀掉了赵岳,也能磨耗着赵老二力竭精疲。只要稍有闪失,赵老二就得死在这。
宗教门徒到底还是和社会上的地痞恶棍悍匪有所不同,心怀宗教信仰,即使不是狂热不怕死的,意志上也总多了点信念坚持,不会象地痞混混或官府烂军之类的没有精神信仰支柱的武装那样容易死伤一多遇挫即吓得崩溃逃跑了。
重要的是,当着本地乡邻的面,了愿寺僧众降妖除魔行动不能失了佛威形象,更不能惨败失手轻易就怕了对手转身逃走。
如果是那样,那了愿寺在本地的威望就彻底载了。以后谁还会崇敬了愿寺?谁会相信了愿寺佛法有灵而威能无边?
最终归结为,谁还会把一伙不堪的和尚看得神圣大能而虔诚地愿意大把撒银子供养了愿寺?
此一战,不是沧赵小霸王格外威名远播,形象圣洁高大起来,更令人敬畏佩服,就是了愿寺光辉神威更盛从前。
事关切身前途利益,败不得,退不得。退了,等于下地狱,那后果不堪设想。
众僧又鼓起勇气呐喊咋唬着围上来,争取赶快打杀了赵老二。
几个武僧为立威鼓舞同门信心士气,更是凶恶骁勇,转瞬杀到,戒刀哨棒配合着较劲齐上。
毕丰等殴打甘茂的相扑手们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留下一个最不能打的继续收拾甘茂并看住这斯不能趁机跑了,其他人都鼓起勇气,抄起棍棒冲过来给赵老二助战。
此时是考验人的时候,退不得。
谁不敢上,那自然会被赵老二鄙视抛弃掉,甚至会被赵老二的部下无情截杀清理掉。最次也是不得重用,没了前途。
另外,他们这些相扑手,耍刀算不得好手,使刀厮杀不大行,但拳脚和棍棒上还是有两下子和信心的,平常打架练出来的。
所以,他们有些底气,加上利益和义气一起使劲,也个个焕发了往日团伙在街头斗殴的凶悍劲头。
赵老二对这帮相扑手眼下的生死搏杀能力可没多少信心,断定这些新手下最起码不是戒刀武僧的对手。
这些武僧的本事、勇气和凶残可称不一般,可见平时是下过苦功的,了愿寺能如此牛逼,显然也有这些人护持有力的功劳。
也就是遇到他赵老二,这些武僧才显得不堪一击。
毕丰等若是和武僧交手,怕是小命不大安稳,单是比这种混战杀人搏命经验就怕远不是对手。
毕竟相扑搏命是另一回事。
如此,这些武僧先得干掉。
再说不杀也不行。武僧都扑上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能留手。
赵岳不退反进,抓住对手打团队阵战不可能真做到进退高度一致的略微差异,主动抢上去,又是持棒梢远远闪电一记点在突出最前边的武僧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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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显应
咔嚓一声轻响。武僧一刀没招架到,被哨棒点得咽喉塌陷,倒地了账。
另一个突出的武僧一惊咬牙发狠把大棍全力点向赵岳心口,即使杀不了赵老二,也争取逼远些,让自己更安全些。
可这迅猛一记被赵老二鬼魅般一晃身避开了,棒梢还被抓住了。
这武僧感觉不对,一愣收b了捅力想发力回夺时,神经支配肌肉的反应却不可能那么快,更赶不上赵老二快。赵岳顺猛捅之势一拽,拽得武僧站不住脚,身子前扑,哨棒也脱手又被夺了。赵岳持哨棒反手急点。
那武僧就象主动迎上去送死一样,咽喉撞上棒头,咔嚓一声,又一个了账。
这时,其它乱刀乱棒也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打来了。
双拳难敌四手。
赵岳纵身跳起,避开最难防的贴地攻击,双手各一条哨棒急舞,荡开四面八方刀棒,险险打退上部围攻,并借力挪开了些落下的位置。
攻击下三路的和尚一击落空,急起身舞刀棒追杀,想趁赵老二身在半空没落脚发力点支撑一举砍伤杀掉。
赵岳双棍齐飞。
追击的三个和尚吃不住赵老二力量强猛,刀飞棒折,惊叫跌倒一片,下一瞬间就遭了殃,被双棒凌空一气狂舞猛打死伤惨重。
攻上三路却先被逼退或荡开的武僧惊骇失声,见一身雪白的赵老二如飞舞的索命魔神一样可怕,己方合力围攻下居然也无人能挡住一击,真是沾上死,挨上亡,终于怕了,一胆怯,纷纷惊退。
有的禁不住萌生了赶紧逃走之念,怕晚了也得死在这。
他们总算看出来了,赵老二真是个胆奇大的愣头青,根本不畏惧他们背后的强大佛门势力,就是敢放手弄死佛门弟子。
这时想败逃保命,晚了。
赵岳怒火狂燃,杀机正盛,岂会放过这些最凶残胆大,当祸害也最有力的佛门败类,纵步追击上去,双棒左右开弓无情打去,参战武僧在两团呼啸的棍影中或死或伤纷纷倒下,一个也没逃了。
毕丰这帮相扑手也和其它扑上来的和尚混战在一起。
剩下的参战和尚也是凶狠力壮的,可虽然平时也练过几下子,却不是专业武僧,也就那么回事,欺负寻常人是好手,恃众才能逞凶,和毕丰这帮相扑手打架,还真不是对手,人多却被十多个相扑手打得哭爹叫娘,没倒下的狼狈逃窜。
赵岳不管这些和尚,转身扑向退到更远处的罪魁祸首——清德大师。
这时,稍远处保卫钱财的那些武僧一看不好,在为首的那个威势最凶猛的武僧带领和指挥下挺戒刀全力冲了上来。骡车和钱财只留下一些持棍寻常僧人继续护卫。
清德大师看到赵老二架狂风追来的白光**魔*影般追向他,吓得脸上肥肉乱颤,渗人尖叫一声:“魔鬼?无常?”
转身就跑。
不堪表现比丧家之犬还丢人。
性命攸关时,虚假就是虚假,哪还顾得上摆降妖除魔无惧无畏的神圣正义庄严高僧架式。
但他养得一身好膘,肚大腰圆,身躯太重,光脑袋就几十斤,身为寺庙领导核心层成员,养尊处优,讲究稳重端庄神圣的高僧领导气派,没事时打坐修行,讲经说法,教训小的,陪好寺中老的,都总是舒舒服服坐着,走路都是慢悠悠的领导步,平日里只动嘴不动腿,严重缺乏锻炼,到了这逃命关头就现出当领导的弊端了,他惊得倒是很想得佛祖偏袒施神法护佑,能飞一样转瞬远飙千里,可惜,佛祖不搭理他的请求,和平时无视其他信徒一样无视了他的真心实意虔诚祷告。
他根本跑不动。
就在他唬得亡魂皆冒,大叫武僧快护他,两腿发软时,如魔赵老二却放弃了他,突然扑向冲上来的增援武僧这边。
挪着跑的清德大师松口气,却丝毫不敢停下,呼呼大喘气,继续努力进行人类保命最本能的技能——奔跑。
他总算是瞅明白了,赵老二敢对佛门弟子出手是捅了马蜂窝,但他今日的错误决定无疑也是这样,而且效应立马显现。随他来的又骁勇敢参战杀人的僧人栽了进去尝到恶果,而他本人也在劫中,若逃不走,后果怕是比其它僧人更惨。
惊恐回头察看间,他就见赵老二猛然腾身飞起,这一飞怕不有三丈多高,而且正飞到打头来增援的武僧头子头顶。
“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赵老二凌空大吼,手中哨棒抡起,随重力加速的身体急降,呼,猛劈向武僧的顶门。
那武僧头子惊骇抬头间急摆刀招架,紧张得脸上的肉都绷紧变形了,显得本质越发丑恶,但单手使刀哪里能架得住赵老二神力般凌空一击,戒刀应声被打脱了手,刮得光亮的大秃头啪哧一声打成烂西瓜,从顶门直碎到脖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顶着碎裂而出的红的白的挺坐那不动了,应了之前他威胁赵老二鼓动同门行凶时说的下地狱佛门信条誓言。
清德大师的感觉却比这么死掉的武僧头子更惨一样。
那一刻,他看到空中的赵老二双眼放出噬人般骇人妖光,却感觉一身圣洁雪衣的赵老二是携满天光明而来的天外飞仙,圣衣沙弥形象更疑似是佛前侍架仙童降临凡间,是奉佛祖法旨专门下界来惩罚他这种身为佛徒靠佛祖吃饭却专门违背佛门宗旨佛祖慈悲本怀的匪僧败类的。
清德恍惚间感觉是佛祖终于显灵了,却是怒了的佛祖,不帮佛徒却赐予赵老二飞腾之能和法力神通打杀佛门弟子,惊得他骇然失声胡言乱语尖叫道:“妖,妖,妖怪啊——“
哆嗦着嘴唇,语无伦次:”护法金翅大鹏王?孔雀大明王?大妖魔下界啦。佛祖显灵啦。人间佛门秽土遭殃啦......”
