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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9节盘算花荣

    别的头领,包括晁盖本人和精明的吴用在内,都不会知道宋江到底在为什么而高兴。

    只有一直暗中冷眼观察宋江的公孙胜,在随现场情况或欢笑或肃然而应景中,瞧见宋江看着晁天王的那双笑眯着的眼中似乎有得意和自信的锐利光芒闪烁,他心中一颤,隐隐约约感觉怕是宋江起了什么心思很危险,下意识深吸口气,对宋江越发警惕。

    ……

    山寨的大事已定,孔厚忙着接他成逃犯后杀解差潜回家安排藏匿好的家小上山。

    宋江则一边和晁盖交流感情,一边向早上山的义妹郑红了解二龙山老头领的情况,同时自己也在接触中留心观察,开始积极布局,很快发现,当初去郓城代晁盖答谢他冒死通风报信的打虎将李忠并不是凶恶丑陋的那个雄壮大胡子,相貌不算多好看却也不难看,估计也不是他能拉拢成心腹的。

    李忠对宋江从当初起就很热情尊重,见面总一口一个公明哥哥的亲热叫着,但宋江有意略作试探和分析,就知道李忠这人闷不吐的,一心练武和带兵,不计较权利地位的得失,很低调,不争不抢地,和山寨所有头领的关系都不错,但却是明确紧跟晁盖的。

    宋江还从答谢那次李忠戏耍巧斗郓城县两新都头一事知道,李忠面胖憨,实际肚子有鬼。这人绝不是表面形象那么简单。晁盖依其为心腹兄弟,把中军骑兵交给李忠管,绝没用错人。

    这是个不值得下功夫拉拢的。

    宋江目前最想拉拢到手的头领,满二龙山只有一个,那就是劈山雷任森。

    他和任森有旧,帮助任森三兄弟上了二龙山有了安乐窝,可以说对任森有恩。

    宋江重视的是,任森此人能文能武,文不弱,武艺尤其了得,力量强猛,刀法精奇,是二龙山目前最能打的头领,有统帅之才,也是帮助晁盖整治山寨经济提升物质基础最有能力的人。

    这是个极难得的多面手,谁得了谁得益非浅,而且此人因身背杀父灭门之仇,对蔡京、高俅二仇人恨之入骨,对腐/败朝廷和皇帝也极为不满而痛恨,却又有种奇怪心里,把大宋统治仍然视为正统,不屑山寨草寇,对自己沦落为草寇,哪怕是替天行道也耿耿于怀,深以为耻。

    任森甚至对山寨三巨头都不掩饰自己这种耿耿于怀,一面积极为山寨出力献策,不遗余力,杀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毫不留情,一面却又常常独自落落寡欢,显得和山寨其他弟兄格格不入。

    他的这种怪异,显得有二心,自然让晁盖不喜不敢放心任用,却又惜才。这就是重新排座次时,任森猛升为副军师、山寨步军总教头,地位高重用却不是步兵大统领的无实权的原因。

    宋江知道任森的这种别扭特点是因出身官宦正统之家,受的是正统教育根深蒂固导致的。

    他认为任森本质和他自己是一种类型的人,都是对大宋心怀忠义,没中进士却有经世真才实学,却因种种遭遇而埋没不得志,甚至不得不含恨无奈走上造反路的人。

    任森无法真正融入山寨造成的尴尬地位和不如意,让宋江看到了拉任森为最坚定不移的同志同伙的希望,谁知以论旧谊接触,他进行拐弯抹角试探后,相信任森能听出他话中的一点深意,但任森却并没有他想像中应该有的反应。一点也没有。谈笑风生间轻易避过了。

    宋江不禁大为失望,感觉任森此人出身名门,能力过人,心高气傲,外加心思复杂难测,原来和自己这种出身卑贱的地方小吏人物并不真是同类人,缺乏共同语言,即使能共同走受招安的正途,也未必甘心情愿为小服从他宋江领导。

    这样的人或许能成为盟友,却不是能放心依靠的兄弟。

    宋江有了这个认识,对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山入伙落草走招安路还不确定,也就死了现在拉拢任森的心。

    他不知道的是,任森会如此对他主要是因为公孙胜起了作用。

    以前,公孙胜佩服任森之能,但也不喜欢任森,心里并不把任森当真弟兄,是敬重而不亲。

    但北上贩马一行,他成了沧赵集团的人,介绍了二龙山的情况,得到了沧赵两兄弟高屋建瓴的指点,开拓了时代局限的眼界,心胸霍然开朗,勘破了许多迷津,对任森有了新认识。

    任森这类人若生在雄汉烈唐,遇到刘彻、李世民之类的皇帝,必定是时代正统的风云人物,出为将,入为相,光耀史册,可惜他重不逢时,生在宋,碰上个末世花鸟皇帝,还生活在东京。

    他有文化,有眼力,对事物有不一般的见识,但论文采却做不得务虚的花团锦绣文章,在世风日虚日浮躁官场日益黑暗的皇帝赵佶时代难以考中进士,凭能力能高中武举,大宋却是个严重轻武重文的朝代,任森虽天性好武却自己也看不起当武夫将军,不屑为之,又不是家在边关不论愿意不愿意武都有用武之地,他没有展示能力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能把精力投入发家治富上,结果整成了东京巨富,财富惹人眼红。综合起来,他的命运在这时代注定是个悲剧。

    公孙胜理解了任森的苦衷,体谅了愤闷不得志情怀,也认识到任森是讲道义原则有君子才子傲气与风范的,不是见利忘义、朝三暮四,靠不住的那种势力小人或阴险枭雄。

    这种人不是不能收用,可以放心重用,关键在于打破他的认识局限性,让他看到新出路,有了希望。

    赵岳曾评价说:“如果任森真是征伐和经世的将相之才,那正是新世界最需要的新领土总督人选。应该积极努力拉他一把,让他走出认识的困境与精神折磨,成为集团的骨干力量。”

    由此,公孙胜贩马回来后就开始注意多和任森接触交流,先解决任森的苦闷无聊状态。

    任森也是可怜。

    山寨没有能理解他的人,甚至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军师吴用算是读书人,考进士不行,杂七杂八知道的不少,和任森所学的正统务实知识不太一样,但总算是有知识的能说点,勉强算个可以交流的人物,却性格不相投。

    山寨其他的头领,承沧赵拼音字典努力廉价推广的恩惠,幸运都识字,但包括晁盖在内都不是真读过书的,除了一肚子道经的公孙胜外,全是大老粗。任森怎么交流?

    任森最可靠也最可以听他尽情诉说苦闷的两义兄弟,老二黄魁却是个凶悍哑巴,心虽较细,却不会说话,而且也没什么真知灼见能开导安慰得了任森。任森没兴趣和二弟说。

    说了只能徒然增添二弟的烦恼不得快活。

    老三强大力,那就是个粗野夯货,不知愁滋味。任森不稀得和他说,免得胡说八道污他耳朵清静。

    公孙胜耐心慢慢加强接触任森,为避免暴露身份引出意外破坏了赵岳的计划,不强行改变任森思想,不急于说服招揽,不透露沧赵的秘密,不提崛起的海盗王国是如何美满兴盛是英雄最该投靠效力的世界,只拿他早年游历四方所见所闻和北上贩马见到听到的海盗事当稀奇见闻来说,吸引任森的注意力,消磨任森苦闷无聊时间,让缺乏共同语言的交流能自然进行下去。

    他的真诚与耐心努力渗透让任森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一种理解、关怀和兄弟的温暖,慢慢就接纳公孙胜为不是知己起码是体己的兄弟,愿意多和公孙胜交流接触,在二龙山开始找到点定位,身为有悟性的聪慧人,也必然在公孙胜所说的海盗传闻中慢慢琢磨出些新见识。

    任森在山寨人眼里仍然是那个格格不入的能干头领,实际已经在悄然发生改变。

    除了公孙胜,无人注意也无人能猜测到任森心里只怕已经对传说的公平自由理想海盗王国心生向往,甚至当成了最适合他这种在大宋左右都不是的人的唯一理想新出路。

    在这种情况下,宋江隐讳蛊惑杀人放火受招安,怎么可能得到任森的强烈共鸣与回应?

    宋江不是和任森不是身在草莽心在正统的同志,而是他来晚了,为在蛇角岭加深感情,耽误了时间,没赶在公孙胜改变身份回来前就带队入伙二龙山及时拉拢到任森。

    况且,就连宋江自己此时对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尚且很迷茫,二思,拿不定主意,没有落草,怎么可能说动任森这种有见识有主见也有坚持的人追随他宋江走那条路。

    环首四顾,宋江看到二龙山数十头领,却无一人是自己志同道合的真正兄弟,除了身边忠心耿耿追随的小厮王四,居然无一人可以真正信任。他的危机感越发强烈,越发感觉没有安全感,越发想找到强助。

    上哪里能找到知己又铁杆的强助?

    宋江身在青州,很自然第一就想到了昔年无意间结识的小兄弟小李广花荣。

    一想到花荣的神箭武勇和青春热血义气,宋江忐忑不安苦涩无助的心顿时注入了一股温暖和力量,不禁仔细琢磨着去找花荣怎么能拉他甚至逼他毅然弃官造反入伙二龙山、等待他落草二龙山那一天铁心追随他共谋前程。

    二龙山此时一片兴隆和谐,实际已经埋下隐患。

    在煎熬中不知不觉越发成熟老辣的宋江不知道的是,此时花荣的清风寨也是一片诡异状况。这种状况还主要是花荣在赵岳的计划下搞成的。

    清风寨原本只是个设在交通要冲清风镇上的小军寨,驻扎在镇上的小鳌山,依山凹地势设镇并立南北二寨,北寨为文官管理的正,花荣的南寨为副,文武搭配共管清风镇,总共有五六千户人家,但只有两三百户军人,这些户实际就是类似明朝的那种固定军户,代代生存在小鳌山,代代要出壮丁当寨兵,在大宋的名称叫厢军,也是朝廷正规军的一种。

    大宋由宋太祖亲定的‘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什么的劝学诗就开启并强调了重文轻武的基本国策,宋人但凡要点脸面的家庭就不愿意让孩子当兵从武。再说当兵打仗,那是要脑袋的,太危险。既危险又没面子的事,谁会愿意干?

    因此,自大宋立国起就有强拉壮丁当兵的习俗,否则招不到兵。

    清风寨强安住户,强定住户出人当兵,就是出于这种国情。

    蔡京搞裁撤厢军填充沿海,把全国的厢军几乎撤了个干净,但厢军这个正式兵种仍在,在清风寨等防御要塞或安全的南方那些不需要强大武力设防的地方仍然有少量厢军驻扎镇守。通常州府级城市只有一两千厢兵,极少甚至干脆没有待遇更高消耗国家财税更重的禁军,千把厢兵的地方占绝大多数,而且,军官广泛吃空饷形成厢军实际人数更少。

    镇守南方要害的厢军基本和为安置流民产生的叫花子厢军团体不同,也是专业兵,在这一点上,大宋朝堂设想的并不错,不能说朝廷不重视南方的安危。但南方安逸久无战事,文官不重视武备,只顾享受南方的富裕,歌舞升平;武官嬉戏而肆意盘剥部下,官稍大的基本都住在城里安乐窝,过悠然富贵官生活,远离军营,主将等要员甚至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到军营视察一次。厢军将士生活困苦怨恨,几乎不训练,不过是抱刀枪半死半活混日子,哪有什么战斗力。

    清风寨这不是这种情况,却是另一种古怪。

    如今的清风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由木栅栏简单围堵住寨口的防御简陋小寨子,南北二寨都就地势在凹进口处立起了水泥建抹的高大寨墙,里面也不是当初的几百户军户了,北寨就有五六百户人家,南寨更有超千户。

    而寨子所在的清风镇上却没人住了。连周围的大大小小二三十个村庄里也少有常住的人家。

    寨子内本不能随便迁移它地、更不准拒绝当兵而私自逃离的原居民已经全部不在了,都被花荣按赵岳的青州计划指使人暗中蛊惑逼迫纵容着纷纷逃离寨子,实际上是间接全赶跑清除了,都怀着热切希望逃到青州东口那片内弯形沿海跟来此走私完、空船离开的海盗走私船走了,从此脱离困顿牢笼,过上了自由快活日子。镇上的人也大多如此。

    清风寨没了熟悉寨内往日情况的旧人,才好方便花荣应付上面的官府,进行下面的事。

第480节清风寨

    清风寨里现在这么多居民又是怎么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简单说,都是清风镇和小鳌山这一带乡村人住到寨子里躲避强盗祸害的。

    具体一点说,这些居民大体分三类:

    一类是镇上和乡间的地主、庄主、村长、里正、保正之流的恶霸豪强,也是大宋最基层的统治者和统治基石。

    这些人有地有钱,和官场勾勾搭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得当地县官依仗为收赋税和派劳役等事的臂膀,雄霸乡村,不劳而获,骑在小民头上作威作福,享受到大宋政权和体制的好处,拥护朝廷,横行不法祸害当地百姓却是大宋统治者眼里可爱可靠也重视的忠心良民,而且都是陈腐守旧抗拒朝代时代变化的,是拖累民族进步的最大统治阶层最基层最根本的群体,也是影响和控制百姓最广泛的守旧骨干力量。每当时代大变,官僚集团可能被基本铲除,但这个群体牢固存在。

    这些人权且称为陈腐遗老遗少、反动遗毒,决不会抛弃霸占的田产庄院财富和享受的大宋福利待遇迁移到别处。

    二类人是官府人眼里通常所称的邪恶刁民。

    这些刁顽之徒无论是镇上人还是乡村人,皆出身贫贱,却不体谅同情同类者,不敢招惹有钱有势的,还总想巴结上当狗腿子,却通常被有钱有势的看不上也不信任只在需要时给点甜头利用一把,个个游手好闲,只想和地主老爷一样不劳而获,坑蒙拐骗的就是小民来弄钱挥霍,常见的就是村镇中的地痞流氓无赖小人,仗着强壮敢打,耍狠玩横专门欺负软弱胆小顾虑多的百姓,生财有道,勾结污吏或有权亲戚开赌坊设局坑钱,拐卖人口,当菜霸、肉霸、渔霸、街霸……

    这个群体拉帮结伙不讲良知一说,缺德事干尽,品行无下限,连贪官污吏地主豪强为恶却总要遮遮掩掩讲究一点的体面名誉形象都不讲,横着膀子斜眉歪眼霸行街头巷尾召示,老子就是无耻不要脸,就是不在乎名声,不怕骂不怕恨,就是只能靠吃弱者的血践踏弱者的尊严利益这碗饭快活,你恨我瞧不起老子,但你个小民弱者敢对老子怎么着?

    这类人是社会安全隐患,官也不喜,民更恨。

    但,他们却多是不犯了大事逼不得已就不会和官府对抗的另一种‘良民’,盘踞熟悉又有团伙和关系根基的家乡才有横行弄钱快活的日子,也是不愿冒险迁移到不方便为恶的陌生地方讨生活的一类。

    官府拿这些人没有好的整治拘禁办法,有时还要利用来帮着做些官府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因此无法断绝,一直稳定发展到后世,一有机会和权力财富勾结就壮大到相比辛苦的小民活得滋润威风数位。

    第三类人是大宋统治者最喜欢的一类——牛马人。

    这就是一群榆木疙瘩,无知无识,认命,能好赖活着就成,保守愚昧,没胆子闯新路,不敢冒半点险,接受新事物艰难,听话,没脾气,说好听的叫老实本分,实际是麻木不仁,没有血性,甚至丧失同情心,生存欲/望之低,让人感觉他们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实际却胆小最怕死,盲从却又别扭的极有主见,认他自己形成的那套死理,你想帮他,给他出他见识不到的好主意,却通常很难说动他,他象就象树一样,到哪能活就扎根,不死逼,绝不动。

    这类人却是大宋继承和强化封建儒腐愚民教育的有效统治手段下形成的人数极多的一个群体,是最稳定最好统治的人群根基、和最廉价、可随意盘剥和牺牲的建设和奉献力量,是官僚们最爱的人形牛马。

    这三类人又可统称为顺民,对朝廷温顺,对打杀而来的敌国异族也是顺民,最坚持扎根当地。

    有点区别的是,前两者通常在国家危难外敌入侵时会机灵地主动献媚积极投靠效力,保住性命和财产,并拼命钻营,当帮凶和带路党坑害同族,争取获取在原来统治者控制下得不到的利益和地位。而第三类仍然是温顺牛马人。

    汉人正是有人数太多的这三类人,宋明两朝才会有论亿多人口,却轻易被北方蛮子小族给征服了,每次积极资敌顺敌却和其他同族一样也被肆意屠杀的尸山血海,哭爹叫娘,甚至当两脚羊被杀吃掉,却一有喘息机会仍然照旧。

    也正是有这庞大的三类人存在,中国才有那么长的封建陈腐历史。

    中西民族区别之一就是中国人特喜欢怀旧。

    一个明星唱过流行歌曲,演过一两部好电影,红过,这饭碗一辈子就算有了,不会象西方那样一没大影响就会很快被人遗忘,这就是一个证明。

    论起来可笑。华夏真没什么值得那么怀旧的。

    汉朝,战争动乱不断,百姓生活实际比原始社会强不到哪去。这是时代限制的,权且不论。

    唐朝最让中国人自豪,但仅仅到了第三代就由李隆基玩得由富裕强盛突然就刀兵四起。

    以后的朝代就别提了。

    五代杂国不值一提。弱宋虽富裕却全是被异族欺压抢掠的耻辱,最后干脆江山成了异族的。

    至于明清,在西方改变思想,兴起科技,迅猛飞跃发展的时代,这两封建保守愚昧儒腐王朝再有光辉事迹,也不应该存在。中国人正是被这两王朝坑惨连累惨了,有什么值得怀旧的?为什么就那么怀旧?

    正是三种人盘踞各地顽固地把陈腐儒腐邪恶形成基因一样的东西留存在大汉民族意识习惯里,才坑尽人。

    在临近的清风山和较远些的桃花山两股山贼的不断“借钱粮”煎迫下,清风镇一带的人,躲到一直安然无事的清风寨寻求居住与庇护的百姓太多了,但那些受够了官也抢、地主豪强也抢、盗也抢的绝望苦日子、听说海盗王国美好生活传闻,有脑子,横起胆子想闯一闯获取好生活的人家都在花荣的隐讳措施下主动移民跑了。

    不会选择离开,至今留躲在寨子里的就剩下那三类顺民,家安住在寨子里,白天到寨外谋生,该当大爷视察田产庄院的继续当豪强大爷,该坑蒙拐骗偷过路人的继续搞,该老实巴交耕种的继续种地。

    前两类全都不是好东西,是海盗帝国新朝代要坚决铲除掉的民族毒瘤,自然不会费劲鼓动并移走。

    第三类榆木疙瘩却是沧赵集团不喜,却无奈要原谅和改造吸引的群体,但也不会大力去转移到海外的,以免连累新帝国好不容易形成的锐意进取朝气蓬勃新气象。

    这类人靠政府仁慈开导说服教育很难奏效,认死理的呆板执拗榆木脑袋听不进去,本能抗拒改变,就得逼,得借异族的屠刀让保守又麻木不仁一心当顺民的一盘散沙尝到悲惨滋味不得不觉醒,不得不奋起勇气团结去抗争去主动求新求变。

    谁也不能否认,社会进步和国家凝聚力在很大程度上正是残酷战争才能高效强行推动的。

    否则等沧赵政权回归中原,这个庞大的群体就会成为新帝国国民整体素质大幅度提升而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最大拖累,滞塞国家以科技与新思想观念为根本动力形成的高速发展。

    新帝国就算要奉献牺牲的牛马人,也不要第三类这种人。

    具体到清风寨,自然滞留下的三类人被强编在户,前两类都在自愿或被花荣强行调整下集中在北寨,榆木疙瘩家庭留在了他的南寨。保护和收留这些人也是供养寨子和维持军寨给上面官府看的需要。

    山贼越来越凶强,吃的就是当地。当地县治已经无法管理这一带的百姓,更无法征粮纳税。衙役若敢到这一带收缴赋税,夺了山贼的奶酪,准得死。没人敢去。既然清风寨逞强愿意出头管理,府台衙门顺势批准,并不再担负寨子的公耗,也不要清风寨冒险把费力搞到的那点钱粮先上缴青州府,再由府台按时下拨。不用照例那么麻烦。

    形势需要,特事特办。这一带的赋税勉强上押下运,运来运去,只能方便山贼抢劫,只便宜了反贼。

    寒风寨,你自给自足吧。

    另一层意思就是,青州官府已经顾不上你那军寨了,但你不能私自撤,至于在反贼盯视下的死活,那全看你造化。

    而花荣要的就是这个权力与方便。

    原厢军没了,所空出来的兵额,花荣以防御山贼为由从榆木疙瘩家庭中强征挑出兵来强逼着强化训练,用这些人守卫寨子安全,维持寨子里正常社会秩序。兵则分两寨使用。

    指望北寨那些地主恶霸和刁民来当兵守卫寨子安全和维持正经秩序,那是笑话。

    强盗一来,若有不妙,最先逃跑的就是这两类人。

    这些人哪舍得用自己享受生活的命来厮杀血战。

    若用他们维持秩序,这些人只会阳奉阴违,假公济私,耍小聪明和阴谋诡计为非作歹坑害寨子,把清风寨搞成失去花荣和正寨主控制的黑暗世界。两者相较,还是听话的榆木疙瘩好用些,就是说不通,得强逼着干一些他们畏惧的事。

    花荣就用听话的榆木疙瘩们披上军服,在他的支持和为依靠下,大起胆子压制北寨的邪恶强横之辈。

    为此,当北寨那些地主豪强或刁顽之徒象以往习惯地那样嘲笑戏弄他们以前欺负惯了,都欺负得顺手的站岗或维持秩序的当值榆木疙瘩时,花荣指派的专门盯着的一百亲信骑兵,也是冒充寨子军的头目,就会有人出面强令这些面对强霸者习惯性畏惧低头的榆木疙瘩兵用刀背和枪杆子暴打敢戏弄挑衅官兵者。

    胆怯不敢教训强霸者却敢试着不听命令的榆木疙瘩会遭到从钱粮到肉体的冷酷惩罚,逼得疙瘩们横起胆子殴打报复。

    敢反抗的强霸者,骑兵会亲自出马打倒,以军寨所行的战时军法,命令榆木疙瘩们往死里狠揍,敢继续耍横或卖弄后台嘴硬放狠话的,直接斩杀当场,如此迅速撑起榆木疙瘩的胆子。疙瘩在痛打痛杀以往肆意欺负他们的强横者中寻找到满足与胆量,找到自信,以花荣为依靠,忠心耿耿听命令,自己也硬起来,挺胸抬头,下意识开始堂堂正正当个爷们。

    有了这个基础,花荣突然把北寨的老少汉子统一脸上盖上军印为识别标记。

    自由来了,享受到安全与方便就别想自由离开了,当特殊时期的军户吧。这也符合大宋强征入伍和治军的惯例。

    若不满当军户或不满被鄙视不屑的榆木疙瘩管制,敢离而不归寨子,按军印标记通缉捉拿,抓住就杀头。

    花荣上报备案的理由是:周围的人,尤其是有钱人和刁民为自保利益,有不少暗中私通反贼的,只是也不愿意入伙贼寇的山寨仍然以朝廷顺民存在,难以查明,却随着太多人涌来寨子寻求保护也来了寨子,陌生面孔太多,不在面目上加盖军印以识别,周围的百姓难识别管理,很容易****混杂让反贼有机可乘破掉寨子,军寨难存,也无法有效抵抗反贼。

