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平台
赵岳受伤了。
李横以大斧上的枪尖重划在他胸口那一记,若不是高强度合金钢甲胄保护,赵岳必死无疑。
只是赵岳当时疯狂了,没感觉到疼痛,也不知畏惧。
张氏亲手给儿子上好药,包扎好,心疼儿子,又庆幸只是皮肉伤。
最重要的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战结束了。儿子却仍然活着,只是疲惫不堪,连说话都没了精神。
小妖快活地给赵岳倒茶剥桔子.......
她虽小却很清楚:赵岳不死。她的无忧公主时代来临了。
舰队浩浩荡荡杀到台中港,准备和数万敌人大战的工作却没用上。
李横想保的李五没等赵岳杀,脑袋已经被金刚之首冯通砍了。
“罪人冯通当初因私怨投了海盗报复仇家,这些年深知走错了路罪孽深重,早有悔意,却身在局中无能悔过自新。今,大慈大悲良善之家的二公子亲来解救一岛万民,通欣喜若狂,怎敢不效劳以求赎罪。”
冯通五体投地趴在赵岳面前,身后是数万守岛大军。
赵岳身后转出王念经,一刀砍下冯通的脑袋,嘴里恨恨咒骂:“还想持军威胁俺们公子?既知该死,自然得死。”
又退回赵岳身后。
那数万守军顿时哗然,在有心人鼓动下,放下的武器又纷纷拿起。
赵岳扫视夹杂在守军中的那些随冯通行事的悍匪,按剑大喝:“我来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宋廷靖海开边拓土,只为消灭泯灭人性的一切披着华丽外衣的罪孽。”
众贼听不懂。
赵岳一指冯通的尸体。
“比如冯通所谓弃暗投明,实则为性命利益再次背叛恩义的无耻。”
有见识的宋人知道西夏是在两心理扭曲的汉奸全力帮助策划下才变得目标明确。并迅速强大起来,严重危害大宋近百年。
赵岳对汉奸卖国贼的巨大危害,认识远比此时的人深刻,更恨之入骨。
不过,此时说这个不合时宜。
他提气问:“我问你们,李横该不该死?”
守军中有人道:”该死。”
声音不高,也不多。
但随即众多守军嚷嚷:“杀俺亲人。毁俺家。该死。”
赵岳点头:“说得好。”
“我再问你们。为李横出恶主意的冯通,你们想让他活着?”
这会回答的人更多,乱糟糟叫喊。
“不想。”
“俺恨死他了。早想宰了这王八蛋。”
.......
“好。”
赵岳接过喇叭道:“你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我替你们做了。你们不感激,反而要为仇人和俺拼命吗?”
守军震惊赵岳的声音之宏大,以为是天音,呆了下才有反应。
一大嗓门汉子问:“俺才不管冯通死活。俺只问你想怎么待俺?”
赵岳笑道:“问得好。”
“俺家的慈悲。想必你们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我只问你们愿不愿意从此跟着俺家过好日子?”
嗡。
数万守军议论纷纷。
有人大声问:“象盐山县那样么?”
“俺能进你家工厂打工么?”
........
赵岳笑道:“只会更好。”
“我家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独立的世界。把我家的慈悲不受任何干扰的传播下去。在这里,你们不用受官府压迫,不用受豪强劣绅的气,不用劳苦一生却养不起爹娘,娶不起婆娘,不用卖儿卖女。”
“我在这里可以保证,只要大家肯干,都有坚固舒服的房子住。不愁吃穿,孩子们都能读书。若有疑问。赵岳在此以祖宗之名起誓。”
沧赵十几年竖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在此刻再次发挥强大效应。
守军顿时露出喜色,不少的已经放下刀枪。
那些冯通的死党还在妄图煽动。
有人喝问:“你说得好听。俺们是杀人无数的海盗。你家慈悲,却容不得罪恶。你不会放过我们的。”
赵岳大笑:“你没说错,但没全说对。”
扫视那些人。
“你们当中有人和李横冯通一样罪孽深重,但那些金刚魔将大恶已经死了。你们这些为生活而追随的人有机会赎罪。”
那人冷笑喝问:“怎么赎罪?当奴隶苦力,做到累死?”
赵岳哼了声,被高音喇叭传出去,吓得那人一缩脖子。
赵岳这才笑道:“海盗,俺其实也喜欢干。”
守军,包括冯通死党也迷糊了一下。
你杀俺们海盗,剿了俺们的窝,却说也想当海盗。什么意思?
赵岳神色一肃,“李横可恶是他把海盗行为用错了地方。我们汉人为何要烧杀汉人?我们同根同源,有共同的背景和生活习俗,为什么自相残杀?”
“南海诸岛上有数不尽的财富,吃不完的粮食,却被那些刁懒野蛮的人皮猴子占据着。为什么不去抢?为什么不去占?”
那人高声问:“公子是想让俺们愿意赎罪的继续当海盗?”
赵岳听到公子二字,知道对手的意志已经瓦解,立即肯定道:“只要你从此忠心这个家园,友爱自己的同胞。你就能在此扎根。英勇善战,建立功勋,大家就会原谅你,接纳你,感激你。”
心里说:害群之马不用俺清理。你们会死在南亚野人毒箭下的。
那人不放心,追问道:“公子可敢立誓?”
王念经大怒:“大胆。俺们公子一言九鼎。岂用你来质疑?”
赵岳摆手道:“我家有句话叫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且行且看。大家不妨拭目以待。”
守军乱喊:“俺相信沧赵信誉。”
至此守军瓦解,接受整编安置。
赵岳只把那些罪恶深重的悍匪编成单独一军,号“盗勇军”,守信并没有苛责,只令军纪军训官加强训练,以备不日出征南亚。
过了几日,一切正常,这些悍匪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大多归心。
许贯中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一切更顺利。
高二金刚部下战船不少,但将佐充数无能不堪一击,除之,余众皆降。如今,军队整编,民夫忙于建设。船队已回转去转送移民。
南征计划总算顺利完成,没有泄密漏洞。
赵岳松口气。
李横部只剩下盘踞在后世的港奥两处的海盗未清理。
那里是十五金刚黄敏,十六金刚安希禄,带几个魔级将佐,统领三千海盗负责拦截海贸船“收税”并抢掠南亚,其实只是抢菲律宾诸岛。
这几贼首皆是李横心腹亲信死忠。
赵岳令三阮部负责去清剿。u
第81节横行霸道新强盗
哲学早已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没有绝对好,也没有绝对坏。
中国人早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有福祸相依、否极泰来的说法。
火山地震毁灭了人的家园,却推动了地球的演变。
忠臣名将让国家富强安宁,却又常常是阻止社会演变的骨干力量。
战争造成深重创伤,却促使科技快速发展。
坏蛋破坏了社会生活,却促进了法制的完善和政治经济知识的发展,逼好人变得更精明强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要生存必须发展成一丈多。
核力量的出现威胁着人的生存,却给人带来渴望的强大动力。
海盗,搞破坏,却常常是开拓新天地的先锋。
军队,从某种角度看何尝不是强盗?
赵岳很清楚留下的海盗中有不少罪恶累累满手血腥,但还是宽恕了他们过往,给了赎罪的机会。
因为他们九成以上是被生活所逼的汉人。
因为需要恶人做征服南亚的先锋。
好人干不了这活,至少没有恶人敢打会杀利索高效。对付南亚荒岛丛林的愚昧凶残野人还得是有经验有办法有胆量的恶人。
好人心灵束缚太多,讲文明好管理,还是在本土做贡献享受生活吧。
说到底,不管什么人,关键看能不能用,怎么用。
当然首恶和骨干必须除掉,也清除了。
这不仅是平民怨收服人心。也是清除新世界内部隐患的必需。
掌过大权,享受过为所欲为的极高地位的大恶,要他突然心甘情愿老实当新势力俯首帖耳的下属。这种可能性太低。
更别说要他们当普通人。
李横这种极度强大却严重缺乏安全感的独夫魔王人物,建立了国家,也必然实行一言九鼎拥有一切的体制。
奴隶制是必然选择。
他抢来的南亚奴隶有中南半岛人、有马来亚人、印尼人,南越人、主要却是菲律宾群岛上的野人。
一个是近,方便抢掠。二是好抢。
在十四世纪之前,菲律宾群岛未形成国家,以土著部落形式存在。
同样是野人。北方女真等族要茹毛饮血,更要和恶劣气候做殊死抗争,过得凄惨无比。南亚野人则不是一般的自在舒服。
优越的气候和资源环境。让野人甚至不用耕种就有吃不尽的大米,喝不尽的椰子汁,腰间有块遮羞布就能尽情活着。
巴士海峡在台湾和菲律宾之间,连接南海和太平洋。最窄处仅仅95千米。这条便利航道被李横开拓出来了。
吕宋岛位于菲律宾群岛的北部。面积最大、人口最多,财富自然也最多,而且离新世界最近,是赵岳谋取的首要对象。
沧赵集团有探索运行十几年的成熟管理体制,培养了大量各行专业人才。此次随战人员也准备了各种精干管理者,怎么接收城池财富,怎么管理户籍人口.......这些事不需要赵岳多操心。
新世界民众看到沧赵军严明的军纪,优良的作风。更相信沧赵的慈悲,没有抵抗情绪。绝大多数人对新生活充满了美好向往。
赵岳发布的第一条命令是废除奴隶制。
凡我汉人。政治权利平等。
推行官吏一体的公务员制度。
不管你是渔夫、农民,还是家奴,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考取。
以前属于前途无亮,国家财政不管发工资,只能绞尽脑汁敲诈勒索巧取豪夺谋实惠的吏,全部纳入官员体系,操守好能力出众政绩卓然者,无高文凭、甚至无文凭的吏一样能升高官封爵。
赵岳清楚,人的能力和际遇不同,阶级或等级是永远存在的。
在这个时代完全推行后世那种平等也不现实,所以保留了主从之别。但禁止买卖人口,保障仆从的生存发展权。主不能再对家中仆从随意处置欺凌。
这一条让满岛民众狂喜,对沧赵来统治更加拥护。
第二条命令:剃发易服。
新世界,新规矩,新气象。
男子短发,后世简约打扮,也成为简单区别敌我的标志特征。
海盗世界的人是流浪心态,利于生存为第一选择,缺乏对旧规矩旧习俗的坚持。炎热天气让这一政令执行和推行都不难。
剃发不但方便讲卫生消除寄生虫,剃下的头发也成为珍贵工业原料。
第三条命令是让岛民配合工作人员准备好家乡亲人的详细地址姓名关系等资料,以备搬迁来团聚。
这条命令一发布,顿时得到热烈欢迎。
由此,人心稳定,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迅速站稳脚跟,赵岳把李逵、鲍旭、樊瑞、项充、李衮这几位酷爱厮杀的凶野货安排领导盗勇军,加强震慑,加速完成整编训练。
其他海盗,包括在海战中观望后主动投降的几十个魔将整编进原沧赵水陆两军,暂时由史进、袁朗、腾戣、腾戡、薛永、王定六等统领。
把洛孝慈编入张顺部,顶了申勃儿的副将和主力舰长之职。
申勃儿、刘文舜和元中磊等所有战死人员,尸体厚葬,事迹详细记载在事件中,以后会编入史书,让后人能清晰了解当时整个事件过程。
从海盗得知,南亚并非想像的那么好征服。
对大宋半点不服的南越。
中南半岛上,暹罗,即古代泰国,宋时有“暹国”和“罗斛国”两个国家,无暹罗一说,更无泰国名称。
公元9世纪末,吉蔑人在今中南半岛湄南河下游一带建立了罗斛王国,定都罗斛,势力强盛时,疆域沿泰国湾,越过普吉,扩展至马来半岛海岸要塞,成为东南亚大国,并拥有众多属国,但此时已为真腊所征服,强大不次于南越。
三佛齐,古名干陀利,存在于大巽他群岛上的王国,其势力范围包括马来半岛和巽他群岛的大部分地区,武力不弱。
印尼岛屿上是一些分散的封建小王国,还比较好打。
盗勇军简单整训完成后,赵岳命令加入张顺部,立即出征吕宋岛,然后是位于群岛南部的棉兰老岛以及萨马岛......
菲律宾矿产资源丰富,主要有铜、金、银、铁、铬、镍等20余种。铜蕴藏量约48亿吨、镍10.9亿吨、金1.36亿吨。巴拉望岛西北部海域有石油储量约3.5亿桶。
张顺部此行主要是抢掠粮食,以备随后就来的大量移民食用。
金银铜香料等只是顺便,能抢多少是多少。
三阮部已经剿灭了港奥海盗,正押俘虏赶回来。
等整编后,此部也加入抢掠。
二张三阮部成为横行大海的新海盗,专门攻掠南亚,促使享受大自然恩赐过于丰盛的南亚猴子们为缺少的食物勤快起来。
任稻米自己一年两三熟,猴子们需要了到时只管去取的舒服懒惰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努力耕作,努力为沧赵新世界挖矿。u
第82节奔向自由新世界
捷报以电报方式及时传到沧州,赵大有拿电报的手不禁颤抖。
母亲宁氏曾说:大有哇,你有两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福气顶天了,要懂得惜福,心越简单越公平,咱娘俩才能保得福气,老人才能心安,家族才能和睦幸福兴旺。追随的人才能死心塌地。
以孝为先的赵庄主信母亲的话,这些年就越活心思越简单。
一切为了家,一切心思回到原点。
只要家人平安幸福,其它的都不重要。
老婆幼子在遥远的海外征途,他的心一日未得安宁。
直到此时,他才松口气,悬着的心落了。
当他的豪放笑声传出来时,别院的两老道都笑了。
小家伙到底是天命之人,战胜了魔王,闯过了生死关。汉人的天堂也随之慢慢降临。
这得好好喝几杯。
小岳飞则重重呼口气:师兄没事,太好了。苍天果然保佑正义。
赵庄的核心人物都会心地笑了,随即就瞪起眼加紧准备后续工作。
赵公廉兴奋地狠狠一拍手:“公岳出马,焉能不成?”