惊恐发疯中脚下一绊,扑通重重绊倒在地,啃了一嘴泥,剧痛中更疑神疑鬼,只当是佛祖怒他败坏佛门清誉圣洁特意施无边法力神通暗中弄倒了他,伤了他,并且弄得他浑身剧痛却无力起身继续逃走,是成心要他逃脱不得此次惩罚。
佛祖动怒,铁心要我死?要我下地狱继续受罚.......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他三魂七魄幽幽离体,脑子中轰然一片乱响,两眼一番居然昏了。
昏倒其实是种幸福,以清德大师的体能根本跑不掉,不昏只能看到更多血腥可怕,承受更多惊吓折磨。
赵岳一棍弄死了带头的武僧,瞥见清德倒那不动了跑不掉了,不屑地哼了声就专心对付其他武僧。
他一棍急挑紧扑来的另一个凶悍家伙。
那武僧舞刀急扫,反应和动作皆不算慢,却就是挡不住赵老二随手一击,刀没到,已经咔嚓一声照样又一个咽喉塌陷。
赵岳的另一条棍子打杀了誓言“我不下地狱,谁下”的武僧头领,却也承受不住这么猛的力量,也折断了。
另一个武僧惊骇赵老二的恐怖战斗力,却跟着头冲得太积极太猛,这时想止步想退已经收不住脚来不及了,索性一咬牙趁赵老二要应对那边又一个止不住冲势而扑上来的武僧,这边手中的哨棒又断掉了不堪用,抡戒刀拦腰狠劲斩来,恨不能把赵老二一刀两断一击成功。
但,到了赵老二这武功层次,说摘叶飞花可伤人那是吹牛,可太多东西却是随手可用的杀人利器。
断棒怎么啦?
取人性命照样好使。
赵岳身子一晃避开拦腰猛斩的戒刀,随手一棍扫翻那边的武僧,这一手断棒已掷出,毛扎扎锋利的断茬深深扎入那武僧咽喉。那家伙惊愕地瞪着赵老二,手捂向脖子,轰隆仰天倒下。
转瞬间又是两武僧了账。
再后面的武僧吓得哪还敢逞凶,也来得及止步退逃,都不约而同地转身撒腿猛奔,去比来时冲得更快更猛。
这时就听有人恼怒暴喝:“秃驴,好胆。”
却是宿义宿良他们终于杀光了刺客,看到众僧居然行凶围攻赵老二一帮,顿时大怒,一边大吼一边跳窗杀来。
在楼外负责截杀和接应的几个侍卫自然比楼内的战友冲来更便利更快,几眨眼间就杀到了,一个个双刀飞舞,转眼就杀了几个和相扑手缠斗想逃的僧人,吓得剩下的僧人更加崩溃。
赵岳这边惊退的武僧闻声回头一瞅,见赵老二的帮手腾出工夫杀来了,并且很明显同样杀人如切菜,这下更吓得拼命逃走。
护卫钱财的僧人却是有福,没参战,自然没死伤。
他们看到武僧惊恐逃窜,而赵老二的部下一个个如狼似虎抡刀追杀不放,知道不跑怕是命难保,吓得也跟着抹身乌泱泱逃。
有武僧也不知是对寺庙忠诚还是贪财不舍,居然在逃窜中还不忘催促招呼车夫赶紧掉头拉着钱跑。
前面的两骡车是了愿寺自己的,一个拉钱,一个拉地位高出门坐车的清德和尚,架车的自然也是了愿寺和尚,听到招呼,赶紧驱赶骡子想掉头跑。
赵岳冷笑一声:行凶想杀我,死几个凶手败类就算赔偿了?
到这时候了,还想着卷走从信徒那骗来的大把钱财继续供寺庙挥霍享用?
他把手中剩下的那根棍子当标枪使,嗖一声掷出,力量之猛,把催促逃走的武僧扎得硬是从后背直透到前胸,身子都击飞了起来,飘了一米多远才扑倒在地,略一挣扎就寂然归西了。
他正巧死在头一辆骡车边,吓得那架车和尚尖叫出声,浑身颤抖,随即就跳下车,弃车亡命而去,跑得贼快,一股烟。
拉钱的这位和尚也好不到哪去,生怕魔神一样可怕的赵老二把下一个目标对准他,知道钱财留不得,跳车也猛一个劲跑了。
赵岳不想斩尽杀绝一下弄死这伙四十多个秃驴,喝止了部下追杀,这次就放这些佛门败类。
残存的和尚们如惊弓之鸟,仍使出吃奶的劲开11路比赛谁跑得最快最远,烟尘滚滚的,几转眼就逃远了。
被相扑手们打翻的几个和尚却是没逃了,被押了过来,个个胆战心惊缩脖子躬腰,怕赵老二一声令下脑袋就得落地。
赵岳冷漠地扫视这些秃驴一眼,一指仍昏倒那不动的清德大师,淡淡道:“你们不是依仗佛门庞大势力嚣张惯了么?不是很爱以众凌寡围欧逞凶么?”
“来,拿出你们一向的傲慢歹毒劲,好好伺候伺候你们的高僧。”
这几个和尚一听这个顿时面面相觑,眼神畏缩着不想动。
打了在寺中地位极高极得主持和众长老看重的清德大师,他们回去后哪能有立足之地,到哪能不劳而获过逍遥日子?
杀才宿义正杀气未减,一看秃驴心存侥幸试着不听招呼,顿时杀气暴长,宝刀一横。
“不想干?”
“那就是没用罗?”
这几个凶僧一瞅这架式,这特么不弄清德,很明显自己就得死,那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僧了’。
顾不得什么了,要顾也先顾眼前吧。
只要能活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愿寺存身不得,天大地大的,总有能存身的地。
一横心,一咬牙,一个个拿起棍棒娴熟围着清德就打。
一棍子重抽在清德大师肥厚的背上,一下子就把昏迷的这位大师痛醒了。
清德惨叫一声,骇然抬头回视,看到居然是同门几个下等僧人敢殴打他,顿时怒了本能威胁一声:“你们敢对长老不敬?”
