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8小人物大时代
驾车亲兵却沉稳如老狗,只是不笑眯眯了,眯着眼问:“大肚魁,这车上坐着的是我曹府女主,拉的是将军的骨灰。你确定一定得搜查?”
大肚魁拽拽的昂脑袋一撇嘴。
一个十人将小兵头看到自家老大总是被曹府亲兵随意压着戏弄,急着为老大解围壮威,争表现,也是流氓本性使然,平时没机会也得创造机会耍流氓呢,何况眼下有机会,所以拎着刀一步三晃就上来了,站在马车中门前满脸一股淫邪下流相伸手就去拉车门,嘴上还流里流气说着:“什么国公夫人?咱大宋现在可没镇国公这一号人。你这厮专拿大头吓唬谁呀?我今倒要看看车里的两骚娘们到底是不是有个够劲的贵夫人。说不定里面裙下正藏着个男贼小白脸.......”
关键时刻为老大分忧解难、壮威争面子争利益.....是当小弟应该有的觉悟。
这个小队长十人将的积极表现,应该说没错。错就错在他得瑟搞错了针对的对象。
他的手流氓习惯式狂霸拽的拉在了车门把上,就象调戏强拉良家妇女一样,不料手臂却突然掉了,原来是被车驾侧一个曹府亲兵突然上前闪电一刀斩断了胳膊,砍得只剩下小半拉上臂。
那血呼地猛窜出断口......但此时却还不痛,神经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剧痛猛窜上心头,痛得这家伙啊一声扯裂着嗓子嚎叫,举着那点残存的上臂乱蹦着痛苦惊骇后退,他,万没料到会遭遇这种后果,痛得蒙了都,却闪电又一刀脑袋掉了,竟然被曹府亲兵毫无顾忌的当场斩杀了。
几秒钟前,这十人将还是个邪劲十足活蹦乱跳的青壮大活人,眨眼却成了脖腔鲜血喷涌数尺扑通横尸在地的断臂无头鬼尸体。城门前顿时充斥着难闻的血腥气,红转黑的血染了一片地.....
大肚魁和副手百人将等军官都瘆得惊得猛地向后一蹦,一连退出老远去才敢站住脚。
曹府亲兵凶悍杀人立了凶威后却并没有常规地跟着放言威胁以震慑官兵,都哑巴一样只是横刀默默围护在马车边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守门军。
驾车的亲兵也不说无笑了,虽然还是坐在车架位上,却同样手握紧了刀把子,扫视守门军的目光变得阴冷暴虐噬杀......都露出战场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才有的悍不畏死凶威霸气。
就这么区区六个人,却给守门禁军一种千军万马凶猛踏来的恐惧感。
这些从没正经打过仗的兵都不禁肝颤,虽然都是行凶地痞恶棍出身,也照样下意识后退。
堂堂一个凶恶强霸百人队禁军在执行公务中被曹府区区几个家丁就吓退了震慑住了。
这,丢人丢大发了。
大肚魁在更热烈围观的乱七八糟高声叫好声惊叫声嘘声等嘈杂中,大脸蛋子羞臊得通红,暴发了恶棍黑老大的凶恶杀机歹念:是你们无视王法先杀官兵动手的。我就有理由当场格杀了....
他这种混底层社会的卑贱之徒哪懂得什么朝廷大事,真正是京城人鄙夷的乡下土鳖,搞不清道道,不知厉害,还在那自以为是,地痞流氓黑色会的本性和养成的习气一发作,越发凶狂。
“你,你们敢杀官军强闯城门封禁?”
“你们,不,尔等原来是想叛乱造反。来呀,给本官杀了他们。都给老子奋勇上。杀了这些叛国乱贼是立功,朝廷有重赏。都不要怕。狠狠杀。有事,老子担着。上,都给我上.....”
凶狂乱叫中,他还狠狠踢着就马屁紧跟在他身边却太怕死犹豫不敢上的兵,大骂着:‘你特么的上啊。怕屁呀?咱们这么多兄弟,为国而战,为皇家威严而战,还怕了这么几个鸟贼?”