闻焕章听了这话微皱眉,随即也笑起来。
三阮二张疯狂抢掠,横行南海。新世界已准备好了充足的粮食。
浩大的船队到来。早准备好的大迁移开始了。
先是雄心勃勃准备大干的九尾龟陶宗旺带领的建筑大军、济州岛的原莫州民全部移去,充足人手和建设设备加速了建设。
接着。来自天南海北的诸将以及士兵的亲朋友邻、赵家庄核心民众工人、李应的李家庄、扈家庄、召家村、杜家庄、石碣村等几处,以及狄雷所留下的在梁山周围耕种的乡亲,一家家青壮男女扶老携幼携锅带粮悄悄上船奔向自由幸福世界。
这些移民是沧赵政权最早最可靠的民众基础。政治思想和文化素质高,在台湾南北中设立的政治中心处,划出最好的核心区域,设为居住区和田地产业,年轻人多从事工厂生产,成了产业工人,并带动原居民中的聪明能干者开展学习新技能从事新工作。
以后招收的其他各地移民都和当地人混编分散居住。以加强交流融合和对整岛的控制,防止地域冲突。
大陆空出的那些产业,家里派得力亲信配合各处原主人安排的亲信和留守老人继续管理。全力招收流民收为本庄人,从事生产,应付官府,并为下一步移民积累人员。
本堡动力工厂、实验室、科研人员、医院、学校等也全部搬走。
这些活由教头李能、王奇、杨柘、郑二宝、公孙越、胡大海等绝对可靠的老人手负责。组织控制严密。行动迅速,绝不给嘴贱或心怀叵测者泄密出卖的机会。
不安分者,杀无赦,甚至连累全家。
这种时候稳定压倒一切,可容不得宽容。
此后,这些老人手继续留守沧州,由李助、刘文和调回来的萧嘉穗主持庄务和防御管理。神算子蒋敬总理大陆生意。刘武负责大陆货运和以防万一。若出事,能随时接赵公廉等走。
马大财一家、刘管家一家陪着老太太们走。马公亮、赵明月夫妇和刘达要去主持新世界的财政税收。掌控台湾情报网。
宁氏老夫人任儿子说破嘴皮子也不走,要坐镇赵庄。
“大有哇。娘身体好着呐,不着急去,有孙媳妇在,有照顾。你和依慧又不是一去不回,肯定得常回来应付朝廷。不用担心娘。”
赵大有无奈只得依从。
医学领袖许叔微去主持发展新世界医学。另一领袖安道全受赵岳委托留下负责沧州医学业,照顾宁氏健康。
两老道带少年将才班也去了。
他们要好好看看新世界,享受自在生活。
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也利于小将们更好地撒欢成长。
赵家大厅内。
年轻的盐山县令陈子昭对赵庄主笑道:“庄主不必担心。盐山是咱们的地盘。民间没有第二家大户,都在为咱们集团做事。官场上从我到小吏全是咱们培养的人,碍事的都以各种方式处理了。大家的家中老小族人都迁去享福了,他们只会为前程更努力,不会坏事。”
“再者,县上官面登记人口三十万,实有人口不少于一百万。多的习惯都算在做工流动人口上。只要田地有留守人员打理,别荒芜。逐步迁走再多人也不怕露出破绽。周围府有的是流民涌过来填补。”
这位陈县令文武双全,因崇拜汉刘秀的云台将军陈俊,取字子昭。
清池县令,一副**相的钱得宝笑着接口道:“是呀。我那虽做得没陈兄好,民间有不少大户牵扯,衙门里却清理得牢靠。”
“论起来,还得感谢前几任。有咱们集团支持税收教育等政绩,他们都不傻,讨好了咱们,只管悠然喝酒品文享福等着升官,才没闲心管,也管不了庞大又随时变动的流动人口。不在此地户籍的人,原地随着人消失也慢慢消了户籍,全是咱们掌控的打工黑户。靠近盐山的人口只管迁。十几年习惯了人口变动,没人当回事。”
陈子昭拍掌笑道:“说感谢,真得感谢咱们的皇帝逼得民不聊生,流民暴涨。感谢贪婪的官僚豪强恨不能把失业民都赶走,让治下显得光鲜,同时占有空出来的大片土地财富。”
钱得宝冷笑一声道:“蔡老儿以为俺是他的门生,支持俺来此地当官监视制约公廉,殊不知,俺和子昭兄等早在公廉创立字典时就因慕名而来学习交流知识而结识了公廉,成为密友。”
陈子昭笑道:“权奸们的黑反成全了咱们的白。要公廉安排咱们来这当官,还真行不通。皇帝先不放心了。嘿。”
海坛岛李九和金门岛这边招揽移民的工作也出色得惊人。
福州本就山多地少,民生艰难。乱世将至,山高皇帝远,官僚又上下沆瀣一气,贪官污吏越发横行霸道,民众极度穷苦。
而这时,江浙一带农民茶叶卖不出去,卖了还不够交税。农民只好不采茶,采了的也忍痛倒在溪里,纷纷破产。
再加越演越烈的花石纲之害,由沧赵派出的当地招揽人现身针对这些生存不下去的群体说移民好处来吸引,南方沿海招移民容易。
因组织严密,控制移民分散分批进行,外人哪知过路客是移民,船舶接应又及时,进行得很顺利。
实际控制乡间的地主豪强却是盼着人多走些,好占有土地,隐瞒不报。当地官府好久才发现人口减少,听说有人向海外跑,无法查知海外底细,按老眼光判断是李横的海盗又在抢人口。以前就有这种事。
不知根本,也不以为意。
嫌弃大宋不好,以为跑去海外荒岛没人管就能好过?
李横这个魔王会让你们知道到底哪好的。
他们怕李横报复,不敢管,也不怕人口大量流失。
小小海岛能纳多少人?弹丸之地还能翻天?少了流民更轻松。
只要李横别上岸来打,让本官安稳当官就好。u
第83节启动水浒和终结水浒的人物(上)
转眼又是一年秋来到。
王庆反了,吞了廖立的山寨,上了房山立基数月,发展迅猛。
彰化军节度使,大太监杨戬搜刮的赋税在送京时,连船带钱粮护军都一夜消失无踪。杨戬得报,惊得一屁股坐地上,老家伙当场吓晕了。
这一年想卡货运船敲诈勒索沧赵,谁知人家不向两淮供货了。赵岳之后再不见沧赵的船,直接造成两淮生意萧条许多,商税暴减。
杨戬别说想多收税讨好皇帝,就是想完成以往税收额也艰难。
为弥补损失,满足皇帝挥霍,保住地位,发狠敲诈勒索两淮没官方背景的富户,逼反了许多豪强,迅速壮大了王庆,结果仍是一场空。
就算眼前这一关能过去,却能刮的富户都刮倒了,明年又怎么办?
难道不要脸地去求沧赵继续供货?
求就能求来?
赵公廉既不怕他,行事也够狠够决然,只怕不玩死他不罢休。
朝廷震惊,追查无果,皇帝恼怒杨戬办事不利不用心,就把杨戬削官代职严令清剿两淮水寇山贼,追缴回赋税将功赎罪。
糜烂了两淮军,军事草包杨戬哪是王庆的对手。
沧赵家两兄弟都不稀得管,杨戬的好日子也到了头,离死不远了。
赵庄各处城堡住满了幸福加入的暂居流民新人。留守的安保人员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带领新人做好了应对辽军入寇的准备。
赵公廉整军准备随时和敢入寇者较量一番,进一步清理禁军。
九纹龙史进、截道虎腾戣。下山虎腾戡、金毛犼施威、毒火龙杨烈、截命将军邓天保、铁枪王大寿已调入济州岛带骑兵。
王进在五月把史家庄人带到沧州,转到湾岛安居,自己带着母亲去了济州岛。开始了总教官生涯。陈达、杨春自然成了史进的副将。
济州总督杜壆厉兵秣马,由李俊部配合准备反寇掠辽国蓟州练兵。
赵岳从湾岛刚回到梁山不久,东京的杨林发来情报。
林冲家出事了。
一日,林冲、鲁智深、杨林正在大相国寺菜园子喝酒讲武,耍得快活。林娘子的丫环锦儿仓皇来报,夫人在寺外游玩被人围住调戏。
杨林一听,心道:莫不是二公子说的那事发生了?
林冲和娘子不是一般的恩爱。顿时怒气勃发,急匆匆跑去解救。
杨林和鲁达随后跟上。
杨林边跑边说:“哥哥,教头祸事来了。加入咱们的时候也到了。”
鲁达早投了沧赵,守在大相国寺是为了说杨林不方便说的话,忽悠常来此演武喝酒的徐宁等人对朝廷离心,也是为了这一天。听罢既喜又怒。大喝:“洒家看看到底是什么贼厮鸟造孽,定除了他。”
杨林道:“哥哥帮林教头震慑一下恶根也好。且不可现在动手收拾,免得多意外。二公子必来。那小子活不了几天。”
鲁达嗯一声:“你还要留在东京做事,不方便出面,俺去也。”
拎着宝杖跑过去相助。
围解了,林冲却被高衙内肆意嘲讽了,林娘子被高衙内盯上了。
在赵岳心里,给林冲足够的底气。让林冲能有大目标敢放胆干,林冲算得上能独挡一面的帅才。至少是大将之才。
在人品上,赵岳对林冲评价更高,认为是可靠的丈夫,可靠的朋友,可靠的下属和同僚。
这个人仁厚宽容,不重地位尊卑,重义守信,没有野心坏心。
当初赖林娘子为姐姐,赵岳是真心要保护重用林冲。
一直不露底招揽,实在是林冲这个人太安于现状,做事顾虑重重,有点优柔寡断。不逼,他没有转变的动力,也狠不下心干事。
统兵讲仁厚宽容可不行,优柔寡断更不行,没有股狠劲和果断,单靠武力高是镇不住骄兵悍将,打不了大仗恶仗的。
他立即动身,带二铁卫、王念经和马灵师徒快马奔东京。
赶到东京却天色已晚,城门关闭。
马灵指着一处村庄的路边人家,“公子,那有处宽敞宅院,可借宿一晚。明天也方便就近进城。”
一行人过去叫门。
院门一开,一个,雄壮妇人出现在眼前。
这妇人确实雄壮,许多男儿不及,不能用肥大形容,而且面目凶恶,把叫门的武能吓了一跳。
但赵岳对相貌没感觉,也从妇人清正柔和的眼神知道她不是恶妇。
上前施礼,赵岳笑道:“在下沧州赵岳,因到东京办事,却错过时辰关在城外,冒昧打扰贵府,只求借宿一晚,明早就离开。还请......”
雄壮妇人听到开头,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笑意。
“啊,赵公子不必客套。谁出门也不能背着房子,总有个不便。俺这里常有过路客人借宿,家中也还宽敞,不嫌粗陋,就请进。”
赵岳谢了一声,大家拉马进院。
闪目一瞧。
这宅院虽普通,却房间不少,院子尤其宽敞,什么装饰也没有,只一口水井,一个兵器架,一个箭靶,一个喂马棚。
一匹马在悠然吃草。
赵岳眼尖,天色昏暗也看出此马虽普通,却是屁股有印记的军马。
雄壮妇人介绍说:“我家主人是禁军提辖,所以有这些摆设。”
赵岳笑着点头,却突然伸手一抄。
一只急射而来的箭握在他手中颤抖。
连马灵都惊一跳。
呃靠,这么近偷袭放箭,想要人命啊?谁这么狠?
再瞧,原来没有箭头。
可没箭头也是能射击死人的。
只听前面屋中咦一声。随即门一开跳出个大姑娘高喝:“沧州恶霸小坏蛋再吃我一箭,看你还敢自恃点本领小瞧天下英雄到处行凶。”
呵斥间已开弓如月,嗖。又是一箭。
这次可是有箭头的。
赵岳剑鞘如电一拍,打飞箭,不禁皱眉。
刚才那枝,你对着我却射的是耳边空处,并非真想伤人。这只就纯粹是恶意行凶了。
这么近的距离,有几人能幸免?
你谁呀?居然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杀人。
可没等他有表示。又一只箭急射而来,又。居然精准狠连珠三箭。
赵岳急忙以剑鞘扫开,正待喝问,就听有人叫道:“丫头住手。”
一三十来岁的道士闪出屋。瞪着那姑娘喝骂道:“爹一时不留神,你就逞强放胆闯祸。还不放下弓向客人道歉?”
赵岳、马灵等一时有些糊涂。
主人不是军官么?怎么又成了道士?有孩子的道士?
却见那姑娘委屈道:“爹,闺女教训这个坏蛋也有错?”
道士哼了声:“教训?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不要再闹了。“
那姑娘却一撇小嘴:“就凭他们?”
“有本事,就和女儿大战三百合。”
“嘿。”
道士不知是气的。还是无奈。“爹还管不了你了咋的?”
姑娘这才收声,狠狠瞪了赵岳一眼,一抹身进屋了。
雄壮妇人站在一边一声不吱,脸上却又露出那抹古怪笑意。
这时道士上前一抱拳,歉意道:“小女好胜无礼,请公子勿怪。”
马灵翻翻眼睛:杀人,你说是无礼?说得好轻巧。换个人早死了。
赵岳却看清了那姑娘。
女孩身高近一米七,在后世也属高个。体型似成年,实际相貌却表明她岁数应该和自己相当。只是个十三四岁的中二蛮女。
眼前的道士满面谦和。却让赵岳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威胁。
并非道士有恶意,而是武者自然而然具备的威慑力。
能让战过魔王李横的赵岳有此感觉的,必定是超一流高手。
嘿,想不到随便借个宿,居然就借到这样的人家。
赵岳一时走神。
那道士以为赵岳不满,又说:“我这孩儿她娘死得早,平时不免多娇惯了些。她年纪尚小,不懂事,心地也并不坏。”
你的心尖子坏不坏,天知道。我知道的是她够狠。赵岳笑了一下:“父亲疼爱子女,应该的。俺爹对俺姐姐,嘿。差不多。差不多。”
家中姐姐幸亏不会武,不然也是上房揭瓦上街揍人的主。
道士眼神一闪:这小子一身雄武英气,目光纯正,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从容强大气势,必然是位仁爱却性格异常坚毅的主,怎么会是臭名昭著的小恶霸?难道这里边有什么秘密.......