他刚苏醒,显然一时还没回到之前的可怕现实。
先动手的和尚竖掌阿迷陀佛一声,道:“清德师叔,请大发慈悲救救贫僧数人吧?你不死,贫僧等师兄弟就得死。”
“阿迷陀佛。”
另一个和尚道:“清德师叔,你死,死一个,可换得贫僧等数人性命,功德无量。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又一个看到赵老二手下举起战刀,急道:“我佛慈悲,曾割肉伺鹰。师叔修行高深,觉悟比我等低等僧众自然高,紧要关头自然彰显我佛胸怀,肯舍身度人救下贫僧之命。”
第120节乱世乱相
这空当,清德完全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吓得一身肥肉乱颤,听了几个和尚的话,既惊又气想大骂:我修行高深舍己度你个老母。
可他刚张嘴,几个和尚却等不得了,一齐乱棍打下,生生把他到嘴边的粗俗咒骂打变成了惨叫。
既动了手,几个和尚索性来狠的,双膀较劲争表现,一个比一个打得凶猛,如打饺子馅一样嘭嘭一个劲猛砸。
打得清德满地乱滚,嘶声吼叫,刚开始还嘴硬威胁讨饶,却激得和尚们打得更狠更毒,很快就只剩下惨叫呻*吟。
和尚事了,赵岳更关心患病巨汉的情况,无心欣赏清德这种佛门败类受刑的丑态,转身去医馆,不想转眼却看到围观人中居然有不少胆大汉子趁这边不注意正悄悄摸向骡车,显然想恃众哄抢车上的钱财。
胆最大最快的一个已经上了车正兴奋地掀箱子盖。
赵岳不禁笑了,脚一挑,一根棍子飞起,又一脚踹在棍尾。
棍子如床弩射出的弩箭,正中车上胆大的赖汉,透体而入。赖汉也被强劲撞击带得一头倒栽下车去,吓得后面哄抢上来的汉子惊声尖叫。
“这些民非民匪非匪的无良之辈,莫非急着找死。”
几个侍卫拔刀恨恨地冲向骡车。
想浑水摸鱼趁机捞‘稻草’的哄抢者一见侍卫凶猛奔来显然要辣手无情杀人保财,知道哄抢的人多也斗不过靠刀把子吃饭的,吓得哄一声如受惊的苍蝇赶紧散逃了。
毕丰和大魁赶紧跟过去,一人赶一辆车,把车弄过来。
其它十几辆骡车都是了愿寺雇佣的,看到事情不妙,这趟买卖肯定黄了,吓得早赶车离开是非之地走了。
毕丰机灵有眼色,看到赵岳已走向医馆,顿时得到提醒,连忙赶着空车招呼几个兄弟跟了过去,准备拉病倒的巨汉走。
这时,不知从哪钻出个身材相貌皆平平无奇的汉子来到赵老二面前,行踪举止显得有些猥琐,却能凑在赵老二面前低声飞快说了几句话。
赵岳听到其他几路零散追踪来的刺客也拔除了,只淡淡嗯了一声。
他清楚,在这个人口空前混乱的时局下太容易鱼目混珠,刺客怕不止发现的这些,也不可能真全部清理干净了,铲除几个算几个,能消除刺客团体性威胁震慑其他零散刺客不敢轻举妄动就行了。
他也不在乎刺客到底都是谁派来的。发现的直接全部杀掉,不为部下的反行刺争斗增添活捉的麻烦和额外风险。
反正自东京侯府拍卖案后,和沧赵家族结下大仇的人格外多了去了。
反正无非是那些热衷耍政治斗争‘智慧’就爱玩阴险的富贵者。
反正该死的人到时候都得困死在大宋这片囚笼死亡地。
真要追究背后的事主,也不可能真的全部把牵扯到的人都报复杀掉。
背后直接间接不知牵扯到多少王公大臣,不可能大批乱杀掉。
没那个精力和必要,也很难做到。
硬逞强斗气去做,只会损失宝贵人手,并增加暴露的风险,还不如立马挥军造反直接强行推翻大宋统治。
那样是痛快了,也不是不能做到,但却毁掉了十几年来努力逐步布置好的大局。
帝国大军不可能对还滞留在大宋这片土地上的两三千万人不分青红皂白,无差别地全部杀掉,也就无法达到全部清除藏在人心中融在大汉民族的各种顽固卑劣毒瘤的战略目的,就会在以后的治理大业中留下无穷无尽的民族性隐患顽疾。
主力大军也会陷入和宋人各种势力作战的无休止汉人内耗中,轻松了异族。
帝国官员和军队在战争上的压力大增,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把本该主要用于经济建设的精力挪到战争上。
多线作战,将士伤亡加重,又兵力不足,将不得不大量抽调帝国青壮入伍参战,严重拖累帝国刚刚进入稳定展开的各项事业飞速发展,容易造成社会动荡,还有无法高效展开对域外异族势力空间的战略,毁掉开拓和有效压制控制。
从宋人上上下下积极作死卖国来的各种廉价便利供应也会中断,只能靠军事手段缓慢硬抢,军费等各种负担却暴长.......
最主要是这样直接内战,必然撕裂大汉民族。
留在大宋没资格投靠帝国的人或许都该死,但总有亲朋在帝国,若是大量死在帝**队刀下,总会影响帝国人心。
民族感情纽带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它似乎无关紧要,平时也不起什么大作用,但它就是存在着,并实实在在影响着民族群体的心,在大原则上也不细讲是与非。同族,你就不能大杀同族。做了就不对,必会伤了玄妙的民族感情,无形中损害了万众对新帝国的拥戴。
而若是滞留的宋人大量死在内贼混战和异族入侵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自作虐。
谁叫你自己不好没资格来帝国享福,还不知死的拼命损坏本民族故土根基,引发天下大乱,挡不住异族趁机侵略?
死也是该死,是自己找死。
怨不得海盗帝国无情。
所以,赵老二绝不会因为刺客这点事就擅自改变帝国要利用金军这把凶残有力屠刀磨砺汉人和铲除民族毒瘤的计划。
滞留宋故土的这些人,在那时的战乱中就会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本性到底是个什么人,在大是大非上是不是该死。
在这一点坚持上,赵老二的心冷酷坚硬无比,不会有丝毫动摇。
对一身罪恶和劣根性却能坚持民族大义,能舍生忘死奋勇抵抗异族入侵的,最终也不是不能得到帝国宽恕和接纳。
反之,平常无该死大恶,甚至有仁善之举的,到时却积极投靠效忠异族的,统统不可宽恕,统统严酷惩罚。
就是要用金军乱华这次重大历史契机给整个大汉民族的人上一场最血腥最生动的教育课,做一次灵魂上的洗礼。
就是要让国民深刻记住,做人可以有万般不是,可以有种种不堪,但就是不能不忠诚大汉民族。
决不允许再出现吃着中国饭却心向异国积极为异国利益着想的众多群体。
这是新帝国臣民要永远牢记在心头的最根本做人原则。
不可触犯。
否则就是无法承受的残酷代价。
但当这位在泰安做暗中策应的间谍人员又汇报了泰安城中发生的一系列凶案后,赵老二也不禁愕然地哦了一声。
戏班灭了温知州满门罪孽者?
居然会这么巧?
嘿嘿,这就有意思了。
自己刚放言了要当灭人间恶鬼的阎王,莫非还真有了阎王效应?
转念间,赵岳又急问:“可知本县知县是何来历?”
