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南征 3
李盟怒气冲冲走进来,死握刀柄委屈地叫声:“九哥。”
李九在半醉中抬头看到弟弟左右脸上青紫的巴掌印,不禁惊怒喝问:“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你?”
“李二十五。”
“他挑衅,打不过我,反说我目无尊上,让手下抓我惩罚,我和弟兄反抗。刘成大哥阻止,说不要给你招祸。他一耽误,弟兄们被打倒,包括我都被打。我这是轻的。小苗反抗得凶,腿都被故意打断了。”
李九大怒,起身喝令傻子乌大牛:“拿我刀来。”
又喝令侍卫长:“找杨三、李仇招集弟兄们,找刹称金算账。”
那刘成这时进来了,连忙阻止劝道:“大哥,要忍啊。”
李九一脚踢开刘成,大喝:“平常受点气也就罢了。敢欺我弟弟,打伤我生死兄弟,不杀李二十五,誓不为人。”
刘成扑通跪下,苦苦劝道:“当家的,如今我们势弱,整个南海都是李横的。我们无处可去。你硬要翻脸。痛快是痛快了。只怕当家的和弟兄们吃亏是小,没有退路,性命堪忧。”
李九长叹一声,冷声道:“刘成,你当我真不知你早已背叛我?”
刘成一惊,暗暗握刀柄准备随时反抗,却还想狡辩。
李九打断道:“你是随我一起出来的老兄弟,多年出生入死,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问也从未亏待。知你背叛,你可知我多心痛?”
事已至此,刘成也不再装。
他手按刀柄起身,不屑地看看双眼冒火的李盟,反问李九:“你既早知,怎么不早揭露?怎么还一直放我在身边?”
李九见他这模样,知道此人已铁了心背叛到底,摇头道:“当年一起出来的老弟兄如今还剩下几人?”
“我珍惜这份情义,盼着你是一时糊涂心动,会回头nAd1();
就算不回头,大家都为一主效力,你跟我,还是跟刹称金,也算是你的自由。我可以理解容忍。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应该在背叛了,还假装好人,继续在我这边当首领,却为刹称金出力一次次煽动谋害我的弟兄,,再假仁假义要我忍,削弱我威望,让弟兄们看到我窝囊,失望丧失信心。远的不说。这次若不是你吃里爬外牵制,就李二十五那群东西,弟兄们岂会轻易栽这跟头?”
刘成冷笑一声:“你怪我不义?”
“若不是你不识时务,不肯忠心追随大王,凭咱们弟兄的势力,岂会落得事事苦累险在前,样样好处在后?”
李九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了弟兄的前途。你反而是为弟兄们好,在一心为他们挣好处谋划出路?”
刘成一昂头,自信道:“当然。”
李九嘿嘿声,“你手下的弟兄跟你背叛了,好处呢?前程呢?”
一指刘成的脸:“你不过是刹称金的一条狗。自己当狗专咬自己人,还想让我的所有弟兄跟你一样?
想拿弟兄们的性命血汗铺你前程,爷爷我不答应。”
刘成心一横突然暴起发难,拔刀狠狠砍向赤手空拳的李九。
若能出其不意杀了李九,李九系群龙无首,配合刹称金,说不定能一举收服。我就成了刘九。此险值得冒,此功值得拼。
他谋算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胆子干nAd2();
现在露馅了,李盟本事不错,却年少不是对手,不足为虑。李九醉了,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三成,身边只有个可当不存在的傻大个。
李九不知道一个道理:背叛者极少有能真正回头的,突破了信念底线,心中再无约束,背叛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时回头,随时会再叛,且为向新主表忠心,掩丑恶,对往日自己人最无情,祸害最狠。
李九揭穿刘成,见其不回头,也只是赶他走,顾念多年情义没想杀掉,想不到刘成会无情无义到这种程度,又半醉,一时竟然呆了。
只听噗哧刀入体声。
刘成愕然扭头盯着傻子乌大牛。
“你,你这傻子怎么会杀(人)”
随即痛苦呃一声。他左肋下中刀,身体几乎被捅穿。
傻子丝毫不理睬他说什么,怒吼着:“坏人,砍死你。砍死你,砍死......”
挥李九沉重的大刀一味乱剁乱砍刘成。
冲上来的李盟呼,长出口气,抹了把冷汗,见刘成已经不成人形,连忙拦着发疯的傻子安慰道:“好了,大牛。坏人死了。”
李九惊出一身冷汗,酒全醒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因对死的一个普通部下的承诺而收养在身边的那人的傻子弟弟居然有救他命的一天。
夸奖傻子几句,奖励好吃的,让他好好待在家。李九清理了刘成的侍卫,让部下埋了尸体,利用内中眼线轻易清除叛逆骨干,收服刘成部下,和弟兄们找刹称金算账讨公道去了。
大海上nAd3();
沧赵舰队乘东北风浩浩荡荡扑向海坛岛。
赵岳屹立船头,雄视苍穹大海。
科学家很难和血腥战场联系起来。在如今的赵岳身上不是问题。
科学思维和战场厮杀之间的转换流畅自如,没有任何困难。
他认为科学也是个厮杀世界,闭上眼进入科学世界,看到的是各种科学规则在搏斗较量,最终在某种最强大规则下达到某种平衡。因此世界才存在。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看到的也是博弈,最终也会达到平衡。
爱因斯坦的统一场论最终没完成,存在某种方向或者理论高度上的错误,至少是不足,只是前世科技界没找到新突破。
他在做人世的争斗,有平衡世界的办法,渴望在科技世界也能找到最高平衡规则,渴望回到原来的世界。
“报,我部哨探快船传来鹰信,右前方约五里外有三艘东西向巡航的海盗船,俱为三千料大船,人员应至少有六七百。航速约三节。”
赵岳点头,让通讯兵下去,自己不精海战,让张顺决定。
张顺娴熟地以旗语向所部发出命令。
旗舰左右诸舰长看到命令,立即计算好,调整航向航速包抄过去。
接近,舰长们能从望远镜中清晰看到敌舰,再次调整航向。海盗船上的瞭望员凭肉眼只看到远方微不足道的黑点,当是海浪不以为意。
等他们发现是巨大舰队时,想调整航向逃走已经晚了。
这只海盗巡航舰队主将是李二十一,副将正是罗恩罗十一。对李九部下来说,将领排名是无用的,凡出海必定是刹称金等的亲信为首。
李二十一盯着迅速逼近的舰队,惊骇道:“这是哪里的水军?”
罗恩也紧张起来,努力看对方的标志旗帜,模糊是个渗人骷髅头,下面似乎还交叉有骨头。
寻找标志主将身份的旗帜,却只看到个在海风中飞舞的鲜艳红旗,字号等什么也没有。
搞不清来路。
对方战舰巨大,却速度很快,这观察的工夫又接近不少。
跑是跑不及了,看对方架势,这是想一网成擒啊。
只有沧赵才有这么大的船。肯定是他们今年下南洋的舰队。李二十一只觉得头皮发麻,喊声:“传令速避,赶快准备旋风炮。快,快。”
海盗们一边调整风帆,一边慌慌张张把八牛弩弓箭等准备好。底舱的水手则拼命划船。
双方再接近,不到千米了。
张挂红旗的巨舰上突然响起个巨大的声音。
一年轻海军参谋举着电喇叭喊:“海盗们注意了。不管你们是哪股势力,我命令你们立即停止逃窜,老实投降。敢反抗者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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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南征 4
两头包抄的战舰已就位,横挡在那里,多发床弩升起,沿舰舷排开,一架架迅速装好,森森弩枪对准海盗。
李二十一多次吃过远程床弩大亏,顿时确定果真是沧赵船队,放眼处全是战舰,尽管只有几艘上来围攻,其它继续南航,却杀机铺天盖地,远处还有密密麻麻黑点,想必也是战船,他不禁胆战心惊。
以往都是以武装货运船为主,可没有这么多战舰。
他们兴师动众这是要干吗?
难道是想一举消灭我们,清理出南海航道?
另一船上的海贼,金刚李二十三眼看凭自己的航速逃不走,被凝固气氛压得凶性暴发,声嘶力竭喝令进攻。要杀出一条血路。
部下海盗本能反应。
顿时一阵牙酸的声音,旋风炮和八牛弩发射。
十几块石头和二十几枝弩枪呼啸飞出,却因还相隔太远,射程不足,飞出几百米,纷纷落入大海。
但也有几个勉强落到船头,损坏了一处床弩的防护小屋,砸得甲板丁当一阵响。
这艘战舰上的指挥是船火儿张横。
昔日浔阳江上小毛贼如今已成长为有文精武的海战指挥官。
张横站在指挥塔上向下瞅瞅铺着防滑钢板的甲板上砸出的几个不明显的坑洼,也没部下伤亡,却仍心疼地怒哼一声。
他这艘战舰尽管船体主用料仍是木头,却是向铁舰探索的试验船,龙骨是防腐特种钢,船体主支架也是,采用后世的多密封舱结构,更能抗击风浪。船厂造了多艘,经验不足,多失败,合格的没多少。
能分到一艘,这对酷爱航海的张横何其珍贵,自然爱惜得不得了nAd1();
嘀咕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损俺心爱的婆娘?”
战刀一指那艘敌舰,“来呀,瞄准了,把那狗贼给俺干掉。”
一架位置最合适的床弩迅速调整射击方向,主操作手从望远镜中看准李二十三,感受一下海风强度和方向,大致计算较准好射击角度,副操作手狠狠一锤砸下机括。
李二十三正呼喝部下再打,突然看到数条黑线扑来,惊叫一声不好,急忙举盾趴下,耳听得亲兵惨叫和嘭嘭声,正庆幸避得快,不想一条弩枪飞得低,射穿舰首船帮,碰巧正对他顶门扎入,直插到屁股。
旁边侥幸未死的副将看到李二十三屁眼冒出一截枪头,鲜血喷涌,“呃的娘,这样也能射中?”惊得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赵岳船上的参谋再次严厉喝令投降。
李二十一是李横老班底的悍匪,海战经验丰富,哪里肯听。
他觉得象以往那样凭远程武器逼对手不能靠近,就能冲出包围逃脱,喝令准备攻击,同时隐蔽地向副将何奎使个眼色。
何奎会意,突然挥刀向李二十一另一侧的罗恩的脖子狠狠砍去。
罗恩却似乎早有防备,冷笑声中战刀反手先已捅入何奎肚腹,较劲一拉。何奎痛叫一声,肚子开裂,肠子和鲜血流出。
李二十一想借此机除掉李九最重要弟兄的盘算落空,挥刀砍向罗恩,倒打一耙大喝:“罗恩,你敢背叛老九通敌造反?”
罗恩不屑挡开这一刀,大喝:“老弟兄们,刹称金早想害九哥,是他不义在先。恶狗李二十一不给咱们活路。不反抗就是冤死。”
双方都有亲信侍卫,各向其主,怒骂间混战在一起nAd2();
这艘船上的海盗骤然见此惊变,尽管不知谁是谁非,却绝大多数是李二十一部下,怔了片刻后,在各头目带领下,附近的开始蜂拥而上,乱刀乱叉围攻罗恩。另一部分则砍向罗恩部下。
李二十一早有预谋,打算挺好。
出其不意除掉罗恩和心腹侍卫,扣上罪名,以李横凶威,加上李九部下对前途命运的顾虑,加外敌当前,他以此船可以轻易镇住场子,只是没想到偷袭失败,没能一击杀掉罗恩,陷入内外皆敌的最糟糕境地。
其它两船绝大多数是李九部下,只主副官带些部下是刹称金部。
出海做事和苦活,刹称金自然优先让李九部下顶上。
罗恩不死,李九部下有主心骨,本就是桀骜不驯的凶悍海盗,久积的不平和愤怒一暴发,哪管日后,轰然纷纷杀向非自己人。
敌舰上突然自相残杀,似是闹内哄。沧赵将士有点儿傻眼。
张顺举着望远镜,眼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杀,纳闷:咋回事?
俺正准备下令进攻呢。
但随即就做出最正确反应,挥旗下令趁机靠上敌舰。
赵岳耳灵眼尖,搞明白点内情,抢过喇叭喊:“罗恩将军,罗恩将军,坚持住,俺们来接应你。”
这一喊让李二十一部下更信罗恩叛变通敌,却也让罗恩和李九部看到退路希望,越发铁了心奋勇冲杀。
另两船是一边倒的屠杀。李九部完全占据优势。只剩下几个受伤贼将聚一起凭强悍武艺在拼死反抗nAd3();
罗恩这边却是岌岌可危。
他虽勇悍过人,却人手太少,战到现在身边人所剩无几,自己也多处受伤,只得带部下缩在一角,背靠船板勉强支撑。
此船的海盗腾出手,纷纷跑去以旋风炮八牛弩反击,结果遭到多发床弩暴射,死伤片片,惊骇迟疑,一时能发出的攻击力有限。
赵岳眼见两船还相距一百七八十米,只怕不能及时救罗恩,一急从床弩上抓起一根弩枪,单膀较劲,做了个投标枪动作。
弩枪如电呼啸飞跃大海。
在众人惊愕注视下,居然正正插中急疯大吼指挥的李二十一。
将士们轰然喝彩。
“公子神力。“
“公子神威。”
在风浪起伏的海上,即使是火炮这种现代远程武器的准头也只是大约摸,说打哪,能不能打中,运气成分较多。还得靠炮火覆盖。
赵岳自然明白这个,听到欢呼称赞,不禁也笑了。
运气好也是本事不是?
