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节半开的门
高封收到秘信后赶紧秘派亲信出城查探,在确知海盗已潜伏在沂州城附近有足够实力破掉城池弄死他后,根本没顾得进一步侦察密州那边的具体情况,就按信上说的配合着,象上次山东闹强盗军一样又一次主动弃城带着兵溜出城逃避去了。
当然,这得有正当理由。
得能骗过人,得不惊动强盗不让带走的人跟着军队逃走。
他知道事情的轻重,没敢把他堂兄极有可能葬送几十万大军并已落入海盗之手的事泄露给任何人,只说是要趁着重兵云集密州坐镇,有强援的大好良机,要为国为民一把亲自带兵去剿灭一直分布沂州各地山野为祸百姓的几股实力不小的强盗。
作为本州最高长官,高封终于“忠义奋勇”了一把,可把本州都监李飞豹感动坏了,也激动坏了。
这位都监是大宋内地为数不多的忠勇保国悍将,善使大斧,武艺高强,却是位类似霹雳火秦明的地方军事主官,没脑子。正是有真本事又这种特色,有用又好控制使用,高俅才特意把他从京军众多中低层将领中提拔起来调配给高封帮助坐镇沂州。
这样的武官自然不是畏敌潜逃的主。
不但不会逃,反而还会亢奋大叫,想好好和敢打上门来的强盗较量一番。要在战场显本事扬威并立功报国。
他名叫飞豹,可不是要做逃得快的飞将军。
上次高封怕被大闹山东的强盗军堵在城中弄死而弃城而去,就已经让李飞豹很不满了,只是受恩于高家要报恩,又是得听从本州主事文官调遣的武官,不老实听命令,高封就有权处死他,会死得很冤且没人能为他翻案,不得不服从。
这次若是高封露出又想重演弃城逃走一幕,李飞豹却是死也不肯答应的。
高封要逃,他管不了,也阻挡不住。他会带着愿意追随他的将士冲出城去主动找强盗厮杀。
死在战场才是军人的尊严荣耀。
即使没人追随他去送死,他也要自己独自去挑战厮杀一场,死而无憾。
况且自负本领,杀一场,宰强盗几个头领,挫挫强盗的嚣张锐气却未必就一定会死。他有信心能杀出重围逃走。
高封很了解这位莽夫,需要这位悍将随行保护,自然绝不会对李飞豹透露一点风声。
李飞豹这样的二愣子“傻瓜”哪耍得过奸诈会骗人的高封啊,被唬得热血沸腾,带着四个得力提辖: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和辛苦训练的弓箭兵,一心准备配合高知州狠狠剿杀辖区内的贼寇,争取一举荡平本辖区的强盗势力。
为了掩盖真相,为了保住自己和极可能落入海盗之手的靠山哥,高封连家人都没带走,赌一把海盗承诺不杀他亲人的信义。
按强盗指示,他只留下几百兵力象征性守城,统其他军队装模作样向北而去。
结果自然是沂州城紧跟着轻易陷落。
城中的贪官污吏、以及此前从高封的抢劫屠刀下幸存的关系硬也有名的恶霸豪商等大户被诛杀一空;府城财物军需连同高封心痛得要死却不得不硬起心留下的抢劫成果一起被掠走。愿意追随海盗的人自然也一并跟着海盗走了。
有正直些没被杀掉的官吏在海盗迅抢完又迅退走后,赶紧去通知“不知情”的高太守领兵返回。
高封装作大惊失色,其实心里也确实紧张,怕家人被海盗不讲信用而杀光了,赶紧调头向回赶。
他的心腹武官左右城防御使万夫雄、阮其祥更是大惊失色,既庆幸自己没在州城遇难又心痛好不容易贪渎搜刮积累的家产。
李飞豹则既惊又怒,不知自己的一腔热血被高太守耍了,担心家人安危,急于回家查看并想着追敌报仇。
至于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四将都还年轻,而且都没成家,老家也不在沂州,惊闻恶耗能相对从容些。
高封知道本州官兵中只怕也有不少是想投靠海盗的,有心趁机清理这些人除掉后患,免得日后再被海盗利用来破城杀了他满门,借着手下众将急于回家而无心照常监管将士的机会,有意带头打马和众军官向回急赶,大军也跟着乱哄哄跑就散开了。
一离了城池的困锁,又缺乏监管,那些家人已投靠了海盗或是自己想卷家人投靠的将士纷纷趁机逃走。
等到回城,五千多军队逃得只剩下勉强一半。
这个结果,别说是高封这些狗官烂将,就是李飞豹也好不惊恐。
原来本州军中居然有这么多不忠大宋的将士。这还是海盗不要劣迹斑斑烂污人,有人想投靠海盗也没机会的结果。
这要是此次没去剿灭本州的山贼,那,海盗打来,城里的将士一内应……
沂州众将官一想像自己守城时却被身边将士捅了黑刀死得糊涂的凄惨下场,无不惊出一身白毛汗来。
他们不知内情,此刻只感激高封突然兴起的忠勇报国举动,感叹高太守果然真是命大有福之人,跟着这样的主官太幸运。
高封有苦不能说,急三火四回到府衙家中,家里空荡荡的,但看到老婆孩子都在,海盗居然真就言而有信,这才放下心。
转而,他又愤恨不已。
小妾、侍女丫环和为人老实能干的奴仆被掠干净了,罪恶的奴仆被杀了,高封都不在意。
他的管家等几个得力又重要的奴仆和那些忠心又有本事的护院打手,都随军跟着伺候主人“去剿灭山贼”,保存了下来。缺的人可以再弄。高封恨的是财产损失,更恨海盗拿了高俅危及到他的荣华富贵。
高俅若是死了,没了靠山。他这样的无才本没有资格混官场的官僚转眼就会被排挤者打落原形,一切荣华都会成过往。
但,无可奈何,只能把恨藏在心里,独自默默吐下苦水焦虑地等待着高俅的消息。
对帮助统治搜刮本州的通判官等用着顺手的同党官僚这下全死了个净光,他丝毫不在意,责任在他也没有任何愧疚感。
死光才好。
没这些聪明士大夫能察觉或猜测到隐情拿他把柄,没人能私自上报情况,更有利于按后续情况编造说法糊弄朝廷。
李飞豹气得哇哇大叫,在家中直跳高。
他不吃空额,不克扣军饷,当有实权的都监时间短,加上收点下面的孝敬也没有多少家财。财产损失,他不在乎。
他痛苦愤恨的是跟他吃了不少苦头的无辜老婆孩子全被掳走了,难知家人吉凶祸福。
万夫雄、阮其祥这两高封的军中黑手死党家被洗劫一空,凶悍歹毒老婆和儿子皆被杀,妾氏奴仆无辜孩子消失无踪。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二人看着满地惨状,既惊惧不已又愤恨难平。
而在阴森恶臭闷热的地牢焦虑等待的高俅闲得没事多琢磨,这时也更多的想通了海盗诛杀掉怀化大将军对他的好处。
怀化将军尽管在家中地位重要,但他不是家主,而且家是个依靠皇帝恩宠生存的勋贵大家族,有众多成员要养活,家族子弟还有不少当官的,也不是只靠怀化将军一人支撑权势富贵,若是交纳巨额赎金会触动家族中太多人的利益,影响整个家族的运转和繁荣,所以就算是怀化将军是家主,也必定会有很多人找理由强烈反对屈服海盗勒索。
真正关心怀化将军生死的老婆孩子做不了主。闹腾的结果必然是家族不管怀化将军的死活拒绝交赎金,并且会努力化不幸为家族富贵前程的有利条件,把禁军惨败灭亡包括他高太尉在内的重臣被俘虏、家中遭遇敲诈的事汇报给皇帝,以示不惜牺牲怀化将军这样的重要家族成员也决不肯向海盗苟且屈服的一片赤诚忠君心。
皇帝更信赖了,必然会回报一下忠心,再提拔个怀化将军家的子弟当高官。
这家总体不但没损失反而会凭此灾祸得利。
不用怀疑这家会这么冷酷无情地对待怀化将军。
为了把住皇家信赖、保住家族的富贵荣华,先祖后再也没有出挑人才的开国勋贵们家家都是一直这么做的。为了家族,必要时,谁都可以牺牲掉。
怀化将军满门兴衰荣辱不关高俅的事,死不死的,高俅也丝毫不关心,但不死会危及他的命运,所以还是死了好。
从海盗杀怀化将军主动防止泄密,高俅敏锐看到放他走的信义,由此安心不少,怕就怕海盗变卦要命不要钱。
高封捂盖子没急着上报朝廷本州损失,在煎熬中总算盼到了高俅的消息,阅罢信却是喜出望外,又极担心海盗变卦,赶紧打亲信把高俅三人给家里的信秘密送到东京,通知并催促三家赶紧凑钱赎回人。
可不敢耽搁。高俅随时可能没命啊。
这三家人,被海盗扣住的可都是家中顶梁柱,是家主,更是家中富贵生活的唯一靠山。男人若是没了,那一切就全完了。
当家主妇收到信,惊恐却不敢怠慢,赶紧全力按海盗索要的去准备。
然后以太尉府的权势秘密调了些亲信军士打手押运,并由面子巨大的高府大管家亲自押送出城,因为赎金太多了,装车不知得多少辆,一齐出城浩浩荡荡太显眼,怕是露馅会泄露屈服海盗的罪证,让朝中有心拿住把柄,只能冒充高府操作的物资一批批谨慎地走各城门分散送到城外,城门自然无人敢拦敢检查高俅家的东西,实际上也不在意这些事。
一路畅通无阻,再汇聚运到海盗指定的运河边装船。
蔡京等哪能想到高俅等带领几十万大军出征,如此雄厚实力居然也能被活捉。
他们掌握的还是海盗利用高俅和辅国大将军的口吻上报的最近战局。
奏折上,官印和加盖的私人印章都正确,没让人怀疑的地方。所以满朝还以为高俅他们率领大军正和海盗及清真流寇奋勇血战并有进一步斩获,只注意高俅是不是秘密把抢劫的财富运回京城家中私吞,只管进京的,不关心留意出京的。
对高府往外调动东西,也无人注意。因为太正常了。高俅家也是有许多大买卖的。
负责押运的亲信军士和打手也不知自己押运的是什么,也没资格知道,更不敢乱打听。
高俅权太大,也太可怕。
身手部下只管遵吩咐老实干活,管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难道想多事一不小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嫌命长了?
高府大管家生怕海盗派来接赎金的河船在运河上被官兵盘查阻拦出了麻烦更耽误了救主时间,带了几个亲信亲自陪同南下,专门负责以太尉府权威开路,争分夺秒赶路,一路倍加小心殷勤伺候讨好海盗,极尽卑躬屈膝,也真是忠心高俅。
顺利到了南边,在出海口结清赎金转装了海航,海盗告诉管家:“你只管回去。不日你主子就回京了。”
高府管家只能老实听着,下了河船,找了车马赶紧返京报知当家主母钱送到了,剩下的只能干等消息。
高俅三人在地牢中天天只能喝稀粥,啃看见就想吐的烂酸菜,却为活命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下。
熬得想死,这天,高俅三人终于出了地牢。
重见天日真好。
尽管刚下过大雨,天还是阴沉沉的,斜风细雨让人不爽利,但高俅感觉空气是那么新鲜,一切都那么美好。
三贼都以为是赎金交清了,自己要被放了,很快就会自由了能重归东京富贵世界继续享受,谁知押他们上来的狱卒突然变脸如凶神恶煞般不由分说把他们三个吊在半空。吓得三贼惊恐以为海盗变卦要杀他们了,熬得虚弱的身子屎尿齐流。
结果却是被淋着细雨毒打了一顿。
沾了水的鞭子抽人格外痛。三贼惨叫不选,被抽得昏死过去。
再醒却是被雨水和剧烈疼痛弄的。
三贼惊恐睁眼,现自己是躺在牢房外院里的烂泥地上,满身泥泞和脏臭,狼狈得不行,却庆幸还活着。
机警狡诈的高俅在万分痛苦中也不忘观察四周。
他现牢狱的大门被风吹得是半开着的,牢狱居然无人看守,外面的街道上也空无一人,风雨中的密州城听不到任何人声,感觉似乎成了座死寂空城。
高俅的昏暗无力眼神一下子暴射出强烈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意......8
第657节当皇帝其实也挺可怜。
为爱,一个平凡的母亲能抬起上吨重的汽车救自己的孩子。
为民,一个平凡的人民子弟兵能举起自己体重近两倍的二百多斤大胖子帮胖子脱险。
为恨,一个平凡的人腿断臂折,身中数刀,血快流干了,甚至心脏都破了,还能反扑缠住仇家用牙齿咬和仇家同归于尽。
人在意愿驱使下暴发出的潜能到底能有多惊人,高俅也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家伙从毒打昏迷中醒来,惊喜发现了逃生的机会,求生欲望下顿时感觉不到鞭打雨淋的巨痛折磨,忘了这些日子极度饥饿加极度焦虑煎熬形成的虚弱,似乎之前从地牢里奄奄一息出来的人不是他,从极其泥泞滑溜的雨水地上一骨碌就爬跳了起来,带着浑身泥泞和一裤裆屎尿的沉重湿衣累赘,动作居然异常敏捷,不愧是踢球的高球,若有武林高手在此见到了也必定会大为感叹:高俅这身手,我这高高手也不过能如此。
高俅顾不得向两个还坐在地上只顾蒙头瞎脑哎哟哎哟瞎叫唤的两大将手下,径直轻手轻脚奔向半开的牢门,如轻功高手一样轻盈而迅捷,几十米距离,能一晃间就到了门前小心翼翼探头向门外左右查看。
没有人。
门外左右没有隐藏的卫兵。
街道上仍然不见一个人影。密州城也仍然听不到一丝人声,死寂得不象是人间城市,直如一座人死绝了的鬼城。
“海盗应该是走了。最近这几日一直再没见到密州知州,地牢饭食随之变得极差,不是人吃的,他应该是被海盗弄走了,有心讨好我也照顾不到。毒打应该是海盗为出气。赎金一准是收到了才放我出地牢。打得这么狠,应该是狱卒的小人心思……”
高俅脑子里一晃间就闪过这许多念头,生死危及下,即使身体状况糟糕之极,脑子也不似之前的昏沉迟钝,思路灵敏。
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总算察觉了异常,停止了叫唤,扭头看到领导的鬼鬼崇崇行为,也挣扎着爬起来。
恰好高俅扭头想召唤他们,看到二人扭曲着肮脏丑陋的脸在细雨中呆头呆脑的狼狈傻比样,不禁气恼地哼了一声,吓得二将一个哆嗦,顿时身体似乎不痛了,也不虚弱得风吹就能倒了,精神也有了,望着高俅的神态和从前一样恭敬卑微讨好。
“哼。”
高俅心里舒服了点却还是又怒哼了一声,轻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护着本官跑吧。”
能不能活命就看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海盗刚撤离,肯定还没走太远。
高俅此时生怕海盗又反悔了不想讲信用安排人突然折回来杀自己出气,直恨不能肋生双翅转瞬远飙千里,离这越远越好。
骂了两手下大将两声,提醒二人赶紧担起对自己应尽的职责,在险地,他无心多耍威风,再瞅了一眼监牢那边,确定确实无人在暗中看着笑话监视,当即轻轻拉大门缝,机灵地一闪身就钻了出去,带头向外逃去,动作真是急如轻鸿快似羽雁。
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也来了精神头,这会儿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身体不痛了,手脚不麻了,跑步也有劲了,饿了十多天瘦了却仍如狗熊一样粗笨的身躯居然紧跟着苗条的领导也能轻捷地钻出不大的门缝,并且撒脚如飞,如踩着风火轮一样飞窜。
三人急急如叫花子去领超级大奖,眼神贼亮,小心谨慎,健步如飞,鬼鬼崇崇穿过大街,钻过胡同,飞过水沟…….
尽管下雨天一路上连只无主的猫狗也没碰到,没人堵抓他们,他们却仍然一口气奔出了地盘着实不小的密州城仍然丝毫不停顿,认准方向,一头钻入雨幕中继续向西边的沂州方向拼命跑去。
又狂奔了十几里,感觉安全了,憋的一口气才泄了,这时才感觉到双腿如泰山般沉重的难以挪动,胸膛象要炸了般难受,累得张嘴拼命呼吸也觉得喘不上气来,头更是晕得真转圈……
眼前阵阵发黑,身子直打晃,三贼看到路边有片树林可藏身,就一头扎进去,然后不管不顾地直接瘫躺在地闭眼呼呼喘息。
雨下得更大了,由密密的细线网成了天地混沌,一米外几乎就难以辩人。
满身伤痛虚弱疲惫之极的三贼狂奔了一身臭汗,即使是在盛夏,被暴风雨一淋也不禁感觉冷得难以承受。
但,他们逃生发挥的潜能已经用过了,恢复了正常状态,累得几欲昏死过去,连手指头动一下都不想,死了一般仰面朝天躺在树林中的泥泞冰冷野草地上,浑身的鞭伤在雨水浸泡下蜂蜇般痛苦也顾不得了,任越来越大的狂风暴雨没头没脸猛淋猛灌,喘气都被风雨影响得困难起来也懒得动一动避一下,如此躺着会伤了身体根本至少大病一场也没力气在乎。
好处是,这一路冒雨狂奔加暴雨狂浇,多日未洗而肮脏不堪的头脸清爽不少,吓得裤裆里的屎尿也抖落加淋得干净不少。至少那股子在夏天里格外难闻的臊臭味很淡了,淡得至少他们自己眼下是闻不到。
过了好久,两大将惦记着照顾讨好高俅保住性命和前程,反复鼓劲挣扎,终于虫子一样蠕动着坐了起来,大口喘息几声,再鼓劲爬到高俅身边,一齐动手拉高俅起来,并深情又焦虑地呼唤着:“太尉,太尉?快醒醒。”
“不能这样躺着啊。”
“咱们得找地方避避暴雨。不然这样淋下去人就废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很荣幸地跟着高大人打了无欲无味针成了食不知味的太监,已经是个空有心思和狡诈的行尸走肉废人了。
……
隔日,发烧濒死的三贼被高封派来的数批人中的一支高兴地找到了,救回了沂州城。
高封一直关切着密州海盗走了没有,为自己安全,也为能及时接应堂兄高俅,专门派人在两州交界紧盯着。
细作扮做百姓,远远看着大密州乡野再次变得空无一人,不禁感慨万千,有点悔恨自己是个坏蛋,连投海盗都没资格。
密州人本就是强盗军闹山东把密州原来的人财物洗劫一空后搬来的外来户,在密州生活时间太短,在这没找到幸福,好地好店铺仍然都是有权有财有势的人的,自己仍然是最卑贱痛苦的底层户,种着薄田做着艰难小生意却承担着大宋全部税赋,负担沉重,压得直不起腰来,一样继续被贪官刁吏地痞恶棍肆意欺压盘剥,这里没有希望,自然也没有感情,根本没扎下根,心是飘着的,总准备着有机会就随时离开,所以,海盗一来招呼,靠海边得消息早又有地利优势的反应快立即走了。
铺天盖地的官兵来了。海盗走了。官兵随后就消失了。海盗悠然回来又继续肆无忌惮地招呼移民。上次没来得及走的人家这次赶紧毫不犹豫抛弃密州,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的,都跟着海盗走得一个不剩下。
为了能有这一天,即使有什么恶习恶念也强忍着,努力做个好人。就怕连当海盗的希望都没有资格去梦想。
躺在温暖舒服的房子里,高俅疗伤吃药喝粥,居然比两强壮的手下大将先恢复好了不少。
这也许是托了平日里经常练习踢球陪皇帝娱乐得快活的福。
可见多锻炼点本事,多进行一些有益身体健康的活动陪领导娱乐好是多么重要。
好身体真得太重要了。
不止有助于工作学习生活泡妞…….就是跑路也得有个好身体为基础啊。
高俅同志的事例很有启发意义,教育意义深刻。
高俅和高封,一对难兄难弟,想想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和承受的巨大损失打击,回想由天堂骤然跌落到地狱的自由落体式痛苦折磨,无不感慨万千,不禁泪眼相看无语,拥抱着痛哭一场。
哭够了,高俅拍着高封连赞:“兄弟有心了。哥知道你对哥最忠心,知道你最听哥的,哥知道你的好……”
他这一动,牵动了满身的伤痛,痛得不禁直咧嘴咝咝,赶紧恢复僵尸状态。
高封抽泣道:“哥好,我也好。哥好了,咱们高家才全都能好。”
高俅身体不敢再动,只转着眼珠子扯扯嘴角道:“好。你明白好。高家全明白才好啊!”
这家伙心思确实灵透着,清楚目前再难受身体再不好也不是躺倒悠然疗养的时候,得赶紧想周全怎么向皇帝交待。
他强忍着困顿,支撑着精神问明了高封沂州的遭遇和怎么处理的,再次赞扬了高封不是猪队友,关键时刻不糊涂,没掉链子,让沂州的主要官员死光了好,捂盖子捂得严密没胡乱上报好。
结合兄弟说的和密州知州透露的信息很快有了脱罪揽功理由。
在沂州稍休息了几天,身体好些了,高俅立即强撑着精神让兄弟安排人护送他回京面圣。
这时候他体味出味来,原来挨了一顿毒打也不全是坏处,起码编的理由更有了可信度。
要是打了全军覆没的败仗,他却全身根毛未损,活蹦乱跳地回了京城,战事理由编得再好只怕也没人信,怎么蒙其实不乏聪明也疑心病越来越严重的皇帝?
道君可不知他的高爱卿早被囚禁起来根本从来没和海盗打过一仗,包括打败仗。
他只以为高爱卿仍然在和海盗大军斗智斗勇忠勇血战一时难分结果,正怀着极大希望等待着高俅的好消息。
海盗凶狂,太可怕,破城杀官如破竹杀鸡。
所谓辅国大将军和高太尉统军大战海盗的地点——密莱登三州,附近的各州府紧闭门户守好自己的城池全力保住小命都怕不能够,根本不相信只能糊弄鬼的花架子禁军能打得过凶猛如鬼神的海盗,对禁军大军追剿海盗根本不抱希望,哪有心思去管密莱登的战事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在探子派一个消失一个后也没人再敢冒死去极度混乱危险的战区查看详情。都准备着在城里安静清闲等着,一有坏消息传来,如果察觉海盗有来犯之意就豁出官不干了,获罪也立即弃城逃跑。
决不傻乎乎遵守敌来时不准弃城逃跑的国纪纲常守着城池白白等死。
决不再象前面的那些州府那样抱侥幸心理想逃又顾忌律法追究,没跑想守守看看,结果英雄能臣幸运儿没当成,满门遭殃。
决不。
跑了保命总比死得惨所谓光荣殒国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禁军打胜了的好消息果然没传来。
但海盗战胜了,又继续猖狂地肆意到处破城杀官抢劫的坏消息也没传来。
登莱密三州连同附近的人几乎都跑光了。除了登州城继强盗军闹山东后又一次幸运逃过了攻击得以幸存外,其它两州城和全部县城都被破。官员不是坏得被杀就是没罪恶得被劫走了。
幸运的登州官员吓得缩在城里什么也不故道,不能上报什么。其他地方的官员全没了,无人上报。
三州剩下的寥寥无几百姓都是避所谓交战区远远的,生怕被杀红眼的战场牵连进去枉死,听说是官兵海盗正打仗,但到底打什么样甚至打没打都不清楚。
百姓哪管打仗这种国家大事,只关心自己的生命和小日子。
大事是官爷才有资格操心的。小老百姓吃饱了撑得操那没用还可能要命的闲心?