那故意装猥琐平凡的汉子一笑,低声道:“狗官正是高通判的同党。”
高通判长期盘踞此地,势力庞大,操控了泰安官场。此地现任知县科举不第,弃书从吏,攀附上了通判,才能从原本的一县区区押司得到破格提拔,由吏转官,成了一县主薄,有了正经品级,并逐步升为县丞,直到一县之长。
这是一个由“奴隶到将军“的故事,其黑恶并不感人,但确实不易。若是叫宋江知道了,必定羡慕佩服不已。
宋江当押司时,做梦都想能凭突出才干获得破格提拔,由吏转官,从此展开官场青云路。
可弄来弄去,他不但没能如愿,还沦落成了被通缉的杀人犯,连押司也当不成了,和官场无缘了。
这叫宋江如何肯甘心。
赵老二眼下关注的是:高通判死了,亲朋势力皆被温知州暴力铲除。那此地知县的官运也到头了,早晚得被清理掉。若是顺着中山狼这条线就手弄死了这个残民之贼,反而合了温知州之意。
而知县此刻正带着本县官僚衙役县兵,强征民壮,在一起忙活温知州下令的清理擂台那边的任务。
转瞬有了决定,赵老二做了个抄东西的动作,对那间谍杀手说了两字:“知县”
那猥琐汉子应声:“明白。”
立即转身离开,几转眼就不知钻哪了,却是报告首领汇聚人手,趁县城空前空虚,混县城化妆强盗玩抢劫去了。
小刘通就站在医馆门口。
他看到了此前的厮杀,但自始至终都没丝毫参战之意。
他太了解四哥的战斗力。
这点厮杀小场面算什么。根本不需要出手帮四哥。事实上,赵老二阻击刺客和斗秃驴也没用多少实力。
刘通的任务是照顾并保护好病汉三兄妹。
他也太了解四哥的脾气,清楚若是帮别人,自己的任务却出了闪失,那就是失职,是四哥厌恶的不专业。
所以钉子一样守在这,不让刺客什么的钻了空子才是他必须做好的任务。
赵岳笑微微地瞧着奶兄弟,走过来后。小刘通知道四哥最关心这的是什么,笑着低声说:“没大事。就是感冒加饿的。看着奄奄一息,却一气喝了两大碗粥,还吃了不少饭菜,狼吞虎咽的。”
赵岳听到狼吞虎咽四个字,脸上神情顿时一松。
能吃,显然身体是真没大问题。这条大汉好生将养将养身体,应该很快就恢复了。
进到医馆,闪眼间就看到病汉躺那盖着被子正沉沉昏睡着,但先前的死人脸色已经有了血色,呼吸也比较平稳正常,赵岳就更放心了。
年幼小姑娘在另一张床上正沉睡着。那勇敢少年坐椅子上守着妹妹打着磕睡,也陷在半睡状态。
显然,昨晚他们哥哥重病也让年幼的他俩折腾得没能休息好。
任原坐椅子上虎视眈眈盯着那无良大夫,看到赵老二进来了,赶忙起身笑了一个。
大夫坐在床前正用布不断擦着病汉发汗冒出的大量汗水,神情屈辱而万分紧张,动作勤快而小心翼翼。
显然,他生怕有一点做得让任原感觉不好就会遭到这巨人的凶残教育。
他打断腿的无良儿子不在眼前,被伙计抬去后院挺着呻吟叫唤了,不大影响这睡觉者的安宁环境。
赵岳进来后,这厮眼睛一亮,张嘴想说点什么,迎来的却是赵老二冷酷的一眼。
吓得这厮手一颤,擦汗的布都吓掉了,又赶紧捡起来继续老实擦汗伺候大汉。
沧赵家族的仁爱慈悲是不用指望这时候能求到了,一想想才之前赵老二杀人杀和尚的凶残强大,这厮越发不抱侥幸。
小刘通不理睬这个奸诈无良老混蛋,见赵老二的目光又落在两孩子身上,就笑着轻声说:“四哥,他们也没事,就是有点饿着了。咱们来的刚巧。这狗东西家午饭做好了,却忙着瞧热闹,没顾上吃,正好让三兄妹吃好吃饱了。我和擎天柱顺便也填巴了一下五脏庙。嘿,你还别说,饭做得够丰盛,味道也挺不错的。无良大夫家倒是懂营养搭配,挺会享受。”
听奶兄弟说得有趣,赵老二也不禁笑起来,却不忘问:“可别撑着两小家伙。”
“那怎么会?”
小刘通一晃脑袋,“饥饿过度的人不能上来就猛吃。这点常识,我还能忘了?”
“控制了。两小家伙也听话,不贪嘴。”
“再说也不是饿得时间长饿狠了坏了肠胃。他们这位义兄很尽职,亏着自己也照顾弟弟妹妹,否则就这铁打一般的身膀也不能淋场雨就病成这样。”
赵岳有些困惑不解:“按说不算他们是将军之后,单是凭本事,他们也不至于贫困落魄到吃饭看个感冒都没钱的程度。“
一提这个,小刘通就愤愤不平。
“这三兄妹也是不走运。他们的爹是结拜兄弟,同为西军低级异族悍将,都在夏天的西夏军入侵中战死和被上官借刀杀人夺功玩死了。偏偏母亲等汉人亲人也在逃走和抵抗中全死在夏军入侵屠杀中。这汉子叫萨金刚,恰巧从深山学艺归来,一番厮杀,虽然勇猛过人却只能救下这对年幼义弟义妹。事后,父辈军功被夺被隐瞒,三家什么也捞着,还被追杀,在西北立不住脚,只得逃往内地,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昨天流浪到这,住店,钱却丢了,仓促打工想赚点钱,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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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嘿
??赵老二听罢,不禁再次皱眉。
象老种这样的名臣手下军队都是这样,可见西军将门已经整体腐化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军中门阀一样的自私又势力盘根错节的老将门也是新帝国必须排除的隐患甚至毒瘤,决不能让其混入新军成势。
旧王朝作威作福的各种政治人物和势力都必须大力清除,不说其影响力,只满脑袋难改也利益难舍的恶习观念就不能容忍。
住个店,就那么巧的钱丢了。
萨金刚可不是一般人,武力了得,警惕性也高。强盗山贼想恃众硬抢他都不容易,何况是寻常小小窃贼能得手。
那家店怕是有问题。
再联合如今霸占经营客栈的都是些什么人来想想,贪脏枉法的官僚刁吏主、残存的恶霸豪强主,地痞恶棍具体经营。
哼!
赵岳眼神一冷,冷笑一声,点手招呼机灵的毕丰:“这三兄妹如今是我们的兄弟。他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去那客栈查查丢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欠我们兄弟的,自然要拿回来。罪恶也应该受到惩罚。”
这句话中流露着明显的冷酷。
毕丰洪亮地应一声晓得了,带着几个兄弟,持和尚丢下的锋利戒刀棍棒扑向那家客栈。
不多时,他们就回来了。
果然,钱是客栈欺三兄妹是流浪的外地人而搞得鬼。
毕丰跑这一趟,自然不是仅仅讨个真相和公道,把客栈的人打个半死,钱财更搜刮一空。
不如此怎能为萨金刚兄妹报仇解恨?
不如此,怎么对得起他毕丰惩恶扬善机灵会做事?
果然,汇报一说,赵老二对他很满意,虽然没直白夸奖,但眼神已经足够让毕丰这些相扑手心中充满自信和喜悦。
但这一幕却让这家无良大夫更惊恐了。
赵老二自不会放过这种丧尽天良的大夫,但不露声色。
他的身份犯不着对小小无良医馆恶形恶相的。
任原等动手把昏睡的大汉轻轻搬上车,铺盖着厚厚被子继续沉睡着发汗。两孩子也轻轻弄上车。
赵老二和刘通他们走了。
但就在老东西暗暗高兴巴不得赵老二一伙赶紧消失,最好是一个雷全劈死时,任原没走,带着毕丰等徒弟回来了,把医馆抄了。
“敢害我兄弟这么惨,不要赔偿啊?”
这就是理由。
抄走上万贯家财不留一个子不说,还抄到了几枝老山参。
这家卖假药,专以医术坑患者发财的黑医馆居然也有些珍稀的真货。这也算意外之喜了。
任原一伙哈哈大笑着满意而去。
至于这家倒霉者以后怎么生存,那不需要他们费心。
有医术嘛,可以继续坑钱赚钱,总能弄到足够的钱请会接骨的人治疗其子的断腿之痛,只是时间上怕是要耽误些。
就是要让这家无良医者自己品尝一下患者的难处与痛苦绝望。接受惩罚与教训。
知不知道悔改,能不能做到悔改,这是他家自己的事,自己的命运选择。
继续行医害人坑人也无关紧要。
反正这地方剩下的人没几个好东西。相互祸害是自愿的,是活该。
这家人在心痛损失的嚎哭中恨恨诅咒赵老二一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当然,和他们被诅咒早该受到天打雷劈一样不会应验。
鸟用没有。
而实为缺德的清德大师是遭了佛家信奉的因果报应了,
被同门和尚打断了腰腿脊椎颈椎……打成烂酱,幽魂一气奔西方投佛祖了,就是不知等待他的是不是地藏王菩萨。
沧赵家族讲信用。
赵老二见和尚们表现积极奋勇,果然没多追究罪孽,放了这几个和尚。
放是有原因的。
这些和尚是回不得了愿寺了,只能化妆逃亡,必被了愿寺追杀和官府通缉,实际只能逃往最近的反贼田虎地盘落脚。
为了逃避佛门问罪,和了愿寺成了势不两立的对立面,为了生存,他们必然自觉不自觉地在逃亡路上会宣扬清德和了愿寺的丑恶面。
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本寺人,必能揭得本寺丑事轰动天下。
他们为自己打杀清德的事辩解,证明自己正义为佛,逃避惩罚,也间接的为赵老二恶斗并怒杀了众多了愿寺僧人的原因做了有力辩解。
在神权无法主导政权暴力的中国,宗教最可怕的手段是舆论攻击,是利用对百姓的影响力蛊惑人心。
赵岳必须反制这一点,早做点布置,为家族尽量减少点冲击。
当然,这些凶恶却低级的和尚未必能明白赵老二的意图。
一听能得活,他们个个精神大振,对赵老二和沧赵家族的诸般美德好一通赞扬感谢,喜欢又仓皇地匆匆逃走了。
被抽得半死的甘茂也弄到车上带走去了任原家。
小镇众多围观者见赵老二要走了,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时突然胆大了,似乎不怕凶悍甘家和县令了,纷纷暴出赞美声,大夸赵老二真乃少年英雄,侠义无双,更兼英俊无匹,什么风流倜傥,疾恶如仇,智能双全,除暴安良,仙童下凡,金刚降世……
当然,仁慈英勇却不会混世活该倒霉的傻瓜沧赵家族,以及不会玩转官场,流血流汗吃苦受罪却无功有过早晚会糊涂冤死的迂腐傻逼文成侯,一时间也都成了旷世伟大家族和令人万分敬仰的绝世豪杰,云云,总之什么好听夸什么,大唱赞歌。
那激动、感激、佩服、敬重,热情洋溢劲,让人听了看了不免热血澎湃,感叹总算得到人们认可了,好生振奋和感动。
但赵老二不感动不振奋,又恢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只在白马上淡漠地扫视一圈追捧赞美有疯狂之势的人群。
激动个毛啊。
当我年少幼稚不知为什么称赞我?