“呵,公子不愧是仁爱沧赵之后,和小女年纪相当,却非顽劣小女可比。”
赵岳刚要客气,不想那小大姑娘怒气冲冲又跳了出来,叫道:“爹休要长他人志气,灭女儿威风。小坏蛋哪里比我强?”
说着奔到兵器架上抽出一根戟刀,也就是宋军制式单月牙戟,一颤指着赵岳:“赵岳,有胆你就和本小姐大战一场。能斗过三百合算你本事。胆小鬼敢应战么?”
赵岳身后的侍从都不禁既好气又好笑。
连失去死党兄弟,心情一直不好的王念经也咧了咧嘴。
这小丫头长得真水灵,没成年就这么诱人了,长大了指定是个倾城倾国的佳人,可怎么这么凶横,凶野?凶狠?凶猛......啧,不知怎么形容了都。
马灵再次听到三百合,心说:一百合也累死你。吹牛皮,你干嘛不吹大些,来个一千一万合?
可一见这女娃使的是戟,顿时有了兴趣,定睛一瞅。
嗬?
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用的戟居然是全铁打造的,不粗大也至少三十斤。
问题是,你拿得动,当真能耍得起来?u
第84节启动水浒和终结水浒者(下)
雄壮妇人这时对道士说:“老爷,客人应该没用饭。家里还有些羊肉,奴去做几样菜,温些酒,也好让客人凑合用些,不至于饿着。”
道士点头:“却是大娘想得周全。不然却是失礼了。”
赵岳见两人只顾说这个,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在以饮食岔开斗殴,而是只当不知小丫头在逞凶挑衅。
换句话说是在放纵,或有逼他出手之意。
凶狠丫头从步伐就知不是弱者,看眼睛就知道聪慧。习武资质上佳,又有个高手爹指点,功夫怎么也低不到哪去,下手又不知轻重。
赵岳看了马灵一眼。
道兄,这家人带邪气,不太把人命当回事呀。
马灵微笑,眨眨眼。
赵岳也笑了,对道士一抱拳,“常言道客随主便。令爱既然赏脸不吝赐教。岳却是不能失礼不接着。”
道士捻须嘿了声:“小女顽劣,不知天高地厚。某家却是管她不住。饭食尚早。公子不妨就这机会教训一下,也好吃个安稳饭。”
赵岳有些无语。
这真叫好赖话都叫你一人说了。
当我不知你想试探我,不知你爱闺女爱到极点,骂几声都舍不得?
不过你既然耍心机说教训,那俺就装糊涂,让你也尝尝哑巴亏。
下到场中,见架上还有几枝戟刀,随手抽了根木柄轻便的。
对凶狠丫头一抱拳:“客随主便。小姐请。”
姑娘瞅瞅轻便戟,不屑地哼了声。一抖铁戟上来就是狠的,分心便刺,竟隐隐有奔雷之势。确是行家。
赵岳随手一格。
铁戟横着荡开,小姑娘转力极快,忽,就势扫斩。
赵岳一挑戟头。
铁戟荡起。小姑娘又顺势凶狠劈下。招招夺命。
两人转眼打到一处。凶狠姑娘总能借力借势迅猛抢攻,压着打。
马灵看得眼睛一亮,喝彩一声:“好。”
凶丫头的戟法高明,力量运转法门更高妙。
人不是机械。力量和招法转换,中间总有个空档,虽然极短暂。然高手争锋却是致命关键。
猛兽难斗,不算力量差距和爪牙、耐打等因素,就是因为猛兽发力换力时间更短,一般攻退速度都比人快。
比如打狼。你击了一棍。蓄力再击,狼却已窜起咬中你咽喉。
这个小姑娘凶蛮,一点不可爱,却在力量和招法运用上已经基本做到连绵不断,已有了一流高手的关键素质。
赵岳只守不攻,却如巨浪中傲然屹立的礁石。
凶狠丫头攻击迅猛,招招下死手,却逼赵岳挪脚都难。不被还手打得狼狈不堪,却更让她难堪。因而攻击越发凶狠。
那道士人开始就捻须静观闺女逞凶,对闺女的表现,眼神中满意不满意不断转换,却是对赵岳的生死安危全不当回事。
很快七八十合已过。
凶狠丫头到底未长成,耐力不继,进攻仍凶狠却越来越慢而无力,满脸汗水,汗透衣衫,气喘吁吁,却死咬不放,不肯罢休。
对俺这么狠,你娘死在俺家之手咋地?
赵岳念头飞转,逐步减小力量放慢速度,继续耗着。
凶丫头想放手也不行。
逞能玩铁戟?把人命当儿戏?
不把你累倒认输丢大脸,教训深刻,俺受的惊和气可没地方出。
赵岳开始反击,每当凶丫头想缓缓力透口气,就出戟威胁,逼迫凶丫头惊怒交加继续发狠猛攻。
眼见凶丫头髻发散乱,汗如雨下,步伐踉跄,持戟双手都微微颤抖,仿佛缺氧的鱼张嘴直喘,赵岳却丝毫没有放过之意,不断出戟逼迫凶丫头继续发狠。
他可不是这时代的君子,也不讲好男不和女斗。
敢杀人,敢动凶器,就没有男女之别。
争斗中对女人孩子怜惜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师傅早教导过了。
闺女累够呛,赵岳却是连点汗迹都没有。道士看不下去,发话了。
“臭丫头,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还不吸取教训住手?”
心疼闺女,想给她解围,却还耍心机?
没那么便宜。
赵岳暗笑,只做不懂,继续紧缠逼迫。
那道士瞅瞅赵岳,目光闪烁:这小子行事倒合俺的脾气,不受条条框框所拘,心够狠更够硬。
“呵呵,赵公子,请罢手放过小女吧。”
点明了,赵岳不好再装糊涂,一招逼开凶丫头,退开。
凶丫头却持戟还想冲上来,却体力难继,精神稍松,气泄了,一动,脚下一踉跄,用戟一支才没跌倒。
这丫头得多凶多狠多硬?
马灵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娃,不禁惊讶。
更惊讶的是,凶丫头丝毫没有失败后应该有的羞愧窘迫之相,更别说无地自容了。她喘息一会儿,瞪眼盯着赵岳狠狠道:“现在我未长成,打不过你。等明年,我再找你算账。明年不行,后年。你等着,不用几年,我一定打得你这恶霸坏蛋当众跪地讨饶,再不敢凶残嚣张。”
呃靠,到底谁恶霸,谁凶残,谁嚣张啊?
赵岳一行集体失语。
道士笑呵呵过去扶闺女回屋休息,过了一会儿出来,对马灵笑道:“道兄必是用戟高手。闲来无事,不如咱们切磋一番如何?”
心疼闺女,想找回场子?
马灵早想拈掂这个邪气道士军官,慨然道:“固所愿尔。”
两道士下场,各拿根枣木杆戟刀,相互试探了几合。随即就放开手脚大战。和刚才的较量就完全不一样了,当真是龙争虎斗。
漫天戟影,呼啸的风声。无不说明凶险。谁一错眼,手慢上几分,必定命丧当场。
马灵越打越惊骇。
他本就是用戟高手,这几年跟着赵岳,剑戟暗器腿功都越发精进,本事全开,却难以压制这个邪气道士。久战,难说鹿死谁手。
大宋普通军官中,除了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林冲。居然还藏有如此强者?
两人大战百合,难分胜负,较量了戟法,开始较力。双双猛力交击不断。鸡蛋粗的坚硬枣木杆突然咔嚓一声双双撞折。
邪气道士瞅瞅断戟。随手扔一边,哈哈大笑道:“痛快。”
马灵看到道士眼中露出的欣然和友善,也大笑道:“确实痛快。”
打完了,那雄壮妇人也出来招呼了。
“老爷,饭食已好。”
道士嗯声,笑道:“贵客想必饿了,请净手凑合着用些饭吧。”
风轻云淡。
仿佛之前的一切刁难凶残都不曾存在过。
赵岳不禁摸摸鼻子。
话说自从师傅和无量道长后,太久没遇到奇葩了。
道士明显热情了许多。坐陪喝酒,殷殷招待。
一聊才知道士名叫陈希真。凶丫头是他独女名陈丽卿。年仅13。
雄壮妇人姓尉迟,通常习惯称尉迟大娘,本是流民寡妇,因相貌凶恶,无人愿救济收留,在濒临饿死之际,陈希真恰巧遇到救了她,不嫌其丑恶能吃,留在家中还委以管家信任,而她一手带大了陈丽卿。
从陈希真言语中可听出,他对这位面相凶恶的妇人很是感激,甚是尊重。可见尉迟大娘对陈丽卿照顾之用心,实际顶的是母亲角色。
以貌取人,人之顽病。
赵岳吃着口味很好的饭食,暗赞妇人雄壮面恶却宽厚忠义而心灵手巧,感慨一句。
陈希真听了这话,目露赞许。
他是道士出身,精通相术。
眼前少年,他有点看不透,却可以判断绝不会是传说那种不堪。
“某是军官,却原是山中野道士出身,平常在家习惯着道装,也好脱去身份束缚争取做个旁观者清。”
赵岳暗中一捅马灵。
马灵会意笑问:“道友旁观明见,觉得当今天下怎样?”
陈希真摇头直接道:“君糜权烂,好比南唐旧事,亡不久矣。”
赵岳道:“如此悲观?”
陈希真一笑:“公子不必相探。某家的心已不在尘世。”
“自从高俅上位。禁军编了部雄武样子货应付皇帝。余者成了他家帮工打杂。训练一月难有几次还纯糊弄。军士圈住军营以备差遣。某是提辖官,得以住家。无操演之责,也无人管,只在领钱粮时进军营,整日在家教导闺女读书习武为乐。”
“心已冷。若不是为俸禄钱粮和京城生活,心疼闺女跟着吃苦受罪当野丫头。某早已遁入深山种点田地悠然度日。”
马灵一叹:“道兄性情中人也。爱女之心感人。”
“只是道兄一身惊人本领埋没,太可惜。以俺之见,道兄厌倦官场,不如和俺当个同事好友。比如在公子家当个轻松自在教头,教导一下庄丁好抗辽寇。令爱也可承欢膝下,生活快乐无忧。”
这只是试探其心。
不想陈希真当即笑道:“沧赵仁厚财雄。某若能去却是不愁闺女过不好,得其所在。就是不知赵公子是否恳给这个机会?”
赵岳盯着陈希真道:“令爱发誓要教训俺。住在俺家正好。”
他早觉得这父女俩的名字耳熟,此刻终于想起来了。
他们不正是另一传说中终结水浒的首要人物。
这就有意思了。
陈希真闻言大笑:“天下皆言公子恶,却是不识英雄本色。”
这时天色已大黑,却又有人叫门借宿。
只听来人道:“大嫂,本官张叔夜,奉旨进京应职,期限所紧,赶路急错过宿头。叼扰贵府,希望可落脚一晚。”
赵岳听得真切,不禁哑然失笑。
不想在此村庄,历史记载的水浒终结者也至矣!u
第85节当机立断
陈希真一身本领,傲视天下,又是道士出身,有游戏风尘之念,骨子里不遵世俗条框,现在既断仕途之想,听到来人借宿求人却自称本官,而不是自谦的小可之类,嘴角微撇,安坐不动,心里打定主意见到人以借口羞辱赶走。
赵岳却笑道:“此人是位难得的硬骨头好官。”
陈希真一怔:“公子认识此人?”
骄傲的人眼光高,很难赞赏谁。
他陈希真是。看得出赵岳也是。能得赵岳如此评价的,必定不凡。
赵岳摇头,“不识。但可肯定此人品质。”
当野兽金军杀来时,敢迎头大战的,包括上下军官,可没几个官员,更别说血战到底,致死不退的。
张叔夜虽是文官却胆色非凡,带区区州县几千义军,面对气势战力正是鼎盛的金军铁骑,明知是螳臂当车,却毅然决然冲上去,致死不退,父子血染沙场。
甭管张叔夜有什么缺点,单此民族血性就足以让赵岳感佩。
陈希真缓缓点头:“公子高看。某不妨见识一番。”
尉迟大娘已放入来客。
张叔夜见到陈希真,施了一礼:“小可冒昧打扰,请主家见谅。”
陈希真微怔:这厮怎么称呼换了?
哦,这厮叫门称官身却不是为了施压炫耀,而是表明自己不是有危害的过路恶人,主家尽可放心接纳。
官员就无害?
只怕比过路歹徒祸害人更烈。
陈希真尽管不以为然。却感觉此人行事起码灵活,有分寸。
有了点好感。
“啊,张大人不必客套。”
张叔夜一笑:“大人二字休提。兄台不嫌弃。称一声叔夜即可。”
嗯,感觉更好了。
陈希真看得出此人是个性子严肃的,只怕也刚硬不屑说虚言。
迎入客厅。见到赵岳一行。
陈希真介绍道:“这位是沧赵二公子,也是借宿的。”
赵岳当先行礼:“岳见过张大人。”
不想张叔夜仔细瞅瞅赵岳,却皱眉微哼一声,没理睬。他身后的雄壮佩刀青年也打量赵岳,目露深深不屑。
陈希真笑了。
这位张大人并非不尊重沧赵。而是看不上败坏门风连累文成侯名望的赵二。直爽得,嘿,可爱。却没看透真相,被赵二的掩身恶名所蒙。
打圆场:“啊哈哈,张兄可曾用饭?”