如此就没人知道交战区情况,登莱密三州成了近乎无人区,也没人向外传播消息。
临近的州府官员在各自负责的城池中瑟瑟发抖,日夜坐卧不安,只顾听风声逃跑,上哪去知道登莱密的具体消息?
别说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些也不会上报。
那是别府事,不干自己的事。
当官的首要原则就是少操心别人职权内的事。
操心不该管的事,手伸得太长,只会竖敌自找麻烦。此乃官场大忌。
何况这回是皇帝宠臣高太尉高泼皮主管的战事。私自乱报于皇帝,说坏是得罪高俅这睚眦必报的歹毒小人。说好也未必符合高太尉的心思。能中进士当官,没人是笨蛋。都是识相的。
正确做法是高俅胜了,摸准高俅上奏的内容来唱赞歌凑趣符合一把让高俅的功绩更明显。高求若是败了,更得摸准朝堂的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配合风向。官场上的事,事实如何从来不是第一位的。立场态度才是最高原则。
当皇帝是至尊优渥美事,但很多时候其实也挺可怜。
他是官员集体蒙骗戏弄的最高也是首要对象。天下大事,最后知道真相的总是皇帝。
真相到死也不知的最多事实通常也是皇帝。
第658节补兵高招
佛说种如是因,得如是果。
其实,能盛行世界的宗教信仰都有类似的理论。
从宏观看,人只是万千生物中特别的一种,为生存发展,利益是立足点,是首要的,自私自利趋利避害是种本能。植物要争夺阳光水分生存空间。动物缺乏不了血腥厮杀。人与人、由人个体构成的种族与种族国家与国家间首先是利益上的竞争甚至敌对的关系,其次才是其它关系。
无视这个生命本能根本为基础构成的人类社会一切,定义人之初本善本恶毫无意义。
人的出身、智商、性情、追求、身体素质等等方面的天生差异其实已经天然决定了人是分等级的,加上必然的竞争关系,没有阶级也必然有等级存在,总有领导与被领导的权力差别,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大同世界神话天堂一样只是美好幻想。
天堂里还有个统治一切的上帝呢。
强如都是神,那也得有佛祖与佛徒、天帝与众仙、宙斯与众神的上下之分利益分配大小的关系。
科技极度发达了,可以除掉人的生理缺陷,塑造得人人都是强者,素质都差不多,没等级了,那种社会其实更糟糕。
谁会服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皆是强者只会造成社会结构无序,竞争更混乱激烈甚至血腥。
总不能一人一个可以随便欲取欲求的星球吧?
那样的话,没有社会,聪慧生命生活得没有意义。就得凑一块相爱相杀。
况且,一人一个星球。星球与星球也是有天然优劣与条件差异的。天下没有完全一样的树叶。
那么,谁该得那个条件更好的星球呢?
这仍然是个等级与竞争的问题。
等级与竞争的基础现实加因果关系,反观历史,宋朝灭亡不能怪百姓懦弱、文恬武嬉腐化瞎搞、士大夫自私无耻自大、军队贪生怕死缺乏军人风范极度不堪。
至少不能全怪。
因为人有主观能动性却要被动适应社会尤其是政治环境。
非时代巨变的特殊时期,谁敢不屈从社会就会被社会教训,敢反抗就会被社会碾压成血腥铺路石,成为社会现实与历史惯性展示固有根基的威力的血淋淋装饰品。宋朝的环境迫使百姓懦弱,放纵形成文武种种不堪。
北宋短命,灭首先是灭在自己的病根上。
反观宋史,宋朝特色可简单归纳为两个字:苟且。
杯酒释兵权,皇帝与开国大将苟且;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帝与社会文化精英苟且;
夺孤儿寡母的江山,皇位就是苟且得来的。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但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比如对民族的懦弱趋势,比如对统治阶层的腐化堕落。
苟且的政治必然放纵腐化堕落。
为巩固苟且得来的江山,必然强化愚民想方设法弱化民族的抗争意识与血性。
宋朝社会环境宽松,不是领导者开明,而是苟且的根导致不得不宽松。
立国根基和立国原则是建立在苟且基础上的,设计的臃肿繁杂体制结构说是分权相互制衡,其实是要官员相互苟且才能开展工作。政治主导社会。整个社会氛围就会充斥着苟且,无骨。对外,对敌国,苟且偷安也就必然。
没有铜筋铁骨的大厦是不会长久的。
苟且无骨的政权必然短命。
无骨的民族必然要承受磨难甚至毁灭,繁荣与欢乐都是在半空飘着的,空的,在历史上短暂一闪,不会有未来。
在强敌环伺下,南北宋却都苟且为本,岂有不灭的道理?
中国人自古就有义气好汉情结。但宋朝人没有英雄情结。
看着宽松的环境因苟且其实是不允许能改革和引导社会飞跃前进的英雄人物存在的,也没有诞生划时代英雄的土壤。
英雄的使命是打破旧的开创新的,必须有开天辟地的意志,不能苟且。
不苟且就不能容于宋朝。
宋朝出现赵佶这样的腐化任性让北宋短命早早终结的艺术家皇帝,出现郭京这样的小人物却装神弄鬼轻易让金军终结北宋统治,出现岳飞被政治轻易玩死了年轻轻早亡壮志未酬,这些都是看似偶然的必然,是自私残暴封建**、传承并强化腐儒懦弱精神传统、懦弱加强苟且、开国立国的苟且根基环境和进一步强化了懦弱,这一系列因素发力导致的。
历史是由无数偶然事件构成的。偶然的其实是历史的必然。
这是人类社会的等级竞争与因果决定的。
民族特色具有强大历史惯性,懦弱民族苟且政权,想靠自身反醒由内部净化就能达到升华飞跃,那是天方夜谭。
唯有外敌带来的毁灭式残酷战争才能强行根除民族恶劣的传统习性。
战争屠杀才可能有效铲除守旧顽固。
不变就得死才能形成发自人心根本的动力。
赵岳引导家族在海外铲除野人立根,最初是逃避大宋残酷历史宿命的消极心理,后来才醒悟这样才能利用战争清洗并断掉故土的恶劣传统真正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没有致命顽疾弱点的强大民族。
他是穿越者,能反观历史认清这个。
身陷时代局限性的宋人就没有这个能力和见识了。
道君皇帝赵佶是个标准的宋人,哪会知道祖宗所立的开国立国的苟且原则轻易得了江山却也是迅速终结统治的因。
他这时候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因为赵公廉得了个龙图阁大学士的空号就被糊弄得安静老实了,没再闹着辞职。而他看好的能臣郑居中干的也漂亮。
圣旨快马下到沧州,同样是标准宋人的郑居中看到皇帝授权自己暂代高阳关路军权,不知皇帝是想要他兼任高阳关路观察使还得继续留任沧州,只以为皇帝是信任了他的掌军能力要提拔他回朝任军方第一人——枢密使,设法补全河间府边军的事是朝廷对他的进一步考验,也是向满朝文武证明能力,皇帝有理由说服众臣封他为军方大佬而特意给他的奠实资历功绩的机会。
因此,他为自己的化罪为功奏折水平大为得意,也亢奋地积极去干。
但,从哪能迅速弄到兵员补充进河间府边军中?
沧州这边几乎没人了。瀛州百姓也少了个差不多光了。
似乎没办法完成近七万边军的缺额任务。
数量太大了。
这节骨眼上,别说从瀛沧弄到七万人当兵,就是七百人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难不到郑居中。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沧州城内的居民身上。也只能从这方面搞。
沧州城如今是个奇葩存在。
这里的居民有十万人左右,却几乎都是男光棍。
大宋的财赋根本——江淮、江南、蜀中,在海盗没有洗劫这些地区的城市时,富裕无比却发生巨变的沧州城自然是首选占地盘的捞金宝地。
郑居中乱搞,搞乱了沧州的优越经济环境,逼走了沧赵家族十几年经营影响引导和赵公廉执政共同辛苦培养创立的守法有良知原则的工商团体,给了捞金人渣良机。想来钻空子捡现成便宜不劳而获的人从全国各地闻着味蜂拥而来,以各种险恶卑鄙方式进一步逼走和清理了思想开明素质优良的沧州城市本地人,和郑居中合力进一步重创并成功摧毁了当地原有的人群势力。当然也摧毁了当地花十几年才好不容易慢慢培养形成的优良经济模式,把沧州再次拉回了原始。
沧州重陷落后,罪魁祸首的郑居中不在乎这个。
他只想完成皇帝交给的秘密任务,自诩是忠臣,为任务间接搞垮了沧州也不认为是罪过。
沧州城的光棍居民都是什么人?
吃喝嫖赌,败家破产后为还债和花销卖了老婆卖了未成年没有反抗能力的儿女的地主及子孙、倒霉失去官职的坏蛋官僚与只会享乐坑人却失去生存依仗的纨绔子弟、没落的勋贵豪强、破产的奸商家庭、考不上科举又想当爷的穷书生酸秀才、失去衙门工作没了官皮来谋利的刁吏、捞偏门的地痞流氓黑帮成员、甚至是潜逃在外化名在边关沧州重新装良民的罪犯......人员构成来自全国各地,全是社会渣滓,全是盯上沧州的富裕来伺机夺利的恶棍,来沧州祸害也确实趁机占了商铺房产等能坐享其成的好处。
当然居民主体是出身卑贱的社会底层坏蛋。
郑居中盯上的是,这些沧州居民是坏蛋却是没胆子当强盗或是不看好田虎王庆之流造反前途不敢投靠加入的人。
这些人连海盗都不稀得要,想加入海盗都没资格没机会,不会背叛大宋跟海盗走,只能困在大宋,又不敢加入造反队伍反抗大宋统治,还比寻常百姓青壮有胆子,敢打敢杀,够凶狠歹毒,弄去当兵打仗正合适。
在宋朝士大夫眼里,当兵的丘八和人渣恶棍是同一类的下贱者,都是死不足惜的,就该承受兵凶战危的摧残折磨逐渐消耗在凶险战争中。人渣当兵也算是废物利用对国家有所贡献,还能消除社会隐患与危害,具体到沧州城就是减少祸害,利国利沧州百姓,更利沧州官员的统治。
沧州城少了这些危险的居民,至少下次辽军再打来,城内少了内乱危险。
把沧州城的这些光棍居民弄去当兵守边关,也是给这些人赎罪谋新生甚至能当官的机会,属于慈悲恩德良心盛举。
关键是绝对是一举多得的妙策。
好吧,郑居中也不在乎慈悲什么的自我催眠心理安慰。
士大夫在道德方面的承受能力是很强大的,只要有利,曲解、片面强调一点忽视其它圣人的微言大义,甚至完全无视士大夫自己口口声声信奉追求和维护的孔孟圣言道德准则的要求都不算个事,岂会真需要自我道德安慰的精神支撑。
说到底,他只想完成任务让皇帝满意,由此好处就来了。
在这当口,别说州城居民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就算是品行高尚应该褒奖的高素质良民,他也会毫不犹豫弄去充兵员。
刁民恶人狡猾,不象好人那样好哄骗糊弄,但以利诱之是对付这类唯利是图者的最犀利有效利器,一勾一个准。
站在统治者的有利位置,利用信息和话语权不对称,设计哄骗底层无知的小人物太容易了。
沧州空了。城外撂下了大量田产房产不能便宜了外地来的流民。身为当地父母官得优先照顾共患难的府城人。要把沧州的无主田地优先分给府城居民,让大家当地主当雇佣外来百姓的老爷,并代官府加强对沧州基层统治。
郑居中以这个借口诱惑城中的光棍恶棍们主动疯狂争抢来报名,把孔武有心计手段有能力争出头的最强横者上千人先诱骗出城,由看着和善的所谓衙门负责带人去逐一看地分田的吏员引到空无人烟的远处,由事先安排好的军队抓起来强行加盖充军金印标记,打上了标签,统一押到沧州边境交给来接收的河间府边军接管并押去边关编列成军严回整训为军。
被骗者中自然多有城中各帮派的头领,凶横不老实,有当大哥的好日子过岂肯去艰苦凶险的边关当大头兵。
对敢反抗不从的,郑居中早有令,直接当场以私通海盗为罪名凶残杀掉,既除掉敢闹事入军也难管理的剌头,又震慑其他不想屈服想以集体力量反抗去边关当兵的人。杀人,在此时也没有麻烦,不会被朝廷追责。
从沧北边关裁撤下来的这些沧州军别看抗辽打海盗没胆子也没战斗力,一个个对敌只会当缩头乌龟,躲在坚城里有有利的壁垒依托也不敢奋勇抵抗攻击,怕死熊包得很,但对府城这些居民小百姓却是习惯地威风凛凛不是一般的骁勇强横,有胆量动手,也有实力对付,挥刀舞枪把这些拉帮结伙为祸沧州城的强徒杀得鲜血淋漓,除掉一些刁顽敢带头反抗的,打得敢跟风起哄的哭爹叫娘下跪求饶,收拾得剩下的人老实的象鹌鹑乖乖盖金印。
郑居中用同样手段,把城中青壮居民一批批诱骗出城强弄去河间府充当兵力。
缺的近七万兵额很快就补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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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节凉了半截
当高俅出现在朝堂时,道君皇帝一眼望去,震惊得不禁脸色一变。更新最快
昔日的高俅先不说长得怎么样,最起码是精神十足,双目机灵有神,脚步轻捷,腰杆笔直,气势昂扬,满怀信心,一身的富贵威仪与精明干练,看着就是位有灵气,有福气,有本事,有气魄,更有勇气和担当的国之干臣,值得信赖依重。
而眼前的高俅,脸庞瘦削得颧骨高耸,尖嘴猴腮,成了后世女人追求的巴掌大小脸,因为脸瘦了太多,本来平常的一双眼睛此时显得格外大,而且布满浓密血丝,象是红眼病一样红肿而暗淡无神,面色更是潮红又焦黄,加上瘦得病痛的萋牙咧嘴,一看有丑陋狰狞之感,脚步虚浮,摇摇晃晃,似乎走路的力气都欠缺,象是吃了耗子药临死前的老鼠一样,原本合体的朝服罩在身上空空荡荡,走动间如流魂野鬼一般,整个一病入膏肓状态,风吹就能倒,仿佛随时会倒地咽气。
道君皇帝是个多情的艺术家。
多情之人多是见异思迁的,常薄情寡义。
毕竟人的精力和许多条件是有限的,倾情了一个,精神和物质付出多,必然就得厚此薄彼而发展成喜新厌旧的冷酷。
道君皇帝就是典型的见异思迁之人,自诩风流多情不忘情,实际哪可能做到。
但他对高俅却是真关爱有佳,并且自始至终宠幸不断。可谓基情满满。
此刻,他看到高俅一副随时要翘辫子升天的濒死鬼模样,吃惊之余,关切由生,不禁脱口而出惊问:“高卿,你这是怎么了?”
才不几天前报上来在密州好好追剿海盗打着仗,言语之中还满是昂扬的斗志,饱满的精神,胜利的喜悦与凯旋的信心,这转眼间怎么就成这模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把高卿折磨成了如此落魄形象?
难道是战事紧急,旷日持久,操劳过度,伤了身子,病得极重?
赵佶太相信高俅对自己的忠心,压根没怀疑过高俅也会骗他,此时还没想到会是大军惨败。
高俅岁数比赵佶大,但这会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见着亲爹一样,扑嗵一声双膝跪拜在地,深情哽咽道:“启禀圣上,臣有罪。”
道君闻言一愣。
有罪?
莫非是一时大意,由胜而败,遭海盗毒计算计了,吃了大亏,打了大败仗?
高卿是忠心耿耿的臣子,此次海盗兴师来犯,气势汹汹,兵威滔天,猖狂之极,是高卿临危不惧主动请战,不辞劳苦,炎炎夏日,转战上千里,由两淮直打到山东,剿灭众多贼寇和私通贼寇的民间歹徒,消除了赋税根本重地江淮的隐患,这已经是大功,又筹措了大量钱粮,让各地方官府得以收缴了大量歹徒大户巧取豪夺霸占的不纳税田地房产等,及时弥补了朝廷急眼的用度,还大大开拓了江淮与山东地区的赋税财源基础,忠心王事,劳苦功高,有罪也不怪罪。
道君皇帝根本没把将士的性命当回事,粗鲁无知下贱又贪鄙刁赖的丘八武夫,死多少,他也不心疼,此时尚不知战事具体情况,没想到会是全军覆没只剩下三人回来,对是不是打了败仗损兵折将还不以为意。
不就是死了些将士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
只要忠心王事,打出成就,没白白损耗兵力就好。
道君心疼高俅,有心偏袒,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搞明白,他想宽恕安慰高俅,话也不能按想的那样此时说。
他温声道:“高卿不要悲伤。”
“朕看你似是重病在身,形神俱损,虚弱得厉害,想必是操劳过度所至。不要着急请罪,把话向朕慢慢说清楚就是。”
高俅心中得意,也很是感激。
恭恭敬敬向道君磕了个头,他努力提起中气大声道:“臣多谢圣上体恤之意。愿万死效犬马之劳。”
接下来,他没有听皇帝的话起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帝做汇报。
跪着还省力气。
他身体状况很差,坚持早点上朝搏同情,但此时实在没力气久站着编瞎话和皇帝斗心眼,而且跪拜在地又能表明赤诚的态度可以让皇帝满意又心疼,就跪着按事先编想好的故事情节,把战事过程向皇帝慢慢展开。
“……海盗畏我大军兵锋士气,由南到北一路逃窜抢劫,始终避与我大军大战,仗着海船便利与我大军周旋,玩游击战术。我大军追杀到北,海盗就弃陆登船逃走海上,调头再回去抢南面的地区。我大军回师南,海盗又上船到北。如此反复。”
“因贼势众,有快船借力,聚散方便而灵活,战力不弱,凶狂善战,武器尤其犀利。臣不敢分兵摊弱兵力同时兼顾多处,怕贼寇窥得机会集重兵各个击破毁了圣上交托的剿匪大事。没奈何只能集中兵力盯紧着算计好一直撵着来来回回追杀,南南北北反反复复,这场追剿战时日持久,垮地数千里,臣和众将士们打得好不辛苦。只是为国效劳,为君分忧,不敢辞劳苦,众将士疲惫不堪,却念圣恩,不叫苦不叫累。”
道君嗯一声,满意地点头。
关于这些,此前的奏报中,他已经知晓,眼前再听高俅当面述说,越发能体味到这场仗打得是多么不容易。
“贼寇狡诈。我朝战舰尚未准备好,不能过早亮出来。只能辛苦爱卿带众将士在陆地和贼寇斗智斗勇追战。”
“臣代英勇的将士们谢圣上关怀。”
高俅病没好,浑身的鞭伤更没好,还发着烧,伤了元气,体力和精力都不济,但为了脱罪化功,咬牙强打精神汇报。
“后,臣使了骄敌之计,追杀到密州终于堵住了正寇掠密州城及附近的十万多海盗。
贼寇无法逃到海上,逃出一部约有三两万人奔向莱州抢劫,妄图引开我大军。臣分出五万兵追之,率领其余将士死死困住剩下的。海盗大军只得与我军硬战。”
“我军忧心王事,生恐有负圣恩,虽然转战路长时久,紧盯贼寇追杀一直不敢懈怠休整,激战那几天又格外炎热干渴疲惫,但我军兵多将广,有兵力优势,又人心齐泰山也可移,全军斗志高昂,把多日积聚的杀气仇恨终于得以痛快发泄在海贼身上,诸将奋勇,将士努力追随向前,直杀得海盗死伤惨重士气渐渐低落,想逃走却无论怎样奋勇也突破不出重围,只能困兽犹斗。
这时,追击清真山流寇杀到登州的辅国大将军派人快马来报知臣,海盗派兵船在登州接应清真山流寇逃走海外。
流寇本就有上百万之巨,虽然被辅国将军追杀了不少,却仍然是人多势众,气焰嚣张。加上接应的海盗数量也众多。二贼合流,势力越发强大。
流寇太多,聚在海边等着上船,一时转走不及,又被辅国大将军紧逼追杀。二贼急眼了,穷途末路发了凶性,开始联手反扑,妄图打退追兵好从容撤走。辅国大将军见贼势太众又凶悍敢战,担心手下只十万兵马独自难以对付,约臣相助。
恰好臣在密州这里已经消灭大半海盗。
虽然也损失不小,但兵力优势明显且全军上下渴望大胜,信心满怀,求战心切,士气更盛。而余寇则苦战多日,困在原地无粮无水饥渴难耐,兵力衰微,海盗骨干头领也折损大半,海盗整体士气越发低迷,灭亡在即。臣在密州这里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兵力也有把握很快能歼灭贼寇,有能力抽调兵力助辅国大将军共剿登州之敌,就又派了十万大军由冠军大将军统领紧急杀往莱州,接应之前追杀逃走的海盗的那五万大军,快速荡平那股贼,北上围剿登州二贼。”
“莱州、登州那边的战事,具体过程,臣也不大清楚。只听说,从密州及时逃走的那两三万是海盗精锐,装备极其精良,战斗力很强,自恃强勇,见我追兵只有五万,就试图报复,回头主动决战,结果两败俱伤,伤轻余贼数千得空逃走海上。
我两股大军及时合兵一处于登州和上百万贼众暴发大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
流寇嚣张却终究大多数是乌合之众的民夫。激战数日,我军前后共歼敌四五十万,几乎把流寇青壮与上岸接应的海盗全部杀死。但我大军也死伤惨重。
最后穷凶极恶的海盗与流贼为掩护幸存的流寇青壮与老弱妇孺能上船逃走,欺我军兵力已弱又转战太久疲惫不堪,加上恶战数日,全军筋疲力尽却歼敌心切为求早日全功回京继续勉力追杀,贼寇看到机会,伺机耍诈,在陆地逃亡转移过程中悄悄汇聚船上兵力设下埋伏,利用有利地形以海贼最擅长的弓弩等武器密集突袭,伏击得手,当场重创并终于击溃我疲惫之师。”
“恶劣的地形造成我军反击艰难,陷入被动挨打。混乱中,辅国大将军和冠军大将军皆不幸当场阵亡。残军突围后疲惫之极无力再战,又失去统一指挥,只得着地休整,正赶上暴雨,海盗趁机把剩余流寇迅速接上船走了。残军撤往密州。臣这边歼灭了密州这的海盗,虽然大军也筋疲力尽,但得报登州战事惨烈,急率军北上接应,想由南堵住流寇上船。”
“不料,北面大军已经战败,海盗已经从登州走了。又不料,臣急去接应残军时,海盗怀恨在心,为报复,又调了主力精锐突袭而来,以优势兵力迅速歼灭了我残军,又仗着初参战体力充沛追上臣的大军堵住大战。”
“臣手下大军当时虽有十几万,却多有伤在身,又疲惫不堪,虽奋勇死战,却终不敌海盗兵更众势太强。
连续恶战数场,突围不得,臣的大军支撑不住,陷入溃败。至此,臣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无能为力下奋起余勇带兵最后一次突围。怀化大将军主动留下带部分兵力断后,掩护主力。都指挥使负责在前面开路。
杀到最后,都指挥使浑身插满箭枝落马战死。臣奋勇挥刀死战鼓舞士气,伤痕累累,在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的拼死冲突与护卫下,才带着仅剩的几千伤兵终于闯出了重围。海盗不舍,虽疲惫仍追杀不止。我军又幸得臣的兄弟沂州知州高封闻讯带兵来救,恶战一场,阻住了疲惫的海盗,臣这才能有命去了沂州城暂且休整。”
“可恨海盗太凶残狡诈。”
这句话,中计吃了哑巴大亏的高俅是有感而发,真情流露,咬牙切齿之恨,因此说得格外真切。
“海盗不知怎么及时得知沂州消息,趁着我兄弟带州兵到莱州奋勇救应我军,沂州城守备空虚之机,突袭破城,杀尽城中官吏与大户,把好好的州城洗劫得几乎一空,又洗劫了残破的密州,及时逃走海上。可惜,臣带出来的伤兵个个伤势沉重却因海盗抢得无药可医,纷纷死去,只剩盔甲厚实侥幸没有致命伤的臣与身体雄壮的副都指挥使及都虞侯三人得活。事后一查,臣才知道,断后的怀化大将军被损失惨重凶性大发的海盗精锐围住勐攻,在臣突围时已早已当场阵亡。”
道君皇帝听到这才明白。
搞了半天,出京剿贼的禁军原来是全军覆没了,连主将都死得差点儿光了,四十多万人只剩下三?