李二十一轰然倒下,致死眼里闪着难以置信,不甘,也有后悔。
他知道沧赵床弩厉害,但相信对手顾虑误伤罗恩,不会对这片攻击。谁知居然有人仅凭手劲就能这么远准确射死他。
不该急于求成冒险选这时机杀罗恩呀!
何奎死了。李二十一再死。海盗们失去首领,顿时惊骇失神。
罗恩趁机奋力反击一阵,带残存部下退入一船舱打防守。
终于两船接近在十几米,开始转舵并向而行。
赵岳拔剑在手,跳上船舷,双脚猛蹬,险险跃上敌舰,大吼一声:“你们被包围了。降者生,抗者死。”
围攻的海盗愕然回头。
几个杀红眼的海盗见赵岳只一人,狞笑着扑上来,却被转瞬杀死。
赵岳清楚:到现在还在追杀罗恩的必定是李横的死忠,下手无情,双剑纵横,冲进海盗群,所过处躺倒一片,惊得海盗仓皇退避。
罗恩在船舱门口看得清楚,惊骇来人的神勇,也被鼓舞,大吼一声,不顾一身伤,也杀了出来。
马灵持戟跳了过来,虎吼一声,大戟展开一片片杀死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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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南征 5
“多谢公子救命大恩。”
罗恩忍着一身伤痛跪拜在甲板上。他的部下也跪倒一片。
赵岳连忙扶起,“罗将军且少忙客套。治伤要紧。”
船上军医上前熟练检查后,夸了声:“好身手,要害无一伤到。”
然后清洗上药包扎。不多时就整治完毕。
军医官笑道:“好汉子,过不几日,俺保你又能生龙活虎。”
随即又忙着和其他军医救治其他海盗。
罗恩性命无忧,却心中忧虑未解,不肯去休息。
他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抱拳道:“赵公子,你救了俺和弟兄们的命,按江湖道义,俺应该誓死以报。可俺要告诉你,若公子要俺们投降朝廷,打散编入宋水军,引宋军攻打海盗,请恕俺不能从命。”
再咬牙,“俺们海盗虽然不事生产,专以抢掠,杀人危害地方,有罪,却也多是逼不得以。俺们不是天生的强盗哇。”
说着,不禁想起这些年的遭遇,想想所剩无几的家乡老弟兄,虎目含泪道:“俺不能反水回头杀走投无路的昔日弟兄。若公子不快,请把俺脑袋拿去请功。只求公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俺弟兄们一条生路。让他们给你当水手打手,甚至当牛做马,俺在地府也感激不尽。”
赵岳没说什么。马灵先笑了。
“谁管大宋死活?俺们也在反大宋,不过走的是另一条路。”
罗恩怔住了,半晌才道:“你说甚?”
赵岳一笑,“走,且到船内喝口热茶,歇息着说。”
等马灵大略解释一遍沧赵集团的性质,罗恩没喜出望外,而是梦游般喃喃问:“这是真的?俺莫不是已死了,看到听到的全是虚幻?”
马灵把茶杯塞他手,呵呵笑道:“你说呢?”
茶是热的,稍有点烫手nAd1();
罗恩这才相信不是做梦,顿时热泪盈眶,转瞬嚎淘大哭。
“为什么你们不早找俺们说明?为什么让俺们困在李横手下受这些年罪?为什么俺们早不知道去投靠你们?要是当初.......”
猛虎一样的汉子,压抑太久,一时刺激得有些蒙了。
赵岳怕他受伤再精神受创,猛然一掌打晕罗恩,让他先好好休息。
马灵见不得这种事,重重叹口气。
赵岳拍拍他道:“一切都会好的。只是咱们要加快进程。”
随后找了罗恩手下受伤较轻的头目,详细询问海坛岛和李横情况。
赵岳摸清李横所部大致内情,不禁既惊又喜。
昔日孤悬海外的荒凉流求岛上如今居然已有七八十万人口。其中宋人六十多万。剩下的是李横部从南海诸岛抢的奴隶。
最初,李横从北方逃窜而来,不知怎么发现流求,狂喜,以血腥屠杀镇服土著,占据后当成永久落脚点,先是由近及远逐步收服南海诸盗,恢复了些实力,为开发流求,有持续发展力,又缺船少优良装备,在几次抢掠大宋,因力量不足得小失大后,转向附近的南海诸岛。
岛上野人小国有什么抵抗力量?哪抵挡得住强悍海盗。
很快掠来数万青壮nAd2();
李横没高兴几天就发现这些南海岛人既懒又馋又刁又蠢又狠又贪婪,干活三不顶一个,瞅空就偷懒,极难管理使唤,语言还不通。
以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发展的人口基础?
若岛上全是这种人,只怕不但不能得利,反而处在危险包围中。
李横大失所望,转为以抢掠粮食作物财物为主,开始以凶残暴力驱使这些野蛮子从事建设开荒等劳作,稍不顺从就杀掉。
这样一来,这些蛮子才老实听话了许多。
李横把目光盯上南海上繁忙兴盛的海贸船,亲自出马疯狂掠夺。第一抢船;第二抢汉人,尤其是水手工匠,第三才是货物。
就这样迅速壮大了船队,有了实力,这才伺机抢掠大陆人口财富。
李横干的是海盗,凭船发的家立的业,对船的痴迷达到疯狂程度。
曾经兴盛一时的大宋重点造船业基地之一,福建沿海主要船厂最先遭到洗劫,被李横连人带设备抢掠一空。福建造船基地很快被废。
如今,岛上有甚至比大宋还先进的造船厂。有水泥厂、盐场......
兵力?
因为李横抢掠的主要是青壮男女,岛上实行森严连保制度,逃一人杀光连保,全民皆兵。若一旦本土有战,可组织起几十万大军。
骨干兵力有七八万,全是能水陆两战的。大小战船上千艘。
单只海坛岛就有大小战船一百多艘,人员八千多,其中水贼五千多人。余者是南亚海岛抓来的青壮奴隶,负责耕种等活,危急时可充兵nAd3();
李九手下原来有男女老少四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一千多人,但都是精锐。其他人都去了流求落户成了百姓乡兵。
有意思的是,李横搞了个天罡地煞模式。
不过李横或许觉得天罡地煞不够威风,或不适合海盗,更喜欢用另一称呼。
他手下三十六骨干头领,绝大多数是随他在北方起家的悍匪,如今多改随李姓,以序号为名,号横海三十六金刚。
其下还有镇海七十二魔将。
这些人是他南来收服的海盗和强掳的人口中被迫加入的武者。
金刚无敌。魔将上天入地水陆皆强。
有这些部下方称李横的横海魔王身份。
赵岳感觉自己当初制定计划是有些轻敌了。
再问李横的本事到底怎样厉害。
那些海盗顿时脸上变色,只说那不是人。
不是人?
怎么个不是人法?
是指李横凶残强悍程度,还是指武艺本事高强到不可思议?
目前要对付海坛岛,赵岳没多问李横的事。
罗恩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心情不那么激动,神志恢复了正常。
出来察看弟兄们,见包括投降的李二十一部下也得到治疗,他叮嘱海盗们说好日子来了,都老实服从,又再次感谢了赵岳。
随即就红脸恳求赵岳帮他打下海山岛,救出李九等兄弟。
他这一背叛,尽管没人能逃走通风报信,但势力更加孤单的李九迟早会遭到毒手。罗恩有一口气在,也不容许生死兄弟遭难。
他显然还没搞清楚赵岳此行的目的,还当是船队南下只为海贸。
马灵哈哈大笑,说:“兄弟,俺们就是要去剿灭海岛水贼.....”
罗恩这才知道李横的好日子只怕也到头了,不禁大喜过望。
积极性高涨,他大体画了个海岛图,指明岛上兵力布局。
“二公子,这个地方名叫三十六脚湖,湖水清澈甘甜,湖中鱼虾鲜美。那刹称金、沈荣、庆洪三贼首和所部两千人就驻扎在湖边。
由俺引路,以主力突袭这里,一举剿灭三贼和亲信。没了领头的,其他人多是被强迫加入的宋民,有了明路,不难收服。剩下驻扎在北边外围两处的李二十四、二十五不足为虑,俺和九哥就能轻松收拾了。”
赵岳点头:“怎么能偷袭成功才是关键。请罗兄教我。”
大海上无遮无掩,战船过去,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就是晚上过去也不行啊。
赵岳模糊记得前世海坛岛一带好象称为万礁群岛,岛周围明暗礁林立。不亮灯,只凭朦胧月光,就算熟悉航道,小船靠上去也困难。
罗恩说声不敢说教。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海山岛一带有个特殊景象,当地人称为东来岚气,认为是吉祥如意仙气。每当气来,岛一带弥漫其中,视野不明,恍若仙境。现在就有。不影响大白天逼近。俺熟悉水道,常在气中航行,敢保证带大军乘坐三千料以下战船悄然抵达。”
赵岳大喜笑道:“岳信得过罗兄。”
当即传令许贯中部在岛东部外海停泊,看押李二十一所部海盗,并以备警戒外敌。三阮部负责占领港口,抢尽海盗船,并负责接应截断海盗退路。自己亲率张顺部,由罗恩和几个亲信引路偷袭海贼指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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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南征 6
罗恩果然有本事,成功把赵岳的舰队悄悄带到岛边。
他请赵岳派个代表随他的一个亲信去找李九通气,提前做好内应,也免误伤,让其他几个伤轻能参战的骨干亲信负责带路偷袭,自己乘小船又回去引三阮所部去夺港口船只。
赵岳让张顺带海军留守舰队,自己和马灵师徒、李逵、鲍旭、薛永、樊瑞、李衮、项充等两千陆军悄悄摸向贼巢。
去通气的却扑了个空。北岛李九营地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李九他们去了哪里。
亲信无奈,又担心老大和弟兄们被骗走遭到刹称金毒手,急忙带张顺部下的那个参谋趁岚气弥漫掩藏行踪,急急赶去三十六脚湖打探。
赵岳部却是先到了湖区附近。
深入到南岛核心区域,温度高了些,岚气浓度降低,能见度好了许多,但也只能看到几十米外的情况。
赵岳即使视力几乎不是凡人具备的,有夜视之能,却也不是真神仙的透视眼,看不穿奇幻迷雾,也只能看得远一点。
看不清,他却能听得清。
远处传来阵阵争吵声,夹杂着辱骂怒喝威胁声。
似乎那里人数不少。分为两派,正不知为的什么在集体对抗集体。
就在李逵着急厮杀,等得不耐烦时,赵岳笑了。
李九和他的部下居然都在这里。
五个金刚贼首也都在,正好一举歼灭。
雾气弥漫下,即使通气李九知道情况,混战一起也容易误伤nAd1();
他点过罗恩手下这一路显得最精明强干的,低声嘱咐几句。
那亲信点头:“公子放心。九哥熟悉俺。俺小冬鱼保证做到。”
真是个机灵的小汉子。
赵岳轻拍他肩膀笑道:“冬鱼兄弟,我记住你了。你九哥和兄弟们能不能安全退出来,关键全在你身上。记住一定要沉稳。”
小冬鱼尚显些稚嫩的脸顿时红了,也不知是紧张兴奋的,还是小技巧小私心被看穿有些羞愧的。
赵岳看出他紧张多于其它,为缓解他情绪,开了个玩笑:“干好了,我亲自给你找个既聪明又娴慧还漂亮的好媳妇。”
小冬鱼脸更红了,却镇定了不少。
“公子,俺准备好了。这就去了。”
“嗯,平稳从容地去。有大军做你后援,什么也不用怕。”
此刻的李九快气疯了,两眼通红,战刀握得死紧,若不是顾虑弟兄们的生路,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他早就彻底翻脸冲上去厮杀了。
户外空地上,刹称金安坐大椅上,虽很少说什么,说的也似乎是和稀泥的公道话,盯着李九的一双凶睛却充满挑衅与不屑。
沈荣和庆洪一左一右站在刹称金身边,拎着武器,对李九厉声所提严惩李二十五和行凶部下的要求,虽是充当和事佬,劝说安慰李九部,却时不时来几句阴损的挖苦,一见李九部被撩拨得愤怒欲冲动,又说几句好话安抚,却又提李九擅杀刘成的事,责问罪过,提醒威胁几句。
就这样,双方相持多时,也没搞出个结果。
刹称金有意拖延,就是不拍板表态nAd2();
李九方越等,士气越低,越等人心越散。
他们这边人数本就不占优,大半弟兄又出海去了,剩下这区区几百人真来硬的肯定吃大亏。况且,真翻脸了,有理没处说,李魔王绝对会偏向刹称金等老部下,重处李九。他们无处可去,必定死路一条。
小冬鱼悄悄挤进来,找到队伍中压阵的李仇。
“仇哥,俺有事找你。”
李仇怒发欲狂,恨不能立即冲上去一刀砍了三贼,反了横海魔王,死活以后再说,大丈夫岂能忍辱偷生,骤然听到低声召唤,扭脸一瞅。
嗯?罗大哥身边的小兄弟?
他们不是出海巡逻了,数天后才回来么?