张叔夜展颜道:“却是不用劳烦。我父子带有吃食。用些即可。只是行路匆忙,有些劳累。烦请兄台安排个住处好早些休息。”
陈希真闻言不禁高看一眼。
吃得苦。必是好官。
张叔夜父子离开后,赵岳笑道:“那雄壮青年必是其长子张伯奋,随行保护父亲,也是个硬骨头的勇猛之人。”
陈希真微点头:“此父子二人确有风骨,不是常见贪鄙之辈。”
张叔夜这种忠君之人不在特殊情况下,无法收服。
大宋也需要这种官再撑一撑,至少让部分百姓少受些苦。
赵岳不再关注,转问陈希真:“不知道友何时可动身去俺家?”
陈希真笑道:“明日就走。”
“?”
陈希真一摊手:“某无意再为官。区区军职丢掉即可。位置关键的禁军教头近一年都走了不少。某家这种一抓一把又不孝敬上官的。没人在意。空出缺来,他们正好收钱提拔自己人。巴不得某家早消失。”
“至于房舍,当初旧主,一位教书的闻先生离开匆忙,人又豁达大度,某家于城外寻找清闲住处恰好遇到,却是捡了便宜。明日转送周围友爱乡邻就是。”
此人行事邪气,却因此洒脱。
赵岳点头,却也明白了:此处居然恰巧是闻焕章先生的旧居。
真是无巧不成书。
回到房间休息。
王念经伺候赵岳洗漱,过这位邪气道士。”
赵岳一笑:“说说。”
“不知公子听说过没有。大宋民间武师最出名的是位叫周侗的拳师。他以拳脚和箭术闻名,曾开馆授徒众多,现在年纪大了,消失无影,不知动向。这位道士不开馆不收徒,隐在军中,名声不显赫于世,却因早年行走江湖戟箭双绝,行事似正似邪,难以捉摸,下手狠辣,被知道的江湖人所惧。俺在江湖混日子时偶然听一老贼提起过。”
赵岳明白了王念经的意思,拍拍他肩膀说:“不用担心使诈。这种人不是权贵能利用的。此人爱女如命。咱们却能让凶丫头过得如意。”
心里话:去了家中,想使诈也没机会。李助萧嘉穗在呢。大哥和闻先生定能收服他。爹娘所在新世界的城池正缺个高人把守。陈希真的性子和父亲师傅无量道长合得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守城抚养女儿两不误。真正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王念经变了,变得从内心忠心积极。
赵岳明白原因,体谅他失友的心痛,也要鼓励他转向正能量,就安排王念经明日留下协助陈希真搬家。小声叮嘱了几句。
这是绝对心腹的待遇。
王念经心喜,郑重承诺。
第二天,张叔夜父子没用饭就感谢一声,早早走了。
赵岳自不会自讨没趣,等张家父子走了才出来对陈希真说房子也别送人了,搞不好反是麻烦。家中的京城生意能用得上。
陈希真根本不当事,简单收拾一番,一家坐上由那匹军马拉的车轿,由王念经带着去找到运河上的家中货船,直奔沧州。
凶丫头看到赵岳。挥挥小拳头,眼有挑衅,也有得意。
赵岳看她趾高气扬地上了车。不禁好笑地摇头。
为能就近随时报复俺而快活?
嘿嘿,俺在梁山,可不在家。等去了新世界,你想见俺都难。
锁好陈家,一行六人赶到京城,和马灵师徒分开进城,在大哥的侯府汇合。
以管家身份一直留守侯府的间谍头子遁空、红满天夫妇喜出望外。
他们好久没见到沧赵主人了。
大公子一去沧州为官。不会再回来了。能盼的只有小公子。
夫妇二人喜滋滋领着三孩子见面就跪拜。
赵岳急忙扶起。
这可是跟了十年任劳任怨工作卓有成效的老人了,从风华正茂到如今中年,在家人心目中如同老管家一家般的存在。赵岳视为长辈。
他瞅瞅一男两女三孩子。有点儿尴尬。
身为主人该给孩子们见面礼送上祝福的。
可是他从来不象这时代的人那样带玉佩之类的,身上啥能当礼物的贵重物品也没有。
遁空夫妇瞧出来了,太久太了解赵岳的性子,都笑。
“公子不必在小事上计较。没有当初的收留信任。俺们夫妇流浪天涯。过着朝不保夕的危险日子,哪敢梦想要孩子?”
赵岳挠挠头道:“却是俺疏忽了。不想三孩子,两已经应该上学了。小的过两年也到了。”
“孩子的教育耽误不得。这样吧,今天就收拾一下坐船去那吧?”
那是哪,遁空夫妇心里明白,也极想去。
他们知道新世界必定大异于这里,无数次想像过怎样美好。
光是有明亮的电灯,黑夜不再黑就够让人激动的。
“公子情义俺懂。但。在这个时候退出不合适。再过些日子吧?”
赵岳摇头:“不止为孩子。以后越来越危险。拖家带口不利于紧急撤离。是俺犯错,今天察觉了就得改正。以后就当规矩。凡成家的就撤走。”
“况且那也需要你们这样的老人手去主持情报工作。
咱们推行新政,制约权力暴民,也制约百姓不明真相被民间制衡权力的机构应届负责人利用来谄害当地官员,想稳定新政格局,让旧式官僚作风、民间刁民恶习一去不复返,都需要秘密监督机构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监控以及时纠正。”
遁空夫妇没大听明白,却是知道赵岳把更大的责任交付了他们。
自己不过是一介草莽贱民,朝廷眼中的建设蝼蚁血肉砖瓦,只因行刺得宽容,偶然走对了路,这就混成新政权高层。
高兴,感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赵岳笑道:“咱家赏罚分明。这是你们十年努力应得的。心安理得接任就是了。相信俺爹和大哥都会同意你们任此职。也希望再接再厉。”
夫妇二人这些年不但保护了侯府威严,打理得侯府井井有条,把京城的间谍工作做得极到位,让大哥一次次总能在紧急时刻掌握主动,而且和锦豹子杨林暗中配合默契,招揽禁军教头的工作做得好,让沧赵军得到补充素质更高更规范,这才有了横扫四州的雄风。
如此大功焉能不赏?如此忠心能干而尽心竭力,焉能不重用?
说起京城禁军二百七十多位教头,却是有故事。
因丘岳、周昂在中间横插一杠子,以前溜须拍马的教头转送礼给有太尉高俅为靠山的正副总教头,以求有升官发财的机会,有了靠山也不太鸟正管主官。
正管的训练官和指使断了财路,少了进项,对丘周二人无可奈何,就把火发在以前不识趣不送礼也没有丘周庇护的那些教头身上,常常借故发难,狠狠勒索整治。连林冲这种顶梁柱也不好过。
丘周二人没得这些教头好处,自不会管,也看不顺眼,任训练官欺压整治。u
第86节崩溃的教头队伍
教头身份特殊,实际地位却低,只是吏,虽有特殊岗位津贴,但只有王进、林冲这样有资格教导全军的高手日子才能过得比较充裕,用后世的话说是达到小康水平。
京城居大不易。
绝大多数教头上有老下有小,钱财紧张,一个仆从都用不起,哪经得起勒索,又是有本事的武夫,性子傲粗暴,哪恳整天吃气受折腾。
高俅把军事训练当儿戏,教头无所事事,自然也看不到前程。
加上王进这样的陈年旧怨就被整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件大大刺激了众教头对前程悲观失望,也心怀恐惧,生怕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太尉,甚至是得罪了两总教头,就生不如死或直接掉了脑袋,不少的纷纷有了离去之心,只是没好出路。
杨林这几年一直在交往盯紧值得招揽的教头,机会来了,以旁观者的身份,于家中酒间装作随意扯片吐槽,分批试探摸准再勾引劝说。
大哥,不是当兄弟的说你,武夫人才在京城这地就是用于浪费的。你一身本领,窝在京城当兵头小吏,挂个空白风光,没仗打,没靠山,没赏识的大人物,不能建功立业,有何前程出息?
想过好日子,得走出去。
就算去沧赵家当个押货的,也起码收入高,没人敢惹,日子自在。
俺也就是不缺钱财,又懒散无雄心壮志。否则早去投沧赵了。
说的似乎无心,听者却有意。
这些教头茅塞顿开:对呀,若说哪最重视最需要他们这种人才。非文成侯莫属。若能投靠,仕途,生意,两样总有个出路。凭真本事努力表现,以文成侯的作风,不亏人,啧。前景美好。至少不象现在悲观。
纷纷偷偷摸摸去侯府探路。
遁空早有准备,热情接待,听说来意却满脸为难:“诸位有杀敌报国之心。小可理解赞叹支持,俺们侯爷最重人才,指定欢迎重用。可诸位是特殊人才,调动。啧。很难啊。俺家侯爷可和高太尉没交情。”
教头们一听顿喜。
小人怎敢让侯爷为难。
这好办。小人弃了军职,脱去约束不就得了?
反正只是个光杆吏,丢了没什么可惜的。去了沧州有仗打,有机会表现,忠心效劳,文成侯公正又前途大,俺跟着博个功名还不容易?
遁空点头:“好主意。只是怕太尉怪俺们侯爷挖他墙角啊。”
有机灵的就悟了,“去哪。”
“嗯。”
遁空大赞,“先去沧州安家过上好日子。再着机入军打辽寇建功。这样就没人说什么了。诸位辞职没了收入。日子却要过,家要养。就是官家也不能阻止你们自己寻找出路啊。况且这事,有侯爷解释,官家指不定还高兴体谅。都是为大宋出力。在边境可比在京城更能显忠心。”
得,来探路的教头们彻底定下决心,扎紧嘴巴辞职。
训练官看他们不顺眼,正没机会赶走呢,你辞职?正好。
小小吏员,别把自己当个人物,都不用走吏部,本官立即批了,报备太尉府就得。而高俅忙着讨好官家,争权夺利,为自己家创收,哪在乎小吏辞职。
可随着教头辞职越来越多。训练官就起了坏心。
妄想甩手不干了,就能脱离老子的掌控,不用孝敬不受老子的气?
想得美。
不孝敬得让本官满意,你就辞不了职。
私自离职就是逃军,杀你的头。谅你不敢。就困死你,窝死你。
但,心早飞了的教头投靠的是文成侯,可不担心牛气的侯爷护不住自己。一看训练官故意刁难,付不起贿赂,真就敢甩手不辞而别。
当然,遁空引控他们上船去沧州,结果却拐去了济州岛。
教头们不熟悉海上,怀着梦想和家人稀里糊涂上了岸,发现不是沧州,有震惊却没有失望,得到的是更大惊喜。
这边,训练官一看,嘿,你还真敢逃。
上报几个追捕无果,怕引起轰动被追责,没敢再报。捞钱脑子活,和同样有责任的丘、周二位总教头沟通核计,贿赂了太尉府,把京城有钱孝敬又想得教头出路的花胳膊好汉招入充数,改了花名册。
教大头兵武艺还用多高明?
花胳膊好汉都懂武艺,教大头兵绰绰有余。何况禁军几乎不训练。
花胳膊不懂军阵?
这好办。有阵图,慢慢琢磨就会了,起码摆样子没问题。
皆大欢喜。
后发现啥事没有,觉得是条财路,捞钱红了眼,更加刻薄对待那些不孝敬没钱孝敬的教头,你不辞职,逼你辞。
准确的说是逼你逃。
这样就断了这些逃犯教头在仕途上的出路和告状机会,而且一旦某日事败,朝廷追究责任,可推到教头私德败坏不忠上。
侯爷府,杨林兴致勃勃向赵岳说着这事,‘夸奖’高俅同志真是送才‘童子及时雨’高风亮节,资敌义不容辞,计划把值得招揽的教头,借林冲事件一举搞定,一听城外有处空宅子,顿时有了主意。
杨林的计谋胆大惊人,但实现的可能性很大。
赵岳胆子更大,让杨林核计好。自己换普通装,独自去了林冲家。
林娘子和锦儿见赵岳突然登门,都惊喜不已。
虽说是被亲戚,赵岳赖个姐姐很快就走了,再没来,可心意在。
赵家在京城的大掌柜和侯府时不时打发人来联络,转达自家二公子的关心问候,对夫妇二人真当主子小姐和姑爷,尊重得很,实用礼物不断。
林冲夫妇都是朴实人,重情义,赵岳不计较身份地位亲近他们,真心实意,他们感受得到,心里也回以真挚。只是感觉高攀,不想给沧赵添麻烦,从不对外人说,有事也不求帮忙。
林娘子给赵岳倒了杯茶,笑问:“三郎怎的有空来京城?”
赵岳嘻嘻笑道:“有日子没见姐姐和林大哥,想念了。”
一扫屋子,“俺听说禁军都不训练了。林大哥没事怎么不在家陪姐姐?”