当我不知陡然焕发的勇气良知正义和热情的动力原因真相是什么?
他这一眼扫去犹如三伏天往人群兜头浇了盆冰水,让说唱得越来越狂热投入的人发热的脑袋一凉,一股寒气直凉到心底。
怎么回事?
这个赵老二不是年少轻狂,青春得意,正是最喜欢逞英雄豪杰最喜欢听好话的年纪?
沧赵家的人不是以对穷苦百姓最是仁慈慷慨大方出名的吗?
为什么这么捧他,纨绔二愣子却不是得意得浑身轻飘飘下幼稚高兴冲动地大发英雄豪迈气,把抢的成箱钱财大撒给俺们?
不对啊。
这不符合规律常情这个。
赵老二这样的鲁莽冲动最爱出风头之辈怎么能如此淡定无视追捧?
众人好生不解,好生失望,追捧的热情干劲受到打击顿时猛降了不少。
有人心性格外凉薄市侩无耻,一看散财童子不现、得钱无望,不但立马停止了追捧,还翻脸露出愤恨鄙视神情,转眼由赞转骂了。
当然不敢骂得太大声太突出自己。
赵老二这伙也是杀人不眨眼,而且貌似也不大讲道理的狠人。若是骂怒了他们,被盯上了,怕自己也要遭殃。
钱没捞着,却挨打甚至挨刀子,那就太不合算了。
但这些人夹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小声骂,即使听不到说的什么,看神情也能猜知说的不是好话。
暴发赞美的目的暴露无疑。
原本被追捧得美滋滋的宿良宿义兄弟不傻,也察觉了真相,知道自己被追捧方式骗了,不禁恼羞成怒。
这是帮什么玩艺这是?
说好的公道自在人心呢?
百姓的淳朴呢?
民众美好的人性良知在哪里?
这兄弟俩本不是正经好人,地主豪商阔少出身,皆是恶霸杀才坏蛋,往日被他们父亲拘着也没少干混账事,被赵老二降了才把凶恶用在正途上,性子又二,被这些草民耍了,大为羞臊,感觉丢了大人,火一起,二性越发强烈发作,抖戟就想行凶。
并骑的小刘通连忙制止这对活宝,安慰道:“让他们无良去吧。”
“你没见这镇上除了傻子就几乎不见小孩和正经青少年?”
“他们这些人把孩子都弄去咱们那吃帝国了。真是聪明。可他们绝想不到这一送走,后代甚至亲朋从此就和他们没关系了。他们困在宋土,就算最终没死在金军乱华的兵慌马乱血灾中,也再没那些后代了。”
流到海盗帝国的上千万孩子,只要无父母,有哥嫂什么亲朋带着也皆不算数,都得被收走,从此和原关系不相干。
生活能自理的十几岁少年男女,都得上专门培养孤儿的学校接受半军事化强化教育,有专门人员精心照顾生活,都另起正规姓名,学习新观念和科技文化知识,平时也得干力所能及的各种活锻炼磨练品质,等分出个体差别,再具体分适合什么学什么干什么,有目的地刻意培养成精忠大汉民族和帝国的各种专业人员。哪怕蠢得不行,长大只能当农夫,那也会是有一定农业特长的超时代最新式农夫。
剩下的小孩全部会分给帝国广大家庭收养,随新家改名换姓,成了新家的正经儿女,年幼,无忧无虑,随岁月流逝很快就会喜欢上新家而忘了过去,更和旧亲缘没关系了。等他们长大了,就算旧亲人能找上门认亲,只怕也压根记不起来。
那么,帝国的广大家庭会愿意收养并把别人的儿女当自己的亲生一样照顾抚养吗?
这个问题还真特妈不是问题。
这个以后再说。
单说眼前这些人,一肚子算计,算计来算计去,最终结果却是什么也捞不着,命能不能在战乱中保住是最大问题。
对将受难甚至将死的可悲人群,你和他计较什么?
不妨大度点。
就让他们得瑟享受点最后的欢乐吧。
随他们去吧。
宿家兄弟想通了这个理,怒火杀机这才降下来,扭头扫视人群,还以鄙视嘲讽眼神,看到无知蠢相,一种知悉世界真相和历史大趋势的强烈优越感油然而生,心气也越发平了,真就再不屑计较什么。
失望的人群眼看着赵老二一伙丝毫没散财童子的意思自顾骑马驾车扬长而去,这才彻底失望而追捧熄火了。
有人在低声破口大骂。
有人在对赵老二的背影不愤地指指点点。
但更多的人在积极思索探讨寻找为什么失败了的原因。
感觉追捧这种刺激手段确实太粗糙低级了,也太突兀了,关键是没抓住赵二的弱点和嗜好,吸取教训,总结经验。
赵老二这不还没走吗,成箱的钱还在镇上。说不定还有机会。
就算最后不成,也不过是费了点心思和唾沫而已,不会吃什么实质亏。
在热烈的议论纷纷中,一个原因总结出来了。
哦,倒是忘了,沧赵家族据说倒大霉了,老家的庞大财富全被辽冠和海盗给抢了,连东京侯府也卖了,钱却也被谁抢了。这家由巨富成了穷光蛋了,据说还外债累累,别看赵老二表面风光依旧,实际怕是连最穷的百姓家底也不如。
现在的泰安百姓,谁家还有外债呀。
养孩子负担都没了。全由仁善立国到古怪可笑程度的海盗国承担了。
如今随便哪一家,谁没个三五套房产?谁没个几十亩地什么的?
咱们的小日子无忧无虑的一身轻松,比沧赵家族这个架子大的却倒亏巨大的空壳怕是强不知多少倍。
不必再羡慕嫉妒这家了。
反过来才对。
最起码寻常百姓没外债,更没官场凶险麻烦好担忧的。
一身重债和家族危机压得喘不上气的落魄破落户子弟哪还有底气和心思充大方。
拼命弄钱吃饭和还债还来不及呢。怪不得赵老二不惜得罪佛门连了愿寺的钱都不放过......
这么一想就理解赵老二能架得住追捧不肯撒钱耍英雄大气了。
他落难了,耍不了啦。
哎呀,如此只怕再怎么着也没指望分到赵老二抢的那么多钱了。
可惜了。
太让人失望了。
不少赖汉瞅着骡车上的沉重钱箱子,眼馋得直咒赵老二这伙人怎么不突然暴毙全死光了。钱成了无主的,那就......