    知府幕容彦德生怕三山共计五六万贼寇纠集起来合力破他的青州城,连下属的县城的安全都无法有力兼顾,哪会关心清风寨周围的基层土鳖地主豪强怎么样。

    痛快批了。

    清风寨,你只要能给我立住那里,挡在青州城前面,其它一切都好说。

    花荣能顺利施行这些,利用了青州的恶劣形势,也与正知寒的默许甚至支持紧密相联。

    他干这些事的时期,知寨不是水浒中的那个刘高,而是一个名叫张古学的正经八百进士出身的老官。

    此翁原是东京吏部的从五品官,达到州府级了,上大朝的时候是有资格上殿看到皇帝和皇帝说话的,却是个儒家教育形成的宋末少数真君子官员之一,为官清正廉洁勤奋,却也教条死板,年轻时为官还活络些,所以干上了五品,年纪大了,厌倦官场越来越黑暗腐/败,恼怒无奈开始任性了,就暴露了死板执拗,和他鄙视厌恶的权贵奸臣讲制度法律规范玩较真,结果一次在人事任免上驳了当时还不是副宰相级大人物却也是关系盘根错节的朝廷要员的张邦昌的面皮,恶了张邦昌和吏部上官,被寻了机会坑加了罪过。

    张邦昌最是狡诈隐忍,没有把在京城很有清正能干之名的张古学整治成难以令人信服的流放发配重罪,却运用官场关系,把老头贬到了青州清风寨当知寨。

    固执老头的级别从堂堂京城要害衙门的从五品一下跌到乡野小地方的正九品,这不是张邦昌报复的目的。

    张邦昌知道青州贼患严重,得知清风寨处在贼寇环境中的极度险恶,这是要借刀杀人,要张老头满门死。

第481节幸福其实是种意外

    官员年老要退了,想趁大权在手最后狠捞一把,富足地安然养老,搞出晚节不保的事不稀奇。√

    张古学年老干不几年官了,却专干损害自己利益甚至命运的傻事。

    他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在皇帝昏庸肆意腐化的明显根本大前提下,奸贼权臣牢牢把持朝政,他一个京城中不起眼的中层官员无力改变朝廷不可阻挡的整体堕落腐化大趋势,出于君子节操与忠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总要保持一生坚持的气节,在其位就要奋力做点对国家有益的事,任性硬阻权奸在官员人事方面的祸害安排,就是抱着能打击朝中奸贼一点是一点,得罪了奸贼必然遭遇打击报复,大不了被辞退,回老家种田去,也省得当这窝囊官。

    他已经让家人收拾行装准备迎接随时来的凶狠报复。

    他的老妻笑说:“京城虽好,却也住得闷。回老家自耕自食,虽清贫反倒轻松自在。”

    一句埋怨老公死板执拗不会做人当官的话也没有,一生无怨无悔。

    两口子的关系不是一般得好,共同清正自守,真正是相濡以沫,这是张古学此生最大的收获和幸福。

    张古学自己也很自信奸贼们治不了他重罪,不使暴力刺杀等手段就弄不死他和家人。

    我一生廉洁奉公,只一妻,不近其他女色,无论公务还是私德都没有大的过失,没有污点,奸贼们就是想拿把柄也拿不着,我不稀罕当官,奸贼鸡蛋里挑骨头这种手段又能把我怎样?

    但,他也知道朝纲混乱**贼的狠毒无耻,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不惧不悔。

    全家正准备下深渊呢,却得知被贬官到青州当小小知寨。

    老头一听这个,身为吏部京官,知道青州是贵妃娘娘的哥哥去当太守打算好好捞钱却意外陷入强贼环伺的糟糕地方,了解些小小军寨清风寨的险恶环境。

    他能在科举的千军万马中高中进士,不托关系走后门攀附权贵却能在赵佶统治比较清明的前期爬上来熬上五品官,自不是笨蛋,立马认清了张邦昌的歹毒用心,但,反而冷笑一声后乐了,原本坚定不移弃官回家当老农的计划放弃了,这凶险的小知寨官,老夫干了。

    老头想的是:奸贼们祸国殃民,才逼反了百姓落草为寇。老夫提着全家的脑袋去清风寨当个好官,权位虽低,影响范围虽小,但公正爱民总要还那一方百姓以清平。

    仍是能为国为民做一点是一点的坚持。

    他老妻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称不离砣。老爷去哪,妾身自然去哪。”只是背后却搂着才几岁大的小闺女叹惜嘀咕:“只是可怜这孩子怕是要死在贼刀下,人生才刚开始就要夭折了。”

    老两口原本有个儿子,品行出众,人也聪慧,同样中了进士当了官,却不幸重病死在任上,都没来得及和父母亲人见最后一面,也没成亲留后,把简单幸福中的两口子打击不轻。

    为了不让老张家绝后,老官不纳妾,老两口很努力,结果生了这个老生闺女,有些失望却视若珍宝。

    但人生有太多无奈。既生这个家就同幸福共命运吧。

    若真不幸。全家死在一起,和早逝的儿子早早在地府再相聚,家庭团圆未尝不是种幸福。

    老夫人毅然决然带小闺女跟老头子去死亡之地上任,却不知这一来才做对了老来最重要的选择。

    那时候,原清风寨的正知寨畏惧山贼,怕死,想方设法调离了这凶险地方。别人又不愿意去接任,导致正知寨的位子空了近一个月。花荣自己说了算,利用这空档把原寨军民都弄走了,并设法把镇上合适的人也移民了,其余那死守当地又想进寨子得安全的那三类入则接收入住。

    张古学一家怀着慨然悲壮的情怀来上任。

    花荣得到赵公廉的嘱托亲自带骑兵去青州边境接了这一家,护送到寨子,免得老官还没上任就被山贼害了。

    对这位从赵公廉那里得知的儒腐较真遇难被贬的老京官,花荣当时难知其好不好相处,不知能不能配合起来让他能顺利完成赵岳的青州计划。

    从护送一路来寨子的途中交流,花荣深刻认识到老头对朝廷的忠义和刻板较真,估计够呛。

    谁知,在安顿好后,老头看到破败无人常住只有过往行人路过的荒凉清风镇,看到寨子户籍名单上的老户和现有的人口对不上号,却什么也没质问,对花荣感叹一声说:“官府得百姓供养,也护民有责,却护不得民,反逼得不少百姓当反贼。寨中军户,你放走了,不是你的错,是太守慕容彦德有罪,让这清风镇和寨子太危险。百姓逃离也没错,应该的。”

    花荣亲切感受到这老官在固执儒腐中蕴藏的正直与善良,心里当时就亲近不少。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据说教条死板的老官随即居然表态:“这里形势险恶,单凭你我,再有心也自无力改变。清风寨既是军寨又是特殊环境,你我就不要论谁正谁副,搞什么文武之争的狗血内耗事。这里就以你为主,钱粮兵甲等账册按规矩由老夫保管,但实物既已迁收在你南寨,以后就由你保管,收入支用报我就可。”

    在花荣的愣征中,老官温和亲切地笑呵呵道:“花将军,你是将门之后,功臣之子。老夫看得出你是个有担当有热血有心思的好孩子。老夫是死板,却不是真不懂变通。只要对百姓有利,你尽可放手干。老夫会配合你,尽文官之能把你不擅长或无暇顾及的那些事处理好。让我们这一老一少共同努力,尽量在这混乱的地方开出一片让人活命的天地,不枉为官一场。”

    “放心地干。有事,本官一力担着。”这句话,老头说得斩钉截铁。

    花荣当时被老官搞糊涂了。

    他实在猜不透是自己去迎接保护了这一家,受打击心灰意冷的老官感激才如此回报,还是深知险恶,为一家性命考虑,懂得要全力支持和依靠他这个武人才能在此生存而不得不放权。

    但无论怎样,赵公廉私下要他保护、尊重和善待老官一家,眼下看来是做对了。

    花荣当时表态:“请大人放心。清风寨有小将在,定保大人一家和满寨百姓安全。”

    老官执拗却反应在言出必践。

    以随后的日子,老官打起精神管理寨民、抓生产、就近拆镇上房屋上现成的木头搬来修缮加固和建设寨内的房子,让已经住在这的能更舒适安心,新投靠来的新户也能有个家,不辞劳苦亲自带领人建设山口的城堡……

    总之干的全是民生与协作事,花荣管的事,老官一点不插手,只看到不足提供点建议。

    对花荣不断把那些地主恶霸和刁汉安置在老官所在的北寨,老官不恼怒反感反而赞同说:“这些东西都不是善茬,爱生事,就交老夫管理整治。老夫几十年官宦生涯不是白干的,收拾这些东西不在话下。花将军的南寨都是老实巴交的,清静安稳,你才能安心搞好军事。”

    花荣在警惕中逐渐认清了老官一家的光明磊落品行,从心里认可了这老官。

    花荣侠义,从不欠人情义,回报老官,从沧赵派来协助他的百骑精锐中特意挑选了精明骁勇二十骑兵人手负责保护老官的宅院支持老官管理恶霸刁徒的权威,并安排榆木疙瘩兵加强对北寨的管理,在生活上更提供丰富保障。

    你有情,我有义。这一老一少,一文一武,越相处,关系越融洽默契,感情迅很深。

    花荣能感受到,老官和慈爱的老夫人在近似把他当儿子待,特别喜欢亲近他夫妇,总爱邀请夫妇俩来家做客,每次看到了小两口就会满脸慈爱满足的笑,有说不完的话。

    老夫人总夸奖花荣是长得好又正直能干的好孩子,花家有后矣;夸奖花恭人不但美貌出众而且贤惠无比,小两口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良配,都是有福的也应该得上天眷顾的一对碧人,总要亲自下厨房做几道她拿手,花荣两口子又爱吃的菜。老两口是在宠溺纵容着花荣两口子,以他们数十年的丰富人生经历和官场磨砺并非没有察觉花荣所为的一些异常。却从不问。

    这或许是老夫妇俩在他花荣身上寻找失去宝贝儿子所缺憾的慰藉,也可能是活通达了,仍坚持一生信守的气节,仍然忠心耿耿效忠朝廷,却改了死板性子和坚持的一些公务原则,放任花荣做那些不合朝廷规矩却无害百姓的事。

    花荣母早亡,父亲远在边关,在他少年时也阵亡了,又没有什么亲戚长辈关爱。老官夫妇如此待他,无形中也温暖了花荣的心,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花荣缺乏长辈关爱的遗憾。花荣并不抵触这种近似父母亲人疼爱的亲切关系。

    两家人由此相处得更亲近融洽,仿佛真是血脉亲戚。这段时间过得都快活幸福,确是意外收获。

    在老官的放任和配合下,花荣顺利完成着赵岳关于清风寨的计划。

    不得不提的是,这期间,在桃花山落草的祝氏叔侄在祸害四方的同时却间接帮了花荣大忙。

    青州三股强寇中,

    二龙山晁盖,在上次赵岳闹强盗军时曾拜托照顾一下清风寨的安全。晁盖是有恩必报的好汉。赵岳不但帮他在险要的二龙山立足,还帮了其它忙,让二龙山能有个清晰明确的规划和展,才有了如今的稳固与兴盛根基。晁盖自然要回报,对赵岳的小小要求不但应诺,而且虽好奇赵岳和花荣的关系却什么也不问,严禁部下去骚扰抢掠清风镇一带。

    青峰山锦毛虎燕顺三人被二龙山警告清风寨是二龙山的菜,又畏花荣之勇,也不敢来犯。

    唯独桃花山祝氏一伙不把小小清风寨势力放眼里。

    尤其是狷狂的祝彪自负本领,很擅长射箭,对花荣的小李广之名嗤之以鼻。

    祝氏三兄弟在祝家庄时被人叫作祝氏三杰而不是三狗之类的,就是因为家虽富有,却不是高俅那干儿子高强那种只能当草包纨绔子弟的废物,有本领而且知道努力上进。

    自招惹了赵岳的梁山势力被破家仓皇逃离走上反贼路,祝氏三兄弟对沧赵恨之入骨,无一日不想着报复回去,也以那次惨败为奇耻大辱,深刻意识到以前自己自负的本事其实不济事,离真正的强者还差得远,连沧赵家镇守梁山水泊的虾兵蟹将都打不过,和真正的高手交手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们在经历突兀又沉重的打击,身份居变后没有灰心丧气自甘沉沦,反而在桃花山安稳落脚就开始努力强化本事。有了武艺高强的叔叔祝万年尽力指点,也提升很快。

    祝彪感觉自己已今非昔比,是真正的高手了,闻花荣之勇不惧,反而有较量之心。

    再者,清风寨堵在桃花山和青州府之间,尽管离桃花山有几十里远,对桃花山的利益影响不大,青峰山三虎却是离清风寨近受到明显牵制,应该是最仇视花荣的,祝氏叔侄四人却对清风寨仍有强烈的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青州县城都挡不住我们肆意攻打和抢掠,青州府的雄兵勇将都奈何不得我们,一直不敢来攻打桃花山,你个小小军寨敢扎刺在中间威慑我们,这算怎么个事?

    真当小李广之名能镇住所有人?

    真当我祝家英雄会怕了你花荣的枪法和弓箭?

    不除之,心里就不痛快,堵得慌啊。

    区区几百烂厢军守卫的小寨,看我桃花山人马怎么一鼓作气荡平你,让天下人知我祝家子弟的厉害。

    祝彪最是心切,一心要和花荣比试一下枪法和弓箭到底谁是高手,自告奋勇去摧毁。

    倒是祝万年虽只三十出头却异常老辣沉稳,说花荣的神箭纵是虚名也必定有几分真本事,去打不可轻敌大意。

    他也没把花荣弓箭以外的本事放在眼里,但谨慎起见,让三兄弟中次勇武的老大祝龙,以及当时窝靠在部下的摇山神王登榜一同协助祝彪,并派遣了两千山贼助战。他自己和祝虎守山寨,防止官兵趁机来攻。8

第482节小李广恶斗二祝

    祝家兄弟引大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扑向清风寨,堵住不宽的寨门口猖狂讨敌骂阵。

    花荣整天和赵岳特意派来的一百精锐骑兵对练,练习单打独斗,练习在骑兵战阵的混乱厮杀中怎么自保怎么破敌,又时不时接受赵公廉和赵岳特意派来打磨他的步战马战等各种强者挑战切磋。

    赵岳每次来也会特意亲自和花荣较量,进一步加强传授武艺精要和增力运力法门,总以可怕的暴发力和速度迅速击破花荣的弱点,让花荣意识到不足息掉自负和浮躁心,促使花荣更强。

    不但如此,这几年来,花荣光吃掉的赵岳根据师傅的传授和帝国在营养学和人体素质方面的医学研究而送来增强武力体质的好东西就不知有多少,身体素质大增。

    花荣知道自己的武艺已经彻底清除了花架子,很强了,却不知到底有多强。

    精妙的弓箭之术这方面,他对自己的水平能有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但其它本事就二乎了。

    毕竟,切磋不是真的厮杀,无法真放开手脚发挥死手,未必能检测出真正的战斗力。

    就好比黑旋风李逵,武艺未必有多精妙,单纯比武,只怕梁山好汉中很多人能打得过他,单论武艺根本不上数,但真生死搏杀了,那一对斧头却是少人能敌,位在天罡有那资格。

    李逵是有名的秒杀手,绝对的悍将。

    花荣二乎还因为赵岳总以变态的武力有意无意间打击到花荣。

    花荣一直无法确定自己真高手了,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在赵岳手里被几下子就干掉了。

    他困在清风寨,没有机会遇到世间高手死战,一直渴望有强者能上门来挑衅好测测水平。

    嘿?

    终于有人来死战了。

    这个祝家老三祝彪很狂妄,据说是个强者,枪法好,也射得一手好箭,来得正好。

    花荣在寨墙上扫视正嚣张辱骂挑衅的桃花山贼寇,兴奋了,要出寨迎战。

    寨主老官看破生死不怕死,对这一天早有心理准备,却不懂战事,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场面,当真看到寨外黑压压一片不知有多少人的凶恶强贼,腿不软,只不禁担心花荣安危,不大同意花荣离开有效阻挡攻击的寨墙出去陷阵杀敌,但并不硬阻挡,看花荣战意高昂且已决,只殷殷叮嘱一定不要为面皮逞强,事有不济就赶紧回来。寨中防御之事,他会坚决顶在这带领和鼓励好将士们,并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要花荣战则专心应敌,不要有后顾之忧的分心。

    花荣对文人老官的临敌勇敢表现大为赞赏,对老官自是放心,抖擞精神,带着五十骑骑兵,点二百训练的最好最可能有胆一战的榆木疙瘩兵冲出寨门,跃马横枪高喝:“桃花山逆贼草寇,小爷花荣没去挑破你们山寨,尔等居然敢堵上门来找死?不怕死的,哪个先上来?”

    祝彪狷狂,却是三兄弟中最精明有主意的,经历了重大挫折也变得更成熟狡诈,此时并不象以前那样自大猖狂地先跳出来自己轻身犯险去试水深浅,而是示意王登榜先上去迎战。

    王登榜这种顶着桃花山寨主之一名头的尴尬老屈,在祝氏兄弟眼神逼视下只能硬头皮当炮灰。

    他暗含屈辱愤恨,也不和祝彪说话,默不作声径直催马提枪冲上阵来,高叫报号,纵枪猛杀。

    花荣一枪扫开攻击,二马错镫的转瞬间顺手回枪如电挑向王登榜的脑袋,挑飞了头盔,唬得王登榜三魂丢了一对半,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手,抗不住花荣的猛力,更破不了快枪,只怕这一枪是花荣手下留情了,哪敢逞强再战,圈马直接败下阵去。

    王登榜也是绿林有名好汉,也是青州道有数的强者,却一个照面就败了,狼狈而回。

    鼓劲叫嚣的桃花山贼看傻了眼,一时都或惊讶张大嘴或闭嘴,都哑火了。

    祝彪不认为是花荣太强,而是认为王登榜对自身在山寨的生存状况不满,对被强逼着打头阵冒险有怨言,所以上阵不肯真尽力,没真拿出大战决心和真本事,好赖转一圈就回来,纯是应付公事在糊弄他们兄弟。

    他的嘴最是自大刻薄,在祝家庄时高高在上狂妄自大尖酸刻薄骄横惯了,如今沦落成山贼草寇,不但没改习性,反而越发暴戾刻薄,当时侧脸鄙视地盯着王登榜,声音不阴不阳道:“名威赫赫的摇山神原来只有这点本事和胆量?”

    “啧,啧,一合,哈哈,摇山之神居然只一合就丢了头盔,”

    “好在命大没一合就死,也没吓死当场,还知道逃回来保命,真是我桃花山的好头领,没把桃花山的面子丢个干净。否则这仗也不用打了,先得给你送丧。”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你这本事这心态,在桃花山能排在鬼主意多的万俟德之上当五当家就不错了。你对本事老末的位置有什么资格不满意的?你配不满意么?听我祝彪的指挥还敢有怨意?

    王登榜在生死之战中岂敢不尽力而为?

    他差点成了花荣的枪下游魂,侥幸逃过一死,刚逃回阵来,对刚才那如电的夺命一枪仍心有余悸,尚且惊魂未定,骤然听到祝彪的恶毒挖苦话,以性命为祝氏打头阵试水不但没得到安慰鼓励,反而被肆意践踏污辱,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转眼又变得苍白继而发灰,喘着粗气死命把要愤怒冲出口的话硬憋了回去,咬着牙低头不语。

    祝龙倒是责怪弟弟说话太重,说王头领尽力了,却也只是有口无心,只为安抚一下王登榜好继续利用而随意一说。

    王登榜已经了解祝家人的自私霸道恶劣脾性,自然清楚祝龙毫无真心实意,所言不过是耍可笑的小聪明。这家人都把自己当主子,是金贵而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把外人当低贱的奴仆打手只为利用,哪讲什么义气与感情。

    想他王登榜也是好汉一条,三十多岁了,年纪比祝万年的都大一点,却被二十多岁的祝彪肆意污辱,这特么还是说的一山生死与共的异姓兄弟呢,实际连陌生人都不如,对仇人如此恶毒也莫过如此了。

    自此,他怀愤在心,更后悔当初背叛仁义的孟福通,暗暗发誓,此生必杀祝家三子,否则枉为男儿。

    后来,他看到二龙山搞到大量战马兴盛已定,伺机拉队伍背叛,狠坑了祝家一把投靠了晁盖也就不足为奇了。

    祝彪恶毒辱骂了王登榜,发泄了一下扭曲变态的心绪,精神越发好了,盯着对面的花荣,扭曲着面孔形成狰狞,凶狠地踹马冲过去,拧枪犯扎。

    花荣交手一击,回手把枪唿地当棍扫去。

    祝彪被挡了一枪,双臂发麻,差点儿坐不住马被猛力震得栽下去,错马间又险些被扫中,急哈腰侧身,总算反应快马术精才躲过,咬牙切齿圈马再战。

    看别人打,没觉得花荣有多可怕。只有亲自上阵体验到了,祝彪才意识到花荣掌中那条枪的凶猛快捷有多么惊人。他知道自己错怪王登榜了,但自然不会有向利用的狗道歉的心思。

    二人各展枪法,奋勇战了近二十回合,祝彪就被花荣那全无花架子、异常凌厉快捷凶猛的枪法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很快有吃不住劲的感觉,心惊肉跳的,浑身冒虚汗,吃惊地发现来青州后苦练而武力大长的自己居然在花荣面前仍然是如此弱,似乎比当初在祝家庄保卫战中斗赵岳的虾兵蟹将时还弱不少。

    一股怯意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最深处涌起。

    祝彪感觉死神在笑盯着自己,仿佛看到地狱判官正举着勾魂笔准备在生死薄上勾掉他的名字。他怕了,想退阵逃跑,却怕被王登榜反过来耻笑,又性子凶戾好胜,就咬着牙奋起全力继续抗下去。

    花荣其实心中也有很大触动。

    这个祝三彪子人称祝氏三杰之最,果然不凡,既凶狠狡诈,又勇猛胆横敢坚持冒险,身具强者之姿,真不愧虎子彪兽之名,是有狂傲的条件。若放在没受赵岳强训以前,以他自学家传武艺导致花架子招式不少又没经过一点实战磨砺的枪法,根本不是祝彪的对手。

    王登榜看出祝彪陷入被动挨打的困境已胆怯了只是在为面皮逞强坚持。他恨不得祝三彪子立马就死在花荣枪下,如此方能稍解心头之恨,自不会再出马上场去救。

    祝龙本事不弱,自然也能看出门道来,不禁大吃一惊。

    三弟如此之勇,连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叔叔都称赞三弟是高手了,居然对上更年轻的花荣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他在惊骇中不敢迟疑怠慢,到底是亲兄弟,无论如何都要上去救助的。

    花荣越打越有感觉也越有信心,强化苦练的本事释放出来,收拾祝彪游刃有余,下手狠辣却没真下死手,只当生死搏杀间进一步磨练自己实战能力的难得良机和上佳磨刀石,闪眼看到祝龙上来玩二饼,若按以往,他指定不肯冒险以一挡两不弱的敌人,会退走以最拿手的精妙箭术杀敌取胜,此刻却不惊反喜,叫声:“祝龙,来得好。看看你兄弟加一起是何分量。”

    祝彪听了,恼羞成怒,分不出精力大骂,只把力气放在枪上拼命厮杀。

    祝龙脸一红,眼冒火星,祝家子骨子里的狂傲凶狠性子大发,咬牙切齿冲上来和兄弟双并花荣,只顾死命拿枪乱戳。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拼命夹攻,转眼斗了又是二十几合。

    花荣放开全部势力以一敌二,宝枪遮前挡后左挑右砸,势如雷霆游龙,不落下风,至此判断出这祝龙是不弱,但比其弟弟祝彪差了不少。

    练得够了,花荣不想多费力气,心念一闪,猛然加力逼开祝彪,一枪扎向祝龙前心。

    祝龙不及回枪招架,大惊急闪,呼,总算躲过了,谁知花荣本就没想一枪要祝龙的命,意在后招,如电抽回枪,枪上的五个倒钩中的两个钩正刮在祝龙肩臂侧,锋利的倒钩轻易撕开祝龙肩臂那处的重甲,在上臂拉开两口子深达骨头。

    祝龙痛叫一声,还被这迅猛的拉拽加上他之前躲避前心被刺而猛扭侧身的力量,一下从马上栽下去,险些折断脖子。

    祝彪大骇,生怕救得慢了花荣得空复一枪捅了他大哥,急忙冲上来猛攻。

    祝龙心知此是生死攸关之际,强忍连伤带狠跌形成的巨痛和内脏受剧烈震荡导致想吐血的胸中憋闷感,一咬牙赶紧爬起来,枪顾不得捡了,奋起力气跨上马,急逃而去。

    祝彪拼死救下大哥后,再也不敢逞强,也立即紧策马跳出圈外,抹头就狠踹马逃走。

    他边逃边注意后面,听得花荣并没有追杀,悄悄挂枪取弓箭在手,猛回身射向花荣前心。

    花荣早知祝彪擅射,防着这一手呢,不追也是想趁机以精妙箭法震慑桃花山贼,让其以后不敢轻易来犯,要不然清风寨子里的人时不时被山贼攻击骚扰还怎么在寨外进行耕种。

    他见祝彪果然以弓箭偷袭,反应迅速,一箭回击。

    二箭在空中尖对尖相撞。花荣强大的弓力和精锐的狼牙箭把祝彪的箭从中分裂两半,余势不减仍射到祝彪处,惊得祝彪急挥弓一抽,把力量不足的箭打落才逃脱后背中箭。

    祝彪惊骇花荣的神射之能,却嫉妒与报复心更强,更想要了花荣的命,自思,此时不抖胆趁花荣胜利放松之际偷袭除掉花荣这个可怕对手,以后青州还能有他祝家兄弟的好日子过?