这,这也太惨了!
这,这损失也太大了!
守京畿首善之地的八十万镇国之兵,这一下就没了一半,京城防御都空虚了,如何能震慑得住数十万西军骄兵悍将?
道君皇帝之前还惦记着高俅携大胜的大军回返京城耀武扬威一番,让边军知道京军的厉害,让赵公廉知道他的军事势力。
这下全军覆没,只有三个浑身是伤,还看着好象随时会死掉的重臣大将回到京城,这如何让有了骄横气的赵公廉敬畏朕?
没了值得眩耀的战绩与骁勇大军在身边当依仗,道君皇帝顿时心虚得不行,心一下子凉了半截。rw
第660节皇帝的打脸手段
道君看高俅的可怜样心疼,也知道打海盗很艰辛凶险,但心中堵得慌,仍不免生了怒气和失望,看高俅的眼神不善。更新最快
高俅早猜到皇帝会这样,偷眼察觉皇帝动怒,赶紧续上要紧的话。
“圣上,此次大战,我军损失惨重。忠臣勇士大好男儿血染沙场,令天下震惊惋惜。但此战,人口根基薄弱的海盗付出的代价更惨重,不但积累的近二十万精锐陆军几乎一朝丧尽,还战损了众多水军。清真山流寇就不用说了,敢凶横背叛我大宋,结果青壮男丁死伤几乎一空,只侥幸逃走老弱妇孺,这些人逃到海外,家无男丁养家,如何能生活下去?”
“海盗为邀买人心,就不得不养着这数十万老弱累赘,背上沉重负担,势力必然大耗,却又精锐俱损,兵力大降,十几年才练出来的支撑海外立国的能征惯战骨干悍匪将领死伤惨重。正是死了这些重要人物,海盗才发狂地报复,却加剧了损失,连领导此次犯我大宋的几个核心海盗领袖也折在大战中,虽又抢劫了沂州密州,却是取巧,实际几无陆战之能,没有实力再登陆和我大宋叫板。”
山东大战后,以海盗的凶狂劲,又北上抢沧州,却不敢和以辽民为主力的辽寇争利,跟在辽寇破坏后抢辽寇不要的人口,吃点剩饭,由此也可见海盗在这场大战中的损失是如何巨大。他们只是仗着船只优势才能强装嚣张强大而已。
往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海盗发展得好才有可能再训练出比较有战斗力的陆军。这其间根本没有实力和我兵多将广的大宋较量,再想登陆象这次这样肆无忌惮地到处大杀大抢独狂之极,以臣来看是不可能了。只是在海上水上逞逞凶。
海盗人口负担重,又缺乏实力抢我大宋,只能到别处虚弱之国抢劫并练兵,能不能恢复强大很难说。我大宋根基雄厚,人才众多,则可以趁这机会抓紧时间打造战舰训练水军,到时条件成熟了,不但能剿灭沿海岛屿贼寇,还能直捣贼巢,不但能把海盗从我大宋抢走的一切都夺回来,还能把海盗从别处抢到的一切好东西反抢过来,让海盗辛辛苦苦十几年却是为我朝做嫁衣。”
道君皇帝最怕海盗强大的能侵犯东京威胁他的安全,听了这话,意识到高俅领导的这一战虽然损耗巨大,但也拼掉了海盗实力,大宋本土安全了,东京安全了,他心中的烦闷一畅,盯着高俅的不善眼神恢复温和,看高俅又顺眼了心疼了。
高俅支撑着说完了脱罪借口,汗出如桨,浑身发虚难受得眼前阵阵发黑。
这时,白居中适时站出来帮着高俅辩解道:“圣上,臣以为高太尉虽然折损了大军,但达到了战略目的。和打西夏贼一样,想战胜强大骄狂不可一世的海盗哪那么容易?取得如此辉煌成就,怎么可能死伤少了?”
他和蔡京等权臣之前和高俅密谋杀江淮大户抢钱粮以度朝廷的财政难关,是罪恶同盟,一罪具罪。此时若是不伸手拉高俅一把,高俅脱不了罪,倒了霉,以高俅有恩要报恩有仇更要报仇的性子,指定会咬着他们也下水倒霉甚至更倒霉。
有朋党大臣立即站出来符合支持:“战争本就是拼消耗。想以小的代价获取大胜战果,虽古之名将也难为也。“
随即许多官员发声跟风:”重创了海盗根骨,征剿目的达到了,高太尉不易,此战只有大功,何来罪责?”
”是呀,取得重大战果却不可避免的损耗重兵,若这也要论罪,那以后谁带兵敢放手而为?谁敢和敌寇拼命?“
高俅的最后辩解完全是按照密州知州透露的消息编造的。
他不是没怀疑过密州知州,猜测过所透消息中是不是暗藏阴谋,但密州知州确实为他争到了活命,回京后打听到的情况也确实能支撑起他编造的理由,最关键是,他只能咬定重创了海盗,只能按密州知州透露的内容来说。
否则大损而无大功,皇帝再偏爱他,他也休想脱罪继续得宠享受荣华富贵。
这件事妙就妙在:高阳关路这边,河间府边军和郑居中上报的情况无形中支撑了海盗实力大损的说法。
瀛沧地区明明是海盗强大到打得辽军满地找牙拯救了二州百姓,但河间府官吏不是死了就是抓走了,包括高阳关路总指挥王知府在内的死人自然再也开不了口了,掳到海外的想上奏也上不了。剩存的高阳关路边军和沧州郑居中这边想化罪为功,只能夸大功劳说是自己奋勇打跑了辽寇和海盗,而且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知情的辽军和海盗站出来反驳也没用。
河北和高俅两边无形中环环相扣的谎言,完美相互支撑了彼此的所谓战果,就成了真实可信。
看不到地方上实际战况只能坐等听汇报的朝庭这边,能知道什么?
蔡京等再精明也万万想不到,几十万大军居然能被下药全体放倒了,实际根本没打一仗没损海盗一根毛就消失了。
他们确定高俅吃了大败仗,猜测高俅夸大战功,但也相信海盗损失不会轻了。
四十万年轻力壮的禁军,装备那么精良,就是这么大一群猪也能让海盗付出必然的代价。
事实上,就连高俅自己此时也相信了海盗的根骨精锐主力完蛋了,战果不是自己取得的,那也是他的功劳。
有群臣认可并求情,道君皇帝对高俅的战果满意,自然不但宽恕了高俅的全军覆没大罪,肯定了战绩,还表扬了高俅苦战这么久的忠心戮力,只是损耗了这么多兵力,给朝廷造成巨大损失,国难之时也不好此时奖赏,只让高俅回府先安心休养,养好身体再继续努力为国效劳。下朝后,还体贴地特意安排御医去高府为高俅治病调养。
御医不是白给的,自能看出高俅满身的伤是鞭打的之类造成的,和战争创伤根本没关系,但岂敢乱说得罪高俅。
回报皇帝自然是高太尉浑身刀枪箭伤太多,其状惨不忍睹,可见当时战斗打得多惨烈、高太尉当时作战多英勇,能活着回来真是奇迹。是上天怜高太尉忠勇,不肯夺走朝廷的顶梁,让太尉大人能继续为圣明的陛下尽忠职守云云。
如此,御医撒谎也得了高俅好处皇帝的满意。事件彻底变成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欢喜结局。
高俅犯下的弥天大罪就此化为云烟,剩下的就是对抗病魔大苦头,争取不但活下来还能继续生勐享受权势荣华。
到高府探望的官员整天络绎不绝,得排队耐心等候,礼物堆满好几个屋子,被海盗搜刮干净的财富迅速得到补充。
穷得只剩下太尉府空架子的高俅转眼又有钱了。
你看,权力就是这么美妙。
事情就是这么讽刺。
但太尉府财势远无法和以前相比了,恢复需要时日,家底空了,还不敢对外泄露一丝一毫,靠短暂收礼可养不起那么多人口持续消耗,之前也是靠下面对太尉府的孝敬府上才能吃上饭,高俅象蔡京一样不得不找借口悄悄裁撤了绝大多数仆从丫环减轻府上人口负担,也是牢牢惦记着府上可能有海盗密探的事,借机清理整顿一下府内人员。
否则高俅睡觉都不敢闭眼。
没了海盗威胁安全,北边和西北的战事也停歇了,道君皇帝松口气,但心里仍然有惊吓后的憋屈和怒气不得排遣。
没了大胜凯旋的禁军大军作依仗,赵佶心底发虚,却又任性想进一步拿捏教训好哄骗好欺负的赵公廉,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分了,怕赵公廉看透他的虚假阴险而逼得断然辞职甩手不干了导致沧北军事可能糜烂,只得放弃让郑居中兼任高阳关路总指挥的事,避免激化郑居中领导赵公廉会形成的矛盾。
河间府是抵抗辽国的最重要战略要地,那里的事耽误不得,大军被郑居中补上了,但缺失的官府统治必须赶紧补上。
赵佶权衡后干纲独断,立即下诏,调宿元景宿太尉赴任河间府知府兼高阳关路观察使,统领包括沧北四军州在内的整个河北东路军事;令实际负责全国教育工作的权邦彦由三品下跨过正三品和正三品上一下升到正二品下,封大学士,实职改任都转运使兼宣抚判官;令开国勋贵之后石家的石肤,也就是沧州军统制石符练的叔叔为兵部尚书。又越级拔升一比较正直敢为的官员任兵部侍郎,辅佐石肤。
宿元景也是太尉,但和高俅这个太尉就是天差地别了。
高俅管着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这三衙,是京城禁军最高领导人,实际管着除了开国勋贵子弟及皇帝信任依重的京军大将负责统领的维持京城治安的十几万禁军也算是制衡高俅军权之外的所有禁军直接指挥权,和枢密使平起平坐,在朝中和皇帝心里,实际分量还在枢密使这个全军总司令之上。
宿太尉也管军,却只是荣誉名义上的武官最高领导人之一,无实权,管的都是高俅不稀的管的杂务事,但也属于知兵晓军旅的,算内行,级别够高,资够雄厚,人比较清正敢为且忠心王事,关键的是又曾帮过赵公廉,二人关系可以。
以这样一个够分量又懂行的大佬任高阳关路总指挥,能压服并掌控住因大功新越级提拔起来的政治素质不高的边关骄兵悍将,有利于领导边将训练好刚补充的太多新军,有望迅速整顿好边关军事巩固住河北防御以抗辽国,而且赵公廉说不出什么来,对有恩,关系也不错的宿太尉剥夺了沧北军权再有不满也只能忍着,没有若是换郑居中上位赵公廉必然会产生的强烈辞职情绪和反驳上位的理由,只能接受被宿太尉领导,而且对宿太尉的命令还不好意思抗拒不好好干。
赵佶以宿太尉调任教训了他感觉已心生粗野娇横气和怨气的赵公廉,出了口气,还能继续利用好赵公廉镇守边关。他为此有些得意,但在满朝文武糜烂不堪用的情况下也确实算是用对了人。
宣抚判官是总领各路掌管军用钱粮运输的;都转运使是负责各地钱粮上送中央的。
涉及国家财政和军国后勤,钱粮无小事,这两官职都是朝廷的关键要职,非信得过的能臣不能担任。
由权邦彦越级提升并且兼任二职除了赵佶对这位一心搞教育的孤臣比较信任外,重要的是权邦彦为推广普及教育,不象中央官员通常待在东京听汇报做做指示那样悠然自在,信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直坚持下到实地巡查督导,不辞劳苦凶险奔波在各地,这十多年来走遍了大宋全国,连当地县令甚至有点权力的县城吏员都一代代不肯去根本没有具体了解的穷乡僻壤都愿意去实地看看尽量帮帮,真是忠心肯干,也由此对全国各地的经济发展情况、道路与运输条件与状况都了如指掌,人本身又有才华,想做实事,敢担当,担任二职正是最合适人选。
而且这个任命,满朝大臣还不好反对。
因为权邦彦确实付出了太多,而且政绩卓着,劳苦功高,有资格也有能力担任二职,也应该得到奖励提拔重用。
赵佶如此提拔重用权邦彦也暗含再打赵公廉一记耳光好好出气的心思。
当年,权邦彦和赵公廉争士林之名而私下翻脸,却又沾了赵公廉创立并进献拼音字典的光,未经科举就一下子由一个出身极穷苦的年少平民书生飞跃成了中央官员,从此官路畅通,心里对赵公廉的才华和几乎无人可及的士林名望很不服,嘴上却不能说什么,否则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这些年来只能默默较劲在教育上做出巨大成绩证明自己能力并赢得士林认可和名望,希望能压过赵公廉的字典丰功,实际上成绩有了,名望有了,官职品级实权却一直都在更年轻的赵公廉之下,仍是被赵公廉压着,显得远远比不上赵公廉。
这次提拔,权邦彦一下子成了二品大员,压过了赵公廉的品级,在才华能力上也是得到朝廷肯定的大学士称号,并且统管全国经济军事要务,实权和得重用都比只能在边关一隅之地抓抓经济军事的赵公廉大得多,显得比赵公廉更得皇帝信任和宠爱,总算超过了赵公廉,权邦彦扬眉吐气了,痛快了,却是狠狠扫了赵公廉的面皮和名望。
赵佶利用这一手间接打击赵公廉,隐讳警告朝廷不是没有大才,不是只有你赵公廉才能担大任干实事,朕不是就得依赖宠信和重用你。
示了威,打了脸,赵公廉还不好说什么,又是只能吃下哑巴亏。rw
第661节疯狂的京城
道君皇帝成心恶心赵公廉,在逐步削赵公廉的权力作用,准备条件成熟的合适时机让公廉彻底失去作用好随心处置。??
但,他从众多官员中迅提拔出一系列多数是人品比较清正干实事的有为人手,做对了事,显示了一把明君风范。
这说明,他这个皇帝并不真就那么糊涂认不清官员好赖。
以前只重用一帮子奸臣,不愿提拔清正些的干臣掌实权,不过是国家太平无事没有忧患,他就任性选择口甜舌滑、善长写花样文章善于歌功颂德拍得他马屁舒服、他看着顺眼的所谓才华横溢人才当实权大佬,更舒服地享受皇帝滋味。
国难了,宝座危急了,他才不得不收敛任性妄为,把会做事“不会做人”的官员提上来紧急补救江山。
就连用以油滑无耻为保富贵宗旨的石肤为兵部尚书也算是用对了人。
因为,此前的兵部尚书蒋之奇是位年老的文官,资历够了,级别够高,人脉够广,却连纸上谈兵的赵括也比不上。
赵括最起码是真通晓军事,只是缺乏实践磨炼来逐步积累升华,没真正掌握军事实战精髓,凭想当然带兵打仗。
这位老官却根本是外行,只知兵事名词皮毛,只能嘴上空洞说说军事糊弄外行,这么一个人,年老无力也无心做事。
石肤尽管也不是什么军事人才,就是个靠出身混富贵的厚脸皮京城官僚,但到底是武官,久浸兵事,又有开国勋贵祖宗石守信总结遗留的宝贵实战军事技能常识传承,总是算个内行的,又正当壮年,管理兵部怎么也比前任靠谱多了。
赵佶重用石肤并提拔了能干肯干的兵部侍郎辅佐,目的是想迅解决此次海盗侵犯造成的一系列军事上的大问题。
沿海近海遭难的数十州府的兵力空缺、全**队暗藏的通海盗隐患等等问题都是耽误不得的要害大事,都需要兵部赶紧弄好,重用石家子弟管兵部也是以此间接奖励石符练保卫沧州城“打退辽寇海寇两股贼寇”的耀眼战功。
赵佶本就变态,在此灾中心怀怒气,又憋了好久,更愤恨难平。
他舍不得拿大败的高俅出气,又不能直接整治头角露出峥嵘触怒他但打了胜仗并且眼下还缺不得的赵公廉,在管武事的官员方面要出气,就罚负有重大责任的枢密使降级留用并罚职俸爵俸等所有能享受的国家待遇一年。
没直接罢免换人,是想等等缓缓,到时把“知兵、能打、会管理军事又贴心”的郑居中调回来就任。
至于罢了职位的原兵部尚书和侍郎,这二位更倒霉了。
被赵佶编了新职位“校军巡察使”,分任正副手,职责是负责清理全**队中私通海盗的将士。
这活就难为人了。
天才能知道全国那么多军队中到底哪个是私通海盗的哪个不是,怎么能真正查清并清理干净?
就算有识心术也办不到啊。
人心是变的。
看一眼,识别出这将士不是心中想投靠海盗的,可下一秒,那将士的心思就可能变了,变成铁了心追随海盗。
赵佶不管这个。
你们给我查清楚清理干净。若搞不好,以后再出现将士通海盗的恶劣大事件,那就是你们的责任,要重罚。
再敢玩忽职守糊弄朕渎职失职,砍头示众也未必不可能。
这还不是原兵部尚书和侍郎最害怕的。
毕竟这是皇帝在火头上的情绪化命令。过段时间,皇帝火气消了,职责就极可能不会真那么严重。不会真砍了头。
更倒霉的是,他们得下到地方具体去做,不能在京城对地方遥控下命令听听报告做做指示继续当悠然官大爷。
可全国数百州府都要去巡查清理好,事情还十万火急,一点气也不能歇。皇帝还特意下旨让地方及时上报二人的行程和作派,敢勾结二人谎报实情的地方官,严惩不怠,并派人暗中专门盯着,防止二人下去躲到地方往当地官府安排的豪宅一住怠工应付差使糊弄中央继续美酒佳肴美女的舒舒服服当大爷。这样一来,只马不停蹄全国奔走,那遥远艰难的路就能折腾得要了人命。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架不住如此费心费力的去全国煎熬,何况原兵部侍郎是五十多的老头,尚书更是老朽不堪的。
这两官僚平时耍权捞钱酒色财气,早被富贵浮华美色淘空了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知道真接旨干了怕是命就没了,跪皇帝面前哭着表赤诚的忠君之心,表当官这么多年没功也有苦劳,装可怜搏同情,想让皇帝放他们一马。
赵佶心里火没处,一看二人这样,这火腾得更大了。
怎么着?
平时工作不尽心,辜负圣恩而不知愧疚,无动于衷,闹出大灾失职犯大罪了,这时候想耍赖就能轻易脱罪?
可恶!可恨!
想以辞官回家养老来躲避惩罚继续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
没门。
不准。
天下多少人想当官却当不上。你们想不当官,也没那么容易。
朕的官不是想不干了就能甩手离开的。
你们两个该死的老货以为自己是年轻能干、朕也不得不适当退让一些的赵公廉啊?
一想起不得不对区区臣子赵公廉的辞职威胁妥协,赵佶憋得慌,这火越烧得猛烈,心中杀机沸腾,眼神象要吃人。
敢辞官不干?
那就立马去死。你们全家也得倒霉。
不想立即死,那就老实去奔波劳碌。累死在公务上才是你们平日里总糊弄朕所表白的忠心。
蒋之奇和手下的原兵部侍郎只能奔波在全国拼老命。
直折腾得要死要活。活到哪算哪。
已经不指望自己能侥幸逃过一死,只希望通过卖命能最后感动一下皇帝来争取保住家中还有富贵可享。
处罚了武事方面的主要官员,负有治国失职重大责任的文官也不能放过。
赵佶的火还远未泄干净,又把恨恨的目光盯在文臣第一人蔡京身上。
赵公廉起码说对了一点,海盗展这么快,能如此威胁大宋江山,蔡京,你代朕治得什么国?这就是你治国有术?
罪过重大,难辞其咎!
暗示蔡京赶紧识趣地主动辞掉相位,如此君臣双方的脸面都好看。
可蔡京就是不想辞。
老贼在高俅凄惨返回东京没能带回海量钱财时就知道这回怕是相位保不住了。君臣相处快二十年了,他很了解皇帝,对皇帝的心思和暗示明白得真真切切,却耍赖装糊涂,继续装作精神抖擞年富力强辛勤努力忠心敬业地干宰相活。
给脸不要?
就在赵佶恼恨的准备直接强行逼老蔡辞相时,蔡京家突然出事了,出了大祸事。
在聚敛的家财被海盗勒索一空还不敢声张而遭受沉重打击后,老贼又在子孙方面再遭重创,终于全面遭了报应。
他三子蔡翛此时任礼部侍郎、保和殿大学士。
因皇帝想罢蔡京相位,蔡家要抓紧做好准备。蔡翛得父亲秘示,私下积极活动联络亲信官僚争取保住相位并早早着手布局不得以退相后的复起,这天正和蔡家姻亲和亲信宋乔年、胡师文、魏伯刍于密室相商。
蔡京为揽军权,特意设澶、郑、曹、拱,四州为京城四辅,每辅二万兵马,为揽四州军心,军队额外补贴极高,总体待遇过按正理待遇最高的皇宫宿卫禁军。
胡师文就是四辅之一的郡守,有兵有钱更有权,过得好不威风得意,也不知怎么了,喝着酒顺嘴说:“我看官家辞公相之意甚坚,强抗不是好法。官家的性情最是逆不得。不如公相先退让一下,顺官家心思辞了相位,避过风头再归位。”
蔡家此时正全力保相位,根本没打算丢掉相权,连听都听不得有人说主动辞相的事。
也不知是猜忌胡师文起了心思想讨好皇帝甚至私下得了皇帝授意暗中已背叛蔡家才如此迎逢皇帝说话,还是由归位两字联想到是诅咒蔡京赶紧死,蔡翛似是受到剧烈刺激,突然变脸盯着胡师文眼神凶狠满脸凶相,宰相公子和高官双重身份的淫威大,戟指点着胡师文的鼻子,呵斥三孙子一样怒骂:“胡师文,你这无才无德的贱狗靠我家恩赐才当了高官,居然也敢起了捧皇帝大腿谋富贵违逆我家的狗贼心思,想找死?”