罗大哥那可别也出事了。
李仇心悬了起来,悄悄让两亲信在前面一挡,周围让亲信稍隔开。
小冬鱼这才把赵岳的话转述一遍,亏他记性好,几乎一字不差。
李仇听罢,先是惊愕,随即就是大喜。
入你老母,俺们有出路了。刹称金、沈荣、庆洪,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这些狗东西死期到了。小爷一定一定要亲手砍你们几刀才解恨。
小冬鱼不忘提醒一声:“仇哥,稳住。千万别露出马脚。”
李仇拍了小冬鱼一巴掌,低声笑骂:“出息了你。”
却也收住了狂喜的心情,沉住气后才出来,装作胆怯退缩的样子,先是劝说横刀怒视的兄弟李盟,引得李九注意nAd3();
兄弟俩对了个眼神。
李九深知自己兄弟的脾气,在这个时候断没有胆小退让的道理,这一对眼,虽不知到底是何意,却料定必有大事发生。
他转念想到的也是生死兄弟罗恩可能出事了。
李仇上前道:“九哥,反正刘成死了,也算是出气了。盟弟只是吃点小亏,咱们都是大王的部下,相互谦让些,就别再闹了吧?”
到眼前却低低道:“哥,咱们有出路了。速退。他们死定了。”
李九不知究竟,却相信自己的兄弟,就势长叹一声,对刹称金道:“统领,你是一岛之主,希望以后处事公平些。否则如何让人心服?”
刹称金见李九终于露出妥协,这才得意一笑:“啊,李兄弟行事有分寸。本将自然也会公平处事。”
随即又敲打:“你看看你为点小事闹的,哪还有点为将者的气度?”
懒洋洋起身,阴阳怪气道:“你等以后不可再如此目无上官。否则休怪本将二罪并罚。”
他倒是自信李九不敢造反,放心地先走了。
李九冷笑一声,挥手带队离开了。
见了赵岳,简单沟通几句,李九已感到危机临顶,不能再跟李横混下去,直到稀里糊涂死掉,很痛快地答应了加入沧赵军。
赵岳问清刹称金所部两千人,只五百心腹在三贼身边,其余还在湖区大营,令马灵师徒、李衮、项充等带一千五百军负责堵截湖区海盗。
“就请李将军所部和马道长一起震慑收服别处岛众。”
李九点头,却忍不住提醒:“那三贼可都不是弱者,异常凶悍。五百部下也精悍。”
赵岳笑道:“无妨。李将军只管放心收服其他人就是功成。”
李九应声诺,没再说什么。
李盟、李仇却忍不住愤怒杀机,要求带路杀刹称金。
赵岳没有拒绝。
大军摸到附近骤然暴发,猛冲向刹称金方向。
刹称金听到喊杀声,还以为李九耍诈搞反袭击,不屑冷哼:“本将防着你呐。心腹兵将都在身边。既然你着急找死,本将就成全你。”
带着沈、庆和李二十四、二十五和部下反迎上来。
迷雾中骤然一阵弩箭暴射而来,顿时放倒一片海贼。
冲在最前边的李二十四猝不及防身中数箭,当先倒地。
李九部可没有装备这种武器。
众贼惊骇哪来这么多弩箭,不想又是一阵急射,这次竟连绵不断。
转眼赵岳率军冲近。
早憋得不行的李逵怪叫一声:“你李爷爷来了。”
当先冲上去,两柄板斧凶狠猛砍,砍开一片区域,正迎着后缩的李二十五,管他是将是兵,挡路的通通死。
又是一通猛砍。
李二十五身为金刚级悍匪,也凶悍过人,却不防李逵迅猛,一刀劈去力量不够,战刀被斧上猛力一下砍飞,另一斧一下砍掉他脑袋。
李逵不知已杀了个重要贼头,只顾拼命冲杀进去。
鲍旭怕他有失,急忙上前相助。两人相互支援,自恃赵岳发明的非铁非皮将甲坚韧,不惧围攻,如凶神恶煞猛攻,杀得贼兵惊恐退缩。
后面的弩手苦笑,只得避开二人发威处,继续猛射。
密密麻麻的强弩利箭哪是没准备战斗寸甲未着的海贼能抵挡的,众贼汹汹气势被不断惨叫扑倒的阵势片刻打击得大跌。
有人惊慌喊一声:“官军来了。”
刹称金一惊。
难道李九早已暗中投靠官府,今日闹腾只为引开我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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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南征 7
沧赵将士如今每战都是六人一组梅花阵,两弩手率先远攻,配战刀,身侧是两盾兵持刀枪保护,后边两人负责接应,一旦防护兵倒下立即顶上,混战时负责抵挡身后。弩手则专射杀强悍对手。
上百架连环手弩远远连续暴射,刹金刚的心腹卫队片刻死伤大半。
三贼厉声督战:“进攻。进攻。冲上去弩手就是案板上的肉。”
海盗们打起精神,嚎叫壮胆,硬头皮猛冲。
双方转瞬冲近,开始混战。
病大虫薛永这几年在梁山拼命打熬力气苦练武艺,已不是水浒中排位八十多的那个花架子好汉,此刻放开手脚抖擞精神真如猛虎,怒喝声中,手舞大枪左刺右挑,招式简单利落,却锋芒毕露。
李横七十二魔将之一段达眼见薛永片刻杀了十几人,无人可挡,瞪眼怒喝一声:“狗贼休得猖狂。”挥大斧来战。
薛永见此人身高体壮,使长柄重斧,料其力量不小,观步法却不够灵敏,并不硬抗,闪身避开,趁段达一斧落空,力量不及转换,猛然斜刺一枪,正中软肋,大吼一声,挑在一旁。
后边监战的赵岳不禁一点头,病大虫是练出来了。
樊瑞却是遇到强硬对手,舞丧门重剑和沈金刚恶斗。
沈荣能得李横赏识排进金刚级前列,果然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凶残猛将,一口沉重朴刀舞得刀光一片,逼得樊瑞不多时已现不敌。
赵岳身边充当侍卫的王念经见此主动请战,冲上前去双斗。
樊瑞大为羞恼,趁王念经挡住沈金刚大刀之机,拽出流星锤狠狠撒去。沈金刚急闪身,避开了要害,却打中左臂断裂。
他痛得狂吼一声,单手一刀劈开王念经,想退身逃走,樊瑞红眼如饿虎般扑上来,不管不顾,狠狠一剑刺中沈金刚胸间,扎透内甲nAd1();
沈荣吃痛狂怒,大刀剁向樊瑞。
眼见樊瑞性命不保,旁侧王念经大叫一声,一刀劈断沈荣手臂。朴刀随断臂落地。樊瑞逃过一劫,怒吼着狠劲推进宝剑,扎透肺腑一绞。
随李横纵横海上十几年,杀人如麻的沈金刚顿时了账,被樊瑞一脚猛踢,拔出宝剑,尸体轰然倒地。
后面督战的刹金刚瞅见结拜兄弟死了,大怒,又见湖边的援兵迟迟没过来,感觉不好,今日不拼死一战杀出去,只怕得栽在这。
他甚是狡诈,混在海盗中悄悄接近樊瑞,趁其忙于厮杀没注意自己,暴起发难,大刀狠狠戳去。
王念经眼滑瞅见了,不及挥刀,急忙用赵岳教的脚法一脚重踹。
刹金刚被凶猛一脚踢中大腿,雄壮的身子居然只晃了晃,下盘甚是稳固,武功极有根基。
但这一晃也影响了大刀去向。樊瑞的位置也变了。
刹金刚没能一气捅死樊瑞,就势转刀猝然劈向王念经。
这两个人反正都要杀,先杀哪个都一样。
王念经见这一刀凶猛躲不开,急忙手托刀背硬架,却被巨大力量劈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两手都痛麻难受,胳膊似断了一般。
刹金刚一刀得势,紧随又是一刀,却骤然警觉,一偏头,感觉左耳一痛。一只三星镖切掉他耳朵,射中后面一海盗。
刹金刚一摸一手血,没了一只耳朵,惊怒交加,转眼就看到一眉眼尚稚嫩的小将如狂风般转瞬冲到近前,双剑如电袭来nAd2();
刹金刚舞刀急挡。
一阵金铁交击。两人转瞬交手十几下。
刹金刚大吃一惊。
他只感觉两臂震得发麻,锋利大刀上居然出现数个深深口子。
好强横的力量!好锋利的宝剑!好可怕的速度!
此人如此年少,却已现大王的神威。
他后退几步,持刀高度戒备,大喝:“你到底是何人?”
“要你命的。”
赵岳纵身上前抢攻,双剑纵横劈刺,速度更快,暴发力更强。
刹金刚仓皇抵挡片刻,却已连中数剑。
若不是他外罩精良锁子甲,里面还有贴身内甲,只怕已命丧当场。
这厮勇悍,也更狡诈凶残,一见不敌当即就逃,却是窜进自己人中,不断推部下去挡赵岳追赶的脚步。
赵岳披荆斩棘般连杀十几海盗,一看这样难以追上,猛然拔身而起,一脚踏在一海盗头顶,把其踩得脑袋插进胸腔,却借力又纵到丈外另一海盗肩膀上,铁鞋子踏裂其肩胛,同时双剑分斩了二贼,又纵到另一海盗头顶......
刹金刚听得身后惨叫,扭头一瞅,不禁惊骇得肝胆俱裂。
凶悍少年踏人如风而来,无人来得及抵挡反抗,在淡淡迷雾中恍若追命魔神,猛然间再踩裂一贼脑袋,飞身数米扑近,双剑如虹。
刹金刚大叫一声挥刀猛劈。
他作战十几年,十分清楚,这一刀不能一击见功,今日命休已nAd3();
赵岳一剑脱手飞射。另一剑狠扫大刀。
刹金刚脖子从咽喉到身后被剑插个对穿,直没到剑柄。
他瞪大双眼仰天倒下,死前唯一念头是:此人只有大王能敌。俺这一生活得够本,能死在他手里不冤。
赵岳落地,收回宝剑,切下刹金刚的脑袋,提起大喝:“贼首已死。降者免死。”
刹金刚的死直接击溃了海盗们勉强支撑的心理防线。
庆红惊骇地远远盯了赵岳一眼,记住这张脸,撇开纠缠死战的李仇、李盟兄弟,转身拼命逃向附近的树林,不想李逵从旁突然窜出,只一斧就把他砍翻在地。另一斧剁下了脑袋。
三阮那边。
港口守船的海贼没想到外船能从迷雾中抵达,完全没有防备,人数少,又只是干苦活的非精锐下等兵,在迷雾中骤然发现被包围。遭到密集弩箭射击,露面的死伤累累,没露面的惊骇大叫,顿时慌做一团。
三阮轻易夺了战船,控制了港口。
史进、镇宅四煞等如饿虎扑上岸,二千陆战队员紧随杀上。
负责镇守港口的主将,李横的第十三魔将孟怀让被史进迎面凶猛一刀连人带枪劈为两半。
另两魔将副手本是大陆良民好汉,只因家人被掳,被逼当海盗头目,听到高音喇叭宣传,直接就率领部下降了。
把俘虏留给三阮看管,萧嘉穗、史进等冲进岛内,在带路党引导下直扑各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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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南征 8
海山港。
赵岳笑对送行的李九道:“此处基地就拜托将军和众弟兄了。”
李九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定尽心竭力,至死方休。”
昔日海盗众将一齐拜倒大喝:“尽忠职守,至死方休。”
这话说得诚心诚意。
没有绝望过,就不会懂特别珍惜。
赵岳带来光明前程,占领此地,只留下十几位军训和宣传管理人员,不带走此岛一兵一卒,几乎完全交由李九等镇守管理。
海盗诸将是以义气抱团在残暴中求生,得如此信任,怎能不感动。
新投众将一再坚持带部众跟随去剿灭李横,赵岳否定。
此岛位置关键,日后会成为重要的航运补给和中转站,也是转移人口的桥头堡,既已有此根基,不可轻忽,需要熟悉的人镇守。
李九退而求其次,不能参战也一定要表明效忠态度。
结拜兄弟杨济刚和李仇才得以引航需要,带亲随随军参战。
李盟尚年幼,赵岳不准参战。
罗恩有伤在身,也需要协助李九,只能留下。
南征船队在补充了淡水和蔬菜等后再次起航。
意外得到李九这样的大将之才,赵岳对南征更多了几分信心期望。
金门岛孤悬于厦门东面海外,面积约150平方公里,是大陆最近的海岛,相隔仅两公里左右,却扼厦港咽喉,屏障闽粤,大体呈东西向,形似一只展翅的蝴蝶,中部狭窄,东西两端宽广,东翼面积大于西翼nAd1();
此时金门称沧浯、浯洲、仙洲,属泉州府同安县,曾居苏、陈、吴、吕、颜、蔡、许、翁、李、张、黄、王、吕、刘、洪、林、萧等姓氏汉民,是宋在南方的重要盐场,生意兴隆,现在却是李横部下金刚乌十三、渊十四、李二十六到三十;萧十二等五魔将为首的海盗盘踞地。
为首二金刚各带将领镇守东西两翼,相互支援,有海贼两千,加南亚奴隶充的劳役兼防守军近五千,主要任务是掠夺大宋人口和卖私盐。
岛上盐场成为李横的重要财源。
宋水师以长江、淮河两军为强,却要镇守大宋最繁华富裕最重要的财源地两淮江浙,严防水盗,不能轻离,也曾轻离过,却败在海坛岛海盗拦截下,江浙还遭到侵扰,没敢再轻易南下,以防海盗趁虚而入。
再南部的多路水军就不堪了。
先不提将士的作战素质,单是装备就无法和日益强大的海盗相比。
大宋的军费每年有七成耗在西军。其余的先要供应北军,剩下的才摊到其他军。
因为大宋没有来自海上的重大威胁,水军更是后娘养的。
(李横气焰嚣张,大宋却只当他是乡野土龙(蚯蚓),没放在眼里。实际上,李横部也只能在海战中耍威风,真上岸侵占大宋领土,只怕掳来被迫当兵的将士立马逃走,只剩下他吞并的海盗和部分尝到甜头甘愿追随的部分人。强扭的瓜不甜。李横一味恃武凶残,不得人心。)
再加上赵佶日益追求享乐,大臣们无处省钱,就不断削减水军军费,地方和水军军官再一狠捞,哪还有钱造军舰供养精兵。
服役的战舰绝大多数多少年没换,老旧残破,在河里摆摆样子还凑合用,真上海里,只怕几个浪头就散架了nAd2();
水兵们就是有口饭吃,凑合活着,为养家活口,没把刀枪卖了换钱已经是在强忍着遵守军纪,谁有哪工夫和心思为朝廷打仗?