    又取箭想偷袭,却听得有箭的厉啸声逼来,惊骇急伏身马上,低头,盔上头缨仍被射掉。

    祝彪面如土色,却仍咬牙搭箭一扭身想再射一箭,但扭向后侧的持弓左手的上臂却猛中一箭,箭透臂肉和前后臂甲才卡住,险些一箭射断他上臂骨,痛得祝彪哎呀惨叫出声,手拿不住弓落在地上。

    原来这个花荣不但箭法神奇,还能边珠射,速度奇快,防不胜防。到了这会,祝彪彻底胆寒,再也没心思盘算花荣,急拔剑用完好的右手挥舞防备花荣的连珠箭再射来,仓皇而去。

第483节上火的一战

    花荣战败桃花山三将,惊住了桃花山贼,长枪向空高举向前一挥,下了总攻追杀令。

    随行出战的五十沧赵骑兵齐齐大喝一声:“全军出击,杀。”催马一齐追赶。五十匹马俱是标准北方战马,起步快,奔跑迅猛,虽数量少,但奔行间铁蹄踏地的轰鸣也威势哧人。

    此时,桃花山还不是截了北上贩马的江南吕师囊几百匹马的时候,山上虽有几百骑兵,却是抢掠的民间驽马勉强冒充战马,跑不动,骑兵进攻能有什么威势?哪济得事?

    群贼压根儿没见过真正的骑兵迅猛凶悍的冲杀,看到战马如飞而来,大地震颤,不禁惊惧。

    祝龙祝彪都臂伤丧失战斗力,胆寒心丧若死,听到花荣追杀,头不敢回,只顾率先逃走。

    王登榜看到二祝俱伤,这两狼仔仔狼狈不堪不复往日的嚣张凶强,他心里早乐开了花,只恨其没被花荣杀死,死一个也好啊,沉重打击一下狼仔仔的嚣张气焰,看祝家子以后还有何面目在我面前鸟强张狂。

    心里这么想,他却知道自己目前还要靠桃花山存身,要忍辱负重徐图后事才好伺机有力地报复祝家,不能在此时落井下石惹得祝家猜忌恼恨提防,也不能象二祝那样只顾夹尾巴逃跑丢尽颜面更丧失自己在山寨本就不多的权威和影响力,反而要积极出份力量,即使不能力挽狂澜也要极力避免惨败,如此才好赢得祝家更多信任和放权,更能趁机树立一下权威形象,方便以后搞事,又自负兵多,不觉得清风寨区区几百种田的厢兵就能打得过二千凶悍会厮杀的山贼,因而主动断后,喝令山贼不要慌,咱们是凶悍强盗,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寥寥充官兵的种田汉?

    王登榜兴奋中倒能镇静,想着:斗将不行,斗兵就有绝对把握了。战场大厮杀,花荣一人强横能顶什么用?他部下厢兵败了,死光了。花荣一人再强还能挡得住几千强悍之众?

    此时奋勇迎战,说不得不但能反败为胜,还能一气破了清风寨杀抢个痛快,其它好处更多。

    其他贼目一听他的大吼,心顿时一颤:麻痹的,也对呀。俺们这么多人都是敢打敢杀的好汉,这么多人还欺负不住这点种田汉鸟兵?花荣有几十骑兵,俺们骑马的头目更多,个个凶狠擅厮杀,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一齐返身迎战,还干不过这些小寨骑兵?

    众贼目有了战心,纷纷喝骂乱糟糟无头苍蝇般的部下:“只顾跑屁呀。花荣没追来。怕他个鸟。先返身杀一回试试看。若胜,满清风寨的地主豪强家财不就都是咱们的了?”

    在他们的厉声威胁阻止下,不少山贼觉得是那么回事,停止逃跑,跟着头目和镇定勇敢断后的王头领大呼小叫地狼嚎着组织进行反扑。

    不料,清风寨先奔来的五十骑一见众贼不逃了反而想迎战,放眼望去乌泱泱一大片狰狞嗜血面孔和如林刀枪。他们不惧反而冷笑,奔得近了,缓马,几乎一齐举弓,唰,射过去。

    正组织密集起来的山贼顿时死伤数十,无一箭落空,几个跳得嚣张的头目最先落马。

    转瞬又是五十箭密集射来。

    贼群中又倒下一片。

    贼众的惨叫惊叫声越发大了,惊得众贼胆又寒了,刚鼓起的勇气和贪婪顿时大大折扣。

    花荣这的一百骑兵都是历经和契丹军血战的沧赵北军精锐骑兵,都清楚面对具体情况怎么有效进行战斗。五十骑不再更靠近山贼,而是作一队,盘马不断在附近游弋集中弓箭进行奔射。

    随着不断灵活射杀,贼众被动挨打,人多不顶用,不少头目因骑马而目标大被优先射杀。这让贼众失去不少头目,更加惊惧混乱,很多人又产生逃跑的念头,组织的反攻开始陷入崩溃。

    群贼的核心之胆王登榜也惊骇胆寒:我草,这是北方游牧蛮子才会的奔射呀!

    清风寨骑兵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中,每次奔射都漏掉了他这个贼众中显眼的盔甲大将,不然,以这伙骑兵精准刁钻密集的射击,王登榜即使武艺高强,只怕也难免死伤在箭雨下。

    王登榜惊叹:花荣擅射,居然还偷偷摸摸练出这么一只强悍骑射军,当真不愧是小李广,可也太坑人。

    区区山贼步兵哪抗得住骑兵奔射?

    王登榜可不想为祝家子的桃花山受伤甚至死在这,一看逞强留下是凶多吉少,不再存妄想,立即大喝:“撤退。”自己怕被这队凶悍的游骑兵盯上,当先猛催马跑了。

    他一跑,正惊异犹豫的贼目贼众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坚持也崩溃了,都再次争先恐后逃跑。

    然而,此时的花荣不是满怀胜利喜悦,而是怒气冲天。

    他下令全军冲锋。

    可那二百出寨列阵的榆木疙瘩兵尽管经历了时间不短的近乎残酷的训练,具备了最基本的战斗队形和厮杀之能,平常也很老实听话,让怎么练就怎么练,叫苦叫累叫痛却从不违令,连当面小声抱怨都没有,此时要真用上厮杀了,却犹豫不前,似动实不动。

    这真是一群只为苟活的烂泥,麻木不仁、懦弱,活得连打断脊梁的狗都不如,却偏偏不乏小聪明,最爱沾小便宜,最惜命而怕死,去抢移民荒废无主的地种个个奋勇当先有心眼,抢那么多地种,又不属于他们自己的地,也不怕累死,就是在家里被婆娘骂狠了才现出脾气血性,敢耍横打老婆,,寨子里这种人绝大多数是光棍,老光棍,小光棍,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们,娶妻成家的希望渺茫,生活毫无盼头,活着纯是受苦,毫无意义,连逼急了敢斗狼的绵羊都不如,真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死?那样的生命有什么可留恋的?

    怪不得一提起大宋内地百姓,赵岳就会很无语,眼里会闪烁着不屑、怜悯、失望、痛苦、无奈、叹惜、冷酷等变幻不断的复杂神色。这种难受的感觉和子女对不堪的父母,或父母对不堪的子女相似,火是堵在心里的。

    一个民族的勤劳良善者有太多却是这种绵羊不如的百姓,能有什么希望和远大前途?

    以这样的群体为根基的国家只配被异族奴役。

    且说老官张古清在寨墙上提心吊胆地观战,看到花荣神勇大胜安然无恙,这才重重松口气,看到二祝贼首受伤逃走、贼兵惊惧而仓皇败退、花荣要挥军追杀,再不知兵也知道要赶紧增加兵力加强追杀实力,争取这一次一鼓作气杀狠了让桃花山贼众怕了,以后就不大敢再来侵犯了。

    老官扶正官帽,抖擞精神,拎着口剑,喝令寨内也经过花荣特意在农闲时训练过的南寨榆木疙瘩后备军和青壮大部、北寨的地主豪强家的数百护院打手恶奴,以及胆大妄为的地痞刁民一齐举临时特意配备的刀枪棍棒等武器杀出寨堡助战。花荣留下的五十骑兵,老官留了二十人带领剩下的民壮守寨,其余三十骑带领和催促众人出战。

    榆木疙瘩们不敢不听命令,唯唯诺诺,慢慢腾腾。让人看了好不上火。

    反而是地主豪强家的恶奴和那些刁民表现好,至少有胆子,一看嚣张的山贼崩溃争先恐后只顾逃跑,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到了,顿时亢奋叫嚷着:“杀贼立功受奖,是爷们去抢这些狗娘养的。”都随着前面带队的二十骑兵奋勇当先冲出寨堡乱哄哄追向贼众。

    他们这些人往日过得可是快活。但,自从青州崛起强贼,他们的好日子水平急剧下降。

    给地主豪强当狗腿子的,不能再肆意欺压百姓了。

    因为当地百姓大量流失,不知都跑哪去了;剩下的榆木疙瘩们倒是死守本地却纷纷有了大量无主地耕种,不肯再当佃农受双重剥削还受气;从各处来沿海州府找出路的流民和逃户不算少,但绝大多数都直奔青州海边,然后不知何时没影了,少数因断粮走不动等不得不滞留当地,也仅仅只为地主耕种一季,一有了粮和精神就再继续迁移,也不知都去了哪了。这一带众多地主空有大量的地却越来越缺乏种地人手,为招揽住过往流民能留下种一季是一季供养他们,不得不和言悦色哄骗善待,流民走时也不敢克扣刁难,以免激起仇恨,遭遇这些心野了的流民的行凶报复。身为狗腿子的,在主家都“老实”的情况下,又如何敢凶狂?

    况且主家境况不稳,收入下降,心情糟糕,当腿子的日子岂能有多钱快活,能不受气?

    这是这些护院恶奴痛恨山贼的根本原因。

    地痞刁民恨山贼却是山贼盘踞在此让过往的客商数量大降,他们开的堵坊、小客栈酒肆、小娼馆等等买卖大幅衰败了,凭坐地户优势霸不到坑不到往日那么多油水了,也没多少百姓弱者可欺负坑骗了,心野的成群结队流民又欺负不起,地主为拢住人种田也不让他们欺负,他们的渔霸、菜霸、肉霸……当到头了,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为生存也不得不干些艰苦的农活。

    这些人最懂得见机取利,机会来了也有胆子去拼一把,在此关头反衫得比良善者可爱。

    张老官看着这些榆木疙瘩怕死耍小聪明不肯出寨子奋勇杀敌,很理解花荣此刻的愤怒,更知道此刻的紧急,顿时收起往日的亲民姿态,板脸挥剑大喝:“战时敢违令不前者,斩。”

    这时,外面的花荣被怎么严令催促威胁都不肯赶快追杀的榆木疙瘩们气急了,一马鞭狠抽在旁边一榆木疙瘩身上,怒骂:“你还有没有男儿的一点血性?你活着就是为了当猪狗?”

    手中大枪指向榆木疙瘩,恨不能一枪全捅死。

    那榆木疙瘩吃鞭子惨叫一声,见往日从不对他们动怒真狠的花荣红了眼,瞅着寒光四射的枪似是要捅死他,吓得惊叫:“不要杀我。”死亡威胁下终于来了劲了,一趟子窜出老远。

    花荣怒哼,挥鞭又狠抽其他榆木疙瘩,大吼:“再磨蹭,休怪本官心狠杀人。”

    在那窜出去快跑起来的兵的带动下,榆木疙瘩们总算快起来,嗷嗷瞎叫着追杀下去。

    寨子里的榆木疙瘩们也跟着动了,在十个骑兵的凶狠抽打驱赶钢刀威胁下跟着前面的冲。

    这些人脑筋死,人生缺乏主观能动性,没有求强求知欲,学什么也慢。花荣从来没有对他们抱太大希望,也不强求这些人真能在战场上灵活有力厮杀,全配的是长枪,笨手笨脚的耍不得刀剑,却整日做耕种重体力活,都有把子闷力气,又胆小哪敢和悍匪脸对脸耍刀近战。花荣指望他们能凭长枪,三五人一伙合力壮胆远远乱捅贼寇取胜,平时训练,加强的也是这方面。

    前面的马军和地主护院、地痞刁民已经杀入落后的敌群,杀得只想逃跑的山贼连连死伤逃得更快。

    上千榆木疙瘩们看到这个,原来可怕的强盗也不过如此,胆子总算大了些,仗着人多势众,枪长,在骑兵和花荣的逼迫下,终于扑了上去,死脑筋却死记训练的东西,本能按训练时的编组,三五人一伙,看到贼人就并力用长枪远远分上下乱捅过去。

    山贼虽比这些人擅长厮杀,但架不住如此乱捅,挡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纷纷倒地。

    头一次杀人,就是铁血英雄也肯定有不适应,何况是这些榆木瘟鸡汉。

    不少的榆木疙瘩捅死捅中山贼,看到鲜血从贼身上喷溅而出,看到山贼中枪和临死的痛苦扭曲可怕面孔,得到的不是杀贼除恶的快感和荣耀,不是血性勇气焕发,而是惊骇、发蒙、恶心,甚至发呆。

    这一停顿却被逼急了凶性大发的山贼瞧出破绽得了机会,凶狠扑上乱刀砍死不少。

    花荣枪挑了几个敢耍狠反扑的强贼,马鞭抽在一呆子身上怒喝:“傻站着等死呐,还不赶快杀敌。”

    那呆子啊一声痛叫,回了魂,这才和其他呆子赶紧又按训练形成的本能挺枪进攻。

第484节痛悟和麻烦

    近两千清风寨汉子追杀的规模彻底击溃了桃花山贼恃众顽抗反扑心,大败而逃。

    追杀出四五里,花荣止军大喝:“祝龙祝彪听着,你们满手血腥,满身罪恶,论罪当死几十回。但大宋不久后恐有异族入侵的灭族大难。念你兄弟练武不易,有一身本事可用,日后或可为保家卫族出力,这次有意权且饶你们不死。若敢逞强再来祸害我清风镇,定杀不饶。”

    王登榜听了,心不禁一动:我说花荣似是有意在放我们一马未下杀手,果然如此。否则以他的神射之能岂会仅仅只射伤祝三彪子的胳膊,祝龙那厮,花荣更连射都没射一箭。我在骑兵可怕的奔射中能被漏过,也是人家故意如此。

    而祝龙,尤其是祝彪听了却非但没有半点感激花荣手下留情,反而越发感到羞恼愤恨,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他们心中根本没有汉人整体的荣辱观念,若异族真杀来,形势不妙,祝家和许多汉地主豪强肯定识时务地凭拥有的实力背叛大宋投靠异族争取谋到荣华富贵。

    两骁勇侄子带强将重兵出征小小清风寨却惨败而回,不但折损数百人马,还俱都受伤一时没了战斗力,可谓面子里子都丢得不轻,必被其它两山强人耻笑,祝万年也大吃一惊。

    想不到这花荣居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他听了侄子讲述争斗经过,自负勇武却也没信心胜花荣。况且花荣的箭法更恐怖。这种强敌,只一人,也不可轻易去招惹。

    要知道,再是上将也最怕遇到勾魂箭。射雕手是最难防备的,盯上谁,谁就多半难逃一死。

    祝彪吃了大亏,在王登榜面前丢尽了脸,越想越愤恨花荣。但就连他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叔叔都不敢再轻易去清风镇寻仇,他也不敢再逞强去冒险。

    祸害不得清风镇,祝彪养好伤后就专门引山寨骑军去突袭祸害清风镇周围村庄。

    他欺负的就是花荣只一人强,花荣分不出人手既防守住清风寨又能抽身在外四处截杀他。

    大规模的强盗或许不懂可持续发展道理,却知道应该怎么做,抢掠并不乱杀乱烧搞竭泽而渔,总不轻不重下刀子,让大户们能忍受这种程度的掠夺不至于能狠下心弃田产庄院逃走继续管理田产攒肉,也不抢光普通百姓逼得没活路不得不逃走而没人种地供应粮食,方便下次割。

    但祝彪对清风镇周围抢得就狠了。

    反正这片是青锋三虎的主要就食地,不是桃花山的。

    花荣果然对他如此挑衅和祸害,虽恨却无可奈何。

    祝彪自以为得计,这才心情好了些,越发抢得欢,却不知道如此反倒帮了花荣的忙。

    清风镇周围的人中,

    地主恶霸闻讯再不敢留在庄上,也不能搬去县城,县城也不安全,被凶狂的祝家破过,至于去府城,安全是安全了,却远了,住那里没法有效管理庄子和田产。这时节专门住庄上尚且不一定能保住及时招揽到足够人手耕种,远离庄子,田产指定得黄了,白有了那么多地了,断了收入,满门喝西北风去,怎么当不劳而获锦衣玉食的娇贵大爷?

    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去山贼奈何不得的清风寨住,这样还能兼顾安全与收益,就是麻烦点。

    地痞刁民也不会把家和财产不动,等着被强盗抢掠祸害干净。

    正经寻常百姓更经不起强盗祸害,更怕强盗,却要种地生存,不能离开生养地。

    如此都纷纷住到清风寨。

    花荣趁机把无论讲良善的少数地主还是普通百姓,凡值得移民的,都以各种手段搞走,收纳的最终只是地主恶霸、刁民、牛马呆人三类,南北二寨共记近两千户。

    他变相拥有了众多供养寨子军力和战马的人口和田地,势力不下于寻常县治,有不少无主田地吸引外来人,也无形中建成青州这片地的一条移民通道,把赵岳的青州计划实现了部分。

    随后,花荣和张老官两家就过上了近乎独立自治,掌控一方,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粮有粮的好日子。

    可惜的是,融洽如一家的两家人没有长久在一起快乐相聚的缘分。

    今年春,一向身体硬朗,精神更好的张老官突然得了急病,未及找医生就于夜间去了。

    他老妻也病倒了,而且拒绝吃药和就食,很快就不行了,临死前对一脸悲痛焦急的花荣两口子说:“我家老爷性子倔强,不会交人,没有朋友。我怕他在地下寂寞,要下去陪他。”

    眼望哭得厉害尚不大懂人事的老生闺女,老夫人叹口气说:“这孩子生在我家,我夫妇老了,实难让她活得幸福快活长大,此为她的不幸。幸运的是老爷来了这里,遇到你们夫妇。”

    “老爷生前待将军夫妇如子媳,以老身看,就是我那不幸的亲儿子生前也没得过他这般关怀宽容和宠爱。老爷对你们是性子大变,开通了,变得让相伴了一生太了解他的我也都常常感到惊讶。

    你们两个也都是好孩子,值得如此。

    老身要走了,顾不上这可怜的闺女了,希望她能由你们夫妇收养,代我照顾好她。我知道你们有能力,也会照顾好她的,我死很放心。”

    花荣心中大痛,虽说英雄有泪不轻弹,也早料到老夫人不肯治病一心求死肯定有托咐小闺女给他夫妇的用意,他和妻子也早有心里准备,却仍然不禁潸然泪下。

    他不明白了,张古清那么正直有担当的好人好官良臣,虽然儒腐愚忠,却不失可敬可爱,无任何不良嗜好,为何就这么短寿无福,而如蔡京之流的大恶奸贼却能乌龟般健康长寿享尽富贵荣华。

    他原本计划今年离开时顺便强掳走这一家去海外,对老官有信心在新帝国的司法监督系统再有滋有味也正尽所长的再干个十年,然后再退休悠然富足满足地和老伴度过余生,谁知……

    他虽然受赵岳的新思想观念影响深刻,但终究是受大宋传统意识和习惯熏陶出来的,生活在大宋,对新帝国的男女平等法则不反对反感,内心深处却也未必真有认同。

    治理国家靠男人;种地生产主要靠男人;保家卫国打仗,那更是男儿的事。女人在社会,在国家大事中能起的作用怎么可能和男人相比?地位平等,相提并论,真那么合理?

    但此刻,花荣只冲老夫人对张老官如此的深情厚义、不仅相濡以沫还舍命相随,他也认可了男女平等这一条,心里再无嘀咕。如此老夫人当得所有人敬重,有何不能和男儿比肩的?