马屁精拍马屁没想到却拍了这结果,被踢痛得狠了,出身不好,混的社会层次又太低,比他的都头老大更卑贱无知不晓得此事的厉害,只无知凶徒的凶性冲动发了,一瞪眼挺枪终于上了。
其它三五十个城门禁军也咋咋呼呼的凶狠围上去挥舞刀枪乱捅乱砍,立即遭到反扑。
曹府亲兵只六个人,却要把住马车两侧的门与后门三处弱点,在这么多禁军恶汉的乱攻下顿时陷入极其被动凶险,却都沉着不慌,两两配合竟反杀得禁军死伤惊惧。
围观者被如此血淋淋凶险激烈残杀惊得不轻,却又舍不得这场天子脚下最难得出现的最精彩好戏离去,聚在那仿佛集体一下子突然得了疟疾打摆子一样歪鼻子扭脸浑身乱哆嗦着乱吼乱叫乱咋唬着,喝彩、嘲笑、加油、咒骂......起哄,也是如此制造气氛宣泄紧张惊惧情绪给自己壮壮胆。
都头大肚魁在乱糟糟却显得格外热烈的京城人起哄鄙夷嘲骂声中越发羞恼冲动。
他眼看着手下几十人围攻六人却反被杀得不断死伤败退,那六人却没死没伤越战越勇,他自己怕死惊骇曹府亲军的战斗力,也不敢上,却卑微不知死,利令智昏,加流氓恶棍习性的多重促使,凶性越发勃发,瞪着血红的牛眼凶狠一脚踢翻一个惊骇败退下来的兵大骂道:“猪啊。你们都特么猪吗?组队杀呀。你们这些蠢货都在瞎上什么?都忘了平日训练的团体配合战了吗?”
他站在远处,挥舞着腰刀声嘶力竭疯狂暴吼:“组团组团,刀枪盾牌配合好了宰了他们......”
乱哄哄瞎上的禁军这才想起点什么,赶紧退开组成小团队再上。
公平地讲,在经历了海盗灾导致的一系列大挫折,高俅再不敢治军瞎搞了,为了证明自己对皇帝忠心而且有用,为了保住自家的权势富贵和小命,他是真抖起精神发了狠,不但带头不再喝兵血了,也不过去那样只凭个人好恶乱提拔人了,而且坚持不懈大搞正经治军,确实有成效。
他手下那些骨干心腹将官虽然都是和他一样的腐败亡国型官僚,都只爱钱权酒色享乐,都陷在末世腐朽官场中忙着观风向站队趋炎附势争权夺利昏沉乱斗不知死,却也非真没本事的草包。
没点真本事,也入不了高俅的眼,只靠送礼拍马屁,高俅也不可能提拔成军中重将。
时代不同了,
大宋不再是那个富裕之极、尽情糜烂放纵瞎搞也难很快败灭国的大宋。
军队也不是从前那种军队了。
全特么凶徒甚至悍匪。
当军官的没两下子真本事,根本压不住将士。
虐兵喝兵血的军中惯例习俗也玩不得了。
好好哄着对待着军人尚且难保证军队安稳听话。将官敢乱来,纯是找死.....
有付出,或多或少总有点所得,此刻就兑现在城门这一战中。
守城的步军司禁军到底经过比较严格的军事训练,在慌乱退却后组小团队作战模式表现得还是比较迅速的,配合得也比较娴熟,再次围攻上去就不一样了,仍然惊惧怕死色厉内荏并没多少奋勇积极性,却变得攻守兼备,进退有序,象模象样的,不再是地痞流氓打架行凶的混乱可笑。
区区六个曹府亲兵防守顿时吃紧,甚至很快陷入左支右掘顾这顾不上那的狼狈,引得热烈围观的京城人无良不断发出嘘声喝骂声嘲笑声.......看着顶级王爵上将家倒霉越发观看得津津有味,只有极个别的还有那么点人味在,见朝廷竟如此冷酷残忍对待救驾卫国的功臣,不禁心生不忍......