胡师文一愣,但随即大怒。
他听出骂他的话只怕是蔡翛往日藏在心底对他的评价,原来蔡家一向是这么看他的。
真是岂有此理!
又看到蔡翛两眼迅变得赤红面容也狰狞恐怖,盯着他的架式无疑是把他当成一条赖皮狗一样可随意宰杀,惊吓了一跳后,不禁回盯着恨恨地想:“谁说我无才无德?你蔡家才是。我胡师文如今也是有兵有权的京畿重臣,你蔡家也需要我出力护卫,在相位不保失势的时候,不好好拉拢我,还敢如此轻贱我?”
蔡翛看到胡师文居然敢愤怒回盯他,敢不畏惧低头象往日狗一样赶紧认错退让讨好他,顿时大怒一前一巴掌抽在胡师文保养的白嫩嫩油光水滑的胖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
也不知文弱的老书生蔡翛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这一记抽得胡师文直接从舒服昂贵的椅子跌倒在地,脸火辣辣得剧痛象不是自己的了,转瞬就青肿如墨,还鼻口窜血,更眼冒金星脑子嗡嗡直响。
事太突然。
悠然喝着酒吃着美味的宋乔年、魏伯刍还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都愣在那呆呆瞅着狼狈不堪的胡师文。
胡师文则颜面无存羞愧难当。
欺人太甚!
在酒气、怒气、剧痛刺激和脑子嗡鸣不清醒等因素共同作用下,胡师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视显然没欺负够他又狰狞紧逼上来似乎想殴打他继续行凶耍威风的蔡翛,冲动下嘶声大吼:“老子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当的是大宋的官,是天子的臣子,没吃你用你蔡家的一丝钱粮,反要年年重金倒贴你蔡家,老子不欠你家的,身为臣子,理当为君分忧,追随皇帝有何不对?你蔡家是权大,但岂敢妄逆和官家相提并论?况且,转眼你家就失势了,蔡家失了相权,你算什么东西,老弱无用的废物书生一个,安敢殴打我这个掌重兵的京畿要员?”
连珠炮一样一气喷出胸中怒火。
这下坏了。
胡师文本没有背叛蔡家的心思,看皇帝怕是罢相心意已决,懂得胳膊扭不过大腿,强抗皇帝没意义,惹得皇帝不高兴,反要可能失去更多才顺嘴那么一说,所提不过是个看法,连建议都算不上,但此刻不过脑子的话一说出来,等于当场承认了有私心反意。
蔡翛暴怒。
不说背叛,就是敢不老实当狗乖乖尊敬他这个宰相公子,他也容不得。这些年来,蔡家权势无两,谁敢不顺着他?
“好哇,你这狗东西果然是想背叛。关键时刻显人心。你这狗东西露出豺狼之心狐狸尾巴来了。找死。”
蔡翛本就受刺激开始陷入疯狂,这一怒更是凶狂,冲上去挥拳就打,拳拳重手,看架式不打死胡师文决不肯罢休。
胡师文也只是个文官书生,不会打架,又吃了几拳,打得剧痛难忍羞愤之极也狂怒了,挥爪子舞拳头拼命奋力反击。
不反击,他自保不了。
蔡翛脸上中抓,被挖去一道道血肉,牙齿也被打松动了数颗,吃痛下不但没清醒反而越疯狂,打得更猛。
宋乔年、魏伯刍一看事坏了。
这是搞什么?商量前程大事呢,怎么转眼内讧起来了?
同时,看胡师文的可怜相,看蔡翛飙到天上的嚣张气焰与疯狂,二人心里也不禁有些想法:蔡家也太自大强势了。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了?我们也是有身份有权力的官员啊!不是那些可随便捏死的卑贱家生奴才。
感慨什么是没用的,也不是时候。
赶紧一齐上前,一个拉蔡翛,一个架胡师文,想劝架。8
第662节蔡相家的战斗力
宋乔年和魏伯刍想劝架。?
谁知,蔡翛此时已经陷入癔想状态,在血腥刺激下状如疯魔,双眼喷火,血脉喷张,面色红紫扭曲如索命恶鬼,而且如妖魔附体变得似乎力大无穷,身手敏捷,恍若绝世猛将,勇不可挡,岂是能轻易拉开的。
宋乔年一挨身拉蔡翛,蔡翛触电般反击,不但轻易甩开了拉扯,还顺势一肘子重重撞在宋乔年软肋上,绝世高手一般直接砸断数根肋骨。
也许该轮到宋乔年偿还这些年为官的罪恶,今日上天要一并清算。
无巧不巧的,断的肋骨正好插入心脏。
宋乔年只感觉肋部一阵钻心剧痛,被撞得仰面倒地,躺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而蔡翛浑然不知,看也不看宋乔年一眼,紧接着如下山猛虎一般继续追打胡师文,迅奇快。
魏伯刍是能领兵打仗会武的,居然也丝毫躲避不开,拉胡师文劝架,倒霉隔在中间,结果承受了蔡翛的疯魔霸王拳。
他吃痛惨叫加惊叫,感觉蔡翛的力量之大打人之重简直不是人能造成的。
蔡翛势如疯魔,明显失去理智,不可劝说。魏伯刍惊骇不解,被毒打却不敢出手反击得罪蔡翛,只能仓皇招架,结果如此也激得蔡翛更疯狂勇猛,连他一起视为癔想中的恶魔或危害蔡家权势的死敌什么的疯狂暴打。
魏伯刍会武功,却居然招架不住一个老文人的暴力攻击,无论是度还是力量都远远比不上,转眼就被打蒙了,感觉这蔡翛似是成心要杀人灭口连他也怀疑上了不放过,惊恐吃痛间逼急眼了,不得不也展开反击以自保。
可,他已被打得两眼乌青,鼻子塌陷,泪流不止,视线极其模糊,如瞎了一样看不清蔡翛的敏捷活动,又没听风辩位的高本事,只是在挥拳踢腿瞎打,应有的能克制蔡翛的功夫身手大打了折扣。
而蔡翛浑若不畏生死的冲锋陷阵悍将,还特别耐打,遭到反击被刺激得更加紧张与暴怒疯狂,力量与度又增添了些,攻击更凶猛难当。
混乱中,惊恐无措的魏伯刍猛然感觉脖子一紧,被蔡翛一只手生猛掐住了脖子如铁勾子一般瞬间锁紧。
他顿感喘不上气来,一阵滞息恐慌,赶紧去掰脖子上的手。
可,以他的武官力量以两只手较劲却居然掰不开蔡翛一只手。
不但没掰得开,还被那一只并不强壮的手掐得更紧更有力,憋得不禁双眼翻白,这时逼起了拼命心,再顾不得得罪狠了蔡家,想重拳殴打蔡翛的面门和太阳穴等脑袋上的要害却已经晚了。
魏伯刍很憋屈地被个糜烂老文人片刻就活活掐蹬了腿。
惹祸的胡师文眼睁睁看到宋乔年眨眼间死在蔡翛之手,又看到蔡翛暴怒下露出真面目居然武功如此了得战斗力爆表,简直非人能敌,心中惊骇:这难道才是蔡家依仗的绝秘势力?莫非蔡家真想当皇帝早有谋逆之心早处心积虑着手才揽军权?莫非蔡京一看要失去相位权势,又老得等不及了,想趁着京军折了一半势力大降于近日动政变搞叛乱突袭谋夺皇位,趁着还能享受得动早日登位尝尝当皇帝的滋味?莫非他们想控制四辅八万兵的军权由秘密培养的人手接手,这才看我似有不忠就想杀我?
若是赵岳在现场,一定会告诉他:喂,混蛋,你想多了。
胡思瞎想间,胡师文被蔡翛的恐怖战斗力和凶狠吓得之前的羞愤怒火早飞到九霄云外了,惊恐万状,酒意也彻底醒了,浑身颤抖,体如筛穅,也忘了疼痛,知道蔡翛如魔鬼不可敌,再傻留这必是死路一条,想趁蔡翛收拾魏伯刍的时机钻空子逃走,决心去皇宫赶紧告密揭蔡家的野心和惊天大阴谋,立不世大功必定可赎罪得重赏,最主要是能保住小命。
否则,此时不死,过后也必被蔡家耍权轻易弄死而灭口。还会祸及满门。
蔡家泡制不对付的敢招惹蔡家的官僚满门的歹毒事,他参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深知蔡京的报复手段之可怕。
不搞死蔡家,自己满门就得遭殃。
你死我活之际,就休说什么往日恩情、同党情义了。
胡师文暗暗狠。
可谁知,魏伯刍这个武夫也是个废物,不顶用,丝毫奈何不了蔡翛不说,居然转眼工夫也被弄死了,还是个更惨的吐着舌头的吊死鬼。
胡师文正小心翼翼捏手捏脚想绕过打斗冲向房门,一直盯着他这个要死敌的蔡翛怪叫一声甩掉魏伯刍的尸体,如电伸手一捞,拽住胡师文胳膊,把个子不高体重却惊人的胡师文能轻易拽过来,另一手转瞬就掐锁死了胡师文的脖子。
胡师文惊恐拼命挣扎反抗,但照样丝毫奈何不得蔡翛,翻白眼间只悔恨自己往日只顾贪图享受把身体养得痴肥以至于身躯笨拙危急时逃走太慢。
神奇勇猛不多时就杀了三个大男人,区区文人蔡翛不是满足自得,而是大猩猩般狠劲捶打胸口如野兽般咆哮,显然身体很痛苦,却疯魔未醒,杀机未去,无人可杀,没了对手,暴戾无处泄反而越疯狂凶残。
商量事的地方是蔡家在京的一处秘密私宅。
户外负责看守和伺候的蔡家亲信打手家奴听到紧闭的房中动静不动,不禁疑惑紧张。
他们叫了几声,屋里没反应,顾不得没主人吩咐不得打扰的规矩,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想查看一下里面到底怎么了,结果落入正疯狂寻找猎物的蔡翛视野中,这就有了新打击目标了,蔡翛渗人的嚎叫一声如疯狗般眨眼窜出来疯狂追杀……
打手和奴仆惊诧莫名,但哪敢对抗蔡翛啊,有刀有本事也不敢动手,危险中只能边逃边惊问公子你怎么了。
怎么了?
要你们狗命。
敢夺我蔡家权势富贵者,统统都得死。皇帝也不行。狗命统统拿来。
蔡翛心里只有这个执念,势若猛虎,动若脱兔,凶残追杀。
让打手奴仆狗腿子欣慰的是,蔡翛没能追杀多久,在弄死弄伤几个奴仆后,突然嘶心裂肺般暴吼一声瘫倒在地。
可转眼间,这些幸运狗腿子又吓得更傻了。
只见往日风度翩翩从容儒雅官威十足的蔡大官人七孔流血,双目圆睁,脸色黑紫,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哎我的妈唉,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办……
另一处幽宅内,蔡京长孙蔡行,也就是蔡攸的儿子和太宰崇国公白时中的儿子正陪着皇三子郓王赵楷开乐体party。
皇太子赵桓,即史上宋钦宗实在是以平庸来形容都有辱没这二字的嫌疑。
道君皇帝赵佶任性轻佻但聪慧过人,不是没有当一代明君的条件,至少文学知识极深厚,是杰出艺术家,有突出特长。
而赵桓无论相貌、智商、才学、手腕、胆魄、心胸、意志……都没有一样是出挑的,方方面面资质都平凡甚至是很差,就是在赵佶众多的儿子中的平庸之辈中也显不出优点,自身素质毫无当太子的优势,这么一个无才无貌平凡之极的人自然不被才学横溢自傲之极的道君所喜,既生在皇家,本应该做个享受天生富贵悠然混日子的寻常皇子才合适。
但他母亲显恭皇后是赵佶元配,相貌平常却性格极好,史评恭俭二字,很好得处理了后、宫事,让丈夫生活得顺心,活着时不被赵佶所喜而忽视甚至冷待,早死后才现出贤妻品行之可贵,让那时心还没腐朽到缺乏人性良知的赵佶感到一丝愧疚,因而对赵桓有所宽容。这也是长辈积德,恩泽后人的一个事例。
赵桓又是嫡长子,按传长不传幼的政治传统,是天然的太子人选,小时就封为太子。
生在皇家,又是接掌江山的太子,这是人生大幸运。
按残酷的历史结局又是大不幸,不如生在平民百姓之家平淡活过战乱。
蔡京有才权大而骄咨,向来不把平庸无能的太子赵桓放在眼里,认为赵桓不配为接掌江山的人。
这对不对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桓因此而心中畏惧并厌恶蔡京。
随着赵佶儿子越生越多和长大,日益显出赵桓平庸,太子之位有了更多人选,赵桓的太子位本就坐得异常艰难而如坐针毡。蔡京这样的一人之下万万之上的权臣又看不上他。赵桓得罪不起蔡京,表面恭敬,心里却因而越愤恨,誓登位必要报复。
蔡京精明无比,对太子这种潜在敌意,心知肚明。
尽管知道等赵桓登基,自己肯定已死,但蔡京仍然岂肯让赵桓顺利接位,怀着废掉赵桓的心思,一直在暗中着手。
赵佶也未必没有另立太子的心思。
只是,或许是他感觉自己还年轻,还能活很久当很多年皇帝,不急于确定最终的接位者,一直没换太子。
三皇子赵楷很象赵佶,聪明伶俐,在书画上有天赋,甚得赵佶喜爱,在书画上得耐心指导,父子接触较多,关系融洽。
蔡京自然喜欢象赵佶这样的聪明却好糊弄的皇帝人选,又揣摩圣意,判断赵楷很有可能顶掉赵桓,就押宝暗捧赵楷。
国法规定:外臣不得结交内宫。臣子不得干涉皇位扰乱帝国继承。
蔡京所为是大忌,只能暗中进行。
以他的身份和老迈年纪也不适合与年少的三皇子多打交道。
赵楷和赵岳同龄,如今都是十六岁,正是少年荒唐贪玩的年纪。
赵岳在忙着打天下布控世界新格局,努力创立划时代新篇章,努力把中国引导向最应该走的强盛民族正确道路上。
郓王赵楷就纯是个沉迷皇家至尊富贵荣华和权力斗争的有野心又学其风流放荡父皇的荒唐少年。
蔡京就专门安排年轻很聪明能干又听他的话的长孙蔡行常常陪伴三皇子,奉其所好,在玩乐中结下情义,为蔡家将来铺路。
紧捧着蔡京脚步走的白时中让儿子陪赵楷,自然也是怀着这种心思。
幽室中,乐体party正开得进入高,潮。
郓王赵楷身份高,又是蔡、白二公子力捧讨好的对象,花姑娘自然是最可人的几个归郓王享受。
但,突然,蔡行的脸色渐渐变了,
玩着身边美人,却盯向郓王占有的美色,被美人娇嗔着以皮杯灌了几杯酒,眼睛越红并迅变赤,其贪婪嫉恨色相被郓王在快乐中无意中瞥了一眼现了就随口笑道:“小蔡,喜欢这几个美人?别急,待本王玩过就立即转让你品尝。哈哈哈哈……..”
这本是平常胡闹间多有的寻乐打趣段子,也是尊贵的郓王享有的上位者对跟班帮闲能开的玩笑的特权。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蔡行却没有象往日那样凑趣讨好,而是脸色越难看,呼吸急促,骤然象是按耐不住某种冲动,霍然起身,双眼赤红嗜血似要喷火,嘴里出一声怪声,一个箭步扑向郓王凶狠地一把推开,伸手抱向郓王的美色。
郓王被猛然大力一推,咚一声重重拍在木地板上,别说完全没想到会这样,猝不及防,就是有准备也摔得极其痛苦,身子半边都麻木了,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脑袋更磕得似裂了一样晕,脖子好悬没闪折了。
赵楷几时吃过这苦头,几时被人如此对待过,抚头大怒骂道:“蔡行,你疯啦?如此对本王,你想找死不成?”
吼着,还伸腿狠狠踹了蔡行一记,正踹在光屁股上,把蔡行踹得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
这一剧痛刺激加上死亡威胁,蔡行彻底疯,似乎变身成了野兽,迅猛起身如恶狼幽灵一样死盯着正痛苦愤恨诅咒他的郓王猛扑了上去又抓又挠又暴打,一时间如梅风附体,九阴白骨爪使得出神入化,挠得仍无防范意识也一时痛苦麻木起不得身的郓王脸上和**的身上血沟道道,好看的相貌彻底破了相,流星王八拳更打得郓王蒙惨叫。
白时中的儿子惊呆了,但随即意识到此时是救架护主的良机,赶紧奋勇上前阻拦,狠打蔡行。8
第663节地震京城的大事件
白居中儿子为自家老爹能趁机取代蔡京的相位,本应该呼叫侍卫却没叫,自己奋勇冲上前去护主,从背后狠狠偷袭蔡行。
不料蔡行此时不但特别耐打而且力大无穷,在吃了几拳后越发狂怒暴躁凶残,转身重重飞踢一脚,使得阴损好撩阴腿,踢得赤身裸体的白居中儿子蛋蛋碎,白公子嗓子里格喽一声,两眼翻白,不瘦乎的身躯居然飞了出去,猛烈砸在坚固华贵的酒案上咔一声骨头断裂声直接折断了腰,仰面搭在案边身体成怪异姿势昏了,在惊恐美女们的惊呼乱窜中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蔡行疯魔的凶睛看到白公子胯间垂着的小丁丁,似乎受到什么启发,也不知哪来那么强烈的冲天恨意,转身不用手打了,而是用脚照着晕死过去的郓王胯间死命一下下重重践踏下去,把郓王的小丁丁踩跺得血淋淋不成样子却仍然不罢休。
门外郓王的侍卫惊闻屋子里出了意外,惊恐冲进来,看到的正是蔡行光着身子正起劲地狠跺郓王命根子的情景。
侍卫们脑子嗡得一下子,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眼珠子瞪得差点突出眼眶,嘴巴也惊张得好似能吞个足球。
他们都当机了,一时间意识里连“这是怎么回事”的疑问都没出现,一片混沌空白。
听到郓王醒来惊恐衰亡的惨叫,这些侍卫惊回了神,慌忙一拥上前对蔡行拳打脚踢强行想拉开,好救下郓王殿下。
谁知,蔡行仿佛成了妖魔。
众侍卫仓皇间七手八脚这通狠揍,把蔡行打得很惨却居然没能真把蔡行怎么的。
蔡行牙齿掉了,鼻子塌了,两眼乌黑,满脸是血,却似乎从地狱里发出怪吼一样,双臂一振就把粗暴强拽他离开的两粗壮侍卫摔了出去,鬼魅般转身,张着狰狞可怕的血脸疯狂扑向侍卫,九阴白骨爪,流星王八拳,威力惊人。
王府侍卫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手,除了蒙荫当侍卫混资历官途的没什么真本事,其他的不是武力高手,武艺也差不到哪去,拿手的拳脚却居然架不住不会武艺的文弱蔡行的这通神力加奇速的迅猛攻击,有的破了相,有的更被打倒在地甚至打飞了出去。
蔡行比蔡翛年轻太多,称不上力壮却是正年轻,年轻有活力果然暴发出来的人类潜力更惊人,战斗力比有年纪了的蔡翛强大不少。
对这么个可怕的疯子,众侍卫急眼了,再顾不得蔡相不蔡相,当务之急是救陛下的爱子郓王殿下,终于悍然拔刀,一阵兵刃挥舞,强大的蔡行终于不行了,再疯魔也抗不住钢刀,断手断腿,身躯也分成数块,残躯倒地,躺在了血泊中……
无论你承认不承认,在没有阶级的社会,人也是自然分成等级明显的一个个圈子的。
能加入宰相家衙内的圈子的,必定是重臣权臣皇室家等地位显赫者的子孙。
那些也在圈子里晃荡,能和宰相或权臣的公子甚至皇子称兄道弟,让人瞧着眼热羡慕的富豪家子孙,不过是人形掏钱机器,和其他帮闲打手一样只是富贵圈子里的陪衬,是必有的听支使和助威势添荣耀的区区爪牙,在高级衙内们的眼中不过是趋炎附势可用的下贱者,并不真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身处其中,个中酸甜苦辣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蔡京孙子的圈子自然是高大上的,比如蔡衎、蔡术、蔡征、蔡同等正青春年少,纵情享受出身的富贵生活,有的和别的高级衙内赌赛马赌钱,有的斗鸡比鹞子,有的赌女子裸体摔跤,有的在争女色斗气……
这实际上是权贵以娱乐方式打压对手或结交加强同党关系,是上层公子衙内很正常的人际关系活动。
蔡京面临被强行辞相之际,能干的年轻子孙奉命带着平庸纨绔的兄弟比往常更积极地参与上层衙内圈子里的日常娱乐活动,实际却是为间接加强联络同党家或借机观察谁家是暗藏的政治敌人甚至是不可靠的反骨仔,为的仍然是日后布局。
但这天就不正常了。
能和蔡家衙内或欢快荣耀相处或暗中嫉恨不对付的衙内豪强公子们,谁也不知蔡相子孙居然会玩大变身,谁也洞内料到有钱有势的年轻人间的区区娱乐斗气活动会骤然变成血腥与死亡游戏。
“很有家教教养”的蔡家衙内们在各处受到各种刺激,纷纷由儒道完美切入魔道,个个大发魔威,九阴白骨爪、流星王八拳、闪电撩阴腿、疯魔霸王拳.........纷纷上演,如泼妇当众撒泼撕逼,战斗力和杀伤力却都惊人,勇不可挡。
一时间,活跃在顶级圈子里的衙内豪强公子们猝不及防,惊恐惨叫,被蔡相家的子孙们杀得或死或残或瞎或太监,最轻也是破相。
已成了当朝大学士具备当宰相资格现掌着各部门要紧权力的蔡倏、蔡袺、蔡绦、蔡脩和蔡翛担负的任务一样,在暗中秘密联络同党要员加强同盟关系,积极为后手布局,却纷纷发疯,暴发了妖魔般的战斗力和杀伤力,也凶完便利索死掉。
短短一天内,蔡京在京的子孙只剩下一直跟老蔡身边伺候的五子蔡鞗,也就是历史上娶宋徽宗最美貌的女儿茂德帝姬赵福金为妻,成为驸马,官宣和殿待制的这位安然无事。
而在蔡京接到纷至沓来的惊天恶耗之前,他已经品尝到了子孙疯魔的威力。
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蔡眥被海盗绑架时吓破了胆子,精神不大好,回来后再不敢外出得瑟,一直缩在家里,也是这一天,闲得没事和一帮人在花园解暑嬉戏晃荡。
蔡京上百妾氏中的一位也来花园闲逛解闷。
这位妾氏三十左右岁,胸器壮观,姿容艳丽,在后世正是风华正茂绽放女性魅力的年纪,但在热衷幼齿的大宋早已是人老珠黄的一类,早被蔡京忘了,成了相府众多郁郁寡欢妾氏中的一员,没生一儿半女,无事可干,又不象当家大妇那样有权力出府散心办事,同行间又勾心斗角竞争激烈,没有朋友,整天憋在府上,景色优美场地宽广的花园自然成了消遣地。
实际上,蔡京七十了,已丧失雄性功能,但色心不死,热衷霸占众多美色。妾氏们绝大多数已经连蔡京的面都见不着了,圈在豪华相府如同笼中鸟,只能空耗青春岁月,来花园闲逛是很常见的散心活动,碰到府上公子也很正常。
但这天也是不正常了。
蔡眥正和帮闲侍女在花池边的花亭中喝酒嬉戏放荡,一眼看到他老爹的这位妾氏款款出现在附近,眼睛骤然一亮,贼光闪耀,瞅瞅妾氏艳丽的脸,目光落在那伟岸胸器上死死不动了,突然间,眼睛变成血红,似是发了受海盗惊吓形成的癫狂,几个箭步冲过去,把毫无察觉正拈花美美嗅花香的妾氏一把抱在怀里,另一爪子一把抓住一个胸器贪婪抓弄......