    也直到这一刻,花荣才真真正正理解了赵岳为何会鄙视并坚决抵制儒家和政治结合。

    那种结合把品德和政治全搞变味了,弄得浮华懦弱无耻软骨头伪君子卖国贼遍地,难得出几个有真气节的官却是死板愚忠应该灭亡的腐朽王朝,不知改变去维护真正民族大义的呆子。

    老官固执愚忠,他不敢对老官说实话,也无法把老官劝去沧赵帝国轻松工作生活,若不是如此,相信老官不至于心无希望,只随遇而安地窝在这里,其实生无所恋并不真快活才这么早就去了。

    他跪在老夫人床前,握着老夫人颤抖无力的手,哽咽道:“请老夫人放心。从今往后,你和张大人唯一的这孩子就是我花荣的亲妹妹。花荣但有一口气在,就决不会委屈了她。”

    花恭人崔氏早哭得泣不成声。

    她搂着小姑娘也发誓一定会把小妹好好养在身边,让她快乐长大有才有德,嫁个好夫君,一生幸福安康。搁以往,她未必有这个自信,但有沧赵顶在身后,她自敢承诺。

    老夫人笑了笑,神情流露信任无疑,完全放心,又挣扎着交待说:“老爷当官清正廉洁,生死无愧于天地,却没给老家的亲族带来好处,没少被鄙视咒骂为没有人情味的傻瓜。老家是还有不少亲戚,想来却不会欢迎老爷回家,也就不必死归祖坟了。”

    “老头子少时家贫,生活痛苦,长大当官了也一直煎熬着,无一日真快活,只在这小鳌山过了几年真正舒心的日子。这里也许是老爷的福地吧。我死后,请花将军把老爷和我就埋在小鳌山,不要厚葬,只把我和老头子埋,埋一起”

    老夫人恋恋不舍地瞅着花荣夫妇和小闺女,眼中神光骤然消散,阖然长逝。

    花荣泪如雨下,以子之礼披麻戴孝扶棺厚葬了这对平凡却感动他太深的老夫妇,在小鳌山向阳坡择灵秀幽美之地立墓。夫人崔氏精心照顾安抚才七岁的小张小姐,就象当初照顾小姑子花小妹那样认真周到耐性。

    后,正知寨又难产。又是花荣独自掌管清风寨。但突然就迅速定下了新知寨。

    原来,因清风寨位置重要,又抗贼护民有功,也或许是其它原因,寨子突然升格了。知寨成了从八品,花荣也终于自动升级,由最低级的从九品熬成了可笑的正九品忠翊郎。

    不要小看知寨由正九品升为从八品这小小半级提升,这意味着知寨转任有资格当知县,成真正的一方父母官。

    由地方属官变成正任官,即使是最基层的县级,这道槛也很难跨过去。不知有多少大宋县丞之类的佐贰官终其一生奋斗也没迈过去由副转正。

    清风寨知寨的空缺突然就由官员、读书人畏之的臭****,急剧变成了香饽饽,对考不上进士又无萌阴恩赐能当上官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府城一个叫刘高的富家子弟花钱买通了知府。

    巨资谋得清风寨知寨对刘高来说是绝对划算的买卖。

    寨子说是在强贼眼皮子底下太危险,实际有可战之兵只怕不下两三千,比寻常小州的兵都富余,也从来没有被山贼攻陷过,比县城都安全,寨子内又聚集着大量地主老财,有粮更意味着有大把的钱可捞,只要喊一句:防贼,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还愁没大油水?

    何况还有堪比一县户数的百姓人口可供支配和搜刮。

    在清风寨捞完了,或形势不妙,凭混到的从八品官位再设法转任,离开凶险的清风寨,找个好地方搞个知县当当,从此走上正经八百的仕途,这人生岂不就前途广阔了。

    刘高盘算得清楚。

    他怕死,带了两个家养多年的教头和不少打手保护他去上任,并且为了从花荣手中夺权,自己掌握满寨子的命运好方便搜刮,还为本事高些又带点亲的那个可靠教头谋了个副知寨的官,也掌军事。知府慕容彦德看在钱的份上,以特殊形势需要为借口,真就设了两军事副知寨。

    刘高狡猾,听说过众贼不敢犯清风寨正是花荣本事了得所致。

    这厮想好好利用花荣帮他安稳坐知寨完成仕途过度,又怕刚去不熟悉情况,诸事需要花荣配合与支持,就玩手段,求实去名,把那份副知寨的文书先不亮出来公布,免得激怒花荣。

    去了,第一件事,也是最关心的事,要花荣把应该正知寨管的钱粮武器装备等交出来。结果,花荣那时虽不知多了个分兵权的副知寨,却不屑听刘高招呼,拒不交纳。

    别说花荣另有靠山和前途,要走了,连知府甚至大宋皇帝都可以不鸟,就仅以他的性子,也根本不惧刘高这种只会当官害民捞钱的草包小人,哪会听什么朝廷体制规矩实为来夺权一说。

    刘高还真就没辙,却面上也不恼,又出了一招。

    把府衙特批清风寨可配备八百兵以拒强贼的权且新权力拿来用,北寨不要花荣训练和经历厮杀总算有点样子了的榆木疙瘩兵,在北寨把那些识时务积极孝敬他的地主恶霸的人和积极投靠他的机灵勇悍刁民招了五百为兵,只留了三百名额给花荣的南寨,夺权先把兵权夺到手。

    对这种和平环境下好用的幼稚把戏,花荣嗤之以鼻,坚持把必定投靠正知寨的地主恶霸刁民集中北寨,本寨留的全是训练拘管得不敢不听他的话的百姓,就是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清风寨搞的实际是全民皆兵,有什么出什么,能为寨子起什么作用就尽什么作用。青壮,发了武器就是兵。南寨光户数就是北寨的好几倍,你就是有五百正式兵员又怎么着?

    花荣很痛快地把北寨需要的武器调拨了五百刀枪棍棒和相应的军服盔甲过去,绝大多数刀甲留着,弓箭更一点也不给,理由是北寨居民刁滑不可轻信,事关满寨生死大事的军之利器不可轻予。

第485节花荣到孔明孔亮

    清风寨花荣官祗。

    赵岳扫视着公孙胜派心腹送来的二龙山好汉新名单和座次及扼要介绍,若有所思。

    太多新面孔并未影响赵岳对宋江目前状态的分析把握。

    原著中,宋江能稳稳取代晁盖是很自然的事。

    好汉们绝大多数是宋江招揽的。

    青州三山,二龙山武松一系的孙二娘等都是宋江的支持追随者。桃花山李忠、周通是宋江的人。青峰山燕顺、王英、郑天寿是宋江的铁杆。清风寨花荣是宋江的绝对心腹。还用花荣的妹妹换了个支持者秦明,并捎带秦明的半个徒弟黄信。路上,花荣帮着收了吕方、郭盛——两宋江的骑将护卫;

    老家郓城的朱仝、雷横是宋江的老兄弟了。吴用也是半个老家老友兼有共同语言的。白胜、阮氏三雄也和宋江有同乡之谊。就算晁盖的绝对心腹兄弟刘唐,也欠宋江的救命之恩。

    江州,穆弘穆春兄弟、戴宗、李逵、张顺兄弟、李俊二童三人、黄门山四好汉,包括宋江打赏鼓励过的病大虫薛永等都是宋江的铁杆小弟。

    那时的梁山宋江的武力靠山兄弟够多够过硬,无论当老大还是老二,那心都是踏实的。以受招安稳住并赢得那些战败投降的广大军官和卢俊义这样一心当良顺民忠臣的人的拥护,对宋江来说太容易。

    但现在不同了。

    赵岳把梁山好汉和其他热血的好汉招走并培养重用了绝大多数,宋江可利用的异姓兄弟棋子只能从有武力却缺乏义气的人中招取,可以想见宋江面对这局面,在二龙山上一定是脸上笑得欢,心里却空虚焦虑得很。强烈缺乏安全感,没有能依靠得住的厉害小弟,宋江一定会想到花荣,也必定会很快寻来并想方设法弄反花荣上二龙山当他的铁杆追随者兼保镖。

    赵岳并不担心宋江缺乏厉害的兄弟保护而最终领导不了投降派。

    在义气晁盖的庇护和有无意间却有力的支持帮衬下,深通政治手段善抓人心的宋江绝对有能力慢慢竖立起领袖老大威望。在心怀朝廷的广大投降军官拥护下,宋江也必定能带领二龙山好汉走上水浒中的同一条路。

    对那些官军而言,既然落草为贼逆,就已经在朝廷眼中是不忠不可靠,不会得朝廷真正重新的信任。又在得罪的奸臣盯视一心报复陷害,生怕弄不死干净的恶劣前提下,军官叛将们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轻信官府或朝廷的哄骗许诺而闹分裂,搞私自投靠朝廷坑害二龙山集体为功,当回更高位军官的蠢事,那样不会真有好果子吃。

    为私心私利背叛了山寨兄弟,不但更证明其为人不可靠,在朝廷眼里不会真是忠心耿耿,而且即使一时获得高官,却孤立无援,一旦被利用完,剩下的只会是被得意洋洋狞笑的奸贼们想怎么玩死,就可以怎么玩死,不用有任何顾忌。

    想再回朝廷正统怀抱走上“正途”。军官们无论私心怎么想的,也不得不先抱团以集体的力量征战沙场,增强战场生存几率,也有足够的实力建立足够大的功勋来挽取朝廷的重新信任和重用,战后封官,也必须恃二龙山k足够多的兄弟武官之众,靠相互照应来警告和压制朝廷极可能产生的险恶谋害心,抵挡伸来的黑手,才最可能成功求活求想得的利。

    如此,就必须追随宋江这个已经存在并被习惯遵从的老大,维持住稳定团结的义气集团投降派。

    赵岳不大担心花荣会再被宋江忽悠绑架走了,但也怕阴差阳错生意外。

    花荣这个人很聪明,眼光高,可对认可的人太讲情义,有时很容易热血幼稚,都不用认可的人怎么设法忽悠着提要求,他自己就常常会自觉背上承诺的负担,并且会不惜生命去兑现。

    所以,赵岳实不敢在宋江乱窜青州的节骨眼上离开花荣。

    眼下要把花荣从清风寨放出来了,赵岳也不放心花荣在别人手下,生怕这家伙骨子里的过度英雄义气担当情怀和好胜好面子笨拙于拒绝,被谁当成致命弱点有意无意利用,结果被玩死了。

    他只放心把花荣放在大哥身边使用。

    大哥绝不会害花荣,只会依花荣为臂膀极力避免花荣犯险,并以政治家的英明影响花荣。

    这其实是对花荣的变相约束与保护,进一步磨练培养花荣真正成熟睿智起来。

    赵岳想着宋江的事,突然想起青州还有一对兄弟是宋江的铁杆炮灰。

    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这对地主家庭出身的兄弟性子凶野,本质却只是山野孩子的那种野直,不失山野百姓的质朴热情和义气,并非是凶恶,是一对跟着枭雄糊涂去死的可怜娃。

    刚巧这也有孔氏兄弟那村出来的一个骑兵。那骑兵对孔氏兄弟的印象很好,赞为义气大方。

    宋江和孔氏兄弟有武学上的师徒之谊,尽管只是名义上的,但,孔氏兄弟的感情却是真讲的。宋江既在青州,身边又最缺可靠的人手,也一定会把孔明孔亮绑架上二龙山。

    搞别人造反落草,宋江可不会象他自己顾虑怎么对老父交待那样犹豫不决,他才不会管他需要利用的人是不是愿意当强盗,不会管是不是人家的老父亲也不同意孩子落草走那条不归路。

    出于强烈的梁山好汉情结,赵岳不会让值得拉一把的水浒好汉被宋江为所谓大义而有意无意地利用死。

    他呼地起身,要花荣点五十骑兵,包括那位出身孔家庄的骑兵,立即去找孔氏兄弟。命令侍卫长王念经留在此处,帮着名义上的清风寨骑兵防止刘高来找事。

    赵岳打算以官兵名义强绑的形式,这次也要把孔家满门弄走。

    青州海边正有花刀将孟福通和铁笛仙马麟带梁山一千水6两栖军在招收移走这一带沿海之民。因海外美好生活的连年有效宣传,百姓不抵触,这活不难。另外也负责在赵岳需要部队支持来控制青州走向时出上力。可以随时把孔家移走。

    黄钺、金鼎此时不在赵岳身边,正在海边忙着帮梁山军做移民,也挥一下出身地主管理过百姓的能力。

    就在赵岳想起孔家兄弟时,孔明、孔亮正经历着一场突然降临的无辜却灭门的大难。

    这个世界的青州府城在青州中偏北部。青州沿海在东北角。清风寨在府城东南方向。锦毛虎燕顺所在的青峰山在清风寨大致东向。桃花山在清风寨东南方。而二龙山在青州较南部。

    清风镇处在通往三山的三岔路口,也相对地阻住了三山进攻府城的路。

    三山一个比一个离清风寨远,也一个比一个离府城远。

    正是这样的地理位置布局,山贼没就近威胁到青州政治中心,不耽误本州城主要官爷们安全地进行争权夺利和享乐,勾心斗角中忽视了辖区内出现的区区毛贼。当初势力弱小的三山强人,尤其是最弱小不堪一击的二龙山邓龙这一小伙,远离官军众兵驻扎地,才能侥幸生存。

    晁盖一伙劫了生辰纲,占了二龙山落脚,慕容知府没追剿积极性,除了仗着是贵妃级兄长正经八百国舅爷,有直通皇帝的路子,可不大鸟蔡京日益高涨的相权淫威,轻视离得远的二龙山的威胁也是重要原因。

    轻视毛贼的结果是让三山壮大成了气候。

    白虎山在青州北部,是一大片山区,设立一县。

    孔家庄在白虎山前,进村的路上挡着个不太高面积却不小的黄土岗,四周就是白虎山区。

    这是个偏僻的荒野山村,但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乱象纷现的北宋末世显得安宁而难得。

    此时的山东境内不但山区多野猪野狼,常有猛虎,甚至还有熊瞎子和野鹿,不是后世那连野兔子都几乎猎干净了的穷山时代。白虎山山高林密,面积广大,生存期间的凶猛野兽可不少。

    山村人生活封闭,缺乏官府教化,耕田还要打猎谋生,秋冬总要进白虎山与野兽搏斗,性子自然凶野。孔家庄离县城较远,挡着个进来要很是流汗费力的漫长黄土岗路。岗上杂草乱树荆棘丛生,多有毒蛇出没威胁。世道不好,白虎山更多有剪径强人出没,是青州有名的凶险区。

    因此,县上污吏衙役即使再贪鄙,也不愿意大老远跑来吃苦费力爬黄土岗来孔家庄,为敲诈勒索不到几个钱而招惹连山贼都不愿来轻易招惹的凶野山民。

    这些年,下乡催缴赋税的衙役在来孔家庄路上接连不是被毒蛇咬,就是被流寇强人抢杀后,县上公人越没人愿意来了。以庄主大户代收代缴本地钱粮的大宋惯例,孔太公按时主动向官府缴纳赋税,无形中免了衙役的危险和辛苦,县上就更没人愿意来。

    孔家庄在无意中似乎成了乱世中的一小片自治的乐土,很快形成了一个五七百户的大村。

    身为庄主,孔家父子自在快活地生活在这里。宋江当初逃难至此,才能有效躲避追捕,悠然住了半年。

    孔家庄灾难不是自身招惹的,来自孔明孔亮的叔叔孔宾家。

    青州有个比较有名的山叫颂仙山,也在白虎山区,虽比不得白虎山主体那么高耸险峻,却是颇有灵秀之地。

    相传,在古时战乱年代,有灾民逃难汇聚于偏僻的此山躲避战乱,住在山谷。

    山谷很大,地势平坦,可以开垦不少田地生活不少人,唯一遗憾的也是最要紧的是缺水。没水灌溉,就无法保证田地丰收。广种薄收,完全看老天意思吃饭,苦了此处灾民。

    而颂仙山外就有条比较大的河,却被一段不算宽的石壁象山门一样恰恰牢牢挡在山外。以那时灾民简陋的工具想破脑袋也奈何不得那山壁,只能苦挨着勉强生存。

    有神仙经过此地,现此处之难,怜灾民之苦,动了慈悲,念动咒语,小手轻轻一点,那牢不可破的高耸石壁就成了泥粉,小手又凌空一划,一条河道就出现了,山外奔腾的河水汹涌而入……呵呵,从此这山谷就成了乱世富地。

    灾民感激那神仙的慈悲高尚情怀,就把山名定为颂仙,以世代歌颂和纪念神仙之能和恩义。

    山谷此时有两个村庄,以穿谷河自然为界。

    孔宾就是其中一个村子的大地主,但以前并不是应该很自然当上的村长庄主啥的,这个村子也不叫孔家庄,而以山为名就叫颂仙村。

    孔宾比他兄长即孔明孔亮他爹心思活,不喜务农守山村,家不在村中住,而是在府城做生意,也随着沧赵商务的迅猛崛起而了大财。

    但几年前,随着贪鄙知府慕容彦德的到来,官府对商家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象孔宾这样没根却善经营、贼有钱的大户商户更是盘剥的重点中的重点对象,生意难做了。

    这时,恰恰孔宾的独子孔渊也渐渐长大。

    给孩子定名渊字,自是希望孩子知识渊博长大当官有出息。可惜孔渊读书半点学不进去,学乱七点就通,身子骨强壮,好勇斗狠,整天打架斗殴惹事生非,好武,跟着孔宾雇的护院和押运货物的教头也真学了些本事,也因此越能闯祸,并且有钱被城中地痞无赖相中勾搭混在一起吃喝嫖赌……迅堕落,父母管束不住,直接气死了老娘。

    孔宾一看,这怎么行呢,就一个孩子,还指望儿子继承家业养老送终呢,可别早早吃上牢饭甚至押解菜市口砍了脑袋。加上生意难做,钱没赚多少,光吃官府的气了。他不敢再留恋城市生活拖下去,一横心收了生意,强带着翅膀还没硬起来的儿子回了颂仙村。

    孔渊在村里仍然是歪歪蛋。他爹孔宾回乡务农自然成了庄主。他很快做了村痞无赖的头子,设赌坊坑人……不过在这封闭的山区也折腾不出个花来,有说了算的大人物庄主爹有效维护和补救,再闹腾也不至于象在府城那样容易成罪犯,却惹得村民反感甚至痛恨。8

第486节自找是非与命不由人

    颂仙山这的村民本是唐末以及五代十国那个混乱年代从各地汇聚来的移民难民,远的甚至是遥远的现西夏那边还西边的胡人,姓氏五花八门,不少的根本不是汉正统姓氏,是胡人入乡随俗仿汉人姓特点把多音多字胡姓简化为单字或两字来的,比如摩利……改为姓摩、莫;阿利萨……改为利、力或萨;狐野……改为狐或胡或叶、耶等。

    村民们尽管数代繁衍在此,又汉胡通婚,已经都是大宋汉人了,村中却仍然残留着胡人相貌的一些特征和各地的一些古老习俗。村中没有哪个是优势大姓,本就一盘散沙,经孔渊一折腾,孔宾为弥补儿子过失又有意善待宽纵村民,没有有效的管理控制,村子越发是一盘散沙。

    山谷中隔河相望的另一个村子叫宋家庄。

    庄主本姓颂,是以山名为姓,庄子本叫颂家庄,但宋赵坐了天下,宋成了国名,是当今的统治正统,似乎姓宋是种荣耀,得大宋统治者的喜欢,也能沾皇家福气运道,因而改字为宋。

    庄主宋太公趋炎附势也就罢了,在封建暴力统治时代也属人性正常选择,但为人却也非善,典型小人,鄙视贱民,酷爱钻营,可惜自身没啥本事,钻营总失败,既当不了官也没象孔宾那样发财。

    这厮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也生了四个儿子,正因为自己失败一事无成,只能守祖业当个土地主才格外怀有强烈欲/望和野心,把儿子以“大发财启”排序,名字落脚为贵,即宋大贵、宋发贵、宋财贵、宋启贵。

    让他失望的是四个儿子也不是出色苗子,个个象他一样一肚子算计人的阴损心眼,却无一个读书的料,倒是花钱跟着过路的耍拳弄棒卖蛇药和大力丸的江湖流浪汉都学了些拳脚枪棒功夫,却也不是祝家庄三杰那样的角色,身体素质先天不行,也就是比不习武不精通打架斗殴的普通人厉害点能打三五七八个人,尝到亲手欺负普通百姓的快感,却因此个个凶残强横,人叫他们为宋家四小豺,和老豺宋太公欺负本庄人死死的,却也无形中把庄子管制的高度服从,本村显得很团结。

    似乎印证了人若有执着追求,必有收获的励志之言,宋太公惊喜发现,四个儿子随着长大成熟,个个显示出生意经的精明,胆子尤其大,着手沿海走私,试探着和传说是海盗经营的走私犯接触,由生到熟,由小到大,倒卖海盗需要的物资,获取走私暴利商品,慢慢就发了,宋家四小豺似乎成了四商务天才。

    更让宋太公高兴的是,二儿子宋发贵居然考中了秀才,总算成了有功名的读书人,继续读书考进士显然不是那料,但有了文凭,又有精明狡诈胆大,适合混官/场,可以放心弄去当吏。

    这吏在乡人眼里也是令人畏惧的官,可算不是官的官。

    和官府直接挂上钩,在衙门里人头熟,有政策消息等诸多便利,对家里作用不小。就花钱在县城谋了个赋税钱粮方面的吏,并很快混成了这行吏员中的二把手,通过转嫁负担,着实为家里省下了不少钱粮。

    越有钱有权越是厉害。宋家请起了有些真本事的教头,招收胆大者加强走私队伍实力。

    宋发贵听说郓城县有个江湖好汉称赞的及时雨宋押司,心思一动,收敛以往容易流露表面的狡诈凶横浮躁,装公正宽厚大方君子气度,沽名钓誉,也搞仗义疏财接济遇困江湖好汉那一套,竖立名声,目的是招揽家里需要的武力人手。

    白虎山地区本就是强人汇聚做奸犯科的凶险之地。这一带有不少想走捷径发财的狂徒。

    宋发贵之举慢慢也真吸引了不少“江湖好汉”来投,如今聚起二百多人手,更拥有了五个本事高的,一并封为教头,以本事最高最会办事的,名字也吉祥如意让宋家喜欢的,叫来兴的武师为总教头。

    这小子一定程度上也混了个呼保义、及时雨的名声,他遗憾的是自己没个正经官职名头,不能象宋江那样被人尊称一声宋押司。当时的县太爷贪财却有读书人个性,不喜欢宋发贵的奸诈小人非君子,不信任,不肯有钱收就提拔为押司。

    人强大了,往往就会欺负人,何况是宋家五豺。

    颂仙山山谷有两村子,都靠一条河吃水和灌溉,而这河又不够大,雨水充沛之年尚好,天旱必然为水而发生冲突。

    颂仙村有五百多户。宋家庄只有三百多户。这倒不是因为孔宾这个庄主仁慈而召人,是地决定的。颂仙村这边能开垦的田地比河对岸的多,自然形成的人口多。

    以前,两村争斗,宋家庄限于人口实力,总会斗输而不得不退让低头。但现在不同了,宋家有众多敢打能打的打手,衙门里有关系,村民团结,反压了汉子多却一盘散沙的颂仙村,更因宿怨而有意寻衅找事报复。

    但孔宾也不是好惹的,有钱,官面没过硬关系,却在府城生活多年,有见识,也总有些官府熟人可走关系。

    总让孔宾叹气生气的儿子孔渊这时候也显出好来,这小子雄武有力有武艺,胆大敢拼,更有不少地痞无赖做帮手,以此势力抗不住宋家的五个教头和打手,却还有本家兄弟孔明孔亮带庄丁来帮忙。

    孔明孔亮也跟家里请过的教头和路过受款待和接济的江湖好汉学过功夫。村民也多跟着习武。

    这是生活在时有强寇出没的危险白虎山前必须具备的保家保命本事。

    尽管孔明孔亮没遇到真正的高手指点,武艺学得杂七杂八,没一项精的,却强健敏捷胆大也很能打。村民庄丁习武打猎,也是凶野敢战能战,在危险环境下被逼着抱团求生存,也非常团结,是真齐心协力相互扶持照应,不是宋家庄那种在庄主家搞的白色高压下的团结一致。

    颂仙村有这样的强力援军,以两个大庄斗一个小庄,优势明显。

    宋家庄尽管有五个本事不错的教头,但村民争斗不是江湖仇杀,更不是两军对垒,并不能真玩刀枪弓箭搞出人命来,大面积重伤人被官府追究也吃罪不起,宋家也不舍得为官司多花钱,孔明孔亮孔渊也不是太弱好吓唬收拾住的,他们那点本事在人多的争斗中也就没大作用。

    由此,宋家仍然是失败者,但有钱有当官的了,老少五豺也不象没本事的老豺一人撑着时那么能强忍了,宿怨更深,而且仇恨集中的孔家身上,处心积虑要狠狠报复,总要一雪大耻。

    有志者事竟成,这对坏蛋也同样适用,甚至更适用。毕竟当凶徒犯法侵害人比拼正经本事比正途容易得多。

    宋家的机会来了。

    今年年初,本县换了位年轻的县太爷,叫高腾进,本是穷苦子弟,父早亡,母辛在亲戚乡邻的帮助下辛辛苦苦拉扯他读书长大并且中了进士。这本是件黑暗中搏出光明的感人肺腑励志故事,若象范仲淹那样好好发展,说不得成史书佳话。

    但范仲淹之所以是历史上宋人尊称的活圣人范老子,不仅在于他聪慧能干才智出众,更在于他的君子官员气节坚持少人能做到。

    高腾进显然不是能坚持节操的,读书时只想着当官威风有荣华富贵享受,再也不用受苦吃气受人白眼,因而废寝忘食读书,也达到了目的,当官了,只想着如何能快速飞黄腾达,享高官厚禄,不用为卑贱如吏小官的尴尬艰难而憋屈痛苦。

    但自古最难拼搏是官/场。

    一个也许还没出校门的演员能一夜暴红成了大腕。盖子同学能凭着技术和创意年轻轻就成为亿万富翁。但官/场就不是年轻人创造奇迹上位的舞台。

    高腾进只是三榜进士中末榜的赐进士出身,名次差点儿成倒数状元,幸运吃上了公粮,却既无钱送礼开路,也无人脉关系照顾,在大宋臃官如过江之鲫,不知有多少名次高的进士有钱也在有官无职地领微薄俸禄苦熬苦盼能轮上正经职位一展才学壮志的情况下,他这样的人哪来的迅速飞升出头的机会?