以这样的军备军心,即使金门岛近在眼前,官府也无力夺回。
海盗挫败官府围剿,次次杀得全军覆没,自此再也没人来侵扰,自信嚣张,觉得无人能对付自己,戒心和守卫日益松散。
当二三十条熟悉的战船分别向岛两端驶来,岛上放哨的只当是自己人,不以为意,当近了看到船上打的是刹金刚的大旗后,更以为是海坛岛的同伙出海顺路来拜访自家首领。
大战突然暴发。
刁懒奴隶防守军根本不及反应就被沧赵陆军冲垮,只顾四散逃走。
带船在外的李二八、二九和三十先已被杀。同行的萧十二等几个魔将都是岛上老户有本事的子弟,对李横一伙毁了他们的快活乐园怀恨在心,平时只是为保家族假装积极效力,这会儿已经投降,当了带路党。
坐镇防守外围的悍匪李二十六、李二十七死在乱箭下。
乌、渊二金刚惊闻敌情不明所以,等不及部下汇集,仓促带亲信军杀出来,满眼看到的是沙弥头,穿完全陌生军服的奇怪兵,更糊涂了。
这是哪来的强悍军队?
难道是大宋特意组建训练出来对付海盗的囚徒军?
也不对呀?
他们脸上没刺青啊。
两只海盗老鸟能在高度危险的海盗生涯中活到现在,能打也会逃,见风头不对,趁人不注意,连亲卫都撇开,钻进树丛,撒丫子就逃nAd3();
只要逃到海边,只要没人注意,即使没船也不要紧。凭俺们的水中本事,完全可以游到两公里外的大陆先躲藏一阵。
以前更远更险恶的经历也有过。这次真不算什么。只是不好向大王交待。话说大王近年变得越发残暴凶横了。不象以前那么讲义气。
两人逃得既隐蔽又快,远离了战场,却冷不防被人当头以网困住。
萧十二,已改回原名萧海宁冷笑间,和魔将弟兄吕中带亲信扑上,持枪狠狠捅入网内,连扎数枪了结了二金刚,割了二人首级,骂道:“恶贼,你们也有今天。屈死的乡亲们的仇总算报了一部分。”
战斗结束。
赵岳大致检点了战果。
又缴获了二十多条大船,上百中小船。金银财宝铜钱近五十万贯,大部分是这几月卖盐所得,掳的近千青壮人口,都一时没运去流求。
二千海盗死伤五六百,活者皆降。
南亚奴隶跑得满岛都是,封锁岛西,不能逃往大陆,他们就逃不走,都能抓回来。不用抓,没吃的,放风不杀,自己就会回来。
这里离大陆实在太近了。水平好的,扎个木伐子,甚至什么也不用,只凭游泳就能到达大陆,又要和私盐商频繁打交道。
为避免走露真相,赵岳只把萧海宁和吕中留下,其余海盗包括受伤的全部打入后军,让其余三魔将配合许贯中安排整编或处理。
强掳的人口自然不能放回,安抚一番,沧赵慈悲之名很好使,很容易就稳住人心,连同解救的海盗抢来享用的女人也交由后军管理。
汇集收缴了奴隶军的武器,从后军抽调一千人,暂时由萧嘉穗带家中老将盛本、曹洪及萧吕二将统领,凭犀利武器,单单防守海岛,震慑管理南亚奴隶专门从事制盐耕种劳作足够用,继续打李横旗号卖盐。
休整一夜,大军立即起航,直扑澎湖列岛。
和传得极度恐怖的横海魔王碰面之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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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南征 9
________月底上架。兄弟们不会都弃俺而去吧?
身体欠佳,还得养家活口,这些天都是熬夜坚持码字的。
赵岳特意安排在四月攻台是有关键原因的。
前世他就知道:北回归线穿过台湾中南部的嘉义、花莲等地,划中部及北部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南部属热带季风气候。
北部受东北季风影响使1月至3月出现雨季,冬季中部和南部地区没有受到明显影响,5月台湾进入梅雨季节。
6月到9月为台湾的夏季,天气炎热。东部、北部降水量大且全年有雨,而基隆港因降雨量丰沛而被称为“雨港”。
也就是说,四月是一年中最适合赵岳率领北方军队来征战的时段。
四月扫平台湾,将士们就可以依靠辅助手段慢慢适应炎热气候。
向东航行,赵岳看着母亲悠然带着两丫环和明显快活起来的小妖在甲板上笑闹玩耍,不禁再次祈祷别遇到台风海啸。
如果顺利,在打掉澎湖列岛守军后,许贯中部就会杀向岛北。
大哥派浙江四龙来,除了四将是赵信赵越的副手要跟着主将支援自己,也暗含争功之意。
征台立基之功不能全由三阮二张所得。
浙江四龙立了大功,到时自然可以升任至少两支新舰队主将,可以和赵岳特意提拔重用的李俊等梁山水军好汉平起平坐。
这是大哥的军事平衡,也是父亲为保护大哥利益的平衡。
赵大有粗心,但绝对是对三子女一视同仁的好父亲。
赵岳安排许贯中部到时攻打海盗北部窝点基隆港,向南就是台北nAd1();
台湾多山,适合生活的有台北盆地、台中盆地、埔里盆地群,西部,中下游与沿海地区有平坦的冲积平原,以嘉南平原为主,还有彰化平原、屏东平原、新竹平原等,东部有兰阳平原和花东纵谷平原等。
由李九提供的信息知道,因农业是立根之基。李横也不懂什么工业,就把主要人口安排在土壤肥沃、温暖湿润、利于耕作的西部平原及东部狭窄的沿海地带。
这一带农业生产效率很高,出产高质量的猪肉、蔬菜、糖、茶叶、大米和热带及亚热带水果,盛产稻米,一年有二至三熟,米质好,产量高,种植面积和产量均占农业生产的首位。主要经济作物有樟脑、蔗糖、茶、菠萝和香蕉。
事实上另一世“水果王国”的美誉主要是靠这一带出的名。
这么大的岛上只有不到百万人口,哪怕主要集中在一片,也实在是地广人稀。
另一世人口极度拥挤不堪的台北盆地,在此时还不到一万户。
因李横掠夺的几乎全是青壮男女和其子女,光杆还未成亲的半成年男女不少,这所谓一万户至多有三万人。
许贯中部只要打败基隆港海盗,震慑宣传得力,占领台北盆地稳住局势不难。同来的数万民壮和工匠就可以立即开工建设。
赵岳打算岛北以工业,尤其是重工业为主。岛南农业发达,主配以轻工业。这样,两地都有优势且可互补,能较均衡发展。
台北当先建设好生活基础。家里历经十多年培养出来的科技骨干、科技教育程度高的根基民众就可以先迁移过来,按计划支起工业摊子。
这样一来,家里在大宋的绝密就所剩无几,防御能轻松许多nAd2();
同时分流窝在济州岛的昔日汉人辽民,充实此地人口,减轻岛上巨大的生活物资供应压力。
驻扎澎湖列岛的海盗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主要起预警作用,防御本岛倒在其次。主将七金刚吴魁,副将是十九金刚孟冲龙。
李横甚是多疑,尽管七十二魔将不乏好手,有的本事完全可以排入金刚级,却只列入次等高位,让老部下头目和吞并的李九、洛孝慈、元中磊这样的极个别海盗首领占据金刚级,并且把七十二魔将和挤进金刚的新人多留在本岛轮换外派使用,表现再好也没有单独带兵资格。
金刚能降魔。这是李横的心里话,当然也是对老部下酬功的表示。
事实上,他对老弟兄也从不信任。
在他的队伍里干海盗出色的都是腹黑而心狠手辣甚至无情无义之辈,确实也不能完全信任谁,否则他李横的脑袋不可能这么安稳。
能把海盗事业干得如此红火,除了李横本事惊人,面上极讲义气,心里谁也不信是他一直遵守的信条。
如今当了国王,独享尊荣,他的疑心戒心越发强烈,对本事大,在海盗中影响力强,从起家活到现在的结拜兄弟二金刚高冲,又称高二;四金刚魏任,又叫魏肆,都高度防范。
魏肆带老弟兄李三十四到三十六,领一万军,驻扎基隆港。
高二高金刚带李三十一到三十三,也是一万军,驻扎岛南高雄港。
李横自己带文人军师也是金刚之首汉人冯通;三金刚奎木伦谔,也叫没脑子的奎三、本家兄弟猛将李五、八金刚定海生、十七金刚渊大求、十八洛孝慈、二十元中磊,及绝大部分魔级将,带最精锐的四万军,驻扎如今的台中港一带。
排在三十以后的金刚完全是充数的老部下有功小头目nAd3();
李横以本土防御问题极小,管理事大为由,不配给高二、魏肆好手将领,就是假以分管重任来疏远防范二人。
这二人也心知肚明,知道斗不过李横,也就老实窝在驻地享福。
赵岳抵达澎湖列岛,这次完全是围堵强攻,以床弩开路,以手雷突破,虽然此处海盗都是惯匪,抵抗意志强,反抗激烈,仍轻松拿下。
镇守的主将七金刚吴魁,副将十九金刚孟冲龙及部下几乎被全歼。
许贯中带赵信赵越二部后备军及民夫,配陆将镇宅四煞杀向北岛。
赵岳用后备部队调换了伤员,没再多抽调一卒,只要许贯中攻占后凭优势兵力清剿逃兵和山林土著,在岛北迅速站稳脚跟,趁雨季未到,立即开展建设工作,并把船队赶紧派回去运送大本营移民。
他要带三阮二张两部大战李横。
以部下诸多悍将、强大战舰、犀利武器,他就不信以七千军打不过兵多将广的李横。
七金刚部下没一人能乘船逃走去通风报信,只能以浩大狼烟向李横预警。
隔着四五十公里的海,在海风下,狼烟能不能真正起到预警作用,还是个未知数。
赵岳不希望李横能知道有敌来袭。这样最佳能把李横的绝大多数战舰堵在港口。抢战船防止逃窜方便快捷许多。
知道了也不惧。
这一路,战舰的蒸汽机动力还没大用,煤都留着呢,就是为了用于追赶堵截到时逃跑的敌船,防止他们再流窜到南亚走露消息。
以动力船抓众多逃跑的风力船,费事是肯定,相信却没有能逃脱的。赵岳要以科技的力量给李魔王好好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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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南征 10
在流求享福的李横还是警觉到敌袭。
澎湖列岛的守军放的火太大了,几乎把其中的一个小岛整个都烧了。本岛放的火也不小,根本无法及时扑灭。
滚滚浓烟冲上天空,弥漫一片,海风吹散不少,却也把烟和烟火味远远卷送到了流求本土。
李横的鼻子如猎狗般灵敏,目光犀利,警戒心高,闻到味,立即放下酒杯,推开怀中美女出来察看。
当得知不是周围走水,他立即赶到西海边眺望澎湖列岛方向,看到端倪,当机立断,派快船去梯次察看,并立即传令整军准备出战。
当派出的侦察船无一回报后,李横感觉到来者不善,立即命令离得较近在高雄港一带驻扎的魏任带部下前来听令助战。
这也是防止这个有本事有脑子的老兄弟趁火打劫在背后捣乱。
军师冯通、本家兄弟李五留守大营。他亲自出马杀向澎湖列岛。
他很好奇,是谁有本事有胆量来挑战他李魔王。
好久未痛快厮杀了,李横站在舰首迎着海风,心中杀机汹涌澎湃。
赵岳得知对手已经察觉,索性在澎湖本岛上休整一番,养精蓄锐,调试机器,检查武器装备,战前整训,准备好战时的一切手段。
得报李横率部起航杀奔而来,赵岳对死活不肯随更安全的许贯中部走的母亲笑道:“娘,你就放心地安坐船内等待孩儿大胜的结果吧。”
张氏努力抑制,脸上却依然露出紧张之色。
她相信成精般的无名和无量两位道长的感觉和推算。
这一路很顺利nAd1();儿子好好的,吃得饱睡得香,连个喷嚏都没打过。那说明危险应该在这一战。
一个人对哪一个儿女付出越多,就会越珍爱。
她怎能不惊恐紧张。
但战前绝不能说泄气的话。张氏勉强笑了笑,叮嘱道:“万不可好胜大意。”
赵岳老实点头。
小妖感受到紧张气氛,突然跑过来紧抱着赵岳的大腿。
赵岳笑着蹲下身子,摸摸小家伙的小脸安慰说:“没有人能战胜我们。安心在我娘身边。不必担心害怕。万不可出来乱跑。”
小家伙懂事地点头,伸头在赵岳脸上亲了一口。
赵岳看到小家伙纯净晶莹的眼里居然闪烁着一种叫坚定的东西,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痛惜的柔爱。
柔爱转化为铁血坚定。他伸出手。小妖会意地伸小手一击掌。
赵岳笑道:“从这一战开始,世界将在我们脚下颤抖。”
抱起小妖,陪着母亲和大军登船,各安其位,浩浩荡荡迎向前方。
双方在距离流求十几公里处相遇。
李横看到对手战船巨大,但只有十几艘,兵将应该不足一万,不禁一声狞笑:“此必是沧赵家的舰队。好大的胆子。本王不去找他,他到是自动送上门来。”
此行,合魏任所部一万,他带了三万多海盗,本部所有的主力大舰都出战。共近一百艘大船,还配有灵活机动的小船用于放火烧船等。
包抄上去围困住,以群狼战术,以多打少,沧赵战船就算床弩厉害,又怎能避免被靠近肉搏nAd2();
哼哼,只要一跳帮肉搏,沧赵这点人即使精强也只有覆灭一途。
双方一接近就展开交手。
赵岳扫视围上来的敌舰,命令各舰以床弩自由射击。
先给李横部点颜色看看,重挫海盗们的威风和斗志信心。
各舰令旗挥舞,指令声一片。
一个个大汉抡起木锤狠狠砸向机括。早准备好的远程床弩纷纷发射。顿时黑压压无数弩枪向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扎去。
尽管海盗们以前多次吃亏,有所防范,但他们不知这世上还有人能制造出天威一般的恐怖爆炸。
一阵密集的嗖声,躲在巨盾或船舱等遮挡物处的海盗耳听弩枪扎入的嘭嘭声,随即就是巨响,就感觉大船剧烈震动,盾毁舱破,不少海盗被炸飞,无数碎屑带着子弹一般的威力把他们扎得血肉横飞惨叫一片。
张顺成心给李横好看,以爆破筒般的铁弩枪射击李横所在的旗舰。
十几只炸药弩枪扎入李横的战舰,触发引信爆炸。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巨舰船头顿时消失大半。李横的数十海盗精锐心腹飞舞着跌落大海。海水很快染红一片。
逃过一劫的李横惊骇得呆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喝令发呆的旗官催促各舰逼近跳帮肉搏。
随后喝令趁大船慢慢沉没的空档跳海逃到附近其它战船上。
张顺在望远镜中看到没能炸死李横,既惋惜又庆幸道:“便宜这恶魔了nAd3();不过也好。听说此魔水中本事无敌。俺要较量一下。”
赵岳盯着李横,见这家伙没有选择逃到附近的船,而是消失在海中,不知游去了哪里,不禁赞叹:“果然是勇诈兼备的盗首。”
李横带侍卫逃到魏任的巨舰上,这里有前舰阻挡避免再被炸船,喝令升起帅旗,命令各舰水性精熟的水贼下水偷凿敌舰。
上千水贼带着锤子凿子悄悄下海,钻入水中潜过去。
魏金刚为表示自己依然效忠老大,唯老大命令是从,也是久未行凶厮杀手痒,向李横禀报一声,亲自带几个好手下了水。
他们潜到红旗最大明显是总指挥的赵岳所在战船,深吸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摸到乌青色船底,凿尖对准,狠劲一锤砸下。
不想当一声,凿子一滑,居然只在船底留下微不足道的划痕,他的手却被这狠劲一下砸得血肉模糊,骨节碎裂,极可能废了。
痛得魏金刚张嘴惨叫,顿时灌进海水,呛得头晕眼花,好悬丧命。
好在他水性了得,急忙不顾剧烈手痛拼命上浮,脑袋露出水面缓口气间心里还在惊讶:莫非此船是金刚制成?