林娘子一听这个忍不住就叹口气。
“他那人,怎么说呢?这一年多来,教头陆陆续续走了一多半。有的是有门路调到别处军中当官了;有的辞职;有的干脆甩手消失了。如今的教头们不是充数的,就是心不在焉,只有你大哥傻较真。”
赵岳就是猜也能猜得到林冲在教头队伍崩溃时期会怎么表现。
是英雄必有坚持。
林冲重责任又太老实,必然会不顾变化继续担当自己的工作,甚至越是糟糕的时候,他会越认真对待工作。
这是世俗人眼里很蠢很可笑的行为。然而,中华数千年历史,正是这种傻瓜撑起了汉文明的脊梁,让汉民族始终屹立在世界之林。u
第1节林冲蒙难1
林娘子絮絮叨叨抱怨丈夫,谴责朝政,担心也为林冲的付出不值。
她是娴德女人,不话唠,更不是大嘴巴。这些犯忌和私房话,她只会和父母丈夫说说,不会对任何外人,包括林冲的朋友泄露半点。
然而,现在她毫无顾忌地对赵岳都倒了出来。
她把我当成家人,终于信任接受我了。
赵岳心里说。
高兴又不是滋味。
好男儿活就活得坦坦荡荡,死就死得慷慨激昂。女人莫不想生如夏花灿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林冲在这么做。林娘子在默默追求。
可在这世道,百姓的一切美好愿望注定被浑浊污世埋在脚下。
林冲夫妇坚持的一点梦想注定被贪官污吏恶棍踩得粉碎。
他们活得本分善良低贱又自尊,有苦有难无处申诉求告,习惯了万事不求人,凡事自己抗,无非是怕活着唯一拥有的骨气被人践踏,怕友情亲情等支撑精神世界的唯一亮点和一点美好希望破碎。
所以,明明有他赵岳能帮忙摆脱困境,却不求助。
他们不想给赵岳添麻烦,也害怕这份上天所赐的意外惊喜和缘分因人世现实冷酷又突然失去。实质是害怕看到人世的残酷真相而绝望。
他们夫妇是平凡的君子好人,情义至上,做不到小人那样一切都是为谋利益存在的,一切都可以拿来利用牺牲愚弄。
陷在红尘的好人顾忌牵挂太多。永远不能真正做到洒脱,也无法做到小人的决绝轻松。
前世的草根父母就是这样明白又糊涂地活着的。
林娘子诉说着埋在心里的苦涩忧愁,仍然不是在委婉向赵岳求助。只是无法改变丈夫的固执坚守和艰难处境,把担心向可靠的外人吐露一下,心里稍轻松点,能有点慰藉。
赵岳看着这位纯良美丽对生活仍然充满朴实梦想的少妇,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对她提起将至的灾难。
林冲在这个家里不仅是天,而且是林娘子心中自豪的英雄,寄托着她全部的美好爱情。
告诉她。你心目中能保护你给你幸福的英雄丈夫,在权力邪恶面前只是蝼蚁,有人要破坏你的梦想。他什么也做不了,被轻易碾碎?
这太残忍。
心情郁闷激荡。
已经成为身体本能的基本功被激发而自动运转。
赵岳心底顿时涌起杀机,有股冲进皇宫杀掉王八蛋赵佶的冲动。
咔,手中的茶杯被下意识捏碎。
残渣落手里。被赵岳下意识狠狠一握。在咯吱声中变得粉碎。
林娘子吓了一跳。
“三郎,你,你怎么了?”
从话唠中回过神,俏脸一红,又不好意思道:“唉!我看到你一高兴就絮叨了。说这些琐事确实让人心烦。是我不好。”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别这么善良啊?
赵岳郁闷得吐血。
使劲鼓了鼓勇气,赵岳艰难道:“姐姐,其实我今天来是得到消息。有人要害你们。”
林娘子霍然睁大眼睛,盯着赵岳。满脸却是难以置信。
我和官人过平凡生活,不争权不夺利,与世无争,不妨碍任何人,没和任何人结怨,我又紧守门户,谨言慎行,怎么就......
但又不能不信。
赵岳还只是个少年,却不是信口开河的,成熟干练,许多成年人不及,家中又势力强大,关系网广布,能得到一般人得不到的消息。
林娘子想到这才紧张起来。
开了头,再说就容易许多。
赵岳平静下来:“是这样,姐姐。那高衙内,咳,自从骚扰你就盯上了姐姐。林大哥祸不久矣。俺不放心,这才从梁山星夜赶来。”
林娘子又是满脸难以置信。
“三郎,你是在说笑?”
“奴家不过是寻常女子。那高衙内是何身份?什么样的年少美貌女子没有,会在乎奴家这样的糟糠妇人?”
呃?
赵岳搓搓手。
要他讲解科技,能轻松滔滔不绝数个时辰不断,而且能说得精彩绝伦逻辑严密。说这个?他娘的真不知怎么解释人性的复杂险恶。
“嘿,姐姐别自轻,也别不信。”
“这么说吧,高俅父子都是变态。姐姐万不可拿他们当正常人看待。”
看到林娘子美丽的眼睛睁得更大,小嘴在嘀咕变态是啥。
“呃?变态就是,就是,害唉,就是说那对父子的心是扭曲的。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魔鬼,和正常人不一样。”
“或许姐姐在高强心里真不算什么,只是他一时起意。但有权的禽兽就是这样,无论是为了片刻玩弄占有,还是为了破坏姐姐的家庭,报复林大哥那次教训触犯他,或者仅仅当是好玩游戏,霸占了你却弃一边圈着任岁月消亡你青春年华。他们都会不择手段做。”
“姐姐要了解权魔的心态。对不能威胁到他们的人,只要能让他们感到乐趣,就会肆无忌惮下手破坏,不会在乎你们的凄惨悲哀痛苦。”
“姐姐,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林娘子脸色难看,缓缓点头。
“三郎定是有确切消息。姐姐信你。”
转念想到丈夫就在高俅统管的禁军中,要整治,再方便不过。
林娘子焦急起来,突然起身跪到赵岳面前:“三郎,奴求求你,托你大哥把官人赶紧调到沧州去吧?”
草根遇到危难,拥有的只剩下顽强。顽强无用,就只能看到什么抓什么。哪怕是巨浪中的稻草也拼命去够,只求奇迹出现寄托点希望。
赵岳懂。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给小弟下跪,这不是折小弟寿?快快起来。”
他不能拉林娘子,赶紧示意旁边满脸紧张的锦儿扶起。
林娘子起来,眼巴巴看着赵岳,满脸哀求。
赵岳拍拍额头:“姐姐这样,莫非不认俺这个小弟?”
“赵岳不才,却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俺认做姐姐的。这世上,俺认做姐姐的可只有你一个。不为解难,俺何必日夜不停快马从梁山赶到东京,只因城门关闭才在城外歇息了一夜?”
林娘子听了这话才镇定不少,眼中露出满满希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郎勿怪。奴家是急糊涂了。”
赵岳请她坐下,苦笑说:“亲爱的姐姐,万不可再看轻自己的魅力。俺劝你呀做人千万别再一味地善良宽容,更别这么没有警惕性。否则有这次,必会有下次磨难。坏蛋能肆意横行,就是好人好欺。”u
第2节林冲蒙难2
林娘子想赵公廉把林冲要走一家人就能脱难,却是天真了。
她不懂大宋官场,更不懂权贵者的心态,只觉得赵公廉地位高,根子硬,名望大,面子大,向高俅要求调个区区无品教头不算事。
真能这么做,赵岳还用耐着性子等到现在?
“姐姐,调人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权力就象魔鬼,最能腐蚀人心,改变是非观,甚至改变人性。人呐,一沾上权力,你就不能还按老眼光老交情看了。”
林娘子只是寻常家庭主妇,听不懂,主意落空,又紧张焦虑起来。
赵岳却得先解释清楚,免得这个干姐姐当是他不肯帮忙,那再下面的话、建议,她就听不进去了。
“姐姐勿急,且听小弟说说。有小弟在,姐姐一家不会被毁。”
林娘子点头,却又是满眼哀求。
命悬他人之手,必然是这样。
赵岳又拍拍额头:自救真那么难?思路放开果断取舍不好?
“林大哥是君子豪杰,是难得的英雄将才,是可靠的可以托付重任的朋友,小弟清楚,俺大哥了解,珍视,在高俅眼里却只是无足轻重的武夫,唯一作用就是做支撑教头队伍的门面。
但掌权者就是这样。人才在他手里窝着浪费着,可以,不当事,甚至人才理所当然就是用于浪费的,否则成长起来顶了他的饭碗咋办。
可若是别的掌权者。比如你是,想要过去重用,那就不行了。你这是触犯了他的权力领域。是捞到他碗里,越界犯他忌讳了。
他会想,我这的小人物到你手里就成了擎山架海托江山的大才?
你这是在羞辱我眼瞎,凌辱我没你高明没你有胸襟气量,没眼光没能力没胆子识别任用人才?”
“这种心态,他会答应你吗?”
林娘子迟疑着摇头。
赵岳道:“当然,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大哥和高俅不但没交情。而且是竞争对手。
放大来说,我大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年轻有为。权位扶摇直上,威胁着当今朝廷所有掌大权的权奸的地位,不会有交情。能有些交情的只有没根本冲突的两权重的阉宦:童、梁。
我大哥越强,对那两大太监越有利。这才能维持一点交情面子。”
林娘子有些懂了。
“小弟说高衙内盯上你。非是虚言。情况要严重得多。无论为的什么。他不把你搞到手,绝不会罢休。在这时候提出调走林大哥,高俅不但不会放,反而会抓紧时间以正当借口直接置林大哥于死地。
这事在他眼里是两权贵的较量,上升到维护他权力利益的高度。
他会以此暗示我大哥,你的权位还没我高,对我指手画脚还不够分量。你我是对手。我不给你面子,打你的脸。你只能干看着,没牙啃。”
“奸贼自己可以行事不要脸。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尤其是他眼里的小人物扫他脸就万万容忍不得了。
高俅不会允许随他拿扁捏圆的部下小人物樊上权贵,就能挑衅他权威和他掰掰腕子。哪怕仅仅是轻轻驳了他面皮,也不行。”
林娘子茫然失措,惶急问:“那怎么办?”
“好办。”
林娘子紧盯着赵岳,期待这次听到脱难良策。
赵岳笑了笑:“姐姐根本不用求谁。如果林大哥能带姐姐一家悄悄离开东京,到了沧州还愁小弟照顾不了?”
话是这么说,赵岳心里苦笑:怕只怕林冲不信高俅会如此下作。
所以又着重强调:“幸福和前程,只在林大哥自己如何把握。”
林娘子眼睛亮了。
赵岳道:“林大哥下值回来,姐姐和他好好说说。若是同意,趁高俅还没拿定主意,尽早动身。离开容易,前程似锦。”
“若是不信不同意,姐姐也不要着急。一切有小弟在。”
林娘子点头。
赵岳后面还有整治高衙内等人和弄走教头的计划,为避免这里被盯上,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叮嘱了林娘子几句,立即离开了。
傍晚,林冲和往常一样怀着一肚子郁闷不平和失望回到家。
当听娘子说赵岳来看望过,林冲这才心情一好,笑道:“这滑头小子既然来了,怎么不留下吃顿饭?”
“我也好问问他,明明是个好少年,为何弄一身污水恶名?”
把披风和宋军特有的毡帽交给妻子挂好,又兴致勃勃道:“嘿,好想听听他怎么堵杨戬的门骂杨戬的事。这事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这小子真是敢干,果真是威风霸道,却是体现了沧赵的仁厚无畏。”
洗手坐下,喝口妻子倒好的茶,还念叨:“霸道得好。如此方为男儿本色,不屈男儿之志。”
说话间一脸的向往,转瞬回到现实,又是一脸的苦涩无奈。
林娘子看着满腹不得志英雄情怀的丈夫,心里既自豪又酸楚。
祸从天降,丈夫和自己一样茫然无知,只关心着别的。
此灾因自己而起,无辜摊上不良妇人的恶名,真是不知怎么和官人说。
晚上,林冲耍了好一会儿赵岳送的蛇矛,抚摸着趁手神兵,思绪万千感慨万端。
如此宝贝本该在疆场扬威,却只能和我林冲一样埋没尘世!
上了床,林娘子终于鼓起勇气,把事一一说了。
果然和赵岳担心的一样,林冲愕然半晌,反复思量后最终摇头道:“那小子说得有些道理。娘子却不必担忧,不用全信。”
这话如何能让林娘子心安。
她也不知应该怎么劝说,只能说:“官人不要大意。”
林冲自信道:“三郎虽有见识,却到底年幼。林冲虽是微末小吏,却也不是可随便拿捏的。军中谁不知我林冲之名?”
林娘子皱眉道:“王进比官人还差了?不一样说收拾就收拾了?”
林冲道:“王教头出事,虽冤,总归事出有因,是王家先得罪了太尉。咱家不招惹谁,就算高衙内贪慕娘子,太尉也没借口。
况且堂堂太尉何等身份?
他已不是过去的地痞无赖,行事不讲胸襟气度,总要讲上位者该有的官威体面,不至于为他那干儿子的一时色心就不顾世人看法陷害部下强夺人妻,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第3节林冲蒙难3
权奸的脑回路只两字形容:毒、独。
真重视虚名也不会当权奸了。
好人总吃坏人的亏,就是思路和坏人不一样。
坏蛋,别管是哪一种,都是以虐人为乐的。无缘无故,他还要寻事打你害你。有了因果冲突,他更不会放过。你再有理再无辜再善良无害,他为了根除隐患,做到万无一失也会先出手收拾你。
即使不为这个,单是因为你好欺负,他能享受到大权在握的虐人快乐也极可能动手修理你。
林冲从自己的草根好人心态和角度去分析看待权魔高俅父子,拿自己的本分良善宽容去判断坏蛋可能有的行为,错得不是一般的离谱。
林娘子是居家小女人,想不了那么多,也不管这个那个,唯一念头就是保住家,听赵岳的争取主动,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高俅的念头上。
就算不信赵岳,也要杜绝一丝丝可能。
这方面说不通丈夫,她换个角度。
“好吧,官人如此认为。此事且不说。”
“妾身觉得官人既然在这里干得不开心,无力改变,何不离开?”
“三郎有情有义。从文成侯府对咱们夫妻的态度也能看出他大哥对官人的器重。官人弃了教头,在沧州军中何愁不能一展壮志雄心?”
这话林冲听进去了。
“娘子说的有理。我早有此心,以前只是不好意思麻烦。
咱家受公岳恩惠良多。咱们只是普通人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别无回报。既然公岳先开了口,有安排。就听他的。此去效忠文成侯,凭一身本事奋勇杀敌,不求建功立业,也可报答此知遇之恩。”
坏就坏在但是上。
没等林娘子高兴,林冲又说:“但弃职而去不可取。
一是会给文成侯添麻烦。收留重用逃军终究不妥。我的教头职务虽低贱却也特殊。官家也在意的。只怕那么做了,侯爷的政敌有了把柄,在官家面前说三道四。会对侯爷不利。
二是我林冲顶天立地,无罪无过无仇怨,做事兢兢业业。来去要清白坦荡。岂可灰溜溜偷偷摸摸走掉,让那些小人嚼舌?”
这就是英雄好人行事的思想障碍。
林冲一身本领,也自负,觉得自己是教头中唯一的顶梁柱。怎么也算个人物。
训练官不是看不起我吗?