    京城大,居不易。

    大宋实行高/薪养廉,官僚待遇极高,但那只是针对高官显贵而言。

    蔡京的工资福利收入好比后世的年薪千万。高腾进这种官自嘲自己是东京城穿着体面的官员乞丐。他能干慈爱的母亲在把儿子培养成功,松下精神斗志舒口气,跟着儿子到了京城,看到儿子成天焦虑苦闷愤恨不平有当贪官走邪恶路的明显趋势,心又提了起来,苦劝儿子无效,突然去逝了。

    这对和母亲相依为命,发誓要让母亲风光富贵享尽荣华的高腾进是个沉重打击。

    连厚葬母亲的钱都拿不出十分之一,厚脸借钱才能办了简单的丧事,高腾进在母亲的坟前哭得昏死,醒来后没有觉醒母亲的期盼和对他的担忧,反而彻底横心要闯出一条无耻却能富贵的官路。

    他多少也看明白了,这世道就不是好人好官有好日子过的时代,越是卑鄙无耻阴险恶毒贪婪为官反而越可能上进。

    他知道想出头,唯一的机会就是结门好亲,攀附上权贵,努力寻找,也找到了这个机会。

    白淑娘,当朝宰相之一白时中的族亲,论辈份是白时中的妹妹,论两家的亲戚关系也算比较近。

    这女子是白时中老家的一个村中大户的唯一孩子,家中颇有田产,主要是祖产,当然也和其他白家人一样跟着在京当大官的白时中沾了些光使财产增值。

    她和扈三娘的情况有些相似,个子高挑,相貌不一般,人却不是其淑名,不爱女红,从小活泼好动好武,父母疼爱也纵惯着,专门请了人教导闺女武艺,白淑娘使得一对柳叶长刀,骑得劣马,耍得一条以兽皮精编一米多长的马鞭。

    白时中是大奸臣,不是个东西。

    但白淑娘父母相对这时代的地主恶霸而言不是恶人。白淑娘本人也是这时代标准的地主家好小姐,好武被人诽议,但没有恶名,相反因一些善良之举,反被人称赞。

    遗憾的是,也许是有白时中这么个祸害却长命又富贵的亲戚,占尽了白氏一族的气运。白淑娘一家心眼不坏,却没好报。

    这体现在白淑娘的婚姻大事上。

    这孩子命苦,先后嫁了四个丈夫都快则当天慢则隔日就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死掉了,克夫之名响彻家乡。

    因有白时中这样的官高位显亲戚,白淑娘尽管只是个乡下土财主的野丫头,却不乏官宦人家的青睐,本人又长得好,在本州可是大红人,求亲的媒婆可谓一时踏破门槛。

    第一门亲是本州知州的公子,才学一般,人长得不赖,能说会道,年岁相当,好,定了,成亲。结果却拜堂当天没等正式入洞房就暴死酒宴中,说是兴奋中饮酒过度,其实是之前酒色过度,身子早空了,喜庆中猛喝一气突然就彻底垮了。

    这种死纯是自己作死,本与白淑娘本人半毛关系也没有,但却被人翻舌头根子开始传说此女命硬克夫。

    白淑娘既委屈又愤怒,想查找谣言源头狠狠教训,却被父母劝住而强忍了下来,没造成更大更恶劣的影响。

    白时中的表妹,别说仍是完壁,就算不是也不愁嫁。

    很快又结一门亲。

    这位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不但人长得好,脾气好,温文尔雅,而且知道用功上进,读书极好,有希望高中进士的,可在当天去迎亲的路上,突然从乡间路边窜出一条狂叫的野狗,惊得新郎官骑的高头大马惊嘶暴窜狂奔,等到迎亲的人赶紧去追找到时,却见新郎官躺在地,不但一身红服,连脸也是血染的通红,原来是栽下马直接折断了脖子。

    这位的死纯是重文贱武读死书不知道锻炼身体,小身板太文弱,也骑不得快马的缘故,和白淑娘的责任仍然毫无关系,结果却让传谣言的找到进一步证据一样翻舌头根子振振有词,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女人就是命硬克夫。

    白淑娘更委屈而愤怒,死了是他太文弱废物连马都骑不好的原因吧,恨不能杀人止谣言,却只能又忍了,却自己有了选夫婿的主意:找丈夫一定要找个身体强健的,其它条件倒是其次了。

    若再错嫁个虚弱不堪的,也短命早死了,岂不是坐实了克夫的名头?

第487节恶毒嘴脸

    这第三任丈夫,白淑娘死活不选官宦人家子弟了。

    官宦子弟不是酒色掏空的废物,就是读书读残的废物。地主家的闺女还是嫁给地主的儿子,虽然夫家地位低了,却正是门当户对的良配。有地有钱,衣食住行无忧,小日子照样过得自在。

    嫁城里官宦人家,整天被繁琐的礼节拘着,每天晨昏定省问候公婆长辈,小心翼翼端茶倒水,礼节周到,言行举止皆有标准约束,稍有不慎就可能遭到挑剔责备,连痛痛快快尽情睡个懒觉只怕都不可得,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针绣,要管理饭食杂事,耍不得刀枪,不能出城骑马尽情奔驰,想想就没意思。还是嫁在乡下好,庄户人家相比官宦人家的儒腐穷讲究臭规矩少,也没资格对白家讲规矩说大道理,自可无拘无束,放眼一片旷野,想怎么撒欢就怎么撒。

    这一降低标准,那即使有不好的名头也立马门庭若市,到白淑娘家说亲的媒婆又呈现络绎不绝。

    乡野地主更讲究的是个实惠。

    白家可是大地主,有钱有地,朝中还有大官靠山,而且只一个闺女,那老两口腿一蹬去了,若大家业还不是归了闺女也就归了咱家,娶了这样的女人,正是远超人财两得的美事。

    挑了挑去,甚至让白淑娘在暗中亲自相看把关鉴定是不是足够强健长寿,定下一位比较理想的勤奋厚道会持家的。

    结果又出意外了,这次没等迎亲这天,那位健壮勤劳的地主家小儿子在酒馆喝点小酒和一过路的发生点意外冲突,身为坐地户,还是有财有势的坐地户,却被过路的无赖欺负了,酒中一时怒起不免骂了几句打了几拳,却被一刀当场捅死了。

    那过路的无赖没跑了,被逮住送官处死了。但白淑娘的命硬克夫之名这下是彻底落实了。

    谣言者亢奋地振振有词,信誓旦旦。这下,连白淑娘好武也成了克夫的罪证。

    大宋人家的正经闺女,尤其是有钱有势雇佣护院随从的大户家,谁个女孩子会没事练武啊?而且练得那么厉害,骑马跑得那么快,正经好汉都未必杀得过她。

    这不就是压制甚至灭去男势的特征?

    丈夫被灭势了,阳气不张,还能有个好?哪有长命活啊。你看看,这不克得一个比一个早死?

    封建统治者以政治紧密结合对道德礼教的过度拔高要求和日益扭曲苛刻的儒腐约束,把人们有效灌输成儒腐畸形心态,也形成了爱嚼舌头根子搬弄是非幸灾乐祸的嗜好。一时间,白淑娘的事成了本地头条焦点话题。

    人们踊跃参与,议论纷纷,仿佛白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天生自带邪恶光环,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丢人又害人。

    要脸的,你就赶紧自觉自我了断吧。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当真是杀人只凭两片嘴,不用刀。

    接连不断的不幸,一波比一波沉重的打击,让陷入世俗的顾虑不得不强忍愤怒的白淑娘终于崩溃了,再也忍不了了。她一方面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命不好克夫,甚至相信接连三个定亲男的死确实与她有关,另一方面又愤恨肆意诽谤她的,他们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家中本分坐,根本就没接触过他们啊。

    再说了,他们的死、我的事,和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抢你钱了,烧你房子了,还是害死你家的人了?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说三道四?

    可惜,世俗就是这样。白淑娘再愤恨,再怎么想,都没用。

    而且她越是反应激烈,人们就会越是兴致勃勃关注和参与,事件就发展得越烈,传播得越广,时间越长,影响越大。

    无法可治。

    别说是她了,就是前代大名鼎鼎又有权有势的君子欧阳修被这类风韵屎盆子扣缠上了,也束手无策只能沮丧认栽。

    就是后世设立了诽谤罪,也照样吓不住狂潮般的八卦热情。

    白庄主夫妇明知自家闺女是无比冤枉的,也众口难辩,有口难言,心疼又极担心闺女被逼出个好歹,难受欲死。

    这事若搁一般姑娘身上,指定是自己悄悄上吊自杀,不是认污服罪,也求个痛快解脱。

    但白淑娘不是一般姑娘,是武女,不是通常无力反抗的弱女子。

    她再也不顾什么形象策略与恶劣影响了,不但不躲在家抹眼泪要死要活寻自杀,而且勇敢地出门了,特意武装打扮,骑马挎双刀,带着训练也通武的两丫环,哪诽议她厉害就专门寻过去,无视众人那嘲弄、好奇、龌龊等眼神,听到谁在诽谤她,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挥鞭一通狠抽,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叫娘,喝问:“我白淑娘和你有什么冤仇,让你如此起劲地污辱我,啊?你没有闺女,没有爹娘,不知被污辱冤枉的苦?你有没有人性?”

    边狠打边狠骂,把聚集在胸中的一切委屈、怒火和崩溃的疯狂都发泄出来。

    有恃诽谤者众的支持不服的,挑唆大家,出言挑衅:“你克夫,难道还想堵大家伙的嘴不让人说说?你也太霸道,太欺负人了。”

    顿时响应者一片。

    “就是。你自己克夫,是邪恶不干净的,还敢撒疯猖狂打人?”

    “真不要脸。若搁我身上,我早没脸活了。”

    “就是,明知自己是克夫灾星,不躲家里老实藏着免得害人害己,还特意出来行凶做恶。果然是祸水,该死的。”

    “她如此凶强不要脸。看把XXX打的。这是犯法,抓她见官整治她。看她还敢出来撒疯害人。”

    “就是。”

    .......

    这让白淑娘更崩溃,也只会疯狂,挥鞭挨片狠打过去,一个不剩下,敢反抗的,打得更狠更重。

    两习武的强壮丫环怒气冲天,开始还觉得自家小姐这样做不对,看众人如此不讲理偏帮,怒火上窜也跟着猛打。

    报官了,事涉者众。

    衙役不得不来了,却怎敢象寻常那样不讲情理法只为安抚众人而对白时中的亲族玩凶横司法那一套?

    他们只能劝说一下。

    再说了,这白姑娘也确实够冤够倒霉的,被如此污辱,是个人也受不了。搬弄是非嚼舌头根子的是气人。

    官府管不了。白淑娘就一处处打去。引起更大轰动和群众不愤。

    以这时代的观念,太多群众不觉得诽谤污辱白淑娘有什么错。白淑娘越是报复打人,越堵不住人的嘴。

    眼看事越演越烈,这时有德高望众的老夫子出于坚持的儒腐观念,或被人捧架着出来阻止,自己也极可能想趁机出风头,搏维护道德礼教的虚名,竖立道德大义光辉形象,赢得在当地人心中的更高地位和影响力,开始纷纷站出来,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扯大旗,批评阻挡白淑娘行凶。

    道貌岸然、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嘴皮子翻动,教条话滔滔不绝,一个坷巴都没有,那么大岁数了却气量之悠长,说那么多都不带喘大气的,那一刻,仿佛他就是完美无缺的圣人,神圣不可侵犯,可以俯视苍生教训一切他想教训的人,谁也不能反抗反驳他,反驳反抗他就是反抗道德大义,为人世所不容,威能之强象唐僧念紧箍咒一样,连神仙都能弄死,教训收拾个小小女子悍妇还不是轻而易举?这小娘岂敢不向老夫低头认罪服从?

    有正统又勤奋的德高望众者闻说此事,以维护天下道德为己任,不惜年高和长途跋涉的辛苦,从很远地方自费而来助阵,实为夺取教训主导权,就算不为名利,也要趁机威风说教个痛快。

    要知道白氏这样的事可不多见,露脸理直气壮地指责批评别人的这种机会可是难得,可得抓住了,万万不敢错过。

    他们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是没算计到白淑娘是此时已经走火入魔无惧无畏魔障了的武女,活着凭的就是愤怒要报复这口气,对他们这些所谓德高望众到哪都被人敬着让着捧着的夫子楷模照打不误。

    儒腐德高们在当地百姓浩浩荡荡的簇拥下,威风凛凛齐聚白家庄堡,得到白太公心怀愤怒却不得不苍白着脸战战兢兢恭敬迎他们入内高坐,都高昂首慢条斯理正气高傲地喝着白家奉上的最好的茶,理所当然无视白家谦卑讨好求放过,润好喉咙,然后由最有名望的主持着开始,代表正义,代表天下万民,代表法义正统道德至尊,抑扬顿挫,说古论今轮番对白淑娘一家进行道德声讨和审判。白家越是低头谦卑忍让讨饶,他们越是严肃而义正辞严深究。

    白淑娘听到这些老家伙不但对她强扣屎盆子直接定罪名,直言她这种闺女不应该活在世上,死了对白家好,直接逼她去死,还对她无辜的父母也强横指责一身不是甚至扯高到罪过,强要白家大散财向当地百姓诚恳道歉然后赶紧离开本地,哪没人哪窝着去,免得害人害己有损当地民风教化,她看着可怜巴巴只能认错求饶的父母,彻底怒火中烧。

    当特制的长皮鞭没头没脸狠狠抽在那傲然高坐的主持者身上时,众夫子们呆了,怒了,跳起来就要攻击加罪名,但魔障武女可不在乎他们有什么名望,更不在乎揍这些人的后果,长鞭耍开了花,狠抽了个痛快,让老家伙们仓皇如落水狗。

    守道德大义,讲气节,威武不屈?

    皮鞭打得更狠。

    “不请,你们擅自上我家来已是无礼。”

    “得到我父母盛情款待忍辱忍让,喝我家花重金买的茶,居然逼我去死?逼我父母败家让你们这些污辱毁灭我家的罪恶者发财?要我们无辜一家当垫脚石牺牲,成全你们的虚伪肮脏心思竖立你们虚名?”

    白淑娘怒骂着,越骂越打得狠。

    “天良丧尽的老猪狗。猪狗不如,人皮畜生也敢妄想教训我家?你们主动上门原来是为讨打。”

    有白时中这个宰相级可怕大奸臣在,官府中人是不来掺乎的。白家财雄势大,庄丁护院众多,寻常百姓哪敢闯白家声援救助。没人能阻挡住白淑娘暴打这些老腐。

    然后就上演了可笑一幕。夫子们吃不住打,又逃不走,威武不屈不下去了,狗一样跪地认错求饶,自扇耳光。

    白淑娘打得过瘾,不肯轻放。

    夫子们聪明地写下认错书,自认该打,事后决不追究此难,赔了昂贵的茶水钱,在白太公帮助下才逃脱而去。

    脱离后他们就翻脸了,污蔑白家耍暴力无耻强逼手段,避免写认错书万一暴露出来有损形象,声言要声讨到底。

    可,白淑娘死都不怕了,魔障无理智了,可不管做事留余地,直接就把认错书当众展示出来。

    夫子们亲手所书笔迹签名证明了他们并没有铁骨与气节坚持,也图名图财贪婪市侩之辈,不配德高望众,无论怎么辩解也无法弥补人们对他们重新认识与自然而然泛起的鄙视心。

    事情闹到这一步,夫子们后悔莫及,只能恶毒咒骂白氏。而人们也因此恢复了些理智。不少人开始重新反思白淑娘的事,人性良知开始恢复,也觉得无辜的白淑娘太可怜,慢慢多了同情理解。

    只那些妄图借助夫子威逼得到大笔金钱,发个道德横财的人失望不甘心,但龌龊心态,人们不傻也瞧得明白。他们道德上站不住脚,反而不能象以前那样拿白淑娘说事而闹腾得欢了。

    风波慢慢平息。但白淑娘的灾难还没完。

    一年后,本州调来一位都监,攀附权贵想沾上白时中的光快速飞黄腾达,武官儿子和白家定了亲。

    白淑娘本已死了心,不想再论婚嫁,但架不住父母劝说,也觉得这位是强健又有武力的,不是容易死的,才勉强同意。而都监儿子也觉得前面三死了是没那福气,不配,他这样的武官才是武女的命中人。

    成亲这次也顺利。白淑娘终于洞房成了妇人,一切都正常。似乎克夫不实得到有力证明。

第488节禽兽之心

    中国人讲究姑娘出嫁要回门,表达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顺便向父母汇报婚姻生活如何。

    新婚燕尔。

    一直提心吊胆,至此总算松口气的白淑娘对婚姻不敢奢望幸福的希望,对丈夫也没有什么要求,唯愿这位命硬些,千万千万别轻易早早死了,让她自己也认定了克夫之命陷入绝望。

    小两口都是武人,从州城到白家距离也远,回门,二人不耐车轿,双双骑马,带着七八个军丁赶着回门孝敬白太公夫妇几大车礼物,一路打打闹闹,骑马撒欢,你追我赶,让路人看到了这英武矫健一对,不禁暗思是登对,原来白家这位武小姐的命中夫君应该是武官,人家不是克夫,是前面三位与白娘子无缘才短命自死给真命天子让位。

    因敏感而察觉到路人的反应,白淑娘并不真轻松的心也得到感染,释放了不少沉重心理负担,脸上露出欢笑自然的笑容。小两口欢欢喜喜直奔白家庄。

    可惜,晴天出霹雳。白淑娘万万没预料到的灾难又突然意外降临了。

    这次死亡也直接威胁到她。事后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可不但是克夫,连自己的命都差点儿克死。当真是邪恶不干净,天生要遭报应的不祥之女。坏名没消除,而且升级了。

    小两口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观景论事,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必经的荒丘路上。

    突然,从丘上草丛中慢慢露出二十几个人头来,其中几个悄悄举起民间打猎或自卫用的三连弩,对准十几米外经过的马上新郎官就是一阵凶狠地连续暴射。

    这种弩很小巧,方便藏身携带。浪子燕青用的自称为如意子的手弩就属于这一类,射不远,但在二十米有效射程内还是很有威力的。猎人用它对付皮糙肉厚的野猪也常见效果。

    新郎官是武官,从小修习家传武艺,又在军中跟着教头学习过,确有些本事,也习惯地挎着腰刀。

    但别说他不是花荣那样对弓弩偷袭极其敏锐、也擅长躲避或反击被射击的神射手,也不是卢俊义那样的防御能力强大的武学高手,又没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就算是身手高强不凡的年轻才俊,在娶得完壁******,还攀上了白宰相,父子一家人都前途一片光明而志得意满幸福快活中,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下,又怎么能够躲过这种处心积虑蓄意而为的偷袭截杀。

    新郎头脸胸,要害之处转瞬连中十几箭,转眼就血透崭新的衣衫,带着满脸痛苦与惊愕的表情本能想扭脸看看是谁这么恨他如此暗算毁掉他的一切刚刚展开的美好生活和梦想,却眼前发黑,口冒鲜血,一头栽下马去。其实第一箭就从侧面正中他的咽喉,活不成了。

    白淑娘在丈夫另一边,被丈夫比较雄壮的身躯挡住了箭,逃过了第一波攻击。

    她马术精,反应也快,一个蹬里藏身,悬身在马另一侧,又躲过了后面的持续射击。

    偷袭者转瞬射空了弩上三箭,立即收弩,一齐持钢刀杀下山丘。

    架车拉礼物跟着回门的七八个军丁见少将军上半身密插着箭掉下马,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应该是死了。他们不但没有愤怒地勇敢迎战,杀贼为小将军报复,反而惊喊一声,跳下车抹头鼠窜而去,连放车上的长枪都顾不上拿,幸好腰刀是挎身上的不用拿也自然带着跑。

    白淑娘此刻脑子一片昏蒙,瞅着刚娶了她只安全顺利了一天一夜外加今天小半天的丈夫,又茫然地瞅瞅凶恶冲过来的似乎是流民的这伙歹徒,突然仰天尖厉地大叫一声:“贼老天。”

    歹徒们可不管白淑娘怎么伤心绝望,一看押车的军丁居然不战而逃,省却了冒险厮杀和费力,蒙面都露出笑容,有的嘻嘻哈哈扑向车子去查看都载着些什么好东西,有烤鸡烤肉等吃的,就拿了边吃边急切翻检着值钱好带的,有的忙着收白淑娘丈夫的军马。剩下的则贪婪地盯着打扮得漂亮迷人的白淑娘淫笑着扑过来,当先那恶汉嘴上还肉麻地唤着:“我的苦命小美人,老子命硬不怕克,最般配骑你这种够邪劲的烈马,乖乖听话跟老子快活,让老子来好好疼你吧。”

    流着口水横刀急切冲上来,不料白淑娘又是一声渗人的尖叫,瞬间抽出马上所挂的双刀,如电一刀斩在伸过来拉她的肮脏手臂上,另一刀切开了那汉子的咽喉。

    那汉子眼睛一翻,瘫软在地。钢刀当啷落地。

    “二当家?”