城门这的争执与激烈厮杀也很快引起城上守军的注意。
都纷纷看过来,
都先是惊骇竟然是曹文诏家的人被刁难和攻杀,惊讶小小都头大肚魁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得了癔症发疯了,竟然对刚追封王爵的人家公然动手直接杀人?!
曹马帅阵亡了,不在了,但曹夫人还是高品诰命夫人呐,就只这一点也不是蝼蚁大肚魁能乱来的.......咋回事?
但,惊骇之后,将士,包括值班军官的反应就不同了,
和京城百姓相似的是,多数将士也是顿时来精神了,站在无遮无掩的城上也不怕本季天气越来越热的暴晒,不觉得站岗遭罪难受了,纷纷兴高采烈观居高临下看起来,少数将士还在那惊骇不解发呆,只有极少数将士若有所思,不论对曹文诏是什么立场心态,那脸色也难看起来......
随着这场厮杀进行得越发激烈血腥凶残,城上的将士看着在官场纯属蝼蚁之属的都头大肚魁却是那么疯狂嚣张自信,嗯,完全有恃无恐,看到朝廷最顶级的上将军曹家却是只能依靠区区六人亲卫陷在重围中狼狈亡命厮杀,看到六亲卫对主家是如此忠勇舍命如此的孤独悲壮,而这里不是能凶狂乱来的偏远乡下更不是异域它乡,这是京城......将士们的神色或快或慢的又开始变了.......
很多将士,包括不少的带班的中低级军官开始面露不忍心,甚至心触动了什么而神色露出愤然或迷茫.......这种情绪似乎可怕病毒传染一样迅速改变着越来越多的守城将士的心态......
这些坏蛋出身的将士有脑子笨反应慢的,却没一个傻子,都有脑子思考。
区区都头大肚魁敢如此强硬凶残对曹家,这决不会是大肚魁个人的问题......这是高俅......朝廷皇帝内心里根本没把军人当回事,而且仍在习惯地无视军人的热血奉献牺牲,仍敢肆意虐待.....
大臣、尤其是士大夫们仍然打骨子里在轻贱军人如草芥。皇帝也没把军人当人看.....
指定是这么回事。
必定是这样。
否则草芥一样的都头大肚魁就是疯了又岂敢招惹对大肚魁来说高贵如云天之上的曹家。
这一带的守城将士和大肚魁是一个营的军队,很多人都熟悉大肚魁,知道大肚魁此人是典型的军*痞流氓,凶横胆大爱作践欺负人,本事确实有两下子却机灵会拍马屁也最怕死胆小的很,对弱者惯于耍横作恶,但对强者就会是乖顺的狗,对权势之家更是懂得敬畏,若是没朝中强力人物的指使和支持,他这样的社会最常见的“懂事”地痞大混混绝没闹出这处大事件的邪劲。
这些守城将士或快或慢的都能意识到这个。
当然,他们也不会热血仗义的出头管这种凶残冷酷惨案。
他们终归是或自私或无耻的各种坏蛋势力眼,不是自诩的最讲义气最有担当的好汉。
都头大肚魁却看得高兴了,但,咧开大臭嘴的笑容又很快凝固了,神情转为疑惑不解。
曹府亲兵确实骁勇善战,但再能打也只是六个人,招架不住如此围攻,却奇怪的是陷入这种凶险了,六人却仍然一个也没死,甚至受伤流血的都没有,
六人仿佛都个个铜皮铁骨不怕砍杀一样,刀明明砍中了其背,枪明明捅中了肚子,可是他们就是不死也不伤,反而趁机杀了上前的.....你看车后那一对,那个亲卫双手奋力横刀架住数只长枪,却被另两只枪趁机捅中小腹,他却就是不死也不流血,仅仅只是后退了些。同时,另一个亲卫却趁机一招趟地刀扫去扫中那一排的禁军小腿。中刀的禁军没人倒霉到斩断了小腿那么吓人,但却整排的全小腿迎面骨重伤废了.....
这是咋回事?