赵岳一行走在半路上。
甘茂的母狼娘得了信,带着一帮爪牙家仆刁钻女仆气势汹汹截了过来,一见心肝宝贝儿子遍体鳞伤浑身是血,躺在车上不知活着还是已经活活被打死了,顿时红了眼,发了疯,大骂赵老二有娘生没爹教……
第122节胆,1
甘母本就是个凶悍泼妇刁妇,所以早年就折腾死了丈夫,又仗着渐渐得势的娘家兄弟在本县高高在上肆无忌惮凶横惯了,这一红眼发疯撒泼,尖声高叫,当真是气势惊人,诅咒赵老二恶毒无比而花样百出,尽显泼妇本色和强大战斗能耐。
骂不过瘾,她抓着好男不跟女斗这条,欺赵老二未必敢不要脸地当众和她一个娘们争斗,无惧无畏地猛扑上来想撕赵老二。
人群看到新好戏上演,赶紧又热烈追上来翘首踮脚围观。
谁知赵老二行事就是特别,就是恶霸无视男女区别,扬手就是一马鞭子抽了过去,打得扬爪子扑近的母狼衣裂血出。
甘母确是不一般的凶悍,惨叫一声痛得不轻却不是畏惧赶紧退却,而是狂叫着‘赵二,你不要脸就杀了我’。
更疯狂地扑上来。
她的打手刁妇奴婢也趁机冲上来助战或想趁机抢走正痛昏迷着的甘茂。
可赵老二的手下同样不讲好男不斗女这一套,是恶,敢动手,管你是男是女都照样收拾,马鞭一齐开动,无情重打。
对抡刀棒冲上来行凶的男爪牙自然更还以刀棒,无情打杀。
这家从主到仆都不是好东西。
好人早在此前的流民狂潮中趁机脱身奴户籍跑了。都是追随中山狼家作恶多端的人渣,打杀了也应该。
赵岳毫不犹豫地又一鞭子,抽倒了疯狂母狼,冷漠喝道:“抓起来。”
马头的任原早想收拾这头直接间接不知害死害惨多少人的嚣张凶残悍妇了,甘茂能成中山狼,根源就在其母狼性作派上,听到命令,上前一把揪住这娘们摔倒在地,扯了外裙捆了,扯布塞了还在发狠咆哮尖叫的嘴巴,丢在甘茂车上。
比较憨厚死板的大魁这时候总算也开窍了,
看到赵老二除恶务尽的坚定态度,得了宿良示意,立即带兄弟们挥舞捡的了愿寺打造精良的戒刀棍棒追杀惊得四散的爪牙凶徒,一气冲到甘茂家,把遇到的早熟悉的该死恶奴不论男女皆顺手杀了,把这的不义之财也抄了,满载而归。
街头的好戏转眼就这么结束了,观众很是失望地散了。
任原的家颇大,不是房子多,而是以前要教众多徒弟,院子整得特别宽敞平坦,其间还有几棵乘荫纳凉的老树。
甘茂母子堵了嘴就吊在树上挂着,等用罢午饭再收拾。
任原家的厨子之前得了信,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就等着众人回来就能开吃,方便了已经有些饥肠辘辘的赵老二。
匆匆吃完,赵岳等休息一下,放松紧张一上午的神经。任原等则赶紧收拾家当好随时随着撤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听声人数怕不有数百人,不多时就涌现到门前。
来的正是甘茂的牛逼知县舅舅。
这位县令此前不得不按知州的命令率领手下来本县所属的擂台区,强征了不少民壮,一齐动手收拾烂摊子。
县太爷和县上诸领导都是动嘴协调指挥的,自然是不用流汗劳力干那下贱收尸恶心活,都躲在附近的饭馆酒肆逍遥坐镇。
同来的年轻县丞是新补的本县二把手,本是考不中进士而混京城进修钻机遇的太学生。
前县丞和知县是一党,勾结紧密,堪称狼狈为奸共同把持本县谋利,好不快活,却在移民狂潮中躲晚了,满门被抢光杀光。
新县丞在东京等到了机遇,钻营成功,由平民学生不经万难的科举门槛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官爷,好不兴奋得意。
梦寐以求的仕途是终于踏上了,从此可以绞尽脑汁捞钱向上爬了,可到了此地一上任,他才知这官当得有多艰难不如意。
本县地理位置好,守着泰山景区,又是南北要道,商家众多,人口密集,属于富裕上县,当官大有油水,可惜,大权被知县把得死死的,而且主薄和县尉这两县级唯有的其余正经官和知县是一伙的,相互紧密呼应,把权、利刮分个干净。
县丞被彻底架空,名义上是二把手却连条狗也指挥不动,没好处的活还全他的,常被无视,如同领点俸禄受气受累等死。
那滋味……
县丞愤恨交加,却想破了脑袋也动摇不了长久盘踞此地势大根深的老辣对手分毫,无可奈何,只能强咽苦水熬着等机会。
可人生地不熟,对本地两眼一抹黑,年轻轻官场菜鸟,只孤单单一个人,州上无靠山,机会?能从哪里来?哪会有?
自我安慰着混日子罢了。
只怕在本地是永无出头之日。
若是逞强反抗,让知县一伙感觉他不老实是个威胁而起了毒心,一个不好,说不得还会糊涂踩坑里身败名裂获罪掉脑袋。
他是越来越了解知县的奸诈凶狠胆大,如今是既恨又怕,整天在知县一伙面前恭敬缩头一个屁都不敢放。
在擂台区一家小酒肆中孤单坐着,身边只家中带来的一个仆人跟着,还得时不时出去安排检查做恶心人的活,而知县一伙却在另一饭馆聚着喝酒闲聊快活,这的脏活什么也不用操心,肯定还会拿他当笑话佐酒取乐,县丞心里别提多窝火难受了。
他到底年轻火气大,还没混到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奸巨滑境界,本身素质也没那潜力,喝点酒愤恨之下就忍不住咒骂几句。
“这伙无耻狗东西怎么就没死在此前的大灾中呢?”
“真是好人不长寿,坏蛋活千年……”
他没想想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只怨愤地越想越气愤难平,却不知机会在悄然中出现了,命运之神似乎又青睐了他一次。
这其实是乱世来临时的自然现象,意外的灾难频频,而相伴的也是意外机遇格外多多。
关键只在你是倒霉受灾的那个,还是幸运中机遇的那个。
他的机遇自然是赵老二带来的。
他能顶上幸运儿,只是他初入官场,无权无势,还什么坏事也没干,是没机会干。
甘茂舅舅可不知当儿子宠爱的宝贝外甥招灾了,自己霉运正当顶。
这位老几混官场,从小吏爬起,可谓历经煎熬坎坷,但总算功德圆满心愿得偿,更是中山狼性子,此时正是春风得意时。
被主薄、县尉、捕快头子等干部捧着悠然喝酒,心里则是对收拾擂台烂摊了这活极度不满,暗暗嘲笑鄙视温知州。
堂堂一州之长,一方诸侯大拿,进京有面君的资格,纵然是尊贵皇子到了泰安也不敢对州长肆意摆谱耍横。赵老二算个什么东西?平头百姓一个,敢在这行凶闹事就利索收拾了,就是当场诛杀了又怎地
文成侯又能怎么着?
他还敢鸣冤造反不成……
就算文成侯他敢,可他家现在败了,惊人的财富和强悍的人手全没了,据说连拥戴他的沧州百姓也全没了,积累数代的雄厚根基俱成画饼,想反,文成侯又能拿什么反?
清州军是他的治下,但那是朝廷的兵,不是文成侯的。军中必有把军权牵制文成侯的。
文成侯一旦丢了官职爵位就什么也不是了,朝廷说弄死就收拾了,沧赵家族能闹腾个屁,有什么可怕的?
温知州真是草包,没种,有兵有将有理,居然硬是把一场轻松取胜的好戏唱成这烂样,全搞砸了,以至于让那区区纨绔小儿猖狂至斯。
泰安闹出这么个大笑话,丢尽了官府的权威脸面。
温知州不配当州长,知道羞耻,要脸就赶紧滚吧。本官当知州才合适。
正自鸣得意地嘲弄州长官,想着好事快活着,突然,他妹妹家一家奴神色慌张急匆匆奔来告知祸事。
什么?
那不知死活的赵老二居然又闹到镇上,杀人行凶,欺负到本县头上了?
放肆!
好胆!
真当没人敢治你了?