    跟着扑来的诸贼惊叫一声间,白淑娘疯狂地催马冲过来,双刀连斩,转眼又放倒四五个,随后就是时不时发着渗人尖叫地疯狂催马追杀,居然把围过来沾便宜的歹徒们冲杀个净光。

    当先射死白淑娘丈夫的为首大汉正在礼物那边吃着烤肉收着钱财,扭头看到白淑娘两眼充血放光如邪恶魔眼、表情怪异,居然有本事几转眼就杀死了他七八个手下,不禁咦一声:“怪不得连克三夫还敢出门行凶打人,没人能挡,胆是横不一样,还挺厉害。”

    说话间,他拔步冲过来,抡朴刀就劈。

    白淑娘又魔障了,此时胸中只有无穷的恨意与绝望,身为养得娇贵的女孩,往日连鱼都没杀过,第一次杀人却毫无不适的感觉,心思只蒙蒙地盯在这些歹徒身上,一心只想杀光这些坐定她克夫命的人,其它的都不在意识中,没有畏惧,生死无所谓。

    贼首沉重的大刀劈来。白淑娘只本能地闪过,长长的柳叶刀又是如电连环斩去,马冲刀斩,居然逼得那贼首不得不连连后退。

    贼首一看不是头,连忙命令部下围攻。他自己赶紧跑去骑白淑娘丈夫那匹马,要以马战克制白淑娘疯狂催马冲撞借助到的威力。

    白淑娘此时精神在现实中也不在现实中,精神实际高度专注集中,平常所学武艺得到超常施展,空灵无畏状态下如有神助,浑身是使不完的力量,用不尽的迅猛,耍不尽的马术快刀。

    贼首只取马这不多会工夫,部下又被马撞刀斩放倒七八个。

    余者皆惧,瞅着显然疯魔了如索命的修罗女煞星的白淑娘,退缩不前。

    贼首怒吼了一声,紧催马冲杀过来。

    之前,对二当家和部下的死,他内心没在乎,死了倒好,少了分这次肥厚赏钱的了。但部下死得只剩下几个,他快成光杆司令了,这以后还怎么凭实力继续做这种买卖?

    白淑娘死鱼一样的眼睛死盯着贼首,催马直直撞过去,根本不顾及自己会怎样。

    那贼首却不得不控马侧让一下,不妨白淑娘恨马不能飞一样快不能立即撞上去,咬银牙猛地掷出一口柳叶刀。贼首迅速用刀挡了一下却没挡好,刀挑飞着旋转把他的脸从额头到鼻子切开个大血口,痛尚且不算,鲜血冒出糊了他的眼睛,一恍惚间,白淑娘就到了,一刀斩他于马下,又疯魔地盯着剩下的几个贼子,疯狂催马追杀。

    有贼子见两条腿逃不过马,又贪图车上钱财未取,不舍得放弃,仗着己方人多,欺负白氏只剩下一口刀,取巧玩夹击。

    不料白氏还有个长长的特制皮鞭,而且出嫁前不事女红,几乎整天把鞭子在手中玩,更在去年疯魔报复打人中打出了花样技巧和经验,玩得比双刀只怕更拿手,一见歹徒夹攻,用惯了双刀和耍鞭子的本能让她立即把鞭子用上了,一鞭甩去,抽得那家伙猝不及防惨叫脸上中招。

    白氏一心杀光歹徒,一个也不放过,死盯着追杀。刀、鞭远击近斩,小小女子居然凭一己之力,在人生的初次杀人争斗中不知不觉全部杀光了二十几个歹徒,杀完了,才茫然四顾,发了会呆,只感觉浑身疲惫沉重的动弹不了似的,脑子已经当机了一样不转动了,茫茫然地本能向这世上给她爱给她安慰支持唯一真关爱她的父母那跑去。

    白太公夫妇喜滋滋在家等着迎接闺女和女婿回门探望,庆幸克夫灾难总算过去了,找个武官女婿真找对了,闺女终于可以幸福正常地做个女人了,早吩咐下去,要以能拿得出的最丰盛隆重的方式迎接闺女一生的幸福。

    但,他们盼来的是候在大门外接人的庄丁的恐怖惊叫。

    老两口一听声不对,因为受打击太多顿时心里格登一下子,笑容转惊慌失措,想都不想就双双急奔出来。

    等一眼看到闺女一身是血,拎着口血淋淋的刀和一条同样带血的皮鞭,骑在马上如夜游的僵尸般木然,老太太格喽一声就昏倒了。老头则以不是人声的声音叫了声:“闺女。”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心痛、悲伤.....

    白淑娘听到父亲熟悉的呼唤,茫然没有焦距的双眼看向父亲,却眼前一黑一头向马下栽去。唬得白太仅发出一声恐怖的啊。幸亏有关心小姐又机灵的守在马前的庄丁及时一扶,白淑娘才避免了歪断脖子的惨死。

    又死了一个,还是真成亲了的丈夫。

    关于白淑娘的风云又开始在当地涌现。

    只是这次白淑娘病倒了,她母亲也病倒了,白家大门紧闭,无心理会外部诽议。

    之前那些被鞭打的人,想从白家捞道德绑架带来的横财却没捞到的人,那些想出风头捞名利却被践踏了尊严丢了名誉毁了德高望众形象的,以及一些就爱长舌头的,一看白淑娘倒了凶不了,顿时来劲了,热烈评价毁誉白淑娘。

    议论来议论去,最终有德高望众身份的高明长者捋着长长的白胡须,根据请的佛门高僧看的结果,下了断言:“那邪恶女子根本不是常人,乃白骨精转世人间,怀前世积下的数千年怨恨托身白氏就是来报复男人、毁灭人间道德伦常法则的。”

    并论证说:“你们看她长得那么高大,不似我汉人女子那般娇小,相貌美丽,看着是个可爱娇儿,却有男人一样的勇力,比野人还凶强,凭小小女子一人之身就能杀得连七八个勇武军汉都畏惧且杀不了的那么多凶恶强悍歹徒。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既有大德高僧法眼识破真相,高明长者佐证断言,白淑娘顿时由克夫也克自己之不祥女子升级为非人的存在,从此有了白骨精的绰号。

    这急剧上升的剧情转变使得白淑娘由被肆意议论诽谤的对象成了被人们警惕戒备痛恨的对象。

    甚至有不少人喊出,这种妖孽怎可让她安然存在我们光明世界?大伙儿要聚起力量,逼白家交出白淑娘,把这妖精绑架在柴堆上烧死,烧个干净,彻底了解隐患,还我朗朗乾坤,如此才得安宁。

    真就有不少人热烈响应,聚起人来跟着倡导者去堵住白家大门,大喊交人,不然一把火把白家全部毁灭还大家清静。

    这就是一场居心叵测的闹剧,说穿了无非是以神神道道的事蛊惑人心,利用民间对待妖魔鬼怪的习俗观念和愚昧凶残处置手段,借正当名义、携裹民意,恃法不责众,想就此毁掉家产丰厚的白家,达到行凶、图财、报复等丑恶目的。

    很多参与者,尤其是积极领头闹事者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并非真的迷信而愚昧无知信了所谓高僧的断言才去这么死逼白家。要不然,若真断定白淑娘是妖精,这些区区凡人又怎么敢上门去索要,怎么能困绑住妖精成功烧死?

    妖精若那么好对付,还能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会神通法术,却去杀妖精,不得被妖精随随便便一阵妖法妖火给灭了?

    但确实有不少脑子蠢笨的想不到这些,人云亦云,人家说他就信,怀着对妖精的畏惧和憎恨昏头昏脑参与了。

    只是白家不是可借个名义就可以恃众一举摧毁的。

    因畏惧官府维护白时中的族人,怕遭到官府的严厉打击追究,众人才没敢真的趁势放火硬来。

    随后官府却报出惊人消息:已查出案件背后的真凶首犯。

    原来是某毁了德高望众形象的有钱公知大腕雇凶杀人,想坐定白淑娘克夫之名,并报复除掉白淑娘,以雪被鞭打之耻。而那高明长者和高僧不过是为交情和钱财而参与后续陷害的帮凶。

    白姑娘是冤枉的,但无论如何她连失四夫的恶名是事实,不是妖怪也是类似妖怪的白骨精。

    绰号算是抹不掉了。在一些人的恶毒诅咒中休想翻身。

第489节豺狼之念

    白淑娘,一个快被世俗之恶逼疯了的女子,即使是大奸大恶白时中的亲族,其遭遇也让人同情,因为她和她父母都不是缺德的坏蛋,也许是天性,也许是家无儿子继承家业,财势扩张再大最终也是为别人家做嫁衣,没奔头,一家人又有田有钱,日子过得富裕悠然,犯不着借白时中的权力做恶谋财成世人仇视的恶霸。

    无论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罪过。

    但白淑娘的白骨精特色已经在当地深入人心,再也没人敢和白家结亲,有的只是诽议白眼。

    白太公夫妇心疼闺女,怕她承受不住世俗的压力真疯魔了,孩子还年少,人生还有很多机会,而这里却没有希望,他们自己也不想在本地承受歧视和无穷的精神折磨,就卷了浮财,搬去了东京投靠白时中生活,希望远离老家也能远离是非重新开始安宁,老家让老管家打理。

    他们到了东京,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脱。白骨精盛名也传到了东京。

    好在东京人就象另一世界的北京人一样,有天子身边居民的骄傲,有太多国家大事可议论,对乡下人的事没兴趣多关注,仍没人愿意和白家结亲,但也没人过多议论。

    这让白太公夫妇大大松口气。

    白淑娘的精神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从此深居简出,不思婚姻之事,整天练武消耗精力分散感情。

    从上次的遭遇,她也认识到自己练武的好处,越发痴迷而勤奋,请名师教导,加强自保能力。她开始相信,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只有靠自己强大,不再信任请的护院之类的。

    白家到来给一个整天急着一下子暴富一下子出人头地的京城小官看到了机会。

    他就是变成坚定只信权势金钱的高腾进。

    当他无意中听说白宰相的这家亲戚,顿时眼睛亮得吓人。

    没人敢娶的宰相富家亲戚的大小姐?

    别人不敢,我敢啊。

    这简直就是上天伸下来让人拽着飞天成仙的龙尾巴。不娶是瞎了眼。

    什么天生白骨精?

    狗屁。

    死的是没本事没眼光没道的。这是上天专门留给我高腾进的女人,注定我有福而翻身。

    娶了这样的女人,财先有了,前途也随之敞亮了,别说是个美貌年少的娇娘,就是老丑之女,高腾进也一千个愿意。

    对老丑妻,内心不喜欢,娶回家可以少看少接触甚至不看不就得了。

    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财富和权势却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对权财快想疯魔了的高腾进胆子奇大,百无禁忌,什么险都愿意冒。

    他听说白家姑娘不再想成亲,判断从姑娘这方下手机会渺茫,得打动白父白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况且据说白姑娘是个孝顺的。白父白母同意就好办了。

    高腾进由此想方设法接触白太公夫妇,“意外”结识,熟悉,说说自己的家贫志坚上进追求高远,说说伟大的母亲是如何辛劳培养他成才却早逝他不能尽孝报母恩的痛苦……

    总之白太公夫妇最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表现出优秀男人的勇敢坚定与担当。

    他对母亲的感情和深深的愧疚也确实是发自真心的,自然言时真情流露而感人肺腑。

    白太公夫妇喜欢上了高腾进。

    这小伙子是个好孩子,进士啊,给家长争气,有出息有品德,人长得也不赖……

    坚持独身孤独到老的白淑娘最终还是磨不过父母的意愿,再次披上了嫁衣,只是没有半点喜庆与期待,总觉得高腾进要死了,但高腾进却越活越欢实开朗,没灾没难的,还让白时中常识了,很快在今年初把他从京城无数苦熬的无实职小官中提拔出来做了白虎山这的县令。

    高腾进当时听说去青州,听说过那是土匪窝,不愿意去。

    白时中当时笑了,说:“青州有强寇,但不意味着到那当官就危险。诸贼都在青州南闹腾。白虎山地区虽是险恶山区,却没有强寇存在。有府城重兵挡在中间,南边的贼寇不敢去犯北边。你就放心去吧。若不是那的知县告老退了倒出缺来,慕容知府又和老夫是旧交,满大宋不知有多少有官无职的才俊在眼巴巴盼着,岂能轮到你一个赐进士出身的顶缺?”

    高腾进听出意思来了。

    老白把他弄去青州,原来是让旧交能庇护照顾自己。自己去过度一下,就很快能提拔调用。

    他高高兴兴去上任。

    白太公夫妇指望闺女养老呐,又亲闺女,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高腾进到了白虎山县一看,果然这里山多险峻,但只听说有强人剪径,确实没有大股强盗盘踞,这几年一直很安生,一颗稍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由此开始了县大老爷的快意仕途。

    这厮来当官,终于有实权了,一心捞钱享受并打点关系。

    他的贪婪与企图落在赋税吏二把手宋发贵眼里顿时意味着天赐良机,立即重礼第一个靠了上去。

    这的县丞是个干了近二十年的坐地虎,混不上前程却是盘根在此,老奸巨滑,职权本身就是牵制制约县令,也以此和知县争权夺利。高腾进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年轻缺乏政治斗争经验,初次主政一方和这种老吏争,哪有胜算?

    但宋发贵的及时投靠帮他迅速认清了当地的政治形势,拉了本县另一实力派,文官第三位——主薄为同盟,如此上有靠,下有帮,稳稳吃定了县丞。

    高腾进收了巨款又得了政治巨大实惠,对宋发贵顿时另眼相看,视为心腹,提为本县押司。

    宋发贵终于有了正经官名,如愿以偿成了堂而皇之的呼保义及时雨宋押司。

    对实际权力,他也满意。

    本县内,知县、县丞、主薄,三文官,加武官县尉,只这四者是正经八百的官,其他人都是吏。押司是吏中的顶级头目,负责司法,能指挥捕快,至少相当于县副政法委书记。

    这权力可不小。因为政法委书记是兼职,并不主要掌管司法。

    宋发贵抖起来了。宋家也牛起来了,让他们无法对付的孔家不再是整治不了的对手。

    刚好,今年的走私生意突然断了。不知什么原因,走私船数月没有出现。

    这让越来越依靠走私发横财的宋家迷惑又着急起来。

    白花花的银子不流进来了,还要养活两百多号人的走私队伍,这里外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烦恼中,宋发贵突然找到了事做,确切的说是另一发横财壮大家族势力的方法——吞并颂仙村和孔家庄。

    他盯上了这两处,想一举铲除这两个对头,既实现了报复,也从此没有了碍眼碍事的。

    方法很简单。

    青州不是赫赫有名的贼寇横行区吗?

    就把两孔家设计成私通贼寇藏匿本县的伪善良民。这罪名简直天成地就,一扣一个准。

    通匪自然是通实力最大最让青州府和朝廷忌惮的二龙山强盗。

    发现了私通青州最大的也是当朝宰相太师蔡京最重视最痛恨的贼寇的民间大团伙,及时利索地瓦解并彻底清理干净了,让同样最畏惧最痛恨二龙山的慕容知府和蔡京也满意,这样搞功劳才能最大最有价值,高知县得益,孔家也能既占了实惠又立了大功,可谓财与仕途皆得利。

    老豺宋太公和其他三小豺一听,不禁拍手叫好。

    别的先不说。先谈地和庄子啊。

    宋家可是有四个儿子,成家立业得有四份产业继承。

    老大宋大贵自然继承宋家庄祖业,这是这时代不成文的规矩。

    老二宋发贵走官途,谋的权力和钱财,不会待在乡下,也不需要田地。家中分钱就得。

    可老三老四可没啥能继承的。现在却能有了。

    如果能一举吞掉两孔。那可都是大财主,都地多,也可能也都钱多。那么老三老四就有的分了。老四最小,还年少,离远了怕镇不住场子当不稳新领地的庄主,就分在颂仙村,靠着宋家大本营得照应着好了。老三成家了,有能力主掌一方,就去白虎山那边的孔家庄。

    哎呀,这方案简直太美妙了,太符合宋家的实际情况和需要了。

    对,就这么干。

    必须的,得赶紧干成了,免得夜长梦多错失良机。

    宋家五豺对豺狼方案全票通过。

    宋发贵获得全家一体赞同和大力支持,自觉聪明,自鸣得意,回到县里,找个机会私下里把自己的想法拐弯抹角和高腾进一说,事先通个气,获取知县最关键的支持。

    知县不点头,什么算计都白搭。这是第一关,最重要的一关,必须通过才可。

    黑透了心的高腾进立即听明白了,自然不会批评宋发贵敢恶毒违法乱纪,但也没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只模棱两可地说:“这种案子,你办可要办得是铁案,不能捕风捉影乱搞一气。”

    宋发贵也立即听明白了。

    这事,搞好了,把手脚收拾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让别人想置啄也抓不到人证物证把柄,知县就认了,会配合默契。如果搞砸了,这黑锅就得宋家来背,罪由宋家的脑袋顶着。

    他拍胸脯向高知县保证:“大人,孔家通匪是事实。我家和二孔一是邻居二是同乡,有接触和观察的便利,早有察觉,如今已有些证据,只是孔贼狡诈藏得深,证据零散不成线,光凭这个目前不足以直接定他们的罪,只需要突袭查拿审问,自能轻易搞明一切,事实如铁。”

    高知县从宋发贵阴森森的眼睛里看明白了意图,点头说:“既如此,就办办看吧。”

    宋发贵得到授权,立即带早勾搭紧密的两都头,带五十衙役捕快和五十拥官的县城民壮积极分子去了他家,又从宋家庄点了两教头和一百走私的打手,直接杀到颂仙村。

    孔宾在家无事闲坐纳凉,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突然到访的县捕快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抓了起来。

    县都头直接在孔家大厅审问,令孔宾老实交待是如何私通二龙山贼寇坑害乡里的。

    孔宾蒙了,这事如何敢认,连连摇头,挣扎着拼命否认,大喊冤枉,却被捕快架在长凳子上一通狠打,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吃打不过,胡乱在早写好的供状上签字盖了手印。

    他还想着躲过此时,等到了县衙见到知县大老爷再痛诉委屈道明认罪是被强逼的来脱罪。缓过有理说不清的节骨眼,也可以得时间花钱着人帮忙洗涮冤屈获得清白。

    可,当他忍着几乎让他昏厥的巨痛听到家中忠心耿耿的仆从被当成藏匿在此的二龙山贼寇,被当场一一搜赶出来,县公人根本不听众人喊冤,喝一声:“好贼子,事情败露,不老实认罪服法,还敢逞强行凶拒捕?”直接凶狠挥刀全部杀掉时,他终于清醒了,这只怕是个陷阱,是有意陷害。

    再看到本县新押司宋发贵那张凶残又得意的脸从院门外露了出来,他就全明白了。

    是宋家在下黑手玩硬栽脏来陷害孔家,只怕其意不仅仅是报复出口气,而是彻底铲除孔家,并侵吞掉孔家的家业。

    他不知道的是,新任的高知县仗着后台硬和慕容知府的关系又打点得好,贪婪之心下胆子奇大,在默许了有豺狼之心的宋发贵此事。

    宋发贵和高知县默契隐讳达成的协议是:孔家的浮财全归知县。土地庄院等拿不走的归宋家。

    如此两利两便才能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都头衙役们贪婪地直接查封查抄了孔家,抄出来的钱财着实不少,看来孔宾在青州府那些年的生意做得确实成绩惊人,大头自然归宋押司押回县里和知县交待,但参与者都顺手发了笔财。

    尤其是按既定行凶方案果断带头下杀手的二位都头,会做人做事特别照顾兄弟的宋押司特意在钱财分配上偷偷摸摸关照了一下,二人发个狠就一下子暴富了,更是满意,连赞宋押司真是我青州的呼保义及时雨,比郓城那倒霉蛋宋江强百倍有福气有能力百倍,够义气有前途百倍,是真正的及时雨宋押司,跟兄弟你在一起公干真是幸运又痛快,还望发达了再多关照弟兄们一些个。

第490节末世惨案

    家中遭灭门大难,能打又胆大包天的孔渊和跟着混的几十号地痞们,此时却丝毫不知情。

    孔渊不在家中,在特意开设在村外偏僻却清静方便的山根处的赌坊赌了一夜,输了不少,又喝了不少酒,正头脑昏沉地红着两眼急于翻本,扯嗓门高叫着下注啦下注啦,买定离手。

    赌坊和进村路完全是两个方向,离孔家也远,既看不到官府的人进村,也听不到孔家惨案,当有侥幸在外恰巧逃过衙役和宋家打手砍杀的孔家家丁仓皇跑到赌博坊通风报信,大吼:“少庄主,不好了。官府来杀人啦。”,精神昏昏又专注的孔渊没听明白,被搅了赌兴,大怒,反喝骂了那庄丁。

    庄丁急眼了,这呢妈的凡是孔家人和跟的近的人都要被杀掉,生死攸关之际,他也顾不得往日的上下尊卑,也顾不得孔渊的暴脾气,顶着孔渊的暴喝,上前一把拉住孔渊下注的手大叫:“都要死了,还赌?少庄主,你快醒醒吧。”

    有尚稍清醒的赌徒察觉不对头,警惕起来,对拽胳膊发怒要打人的孔渊叫声:“老大休动手。事情不大对劲,你让他把话说清楚了,再发虎威打罚也不迟。”

    孔渊这才收手,怒瞪着庄丁暴喝:“鬼叫什么?有屁放干净了。”

    庄丁理理惊慌失措的心绪,这才把话急急说明白了。

    孔渊和众狐朋狗友一听是宋家勾结县里诬陷孔家私通二龙山,并且不由分说,见人就杀,趁孔家满门措手不及六神无主之际已把孔家的奴仆护院杀了个干净,孔太公也被当场毒打认罪,都先是愣了,随后就是惊慌失措。

    有狐朋狗友见事不妙,起身就想赶紧溜走,不沾这浑水。

    那庄丁一见,不禁大为愤恨:呢妈的,平常没事,你们跟着俺们少庄主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好处,如今孔家被害有难,你们这些狗东西不讲义气,只想翻脸撇清关系逃走?