无聊的小妾吓了一大跳,见是相府最得宠的小公子渎弄自己,心中惊恐又莫名惊喜,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挣扎逃走。
但蔡眥此时一反往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力量奇大,一经挣扎反抗,如吃了大力丸,小宇宙暴发,力量倍增,搂他老爹小老婆纤腰的胳膊象铁箍子收紧勒得妾氏生疼,抓胸器的爪子更似是老鹰爪子一般仿佛要生生撕下这块肉球。
小妾心底刚刚浮起的莫名窃喜被巨痛驱散,惨叫连连,再想到这种丑事若是让蔡京知晓,蔡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她的小命只怕得玩完,她的命在相府不比一只鸡重要,说被弄死毁尸灭迹就会悄无声息消失掉,不禁更惊恐尖叫。
凉亭子里的帮闲侍女们都惊呆了,不知所措。
蔡府一向戒备森严,护院众多。小妾的尖锐呼叫惊动了护院。
附近的打手立即赶了过来,当看到蔡眥的疯狂丑行也不禁惊呆了。有机灵的赶紧带人上前一齐使劲拽开了蔡眥。
这时,小妾连惊吓带巨痛已经昏了。
蔡眥仍死死盯着那妾氏,突然轻易甩开了架他的护院,冲上前去把那妾氏抓起,狂叫一声丢入了花池转眼沉底。
现场的人更大吃一惊,不知蔡眥犯了什么衙内脾气,见止不住,只得奋力拿了送蔡京处置。
正忧心相位不保心情不好的蔡京得知经过,大怒盯着小儿子呵斥:“孽畜。你怎么敢做如此违逆人伦之事?”
蔡眥此时陷入了魔障癔想中,听到孽畜两字,受到刺激,完全失去了往日对家里家外都权势熏天的蔡京的恭敬乖巧,眼里的蔡京成了扭曲抽象和他争美色的狰狞老色鬼而不是威严的相父,仰天狂叫:“废物恶鬼老畜生,你敢霸占那么多应该属于我的美色?”
这其实是他潜藏心底的念头。
蔡京闻言气得差点晕倒,正要教训。
不料,蔡眥骤然发狂,力量强横无比,挣开了打手强行约束压制猛冲向蔡京,嘴里胡乱狂叫怒骂:“畜生老鬼敢抢我女人,我杀了你,打死你.......”闪电一拳蒙到老蔡眼睛上,打得完全没有防备的蔡京一下摔倒。
没等蔡京缓一缓痛出声,蔡眥一跃骑在老爹蔡京身上,又一把掐住蔡京脖子死命掐紧,另一手如雨点般暴打。
在场护院惊得差点儿尿了。
一教头慌忙上前一个掌刀切在蔡眥脖子上,想打晕蔡眥救下蔡相,谁知蔡眥似乎有魔力护体,这一切没得手。教头惊骇了一下,想不明白怎么会失手却没工夫多想,赶忙加了力气又切了一掌,这一记狠劲终于有效了。
蔡眥软倒下去。众人赶紧上前查看蔡京......
等忙活完护理蔡相,打手们再查看蔡眥,不禁惊骇发现蔡眥七孔流血居然已经死了。
下手的那位教头眼前一黑,大叫冤枉,我只是打晕了公子,真没下死手啊。绝不是我失手杀了公子......
但蔡京刚才差点儿被小儿子活活掐死,先是被小儿子连掐带打整治的很惨,疼痛愤恨孽子该死,一时哪有精神和心情追究蔡眥死的事,后正心中诧异怎么会出这种事,府上其它儿孙的噩耗就从三子蔡翛这开始一波接一波报来。
当年,他长子蔡攸与他争相位,父子皆是眼里只有权力富贵的,互不相让,父子相残,很不对付,成为京城笑柄。
但赵岳当年报复高俅害林冲曾亲自出手弄死高衙内,当时蔡攸几十岁的人了还是朝廷高官却也在青楼现场和高衙内一帮纨绔子弟比风流,不顾体统争夺李师师,结果无意中卷入灾难,和在场起哄搞乐子寻刺激的众多权少钱少花心富豪商人员外中的不少人一起遭了殃,栽下楼成了半死残废,苟延残喘还是很快死了。
蔡京表面惋惜,暗里却很庆兴忤逆孽子总算遭了报应,却没想到庆幸到今日家中满门儿孙也同样报应不爽。
这下折腾,原本人丁极兴旺的蔡家只剩下京中一个五子和在外当官任江州知府的妾生九子蔡九,门丁势力大降。
正常来说,这么大岁数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儿孙,尤其是素来宠爱的和聪慧有出息的儿孙一日之间全死了个净光,家门后继无人,官场富贵难继,家族前途暗淡,数十年辛苦搜刮积累的家财也成空,又遭到最宠爱的儿子的翻脸咒骂羞辱报复疯狂暴打,受伤不轻,这种人与物质、精神与肉体上的多重损失重创形成的合力难以承受,应该能轻易要命。
但蔡京不是正常人。
他权欲重心,和皇帝赵佶一样是个只为自己心愿纵情活着的独夫,身上完美体现着‘我死之后,岂管它洪水滔天“精神,而且果然老辣,就是能抗住如此密集的沉重打击,转眼就能把丧子绝孙家门不幸之痛转换到自身的政治前途上来。
第664节老辣权谋
“速准备朝服、马车,快,快,老夫要拜见皇帝。咝——”
蔡京一连声命令催促着下人,自己咝着痛却顾不得疼痛难受,强撑起精神争取全力把骤然而来的灭门大险尽早掐灭掉。
在唯一幸存的五子搀扶下,他一改往日乘坐以人为骑的四平八稳舒服轿子威风凛凛穿越东京,匆匆忙忙蹬上马车直奔皇宫。
“快点。再快点。”
马车急行间颠簸得厉害,让受伤的蔡京东倒西歪越发难受得要死,但他却仍然一再催促着再加速。
很快赶到皇宫,蔡京奋力直奔大内,正遇到值班太监迎面而来,急忙从袖子中悄悄把一昂贵美玉递给相熟的班头太监。
往日,为方便见到皇帝或打听到皇帝的状态心思,蔡京没少贿赂皇帝身边的太监们。
太监们也愿意接受公相贿赂提供方便。
但今天,那太监头子却象躲瘟疫一样,不但没笑纳堂堂公相的美意结交与贿赂,而且急忙避开,退开好几步后只盯着蔡京鼻青脸肿的狼狈相诧异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惊哟一声:“老公相,你这是?”
蔡京心里一沉,从太监头子的眼里察觉了阴冷疏远和变态阉人独有的那种狭隘的幸灾乐祸。
他暗叫不好,却稳稳心神,感叹一声尽量从容道:“哎,家门不幸,一言难尽。烦请公公通报一声陛下,蔡京求见。”
那太监干笑了一声:“老公相不必求。官家正想见你呐,要咱家宣你。老公相来得倒是挺快挺及时。请随咱家来吧?”
“多谢公公。”
蔡京很是恭敬地感谢了一声,随着这位太监头子向宫里走,见四下无人,又躬身抱拳低声道:“公公,看在往日老夫从未轻慢,有好处总不忘备上一份的份上,今日老夫有难,还请公公帮老夫一把,指点一二。不会牵连公公。日后必有厚报。”
那太监见往日牛逼得不行的蔡京低三下四如此服软如此狼狈不堪,心中痛快却也伸了把手,小声提醒了几句。
事情没出意料之外。
祸事来了。蔡京反而镇定不少。
他再次把美玉悄悄递给太监,微声道:“感激不尽。请收下此物,权当是个日后回报的信物。”
太监把宽大的袖子一拂。美玉已收好了。动作精到娴熟无比。眼里则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可是清楚老蔡京家是金山银山富有得很。这回冒大险帮了一把,厚报必定不会轻了。
他却不知蔡京家现在穷得即使悄悄裁撤了绝大多数仆人丫环,府上少了好几百人吃喝消耗也艰难得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体面,支撑相府开销的是在江州当太守的蔡九和在北京大名府的女婿梁中书以及下面官员新孝敬的钱加上家中俸禄及新贪污的钱。蔡家如今不但没钱了,也没金珠宝贝了,为了凑够海盗勒索的那笔惊人赎金,连家中妻妾等的私房钱首饰都掏空了。这块美玉是蔡九新孝敬的,已经是蔡家最好最宝贝的东西了,搁以前,蔡京根本不稀罕,如今却是心肝一样喜爱,给了太监肉疼得很。
道君皇帝赵佶在宫中正震惊而大怒。
他刚刚惊闻三子郓王赵楷居然被蔡京的孙子蔡行祸害了,不但破了相没法见人,更被踩烂了小丁丁成了废物。
同时遭殃死掉的还有太宰白居中的儿子。
也不知怎么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三个年轻人在蔡家的别院密室玩女色找找刺激乐趣,很正常的权贵子弟娱乐,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可怕事?
敢伤皇子已经是弥天大罪。
赵楷成了有蛋蛋的阉人,这事更深深刺激到了这位正当壮年却已经不能人事,事实上是皇宫大内最尊贵太监的皇帝。
一股巨大的莫名羞辱怒火在道君皇帝心中沸腾,杀机几乎抑制不住。
刚才吩咐太监去传蔡京立即进宫领罪是咆哮大吼着命令的。
可见其怒。
蔡京,你家到底想干什么?你孙子怎么敢伤害皇子?叫你辞相,你竟敢装糊涂坚持违逆圣意不辞?
该死的老货!
赵佶杀气腾腾,火大的在宫内都坐不住,背着一只手不断恨恨徘徊着,对蔡京准备了闪电雷霆。
可当蔡京出现在面前时,赵佶吓了一大跳。
看着蔡京纳头便拜口称“老臣来领罪愿死”,赵佶左瞅右瞅了好几眼脸肿得已认不出模样的蔡京,根据声音形体配合着判断才不确定地问:“你,你是蔡京?你怎么成了这模样了?发生了何事?”
往日亲切的老爱卿、卿家等尊称成了你你。
蔡京心知皇帝此番是动了大怒,好在自己这可怜形象果然冲淡了皇帝杀机,没被进宫不由分说就拿下大狱,有机会挽救。
“哎嘿嘿……..”
蔡京赶紧扮可怜悲惨,哽咽哭起来,却不耽误算计,头抵地板,嘴上痛苦地叫道:“老臣家中遭难了,中了奸徒算计,除了伺候在身边的五子,其他在京的十几个子孙全都被歹徒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疯了,死了。老臣不知变故,当时正在家中思虑怎么度过海盗造成的夏灾整顿一下国务以稳陛下江山,完成最后的尽忠也好安心辞职归隐,结果被突然失常疯掉的小儿子打伤成这样,眼睁睁看着爱子可怕的死在面前,臣好不心痛,心身俱伤。蔡行还因此伤了皇子,犯了弥天大罪。老臣愿领死。”
顿了顿,蔡京等皇帝消化了一下惊天要闻,又进一步扮忠心与凄惨可怜。
“臣大罪在身,自感不死不足以弥补罪过。臣这一生为官自觉也算兢兢业业,为大宋江山竭尽了全力,对圣上忠心耿耿,不想今日满门却落得如此可怕结局。不知是什么歹徒居然如此歹毒。生无可恋。臣愿速死,请陛下罢了臣满门全部恩荣,立即下旨处死臣吧。”
他这一哭一说,这么惨,这么让人可怜同情,皇帝的火气无形中冲淡了不少,恢复了些理智,想想蔡京效劳这么多年又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想着最后为国尽忠一把,原来不是恋栈不肯放弃相权,不易,杀机也退了。
思虑再三,赵佶免了蔡家死罪,但怒火未熄,就势罢了早决心罢的蔡京的相位并剥夺了包括太师等尊位在内的一切权势荣华好处,把蔡京彻底贬为了平民,但也未再牵连追究蔡家其他人。
由此在江州的蔡九和在大名府的梁中书都屁事没有,官照做。
蔡京万分痛惜相权和荣华,实在舍不得丢掉,但清楚这已经是目前能赢得的最大宽恕了,所以暗暗长出一口气认了惩罚,对皇帝做万分感激涕零状,感谢皇帝念着他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称赞皇帝是英明慈悲伟大体恤臣子的一代明君。
捧得皇帝心情又好了点,蔡京扮可怜,装作受打击太重已心丧神死从此再无官途权势之想的样子,又请求皇帝允许他在京城办完丧事再返回老家务农,实际是得寸进尺想得到留在京城的居住权暂时潜伏,等避过风头,有了机会再夺相权。
赵佶不知这是一计,没象历史上反复四次罢蔡京相权从而看清蔡京面目,没看透蔡京老奸巨滑的内心,怜蔡京丧掉几乎全部子孙的创痛,又考虑以后未必用不着这老货,蔡京抓经济为大内弄钱的本事确实是有一手的,放眼看去满朝大员还真没有能和这老货比这一手的,另外,蔡京的女婿梁中书也是得用的臣子,而且镇守着北京大名府要职,也不好太苛刻蔡京伤了梁中书的心,赵佶就同意了请求,开恩批准蔡京可以治丧后在京城停留休整,待调养好身体再回乡不迟,省得心身俱伤又这么大岁数了,经不起旅途劳顿的折腾,急急返乡死在路上。
这实际上就是答应了蔡京可以留在京城继续居住,间接给了蔡京复起的希望与可能。
蔡京抢先进宫以死求活进行危机攻关,成功避免了本该满门获罪整体完玩的大灾,达到了最基本目的,对皇帝千恩万谢后回家养着了。他若是分不出轻重,老迈昏庸自大地先在家舒服养伤恢复心境和处理丧事yk哀悼子孙,那结果就惨了。
此时,那些孩子遭受蔡京子孙祸害或死或残废的大臣们才刚刚得知恶耗。
这些大臣们可没有年老德高权重的蔡京得皇帝特意恩准的在家办公只要三日一朝就可的特权待遇,品级高职权重,很多人是在皇宫中大内外的班房照常上班,总之都不是在家,因而得到家奴通报消息不是那么灵便,获悉得迟了。
骤然惊闻恶耗,犹如晴天霹雳。
众贪官奸臣一时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感觉难以置信,再三询问报信家奴确信后,又忌惮蔡京的盘根错节强大政治势力,心疼自家孩子遭遇,虽愤怒痛恨想报复却一时也没敢轻举妄动,急打听更多情况,查探宫内消息,串联商量怎么办。
等确知皇三子也被蔡家子孙祸害了,皇帝震怒欲狂,清晰认识到老蔡这次相位肯定是保不住了,终于有了斗一斗蔡京的信心,这才急急忙忙一起闹哄着进宫弹劾蔡京以报复,但却被太监阻止于宫外,说是官家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众卿。
这些大臣无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想趁机扳倒蔡京上位的太宰白居中身上。
白居中死了寄予希望的儿子,也心痛得很,但与能得到的梦寐以求的相权相比,这种痛苦又不算什么了,精神刺激得亢奋,也不知自己此时应该是哭还是应该笑。
他得到了皇帝接见,哭诉了一番丧子之痛,又代众遭殃的大臣诉冤屈痛苦。
皇帝赵佶这时才知道,原来蔡家儿孙不但弄死了白居中的儿子,还弄死弄残了不少大臣家的孩子,猛吃了一惊。
不过,蔡京那些闯祸的儿孙都已经命丧当场,也算是还罪偿命服法了,再追究已无意义。蔡京也已经更倒霉了。
最重要的是圣上金口玉言。
既然已经惩罚了蔡京剥夺了相权并做了相对宽恕好再手,也不好改口再罚,省得被群臣趁机逼迫而丧了君威,所以赵佶没有应承再进一步惩罚蔡京,又清楚白居中真正关心的是什么在为什么不依不饶地代表众臣闹腾着不放过蔡京,立即下旨升白居中为相,强耐着性子好言安抚了几句,然后命令白居中代为安抚好此灾中遭殃的众臣。
不得再闹腾,朕正烦着呐。
白居中达到了目的,面上悲痛委屈,心里乐开了花。
受命退出大内立即拉拢同党及重要人手封官许愿,商量好重新分配权力上报皇帝依秩序调动岗位,然后一起镇压安抚其他想继续闹事的官员,很快平息了这一轮朝局动荡。
同样死了儿子的张邦昌面上随大流进宫请愿处罚蔡京,实际并没有闹腾。
不是他不心疼儿子,也不是他不想报复,而是他老奸巨滑,为官一向不争当挑头争闹的,不抢权力大威风足油水最厚但也最容易成为倒台牺牲品的相位重权,始终坚持做第二不争第一的政治原则,跟着相位转换与局势走而稳稳当当受益。
看看这些年,蔡京为首相虽然一直没倒,也是谁也争不过势大的老蔡,但二把手三把手如汪伯彦、李邦彦等一茬一茬地风光而起,威风得意一时又转眼纷纷倒下,最轻的也是贬官险地不得不苟且投靠反贼保性命,重的干脆满门灭绝,由此可知权力之争的激烈,朝局的诡异险恶残酷。
而他张邦昌却在看似不贪权不争的官场中混得人缘好四平八稳,没费力干什么,但升官速度却极快,紧跟一批批相级大佬倒下而轻松悠然地踩着点步步上位。朝中权臣,除了高俅这个宠臣,实际谁的权力地位也没他的稳固。
这次张邦昌忍着丧子之痛和对相权的渴望,仍然不争不抢,让着红了眼的白居中抢相位,结果一声不吭仍自然而然接了白居中腾出的太宰位子平稳低调地当上了文臣二把手,没和包括蔡京在内的任何大佬结怨,并且无形中的权力比白居中担任时大了不知多少倍。
第665节白相高招
白居中的能力手腕以及政坛根基势力远无法和蔡京相提并论。??
蔡京为相是近似皇帝的一言九鼎,皇帝不动就谁也奈何不得蔡京的权威。
其他人再大本事,再不服再厌恶,也得老实听蔡京摆布按蔡京的意思办事。而白居中当宰相,大事就得商量着来。
张邦昌很愿意让白居中顶在前面,尤其是在眼下大宋遭受重创的大难乱摊子中,大宋局势诡异难测,由野心难耐的白居中当头顶雷,自己悠然于后从容周旋应对是最好不过了。
历史上,他靠这套做第二不做第一官场生存原则,端着士林君子官员的作派左右逢源巧妙谋利却建立了威望,稳立朝中,结果被金军相中强迫当了取代大宋的伪楚皇帝,最终还是死在当了第一这种出头鸟上,成了史实莫大讽刺。
京城在鸡飞狗跳追查借谋害蔡相众儿孙公子牵连祸害众朝臣引动朝局动荡的奸贼。
但能查到什么?
蔡京被绑架的重要儿孙,当初在海盗扣押时就被不知不觉中下了一种毒药。
其他蔡京不重视不关心去管,海盗也就不稀得费事绑架的蔡家儿孙,都是吃喝嫖赌五毒不俱全也至少占几样的浪荡坏蛋衙内,仗着家势整天在京城纵意胡混,在青楼,在赌场,在各种五花八门的浪荡地逞凶耍威风当祸害,被时迁等盯上下药太容易。
这种毒药是海盗帝国在研制抗热带病毒的特效药的过程中,用热带植物中提取的成分配合化学制剂无意中明的一种神经毒素。它是种慢性药物,潜伏期很长,不直接作用于伤骨肉损气血内脏,专门毒蚀神经,悄悄损害的是人的精神,削弱的是人的意志,最终表现的威力是诱人的心魔,刺激起人体全部潜力集中暴武力暴力。
最先品尝到这种毒药效用的人体对象其实是倭寇,而不是蔡京的儿孙。
海盗帝国的医学专家们无意中明了此药后,在实验的动物身上察觉了此药的奇特威力,很惊奇,感觉应该在某些方面有大作用,尤其是在隐秘的间谍战中可能起到神奇作用,但不知道对人具体有什么作用。
刚好,同困于倭岛上竞争谋生的高丽棒子和倭人居然停手不再打仗了。赵岳知道后,对此很不满意。
一方是有噬主习惯的墙头草看门狗,一方是根本养不熟喂不饱的虚伪自大海狼,你妈的,你们聚在一块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怎么可以也搞起汉民族喜欢搞后来不得不妥协着搞的和平共处共谋展来?