不料船上专门戒备水底凿船的战士瞅见下面有人露头,当即对准连连扣动手弩板机,呛得脑子还发昏的魏金刚到底是老贼,也反应过来,急忙向下潜却晚了,脑袋和上半身连中数箭。
这么近的距离,弩箭扎入还能浅了。
魏金刚在脑袋中箭时已经一击毙命,尸体带着数箭没入海中。那一片海水渐渐变红。
那战士不知自己已经杀掉了李横部最强大凶悍的贼首之一,看到魏金刚消失在水中,停止射击,嘀咕一句:“应该活不了。”
又继续寻找水面露头的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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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南征 11
三阮二张的坐舰是钢底试验船。
前去偷凿的水贼用强大电锯一时半会也难破坏,只凭原始工具只有瞪眼吃亏的份。象魏金刚够狠也够倒霉的,下场和魏金刚差不多。
手没砸伤的水贼们不信邪,一下不行凿两下,胸中气尽,赶紧拽出专用于潜水装空气的猪尿泡,嘴对嘴吸一口气,再凿,再凿,再凿。
再?
不再了,眼看怎么努力也破坏不了,气尽憋得慌,纷纷上浮换气。
等待他们的是盯紧船周海面的强劲弩箭。
其他水贼摸到船底,情况更糟糕。
船底罩着布满倒钩的尼龙大网,沾上就卷进去送死。
有更狠的沧赵水兵,勤快地在船舵附近居然还布上竖着尖刀的薄铁架子。铁皮架子紧贴船底,无法抓握。尖刀朝向。
船是动的。海水也是涌动的。
水贼在船底无处着力,一靠上去就被密集尖刀划得鲜血淋漓。
李横看到海面上浮起越来越多的部下尸体,知道破坏失败。
八牛弩和旋风炮等远程武器,制造太难,耗费巨大。即使以大宋之富强,军中装备也不多。岛上能制作这些武器的工匠又太少。神臂弩根本不能造,只有可忽略不计的抢来的几架。李横再高度重视,再下死命令努力发展,可战舰上装备的仍太少,发射更太慢,与对手的远程威胁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眼看敌舰喷着黑烟,响着怪声,在重重包围中自如尽情横冲直撞。凡被巨大撞角顶中的战船,无不碎裂翻倒,稍小些的直接碾进大海。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nAd1();
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靠上去,让床弩神臂弩丧失威力,凭船多挤住对手,再以人多凶悍屠杀碾压。
赵岳看到海盗胆量和凶焰大失却仍拼命架船逼近,知道李横意图。
张顺冷酷一笑,挥动令旗,停止床弩,放敌人接近。
钢筋铁骨的动力战船岂是原始战船能困住的。
李横,你对海战的认识落伍了。
床弩的震慑威力尽了,再让你们尝尝其它的。
弩箭停了?
沧赵应该是没多少弩枪了。
靠近了。弟兄们终于靠近了。
李横狂喜。
沧赵武器是精良可怕。可只是个大宋官僚家族,能动用的护航贸易私兵不够看。对上本王部下数万勇士,你们完蛋了。
有十几年的海战经验,他已经看到了胜利。
敢冲在前面的必定是惯匪凶顽。
逼近的海盗们顿时象打了鸡血般振奋,怪叫着,先是放箭,再近了,有的咬刀子抓绳准备跳帮狠杀出气;有的狞笑捧火油罐准备扔去;有的举弓搭火箭;有的在操作拍杆,准备重砸击毁对手战船......
沧赵各舰长们脸上都露出冷酷笑意,令旗一挥。
顿时伏藏的弩手们在船边出现,先对准想放火的水贼射击。
旁边的盾手警惕地提盾随时保护弩手,并把可能漏网扔过来的火油罐挡在船外nAd2();
手弩装弹手伏在弩手后边随时接过空弩,给弩手递上备弹弩。
弩箭如雨,连绵不断。
放火贼和操作拍杆的死伤累累。跳帮贼也多在荡过来时就射死在半空,跌落大海,但水贼太多,拥挤在船边,却有不少能跳过来。
手雷丢过去,在敌船密集的水贼群中爆炸,刹那间清空大片。
未死的众贼惊骇后退,看到同伴的惨状,肠穿肚烂,脑袋象碎西瓜,断肢横飞,惨叫震天,即使凶残惯了,也不禁在恐惧中一阵反胃。
会施放天雷的对手,如何能敌?
战无不胜的大王这次能胜么?
跳过来的悍匪满脸凶残,在绝望中红眼大叫着抡刀杀来。
分在各舰,被战场刺激得热血沸腾的史进、袁朗、腾氏兄弟等好汉早已手痒难耐,抢出掩体扑上,准备肉搏的将士横刀挺枪紧跟上前。
李三十四跳落船边,一刀砍倒一手弩装弹手,摆刀再砍弩手,却被旁边的护卫奋勇挡开,想杀掉盾手却转眼瞅见一持鞭大汉凶猛冲来。
此人是个重要将领。俺先杀了你,剩下的必溃。
他狂叫一声,脚下发力前冲,双手抡刀狠命劈去。
大汉暴喝一声,竹节钢鞭扫在刀锋。
一声脆响,李三十四两手酥麻,精炼战刀居然碎裂脱手。大汉鞭如灵蛇,反手一击打得李三十四脑袋碎裂。
腾戡打死这个悍匪,单膀较劲一把抓起尸体,大吼一声砸向敌船nAd3();
一水贼正叼刀子荡过来,被尸体砸中一同跌入海中。
.........
能跳过来的水贼一批批被灭。这一船水贼被打怕了,调船逃走。后面不知死的又插了上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靠上的敌舰,李横部下的金刚魔将纷纷战死,水贼死伤惨重。惊恐败逃的船越来越多。
水贼的船又不是机动轮,要靠人力和风力转向航行,不灵便,乱逃的结果东横一条,西竖一条,后面的还在前挤,顿时你挡了我,他挡了他,船太多一时挤作一团,想摆弄开却难。自己反把自己困住了。
沧赵将士看得热闹好笑,即使在战斗中也不禁哈哈。
李横惊怒交加,眼瞪赵岳的指挥船,看到一高大年轻人按剑屹立观战,身边跟随大将,指挥的大将也在他身边,猜测是沧赵的重要子弟。
如今的赵家知名度高得惊人。
作为东亚人,你可能不知大宋的皇帝是谁,却大多知道行商天下的沧赵家有一善一恶二子。即使孤悬东海的小倭也知道沧赵人不好得罪。
李横早有心对付赵家,自然更清楚赵家的男丁情况。
此必是那个凶名赫赫的纨绔小儿。
若能抓住他,此战不胜也胜了,而且能搞来巨大,甚至不可估量的利益。沧赵是皇赵下最富裕的家族,或许富可敌国。
李横想到这,立即命令坐舰驶向赵岳的船。
他要亲自跳船过去厮杀擒拿。
本王倒要看看谁能挡住俺的冲杀。
以往有很多次,尤其是起家时的海战常常就是靠他一人凭无人能敌的勇武斩杀敌主将大将,扭转了乾坤,甚至由覆灭转为取得大胜。
张顺看到李横露面了,问赵岳。
“大帅,要不要炸了那厮的船,送他伺候海龙王?”
赵岳盯着掩藏在巨盾中只露小半边身子的李横。
两双锐利的目光隔着大海在空中相撞,似乎撞出了火花。
感受到李横的挑衅和骄横自负,赵岳顿时战意高昂。
他扫视战场,见敌舰,前面被打得惊恐万状,仓皇逃窜,挡住了后面的。再后面的靠不上,更有很多战船游弋在外似乎在观望不前。
他心思一动,突然想到了以前忽视的战争关键因素——人心向背。
家中巨大而良好的名望。李横的部下绝大多数却是强掳的汉人......
贼军已丧失狠劲带来的猛攻勇气。
但对方人多船多,可轮换上阵,如此相持打消耗战对己严重不利。
“这家伙贼得很,不是那么容易炸死的。张将军,放他过来。”
赵岳和李横遥遥对视,目光相斗,战意更烈。
“人言李横如魔神,不可战胜。此战咱们就打破这个神话。”
马灵顿时精神大振,舞了下画戟,“对,放他过来斗一斗。杀了李横,破了神话,剩下的诸贼丧胆崩溃,有利收服。”
张顺更有兴趣。
早听说这贼厮是水中无敌蛟龙,俺张顺定要斗他一斗,看看到底谁才是水中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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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南征 12
乱箭落在船上如雨打巴蕉叶。
张氏在舱中听着外面的激烈战斗,心神不宁。
两丫环在战舰的摇晃中紧张地握起拳头。
小妖在张氏怀里却似乎并不害怕,反显得比大人镇定许多。
生存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
在极度恶劣危险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比祥和中的往往多些勇敢。
小妖只害怕被抛弃,不怕和保护者一起去死。
她在曾经的岁月里见多了不幸,经历了父死母死,知道没有保护者,活着不如和保护者一起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观念。
女侍卫长罗青奴和几个女侍卫紧握剑柄,脸绷得紧紧的。
前不久有不少海盗攻上了船,有些杀到了舱前,野兽般疯狂嚎叫声让人发渗,被陆铁犀、闾铁牛等挡住杀掉了。
罗青奴出来察看,见二铁卫一身血,就能想像到战斗的凶险。
敌人的八牛弩和旋风炮有打过来的,砸得船舱发出阵阵沉闷巨响。
舱板和舱门中夹着坚厚钢板,小窗户也被钢板遮挡,里面才没受到伤害。但造成的恐惧感却不是钢板能挡住的。
赵庄人崛起于危险中,不害怕打仗。
张氏年轻时,每当丈夫率众抵抗辽军入侵,她就负责带庄中妇女老弱运送武器食物,收治伤员,鼓舞士气早练出来了,也不惧怕战争。
她来到这里,只为一件事,不准幼子冒险。
此刻担心的就是这个nAd1();
战场刀枪无眼,箭夭如雨,危机四伏,没人是安全的。任你是天潢贵胄,全军主帅,无敌名将,也难保不轻易糊涂死掉。
张氏没想到千叮咛万嘱咐,幼子仍然做出了冒险决定。
在她眼里,幼子仍是那个依赖她,需要她时时操心照顾的孩子。
而她眼中的孩子却和其他男儿一样,不论生得高大威猛,还是瘦小无力,不论是天性懦弱,还是生而勇敢,心里都充满了英雄情怀。
就象男人总搞不懂娇弱的女人为什么踩着恨天高逛一天商场也不累,女人总搞不懂男人为什么总长不大,总冲动干幼稚蠢事。
赵岳活在前世就让他热血沸腾的水浒世界中。
活生生的梁山好汉就在眼前,他怎么会不染上好战因子英雄梦?