    没门。

    他大叫一声:“谁也逃不了啦。宋家无中生有坑害俺们庄主,来得突然,袭击得狠绝干脆,指定是计划周详并且下死了黑心。你们这些和俺们少庄主亲近又知情的,都是宋家和县上一举杀掉的对象,都是私通二龙山的同党。现在逃走了,日后抓住也是个死罪。不信,你逃试试。”

    这一喊,拔腿正溜的那些家伙不禁步伐一滞。

    他们混社会的比平常人更有警惕性,也更清楚官府的黑暗凶残胆大和行事模式,宋家和县上既然下死手了,都知道庄丁所言可能性极大。此时侥幸钻山逃走了也只是一时……

    脑袋嗡嗡的孔渊总算也清醒过来,惊慌也变成了冲天的怒火和愤恨。

    他一身恶习难改,但并非是不懂孝敬的畜生,知道老爹对他好,自气死母亲后知道是自己不好,这才老实跟父亲回乡,不再私自回城里瞎搞,行为也已改变和收敛了许多,不然,照以前在城里的做派和趋势,他此刻应该在吃牢饭甚至脑袋已经在菜市口明证典型掉了。

    况且这灾又涉及到家产祖业,直接威胁到他自身的利益和性命,他如何能不怒不恨,就冲赌坊几十号人狂叫一声:“俺家被害,是兄弟的就别走,并肩子杀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救下我爹,再一鼓作气破掉宋家庄,杀光宋家五豺,反抢光他家钱财。大不了咱们真上二龙山当强盗,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逍遥法外自在快活去。”

    这话,其它的对狐朋狗友而言都是屁话,唯抢钱和落草的出路听进去了。

    众人哄一声,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对头,贼厮鸟敢坑咱们杀咱们?咱们这些好汉并肩子杀他们抢他们去。”

    混社会走黑/道的都不是善茬,都身上带着凶器。赌坊中也备着不少武器。孔渊不爱听父亲唠叨,平日多住在赌坊无拘无束快活,也和狐朋狗友耍枪弄棒练练武艺加强厮混打斗能力。

    一赌坊人万万没有想到往日的胡闹会在今日突发事件中派上大用场,不然灾难降下,他们还真无反抗之力。他们在孔渊的带领下,带着一身酒气和昏沉又冲动凶野起来的亢奋情绪拿着武器乱哄哄奔出赌场。

    另一边,两县都头和宋家两教头也带着捕快、宋家打手和县城来的拥官民壮积极分子,共近二百号人也气势汹汹杀向赌场。双方片刻相遇。

    正都头一瞅这群红着眼横着家伙奔来的乡间凶徒,戟指大喝:“果然是暗藏这里的二龙山贼寇。杀,一个不留。早铲除这些恶贼早还颂仙山安宁。”

    他这么喊自然是进一步坐实孔家的罪状,让颂仙村的村民相信官府所为是正义的应该的,树立公然谋财害命行凶的合法性和官府正面形象,减少阴谋留下的后患。

    毕竟,他们再循私枉法胆大也不敢不可能把颂仙村两三千口的人全定为贼寇杀了。

    那事就闹大了,必引起朝廷关注,经不起查的。不是功反是过与大祸了。

    但他的话让一些本在心里还犹豫不决仍想逃走的地痞们彻底死了逃走的心,决定顽抗报复到底了。

    孔渊暴吼一声:“狗官敢玩阴的陷害我家。老子先宰了你,让你财梦官梦成空。”

    舞刀疯了一样冲上去就狠杀猛砍。

    后面的数十号地痞们也哄一声,刀枪棍棒并举,暴叫着冲上去乱砍乱杀,居然片刻放倒不少对手。

    双方一方仗着人多,怀着求财求功的贪婪,代表官府行的是维法正义,理直气壮,另一方仗着一宿未睡的酒意昏沉与性子凶野贪婪激起的亢奋,都鼓起勇气奋力凶狠厮杀,顿时打得不可开交,混乱一片。不断有人惨叫倒下。

    片刻后,反倒是人多的官方先惧了。不少的人开始惊慌后退。而孔渊一方却步步紧逼,越发凶狠勇猛。

    毕竟无论是捕快衙役,还是宋家打手与拥官民壮来这积极参与打着正义执法旗号的行动就是求财求功的,可不是来找死的。有财有功先得有命去拿去享受,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为公务把命丢这,不值得。

    而孔渊一方是为自己活命要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能在阴谋中不但无损反发大财而拼命。

    此刻在颂仙村上演的这一幕激战,在另一世界所谓的自由女神国中时常出现。经常是几百警察却被几个歹徒甚至一个枪手歹徒打得狼狈不堪龟缩不前。这没别的原因,就是警察只是份工作。为区区工作而拼命,不值得。

    宋家庄的一个教头自恃勇武,主动替县都头接住疯虎般冲杀的孔渊,却斗了一会儿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孔渊的武艺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孔宋两家为争水等事,率领村民争斗多次。

    宋家庄的教头们和孔渊、孔明、孔亮都交过手,知道这孔家三兄弟有两下子,但也就是那样,本事多是花架子,跟四处流浪耍拳弄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把式能学到什么真本领?拜师再多,又能有什么鸟用?无非是打下些习武根基,比一般人会打而已,比不过他们五个教头能打。

    但孔家是两庄人,汉子比宋家庄多数倍,而且孔明孔亮那边的汉子多是猎户,能打得多,宋家在几次大规模争斗中反吃了大亏。宋家五豺一看奈何不了对手,这才暂时老实退让。

    由此,颂仙山中的两村子有很长时间没再进行武斗了。

    宋家教头不知孔渊武艺大进,更不知这却是因为大名鼎鼎的郓城县呼保义及时雨宋江逃罪在孔家庄住了半年,结果让孔明孔亮兄弟二人从生铁佛和飞天夜叉丘小乙那学到了真本事。

    生铁佛、丘小乙虽不是好东西,但在孔家陪宋江做贵宾住了半年,吃人家的嘴短,即使真不讲情义,懒得费力流汗教别人武艺,却为每日的好吃好喝和得到的恭敬待遇也得出力教教孔家兄弟,否则哪有脸待这当大爷。况且这其中有宋江老大的面子和要求在。

    二人被孔氏兄弟的热情洋溢与诚恳打动或逼得,也真努力拿出真本事教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二人凶恶好斗,也不是能坐得住的,每日练练武顺便教教二孔也不错。

    另有赛伯当王四也时常参与。

    这厮和生铁佛、丘小乙一样在帮宋江搞走私中和晁盖打交道期间,从晁盖这也学到真本事启迪,枪法大进,为能为主子宋江分更多忧得到更多重用,弓箭也努力练得更好。他欠缺的是力量,永远不可能成为绰号那样的厉害角色。这是先天身体素质和悟性决定的,没奈何。

    但孔家兄弟本就有武艺根基,身体素质不算出众却也是比一般人强健多的,有习武最起码的底子,人又不是笨蛋,又是时常带队进险恶的白虎山打猎的,会射箭,半年时间学到了不少刀法真妙,得王四指点迷津,射箭水平也大有提高,不再是混充梁山好汉的小杂鱼。

    孔渊身为孔明孔亮的堂兄弟,在这期间也利益不少,其后也跟堂兄弟学了不少。

    此刻生死争锋,宋家这位教头不了解孔渊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仍把孔渊当成往日那个只会三脚猫功夫、只能仗着力量不错敢打而凶强的没脑子鲁莽少年手下败将,结果就悲剧了,感觉不妙却抽身不及,被血红着眼势如疯虎的孔渊紧逼着一刀斩杀在当场。

    另一教头正逞凶大战群痞,听到惨叫,看到出战的教头好友惨死于孔渊刀下,而孔渊又凶猛地冲向他,不禁大吃一惊,仓皇想退却四周都是人挡着去路,一横心挺枪迎战,却被杀得狼狈不堪不由自主地连连败退。

    地痞们见老大孔渊如此勇猛厉害,信心暴长,精神大振,越发凶狂。而官方这面却越发惊惧退缩,以四五倍的人数优势,刀枪水火棍、铁链绳索等手段都用上了,仍然制不住地痞们。

    两都头一看,这怎么行?

    想扭转被动局面,唯有先杀了首犯和地痞主心骨孔渊。

    二人都是奸滑老吏,身为追凶捕盗的都头,时常要和凶悍强徒争斗,没点真本事可不行,这时默契地一齐扑向孔渊,合三人之力,使出本事齐杀孔渊。

    孔渊仗着武艺和怒火仇恨支撑暴发的凶悍强横着,却一夜未眠,赌得红眼,今天的早饭也未顾得上吃,酒意加疲惫加饥饿加灾难突降导致的发蒙,让他后劲无继,越打越乏力,脑袋反而越发昏沉发重,神志不清,步伐开始凌乱缓慢,刀法也乱了,只蒙头蒙脑地本能狠战。

    两都头和那教头压制了孔渊,瞧出苗头,不禁欣喜。

    那教头抢功心切,耍花招拖枪败走,引诱狂蒙的孔渊追赶,突然翻身狠狠一枪正中孔渊的肚腹,扎入很深,痛得孔渊青筋暴跳大叫一声反而清醒了不少,也真是敢横行大混的亡命之徒,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居然咬牙前扑,枪透身体,鲜血前后流出,伤势越发严重难治,却出其不意一刀把那教头劈成两半,死也拉上了又一个垫背的。

    正都头看到机会,迅猛上前,也一刀把肚子横着扎入的枪正虚弱摇晃身体如野兽绝望嘶吼的孔渊一刀劈去了脑袋,飞出一丈多远,人头落地仍双目怒瞪,死不瞑目。

    可惜孔渊虽然不学好,年纪轻轻做了不少错事恶事,却也没做大恶,也算好汉一条,却没有得力帮手相助齐斗来杀他的三个好手,惨死当场。

    他的死沉重打击了地痞们的勇气和信心,直接导致溃退惨败。

    地痞们越想逃,结果死得越快,被代表官方的上百人再鼓起勇气围堵截杀,很快就死了个干净,到底间接成全了和孔渊相交一场的义气,也尝到了沾地主少爷便宜当地痞恶霸的必然恶果。

    从富人那白得的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甜头不小,却往往付出的代价也大,有时大到承受不起。

第491节凶残导致的误会

    孔渊能在被围攻的不利情况下居然能杀死两教头让宋发贵惊讶了一下,却也没放在心上。

    宋发贵不认为是孔渊武艺高了,只是觉得这是孔渊这种亡命之徒在走投无路仇恨冲顶玩命下暴发出来的超常战斗力,也自然没联想到白虎山那边的孔家庄明亮两兄弟也可能会可怕。

    而两县都头根本不了解县里衙役很久没光顾过的凶险又进出不便的孔家庄,对孔明孔亮兄弟更缺乏了解,连孔家庄悄然成了人口众多的巨大村落也不知,自然相信一直和孔家争斗的宋家所说的情况,也根本没把孔氏兄弟放在眼里。

    一对有点武艺,依仗本村乡野猎户村民相助,而住在山沟里作威作福充大个的土地主老财的粗野无知小子而已。

    以官方身份去捉拿诛除私通二龙山的贼寇,谅孔家庄村民再凶野也不敢和官府作对帮助孔家抵抗清剿。

    孔渊身边还聚着些不遵王法敢胡作非为、逼急了就和官府对抗想走造反路的地痞凶徒,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孔明孔亮却都是孝顺听话的地主崽子,和孔渊完全不一样,不沾恶习,不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从不闻其恶名。兄弟二人也从不出村乱窜惹事生非顺便结识和招揽到强人,缺乏对抗官府的武力帮手。对这样的村夫乖宝宝,有何可惧?

    此去必轻而易举成功。又是一份肥厚的钱财和功劳可拿。

    二都头和参与屠杀者都信心十足,满身轻松又急不可待。

    宋发贵担着青州呼保义及时雨的侠义之名,假惺惺对两教头的死深为痛惜难过,对死伤的代表官方正义的其他人也深表关切,然豺狼心性实在缺乏真情实意,演技也不够,眼睛反复挤,可那鳄鱼眼泪说什么也挤不出来,只好以手抹眼睛装模作样悲伤,稍糊弄一下旁观者,意思意思就完事了。

    假仁义、假义气,他也不可能真拿出自己家的钱来大把地安慰流血出力的人,只吩咐赶紧救治伤员,收敛或埋葬死者了事。参与这场屠杀的人也没真指望从本地越来越赫赫有名的豺狼宋家得大好处,都指望害孔家获得足够满意的补偿。

    孔渊的脑袋用石灰收起来,当被杀的二龙山重要强匪头领的首级,由宋发贵先带回县城报功,好论功得赏。

    其他地痞的脑袋也被砍下,用石灰装了,由捕快们收了,先放在颂仙村震慑本村百姓老实归顺宋家,等大部队回城时再一并带回,当成巢灭二龙山大股匪徒的证据和两都头等殊死搏斗的战斗功劳。

    没受伤的官方代表们立即跟着两都头和宋家老三宋财贵及随行保护的一个教头,再由宋家增添了些打手,一齐紧急杀奔白虎山前的孔家庄,争取再接再厉一举铲除剩下的另一孔,彻底清除孔家势力,如此就可以把此事办成没有苦主在外申冤的铁案子,这次的吞并计划就完美无缺地成功了。

    颂仙村这边则由宋家老四宋启贵带着一个教头和一些打手开始接手管理,接着蛊惑和安抚人心。

    安排好一切,及时雨宋押司第二和两都头分完这边的脏,把搜刮孔宾家得到的十几万贯金银,取了个整十万贯用大车装了贿赂高知县,剩下的银子收在宋家,宋家留一部分,两都头占了剩下的部分用于自装腰包和打赏县城来的参与者并封嘴,等事后风浪平息了再从宋家取走悄悄带回县城分了。

    然后宋发贵把打得半死的宋宾丢车上拉着,点了四个心腹衙役和十几个家中打手护着,连十万贯金银一并送往县城。

    孔宾是孔家私通二龙山贼寇的人证,是这个计划中唯一要留的孔家活口,也是最重要也容易控制的活口,自然得留着弄回县城“审问”定罪。

    结果,孔宾年老,又享福太多,体娇身弱,抗不住毒打的伤势又气怒攻心,居然死在押解往县城的途中。

    宋发贵也没当回事,就当孔宾知道罪重半途畏罪自杀好了。

    砍了孔宾的脑袋当领功的证据,由民壮把残尸随便丢荒野山里草草一埋就得。

    且不说高腾进高知县骤然得到十万贯之巨的横财后手摸金条是如何欣喜若狂,也不提宋发贵宋押司在知县的肯定与赞赏中为呼保义及时雨形象得到长官认可而越发洋洋得意。只看孔家庄这边。

    两都头、来接收孔家庄的宋财贵和那保镖教头,官民共四个头领骑着马,带着二百左右个步行的捕手,在眼看触手可得的巨大钱财和功劳的催促下,自发地急匆匆飞快赶到了孔家庄。

    眼下已快到夏收时节,却是乡村人没有要紧农事可做,磨刀只等收割的最清闲自在的时候。

    盛夏临近,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

    这一天,孔太公闲来无事,在家热得慌,心里也闷得慌,刚巧来了村头的小酒家和掌柜的闲聊散散心。

    酒家偏僻,少有客人,今日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倒是清静可闲聊。

    孔太公和掌柜的说说今年上半年的风调雨顺、庄稼丰收,扯扯从过往行人听来的天南海北的趣事,感叹世道越来越不好,庆幸的是孔家庄这里沾地利之便还是一片祥和安宁的乐土,浑不知一群红眼的豺狼正满怀残忍杀机扑来。

    为防止孔家兄弟等孔家人察觉不好能及时潜入就在家门口的险恶白虎山轻易逃走留下大患,行凶四人组商定兵分两路,由县二都头带绝大多数人进村直扑孔太公家,由宋财贵和那教头带三五衙役和几个打手去先清除了村口的小酒店,避免有人从这得信逃走去通风报信。

    宋财贵狡猾,怕自己家这些人被孔家庄的人认出来有了防备导致出现意外,就悄悄藏匿在小酒店附近,让着公服的衙役先大摇大摆过去探风。

    孔太公和酒店掌柜的在店堂正喝着茶聊得悠然自得,看到有县上几个挎刀的公人突然来了,心中厌恶却不以为异,还以为是关于夏税的事,就主动迎了出来,客气地笑着打招呼。

    不想这几个衙役看清店中没有一个会碍事多生枝节的客人存在,不禁大喜,“合该你孔家今日满门死绝。”立功贪财心切,当即变脸大喝:“孔老儿,你家私通二龙山贼寇的事发了。”

    喝声中,头前两年长的衙役拔刀把毫无防备被喝得正愣神的孔太公和酒家掌柜的直接砍死在地,然后不惧死尸之恶之晦气迫不及待去搜身,把太公和掌柜的随身钱袋和值钱物收了。

    其他衙役则狞笑着横刀直扑店内,继续屠杀店中其他伙计,一个也不留。

    这小店因过往客人少,只三个人打理。掌柜的自己充任跑堂的。两伙计主厨房,一个是主厨,一个是帮灶的。这二人在厨房闲得无事,对好几年没出现的衙役突然登门正好奇,猛听得喝骂通贼,大吃一惊,探头间正好看到孔太公和掌柜的被不由分说直接杀了,死得好惨好无辜,不禁更惊失色:这伙公人好凶残!直如杀人放火的强盗。

    感觉来意甚恶,只怕是想杀良冒功要把整个孔家庄的人当贼寇全部杀光抢掠光。

    眼见得另几个衙役持刀凶狠闯向店内,意图明显,二人不及多想,连忙从通风纳凉的窗户钻出去,准备窜入附近的树林逃过杀劫并抄近道赶紧跑回村子紧急报警。

    手忙脚乱之际,那主厨却是肥胖,年纪又大些,笨手笨脚的爬个矮矮窗户居然也能落地歪了脚,痛得不禁哎哟一声,惊动了杀入店内的衙役立即寻了过来。那厨子知道此是性命攸关之时,可耍不得娇贵,想忍痛赶紧逃走,却脚一点地痛得又是一声惨叫。

    帮灶的眼看胖子逃不得,自己拉不动背不动老伙计,那些衙役已横刀出现在厨房门口,他知道来不及了,无奈说声胖哥对不住了,当机立断丢下胖厨子,仗着轻便灵活一头钻入树林,就听得跳窗户的声音,随即是厨子又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传出,只剩下几个追赶的脚步声,帮灶的知道厨哥也被杀了,越发认识到县公此来的凶恶,心痛中又紧张地头皮发麻,仗着对本村地理的熟悉三拐两拐甩掉了追捕,拿出吃奶的劲抄近道狠命奔向孔太公家报信。

    此时,孔明孔亮兄弟自也不知大难临头。

    苦累夏收前的这段农闲时节,庄户们无事可做。

    本村汉子们多是在家躲避炎热,磨着夏收用的刀,悠然享受这难得的悠闲轻松。但不少的年轻人精力旺盛无处使,闲不住,汇聚在孔家跟着老大孔家兄弟举石锁、耍枪弄棍练箭……

    这既是偏僻封闭的山村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也是提升本事,加强自保能力,秋冬进险山打猎更有力更安全的需要,更是加强武备,防备时不时出没在白虎山强人侵犯的需要。

    年轻的汉子们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喝酒,吹牛,比武,较力……无忧无虑,说说笑笑。也有几十个好武好热闹的孩子们聚在这跟着大人习武玩闹寻简单质朴的快乐。

    对他们来说,今天不过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农闲一天。

    孔家这洋溢着安宁、悠然自得的幸福气氛和山村的勃勃生机,浑不知一场改变满村人命运的血腥正悄悄迅猛来临。

    颂仙村的人一盘散沙,和孔宾父子亲近可靠的都被杀光了,剩下的村民或自私麻木,或胆小怕事,或识时务,或不知就理信了县都头和宋家人的话,以为孔宾父子真是私通二龙山贼寇的,不敢掺和这种事,或因和粗鲁霸道的孔渊平常有冲突形成的小恩小怨,五七百户人家居然无一人念着孔家维护本村利益的恩情想到偷偷摸摸翻山去通知白虎山孔家此难。

    县都头带着大队人马紧赶着扑向孔家。

    幸好他们久不来庄上,不熟悉山中通往孔家庄的最近的路,被小酒店的帮灶抢先一步赶到,把灾难报给了孔明孔亮兄弟,要本庄人赶紧准备反抗县上的栽脏杀良冒功。

    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来杀孔家的若是按正常执法程序,不牵连其他村民,只先把要杀的人抓了,掌控了局势再寻个地悄悄把孔家人全部直接杀了,今天有极大可能让他们成功得手。

    可他们偏偏在颂仙村尝到了直接凶残杀人快速清除目标也快速捞到好处的滋味,到了他们轻视的孔家庄这边更选择了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力求更快地达到目的捞够好处好早早完事收工享受去。偏偏又屠杀不成,漏跑了小酒店帮灶的,走漏了消息。

    凶残诛连了小酒店的人,面上不过是多添了几条人命,走漏的消息却让孔家庄的人产生了巨大误会。

    到了这时候,县都头们赶到后,察觉孔家庄武力实力不弱,不是事先想的那样好对付,即使想好言安抚孔家庄村民,说明此灾只涉及孔家人,与本村其他人无干,要村民们袖手旁观,村民们也只当是官府在哄骗他们意图瓦解本村的武力团结,好把失了帮手的孔明孔亮这些本村的主心骨先轻松除掉,再轻松屠杀尽失去领导而散乱不堪一击的满村人,达到杀良冒功的险恶目的。来行凶的人说什么也没用了,只会越解释越被村民当成狡辩与阴险。

    孔明孔亮猛听到去小店消闲的老父亲被县公直接惨杀在小酒店,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事实,当场差点儿晕倒在地,满脑子嗡嗡响,只觉得满腔悲愤和怒火象火山一样要爆出来。

    而其他汉子们则霍然变色。

    什么?

    把俺们村定成二龙山贼寇,连辩白机会都不给,不抓人直接先杀了老太公和村口酒店的人,想屠村抢劫还冒功得赏?

    这呢妈的还是官府吗?还讲不讲是非黑白?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了?

    这比以前盘踞在白虎山上的强盗更凶残不讲理,是根本不想让俺们这些乡野苦哈哈活下去啊。

第492节草芥之怒

    怎么办?

    有愣头青直接喊了:“还能怎么办?狗官们直接杀人,明显是硬扣咱们村是贼寇。不想束手被杀,当然是抡刀子反了。把这些不知死活敢来咱们庄上行凶的狗东西全宰了,反抢了他们。”

    轰然一声,顿时有不少汉子挥舞刀枪叫嚷着响应。但也有不少的皱眉顾虑重重。

    满村男女老少数千口子人呢。光棍一条好说。这拖家带口的,想反,哪那么容易?