尤其是狼性十足,对外敌异常凶残,对自己人也同样不乏凶残的倭人,你们居然能容忍异族棒子霸占你们的生存根本地。
这可不行。
不论为了什么,你们两族能容忍对方。我不能容忍,你们都有噬主狗性民族特征,那就应该疯狗一样一直打下去。
于是,这点小事不劳尊贵又忙得不可开交的亲王殿下亲自费心,医学专家委托间谍把药弄到倭岛试验一下人体效果。
潜藏在倭岛的倭人间谍利用同族的欺骗优势,把毒药轻易用在了那些主张停战实际上是想先谋求天皇位统一倭国政权再打棒子并顺势铲除异己的几个实力强大的门阀身上。
实验效果表明:
中毒者,外表谁也看不出异常,他自己也察觉不出身体出现异常,大夫们也检查不出中毒迹象,除非也懂化验血并有化验先进的科技化验手段。毒药效用悄悄进行,潜伏于患者体内,到了一定程度和时机,受到刺激,患者冲动亢奋失控就会引爆。
实际上祸害倭人和蔡京子孙的不是毒药本身,而是潜藏在心底的各种邪恶之念。
药效的作用只是撕破伪装诱引导出了本性上的邪恶凶残。
本性邪恶执念越深,骨子里暗藏的凶残越强,药效爆后的威力就会越大。患者表现出的杀伤力和疯狂劲就越惊人。
蔡京的三子蔡翛是骨子里极度重视家中权势的,丝毫容不得谁挑战或剥夺这种权势,所以爆残杀他怀疑起了背叛的同党。
蔡京的宠爱小儿子平日心里嫉恨嘲笑父亲那么老迈无用了还贪婪抢夺霸占一个又一个他眼热的美色,才会表现出荒唐一幕。
总之,这次大爆,证明了倭人门阀、蔡家儿孙尊贵优雅背后隐藏的丑恶执念灵魂是多么邪恶凶残霸道疯狂。
中毒死了都是死于自己的丑恶灵魂,纯属于自己把自己作死。若灵魂不那么肮脏扭曲,药效的威力就不会那么大。
如此死了,就算真有地狱审判,想向阎王爷申辩罪孽,表达死得冤枉也无法摆脱源于自身的丑恶带来的报应罪责,只能自认倒霉该死。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倭岛大门阀骨子里的邪恶凶残霸道疯狂更强大,还会武擅长杀人,药效引的威力自然更惊人,都骤然狂杀死了不少重臣大将家人,还搞死了自己搞垮了家族门阀势力,引起倭岛门阀势力进一步大洗牌,并怀疑是棒子假和平耍的计,为报复,也是怕自己莫名其妙中招,大小门阀联合起来又动进攻。二族大战再爆。
白居中上位后,立即向皇帝展示他的治国之能,全力着手恢复大灾造成的重创。
得露赶紧两手,才能迅稳固好不容易熬到手的相位。
先,他向皇帝建议把在京城金明池中训练的数万水军禁军全部调到江南沿海重城驻扎防守。
想打击海盗,东京水池子里练出来的水军怎么可能有能力战败在海上纵横惯了的海盗呢?
想得真正的海上劲旅,就不能把水军禁军精锐老放在京城水池子里瞎练耽误工夫。
得弄到海边见识到真正的大海凶威和习性。
调禁军到江南,可以快恢复江南比如苏杭这样的要害重镇秩序,防止海盗随意再登6,又可训练海上水性真战斗力。
皇帝赵佶听了,点头赞道是个好主意。
白居中得到认可鼓舞,精神振奋,彻底忘了丧子之痛,沉浸在新得的至尊相权执掌的快感和没有蔡京压制的自在中。
其次,在全国清理私通海盗的将士的过程中,从内6各地清理好的可靠军队中抽调部分将士到沿海混编组建遭劫州府的守军。不再象以往那样以当地人为驻军。也不选民壮当兵耗费时间训练耽误镇守。
镇海将士们的家在内地,不容易投靠海盗,又来自各地分为不同人群,难以协同一致搞背叛,有矛盾就有检举揭,驻军将士会自相互监视牵制,当地官府就能及时察觉隐患并着手镇压清理敢私通海盗的叛国将士能守住沿海。
江南军队及时补充到位并迅起到应有的作用,牵制在江南负责监管江南百姓的十万禁军也就能早日撤回,继续防卫京城。
皇帝赵佶连连点头称善。
让高俅一下子损失了四十万禁军,京城防御本就不足,剩下的一半禁军还有十万暂时驻守在江南,造成京城兵力更空虚,赵佶这些日子里心里虚的很,总感觉不安全,总做恶梦,能早日抽江南禁军回防京城,他自然欢喜认可是好主意。
白居中开始得意洋洋。
其三,遭劫各州府的人口得尽快恢复,得有充足人力继续利用当地有利条件搞生产展经济,担负起朝廷的赋税重任。大宋缺的是可耕种的优良田地,不缺人口劳动力。策略是各地狭乡无地缺地耕种的百姓分流迁移补充到缺人的沿海。
这招是蔡京在山东闹强盗军那次为补充人口用过的,不新鲜。
但白居中主张的是,这次要严格控制迁移的人口,不能象上次那样乱哄哄一窝蜂,结果便宜了海盗劫掠人口。
这次,内地百姓,谁家想迁移得先去当地官府报名申请,获得批准,拿到迁移许可证明才可上路,并由沿途官府接力监管,杜绝乱迁让海盗再钻了空子。否则非常时行非常法。胡乱迁移的百姓被截获,一律按通海贼问罪。
这样就能有效控制好正常社会秩序。
并且,为鼓励内地狭乡百姓愿意主动申请迁移,朝廷应该把没收的大量土地和空白田地分给移民,实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移民家有多大人口实力占地耕种,就按实际情况合理认定其占有的田地。
同时,大宋要恢复和重新完善严格的保甲制度,消除十几年自由商业和务工流动对大宋人口控制制度的冲击破坏。并严查海盗派入大宋民间蛊惑人心的奸细和敢接触和配合海盗奸细的人。抓到一个杀一个,杳到一门,斩一门。决不手软。
如此能更进一步杜绝海盗蛊惑抢掠人口的空子。
赵佶满意点头,称白爱卿考虑得周详。
白居中越得意。
他当相,接了蔡京留下的乱摊子,看着不是好事,上位不是时候,属于接锅侠不走运的宰相,其实压力真不大。
第一,高俅乱杀江淮和山东大户抢劫瞎搞,但朝廷确实因此不但不缺钱粮,反而比正常年景赋税收入更多了不少。
第二,朝廷把各种原因不纳税少纳税的大量地主豪强霸占的土地尤其是良田掌握在手,赋税根基扩大了许多倍,后续有靠。
第三,海盗抢劫,但并没有耽误和毁坏各地已经种好的秋收作物,现在只缺人补上去打理,不耽误秋天的赋税。
海盗这次抢掠,确实极其严重地损害了大宋的利益,伤害了大宋江山的根基,但海盗把人财物一体抢走了,从另一角度看这反而是个好事。
若是海盗只抢财物搞破坏,不要人口,那才叫糟糕了。
一无所有的几十个州府的百姓留在大宋,形成人为灾民,那是能要命的。
朝廷不管吧,百姓饿急眼了必定群起闹事,转眼就会是揭竿而起纷纷造反,声势之浩大太可怕了,会进一步祸乱重创甚至毁灭江淮江南山东这些根基赋税要地不说,直接让大宋政权衰弱垮台都未必是难事。西夏辽国等邻国再趁机搞事,大宋就彻底完蛋了。
可,朝廷若是出手管灾民,那又管不起。
往常只是一两个州的百姓因旱灾洪灾地震等自然灾害而陷入苦难,朝廷救济都会被拖得财力紧张陷入困窘中。几十个人口密集的州府一起受灾,那可要了老命了。朝廷就是再扎紧腰带不吃不喝,也供应不上那么多张嘴,更不可能重新起编流民厢军养着避免闹事造反。根本养不起。
朝廷敢管,财政就会直接被拖垮,国家破产,政权也就不用多想了。
无论管与不管,都指定得有人趁机蛊惑灾民造反推翻大宋统治。而且天时地利人合具备,造反不是难事,极有可能成功。
海盗抢走了财物也抢走了人口,虽是灾难,但受难人口形成的大宋恐怖负担和灾难后果却不存在了。
这个账,蔡京早算得清楚。
白居中之前就是不和蔡京商讨怎么度过灾后重建难关,没得到启,就这点政治智慧和见识也是不缺的。
这些国贼不是草包,不是没有才能,只是心黑没把才华主要用在为国为民上。
总之,白居中应对起灾区重建很从容很有主意。
.........
另一个重建的重点是如何尽快恢复灾区的统治。
得尽快安排好官员,组建起灾区当地官府。
有了政治领导,灾区的一切才能正常有序进行,否则就会混乱一团,陷入麻烦甚至再形成新的重大危机内乱。
对危险的沿海州府任职,官员们畏惧去上任。
但就有忠心为国胆大不怕死的或怀有其它目的官员主动申请去沿海领导灾区重建并负责镇守。
在朝廷上因嘴直爱挑刺不得权臣所喜整天闲得难受的起居郎李纲,仗着在中央的便利,第一个跳出来申请就职沿海。
朝臣们都撇嘴。
起居郎算个什么东西?
芝麻粒大的务虚职位,无权无兵,连很多担要务手下有人有实权的吏头都比不上,那也叫官?
由区区微末起居郎一下子当上一州知州知府?
李纲,你也真敢想,莫非是想升官想当大官想疯了不成?8
第666节拆拆拆,上
空白的沿海灾区州府无疑是高风险与大利益共存的地方,在那当官,可做的文章很多。
当那的长官至少是一方封疆大吏,于官途和物质利益的好处自不待言,但那也是随时可能被砍掉脑袋的险活。
海盗此次抢掠,杀官吏之狠,规模之大,速度之快,极度震惊了沉迷在盛世声色犬马的大宋统治阶级,给统治阶级形成了严重恐慌畏惧心理。以至于灾区的机会和利益众多,却成不了官员争抢的香饽饽。
群臣嘲笑李纲想由区区小吏一下跌升为一州之长,阴暗的心理无非是:老子不想干的官,你不是和我一伙的,不符合我的利益,你想干也休想去干。
再者,你勇敢去承担灾区的危险重建,同为自诩爱国为民的官场一员,我不积极申请去,岂不显得我不是忠臣没有担当?
至于灾区急需官员上任去恢复治理,否则大宋统治会陷入进一步混乱糜烂衰微,太多官僚们并不把这个放在首位。
那不干我事。
他们变相阻挠李纲,可急于立功的白居中,尤其是事涉江山宝座的皇帝着急啊。
皇帝赵佶心中异常气愤:你们这些官员,自己没胆子去沿海灾区任职为君分忧为国效死,只会在朝堂说三道四瞎BB说这不行那个人也不合适,那灾区怎么办?
没人去灾区担重任,难道几十个州府尤其是江淮江南赋税重地就那么丢掉,任其失去控制自理?
在国势危急逼迫和愤怒下,赵佶又焕发了聪慧果断。
你们说李纲官微资历潜、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没治国真才实学、只会依书本空洞大道理浮在朝堂使性子胡说八道嘴上放空炮,意图阻挠李纲去沿海执政,但朕看李纲最起码是有胆有担当,在危难之际愿意冒死为朕分忧证明忠君本色,可用。
李纲还不到三十岁,任一州之长太年轻,这不是问题。
李纲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书生呆气,日常喜欢夸夸其谈,这也不是问题。
李纲由中央的微末小臣一下飞升地方大佬,升迁太快,跨度太大,不合常制,这也不是问题。
反正灾区一片空白,放手让李纲去就职折腾,最坏又能怎么地?
总比无人收复灾区恢复管理强。
朕现在需要的是忠君敢为的官员去担起责任。
只要他不惧海盗,敢在随时会面临海盗杀来的地方为朝廷奋勇做事,那就是好臣子,是朕要信赖重用的大大忠臣。朕就是要大力提拔这种愿以性命报国的人。灾区重建权当是一次考验和培养磨练。
李纲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格,太年轻,不是赵公廉那样的治国奇才,但朕就是要用他竖立个忠君得大利的典型。
这个决定的悲哀本质是不用李纲就无人可用。
眼下局势是没得挑。
李纲合适不合适都是次要的。只能用李纲先去顶个空缺干着试试看。由李纲带个好头。若是不行,以后再换不迟。
在这种心态下,有白居中赞同配合,赵佶力排众议,乾纲独断,同意任命李纲为地方之长,并在朝堂上冷笑怒问拉帮结伙上窜下跳鼓动唇舌仍试图阻挠的群臣:“众卿振振有词说李纲不合适。朕听着有道理。很好。你们有资历,有威望,级别够了,很合适,那你们谁愿意去灾区为朕分忧啊?”
这就是赤裸裸当堂打脸了。
皇帝心说:你们这帮东西食君禄不报君恩自己不敢去冒险,只想缩在京城享受富贵,自己不干事却满嘴道理挑着想干事干实事的人不是,那能挑出去灾区当官的党羽恢复灾区统治也行。可你们连这也做不到…….
他坐在帝王宝座上居高临下扫视群臣,心中怨念深深,失望之极,怒火在胸中乱窜,却又对群臣无可奈何。
起哄的群臣一下子熄火了,都看出皇帝盛怒这是想拿人问罪出气,都不再敢跳出去不负责地肆意空耍嘴。
老奸巨滑的张邦昌看到了刷声望树立威信的机会,这时一反沉默不语的静默,出班起奏说:“圣上,老臣以为李纲虽年少缺乏治理地方的经验,但聪慧有学识敢为,值得称道,相信去了地方任职学得快能有所建树。圣上英明。”
皇帝赵佶听了这话,心中舒服了些。瞅着张邦昌很顺眼,愿意多听几句。
张邦昌又奏道:“李纲是人才,又一心想为国做贡献,勇挑重担,忠心可嘉,可用。但治理地方确实不是小事。恢复灾区搞重建更难度不小,非是治理正常的州府,这是件很考验人的活。臣有个建议,李纲到底有所欠缺,要嘉奖重用,但也不可一下子放在重要州府位置上。”
这个建议很合理,也实用。
赵佶能听进去,同意了。
本身也没想把李纲放到大州重府位置上,怕毛书生李纲干不了坏了大事,就定下李纲为北方小州莱州的知州。
恰在这时,另一位历史名臣宗泽上书去灾区任职的主动申请也到了朝堂。
这个时空的宗泽,官途无疑比历史上平坦顺利了很多。
这是赵公廉当初听了弟弟赵岳的建议,在当皇帝秘书的时候就暗中间接用各种机会帮了宗泽混官场。
宗泽一直并不知情,只以为是皇帝圣明识人才,看到了他的忠心和能力,所以逐步提拔了他这种努力干实事的官员。
在历史上大致的同时期,宗泽是在登州当通判,五十多了,明眼升不上去,官职就这样了,只想着熬几年就要问心无愧地退休,后来赶上金军入侵,形势急转直下,大宋迅速陷入亡国危难,朝廷不得不收起轻浮转为看重能担实事的能臣。英雄在此时也是崭露头角的机会,纷纷涌现,宗泽才显出卓越的担当、能力和重要性,成了抗金的代表性人物。
这时空,他虽然因性格操守坚持,为官清正,不肯贪污贿赂,自然难入权臣的眼,颇有政绩,资历也够了,却当不了朝堂大官,但也做到了知府级地方重臣,而且干了不少年头了,转任多地,一直在地方上熬着,此时是泗州知府任上。
海盗此次造成的巨大劫难,举国轰动,大宋自此整体开始陷入人心背离。太多百姓动了去海外投靠海盗谋生活试试的念头。
忠君爱国的宗泽察觉到这种迹象,忧心如焚,得知朝中无人愿意去灾区当官的消息后,立即显出历史上的担当,毅然决然想放弃安稳的内地官生活,主动申请提着脑袋去沿海任职。
他不怕死,也不信了,海盗就那么勇猛可怕不可敌?好好当官理政善待百姓,会抵挡不住化外海盗对宋人的诱惑?
我不信挡不住海盗留不住人心。
抱着这种强烈的意愿和斗志,宗泽热血澎湃,热切恳求皇帝让他去沿海执政试试。
他要整顿沿海边防,治理好民生,阻止人口流失,打击海盗对宋民的诱惑和嚣张,争取练出一支强军征剿海盗巢穴。
赵佶是个浑蛋皇帝,但也知道宗泽治理地方有为官声人品不错是位有能力也有资历的好官,以前是热衷享受,喜欢用擅长拍马屁拉关系讨他欢心的官,所以一直忽视宗泽的才干和忠心,压根没想起来把宗泽提拔到中央任要职重用,但到了惊慌抓瞎的此时看到奏折自是喜出望外,宗泽在他眼里的能力和地位一下子达到很高很高的高度。
这是除了年轻气盛急于上位展示才华并立功的李纲之外,第一个主动申请去灾区任职的官员,并且是卡什么标准都合适的理想人选。
这得好好褒奖并信用。
于是,赵佶英明的问都不问群臣意见,把宗泽的感人奏折遍示朝堂,冷笑着用这种方式羞辱只知苟且富贵的众臣再狠狠打了一遍脸,并当堂下旨任命宗泽为徐州知府,加封保德殿大学士,并赋予直奏之权。
徐州本就是大宋重要的府,战略地理位置实际相当于大宋京都的东面门户要塞,如今有了海盗从东海上时时威胁,徐州的政治军事地位更是空前重要。皇帝自然空前重视,也空前重用了已经证明了能力和忠心的宗泽。
宗泽苦熬官场这么多年,突出的人品能力担当终于迎来了在历史急剧转变的这个时代必然会有的重要政治地位,从此记在皇帝心里,官途变得似乎平坦明朗起来,威势大振,给陷入糜烂崩溃的统治带来一缕清风。
李纲和宗泽展现了担当,先后担起了重任也先后狠狠扫了满朝文武的虚伪脸面,让皇帝更鄙视恼火群臣,这给众臣形成了强烈的政治危机和压力。
诸贼知道到了这时候必须得表现一把了,私下秘密紧急磋商后,次等国贼一个叫李棁的主动申请去当了大密州的知府。
之所以盯上密州,有这个州大利益足的原因,但诸贼心里更惦记着对付对他们仕途威胁最大的赵公廉。而梁山泊顺河向东的出海口正是在密州附近。
李棁去密州上任,暗含着掐紧梁山出海口,盯紧梁山泊和赵庄从大海向内地往来有什么内情动向的阴谋。
说白了,在赵公廉失宠显得日益势微、沧赵老家遭劫陷入一穷二白没落的时候,诸贼又琢磨着把沧赵的梁山点也搞垮。
只要搞垮沧赵在梁山的这最后一个经济支撑点,那么沧赵就彻底断了翻身的根基和机会。
荒山野水洼子梁山泊虽然没被群贼真放在眼里,但为了斩草除根,梁山这点沧赵根基也决不能轻忽,决不能放过。
李纲由微末小吏骤升地方要员的事例对朝野还是刺激很大的。
在奸贼李棁也愿意去灾区冒险当官的示范带动下,朝中和地方上那些想和李纲一样飞升的官员,不管是真心想去险地做事显能力忠心的,还是别有用心,想把无权的挂名官尴尬趁机转换成大权在握的实职,或实际是暗怀着冒险去捞一把,混得政绩资历朝野名望,搏得更快上升的光明政途同时还能大得物质利益的,一时间都纷纷踊跃起来。
申请升官调职灾区的大大小小官员一时间让朝廷应接不暇。让皇帝赵佶还欣喜以为天下官员到底忠君爱国的是多数。
山东灾区的大大小小官员由此很快填满了。
江淮和江南这种自然条件优越的鱼米之乡,就更不愁没人去当官了。
换了总有一定战斗力、比糜烂不堪一战的当地守军强太多的京城水军禁军数万驻守,加上高太尉神勇“消灭”了海盗陆战实力,海盗数年内没实力再登陆肆意攻城破寨杀戮,那么江淮江南就不是当官的送命地,这种风水宝地暗含的机会和利益就太大太诱人了。只朝廷为恢复灾区经济民生而必然实行的数年减税甚至免税就有大文章可做,暗藏财源滚滚、
白居中的数条度灾新政其实暗含玄机,糊弄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猫腻的皇帝行,那些一心钻营的官员却是心知肚明。
比如耕者有其田这一条,里面的文章就多了。
国家的土地不要钱,白发给移民;移民谁家人多口,有能力占多少田,就分多少田。这实际上是纯粹方便权贵们凭手中权势和官场关系网免费圈地。谁权大势力强关系多,谁就能在这波免费大餐中轻轻松松一下吃个最饱。
有权者只要秘密组织府上众多奴仆打手帮闲等党羽和七亲八舅的家族人员冒充移民,在灾区就能合理合法的霸占大量白得的田地。这还是素质高重视面子工程,愿意做做表面文章让霸占行为显得合理能糊弄人的。牛逼的,根本不屑还浪费差旅费派大量人去冒充,直接发个名单去灾区顶替占地名额就得,甚至连名单都懒得发,直接吩咐灾区官员主动弄好。
另外,有想移民得先向当地官府申请这一条限制,更是进一步为权贵们白得灾区财产提供有力保障。
真正需要移民去灾区找机会求新生活新希望的草根小民,想获取资格早日动身可没那么容易。
第667节拆拆拆,中
申请移民灾区,这可暗含大财路。..
各地官府自不会放过这个百姓主动送上门来供官府勒索搜刮的机会,贪官污吏们从上到下会自的配合默契。
你想移民去灾区白得田地茶园甚至城里的商铺酒楼住房?想由穷棒子一下子成为有生存根基有家有业的殷实人家?
很好。老家官府支持你,但你得拿钱申请才能获得去灾区财的资格。
想财,总得付出成本代价不是?
不然,凭什么该你去白财得大便宜?
官府必然会以便于控制统计人口流动规模工本费等名目或明目张胆或暗中定个放资格证的详细收费标准来敲诈外快钱,申请去此时比较落后荒凉的莱州一个价,去重镇徐州一个价,去天堂杭州又一个价,并在资格证上明确标明去处以便接收地鉴别,费用标准绝对划分的细致周到,让小民无法耍明是去莱州实际是半途拐向杭州以此少交费用这种类似的小聪明。
这时候,官府从上到下也不怠政懒作为了,都能瞪起了眼,也不相互扯皮推托不负责任了,工作效率也能快得惊人了。
当然,收费自然不会低了。
更可怕的是,下面只认钱黑了心吃拿卡要早习惯了的刁吏们好不容易逮着这种良机,撇着嘴端着大爷架子安坐就能轻松迅家致富,两辈子怕是都难能再碰到这种大便宜的肥差,下手会更黑更狠,会把小小权力挥到极致,敲骨吸髓也不罢休。
简单一条,谁掏钱多并孝敬得本大爷满意,谁可以先得到获准;想去苏杭这样的好地方?那更得孝敬满意。
争吧,竭尽所能争。
移民先去的能先下手挑选霸占田地产业,自然便宜更大。倾家荡产负债累累能换个优先,太值得了。你就痛快掏吧。
但官府一卡,无论小民怎么积极配合敲诈,行动也必然是迟缓的。
自然是无阻无拦一路绿灯的有权者的人先到达灾区下手,并且得到灾区官府积极默契主动巴结配合。
灾区好田好茶园好工坊好财产必然是尽入权贵之手,没倾家荡产费尽辛苦赶来的小民什么事。
小民你来了就老实当劳工佃户为权贵创造财富吧,不过是换个地方,由内地转为沿海继续当牛作马,继续贫贱无所依。
自古至今,类似的刮分盛宴搞来搞去,无论是怎样的名头方式,最终便宜的还是有权有势者,这很自然很正常。
白居中不知道自己制定的灾区重建政策中漏洞很多,没预料到下面会生什么?