他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喝令捕快头子和县尉立即带兵随他去收拾不法狂徒赵老二。
他外甥没大事还则罢了,若吃亏大了,那,赵老二休想活着离开泰安,在泰安所犯诸罪正好一并清算,料朝廷得知也只会赞许支持。赵老二之罪也是死有余辜。挑理挑法,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谁知,一听是去对付赵老二,忠心耿耿或极讲交情义气的诸干部却一齐一惊一缩。
捕快头子极不想去,但又不敢不听暴怒的知县大人的。否则知县嘴皮子一翻就能撤了他的职位。
县尉却很干脆地以完成知州大人交待的任务不得擅离为由直接推辞,就是不去,只是也答应调兵积极协助同党知县。
他是军队系统的,知县想拿捏他却是没那么容易。
勾结为一党,以知县为老大是为了方便谋利益,县尉并不真那么畏惧知县。知县也需要他支持。
剩下的主薄坐拉了,左右为难,哪敢去招惹赵老二,但又不能不听知县的,至少不能当场驳了县尊面子和交情。
但这厮狡猾,立即有了主意,说只百八县兵捕快未免声势太小力量不够,他召集民壮助战去了,二百多民壮武装跟着紧急出发了,他却没再露面,不知躲那去了。
中山狼知县此时救“子”心切,耽误不得,也顾不上寻找强拉主薄同去。
主薄老书生不能打不能杀的,去了也没用。
此刻来到任原家门口,本以为这会大门紧闭戒备森严以防报复,谁知居然是大门洞敞,从门口能一眼看清里面。
知县一眼看到吊在树上的妹妹和外甥都是打得一身凄惨,虽然都还活着却个个堵着嘴半死不活在树上晃荡着虚弱无力呻吟,似乎随时会死掉,他冷酷凶残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这火腾得一下冲到苍穹之巅,中山狼性子全面暴发。
“凶犯赵二,你作孽太多,太张狂,罪行累累,早该死了,今日死期到了。”
声嘶力竭怒吼着,他带头闯入院子,一边咒骂着指挥人赶紧去解救妹妹外甥,一边喝令官兵直接射杀从屋里出来的人。
他对妹妹遭难还不太在意,但对视若唯一指望传宗接代儿子的外甥被折磨成这样心痛坏了,气疯了。
包括赵老二在内,凡在任原家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全都得死在这来赔偿和泄恨。
有追捧知县的衙役争表现,紧着去树下救人。此来的带弓箭的官兵在一些积极分子的带领下纷纷搭箭举弓就射。
在几十张弓乱哄哄射击中,门窗夺夺中箭破烂,有箭透窗射入屋内深处。
屋里随即有几个人冲了出来,一部顶着个雨伞一样的东西冲向树下。另有两个人什么防护工具也没拿,只舞铁戟关键护着眼睛,风一样硬顶着箭雨冲向知县这边,正是宿义宿良兄弟二人。
他们一身坚甲,头戴罩面盔,根本不在乎寻常弓箭攻击。
护在知县身边的几个衙役狗腿子以及“忠勇”官兵仗着人多和弓箭助力,纷纷发狠叫嚣着奋勇阻击冲来的两人。
宿家兄弟哪把这些没用的鸟人放眼里,铁戟纵横,轻易连连刺斩杀了数人,转眼就破了阻击杀到知县面前。
知县惊恐急退,但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堵塞了门口,哪逃去。
嗜杀的宿义继续大杀,冲乱弓箭手,断了射击,挡住四周阻碍。
宿良嘿笑一声,一把揪住知县拽了出来,拖着迅速回走十几步,较劲猛发力丢小鸡一样把知县丢到屋门口附近。
等在屋里的毕丰等立马冲出来,拿了知县,踩翻在地,不由分说上来抡鞭就是一通狠抽。
那边积极表现想解救甘茂母子的人也转眼全部被砍翻。
宿义一伙的凶猛冷酷屠杀式攻击,吓得捕快和官兵由气势汹汹进攻转瞬变成惊叫着拼命退缩想逃。
要命关头,个人顾个人,谁还顾得上救什么知县大人和知县大人心爱的亲人拍这种玩命的马屁。
被强迫跟来的民壮二百多人都在院外列着,一瞅知县栽进去了,没人顾得上他们了,立即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
宿义截住在前面退不及的捕快头子,挺血淋淋大戟大喝:“不准跑出院子。都特妈放下弓箭武器就不用死。”
冲向树下的侍卫这时也杀过来阻住院门大叫:“不听招呼,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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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胆2
捕快头子正是此前在高盛客栈试图锁拿赵老二的那位副都头,不过眼下已经荣升正都头。WW要W·KA书NSHU·COM
原来那主被断了手脚筋成了残废,被丢在一家诊馆处,此时还在那无助而绝望地干躺着,实际是在等死。
他没用了,却知道得太多,对知县等是个累赘更是个大威胁,县上这帮贪官污吏是断断不会白养着他,不会让他活下去的,弄死了灭口了负担正好栽赵老二头上,只是眼下不大方便那么立即直接下手夺命。
至于都头的家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用来威胁都头老实闭嘴先等着县上腾出手后再善后,根本不能过来照顾都头。
所以,升官的副都头却是非常清楚赵老二的可怕,更怕自己也落得搭档正头一样的可悲可怖下场,内心对赵老二畏之如虎,不敢不跟知县以国家公器来官报私仇,但进院子时,却是趁着知县发狂不注意他,没紧跟着冲到最前面,也逃过屠杀。
冲进院子的人上百,人太多,铺得又开,仓皇间哪能迅速退出院门。
此刻被截住,一听宿义喝令,这都头知道逞强只是个死,立即听话地抛下腰刀,并召唤部下捕快照做。
没逃出去的数十官兵,本就没主要领**在现场指挥而六神无主,一看捕快都头降了,捕快们老实交械了,也跟着照做。
赵岳在屋里看着这伙人来得嚣张凶残降得迅速熊包的窝囊可恨样,不禁轻轻叹口气。
就这样的兵怎么能奋勇抵抗凶如恶魔饿狼的金军保卫家乡?
怕是对付几个悍匪都不是个,一交手死伤几个,剩下的就全吓跑了。
不过,他也不生气。
连州府正规军都也是不堪一击的熊样,对县上的这些辅兵衙役又能有什么指望?无非是一群仗着执法皮欺负老实人和妇女孩子相当勇敢矫健有力,但遇到真歹徒却常常以三五个对付一个也胆怯,既跑不过也抓不住歹徒,甚至还会被歹徒一人反杀伤打残放倒几个,歹徒自个却常常屁事没有的,令人很不耻的执法者。
最典型的就是老美警察,一个个大肚子挺着肥猪一样,别说跑,就是快走都费劲,若是没车没枪,想收拾歹徒,除非出现猪会飞的奇迹,被歹徒一人反追捕捉拿一群警察还差不多。执法无能,所以犯罪异常猖獗。
电影里演的西方警察如何神勇睿智,扯蛋宣传罢了。
总不能真实演一群‘猪’被一两个歹徒就肆意反击收拾掉了的戏吧?
那也太打击观众情绪和政府形象,丢人又赚不到票钱。
两世屡见不鲜,没什么可生气的,否则赵老二早气死了。
近百县兵和衙役很滑稽地一溜挨院墙双手抱头老实蹲着,惊恐不安地瞅着他们县太爷往日是如何威风雄霸一言九鼎牛逼得不可一世,今日又是如何是待宰的猪狗一样倒在地上挨打受虐,观赏着县太爷的凄惨下场,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孽不少,怕是在赵老二眼里也是该死的,无不焦虑担忧自己今日也会有什么不幸遭遇,只叹倒霉调到这公干。WWW·KANSHU·COM
知县不愧是中山狼性子,到了这时候也嘴硬,也可能是照顾自身形象,不肯在部下面前露出丑态不堪失了官威和以后的统御力而咬牙坚持,被打得起不得身,却还在尖厉叫嚷不断。
“赵岳小儿,你敢如此行凶犯法?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
“有种你就打死本官。看朝廷怎么治你家的罪......”