    这节骨眼上就得看领导了。

    孔明红着眼厉声喝道:“官府想要咱们的命,官逼民反,只能反了。咱们庄老少一大群拖累也不怕。白虎山最近又聚起一寨人马,据说有一两千好汉,为首的是九个头领,行侠仗义,不欺百姓,专杀贪官污吏和害民豪强。咱们村就在白虎山前,离山寨不是太远,紧急去投山寨,县上奈何不得,自可得暂时安全。他们诬陷咱们是二龙山贼寇,那咱们就真做了,去请二龙山相助,接咱们去二龙山入伙。”

    有汉子说:“大爷说的对。我听说那二龙山寨主晁天王是最爱百姓的英雄,最体谅无辜蒙冤者。咱们去求他。他肯定会出手相助。二龙山势力又大,青州官兵都只能干瞪眼。咱们去了自有安全。”

    这么一说,反正刀架脖子上了,别无出路,大家就都同意反了,立即紧急行动起来。

    聚在孔家的成人汉子都准备开始迎战。孩子们则散回家去,赶紧通知家人做保家的厮杀准备。

    带着人马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先扑杀而来的两县都头,万万没想到轻松来铲除孔太公一家发财立功受奖,实际却是要和满村有上千红着眼要保命保家的汉子的一场殊死搏斗。

    他们一路急赶,沿路没看到一个村民,到得孔家,看到大门虚掩,声息全无,也是不见半个人影。他们稍有疑惑,但也未真放在心上。

    因为此时已时值过午,他们这帮人急着杀良冒功发财,一刻不耽误工夫,一口气从颂仙村赶来,空前勤奋和不辞劳苦,顾不得吃午饭和天气炎热,而村民在夏忙之前的短暂时节却是最懒散悠闲的,此时已经吃过午饭,通常都躲在家中避暑午睡。中午进村看不到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孔家这情况,说不定孔家老小正在家中睡得香甜,正做着好梦。

    正都头盯着虚掩的大门狞笑一声,对副手轻声说:“看来,合该孔家庄贼寇死绝。”

    副都头笑应一声,吩咐手下:“悄悄推开大门杀进去。此地贼寇一个不留。”

    立马有十几个捕快为抢功奋勇当先扑向大门口。

    大门被轻轻向里推开,放眼望去一目了然,院中仍然无人。

    看来孔家确实正午休呢。

    前来的二百左右捕手们的心顿时更轻松,有便宜可沾,立马又是几十个人奋勇抢先扑去。后面的紧跟而上。最前面的蜂拥而上,迈门槛急摸向院中。

    不料,院墙上突然现出数十个汉子,大门后也闪出十几个汉子,俱都持猎弓,对着冲来的捕手就是一通暴射。

    村民打猎用的弓自然比不得官兵用的制式弓精良,弓力小,射不远。制式弓的有效杀伤范围一般的也能射到五六十米外的目标。而猎弓通常射程不过二三十米。但即使是这样,对就在眼皮子底下或跟前的一群人,那也是一射一个准。

    当先冲在大门的那十几个捕快被夹击,射死做一堆,无一个透过,想争表现抢功却先去阎王殿报到争鬼位了。

    后面的数十捕手在乱箭下也是死伤惨重,脚快冲在最前面的更是死得惨而干净。

    侥幸逃过此劫的前部惊骇大叫着仓皇回逃,只留下一地死尸和受伤倒地逃不动只能抱着伤处凄惨绝望惊嚎,后面猎弓够不到的捕手也跟着仓皇后退,心里则暗呼侥幸。幸亏自己胆小些、脑子反应慢些,腿脚不够快。

    几十米外在马上指挥若定的两都头看到此变,不禁大吃一惊,心说:“孔家果然是敢杀官造反的贼寇。”

    正都头急怒喝骂:“该死的贼寇,天兵到此,还敢耍诈逞凶反抗?今日不杀光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刁民,老子这捕凶拿贼的都头就白做了。”

    副都头则忙着喝止溃退的捕手,“都不要慌。刁民凶顽,但一群村夫哪会厮杀?不要怕。冲上去近战。他们的破弓就没用了,只有被屠杀的份。”

    正都头拔刀补充道:“奋勇杀贼。立功受奖,升官发财。”

    这两家伙却是不知,孔家村汉子们尽管已经准备迎接这突兀而至的灾难要反抗官府屠杀了,实际上不少人并没有那么坚定不移,做好了准备却还想看看官府来到底是不是想屠村冒功。若不是,那还有两说。却是两都头的对话,诸如“孔家庄贼寇”而不是孔家贼;“一个不留”让孔家庄村汉们认定了官府是真想屠村。先入为主已判断官府歹意,满村人命包括自家满门老小生死存亡之时,在愤怒惊慌与紧张中,粗陋无识的村民哪有那个脑子去仔细分辨或想着质问清楚,无论内心愿意不愿意杀官当反贼也没有退路了,这才一个个都横了心暴起杀机直接下了狠手,先杀对手个措手不及抢占优势。

    两都头视草民如草芥惯了,自不知自己猖狂凶残轻挑下所说的语病召至怎样的的凶险,不知死知地又叫嚷’杀光刁民升官发财’,却是进一步让孔家庄汉子们认定了官府屠村冒功的恶毒之念,反抗心越发坚定强硬暴戾。

    孔明孔亮兄弟也不知其中关窍。

    他们被杀父之仇毁家之恨完全激红了眼,看到本庄汉子奋勇决绝表现,只当是自家往日对村民不薄赢得人心坚定支持和追随,欣慰之余眼见得官府的人死伤一片余者惊慌失措,大叫一声:“狗贼敢杀我父亲。纳命来。”

    怒吼中,哥俩双双持步战的长杆大刀踏着大门口的尸体堆,疯狂冲杀出去。

    院中那些平常和孔家兄弟最亲近的汉子也大吼着横刀持猎叉枪棒杀出。有他们奋勇当先起带头作用,院墙上的弓手在紧张亢奋发蒙冲动中纷纷跳下墙也跑出院子抵近官府的人,发挥打猎和孔家兄弟平日教练出来的远战优势,继续射击。

    官府的人,捕快们职能所定,都是拿惯了强盗歹徒的,有厮杀经验,也有一定战斗力;而宋家庄的打手们都是帮宋家走私犯险的亡命之徒,自然都敢打敢杀不乏战斗力。剩下的所谓县城来的拥官积极分子也不过是些地痞流氓,平常交好捕快衙役,在县城厮混得便利,惯常为非作歹也是行凶惯了的,也都有些欺负良善的三脚猫功夫。

    这么一个群体,若按总体战斗力自然在孔家庄村民之上。可惜,他们此行最大的缺点是没有弓箭。

    宋发贵、高知县和县都头等人把孔家定为私通二龙山的贼寇,实际执行捉拿和屠杀却还是按收拾百姓那样对待,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此次只是个诬良为盗的阴谋,孔家只是有些武力的平民百姓,自然也没有真的把孔家当成有强盗实力的硬对手,动用的是捕快民壮而不是县城官兵,职能所限,本身就没有弓箭。

    大宋对弓弩等远程杀伤性武器控制很严。到了北宋末世,法纪日趋崩溃,社会日益混乱,盗贼凶徒四起,官府对民间私藏弓弩已经控制无力,但体制内仍然按规则惯例执行。负责打仗的官兵才配备着弓箭盾牌。

    结果这伙人吃大亏了,拿着刀枪铁链、水火棍,武器质量是比孔家庄人的精良很多,却既无法抵挡弓箭,也无法远程还击压制,又被杀怕了胆子杀乱了阵角,被疯狂如下山猛虎的孔明孔亮一通乱砍杀死数个,轻易冲破敌群。

    两都头一看孔家兄弟凶猛,自己又怎么也制止不了溃败整顿不好队伍进行反扑,知道若不赶快杀了孔家兄弟除掉这伙村汉的主心骨,今天这美差只怕不但完成不了任务反而可能栽在这穷山沟里。

    他们大吼一声,亲自上阵,一人一个接战孔家兄弟,在马上挥腰刀斗了几合,感觉用腰刀这种短家伙骑马对付在地上灵活乱转的对手不利,就双双翻下马和孔明孔亮步战大杀。

    双方恶斗二十几招。两都头这才大吃一惊:孔家这两后生居然不是宋家所说的那种只会些粗浅武艺的的乡野村夫,力量步法这些且不说,单是这刀法就不简单,狠辣犀利多为实用招式,不但不是弱者反而是强悍硬手,别说想轻易几下子就杀掉,斗下去,今日自己能不能不做刀下之鬼也还两说。

    二都头不约而同心生怯意。

    他们此来只是执行“公务”,不是孔家兄弟那样心怀杀父之仇在拼命,可不想功没捞着、财才没发着却把性命丢这。

    狭路相逢,勇者胜。

    二都头一胆怯,战斗力大降,这一降也越发胆怯也越发失利,哪里能挡住势如疯虎的孔明孔亮。

    正心慌考虑要不要退走,却又不甘心换官兵来剿灭,若大孔家庄的丰厚好处自己捞不到而犹豫不决之际,他们手下的人被射杀得更多,队伍越发混乱,而四周本静悄悄的孔家村突然家家涌出汉子,不是持猎叉、朴刀、木棍、锄头......就是拿着猎弓,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参加战斗,上千汉子一冲,几乎几眨眼间就把官府的人打得死伤一地。

    二都头惊骇失色:昵妈的,闹了半天这孔家庄还真是伪装良民潜伏此地的悍匪强盗窝。

    二人彻底丧胆,哪还敢再留恋功劳钱财,立即想上马冲出去逃走,却被孔明孔亮瞧见机会。孔明声嘶力竭大吼一声,奋勇上前全力一刀把被吼得一惊愣神的正都头砍翻在地。那副都头惊骇上司同伙惨死,又见对手孔亮两眼血红面目扭曲如嗜血魔鬼,惊得不禁手软,被孔亮迅猛一刀捅死。

    两都头的死让官府来的人彻底丧胆崩溃。

    无论是捕快衙役,还是打手民壮,个个只想着寻找机会争相逃命,却被四面围堵住去路的上千村民挥舞各种武器一通乱打放翻在地,一个个兴冲冲来杀人发财也一个个被杀在当地去地府当差领工资了,无一人能逃脱村民的愤怒惩罚。

    孔明孔亮兄弟却是从求饶想活命的宋家打手、捕快、民壮那得知此次灾难的根源,惊悉阴谋内幕,得知了叔叔一家的悲惨遭遇,也得知此次来孔家庄行凶的还有宋家的老三和一个教头等人因为去村外小酒店杀人灭口而在后面。

    他们越发怒发如狂,心痛得极欲吐血,骑了两都头的马追向村外。不杀光来犯者誓不罢休。

    而孔家庄村民也彻底怒了。

    区区颂仙仙的一个地主想侵吞两庄子,就能勾结县上轻易把两庄上千户人家定为贼寇来屠杀强夺财产?

    这大宋还没有天理王法?还有没有草民只求个苟且偷生的活路?

    既已杀官,那索性举村都反了吧。

    否则,孔家兄弟带着追随者离开了,让颂仙山的豺狼宋家接管了庄子,勾结了官府把留恋不去的村民拿杀了顶剿匪功劳。那此地可就真成了人间冤死地狱。

    意识到凶险,也是随大流,村中原本还留有幻想,没有参与战斗的人家也不敢不跟着大伙儿走了。

    一些骁勇义气的好汉子紧跟着孔家兄弟奔去截杀宋财贵等漏网之鱼。

    宋财贵和那教头一伙迟迟未赶到,却不是因为分路去攻击小酒店耽误了时间的主要原因。

    这厮们却是狡诈滑头,吸取此前在颂仙村血战死两教头的教训,暗想让两都头带人先去和孔家兄弟拼命,自己以这边的任务为借口滞留着拖时间,盘算着等那边杀得差不多了,没危险了再及时赶过去现身参与搜刮和点检收获。反正这次的主谋和行动主角是宋家人,自有主管权,去晚了,两都头也不敢把他们排除在外。

第493节算计,还得靠硬实力

    宋财贵的狡诈自私让他们这十几个人暂时逃过一劫,却也错过了及时目睹凶险。他们慢悠悠沿着七扭八拐的山路走着,听到了远处山村里传来的厮杀声,心中惊疑不定,却存着强烈贪婪与幻想,没象以往那样机警地立即闻风而逃,而是又继续向前走,小心翼翼来到水浒中武松醉倒的那条小河,这离孔家村很近了,他们想在此就近观察一下村子里具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形势若没什么出乎意料的,他们自然继续旁观战斗,等最佳时机出现再及时参与进去既不用冒险又能轻松捡便宜。若形势不对头,别说参与,就是旁观也性命堪忧,那自然趁双方杀得不可开交,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赶紧悄然离开,寻找更强的官方力量再来一举成功。

    不想就这利令智昏的一个错误决定让他们耽误了逃走的时间。

    攻打孔家的二百左右官方捕手被孔家庄人直观当成来屠村的。

    要知道以孔家村以前的百十户人家,县上这些人手配备官方精良武器来足够轻易屠掉满村人。是孔太公心有善念,也是减轻自家承担的官派负担和压力,利用县衙役畏惧白虎山之恶不敢来村里征粮纳税的有力条件,为汇聚到本村居住却缺地少田的村民能过得宽裕些而没把人口变化和真实数据报上县里,以减少粮税人头税等各种苛捐杂税的巨大负担。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县上既不知孔家村确切情况,却还派了这么多武装分子来,那不是想屠村冒功,能是什么?

    单纯对付孔家一家,还需要二三百人的大队伍来?

    只二三十个捕快也足够杀光孔家连护院在内的满门良贱。

    孔家庄人在有了先被通知屠村概念下,不知这是宋家人为更保险才布置了这么多人手,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因此绝大多数青壮积极勇敢地参与了战斗,并下了狠手把来者全部打杀。

    以上千之众对付二百左右个人,又有远攻箭射之利,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宋财贵等人在小河边赶了个战斗尾,很快听不到厮杀声了,正疑惑着是更近些观察清楚还是小心为上机警离开而迟疑不决,这时孔家兄弟骑马抄近路转眼追了过来。

    几个屠小酒店的衙役是见过代父代村来县城缴纳赋税的孔家兄弟的,算是认识。

    宋财贵和那教头曾经为和颂仙村争利而直接和助拳叔叔家的孔家兄弟争斗过多次,自然更认识。

    这些人一见孔明孔亮骑着眼熟似是县都头的马,浑身是血,个个面目狰狞,手拎的大刀更是鲜血淋漓在顺刀尖不断滴着血珠,个个不禁骇然,心知不妙。

    这孔家兄弟二人既然经历血战却活得好好的,怕是二都头已失手遭遇不测,那些人手也只怕凶多吉少。

    他们掉头就跑。

    孔明孔亮自也瞧见了这伙人。兄弟怒吼:“狗贼宋财贵,既来送死,还想逃?”

    双马狂奔如雷鸣,转眼追上步行逃走的。

    孔明左右两刀剁翻两个,马未停继续猛追。孔亮则盘马狂杀剩下的几个步行的,左撵右追,马踹刀劈,片刻把仓皇的几个全部杀死在小河中。血水很快染红了原本很清澈的溪水。

    后面跑步赶来助战的义气汉子们捡了更趁手的官方制式武器,没赶上小河这的厮杀,却意外察觉了先前入林追杀小酒店帮灶的却因迷路而迟到的衙役打手。这些恶徒察觉不对头,藏匿在林子中正仓皇想悄悄退走,被全部截杀在林中,个个被愤怒的钢刀剁成肉泥。

    孔明这时正和那教头斗在一起。

    那教头断后保护宋财贵先逃。

    他倒不是那么尽忠职守为保镖工作与那点工资就愿意以自己的小命来掩护主子撤退,而是从孔家兄弟骑马上瞧出二人并不擅长骑马,马战之能自然也不能高了。其余追杀者又没有马,追不上,不是威胁。他自负马术精枪法高,见孔明独自追来,他想打个时间差,争取几下子就把孔明挑了,再杀了后来的孔亮,消除了这两最大威胁,即使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也没了性命之忧,立了大功又可保着主子从容不迫而退。

    他没料到的是孔家兄弟能杀了本事不弱的两都头,凭的不是本村人多,而是有真本事,已不是他熟悉的过去那个只会花拳绣腿的野蛮村夫小子,交手几招不但没挑了孔明,反而差点儿丢掉自己的命,仗着马术好才逃过一死,再想脱身却被疯了一样的孔明死死缠住,他怒极而战,是欺负了孔明马术不行,结合马术连施几枪妙手险险要了孔明的命,却终没成功也逃不开。

    二人正纠缠间,各有优势,都生死难料。

    这时孔亮疯狂赶了过来,趁哥哥一刀勾开枪,借马速迅猛一刀冲教头的空门捅过去,正中教头的胸口,直接把瞪着两眼满脸不可思异极不甘心死在昔日弱者对手手里的教头捅下了马。

    宋财贵趁这空当已拼命打马逃到几百米外。

    孔明孔亮恨极,一个继续直接追赶,一个借熟悉地理,抄近路去村口堵截。

    宋财贵失了教头保护,空身一人,虽然也学过武,会几手功夫,还装模作样也拎杆长枪,却是毫无厮杀的勇气,此刻只剩下肝胆具裂,仓皇如惊弓之鸟,只顾拼命逃窜,眼看要逃到黄土岗有逃脱的希望了,却被孔亮斜刺里赶来拦住去路,他仓皇勒马急急寻找其它出路。孔明赶近,大吼一声,把长杆大刀当标枪使掷了过去,结果超水平发挥,把急蒙了的宋财贵正捅了个后背透前心栽下马转眼死透了,也不知死前有没有后悔莫及埋怨自家二哥出的吞并二庄馊主意。

    杀光了来犯者,尤其是亲手杀了罪魁祸首宋家子弟老三宋财贵,孔明孔亮堵在胸中的一口冲天恶气这才稍消了些。

    可等寻到小酒店亲眼看到老父惨死躺卧在血泊中,二人又恨怒勃发,下马跪拜在父亲尸体前欲哭却无泪,眼欲滴血,发竖再狂。

    在追来的本村亲近好汉的安抚劝说与提醒下,孔家兄弟这才恢复了些理智,急令两个机灵可靠的庄丁骑了宋财贵与那教头的马快马赶去二龙山报信求救;召了二三百勇猛也愿意跟着去颂仙山寻仇的好汉子跟他们去突袭宋家庄,想趁宋家不知这边事变没有防备,打它个措手不及。

    不顾王法,敢丧尽天良杀人抢财占庄,老子就反报复过去,杀光宋家满门,抢光宋家。

    剩下的汉子们赶紧回家和家人打点行装,卷了要紧财产,护着满村老小先奔向白虎山寨,要趁着官府对这边事尚一无所知,无兵来截杀,赶紧顺利迁移,找到暂时落脚的安全地避一避。

    具体令管家把孔太公尸骨用家中准备的那口上好棺材收敛好,就先葬在家后山野,不要立什么明显标记,待日后有机会,再回来迁入祖坟安息。其他人的尸体也尽量收敛埋好,有伤的处理一下。把仓库的粮食和大部分钱财分予村民,收拾好其它要紧东西,带领大家赶路。

    “记住,一定要快。全村都要带走。不能留一人。否则拉下谁,谁就得成替罪羊被官府杀头顶巢匪功劳。我们会在打完宋家庄后迅速来与你们汇合,同投山寨。此战有大功再另奖。”

    孔家兄弟散家财,安抚收拢了满村人心,了了这边的事,立即带人急扑颂仙山。

    当他们赶到时,颂仙村原孔宾家中,宋家老四宋启贵正和保镖教头等十几个打手招待着识趣有头脑及时投靠过来的本村富户、有一定武力实力的地痞无赖汉和有威望的村老等骨干人物,招揽了这些人才能迅速把握住颂仙村的局势,真正掌控这个庄子成宋家一部分。

    酒宴热闹,气氛和谐。

    宋老四在争相献媚马屁如潮中酒酣耳热,霸气横生,扫视一张张谄媚的笑脸,感觉皇帝般的尊贵高大威严不二,又如得道成仙般的无限快感,不禁飘飘如仙,只觉得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一群凶神恶煞闯了进来。

    孔明一声大吼:“宋启贵,你霸占了我叔叔家还想作主享受?受死去地狱作主吧。”

    宋启贵在醉醺醺中猛听的喝骂,沉甸甸微眯的眼睛骇然看到一身血的二孔手拎大刀突兀出现,一恍间疑是在梦中,揉搓了几下眼睛再看,这才知道不是梦,惊地呀一声仰倒了坐椅,摔得惨叫一声,巨痛反而让醉酒的头脑稍清醒了些。

    那教头此时也喝得二摸天堂,舌头都大了,只是在强打精神陪着主子耍威风寻快乐,听到看到孔家兄弟如疯虎般横刀冲过来,一愣又一惊,武人本能反应起身拔刀迎战,却喝得两腿发软,眼花身晃,全失了往日还不错的灵敏身手,被二孔左右各一刀轻易斩杀在地。

    孔明孔亮恨极颂仙村的人在孔宾一家无辜蒙难中,面对官府的人,不敢出手帮助,情有可原也就罢了,事后居然无一人念着孔宾对村民的和善仁慈和他孔家庄数次无偿援手维护此村利益的恩情去悄悄跑去孔家庄报个信提个醒。若不是小酒店的帮灶侥幸逃脱,孔家被县上突袭个正着,只怕此时两门已全成地府冤鬼。而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心无正义,不会为孔家主张公道,居然还聚在此处一个个不要脸地跪舔庆贺强盗宋家入主颂仙村,真是该死。

    “杀,一个不留。”

    独火星孔亮吼出了死的都头的口号。

    哥俩带队逢人便杀,遇人便砍,把聚在叔叔院中的本村富户、地痞、老不羞狗屁德高望众村老,以及宋启贵、宋家打手等全部斩杀个干净。

    在庄院里搜了,没人了,也知道孔宾的财产已经被转移去了宋家,毛头星孔明越发怒火上撞,带着人急扑向河对面的宋家庄,誓杀宋家满门。

    可惜,他们的行动在过轿时就被对方的人早早发现了。

    宋家作恶多端,为人也警惕,对事关满门老小性命与财产安全的自家大本营可是高度重视,为防人行凶入侵报复,不象对面的颂仙村就是个寻常村庄没有寨堡保护,他们借地形之利在山谷建村并在谷口也是村口建了高大坚固的寨墙以阻外敌。

    尽管寨墙只是木头建的,也急切难破。上面又设有卫兵时刻观望警戒日夜防守。孔明孔亮一带人杀过来,寨墙上的人远远就察觉了。警钟顿时急促轰鸣。寨门紧急关闭。

    等孔氏兄弟全力杀到,寨堡上防卫已到位不少,迎接孔家庄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这箭不但有民间自制的威力不一的猎弓,居然还有几十张官兵用的制式弓箭。显然是在县上当押司的狗才宋发贵勾结县尉等官僚搞来的防家武器。

    孔明孔亮骑马冲在最前面,险些被乱箭射死,不得不仓皇后退。

    片刻工夫,寨墙上的防卫人手更多,不但是宋家打手,还有宋家庄的青壮村民,个个配刀拿弓箭,并且村堡中还有持续不断的脚步声汇聚向寨墙上,箭射击得更紧更密了。

    以孔家庄这些热血却没有盔甲盾牌防御手段的村汉,根本无法靠近寨墙硬攻。

    宋太公和总教头来兴惊闻消息也急忙赶上寨墙观瞧。

    他们看到孔明孔亮等人多是一身鲜血却个个活得好好的,拿着官府中人用的各种武器煞气冲劲十足,活蹦乱跳地显然不是受伤短命将死的,只怕还有个几十年好活,他们都不禁心一沉。

    他们一时还不知道宋启贵等已死在对面孔宾的庄院酒宴上,更不知白虎山那边的情况,却明白了,只怕这两驳人都反被孔家兄弟杀了个净光,否则不会出现现在这情况。

    一想到两儿子死了,宋太公不禁两腿发软,心中大痛。

    老豺把别人的命当草芥,不在乎别人生死荣辱,却格外重视自家孩儿,还指望大发财启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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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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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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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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