自然不可能。
官场老油条宰相级大吏若是连这点事都来,他也不用在官场混了,根本不可能混上相宝座。
白居中的心思实际是:以此利拉拢朝中权贵,赢得广泛支持,争取抗衡蔡京的强大官场势力站稳自身的相位,同时也是以此安抚之前因高俅横扫大户严重损害了很多权贵的利益而招致的朝野众多官员的不满情绪。
白居中对受损官员的潜台词是:扫掉的那些大户无非是以金钱美色等各种方式攀附巴结你们。他们有他们自家的利益,再孝敬又能给你多少好处?我的新政这下把大户们拥有的那些庄园良田财产基业都可以落入你们之手了,你们还不满什么?
直说就是,本相让你们凭空暴得了能代代相传的祖业,你们得感激本相,赶紧好好支持我吧。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一时间想去江淮江南当官的人挤破头的争,拼命攀附权贵表忠心许承诺,削尖了脑袋钻营。
稳坐钓鱼台的权贵们象各地官府对待当地想移民的小民一样,你想去江淮宝地当官?
好。敢去险地为朝廷效力,有担当。本相支持你。
但这得有多诚心了。
当然,这不用象对待小民那样明说。
官员,尤其是士大夫们都是有知识有素质懂规矩的,想去灾区当官,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向权贵们表‘为国’诚心。
在这时候,沉积在官场的丑态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和释放。
大家都知道,大宋权力体制臃肿而便于相互扯皮推托,运行极其缓慢低效,对灾难根本没有应急机制,平时太平,这种机制显不出可怕弊端,相反甚至是种权力制衡的优点体制,可一到国家生死存亡时就露出要命的缺陷了。
所以,历史上金军骤然打来,大宋反应迟钝缓慢,根本没有应急之能,刀架脖子死到临头了还在那慢慢讨论争执磨蹭,金兵击溃了大宋边关防御后,杀入内地就成了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势如破竹。堂堂大国转眼被金兵轻易推倒了。
此次大灾其实是又一次金兵入侵的预演。
大宋吃了大亏,意识到体制缺陷,但注定不会,也无法有效扭转祖制的先天性不足长久形成的政治局面,下次再生危及江山的灾难,仍然只能缓慢反应,官员空在朝堂你争我狡,露脸刷声望说得很好却是废话耽误时间,被动挨打,不灭国不算完。
天下已经乱哄哄,江山进一步动摇,可官场广大官员却还在只顾忙着蝇营狗苟算计自家那点好处,进一步放大机制缺陷。
白居中算计得美妙。朝廷和地方官府也在盼着这次的国难财良机。
但小民也有生存智慧,在非常时期不是官府想控制着耍弄敲诈就一定能如意做到的。
并且,大宋已经经历了一次向沿海移民的剧烈动荡形成的见识经验,百姓有了移民意识,在风传得知海盗洗劫了江南时,想移去沿海的内地人闻风而动自的迅行动起来,匆匆处理了带不走的那点家产,把其它用得着的东西和刚刚夏收的粮食装上板车,有驴子的用驴子拉,没驴子的用人拉,纷纷拼命奔向沿海,哪管你官府不官府报备不报备。
当地贪官污吏想搞移民许可证收费敲诈,想得美,你一边待着去。
家里那点钱还得当移民路费呢,岂能让黑心官府刮了去。
为了抗衡官府暴力阻挠,移民的百姓自形成浩浩荡荡的大队,恃众而行,这样相互依靠相互帮助路上也安全许多,可抗盗贼。凡是敢拦截审问敢来抢劫敲诈的,无论来的是官府人还是盗匪,都一律狠抄锄头铁锨木棒疯狂一拥而上干他娘的。
老子就是想移民求条生路谋点希望。谁也甭想拦我去路。谁敢破坏老子这点希望,老子就和他拼命。
官府不阻挠,痛快让老子走。老子全家就到沿海空地占了田产房屋继续当顺民为大宋效劳。若是硬要阻挠还想趁机敲诈盘剥,逼得老子杀了人犯了罪无法在大宋立足,那老子就更大的狠仍是移民,却是索性造反当流寇移民海盗去,你能怎么着?
穷苦百姓红了眼,为抓住改变全家命运的机会不惜一切。
迁移风潮起时,海盗正勾着高俅的大军继续北上抢掠。同时清真山流寇也正横行千里一路大闹,杀向沿海又牵制了十万军。
面对风起云涌的浩大自性百姓迁移潮,朝廷已经无力镇压阻拦。
剩下的禁军还得留守京城,严防海盗突袭抢京师呢。
各地官府有驻军可用,本应该有能力镇压阻拦。
但这时候,地方官府的文武官僚们实际已经吓破了胆,他们已经被海盗的强横以及清真山流寇事件极度震惊,都吓坏了。
唉我的亲娘哎,原来各地官兵中暗藏着那么多心向甚至私通海盗的。
海盗和清真山流寇能一路势如破竹,破城如喝水,拔寨如拔草,各地构建的防御不堪一击,是官兵投贼内讧投敌造成的。
一想到自己的麾下也难免藏着不知多少会着机暴投靠海盗的官兵甚至将校,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坐在随时会暴的火山口,是活在悬顶的铡刀下,自己却一直茫然不知瞎当着官爷自鸣得意,各地文武官员哪还有心思去阻拦和敲诈百姓迁移。
满门小命要紧。先想法解决自身危机吧。
刁民泥腿子想去沿海谋条出路,就由他去吧。
就是去投靠海盗,眼下一时也顾不得管了。
心不在大宋的人,官府强留下有什么意义?难道埋下隐患,等到海盗搞事时得到本地有力内应更容易得手?
况且,迁移的百姓声势如此浩大,眼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拦谁是死敌,为迁移权不惜造反的架式,而且到处都是,官府能有多少兵分头阻击迁移?又能有多少官兵心还在官府这边肯出力拦截乡亲去路?说不定官兵的父母亲人就在其中。
想拦也拦不住。
能当官的都是有生存智慧的,虽然习惯高高在上拍脑袋做决定,但面对如此明显的局势是明白,哪敢任性逞强。
他们眼下只优先求迁移过境的百姓千万千万别突然化身清真山那样的可怕流寇打破官府屠杀抢掠尽官僚。
别说派兵镇压阻止,就是出面劝说一下都怕刺激起迁移者的火气和造反抢掠意识。
人心所向,势不可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随它去。
那些平日里专门以敲诈勒索百姓过舒服小日子的基层黑心刁吏这时候更是一个个吓得如缩脖子的鹌鹑,躲都怕躲不过迁移百姓借机怒报复,哪敢靠上去象以往那样仗着披官府皮掌执法权耍大爷威风再玩肆意欺男霸女刁难勒索钱财那一套。
各地官府就这样闭眼躲着,任百姓自由迁移,也还是不断生胆横或想报复的顺路攻破黑心地主恶霸家疯狂抢掠的惊心事。
有官员着急自家小妾家或勾结的当地大户家被移民攻击哄抢,带兵带衙役去解救,结果不但没救成,连自己也被杀,甚至被部下突袭刺杀死得稀里糊涂。所带的兵出现临场内乱杀官报复并加入百姓抢掠卷着家人也合流迁移队伍的事。
风声一传开,这下更让地方官僚胆颤心惊,连正常办公和出行都不敢了,都老实缩在家安排奴仆打手严密保护自己。
那些吸兵血,知道自己平时太歹毒贪婪骄横很不得军心的武官们这时候也不敢随便去军营展现军将威风了,生怕被报复。
结果,军营失去管束,将士无人统领,守城门的将士先有人趁机脱离控制跑了,没家人的直接加入迁移队伍,有家人的回家和家人团聚一起加入迁移,跑时带走了武器,更有了迁移武力依仗。随即就是以往困在军营和城里的将士,凡自觉不是海盗不要的罪恶者,不想再忍着痛苦无聊继续当冤大头穷苦兵的,纷纷逃离,聚成一伙伙化身流寇抢杀恶棍仇家夺财,加入迁移。
这过程中,当然少不了喝兵血欺压将士惯了的军官死到临头不知躲避,还想仗着权力淫威的,结果无不被报复砍了脑袋甚至被乱刀剁成肉泥的大潮流祭品牺牲品。
各地驻军或多或少总有背叛而去的,混乱一团,官府就更没有能力镇压和阻拦百姓迁移。
等迁移队伍过境,当地局势渐渐恢复平稳,官府再一查情况,都不禁再吓一跳,又暗暗庆幸。
各地驻军流失的将士最少的也有五分之一,最高的居然达到七成。极少数相对善待将士能留军心的州府也照样不缺逃兵。
这倒不是各地官兵都那么了解海盗帝国的好处才积极逃走去投靠,实在是当大宋的兵太穷苦地位太下贱了。
好好的汉子,谁愿意拘在军中既赚不钱还要被军官肆意欺压践踏剥削甚至说砍了就掉了脑袋,家里还缺了壮劳力也过得苦。
那些逃走比例高的地方驻军多是沿河沿江,家人方便偷偷摸摸投海盗的。能剩下几成没逃走的官兵绝大多数也不是不想叛逃,而是自知往日当军痞对百姓耍横行凶做恶不少,海盗拒绝接收,就算混进海盗帝国也早晚会被揪出来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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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节拆拆拆,下
继不要官僚腐儒者之后,海盗以此次夏季抢人口却把名声糟糕的小民也一律排除在外的实际行动展示了不要邪恶劣迹者这个移民标准,并随着抢劫的时间延伸,广闻天下。大宋各地随消息传播,渐渐都听说了这事,引起不少思潮。
劣迹斑斑的官兵投不了海盗,只能继续混大宋。
不想逃走当玩命的强盗整天面临被官府剿杀,就只能老实继续当大宋的兵,继续被当官的践踏盘剥。
后不后悔自己行凶做恶断了唯一的好出路,得瑟得连凶恶海盗都不稀得接收,真彻底成了该死的人渣,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知错以后会当个好人,还是变本加利做恶破罐子破摔,也仍然只有这些烂兵自己心里清楚。
各地官府庆幸的是,太多乡间恶霸在迁移潮的混乱中被杀抢,而自己老实缩在城里家中没逞强出头躲过了乱流。
他们还庆幸的是驻军还有兵在,衙门衙役也基本齐全,并且从中发现了克制海盗利用官兵内乱轻易取胜的秘诀。
海盗不要罪恶者。
那恶人若是当了兵就没机会投靠海盗。由罪恶者组成的驻军就不会成了勾结呼应海盗杀官破城的内患。
这次缩家里顾不得公务军务,却正好无意中放走了心向海盗或私通海盗的兵,无形中消除了无法有效鉴别的内患。
驻军将士流失形成大量空缺,正可吸收罪恶者入军重新建立起防御力量。
在官府心里,尤其是士大夫心里,对罪恶小民不杀死清除以安定社会,就应该编入军中当卖命消耗掉的卒子。
大宋可是一向有罪人充军以赎罪并壮大国防力量的传统。
于是乎,牢中罪犯和民间地痞流氓恶棍恶乞丐都成了官府盯上的目标,纷纷被抓来强行盖上金印编入军中受训。
驻军迅速恢复正常编制。
但这次,官府和军官们没有象以往必然会的那样趁机大肆克扣军饷吃空额,不但迅速搞了满员编制,而且一反常态开始勤快起来,加强训练和控制军队,努力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敢捣乱的新兵立斩,训练得罪犯恶棍们哭爹叫娘。
连习惯忙着当官却很少干职责内正事的将帅们都积极肯干起来,纷纷出马亲自指挥训练军队,不惜吃苦流汗。
这个巨大转变自然不是官僚们觉醒了良心,从此想当个好官或克已奉公能征惯战的将领。
完全是被吓得逼得振奋一把。
若再肆意践踏盘剥将士,再甩手当悠闲富贵军大爷不好好管理军队,再军队战斗力还是渣,再军心还仇视自己,那再有类似此次的灾难来临就很难说能幸运躲过。军中多邪恶劣迹者,更不乏胆大狂妄穷凶极恶之徒,这样的手下军队,就是不能投靠海盗,但若是被践踏盘剥得怒了有机会报复上官了,也会杀官闹事。
当不了海盗,还可以当祸乱大宋的强盗。这对罪恶者将士照样是条出路,而且很容易走上那条路。
险恶形势下,当官的只有少贪点少克扣点,把钱粮发到将士手中,让将士吃好点生活得滋润点,宽恕罪恶者以往的罪过,给出重新做人和搏取前途的机会,才有可能揽住军心听招呼。才能再遇到灾难,有兵有势力保住性命财产。
这种想法是不是一厢情愿,官僚们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没别的良策,只能先尽量克制自己的卑劣努力如此试试看。
因此,白居中的灾区重建政策还没当上宰相对皇帝卖弄时,已经漏洞百出,数条成了一纸空文。
但士大夫们习惯安坐衙门朝堂听虚多于实甚至完全瞎编的报告,更习惯实际是热衷于按自己英明的见识拍脑袋凭空想像着来做事下政策指令,没有实地调查因地制宜的传统观念,自然难知自己错误百出甚至荒唐可笑,只有自信满满。
秀才不出门,便晓天下事的自负就是这么来的。
说起来可悲,中国,自盛唐后,历代统治者就不再睁眼看世界,和美洲大陆的美国一样,因中国的天然大陆地理位置必定形成国土大国,因此就瞎自负的自诩天朝大国,既不实际了解外界甚至不了解本国真实情况,也不屑更不肯吃苦去实地考查接触了解,按传闻想像把世界其它地方都看成野蛮落后之地,把其它地方的民族一律称之为番人,自觉文明程度高人一等,自负富强繁华冠盖天下,总是一口一个我大宋如何如何,我大明如何如何,我大清如何如何,大来大去的结果是,大宋被小金灭了,后人不吸取教训,大明又照样被女真小族灭了,大清?都不稀得提了。
所谓的番蛮在搞热武器推进工业文明了,中国还在刀枪之乎者也,拼命愚民,还无知无畏自负得很,结果被虐的…….
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闭眼拍脑袋做决策,凭个人见识意志兴趣功利心任性下政令,脱离实际,祸国殃民,这种士大夫官僚作风到现代也照样上演不绝。根源不是一般的深。
类似的,就算睁眼看世界了解世界了,有了一定实力,也别狂妄自负的动不动大来大去口头痛快了却招人恨。
我大英帝国,我大日本帝国,我大韩民国……..大来大去,还不是继续龟缩在孤岛窝着给别国当小弟当狗使?
还得坚持老祖宗的闷声发大财,不必要呛声时就闷声全力壮大自己,这才是正理。
白居中自以为是,算计得可笑,和朝堂与地方官员忙着蝇营狗苟,大宋要亡了,还在瞎折腾,这还不算什么。
重头戏还得官场根深蒂固的蔡京来唱几出歹毒精彩的。
蔡京了解不了解地方具体情况,知不知道白居中搞得那一套不切实际,这不重要。
他看到的是白居中以利诱之迅速安抚拉拢壮大着党羽势力,看到的是原本是他党羽的官僚或明或暗有不少的转投了白居中这个现任的又年轻看似前途更广大的宰相。至少是党羽的人心动荡,有人心大量流失这种趋势。这种趋势若是任其发展下去,那他老蔡想再寻机复起,难度会越来越大,机会越来越渺茫。
决不能让白居中得意下去。
蔡京受儿孙死亡的打击不轻。
但他是为了权力连最有才的长子取代他当宰相领导蔡家能更长久兴盛这种好事都不浒的独货,他心里只有他自己,若说被儿孙死亡这种事能打击得如何沉重如何灰心丧气伤心欲绝以至于从此沉沦着甘当平民混吃等死就是笑话了。
实际上,蔡京抢先一步入皇宫告罪获得脱罪,离开皇帝的眼,那心就已经从儿孙死亡的悲痛中转移到权力斗争上。
他猫在府里老实待着养伤,关门闭户似乎不纳外客,不再接触官员不参与官场政事,暗地里却没片刻放下算计联络。
白居中还有两下子,一威胁到他的复出希望,他立即暗里开始捣鬼。
必须毁掉白居中的灾区重建策略。
否则让正壮年的白居中干出了成绩,讨得皇帝欢心信任,坐稳相位长久干下去,不知还能活几年的蔡京就没机会了。
为证明白居中治国无能,为皇帝不得不还用能干的老宰相,蔡京不惜让大宋的局势进一步糜烂来赢得复起机会。
一时间,一封封秘信由蔡府发往各地。
蔡京遍布朝野的势力接到指示,纷纷而动。
这当中想得最大,干得最狠的首推蜀中最高长官成都府知府朱胜非这个北宋末也很有名的蔡党奸贼。
蜀中因地理环境所限,进出不便,消息也相对闭塞,在其它地方大规模暴发流民逃兵和暴乱局势失控时,蜀中却独自相对安稳,至少没发生当地驻军大量逃离并汇聚成流寇杀抢沿途罪恶大户豪强后投奔海盗的可怕凶事,统治秩序还算正常。
成都知府兼蜀中镇守使朱胜非,本就贪馋蜀中的富裕,有心借机学学高俅,也玩玩诬陷私通海盗杀大户发大财,同时大力削弱蜀中强大的本土势力对官府由来已久的对抗牵制,更方便自己控制,一举两得,接到蔡京秘信中的暗示,心中一喜,放开了会搞乱蜀中的顾虑,心生一计,立即打发亲信去联络蜀中各地当知府知县的同党和攀附者,准备发动一场立功又发财的好戏。
好人好官想搞点阴谋,总顾虑良心名声、顾忌影响,顾虑这个,顾忌那个,犹犹豫豫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发狠下定决心动手了,却又在最关键时刻总被背叛出卖,结果算计别人不成,自己反而成了罗网中的悲惨猎物坐牢甚至丢了脑袋,还满门遭殃。
而坏蛋,尤其是朱胜非这样的北宋末因官位低只能屈居二等大奸贼的人物,想玩阴谋,那真是果断而周密。
蜀中各地官府按白居中的移民填充沿海指令,把百姓想移民需要向当地官府申请资格的告示到处张贴,贪官污吏们看到商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把手中权力发挥到极致狠狠从主动送上门的百姓身上刮一番油水。
可,蜀中百姓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么无知好敲诈盘剥了,本就是少数民族杂居地,自古盛产土匪,民风彪悍,有天下未乱蜀先乱的形象,又见识过上次的移民风潮,心里有谱,除了胆小老实的,根本不鸟申请的限制,想移民,直接收拾家当拔腿就走。
贪官污吏想趁机勒索钱财,做梦去吧。
这时候,入蜀的陈希真、马灵这帮海盗帝国来的将领也添了把火,配合着提供策应保护等方便,鼓舞百姓直接迁移。
这让想借机发财,眼睛都瞪红了的官僚,尤其是下面具体办事的刁吏,美梦纷纷落空,都赶紧想坏水控制百姓。
陈、马二人入蜀培养当地武装势力,眼下的目的不是伺机夺取蜀中政权。
大宋还不到灭亡的时候。民间众多该死该被时代淘汰的人还活得很活跃嚣张或者继续麻木不仁自私愚蠢。蜀中号称天府之国,是大宋依赖的继江淮江南之后排第三位的赋税重地,对大宋存亡有举足轻重的意义。眼下还不能砍掉大宋这支依仗。
否则,江淮、江南的经济此次遭到重创,一时无法大力支撑大宋财政,再没了蜀中来源,只西军军费就无法支撑。
陈马二人入蜀是奔着摧毁当地的少数民族土司制度来的。
常言道: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土司。
中国,仅仅到了宋朝,王朝也已经更替了无数次了。但强大的土司,尤其是云贵广西藏区这样的地形复杂险恶地区,不少的土司家族延续了已经何止千年。
这些土司一代代扎根山区统领野蛮少数民族,官府难以有效管治复杂的山区,只能顺势放任并委托土司代为治理一方。
土司们就是一方方土皇帝,权力极大,政治经济军事人口财富刑罚样样说了算,直接决定着部落居民的生死荣辱,更联姻结亲相互呼应,稍有点势力的土司就可以根本不鸟当地官府的招呼,我行我素,肆意横行。
强大的土司,那作派就更不用说了。
官府你想把手伸到我的地盘办事,那得看我愿不愿意配合,想要点赋税上缴朝廷充充为官一任的政绩门面,那得我得更大自治权有更多好处,让本土司满意了点头才可分点赋税意思意思。
土司家族在当地的领导地位和王朝帝位一样自然是经过血腥凶残争斗才形成的,统治权一样是尸体堆成的沾满人命和鲜血。
即使有良善之名的土司,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干净纯洁,无不血债累累,不知害死多少无辜者。更何况如此权势家族从来不可能少了心性凶恶肆意害人的败类子弟,更增添了罪恶。加上愚昧残酷的风俗信仰,常草菅人命,那罪恶就更数不胜数。
土司作威作福肆意统治权可是比皇帝大多了,随心所欲多了。皇帝还要顾忌天下人心。土司不用,敢反抗,直接暴力屠杀。
也就是说,土司的统治总体本质是不受约束的愚昧残暴。
这种挟裹深山民族,做无形中的独立王国,不听王朝管理统治教化,愚昧残暴统治并阻碍少数民族接受文明进化的土司制度一向是时代进步的毒瘤,更是每一代王朝统治者头疼的事,对土司无可奈何,只能威其依附,并不能真正统治教化山区。
这种危害一直延续到解放后很久才慢慢消失。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国也仍然时不时遭受一下流亡土司的指控刁难。
由此可见土司制度的祸患之大,遗患之久。
第669节拆拆拆,续
做为纵观历史的人,赵岳即使不精通历史和政治,也能清晰看透土司存在会对新帝国造成的危害与阻碍。
以他的强硬心性和国家理想,哪会允许帝国迁回祖地大6,还忍受野蛮残暴自私的土司要挟捣乱。
趁着回归前不怕祖地混乱,不怕人心影响和动荡,赵岳委托陈希真和马灵这两位智勇双全的强者带人先入蜀动手。
没有别的,就是要求无情摧毁大大小小的土司对山区少数民族的控制愚弄。
配合处心积虑培养起来的少数民族间谍人才潜入老家,鼓动同寨同乡走出深山,让世世代代窝在深山受苦的少数民族离开地少薄收还危险的恶地,迁到帝国夺的平坦肥沃适合生存更适合接受教化融入帝国管理和新时代的领土上成为新居民。
帝国最不缺的就是适合居住繁衍的土地,只愁没合适的人群来永久占居。
赵岳计划趁着宋亡天下乱之机,逐步把大6深山中活得艰难又封闭落后难以享受帝国优越的百姓迁出来,一举扭转地区人口素质与幸福指数差异太大隐患冲突多多却无法改变的老大难历史,混编人口,加强民族融合,真正实现和谐统一幸福。
至于空出来的广大高原山区,就让它自然展好了,既利于帝国民众整体公平生存展,又利于环境的恢复和保护。
没有人类的盲目肆意开与破坏,山区高原的动植物能得到自然繁衍生息,历史上会被人杀光吃光挖光的物种应该能得到可持续生存,不会遗憾的神秘灭迹,只留下一个个未解之密让后世人既看不到那些珍稀物种,还得费尽心血考证研究。
等安稳展一段时间,一切有序了,民众也富裕有闲情了,高原、山区自然会成为药材基地、基因宝地、旅游观光,探险打猎圣地……
那才是山区高原的价值。
做人类生活地,那太危险,太不便了。天然地理形成的苦难与封闭落后也是一种不公平。
赵岳动的以武力和宣传鼓动引导迁移软硬两手,能有效从根子上逐步彻底瓦解野蛮愚昧的土司制度。
事实上,海盗帝国已经在靠海便于操作的两广率先实行了这种手段,实验证明效果良好。
世代盲目苦居广西十万大山的民族随着熟悉的同乡间谍慢慢走出深山,上船渡到海南或直接去了别处,加入帝国新生活。
明面上依然属于大宋统治,依然在接收大宋派遣官员管理和流配罪犯,依然向中央缴纳点赋税的崖州,实际早是海盗地盘。
陈希真、马灵带手下及特意来助战的袁郎、糜胜等领导的特种部队入蜀后,汇合了早先安插在此地聚众为山贼的海盗帝国将领,熟悉整顿数千兵力后就开始凶猛吞并早瞄上的各支强大山贼,消除了当地官府不作为造成的百姓苦难,同时迅壮大了兵力,然后先杀往早前因同情支持赵公廉而被皇帝特意贬到蜀中少数民族复杂的险地为官的官员辖区,开始攻击摧毁当地土司。
这也是对这些有正义感有良心有责任感的难得大宋好官的变相保护与治理策应。
土司不是好惹的,依仗天然地理优越、杀出来的山地战能力和对部族的严格控制,嚣张迎击莫名其妙扑来的攻击。
但陈希真、马灵领导的山贼也是熟悉山地战的,有间谍和投靠帝国的当地居民内应提供领路和捣乱,更有配备热武器的特种部队突袭大干斩行动,土司依仗的地理险要就靠不住了,铁杆亲随卫队再敢死战又哪架得住手雷的轰炸,这些生活在封闭山区有各种奇怪迷信思想的土著哪知道人还能挥出天雷滚滚,吓得只以为是天神降罪,才派来这么一支凶悍强大武装杀来……
自大凶残的土司一个个被消灭,部落被瓦解。茫然盲从的山民在渐渐鼓动起来的潮流中随大流迁移;有良知的土司若是在抵抗中侥幸没死被抓起来,满门强行迁走;开明愿意配合来换取未来利益的良善有头脑极少数土司更主动领导部落迁移走。
这股突然杀出来的流寇是如此强势强大可怕。还没被扫荡到的土司风闻后大多胆颤心惊,有的自恃强大负隅顽抗,有的赶紧搞合纵联横联手抵抗,但心思和利益各异难以形成真正合力,在火药威力和越时代战术下都没用。
剿土司行动是险恶战,兵力也损伤不小,但总体顺利推进。
回头说蜀中镇守使朱胜非。
这奸贼自然知道有股不知名堂的强盗在流窜疯狂毁灭抢掠蜀中土司,但对下面报上来的不断变化情况和土司紧急救助官府兵支援都无动于衷,只表面应付一下就完事了。
辖区土司历来是调任蜀中的官员最忌惮最头疼的麻烦。
这些土著头子依仗山区优势和根深蒂固的野蛮团结部族势力,一向对官府阳奉阴违,肯表面友好应付一下上任官员,这还是好的,太多土司根本不把朝廷派来的官员放在眼里,傲慢居于老巢寨子,得上任官员主动屈尊来拜访上贡陪笑脸好言表心意安抚,稍感不满意,或有什么企图,就会扬言对上任官员不满,要联合众土司上告中央政府或联兵闹事,以此威胁敲诈。
别说报复心强的朱胜非这样的奸贼,大宋士大夫哪个不是大宋体制惯坏了的傲慢狂放大爷,岂是肯受气的?