老子不伺候你了。辞职另有高就。
高就哪?
不告诉你。有一日,你会在名将名单中看到老子的名字的。
你这狗官只钻钱眼,不在乎我?
看老子走后,有谁能给你撑门面?
当官家检阅,你需要能人撑脸面的时候,再想俺好处,却是堆座金山跪求俺回来,也休想让俺看你一眼。
林娘子觉得该听赵岳的。平平安安离开为上,却是劝不动丈夫。
林冲为安抚妻子。当夜就写好辞呈。
因赶上休沐日,需要等上班再交上去。
太尉府内院。
高衙内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有气没力的,看似一脸病容。
高俅对这个真侄子假儿子却是真心疼爱,指望高强给他传宗接代。
“混帐东西,为个区区糟糠妇人就折腾成这样?”
高衙内先是瞪眼,随即嚎哭道:“爹呀,孩儿不管这些。孩儿就是喜欢她,没她不能活啦。”
高俅怒道:“越说越混帐。堂堂太尉府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何偏偏喜欢个下贱军官玩剩下的黄脸婆?传出去,岂不丢尽老夫脸面?”
高衙内嚎哭道:“我不管啦。我就是喜欢她正经的样子。没她,我就没了魂。我一定要得到她。让她生儿育女,为高家生好多好多孩子。没有她,我就,我就谁也不娶,爹就抱不成孙子啦.......”
高俅重哼了声道:“好了,别闹了。爹成全你。”
高衙内顿时来了精神。
高俅道:“不过,你玩过后可要听老夫的,正正经经娶妻生子。”
高强自然满口答应。
先尝尝林冲老婆的滋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高俅开始琢磨这事。
收拾个林冲,他没任何心理负担。
问题是,林冲虽是低贱武夫,可知名度不低,是仅存的让八十万禁军心服的教头。顶王进缺的那个王文斌会来事也有真本事,却差了不少,镇不住京城众军,更别说让西军北军诸将心服,只能是勉强充数。收拾了林冲,必然引起全军轰动。毕竟已经整治了一个教头台柱子王进。唯一的柱子再除掉,军中重将会说本官容不下人才。
怎么才能达到目的,还让人觉得本官堂堂正正,罪在林冲?
伺候在侧的狗头军师贾居信清楚高俅的心思。
这厮本是东京酸枣门外一位学究,没本事考科举,却一肚子鬼道,为人阴狠奸险,智足谋多,运筹设算,料事如神,人家都叫他小张良,因仕途无望,又想出人头地享受荣华,能活得嚣张舒服,设法结识攀附上了高强,得以进入太尉府,又借机表现自己,终于进入高俅视线,摇身一变成了高俅的智囊,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生活。
“太尉想名正言顺收拾个林冲有何难?学生有一计......”
第二天,林冲想着要辞职离开了,东京却有两个至交好友需要告诉一声。这二人无正经事在身,又一身本事,若能鼓动着一起去沧州,闲时喝酒演武,战时并肩杀敌,那该多痛快。
他和娘子说了一声,就出了家门。
不想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招呼:“卖宝刀来。家传宝刀,削铁如泥。不识货者,万金不卖。识货者,千贯可取。”
林冲是嗜武如命的,自然好宝刀神兵,琢磨着自己已有宝贝蛇矛,尚缺个短家伙,若能配上宝刀岂不就全了?
他不知赵岳不送他宝刀,就是防备他整日带着招摇因此招灾。
京城可是有个嗜好收集宝刀宝甲的坑爹权贵呢。金枪将徐宁迟早倒霉在此人身上。
过去看宝刀。
那厮却是太尉府打手,也是高衙内的一个帮闲,名叫孙高,和另一帮闲薛宝总暗中行事,专门满足高衙内的邪恶欲,望。
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依计勾林冲中圈套,正主上门自然热情递上。u
第4节林冲蒙难4
“英雄请看俺家传神兵。↗,看了不失望。买了定不会让英雄后悔。”
林冲一笑拔刀,一道银亮寒芒耀眼。脱口而出:“好刀。”
仔细打量把玩,越看越喜。
心中琢磨:不知此刀比鲁师兄的那口锋利戒刀如何?
孙宝暗自冷笑:傻瓜你摊上事要死了,面上却堆笑道:“小人囊中羞涩。大官人身上若带铜钱,可一试此刀之利。”
林冲依言把九枚铜钱叠在一起,一刀剁下,铜钱皆两半,刀却丝毫无损。但比不得鲁达那口宝刀连寻常铁枪也能一刀两断,真正是削铁如泥,剁质软的铜钱简直玩似的。
“嗯,称得上神兵。如此宝贝不知壮士为何舍得转手?”
孙高嘿一声:“小人家中突遇灾难,急需用钱走通关系,只此一件值钱的,只好忍痛割爱卖了。”
林冲心好,一听顿生同情,正要张嘴买下,成全自己也成全别人,却听有人嗤笑一声道:“千贯宝刀?就它也值?”
孙高大怒:谁他娘的不长眼,在这时候来打破锣,活腻味了?
转眼一瞅却是老实不少,压下心中嚣张气焰,眼中暗含忌惮。
无他。原来是个道士。
一身名贵,气度从容,满脸优越感,满眼嚣张气焰的年轻道士。
游离红尘的道士有何可怕的?
在东京,光鲜的道士还真可怕。
大臣敢据理力争顶撞皇帝,却不敢得罪一些道士。
这个大臣包括西府宰相和东府枢密使。殿前太尉更不在话下。
因为道君皇帝不是一般地迷信道教。把自己列为道教一员,自觉是赤脚大仙转世,高大上的道号自封得既神圣玄妙又长得气短的人一口气念不完。而且有逐年加长趋势。混得好的道士进皇宫就象进他家一样随意,见皇帝比皇帝的老婆还方便,当然打小报告也威力巨大。
得罪了道士,任你是何等权贵,只要他坏心一起,做个法事,起个卦象。然后在皇帝耳边神神叨叨几句,比如说你是败坏大宋气运者,或更糟糕的阻碍皇帝成仙的降世宿敌恶魔。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龙子龙孙,包括皇太子更不敢得罪,起劲地巴结奉承。若是因道士逆了皇帝的意,恶了皇帝的心。失去地位打入冷宫那才叫冤枉。
前不久曾有个寒酸道士叫林灵素的。来到东京。
某大员见其一副穷酸相,还想上门当贵宾,就鄙视羞辱了几句。不想这个落魄道士转眼却成了皇宫座上宾,还没混得红得发紫呢,就能轻易把那个大员整治得丢官远窜三千里,如今据说活得生不如死。
孙高这种狐假虎威的狗如何敢得罪道士。
别说光鲜的,就是寒酸却敢闹事的也轻易得罪不得。
谁知道他会是哪个大仙的门徒?谁知道明天不会是另一个林灵素?
能在节骨眼上打破锣搅事的道士自然是赵岳专门安排盯林冲的。
徐谨本就是马灵的弟子,潇洒小道士。都不用装。
林冲不喜这些祸国殃民的道士,但也不会鲁莽得罪。
徐谨对林冲礼貌地行了个道礼。转头对孙高就立马是另一副面孔。
“你的本相真身心中盘算,就是你祖宗十八代,贫道稍花些时间也能算得清清楚楚。
你若不服,贫道就算算你刚才心中骂贫道的账。先说说你姓名中的名那个字到底有什么玄妙,理清和你身份有何关系。”
孙高一听,顿时心中惊惧。
他也迷信,搞不清这道士是恰巧知他底细,还是真有神通。
不论哪种,都不敢得罪。
否则最轻此次任务完不成,打草惊蛇,让林冲起疑警觉。
那样,太尉会先收拾了他。
“啊,小人有眼无珠,向仙长道歉。仙长是脱尘高人,生慧眼有大德,就不要和小人计较吧?”
徐谨哼了声道:“知道你你这刀不值钱也不是故意找茬生事,再以身份本事硬压你服。”
说着,他从背后抽出宝剑。
“小子,你看贫道的宝剑比你的宝刀如何?”
林冲眼睛一亮,有种看到鲁达的宝刀的熟悉感,细看又不同。
自然不同。
虽然都是沧赵秘制的将用锋利短兵,却分数个等级。
越好的武器,打造越费时费力,即使有近似后世的高能炼钢设备和电器化机械完成前期工序,省事高效不少,也不能短时间内大批量生产出来。况且还有这时代难挖掘难具备的珍稀添加材料的限制。
同样是合金钢,剑和刀还有区别。剑因狭窄更讲韧性。
徐谨只是马灵的徒弟,能力身份功劳论哪一样都不够,拿不到马灵鲁智深这一等级人物的宝兵。
孙高也是练家子,有点儿眼力,稍一打量,半是恭维半是认可,点头称赞道:“仙长所拿的自然是仙兵神器。小人的刀只是凡间之物,如何比得仙长的?”
徐谨哼了一声:“贫道有自知之明,还没修炼到仙人。宝剑也不是神器,它是贫道只花了不到二十两银子就打造出来的。你那口刀还不如贫道这口剑,不过是十两八两的玩艺。贫道说它不值钱难道错了?”
孙高心里这个气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眼神不禁流露了心思。
徐谨心中冷笑,瞪眼道:“怎么,你不信贫道的剑比你的刀好?”
“不服可试试看。”
说着把剑一伸,意思让林冲砍一刀比试一下。
孙高吓一跳,赶紧直摆手,不要。
宝剑指定不凡。甭管是不是比刀锋利,都不能试。
刀不是他的,那是太尉的心爱之物,暂时诱林冲用,陷害完了自然又回到太尉手中。若损伤了一点,太尉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高俅那性子,象他这种奴才,命还不如主子喜欢的一条狗金贵,更别说和稀世宝刀相比。
林冲是君子,一直没插话,此时见孙高的可怜相,不明就里,心中不忍,就解围道:“仙长自有神通,要得宝剑自然容易。这刀”
徐谨嘿然一声,打断道:“这刀与壮士有缘。祸福皆由它起。”
说着转头盯着孙高道:“你有难,和此刀有关,贫道有妙法解。比千贯钱更有效。你若不信,就把刀收回去。贫道寻把更和这位壮士有缘的宝刀送与他。”u
第5节林冲蒙难5
孙高听得心惊肉跳的。
他的目的就是把宝刀转入林冲之手,讲价千贯,不过是想让此事显得更自然更真实可信。也顺便狠刮大傻瓜林冲的家底,弄到一笔大钱,让林冲人财两空,享受更狠地欺愚嘲弄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快感,显示能干,让太尉更高兴更赏识他。
此刻意外有这么个较劲的道士横插一杠子,搞不好就失败了。
孙高能成为高衙内的心腹,能得高俅任用,也是机灵的,心里自叹倒霉,赶紧放弃刮钱和愚弄,就坡下驴,向徐谨道:“仙长有妙法更好不过了。此刀既和大官人有缘,小人就送与大官人。只求仙长助俺解难。”
徐谨嗯一声:“你小子懂事,有前途。先去吧。”
“唉。”
孙高也不敢再演,应声就跑了,却是躲在一处偷偷观察。
徐谨向背后收宝剑时,以道装宽大袍袖遮挡脸,对林冲低声说:“此刀不祥。林壮士有血光之灾,当速离京城躲避。”
转身潇洒地走了。
孙高没听见却看得清楚,林冲和道士并不相识,这才放心地回去复命。
林冲瞅瞅孙高离去的方向,再看看道士转眼消失,捧着这口白得的宝刀,一时怔住了。
这事恍若一场怪梦。细想,怎么分析,道士也不会是恶意。
刀不祥?
刀乃凶器,当然是不祥之物。不过某乃武夫,自是不怕。
血光之灾?速离?
今天留在家,不生事非,明日某家就辞职走了,也不惧。
林冲过惯了草根好人的平稳小日子。对当今大宋局势、权力的可怕和奸臣的阴险狠毒缺乏清晰认识,缺乏忧患意识,缺乏王进的警惕老辣和果断,在危急关头,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缺点显露无遗。
赵岳都点到这程度了,他不闻风而动立马卷着高俅白送的宝刀跑路。居然还坚持原来计划,只兴冲冲带着宝刀回家品鉴耍玩,心里还想着不能白占宝刀便宜,是不是找找那人补些钱财?
附近酒楼中,赵岳只看林冲神情,就知林冲的心态,不禁摇头。
怪不得助纣为虐,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多,愿帮好人的少。
帮助好人难啊。
若是坏蛋。哪用费话,只稍让他感觉不安,八成也立马逃了。
看来林冲不吃大亏,不痛彻心扉,就难以变得狠辣机警果断,不具备名将必须的素质,也就无法胜任方面统帅,只能当个听人指派呵斥的打将。
太尉府虞侯陆谦和林冲有交往。高衙内盯上林娘子,他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即抓住,主动请缨,被高俅欣然委任督办陷害林冲事。
踩人上位,大好前程在望,陆谦非常上心,专门在附近街口跟盯等候。一见孙高空手而回,就知道林冲已上套,大喜。
但随口一问过程,他立即警觉,怕出意外。当即赶往林冲家。
林冲和陆谦的表现真是鲜明对比。
赵岳看到小锦儿一脸喜洋洋挎着篮子出来买菜,手里的钱袋很重。
呃靠,林冲还要为宝刀庆贺?
林娘子也是。你别那么娴慧,为丈夫,此时霸道一些强逼林冲离开好不好?