勇武的人必定好战。
无名老道也从未告诉弟子,练了基本功的人,如果功夫未大成,没有钢铁意志,很容易被外因激起杀机,产生狂妄鲁莽冲动行为。
赵岳和岳飞意志够强,又被老道误打误撞以缓慢太极拳化解调整了心态,这才显得比较正常。否则老道早把二人拎到深山修炼了。
李横的战舰顺利靠过来。
他也明白了赵岳的心思。
想挑战本王?
想凭手下勇将擒杀我,达到擒贼先擒王的效果?
很好,我们同样心思。
鹿死谁手,就看真本事nAd2();
小儿好胆,却是初生牛犊无知无畏,你败定了。
侥幸不死就等着狗一样求饶吧。
李横并不趁机跳帮杀上去。
事实证明那样只多葬送部下性命,很难取得什么实质效果。那种能连续发射的手弩实在可怕,即使是他也无法在混战中保证不被射死。
他一指赵岳,“小儿,你是谁?”
喝声如雷。惊人心魄。
赵岳仔细打量这位让航海人闻名色变的魔王。
身高近丈,膀大腰圆,双腿如柱,双臂如树,头如巴斗,炸须如钩,面目却不难看,却是剑眉虎目,高鼻阔口,古桐皮肤,半身锁子铁甲,臂腕套钢护圈,腰挂分水刺和矮刀,手持更难掌握平衡的开山巨斧,果然比大个子猛将卞祥生得还雄壮,威武煞气更胜数分。
只看一眼就感到巨大压力。
这才是脚踏天地的金刚巨将。
让赵岳好笑的是,这厮居然是天生光头。
头戴类似欧洲国王的冠,却难掩顶门澄光油亮头皮。
赵岳扫视一眼部下,感觉包括马灵在内也不禁惊骇,就大笑几声,轻描淡写道:“除毛贼者。”
李横尽管不屑,却仍赞道:“能抗住本王威压,小子果然好胆。”
赵岳还以不屑,哼了声。
幼时,师傅都吓不住我,如今老子已长大,你算什么东西nAd3();
马灵等恢复镇定,羞愧之下战意更炽。
李横挑衅道:“小子,你也看到了。你武器犀利。本王兵多将广。相持不下,浪费时间,徒增折损。你我不如简单点决胜负。”
赵岳更确定了李横的盘算,冷笑道:“你过来不就是想斗将?”
李横声如雷鸣道:“不错。”
“本王坐舰被毁。随行众将去了别船。你看我船上只三五人可称将才。本王观你船上将领众多。你我不调别将,只本船将领较量。败者投降。胜者拥有一切。小儿,你既敢来战,必有本领可有胆量应下?”
赵岳心说:你骗鬼呢?还可称将才?
这几人只观气势,哪个不是你手下高手?
再说了,就算这几人不堪一击。你李横也自信可凭一己之力拿住我定胜负。你亲自出马,打的无非是这主意。
赵岳这边真能打的只有马灵。
其他人,二铁卫保护母亲和完全依赖自己的小妖,赵岳绝不允许母亲和小妖有任何闪失,二卫绝不能动。张顺要负责指挥,而且本事主要在水中。剩下能打的就是王念经、李文舜。
李横以为赵岳胆怯犹豫,诱惑道:“本王观你战舰甲板宽敞平坦坚固,比试不妨就在你船上进行。每次,本王部下只一人过去。你部下可挑战两次,一人败,另一人可上。不限你方出手次数。直到认输。”
“当然,你不能让弓箭手等攻击。他们必须退开前甲板。”
“小儿,本王如此宽让,你不会还没胆子答应吧?”
李横环顾左右,嘲笑道:“小儿莫非只是嘴上英雄,实为草包?”
众水贼会意,纷纷起哄怪叫嘲笑。
赵岳趁乱哄哄低声叮嘱了张顺几句,挥手让前甲板的战士退开。
“李横,你让谁先送死?”
这一声中气贯充,声音在大海上远远传开。最外面的战船上也听得到。
众贼一震。
李横却是眼神一凝:小儿果然是个扎手人物。功夫低不到哪去。
他的目光落到十七金刚身上。
“大求,你可敢打第一战?”
渊大求凶睛一立,“愿为大王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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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南征 13
李横以为赵岳会派他直观感觉厉害的那个道士首战。
他早研究透了东亚各**队的作风。
辽军和西夏骑兵厉害,讲究骑兵冲阵,一气溃敌阵,然后尽情砍杀。宋人作战特讲究旗开得胜,首战扬威,开门红之类的。
不料,赵岳却下了指挥塔,单拔一剑。其他人反而退开。
渊大求是高丽人,中等身材却甚是粗壮,手使一柄五十斤的双刃战斧,不知杀过多少大将强敌,是追随李横较晚却甚得重视的猛将。
这厮一见赵岳出战,顿时大喜,怪叫一声,跳过战船,疯狂冲来。
待此贼离得较近,赵岳突然纵身前窜,转瞬抢近,右手宝剑如电刺去,左手一把揪住渊大求右腕。
渊大求料不到赵岳立定就能跳这么远,如此快,刚把大斧举到一半,咽喉被刺穿,手腕几乎同时被锁,战斧脱手当朗砸在甲板。
赵岳顺着渊大求的强大冲劲就势一甩,尸体飞起,跌落海中。
扑通一声水响,砸起老高浪花,观战诸贼震惊哗然。
身经百战的金刚悍将就这么一个照面没打一下就轻易完了?
李横也眉毛一抖,双眼一眯露出警惕。
小儿果然身手非凡。耍提防他快。
只是他上来就亲自出马是什么意思?
转念又暗暗冷笑:小儿冲动,恃勇逞强更合本王之意。
点过魔将蒋阔,“你去宰了小儿。记住提防他耍诈突袭。”
蒋阔原就是东海盗首,本领高强,杀人如麻,胆大心横,论昔日凶名当数东海第一,只因过于狡诈不得李横信任,才屈居魔将之首nAd1();
此刻,他却盯着一身黑甲的赵岳,尤其是那双漆黑晶莹似乎闪着妖光的眼睛,头皮阵阵发炸,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战,却不得不从命。
他一反渊大求的猛打猛冲,全神戒备,小心翼翼跳过船去,双眼死盯赵岳,横朴刀稳步慢慢接近。
赵岳宝剑斜垂腿侧,静然不动,嘴角上翘,似乎还带点笑意。
蒋阔磨蹭到了近前,猛然挥刀横扫。
他吸取渊大求失败的教训,不举刀让赵岳有机会以奇速冲近突袭,指望这一刀斩好了,说不定能把赵岳横腰斩断。
赵岳瞬间双手持剑,迎着大刀斩去。
刀剑相撞,双双荡开。
蒋阔只感双臂巨震,大刀差点儿脱手,说时迟那时快,赵岳不退反进,飞起一脚正中蒋阔肋下,巨力下铁鞋尖都深深踢陷进去。
蒋阔惨叫一声,向一侧歪斜踉跄,肋骨碎裂数根,却是心脏被扎破,被赵岳抢上一步又一脚重踹,披甲的沉重身体愣是被踢得飞起。
又是扑通一下落水声。
附近看到的沧赵将士纷纷喝彩助威,士气大振。
胆小些的水贼见蒋阔雄壮的身躯转瞬沉入大海,惊骇地不禁倒退。
李横却无动于衷。
“孝慈,你刀法好,可破小儿武艺。”
十八金刚洛孝慈应声诺,望着又静立不动的赵岳沉沉气,提长刀跳过船,口中喝道:“台州洛孝慈领教你高招nAd2();”
说话间暴起发难,凶猛前冲,长刀一举剁向赵岳。
赵岳却似乎比洛孝慈启动更早,冲得更快,转眼直撞洛金刚胸前,左手如电一把抓住刀柄中央,单膀较劲顺势一拽。
洛金刚顿时被拉得不由自主飞出数米,噗通一声扑砸在甲板上,差点儿就跌出船舷落入海中。
他似乎摔得太重头晕目眩,一时不能起身。
旁边不远的王念经李文舜几乎同时扑上去,把洛金刚生生活擒了。
李横脸上神色丝毫不动,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凶芒。
“老二十,你擅长快打,可破那小儿之快。”
元中磊深吸口气,握铁矛过去,步步为营慢慢逼近。
双方接近。元金刚突然凶狠暴刺。
不想赵岳居然胆大地侧身险险一把抓住矛杆向外一拉。
元金刚被巨力拉得冲向赵岳怀中,被赵岳一剑柄敲在头盔上,当即打晕倒下。
又一个金刚级高手被一合生擒。
众贼哗然。
这人眉眼尚嫩,只怕年纪还不足十五六,怎得如此可怕?
怕是只有大王能胜他。
沧赵将士却觉得理所当然。
双方将士都信奉自己的统帅无敌,已是信念nAd3();
李横却狞笑一声,大喝:“奎三,你去和小儿较较力量。”
猛将三金刚奎木伦谔,也叫傻大个奎三,力大无穷,勇猛善战,却傻乎乎的缺心眼,李横才高列他为第三来拢络,带在身边充当保镖。
这莽汉不怕死,暴喝一声:“遵命。”
提一对粗大短柄狼牙棒,扑通一声跳过战船,暴吼如雷,一手横棒戒备,一手举棒凶猛冲向赵岳。
眼见冲到近前,狼牙棒挂着恶风砸下,静立的赵岳突然错身,下蹲,旋身,狂风般一个扫堂腿。
奎三顿时一个恶狗抢食扑了出去。只感两条小腿断了般巨痛。
赵岳旋即起身赶上,铁鞋一脚重跺,把支棒不倒的高大奎三踩得吭哧一声趴下,死死踩住凶野莽汉的后心碾在甲板上。
王念经和李文舜嘿笑着扑过来,码双肩拢二臂倒绑蹄捆了个结实。
李横的心腹八金刚定八定海生这时已跳过船杀来。
这厮擅使一条重四十八斤的青铜棍,棍法精奇。
马灵突然出手,画戟分心便刺。
定金刚大棍忽一扫磕开,顺势反手再砸。
马灵戟架相还。转瞬杀在一处。
李横突然紧跟着窜过来,一步就跨越过二人相斗处,直奔赵岳。
奎三被侍卫堵嘴拖走。王念经和李文舜在捡狼牙棒,入手不禁一惊:好家伙,居然整体是精铁打造,一根就有四五十斤重。奎三一手一个却能当木棍般轻松耍,当真是神力。
二将赞叹间骤然惊觉李横杀来,自己首当其冲,不及多想,不约而同大吼一声,急忙正对从两方抢上,双手抡狼牙棒就打。
俺们虽是小小侍卫,却也是响当当好汉。
李横满脸狞笑,身在半空,单手抡大斧向最近的李文舜一击。
李文舜也自负勇武却如遭雷击,狼牙棒脱手飞出,人如断线风筝把紧跟杀到的死党王念经砸出老远,两人直滑到船边才被船舷挡住。
赵岳虽早知李横不怀好意,言必有诈,一直防备李横突袭,不惧其强,但看到李横随手一击就有如此神威,也不禁眼神一凝。
此人之勇悍只怕可以和神魔般的师傅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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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南征 14
————感谢青岚君一连三次打赏。诸君假日愉快。
0点就入V了,60多万字才上架。恳请诸君支持。第一次写小说,第一次入V,象古代小媳妇出嫁一样,亭亭玉立美少女,不知新郎长相脾气,不知以后的日子怎么样.....心里不是一般得忐忑啊。
说时迟,赵岳腾身而起,一把抄住飞过的狼牙棒,猛力较劲甩手掷出,狠狠砸向冲过来的李横。
这一击至少有五七百斤力量。
李横冷笑,大斧随意一扫,飞来的狼牙棒呼啸转向跌落大海。
但这一阻也减缓了李横势不可挡的冲势。
赵岳已双剑在手纵身扑来,暴发力和速度全开,试图一击见功。
李横持百斤精钢大斧却如舞灯草,轻盈如风,步法灵活。
丁丁当当几乎分不清先后的密集交击。
观战众人看到寒光飞舞,人影晃动,只感眼花缭乱,一阵眼晕。
李横挡下赵岳首轮全力抢攻,凶狠一斧逼开赵岳,提气眼神一戾,大斧开阖展开反击。
他的钢铁护腕护臂和胸腹铁甲上都有砍中或划过的剑痕。
赵岳的漆黑甲胄上,数处要害也划痕累累,露出合金钢内质。
李横之强,居然能把沉重的巨斧使出刀剑一样的精妙。
赵岳惊骇。
家中不乏师兄李助等高手,也时常有师傅陪着对练,但练就是练,毕竟不是真斗,难以掂出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高。
出道以来,真正生死较量过的高手只有马灵和真祥麟真大义兄弟nAd1();
斗马灵,当时尚年幼,以天生更快的反应、更快的速度、更凌厉的剑术牵制马灵,勉强战成平手。
等到此次江淮之行,他长大许多,力量大长,武艺已自成乾坤,斗本领虽不及马灵却挤身一流的二真兄弟,已是绰绰有余。
最近感觉力量更强,武艺越发玄妙,这是他敢斗李横的信心来源。
但此刻,他意识到自己高度重视了,做好安排却仍是轻敌了。
这个李横几追师傅,几乎非人可敌。和马灵合力也未必能杀掉。
两方主帅的巅峰之战开始了。
双方将士各自心中的不败战神此刻都集中全副精神恶斗。
呼啸的剑光斧影,高速旋转腾挪的身影,无不让将士们紧张地并住了呼吸。
王念经跪在甲板上抱着死党大叫:“文舜,文舜,你不要紧吧?”