平常没机会没办法报复土司,又怕麻烦懒得生事费心,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平稳混过任期赶紧离开,从此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一有了机会,还不用自己出手,岂会管土司倒霉。
巴不得这些无知狂妄的土司都被那伙强盗屠杀干净了,深山野人都死干净逃亡干净了,蜀中从此无土司造成的拖累才好。
所以,上至朱胜非下到各府县官员,绝大多数都和救助的土司虚与委蛇,冷眼旁观,乐观其成。
笑呵呵听闻一个个土司部落被迅猛摧毁洗劫一空,笑看着深山野人蜂拥逃离蜀中,盼着走得越多越好。反正这些野人部落基本不向官府纳税,对政绩没有贡献,相反,还得官府倒贴帮助度过天灾**以安抚,更有无穷无尽的土司纷争要操心协调。
野人走光了才省心。没了土司老爷削面皮,在蜀中当官才有了真正的官爷权威。
那股专门攻击土司的强盗只要不危及官府统治不打抢官府就好,双方打得两败俱伤,一并消亡最好。
为此,蜀中各地官府也布兵警惕防备着陈希真马灵一伙的动向,准备在这伙人毁灭土司虚弱时联兵剿灭,也好向朝廷交待。
对蜀中汉人百姓不遵官府公告的申请政令就擅自迁移,官府失了此项财源,朱胜非等官僚也没太较真阻止。
概因小小草民身上实在没什么油水可刮。
愿意抛家舍业走的,肯定是穷困潦倒想换个地方搏个希望的。家大有财的主岂会舍得丢下祖业根基去外地撞大运?
有大权的官僚随着这几年朝廷统治越来越腐化松驰,对地方官员管治越来越无力,捞钱捞多了,胃口已经养大养刁了,不再把穷贱草民口袋里那几个铜板放在眼里,搜刮的兴趣不大。急眼的是下面想从申请上过手财的衙役刁吏。
但土司部落野人的逃离和迁移逃离的汉人搅在了一起。
有不甘心的捕快刁吏自的想阻止迁移搞威胁敲诈,结果却被凶残杀死抢光。
各地连连暴这样的恶事后,吓得红眼财的刁吏为小命着想也只能吞着唾沫缩城里干看着百姓一无反顾自由迁移。
搞就搞把大的,一下子吃个饱。
这是朱胜非的心思。
他把目标放在了类似昔日独龙岗祝家庄这样既财大势雄又没有真正官场势力的大土豪和类似的城里大商人身上。
这样的豪强在富裕又环境独特的蜀中,哪一州府也有个三家五家,尤其是近几年都走私了横财,个个家中不知藏了多少金银财宝,若是能成功一举剿灭了,那可真是一举多得的美事。既暴横财,又铲除了这种地方掣肘,还能上报剿海盗立功。
因此,朱胜非大义凛然和治理蜀中的同党们和攀附者官僚一通气,可谓一拍即合,迅达成了默契。
这一天,这类土豪豪商们都接到了当地州府的盛情邀请做客。
他们这些豪强在上次移民潮中勾结官府祸害百姓和不对付的豪强,夺取霸占了不少以前眼馋却不方便弄到手的产业,家底一下子壮大不少,个个尝到了甜头,深知其味,都沉迷于此,后悔上次下手不够狠也太仓促没捞够有遗憾,渴望再来一次。
想不到,这良机转眼又到来了。
这次早有准备,都准备大干一票,得到州府召集,还以为是开商讨刮分利益的盛宴,无不欣喜踊跃参加,并且都深知这次大家都有了准备,怕是都想趁机干掉势强的对头进一步壮大势力当真正的一方霸主,开会商讨实际也是比拼硬实力,谁家展示的武力实力更强,能压制对手占住风头,自然就能得到官府更多认可勾结得更紧密,从而在刮分盛宴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因此,这些豪强都不但自己欣然参加,还把家中武勇精干子弟和能打的教头等打手也带了来示威炫耀,震慑对手取得先机。
众豪强表面欢聚一堂,同一地方的有竞争的言谈似是甚欢,实际却是剑拔弩张暗里较劲,谁也不服谁。
在他们欣欣然等着知府知州等当地要员出面主持盛宴好各展优势一较高下时,不想等来的却是毒酒和埋伏的官兵。
宽大的官府招待厅里,众豪强纷纷在渴盼的亢奋中中毒倒下,没死的和在厅外院子里等候的打手们则遭到箭雨袭击。
几乎是片刻间,这些牛气骄横无比的地方豪强和家中主要骨干势力就横尸一地,无一个能逃走。
本事高骁勇的不过是多中几箭多挨几刀了帐。
大宋士大夫们玩这种最擅长的内斗阴谋,自然个个是高手。
参与此次计划的蜀中各州府算计本地土豪纯是小菜一碟,利用官府公信力和土豪的心理,就这么轻易终结了强大掣肘势力。
对算计屠杀了当地往日很孝敬勾结自己的蜀中土豪,士大夫们没有愧疚心理。
作为外地来的流水官,士大夫们在本地不过是干个三年五年就走了,甚至屁股没坐热就可能又调走了,从此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和当地人谈什么感情?对本地的固定资产也没有兴趣。这不是老家,没有家族能经营此地。他们只要能带走的浮财。
但蜀中主要武官就有很大不同了。
各军的主官重将绝大多数是朝廷从别处调来把控蜀中军事力量防止当地将士造反的,但只要不出大错,往往在当地驻扎留任时间很长,即使不是本地人和当地豪强没有关系,时间久了也会在纳妾联姻等各种形式下形成一损俱损的紧密勾结。
朱胜非等要干掉土豪搜刮巨财,自然不会疏忽依靠的军队力量的头领,为避免消息走露和指挥不动反遭其害,也得下狠手。
与此同时,那些久居蜀中和当地土豪勾结紧密的重要武官也被知州知府或通判们以商量要事为由骗聚一起……
除掉了“勾结土豪私通海盗”的主要武官,以此理由上报朝廷,州府长官们立即提拔自己的亲信武官统领军队杀向本地豪商和乡间土豪家。
土豪们失了家主和能干的子弟,折损了主要武力核心,群蛇无,家中剩下的人即使有精明子弟或留有坐镇的能打子弟指挥抵抗又如何?
官兵来了,他们还丝毫不知情况,没有防备,再说了,庄上庄丁或家里的护院就算知道是官府算计也不敢抗拒官府啊,所以土豪们空有坚固的城池家园和众多武力人手,却根本没有用,被官兵欺骗突袭,一下子就攻破了......
蜀中由官府主导,从本还算平稳的局势开始陷入大混乱。大宋依仗的最后一块赋税基地也遭了殃。
蔡京策划的证明白居中治国无能的最有力证据就这样形成了。8
第670节目标梁山
朱胜非等蔡京党羽瞎搞进一步加重大宋危机,这个连锁后果暂且放下不提。????
且说高俅从他兄弟高封那强撑病休匆匆忙忙返回京城成功化罪为功,没了心事,心一松却病倒了,在密州遭受折磨留下的惊吓伤痛病痛隐患继续作,伤口炎,烧不断,时不时还陷入高烧,把高俅折腾得不死也不轻,根本没心力打理禁军。
白居中却从中受益。
京城近百万禁军待遇之高消耗之巨大历来是国家财政的巨大负担,也自然是宰相的巨大压力。
养活这么多没实际多大作用的军队,蔡京当政时也被压得有喘不上气的滞息感,私下常有怨念。白居中的治国理财能力差蔡京好几条街,又是在江淮江南财税重地遭到重创的条件下上位,担负京城如此巨大的军费就更是没能力了。
因此,白居中对弥补损失的禁军没有丝毫兴趣。
少了这四十万白吃白消耗财政的军队才好呢,国家负担可是一下减轻不少,执政也相对轻松从容了不知多少倍。
心虚的皇帝赵佶自然急于补充好禁军守卫他的安全。
白居中以财政吃紧,沿海灾区需要更紧急布防驻军以恢复赋税,一时没有能力抽调各地精锐军或挑选民壮补充京军的理由成功推搪恢复八十万禁军旧制,又以还有四十万大军驻守京城,海盗又无力来犯,京城足够安全为由安慰皇帝不必担心。
少了皇帝压力,没了高俅这个大抗头主持迅恢复禁军,白居中应付戴罪的枢密使和兵部拟定的征兵催促方案就自如多了。
实际上,白居中心里根本不想再恢复京畿地区近百万将士那么大的编制,不想再背上沉重的财政负担。
军队太多没有用,他认为四十万足够镇守京城和牵制边军。
至于说以庞大的京军震慑西军不敢暴乱造反,朝中官员但凡有点见识的其实早都清楚,那只是个笑话。
兵多不是势力。精锐才是根本。
若是京军和西军生死较量,别说八十万,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是经年在血肉磨盘炼出来的西军六部的对手。
这种认识,士大夫们都心里很清楚,和后世人回顾宋史一样也清楚“沉兵、沉官、沉费”是极可能终结统治的顽疾。
这些宋代精英官僚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有才华有见识,只是才华和精神头没用在利国利民正点上而已。
如此,那还白养那么多京军干什么?为高俅有充足人手用于谋私利?还是为好看而空费钱粮平白增加官员们治国的压力?
京军够用就得。牵制西军还得靠渗沙子和士大夫管理掐住边疆政务财政来达到目的。
以前是没办法裁减既成的禁军编制。皇帝那关先就过不去。
现在好了。京军一下少了一半。剩下的正好满足实际需要。能把剩下的京军训练好,那已经绝对够镇国安邦了。
朝中负责治国理财的主要官员们都知道明年才是财政露出困窘最艰难的时候,因此都默契地想就此固定下现有禁军数量,不鸟贪喝兵血才想多拥兵的武官权贵叫唤,斥其你先把现有军队训练出战斗力再说。就怕你们连四十万京军也无能练好。
高俅心里有鬼,其实不病倒也不敢在这时候耍威风折腾,索性装作有心无力,没破坏士大夫们的算盘。
赵岳的此次抢掠计划狠狠教训了任性骄恣的皇帝赵佶和满朝过得太舒服而有精力猖狂内斗的官僚,让大哥在宋朝的地位越危却难倒在短时间内更加稳固,有从容布置撤退的时间,达到了战略目的。而大宋受创受惊却也不全是坏事。
继少了流民组成的百万厢军沉重负担后,白养的京军又少了几十万,进一步极大减轻了沉兵问题。海盗和清真山流寇共同造成数十州府的巨大官吏空缺,让大宋太多挨不上实职只能内斗打横炮专门阻挠破坏别人干实事来显示存在以夺利的吃闲饭浮官有了地方安排,一时间长久积累的大宋自身无法解决的沉官问题几乎一下子得到彻底解决。
相应的沉费问题也得到极大缓解。
臃肿滞息的大宋王朝如同一个得了巨肥症肿得将死的病人意外一下子瘦身成功,满身轻松爽利,焕活力,有了生机。
京城又恢复表面的合谐安宁繁华,因人事动荡空出许多要害官位,官场争权夺利专注内斗继续精彩上演。
回头再回顾北方。
青州。
在高俅从沂州逃回京城时,一只半是官兵服饰装配制式弓箭盾牌,半是百姓武装的奇怪大军浩浩荡荡南下。
他们正是祝万年和龙虎彪叔侄领导的桃花山悍匪。
祝万年此人不简单,武有和霹雳火秦明一较高下的一流武力,文有治军统兵之才,至少统领万把贼寇不成问题。
他选择这时候展开行动,本身是早有离开已不适合生存的青州另开天地的计划,客观原因是他被寻仇的刘家麒麟兄弟造成的不轻背伤终于好了。
夏天伤势容易炎,极不利恢复。桃花山医疗条件又差。祝万年感染,反复烧,几次险险丧命,好不容易才熬了过来。
鬼门关前几度徘徊,按理说祝万年经历了生死劫应该顿悟人生,应该忏悔祝家的深重罪孽,应该向死在祝家之手的众多冤魂道歉,应该变得善良宽容不记仇恨,争取当个有益社会的好人来换取社会对祝家的宽恕让家族得到新生。
恰恰相反,祝万年活过来了,反而认为这是上天在有意关照他这个大才,感觉自己有幸运加身,也是上天给祝家生存展再兴盛霸道的机会,心性变得更凶残强硬,野心更大,报复欲更强了,把更凶狠的目光盯上害得祝家家破人亡的沧赵家族身上。
从青州北上沧州报复赵庄,祝万年还没那么狂妄自大。
受信息流通落后的时代局限和身为强盗被社会排斥陷入孤立等限制,他也不知道沧州也被海盗劫掠一空、沧赵老家赵庄正空前“空虚好欺”,退一步说,就算清楚,他也不会冒险去打。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虽然还剩下九千多敢打敢杀的悍匪,还装配了众多精良官兵武器,但敢上沧州搞事却仍是找死。
只要他敢上沧州,漫长行军过程惊动了赵公廉,即使沧州军和赵庄不对付不会伸手,但北边的乾宁军必定断然南下杀来。
在经历了海盗大抢劫后,朝廷的很多法度已经至少适时失灵了,以赵公廉的气魄和胆识,知道老家有难,根本不会顾忌朝廷平时正常情况下严格约束地方军尤其是边军无旨不得出兵越界的规定。沧州军若不管贼寇犯境,那,沧北边军必定管。
赵公廉和乾宁军会管得理直气壮,不但无罪,还会问罪沧州,让郑居中等沧州官僚不倒霉也至少一身不是陷入难堪。
关键是乾宁军不是以前的只会缩守城池观看强盗肆意抢劫的乌龟废物。
统兵的是原西军骁勇知兵大将,部下是信心十足立功杀敌心切的集集骁勇将领和上万杀出胆量血性士气和忠心正高的将士,更有往来如风的骑兵武装,从百里外的乾宁军防区杀到沧州不过是打个盹的时间的事,而桃花山贼根本不可能挡住边军骑兵。
在这种形势下,更要命的是沧州实在不是贼寇猖狂的地方。
沧州只有个盐山算是象样的山,辖区内多河流阻碍,根本没有山贼躲藏游击的便利地理条件,边军一旦追剿咬上了,那桃花山山贼就只能和边军硬干。以心思各异猖狂活一时算一时保命第一的土匪武装和骁勇齐心训练有素装备最精良又有大军团战斗经验的边军精锐交锋,那后果都不用多想。到那时候,别说九千悍匪能不能逃命,就是叔侄四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祝万年把目光还是落在早先就定好的梁山这边。
梁山好欺负,就算有些商务护卫实力又怎么可能和近万悍匪抗衡?
祝家叔侄还清楚:梁山泊周围的州府,兵力不少,总共有数万却不堪一击,没那个胆量和势力帮梁山,也不会帮,只怕正巴不得沧赵在梁山的这个富裕支点倒霉好趁机伸手搜刮好处呢。
梁山泊东面的东昌府,北面的东平府,南边较远的小州濮州,统兵将领都是被赵公廉从沧北赶走的昔日边军烂将。
这些将领未必缺乏厮杀本事和领军才能,却贪生怕死只想苟且富贵平安,而且丢尽脸面狼狈调入内地虽然仍有职有权坐镇一方却前程无望还断了边关财路,无不对赵公廉及其沧赵家族恨之入骨,哪会不计仇怨慷慨无私冒险支援陷入危机的梁山。
不止将领如此仇视梁山泊,东昌府的知府还是前沧北信安军的知府田师中。
大宋上百年优渥读书人,和士大夫共治天下。惯坏了的士大夫不是一般的任性,是最爱斤斤计较私怨最记仇的群体。
田师中执政信安军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朝中门路更有了不得的政治靠山,原本大好的前程却被赵公廉硬生生掐断……
这是最仇视赵公廉,恨不能立即有机会凶狠跺沧赵家族直下九幽地狱并顺手狠捞一把的。
梁山泊周围剩下的州府,如东昌府北面的兖州,南边的小州郓州,西面的东京西路帅司地也是距离梁山最近对梁山泊有最大管辖权的济州府。这些州府的文武官员从梁山商务兴盛时都或多或少得到好处,至少官当得轻松,赋税有保障,因梁山商务卫队历来强势打击强盗歹徒,不允许恶势力威胁这一带环境,附近州府辖区几无贼患,历年有明亮政绩,官僚们表面和梁山没矛盾,似乎还有交情甚至有勾结,实际却是暗里贪馋沧赵财富,以前碍于赵公廉是宠臣不敢伸手而已。
如今形势却是不同了。
皇帝明显流露对沧赵的恶念,亲自下阴手布置打击沧赵根基,更有废弃甚至干脆除掉赵公廉以削去威胁之势。
怪只怪赵公廉这几年展露出来的独树一枝的功绩和治国领军才能太耀眼了,风头完全盖过了总体兵力多数倍强大却缺乏耀眼战功的西军将门,对大宋百姓的影响力号召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明显,简直成了带领汉人维护尊严保证国家富强的不二领导人选,隐隐约约有成为汉人的精神领袖之势。
而大宋最怕部下造反,最容不得狄青、赵公廉这样的人存在,从皇帝到士大夫们历来热衷对军功卓著的臣子狠下黑手,不弄死逼疯搞臭从不罢休,对文武皆奇才威望有取代皇室之势威胁更大的赵公廉岂有放过之理?
明眼人都清楚,赵公廉的末日到了,即使碍于客观局势一时不可或缺,无人能取代其重要性,倒霉也是早晚的事。
既然沧赵大势已去,败亡在即,那么官僚们不为抢夺沧赵财富,只为顺应皇帝心意,保持政治正确,也不会对梁山友爱了,眼下,梁山泊周围的官僚们不知怀着多少阴暗心思等着下手呢。
何况郓州知州和将主小张飞张勇以前还和梁山生直接的军事冲突,吃了哑巴亏,结下仇恨,并且都是蔡京的人。
蔡京把赵公廉视为最大最可怕政治对手,以早日除之而后快。蔡党人自然要紧随主子心思行动。
祝家叔侄处心积虑报复沧赵,对第一攻击目标梁山的情况高度关注,对深处八百里水泊中又防范极严的梁山没法了解实情,对梁山这种商贸生产与中转站有的民间武装力量也不屑,但对梁山泊周围的官府局势却是摸得透透的,分析掌握的一清二楚。
另外,祝万年和二龙山晁盖、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一样惊骇海盗居然有登6大规模硬撼大宋6军的强大实力。
震惊畏惧的同时,对海外太缺乏认识的祝家叔侄疑惑:难道海外岛屿那么多、面积那么大、条件那么利于人落脚生存,只是缺人占领?
他们对去海外夺岛称王逍遥的事更充满憧憬,但又清醒认识到海盗太强大难惹,自己若是冒失去陌生的海外盲目圈地,只怕会称王逍遥不成反自找死路遭遇灭亡。
海盗这次充分展示的一个观念可是,海外领土不要罪孽之人去生存。去独立称王显然更不被强横的海盗允许。
象他们这样满手血腥满身罪孽的悍匪头子正是海盗优先收拾的目标。
因此,祝万年理智地放下了逃亡海外称王创立祝家不朽基业的心思,横下一条心要夺取沧赵的梁山基业,夺得财富,占据那片适合盘踞的水泊,然后全力壮大势力,争取在明眼人可见的宋亡过程中不夺得江山登基称帝成为新王朝统治者,也至少要成为列土诸侯,开启祝家的权贵之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