昨天我可是专门提醒你要警惕的。
正要亲自去催促。
身边跟着的侯府情报员一指匆匆直奔林家的小军官:二爷,此人就是太尉府虞侯陆谦。
赵岳害一声感叹,林冲,你简直就是唐僧啊。俺却不是孙猴子。
此时就是他亲自去阻拦,也无济于事。
封建**权本位下,太尉相召,林冲就是爹娘老婆要死了也不能救,得先去听令。否则按抗令违犯军律治罪,照样收拾得林冲欲仙欲死。
至于休沐的借口。
后世人权时代,领导要你办事,你也不能说休假日老子不伺候。
赵岳一时有杀掉陆谦,强逼林冲走的冲动,却知道既然林冲还在二,且已被盯紧,冒险也未必能走得了,还坏了整盘计划。
只能再提醒警告林冲,让他自己主动尽量减轻灾祸。
他不会写繁体字,赶紧让从林家探信返回的铁犀写个字条交给锦儿转送林娘子。
小锦儿对林家忠心耿耿,人也机灵,是个好姑娘。
赵岳看着她放弃买菜急匆匆回去了,心这才稍放。
林家。
林冲捧着宝刀准备跟陆谦走。
林娘子唤住他道:“官人,太尉喜爱此刀,官人送与太尉便是。”
若是别的东西,林冲自不在乎。可宝刀?
再说了,高二那厮也配某家送礼?某家要走了,管你什么太尉鸟尉。
他稍一犹豫间,陆谦笑道:“嫂夫人说笑了。太尉大人听说有人卖宝刀,想见识一下,才特意相召。岂会夺林兄这样的爱将的心爱之物?”
林娘子强忍愤怒盯了陆谦一眼,对林冲道:“官人,去见太尉,你怎可穿着如此随意?且回房容奴家给你换上军服。”
林冲还在二,笑道:“休沐日,又非军务公事,不必了吧?”
林娘子看着丈夫,此刻就如同当初赵岳的母亲张氏对赵大有的心思一样:平常当你是英雄伟丈夫,谁知竟然是个糊涂蛋。
林冲从未见过妻子如此黯然眼神,这才点头,招呼陆谦稍等。
房中,林娘子低声道:“宝刀是个圈套。高俅要害你。”
林冲一怔,却摇头道:“他如何能害我?”
林娘子第一次对丈夫瞪眼:“官人不觉得此刀来得蹊跷?”
“那帮你的小道士是三郎的人。”
林冲一回想,这才有所警觉,眼神变得凌厉。
林娘子叹口气道:“都是奴家不好。为夫君招此灾祸。”
林冲一抚妻子:“娘子休要这样说。却是林冲大意误了事。”
林娘子欣慰丈夫爱护自己之心,皱眉道:“陆谦盯死了。看样子不去是不行了。官人且记,能送出刀停在高府外别进去最好。实在不行,进去了也千万别跟着陆谦狗贼乱走。只等在院中人多处,以免持刀误闯白虎节堂。”
林冲一听白虎节堂,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终于彻底开窍了。
擅闯军机要地白虎堂可是要杀头的。何况是持刀。
“俅贼想如此害我,果然好计好狠毒。”
林娘子这才稍放点心,叮嘱道:“官人且记不可呈英雄持刀对抗,免得在狼窝被当场杀死,一切无可挽回。其它事自有三郎在。”
林冲羞愧道:“是我自负自怜了,轻视公岳之言,行事优柔寡断,犯了诸多兵家大忌,才有此难,吃苦头受罪也是活该,只是连累公岳多了许多麻烦。也罢,教训深刻也好。若能不死,来日从军也不会再因此误事。否则战败损兵折将罪过更大,更对不起公岳的一片心意。”
第6节莫道浮云终蔽日
高俅一心算计。林冲明知是计,小人物面对强权却哪抗拒得了,献刀停府门外不成,只得入内,可就算坚决停在院中,仍然被诬陷为借献刀为名意图闯府行刺太尉,束手就擒被拿下发送开封府治罪。
太尉府一寻常奴仆见林冲中招却性命得保,寻个借口出府报信。
杨林的手下,过街鼠张三、青草蛇李四等在附近,和那奴仆装作过路而遇,得到准确消息,赶紧上报于楼上的赵岳。
赵岳点头,仍盯着高俅府。
一旁的杨林嘿道:“贾居信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
悄然离开,直奔开封府衙门,和早等在附近饭馆小间中的捕快头目姚大见面秘语几句。
姚大低笑道:“哥哥放心。小弟保准不会误事。”
杨林又急去提刑司佐二官家中见到孙定。
孙定本是开封府管理案件的孔目,公正廉明慈悲,人称孙佛儿,赵公廉在京城时就暗中收为自己人,着机巧妙提升到如今位置。
他和姚大一样,家人亲族早就迁到沧州,如今都转去了新世界。
孙定听罢杨林的话,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仍不免双目圆睁怒气勃发,好不容易压制了愤怒,轻叹一声:“林冲这样的大将之才,屈居小小教头本已是浪费,如今更荒谬地遭此横祸。真是国亡世乱之象。”
赵岳看到林冲被押出太尉府,虽五花大绑却不似遭到毒打折磨,终于放心,再看其表情黯然,眼神却坚定狠辣,知道林冲被残酷现实打醒了,有自己带来的希望,他懂得了能屈能伸灵活变通,保住有用之身。
这员善良到与世无争而信义无双的大将正在灾难中蜕变成长。
赵岳吁口气,盯着高俅府冷笑一声:高二。算你走运,否则林冲有个三长两短,今晚就是你等死期。
就算这样,赵岳也绝不会让高俅好过了。
否则诸奸还真当浮云能蔽日。
他转回林冲家,把消息告诉了等得焦急的林娘子。
林娘子一直悬着的心暂时落了,急问:“三郎,下面怎么办?”
要是开封府尹是高俅的同党或惧怕高俅权势。依太尉府证词,把林冲献刀定性为行刺太尉。判死罪,林冲仍然是个死啊。
赵岳笑着安慰道:“林大哥安全从高二府中出来了,下面的事就不是高二能说了算的。他再想和我斗,还不够资格。一切都在掌握中。姐姐安心收拾好细软,和家人住一起沟通好随时准备离开就是了。”
赵岳所言无不中。林娘子对他已有强大信心。
开封府后衙。
孙定和腾知府品着茶,悠然说笑闲聊。
两人本是上下级关系,当时就很熟,处得不错,如今关系更近。
下人忽报林冲事。
腾知府一怔。皱眉道:“这个高太尉真是事多。一天天不是要本府定这个的罪就是定那个的罪。林冲那么老实,怎么也得罪了他?此时押来让本府休沐日也不得清闲,真当这开封府衙门是他家开的?”
孙定来就是为了林冲。
“明府,此事,本官却是恰巧知道些内幕。”
把前因后果一说。
腾知府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高太尉这是想至林冲于死地呀。他父子不成体统行歹毒计,却是逼本府当杀人的刀,让本府也背上恶名。”
孙定冷笑道:“依我看。高俅是拿明府当棋子呢。”
腾知府的脸色顿时越发难看。
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大宋这种文官地位极度优越的国情下,内心里根本瞧不起地痞无赖出身侥幸飞黄腾达的高俅。
被一个无赖当棋子,如此羞辱,腾知府如何恳甘心。
只是高俅确实势大,不好得罪。就习惯地问孙定主意。
孙定捻须笑道:“本官偶然间听高人说了四句话,说给明府听听,或有助益。”
“1.天让谁灭亡,总是先让他膨胀疯狂。2.时间是筛子,最终会淘去一切沉渣。3.蜜蜂盗花,结果却使花开茂盛。4.暗透了,更能看得见星光。”
这其实是赵岳昨晚上对他说的。
腾知府琢磨品味着好一会儿。不禁一叹:当真是精辟绝伦,四言道明了历史。真不知是何等高人有此见识。若有机会定当一拜。”
他也明白了孙定的意思:高俅得瑟不长久。助纣为虐,随之灭亡。
孙定进一步道:“咱大宋的天岂是那区区无赖子能遮住的?
明府和文成侯相熟,当初也是有些交情的。林冲无辜遭难。明府何不就势把此大将之才发配沧州,让急需人才的文成侯得了去?”
都是明白人。下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腾知府微点头。
周全了林冲,自己免背恶名,和前途无量又牛气强势的赵公廉加深了交情,何惧无赖高俅?况且如此也不是没给高俅面子。
当然,他也清楚,如果真依高俅心思定林冲死罪,有孙定如此态度在,提刑司的复核也过不了关。此事极可能因此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计较,腾知府当即升堂,听了双方申诉,当堂宣判:林冲杖脊二十,刺配沧州牢城。
两行刑衙役意外得到知府暗示轻打,好笑地隐讳看了眼姚大:老大,你真知大人心思。事先的安排没白费。
装作不耐烦,上前也不扒衣服直接杖打。
嘭,嘭......
林冲后背衣衫见血。
陆谦听着林冲痛苦闷哼,瞅着血痕,心中得意洋洋。
转瞬打完。他想起杖脊应该脱衣光打的,还想验伤再找借口重打。
区区虞侯武夫也想置啄本府?太尉府人当真狂妄到疯了。
腾知府不屑地哼一声,直接甩手退堂了。
姚大上前拦住起了疑心的陆谦,不耐烦道:“搅了弟兄们的休沐日,好好一顿酒喝不成,你还想怎么着?”
啥时候开封府小小捕快也能对本官耍威风了?
陆谦大怒一瞪眼,待要仗着太尉府发威。
姚大冷笑一声:“案犯已交本府接管。审判已毕,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又小声嘀咕:“这厮真是不晓事。累俺们费力。却一分银子不舍得出。太尉府怎么啦?俺们给开封府当差,可不是领的太尉府钱粮。”
陆谦听了这话才明白对方恶劣态度的根源,去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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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严冬过后绽春蕾
干净的单人牢房中。¤,
林冲脱下血衣露出无损的脊背。
姚大帮他擦干背上鸡血,换上干净暖和里衣和囚服。林冲万分感激,对姚大道:“冲多谢义士相助。此恩”
姚大笑了,一摆手道:“小可是奉令行事。有什么谢不谢的。”
林冲以为是开封知府同情他的遭遇才格外开恩。
姚大也不解释。
负责刺字的文笔匠好笑地看了林冲一眼,用沧赵特制的漆在林冲面颊上仔细描画好金印伪装,打量了一番,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
这种漆干了,水很难洗掉,需用沧赵才有的洗涤剂清理。
他叮嘱道:“林教头,押解前万不要洗脸,以免坏了印记明日露出马脚。也可装得落魄些。出发时记得披散头发遮掩一二。”
以后的事二公子自有安排。
又摆上酒肉饭食,姚大和文笔匠陪着林冲吃喝完,让管牢房的兄弟照顾好林冲,明早周全好囚徒该有的落魄细节,这才离去。
林冲静坐着慢慢也猜到了,这一切应该是赵岳安排的,心里一热,流血不流泪的英雄汉子也不禁眼眶湿润。
“三郎兄弟,你叫俺林冲如何报答你的如此恩情!”
想通了,即使家人一个也没来探望,也不担心家中娘子亲人。
第二天,林冲戴上长枷,蓬头垢面,囚衣肮脏,狼狈不堪。在秋风萧瑟中被防送公人,两著名龙套角色董超、薛霸押解上路。
东京城外。
林娘子和父母来送行。
张老教头热情招待两解差一边吃喝。林娘子和林冲另一边说话。
此时原本要上演离婚戏码。
林冲应该万分悲切立字据:“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自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此刻,夫妻二人却相对静坐,只眼神交流爱和心疼,以及不可言说的秘密。
林娘子脸上悲切。对林冲道:“官人安心去。奴家等你。”
说着却俏皮眨眨眼。
林冲虽不是太明白,也会意微点头:“跟我林冲,委屈娘子了。”
简短告别。
两解差酒足饭饱,得了银子,得意地恶声催促林冲上路。
林娘子和母亲、锦儿上了宽大车轿,由张老教头赶车,却没有回城,而是不紧不慢驶向另一方向。
暗中盯梢的孙高、薛宝,盯着林娘子所坐车轿纳闷。
他们这是要去哪?
莫非找寺庙上香求签许愿。祈求神佛保佑林冲?
不对。
城外哪有名家大庙。要许愿也应该去大相国寺。
莫非是探亲访友想法救林冲?
一时搞不清状况,二人怕林娘子走脱,衙内怪罪下来吃罪不起,不敢怠慢。赶紧跟踪上。
车轿渐渐离开人多处,进入荒郊路上,去向不明。
孙高、薛宝是步行。走了这许久已有些干渴劳累,哪恳多吃苦。眼见前无人烟后无人踪,左右是树林。歹意顿生。
恃武强逼林娘子返回。若不听,干脆宰了她家人,掳了林娘子回去满足衙内心愿,必得重赏。
张教头应该有两下子,却已年老不堪,能有多大能耐?
凭俺们兄弟的本事,收拾个老家伙应该不难。就算打不过,也可挟持人质强逼他束手就擒。
二人计较已定,立即展步追上,孙高在车后,薛宝堵在前方,按刀狞笑大喝:“张教头,好好的太尉府亲戚不做,你这是想去哪呀?”
不想张老教头二话不说,抓起手边平放车架上的枪奋力镖出,大喝:“狗贼找死,却是怨不得别人。”
薛宝万没料到本分老头敢暴起杀手,被一枪贯穿前胸,当即毙命。
车后孙高大吃一惊,拔刀急扑,想上车抢人质,不想车后帘一撩,一个英武少年现身,飞起一脚踢得孙高在半空翻转了数个跟头才落地。
车轿又咕噜噜继续向前,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树林中跑出接应的两飞毛腿武能、徐谨。
二人把尸体拖入树林空处,利索搜刮了战利品,银子收了,刀等丢林娘子车上带走证据,毁掉尸体面目,浇上油点燃,笑着返回京城。
赵岳一路护送林娘子一家坐上家里的货船,趁运河尚未结冰,直达沧州家中,奶奶会好生安置。自己又架车返回京城东郊。
车放陈希真旧居还有大用。
另一头。
林冲当晚宿在路边村店。
董超、薛霸得陆谦威胁贿赂,要在前方野猪林结果林冲,只恐林冲难敌,自己反被杀,定毒计以滚烫开水给林冲洗脚,让林冲行走不便,到时动手才更安全更有把握。
林冲不知是计,还心中感激,连连推辞受不起。
二贼心中冷笑,呵斥着正要用强行凶。
不料门外突然窜进陆铁犀,一人一掌打晕。
林冲和赵岳身边二铁卫当初还曾切磋过武艺,自是认识。
见林冲满脸愕然不解,铁犀不禁摇摇头,感叹林冲遭遇此难却仍太老实轻信。他把滚烫开水泼在二贼身上,烫得二贼惨叫醒来仓皇抖湿处的衣服,雪雪呼痛。林冲这才明白。
铁犀痛恨二贼阴险歹毒,若不是主人事先提醒,险些犯大错,狠狠踹倒董超薛霸,喝道:“还不解开枷锁,等着爷爷再烫你全身爽?”