李文舜躺在那里,浑身瘫软,嘴角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他双臂粉碎折断,胸口还被斧端锋利枪刺划开一条口子,只是甲胄坚韧,伤口很浅,但内脏遭到巨力震荡重创,此刻只是勉强睁眼看着陪自己纵横江湖多年的唯一好友死党,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念......念经,想不到俺命这么不好,刚过上有盼头的日子就,就”
身体一阵痉挛,无力地呕出一口血。
王念经神色大变,满脸惊骇,越发悲怆焦急。
李文舜却脸露笑意nAd2();
“俺,俺有幸和你成兄弟。俺,咳咳,俺不后悔不过安稳日子走,走江湖。俺不成了。你要......一个人顶两活,替俺把福享....享了。”
“嗯。”
自私狡猾的王念经唯独对这个异姓兄弟好,听了这话,肝肠寸断。
“兄弟,别胡说了。留劲撑着。军医妙手能回春。你不会死的。咱们还有好多银子没花,好多漂亮婆娘未娶。好多美酒美味没喝没吃...”
此舰的军医长蹲在一边,手搭李文舜的脉博,却满脸凄然。
李文舜艰难微摇头,微弱道:“告诉公子,俺早知道没中毒药。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怕你受不得拘束想不通离开。告诉....他,俺知道他是好,好人,死,死也不后悔跟他。你有....有福气,好好跟他,千万,千.....万别变心。什么都听公子的。”
说到这,李文舜突然瞪大眼死盯着王念经,“答应俺。”
“嗯!”
王念经从十二二岁起就没哭过,此刻却泪雨滂沱,带着哭腔重重点头:“俺保证。”
李文舜顿时满脸轻松,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声音也洪亮了。
“这样就好。俺坟前不愁没人祭祀了。”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文舜不才,公子仁厚,会在史书上记下俺的。可惜,俺没做什么体面大事。念经,你要补上。”
“嗯!”
王念经使劲点头哭道:“俺一定跟公子轰轰烈烈干一场nAd3();让后人提起就说王念经是英雄。他有个更英雄的好友兄弟,只惋惜,只惋惜”
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李文舜眼望苍天,满脸是笑,目光亮得渗人,声音却又变得微弱:“念经,俺走了。替俺念首经吧。俺知道你会”
话未完,头一歪。
王念经嚎叫一声,摇晃不醒死党,颤手轻抚李文舜大睁的眼,合上眼皮,念着小时父亲强灌的金刚慈悲咒,轻轻放下死党尸体,霍然起身,拔刀就想冲向李横。却被有眼力的军医长一把死死拉住。
“念经节哀。珍重有用之身。你这时候上去,不但不能为你兄弟报仇雪恨,反让公子分心,添了负担,白送性命。”
王念经咬得满嘴是血才止住冲动,持刀紧盯激斗,随时准备冲上去,就算拼命也要捅李横一刀。
这时,赵岳已经渐渐挡不住李横的恐怖力量,被紧缠压着打。
这个披着人皮的魔王,身躯如此巨大,却和师傅般灵活得不可思议,武艺速度都比他逊色,但力量完全弥补了不足。
这正是传说的一力降十会。
旁边侍卫看得心惊胆战,焦虑间有心相助,却是连弩箭也放不得。
两人辗转腾挪交手太快。看得人眼花,难以确定目标。
马灵瞥见赵岳危急,骤然飞出金砖砸得拼命纠缠抢攻的定八脑袋碎裂,又一戟挑下战船。
他急速上前,瞅准机会一戟扎向李横软肋。
这种层次的交手,在这条船上,也只有他敢以速度本领插手恶战。
李横眼观六路,耳呼八方,惋惜忠心耿耿又骁勇绝伦的定八终没能牵制住这船上唯一的高手道士,却也丝毫不惧,大斧及时格开画戟,顺手一斧横扫,劈中戟头,不但逼退赵岳,还震得马灵蹬蹬连退数步。
马灵感受着双手的酥麻,不禁倒吸口凉气。
他的身材看着不高大雄壮,实际浑身如铁打,异常精壮,打小就力量强横,习武资质极佳,却禁不得李横随手一击。
好在他在蓟州和燕地闯荡多年,江湖老鸟久经考验,不是咬牙逞强的小年轻,当即配合赵岳,以速度和精妙戟法展开游斗以牵制。
双方陷入僵持,却是赵岳一方以二敌一仍然处在下风。
当俘虏的洛孝慈和元中磊相视一眼,一抖早已暗中解开的绳索,从留在此船负责引航的李九心腹手下拿过兵刃,一齐上前助攻。
赵岳是之前听过李九详细介绍李横部下大将,李九重点说了此二人,才感觉二将可能值得招揽,交手时,感觉二人并无杀机,眼神还暗暗示意,进攻更是看似凶狠实则无力,这才试探着没下杀手生擒。
侍卫们久跟赵岳,一看二将没被公子顺手杀掉而是仅仅丢开,顿时意识到赵岳的心思,绑了,拉一边暗中交流。
得知二将心思,和赵岳以手势交流虽松了梆,却仍然以强弩盯紧。
此刻二将刀枪并举冲上。
赵岳和马灵警惕其使诈,默契稍退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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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南征(15)
洛孝慈和元中磊也知道赵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信任他们这种深得李横重视的金刚级降将,只以行动证明自己,专心致志迎战李横。
李魔王的厉害,二人早已见识过,这会更有最真实的感受。
赵岳如此厉害,已经是鬼神难测的强者,却仍不是李横对手。
他们隐忍至今,除了身在贼巢势单力孤,更忌惮李横的非人之能。看到沧赵的恐怖武器威力和赵岳的强大,这才敢横心出手报仇。
改身份扮海盗被李横部下吞并,在魔王贼窝强忍屈辱仇恨隐忍这么些年,终于盼到曙光,到了此刻,海盗抢掠人口时的杀父杀母杀亲族大仇不报,更待何时?
元中磊端铁矛分心狠扎。
洛孝慈抡大刀拦腰疾斩。
一枪一矛快得化出虚影,显出二人这几年苦练出来的真本事。
李横诡异一扭身避开铁矛,开山巨斧重斩大刀。
洛孝慈这一刀含憋的数年仇恨,拼了全力,却和巨斧一碰,长刀仍差点儿脱手,被震得连退数步,以刀杆撑了下才避免跌倒。
李横却旋身,以腰部发力,开山斧横劈在再次刺来的铁矛上。
元中磊不知有卡车这种东西,但感觉就象被高速卡车撞中,双臂发出枯木折断那种清晰的咔声。鸡蛋粗的丈长大铁矛弯曲成弓,嗖,脱了手,飞出上百米才跌落在一条贼船上。
三四个倒霉水贼真正是祸从天降,被几十斤的重矛以加速度砸倒。非死即伤,惊得同船诸贼望天后退。
李横狞笑暴喝:“好贼子果然背叛本王,给我去死。”
开山斧如影随形。斧前枪刺直扎元中磊心口。
赵岳不及上前,急从腰包中取出三星镖,对李横咽喉甩手一记。
马灵在另一侧不及替元中磊招架,也一戟劈砍试图解救。
李横却仅上身微晃,飞镖划破他脖子,却只是伤了表皮无大碍,几乎同时以斧柄尾挑开画戟。居然依旧不耽误杀元中磊,借画戟一劈平了斧柄向前一戳,大斧滑手而出扎死元中磊。单臂一挑,死尸飞入大海。
他这一手包含的稳定心里素质、强大自信心、精准判断力、反应速度、对力量的把握,无不表现得妙到豪巅。
赵岳和马灵俱都惊骇不已。
此魔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壮年巅峰。丰富的战斗经验。老辣心性,勇悍之气,凭资质所能达到的武艺最高度,一样不缺。
确是可和无名老道一战的劲敌。
观战者中,看不出门道的瞎看热闹。明白点的无不震惊。
李文舜死了,王念经面无人色,有发疯趁势,合两大高手之力也没能救得了人。一向百发百中的飞镖在这么短的距离也能被躲开,赵岳怒极。只觉得一股热血似乎是从丹田发出,直贯顶门。
他一声不吭,双剑一摆猛攻上去。
李横吃了一惊,感觉赵岳比之前速度更快了一大截,从容之态顿失,奋起全力抵挡。
两人交手之快,连马灵一时也难插手。洛孝慈更只有呆看得份。
骤听两声闷哼。人影一分。
李横的钢铁护腕护臂全被劈开,两条手臂微微颤抖都鲜血淋漓。身上精钢锁子甲也被斩开多处,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
赵岳似乎好很多,但胸前坚韧的合金钢甲居然豁开个渗人大口子。贴身内甲也破裂。这是被李横凭巨力以大斧的锋利枪尖划开的。
马灵大骇,惊呼一声:“公子?”
赵岳充耳不闻,虎喝一声,双眼晶光闪耀,再次凶猛冲上。
两团人影在寒光中翻腾,久久不散。
骤然听到闷哼一声,听着是李横的声音,似乎受了伤极痛苦。
赵岳这次在疯狂攻杀中,全套武力都用上了。不但双剑近身疯杀克制巨力重斧无法发挥优势,还屡屡顺势脚踢、肘击,膝撞。
师傅多年精心对他的全面培养,在这一刻见到奇效。
李横巨斧发不了威,连连吃亏,凶性大发也发了狂,拼命反击。
赵岳却终于发现了李横的弱点。
此人用武器难有对手。比拳脚也难有,却主要是骨头硬,下盘扎实,反应快,力大难匹敌。真正的拳脚本事并不高明。
不是每一个高手的师傅都是武功全面的宗师。
普天之下,能把武功化繁为简教出最优秀武者的或许只有一人。
无名老道集本门千年总结传承,才能做到。
得此名师付出所有心血培养,这才是赵岳此生最大的幸运。
赵岳在疯狂攻击中恢复一点理智,反复试探,确定了这一点。
马灵急速转来转去,焦虑寻找出手机会,却突然惊骇看到两柄宝剑飞了出来。
“公子?”