赵老二根本不搭理他。
毕丰等相扑手没听到赵老二有新指示,见这狗官还敢逞强嚣张,显得他们殴打效果不佳,似乎证明无能,不禁恼怒,个个下手越发凶狠,没头没脑抽得知县皮开肉绽,遍体鳞伤,顾不上威胁叫嚣了,只顾惨叫挣扎满地乱滚。
任原见这位往日强势霸道得不行的狗知县也有今天,大感痛快。
他恨恨地大脚一脚把掉在地上的知县乌纱帽踩烂,也踩烂了知县的权威尊严,然后来到树下,对两惊醒了在树上晃荡着终于知道怕了正惊恐瞅着知县靠山受罚惨叫的甘茂母子抡起马鞭继续惩罚,抽这个一鞭,反手抽那个一鞭,打得痛快。
三条盘踞本县作孽嚣张太久的中山狼今日终于品尝到什么叫因果轮回报应。只是他们未必有这个觉悟。
任原这等巨人,身躯异常雄壮有力,和赵老二和刘通这样的克星较量不是个,但蛮力抡鞭子打人就可怕了。
他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条惨人的血沟。
打得甘茂母子痛得吊着也乱窜,只是嘴巴被堵着叫不出来,嗯嗯的,面孔全扭曲不成人相,哪还有往日傲慢猖狂样。
这还是任原留手了,没真使大劲,否则几鞭子下去怕是就能要了二狼的命。
狼知县被多人围欧,密集的鞭子不断,那罪更难受,扯破嗓子嚎叫。
瞅见代表朝廷威严的官帽子都被踩烂了,眼见赵老二真不怕就这么活活当众打死他,他再不敢嘴硬逞强了,不要脸地讨饶。
蹲墙根的县兵衙役眼看着知县一家这么惨,见识到赵老二的胆大强横凶残,更吓得胆战心惊,浑身哆嗦。
继续打得知县满地翻滚了一会彻底老实后,赵老二出来了,终于停止了殴打。
毕丰按事先安排的,把一张早写好的罪状书丢在狼知县面前。
血淋淋的知县趴地上勉强抬起头一瞅,看到妹妹和外甥论罪当死,上面也有认罪的血手印,这无疑是要他这个县官亲自定罪要妹妹和外甥的命,他眼神一跳,怒火再起,恨透了赵老二,也舍不得死掉外甥,不然就绝后了,却又反抗不得,就一咬牙赌一把,努力扭头看着赵老二狞声道:“想把行凶犯法做成合法?你想得美。今日无非是一死。你杀了本官吧。杀了朝廷命官,触犯朝廷不容触犯的底线,我看你和你家满门到时候怎么逃脱朝廷追究惩罚。”
赵老二对威胁无动于衷,背着手慢慢走到他面前,淡淡笑道:“你这种狗官只知仗着官皮和靠山做恶,只知权力好使,不知人间什么才是真正强大可畏的。须知人间有双重王法官法、民意。官法不制你,民意会收拾你。不信,你今日就能品尝。”
小刘通冷笑一声道:“不愿意认罪?”
“那就接着打。看这狗东西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真够硬就打死为止。你当你不干,我们就没办法把惩恶官面合法化?你死了,官印还不照样盖在伏法罪状上?”
毕丰等嘿嘿几声,笑着朝掌心唾口唾沫,抡鞭子更有劲地狠抽。
不屑几鞭子,知县就老实了。
这次是彻底死心了,软了,连连苦苦讨饶,顺从,赶紧听话地把随身官印就粘着自己的血盖上。
官印不是玉就是铜、金子等金属做的,不是电影唱戏中演的那样是黄布包着的放官员桌子上四四方方那么老大一个。照那样,那得浪费多少金属,又从哪弄那么多大块玉石做印?
知县这印就是七八钱白酒杯差不多大小,很好携带,官员通常也随身携带着用以证明身份和随时行使权力,万万丢不得。
这时,有侍卫过来附耳对赵老二说了几句悄悄话,汇报的是梁山间谍化身强盗搜抄诛杀县城诸贪家的情况。
赵岳一听搜到的钱财数,不禁吃了一惊。
“只金银铜板就三十多万贯?”
这数额不是抄了整个县城,只是几十个间谍杀手分队分头突袭抄了知县、主薄、县尉等出名贪官污吏和两罪恶大户的家。
更让赵老二吃惊的是:只知县一家就抄出二十多万贯,占了绝对的大头,而且钱主要是金银,铜钱数是次要的。
真是骇人听闻的小官大贪典型,好比二十一世纪的县长什么的贪了数亿。
本县是比较富裕,以前是人口众多、本地和往来的大小商户无数,但区区一县在这个时代能有多少油水?
这又不是曾经的沧州或豪商、海商与走私兴盛便利的江南。
这只是山东一个内陆县。
二十几万贯,这笔巨款得害死多少人命、坑尽多少商户农户渔夫家才能凑成这么惊人的数额?
沧赵集团和梁山情报网在泰安这并没有据点,赵岳自然不可能熟悉和此来就能准确了解此地贪官的情况。
他只是听先潜伏来的间谍反应这个知县是该死的官,此刻才知道这狗官是如此贪婪凶残,该千刀万剐。
这狗官真是狡诈,并不象高通判和亲朋那样广置田产店铺,和妹妹两家都是只有少量田地房产,把搜刮到的钱主要换成金银藏了起来。这样既不暴露巨富,政敌很难以大量田产等容易抓到的把柄针对他,让朝廷等上面也觉得他比较清廉可信,也能糊弄高通判这个政治后台,不至于引起靠山更大的贪婪索要,可减少不必要的贿赂支出,以最小的代价却更好地抱紧靠山大腿。
你有一亿,送一百万,和有一千万甚至少到只一两百万却心甘情愿奉献一百万,这孝敬心的分量在靠山眼里自然是不同的。
当然,少置地和豪宅,主要是现钱,也方便升官转任随时带着走,或者方便事发携款及时潜逃。
若事发等仓促间现卖房卖地回笼钱再逃,那自然是晚三秋了,现实也不大可能做到。
这狗官该死,是大祸害,这次必须就手弄死。
赵岳眼中闪过厉芒,又把一份认罪辞官状丢给狼知县盖印。
狗知县不敢不从,又心怀侥幸,感觉自己和妹妹一家未必会死,暗想事后就咬定是被赵老二枉法凶逼的,不认账就得。
两份罪状都官面弄好了。
小刘通拿着,把那缩着头躲后头的捕快都头叫出来。
一扬罪状,“你看到了?你们县大老爷大义灭亲,定罪处斩作恶多端甘茂母子,你这执法都头还不赶紧依法执行死刑?”
“啊?”
不止是都头和县兵衙役们惊骇,知县和甘茂母子更惊得震颤,个个面无人色。
想不到还是逃不过此劫要死。赵老二无疑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们。
公然以草民私意代朝廷王法,这胆子也太大了。
都头哪敢就这么听话地杀了甘茂。否则过后知县饶不了他满门,就是州上官僚也放不过他。
这厮扑通跪在小刘通面前,悲声哀求道:“请小爷放过小人吧。请不要难为小人。”
知县也回了神急叫:“且慢。”
被赵岳冷酷的眼神瞄了一眼,这家伙吓得一哆嗦,凶恶逞强气没了,“…….按律,死罪也应该上报朝廷复核审批,否则判决不算数。再者就算要处决,也得是来年秋刑才可杀。”
宋代法律确实是这么规定或这么个程序。
赵岳不理睬这说法,转头盯着那都头,淡淡道:“这狗官已经挂印辞官不是知县了。你还不知道吧?高通判一党通海盗的内鬼也被你们知州大人果断一网打尽,中午前就全死光了。这狗官是通判一党。特殊时期,你依法果断执刑还有什么顾虑?”
你敢有顾虑不听招呼吗你?
若敢,那也该死的你就此和你的罪孽主子都做被行刑的,一起死吧。
总会有在场的小军官吏头愿意对你们行刑。
都头一听这个,极度震惊后转眼更想到了新上任的县丞和知县是生死对头,知县死了,正合县丞意,县丞就是老大而极可能畏惧沧赵势大把这事定性成知县一族该死且当时不得不果断诛除的通匪内鬼,而温知州顺手就会定为铁案上报……
想通了,这厮就有胆子了,但还害怕杀完了知县,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个被定罪也被行刑。
小刘通瞅见他变幻的眼神和满脸惊惧企求饶命的表情,嘻嘻一笑:“你果断杀奸贼维护大宋朝廷最根本利益,自然有功,这次也不是不能给你个吸取教训改过自新的机会。说不定表现好,抓到了泰安官场剧变的良机就此升官有了品级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