二贼被铁犀杀人的目光一扫,惊得三魂掉了两,顾不得剧痛。赶忙取钥匙。
林冲却阻止道:“这可使不得。封条毁了,到时不好交差。”
铁犀一听。不禁象赵岳一样一拍额头:“唉妈呀,俺的教头哥哥姑爷。你也不想想沧州是谁在管?”
林冲听了这话一想,也不禁自嘲一笑。
别说赵公廉执掌沧州。就算不是,在沧州还有赵家办不了的事?
赵岳可是连堂堂彰化军节度使杨戬都敢堵着门肆意挑衅羞辱,而且屁事没有。开枷撕个封条也算个事?
刚才只是遵纪守法的习惯反应。想通了,林冲心中顿时豪气满怀。
二贼也听明白了,心中惊骇间暗靠一声:原来这个傻瓜林冲居然和文成侯有亲。俺的娘唉,俺这是在找死啊!太尉府可是把俺们害苦也。
赶紧老实打开枷锁。
小命全捏沧赵手里,身上再痛也顾不得了,全副奴才相拼命求饶。
铁犀扫视二人。冷声道:“公门刁吏却是明白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明告诉你们,是死是活全看表现。想通风报信,你尽可试试高俅能耐我何?”
二刁吏一听小命暂时无忧,稍松口气,却也机灵,赶紧重新打水,一齐殷勤给林冲洗脚,满脸谄媚讨好,弄得林冲反倒不自在。
铁犀取出带来的干净衣衫以备林冲换用。笑道:“姑爷只管安心享受。他们这是在赎罪,也在为他们全家老小赎命。俺也是职责在身,照顾不好姑爷,大公子怪罪。小的主人也会对俺失望。”
林冲这才自然了些。
二刁吏却听得更惊,心中暗思:只怕家中老小已命悬刀下。
越发殷勤恭敬。
第二天赶到野猪林,候在此处的鲁智深和闾铁牛从林中出来。向陆铁犀微摇头,意思是没发现埋伏或追杀者。
闾蛮子上马返回赵岳身边。
其余人坐上准备的车轿。转向运河改坐船去沧州。
二贼不用吃长途跋涉的苦,心里既高兴又惊恐。生怕那时不时以刀一样的目光打量他们脖子的凶恶和尚一怒就扭断脖子收了他们小命。
为保命,二贼紧跟林冲,背后苦苦求饶,时时拼命伺候,唯恐林冲有半点不满意。
沧赵的船快。不多日到了沧州下船,早有马车来接。
鲁达和林冲依依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自坐车去了赵庄和赵公廉等认识一番,接受任命,随后高高兴兴去了济州岛带兵。
林冲乘车直接到了牢城营。
中年管营满面冷酷威严,却根本不看封条,听二差说林冲在路上身染疾病,就免了一百煞威棒,当日就派林冲去大军草料场顶替看守的老军。
林冲不明就里,以为这是赵岳安排的临时过度,安心在准备得周到齐全的草屋住下,继续尽职尽责,一边越发勤修武艺,一边准备着随时被赵公廉召见,好转去沧州军大展身手一偿所愿以报重恩。
这时,以前在东京得他帮助的李小二,带着在此地娶的浑家来了。
千里之外,故人相见自然欣喜一场。
李小二夫妇再次感谢了林冲当初的相助大恩,见林冲不解为何能找来,就笑着解释:“小人当初在东京立不得脚,得大官人资助却投亲不着,流落此地,幸得开酒店的丈人喜爱小人勤谨又做得好饭菜收当了女婿,如今俺们全家都是沧赵的人。小人和浑家此来一是看望恩公,二是奉命伺候。以后就跟着大官人了。却是欣喜若狂。”
林冲得人相伴自是快活,却不知娘子已经在他下船的运河边一辆马车上偷偷看过他。
李小二得令照顾林冲生活,等林冲再遭毒害变得更机警老辣果断,就会立马前程似锦。所以他心里替林冲高兴,却只做不知林娘子的事。
董超、薛霸收好批的回执,出了牢城,看到陆铁犀,惊恐万状等待命运裁决,却看到一辆车轿中露出家小的身影,心顿时更沉到了底。
铁犀冷声道:“你们的差使结束了,表现好,不用死,却也不必再回去当差。自有好地方安排尔等。”
二刁吏怕所谓好地方是地狱,却不敢反抗不从,只跪拜苦苦哀求。
结果是随移民去了新世界,二人被罚为苦力赎罪挣钱养活家人。u
第8节报复东京
林冲蒙冤获罪,在休沐日当天就在赵岳有心散播下传遍整个京城,高俅父子的无下限无耻行为让众多无耻的达官贵人也不禁侧目不屑。△
地痞无赖就是地痞无赖,位置再高也难掩贱人下作气。
更多官员却是越发警惕高俅。
这个高二太卑鄙无耻,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可得防紧了。
抗不住高俅祸害的,一时间都严禁漂亮老婆心爱小妾出门乱逛,以免被高衙内看上,自己也象林冲一样祸从天降,死都是糊涂的。
高俅得知后震怒羞恼,严令部下追查,誓杀泄露消息的源头。
当然查不到真相。
高府走狗搅乱了东京人的日常生活,只让高俅的名声更臭不可闻。
有在开封府吃憋的陆谦煽风点火,高俅本恼怒腾知府不识趣,盘算着怎么报复,因为这个丑陋事件风波,一时也不敢乱为了。
京城知府的地位可不低,也是天子重臣。惹急了腾知府,拿高俅的诸多丑事恶迹,比如高俅弄的样子军胡弄皇帝一事,狠参一本,即使动摇不了高俅的地位,也会让官家对他产生看法。
一个靠侥幸飞黄腾达的无赖子,没真本事,失宠的后果承受不起。
高俅没敢再施压重判,听小张良贾居信的歹毒计,安排解差在押解路上除掉林冲。林冲得以轻松发配。
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腾知府却是庆幸自己干对了事,想起孙定说的四句话,念叨着高俅膨胀疯狂,这是天要其亡啊。本官可不奉陪。
最受刺激的却是本就人心离乱的教头老队伍。
你娘的,整倒个王进不够,又为了占人家老婆整倒了林冲。敢情王、林这样的大才顶梁柱在你眼里狗屁不是啊!
高俅,你不是没气量而是没人性啊。
在你手下干不仅没前途,日子苦,也太危险了。
天知道下次又会因为什么事,霉运突然临俺们头上。
那些给训练官和总教头送礼的,绝大部分则暗骂:日你老、母的。本就紧巴巴的日子还得挤钱上贡,得到的只是少受点气。狗屁前途没有。这样下去哪抗得住。
不行,这差事不能干了。
一时间,先是想忍气吞声糊涂过日子,去留一直犹豫不决的老教头终于横心不干了,急寻出路,被紧盯的杨林一下弄走二十多位。
随即一个叫陈广的教头,也就是历史上岳飞的枪术师傅,搞紧急大串联。说没法干了,咱们都是军中精英,个个都有所长,干嘛死心眼窝这吃苦遭罪,既看不到前程,还要随时承受莫名其妙降临的灾难?
依俺说,索性丢了这差事,一起去投西军也好。北军也好,相互照顾。抱团杀敌,就不信挣不来功名富贵。
有志的,中午去城外xxx这个地方聚聚,大家商量一下到底去哪。不投边军也得集思广益商量个发财的法子好养活一家老小。俺放血管酒食,保证让大家吃喝个痛快。醉了,那宽敞。不愁没地住。
陈广一向话不多,却枪法好,人品也不错,是个恳拿钱助人的。
结果,剩下的一百多个老教头。甭管是有心找出路的,还是想探风头得些主意的,还是想去探听消息好向领导打小报告的,去了六成多。
剩下没去的不是胆小怕事没志的,就是紧跟领导混得有希望而不屑的。总之都是杨林不屑收的。
在陈希真旧宅,众教头相聚,好不感慨,却行的是‘秘密’事,说话都自觉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人多却不热闹,喝的是沧赵出产的当今顶级美酒,好酒一喝就倒。
周围的邻居不知来了一群人是干嘛的,更不知这群人很快被人以大箱子一个个转进拉货用的厢式马车里一车车拉走,送到运河船上,向南而去,拐到海上换海船发去流求新世界,然后有的进入军事学院当教官,有的入军继续当教头或直接带兵,有的则被强编入盗勇军。
另一头,这些教头的家人则纷纷接到有人报信,说他们丈夫因串联生事走露了消息惹怒了高俅,高太尉正为林冲一事丢丑而恼怒,这下大发雷霆,要重重治罪。你丈夫不敢回家,托俺带你们赶紧和他逃。
这些家人至少有当事的知道串联事,绝大多数相信了,仓皇收拾细软,带全家坐上车就走。不相信的,来人突然动手,用一种湿巾一捂口鼻迷倒,搜了细软一并装上车,混入沧赵货队中就拉走了。
管教头的训练官不知变故,还在家等人来打小报告,美滋滋盘算着怎么用把柄整治勒索那些想离开的教头,再收钱招人顶替。
等到天黑也没消息。他还在以为是打小报告的被灌倒睡那了,明日自有分晓,反正这些教头是想从军,不会当逃军,他并不急。
杨林搞定计划。
赵岳的更狠报复计划也展开了。
当晚,高衙内不见孙高、薛宝回来,以为二人在紧盯林家,不以为意。却听说有个绝世美女叫李师师的挂靠青楼,第一次挂牌叫价。
高衙内玩的美女多了,此时一心想搞林娘子,没把李师师放在心上,还嗤笑说:“什么狗屁绝世,这些贱人总拿大话唬人上钩。”
贴身小厮,外号乾鸟头富安的却道:“那女娘,小的今日恰巧见她去挂靠,确实天姿国色,而且有林娘子一样的端庄之气,不同常见。”
这厮深知高衙内眼下迷恋什么,自己不想闷在府里,想去开开眼,在青楼找些乐子,又不想花钱,就诱惑高衙内去。
果然,高衙内就听不得林娘子三字,一听类似林娘子风姿,也顿时兴趣大起。
便宜老爹因顾忌满城议论,让他暂且忍耐几日避开风头再搞到林娘子。高强不以为然,腹中欲.火正旺却不得泄,暗骂高俅胆小鬼。
可府中人都不敢违背正盛怒的高俅之意,没人敢陪他搞定,高衙内忌惮林娘子的教头爹是个能打的,没帮手自然没胆子自己去,只能强忍着,反正今晚林娘子是没戏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那李师师吧。
若果真风姿比林娘子还好,就拿下。
小张良贾居信平常跟着高衙内,高俅只在需要馊主意时才找他询问,此刻一听有机会沾便宜,自然不会放过。
夜色开始朦胧。大红灯拢纷纷高挂。
繁华东京城和以往一样又开始了当夜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高衙内一行来到时,惊讶看到来捧那李师师场的豪门公子哥儿很多。比如蔡京的儿子蔡攸、王黼的被赵岳整成阉人的二儿子等都在其内,更有大腹便便满身金光闪闪的巨贾富绅纷纷涌来。
高衙内一啧舌:“这个什么师师的当真那么美?”
富安赶紧鼓动:“爷。咱们赶紧进去占个好位置。不但显得爷尊贵,而且到时看得清楚。叫价抢美人也方便不是?”
高衙内一听有理,赶紧带着狗腿子分开路涌进去。
今晚主角登场,几声婉转动听勾人心魄的开场白就深深钩住了众人的心肝。
李师师在帘后表演了筝等乐器,显示了高超的才艺,引得懂行的阵阵惊叹赞颂,不懂的也充斯文瞎跟着起哄,在众色.狼的心热期盼催促中,她终于抛头露面了。
果然是风情万种的绝世美人。
风流身姿荡心弦。
媚眸仙容迷人眼。
舞姿生香神颠倒。
情歌一曲众生醉。
王黼的儿子王强失去雄性功能,却更爱美女,准确的说是更爱摧残美女,完全是变态狂。
只有看着美女被自己亲手摧残得痛苦到死去活来。他才会感觉心里舒畅些。越是出众美女,他越想弄手里折磨。折磨的快感越是强烈。
此刻,他盯着台上轻歌曼舞的神仙般美人,眼神象恶狼一样疯狂而残忍。眼珠子都通红。
高衙内正迷醉地死盯着李师师,骤然听到一声疯狂嚎叫:“李师师,你是我的。”
大煞风景的狼嚎顿时把满场旖旎淫迷气氛破坏了不少。
众色.狼从迷醉中稍稍惊醒,顿生大怒:谁你妈的敢扰老子的兴?还美人是你的。老子还没发话呢,你算什么狗东西?
一找,原来是王黼的废物儿子。
尽管心中耻笑不屑,但绝大多数狼们不敢得罪王强,只能撇嘴偷偷狠狠盯一眼,暗骂:你个阉货有那功能吗?如此美女落你手不是被宠爱滋润,而是被摧残,老子心疼,不敢和你这个疯子争,怎么也得想方设法搅黄了。就是不让你如愿。
高衙内可不怕王强,窃一声笑了。
见王强闻声转头恶狠狠盯来,又见众狼也都盯过来,高强岂恳缩头失了面子折了纨绔大哥的威风,还故意挺胸撇嘴道:“就是本衙内笑得你。王二,你怎么着?”
台上美人停止歌舞,媚眼看着高强,似乎对高强的雄风大为倾倒。
被美人注意,还收到脉脉情意,高强顿时心血上涌,越发强势。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