马灵喊得声嘶力竭,惊恐得心一缩。
再一转眼,却看到赵岳一手死死抓住了李横的斧柄,不让李横肆意发挥武器优势,一手疯狂殴打肘击李横胸腹、软肋、脸、脑袋。
此前镇定自若雄视天地的李横这会狼狈不堪,一手持斧相争,一手抵挡如电拳轰,死命护住头脑要害,根本无暇反击。
赵岳戴着铁拳套。
拳套露五指大半,内侧是粗糙软皮子,方便握剑,拳面很厚罩钢,而且上面有半指长尖刺。
李横尽管罩有锁子甲,却破裂处不少,无法完全护住身体,架不住带尖刺的重击,脑袋护住了,胸腹肋下却转眼被狠砸十几拳,还被肘击数下。
挡拳头的手臂也被扎得满是伤口,鲜血淋漓。
痛得他发狂大吼一声,单手使出神力推挡挣开赵岳对斧柄的抓握,发狠想趁赵岳赤手空拳一斧了结他。
谁知赵岳知道双手只怕也挣不过猛兽般的李横,何况单手,并没一味死抓,及时松手,灵猴般扭身转到李横身侧,李横太高,打脑袋不容易,反容易被趁机反击,就对准软肋后腰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猛打。
李横雄壮之极,没被打倒却痛得差点儿叫出声,凶狠旋身,挥斧。
赵岳却两手如电抓住斧柄中和尾,身随李横旋转,两腿悬空得空,狠狠一脚跺中李横脚背,另一腿一膝盖狠狠顶在李横的膝窝。
他穿的是铁底鞋子。
鞋底为便于抓地,前脚掌后脚跟处还有许多突起。
四月天气,海上还冷。
李横又是有身份的国王了,此次海战没象以往那样光脚,却也只穿着薄皮靴子。脚背上全是骨头血管,哪经得住如此狠跺。
当即脚骨开裂,疼痛难忍。
伤脚这条腿的膝盖被儿单膝跪下。
赵岳的拳脚却是千锤百炼,身随李横前倾,本能般顺势一脚扫向李横后脑。这下因李横矮身却是能踢着了。
铁鞋子正扫中李横所戴的镀金王冠,踢得王冠变形内陷。
李横即使脑袋够硬,也只觉得脑子嗡一声,剧痛难挡,头晕眼花耳鸣恶心不已,几乎要一头抢在甲板上。u
第78节南征(16)
马灵终于找到机会,一戟扎去,想扎在李横心口一击毙命。李横却在晕乱中仍警觉地本能一闪,这一戟扎在肩膀,开了个洞。
李横如野兽般嚎叫一声,剧痛反让他清醒不少,一个后仰脱离戟尖,开山大斧一挣从赵岳手中夺回,狠狠扔出,恐怖重击逼得马灵闪开。
不等另一侧的洛孝慈大刀砍到,李横突然奋身窜向船外。
赵岳哪困得住这头发狂的巨兽魔王。况且他一身铁甲,不想和李横一起落入大海相互牵绊淹死,只能赶快放手。
扑通。
海面激起丈高的浪花。
无敌横海魔王也败了,带着一身伤落水了,只看迅速染红的那片海面只怕凶多吉少。
观战的水贼心凉一片,信念崩溃,惊恐地一阵哗然骚动,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沧将将士却大大松口气,一片欢腾。
欢呼声层层传递到外围,欢声越庞大。海盗们有的丧胆,有的却欣喜若狂。
赵岳却知道李横没那么容易死掉。此魔不死,诸贼就有主心骨。
他喘息几下,强忍疲惫不堪,一边让侍卫帮助急脱铁甲,一边吩咐:“挂起李横的大斧示威。警告水贼赶紧投降。降者一律不杀。不思悔改,格杀勿论。”
扫眼看到斗将前为防止野心勃勃者趁乱带船逃走别处泄密,让张顺传令三阮布置防备的战船已在外围就位盯紧,又严令不得放走一条船。
这时顾不得珍惜战船了。不听招呼的海盗船。一律击沉。
阻止逃走和擒拿贼首的海盗重赏录用。
水精张顺显然也明白李横这条海中魔龙不会容易淹死。
此前他空有胆量热血,看得焦虑紧张空着急,却武力不足帮不上忙。此刻李横到了水中,他就有了用武之地。
为防止李横逃窜到别的海盗船上,他吩咐挂旗让三阮接手指挥,几把脱掉外衣鞋子,顾不得脱掉贴身内甲就持分水刺纵身跳入海中。
李横,俺张顺来了。
看你这条邪恶蛟龙厉害,还是俺浪里白条无敌。
另一条船上。张顺所部主力舰长申勃儿看到有水贼跳水显然是想去接应李横,也急忙让副手接手指挥,自己解甲下水。
三阮看到命令。阮小二张帅旗接管总指挥,继续攻击胁迫顽抗者。
大喇叭开始宣传李魔王重伤将死.......
阮小五、阮小七早憋气得不行,也跳下水较量海盗,擒杀李横。
转眼海中开始了龙争虎斗。
张顺入水顿时如龙归大海。杀了几个水贼。迅速找到了李横。
李横果然水陆都非凡,光靠大海无情却是淹不死的,早已用分水刺划断背后束甲丝绦,脱了碍事铁甲,并且还撕衣包扎了肩部伤口,减缓失血,这会正潜水秘密地急向远处的海盗船游去。
“哪走?”
张顺心中冷笑,如游鱼般潜得更深追赶。想从底部偷袭。
奸诈的李横正奋力划水,突然一个急翻身。分水刺迅猛扎下。
张顺从深处偷袭,一刺落空,佩服重伤的李横在水中仍有此敏锐,也知道此贼力大无穷,没敢使分水刺硬架,游鱼般滑开。
李横反偷袭算计落空,看到张顺水性如此精湛,顿时一惊。
这样的水中高手,就是平时只怕也和自己难分高下,此刻满身伤痛,失血不少,一条手臂使不上劲,精力、体力都大大削弱,只怕......
一向自负水陆皆无敌的李魔王,先在船上被赵岳的拳脚打得惨,入水想凭无敌水性逃走,却又遇到同级对手,信心终于遭到沉重打击。
意识到今日可能难以幸免,李横不但没软弱消沉,反而凶性更烈,杀机更炽,斗志更强,绝不会束手待毙。
和张顺较量了几合,双方各有优势,谁一时也奈何不了谁。
李横知道僵持自己必死,转为边战边拼命向自己部下的船游去。
张顺紧缠而上,知道硬挡不住,改凭自己在水中的超长憋气之能从深处不断刺扎拉拽李横双腿,牵制李横不能游更不让他露头透气。
正纠缠间,申勃儿杀了来助李横的几个贼目,见张顺制不住李横,急忙游过来相助。
他游近瞅准机会,分水刺急捅李横后心。
不料,李横在水中一个缩背前滚翻,不但避开张顺在下面的撕扯纠缠攻击和申勃儿这一刺,而且转过了身从下面凶狠一刺。
细长锋利的精钢分水刺从申勃儿咽喉直透后颈。
可怜申勃儿也是水中好手,和李横比却差了许多,被一招秒杀。
这位召忻结拜的义弟,自打跟了赵岳加入海军,看到公平和希望,精神抖擞学文习武苦练本领,打海盗,押货运,跑南洋,搜刮印度,每战当先,立下无数战功,由普通草莽亡命之徒成长为沧赵海军最得力的舰长干将之一,却怀着无数梦想半道夭折。
张顺见义气兄弟兼爱将殒落,怒火勃发,分水刺死命乱扎李横。
水中终不是陆地,大大限制了速度,李横不能完全躲闪,虽及时转身迎战,腿和背还是被刺数下,再添新伤,不致命却加速失血。
他头脑有些昏沉,挥刺逼退张顺,迅速窜到海面透气。
海中,赵岳、阮氏二雄等杀了些接应李横的水贼,正四处寻找李横,猛然看到李横露头,赶紧奋力追来。
李横闪眼看到赵岳居然也下了水而且貌似水性不凡,不禁骇然。再看到还有两条精壮汉子叼着分水刺如游鱼般结伴冲来。
亡魂皆冒的恐惧第一次涌上心头。
死缠的一身雪练白肉的汉子虽然水性惊人,却挡不住自己,若是再加上两水中高手夹击,还有个水中也厉害能和自己正面硬刚的沧赵小儿来阻击,我命必休矣。
李横沉入水中,再次逼退张顺,奋起全力向前方游去。
伤肩不得劲,不顾一切地用力还让伤口再次开裂鲜血直流。
张顺轻易追上。赵岳二阮也迅速追近。
李横绝望了,凶睛瞪起,不逃了。
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这个可恶的白肉汉子先得死。
李横扎入水中,反追张顺。
张顺意识到此贼已是穷途末路,再强横也是强弩之末,不去而返只怕是妄图拼个够本甚至同归于尽。
尽管可欺李横只有一臂强力,又要划水又要挥刺攻击,十分不便,这条魔龙的水中本事大减,却丝毫不敢大意。
申勃儿的例子可就在眼前。
张顺凭的是水中本领,可不会傻得硬战,强援已到,更犯不着死抗,游鱼般滑开。引李横潜向深处。
赵岳、二阮包抄上来,看到张顺和李横正在滑来滑去缠战。
李横动作间血染海水片片,却如凶神恶煞附体,勇不可挡。张顺也受伤了,好在有未来得及脱的内甲保护,累赘成了福音,只是轻伤。
三人松口气,一齐攻上来。
李横瞅见赵岳杀来,当即放弃张顺,迎向赵岳。
不杀小儿,李横死不瞑目。u
第79节南征(17)
张顺和阮小五、阮小七一见李横专门盯上赵岳,大惊。
此前甲板大战只怕已经耗尽赵岳体力,三将个个是义气当先的好汉,头可断,血可流,忠义不能丢,此刻露出水浒梁山的英雄侠义,都急忙上前围攻。
赵岳大急,连忙打手势让三将别冲动,自己一滑也避开正面。
这个魔头要完蛋了。傻子才硬上去死战。老子耗死你。
李横妄图引三将近前好反袭击,拼着再受伤,杀一个够本,能全杀了,凭强悍一口气必能杀了沧赵小儿,死也无憾。
可惜又落空了。
此前勇悍敢拼命的小儿居然指挥部下一齐缩了。
李横越发绝望,发狠只盯着赵岳紧追猛打。
五个人在大海中游来游去缠战不休。
张顺的战舰冲开敌舰靠了过来接应,将士们却只能在船上干看着。
李横到底是人不是魔,失血加憋气加力量消耗,终于露出无力。
赵岳却阻止三将上前,继续纠缠消耗。
这个横海魔王强悍到不可思议,穷凶极恶简直不是人,也狡诈到极点,在最后关头万不能一时心急中了此贼算计再折损一个义气弟兄。
李横的算计再次落空,缠斗不多时,这次是真的无力反抗了。
“小儿,本王败了。死前你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
赵岳看到李横神气涣散,以前神威凛然晶光四射的可怕眼睛暗淡无光。知道此贼命不久矣,却仍阻止三将上前冒险。
李横苦笑一声,主动扔掉分水刺。软绵绵踩着水,道:“俺李横纵横四海从无敌手,自以为天下无敌,不想今日才知原来有个克星。”
“娃娃,说吧,你到底是谁?让俺死个明白。”
赵岳紧盯李横,淡淡道:“你早猜到了。不才正是沧州赵岳。”
李横却似乎充耳不闻。并不在意赵岳到底是谁,瞅着苍天道:“俺是穷凶极恶,却也是被这贼世道逼得。有平安好日子过。谁他娘的愿当时刻危险的海盗?”
张顺、二阮都曾是社会最底层的苦汉子,听到这话,心有触动,情不自禁对李横产生同情。
李横只顾道:“世人对俺的根底好奇。众说纷纭。俺告诉你。俺是燕人。十三岁那年。爹娘、四个弟弟都被一大户杀了。俺天生力大,杀了豪奴逃走流浪。两年后又被抓入辽军成了打女真干苦力的奴隶。”
“俺瞅机会杀了看守军卒又逃了,救了一部不知辽军逼近已大难临头的女真小部落,成为他们一员,逃入深山老林活命。”
“在那个野人生存地,俺长大,也练出猛虎般本事和意志。可那个部落还是被辽军灭了。俺杀出重围,带着唯一幸存的也是最好的兄弟辗转去了高丽。想在那里寻找到安身立命之地,平静度过此生。”
“谁知那里同样是官不把人当人。”
“俺和改名李五的兄弟没有身份。当地官僚豪强见俺们高大强壮,想拿俺们当奴隶苦力。俺们只得再次杀人逃走,隐姓埋名混入一艘商船又回到辽地。俺们看不到活路,索性杀人抢船当了海盗。”
“这些年,俺杀了太多人,杀了害死爹娘弟弟们的仇人满门打手,用尽酷刑和残忍折磨仇人和他们的子女。看着他们极度惊恐绝望哀痛,狗一样在俺脚下求饶。俺开心死了,亲自动手反复折磨。从此嗜好凶残。一日没有鲜血和绝望哀嚎,俺就吃不好睡不香。”
“哈哈.......”
“俺杀人杀得都没感觉,却胸中愤怒始终无法发泄。俺恨宋懦弱无耻,恨辽凶残无道,恨高丽黑暗残暴,恨女真愚蠢野蛮冷酷,恨这世上一切人一切事。”
“俺当海盗无恶不作,当国王仍然无恶不作。俺占岛称王奋力发展就是想尽情把老天欠俺的一切讨还一点,就是要报复一切。”
“赵岳这些不是想打动你求活命。俺活得够本,该死。也没有子女要求你手下留情别斩尽杀绝。俺只求你放过李五。”
“他只是个跟着俺活命的莽汉,所做一切罪孽都是俺让他做的。罪孽俺承担。小儿,只要你答应,俺会助你收服部下,自杀谢罪。”
张顺、阮小五、阮小七都一齐看向赵岳,目有同情。
答应李横,好处也极大啊。
赵岳却森然冷笑:“李横,你的遭遇值得人心痛。但赵岳最恨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的独夫。任何理由都不是借口。”
“李五罪有应得,必死。你这种祸世巨贼所有牵挂和企图只有铲除干净,让人们很快忘掉,这世间才会多一分光明,少一些恐惧仇恨。”
说着突然掷出分水刺,一击而透咽喉。
李横全无戒备,死得满脸愕然。
他不明白最后的算计对任何掌权者都好使,为什么又失败了?
赵岳冷斥:“一个毛贼也想成仁求义学霸王之死,求得史上留名?”
游过去,割下李横的脑袋,“别做梦了。”
张阮三将愣了一会儿,醒过味来,嘿然一声。
小七笑道:“公子杀得好。贼,咱们兄弟来降服。天下,咱们兄弟自己取。用一个毛贼成事,传出去传到后世,那才叫丢人。得了便宜,心中也不畅快。”
赵岳本质不是政客,不会专门算计得失利弊。
李横不懂赵岳,拿赵岳当其他掌权者看,所以失算得死不明白。
赵岳也不是任性而为,不会枉顾大局,更不会不珍惜忠心追随的将士们的性命。他想得通透,自有打算。
果然不出所料。
李横尸首和所用巨斧高悬在桅杆后,还在顽抗的诸贼顿时崩溃......
这些海盗绝大多数原本是大宋底层普通百姓。
在诸多金刚魔将和罪恶滔天的悍匪战死后,局面原本已经倾向不得不当水贼的百姓,只靠李横的凶威在震慑支撑,李横成了死尸,海盗们的无敌李横的信念一散,新无敌信念赵岳竖立,收服工作很顺利。
收了武器,把那些顽匪挑选出来单独看押,告诉他们老老实实就不会死,积极配合表现出色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舰队押着海盗船立即攻向流求本岛。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