都头大肚魁诧异地摸着下巴胡须琢磨:莫非会妖法?有道家高人给的灵符护身?
不对。
是护甲。这些曹家亲卫有某种穿在里面的高级护甲。
都头大肚魁一想通这个顿时眼睛更亮了,原本就利欲熏心极度贪婪的心越发崩发了贪婪。
一定要弄到手,把它献给太尉大人......自己也匿下一件留着防身......啊哈哈,这太好了.....天赐良机呀!今日合该我.......
正美滋滋想到这呐,却突然被一阵奔腾的马蹄声给打断了畅想。
急扭头一瞅。
来了好几十骑骑兵,却不是宋军,大理军,是那个大理使臣的护卫骑兵。
那使臣正跃马耀武扬威欢快地跑在最前面呐。
这使臣黝黑干瘦的,典型西南人相貌,太好认,恐怕满京城的人如今没人不认识这位的。再说了西南那种蛮族服饰也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669波澜异起
大理使臣显然还并不知道南城门这场厮杀是怎么回事,极可能只是想出城逛逛溜溜马什么的,结果正遇到了宋军内斗,所以,他在奔马而来时看到了厮杀还哈哈大笑起来,召唤说这么热闹呀。
战马奔腾,转瞬离城门更近了,
使臣听到了围观者呐喊加油或嘲笑的内容涉及的是曹文诏家,也大致看到了马车的镇国府标志,又咦了一声大喊:“曹文诏,如此忠臣功臣上将竟然人刚走了,家中就遭遇如此虐杀,天理何在?”
怒喝声中,与他来的一行三十骑卫队默契的催马急进,根本无视挡路的围观宋人,直接凶猛撞踏了过去,吓得围观者惊叫连忙躲向两边,
但人群密集着哪那么容易散开,很多人被撞得猛烈飞起或惊恐踩在马蹄下,眨眼间死伤鲜血铺了一地,比城门前的短暂却极凶猛激烈的斗杀效果血腥瘆人多了。
马群过处留下各种怪形怪相的破烂尸体与倒地伤者悲惨无助惨叫哀嚎,越发令人惊恐,马群还在猛烈前冲对围观者继续制造扩大着血腥......这些轻浮虚荣无良者为自己的卑劣付出了代价。
不等躲避开了的幸运围观者仓皇回过神来,在守城军和守门军都惊骇看过来以及在马踏过的伤者的撕心裂肺哀嚎呻吟嘈杂中,马群已暴然飞出一条条细线,
那是急飞的箭,
奔射......
向来不以骑兵为能的这些大理护卫军竟然人人都是骑射高手,在如此高速奔腾的战马上射击仍然有极高的精准度。
被射的目标正是围攻曹家的守门军。
一波三十只箭就是射中了三十个围攻禁军,竟然无一落空。
凶恶积极欺负曹家的这些官兵以小团体组合优势克制了曹府亲兵的骁勇善战不畏死也确实难死,之前的用公务执法者的正义合法形象玩以众凌寡作恶,结果却抢得急死得快,死伤惨重,惨败,惊恐退却被京城人热烈辛辣嘲笑,当众丢尽了人,现在则占了绝对上风,
这些家伙被耻辱和血腥刺激得,被肆意作恶暴虐的正是国家最顶级高官上将家的异样快感刺激的,还有其它的比如争功,比如最习惯最热衷的欺人害人地痞恶棍老恶习性什么的复杂心理因素驱动的,一个个的在血腥对抗中不禁杀红了眼恶蒙了心,凭着绝对上风奋勇起来,杀得连不可触犯的顾忌都不顾了。
本来他们只是想借机杀掉曹府这几个亲兵,让曹夫人孤独无助陷入惊恐好看当众出尽丑......败尽曹府已形成的光辉形象......看你们死得只剩下两个弱女子后,在这个混乱复杂极度凶险的世道还怎么不敬皇威不鸟朝廷敢毅然回乡.....却原本是绝不敢真把曹夫人怎样的。
皇帝在这个时候也绝不敢当众欺辱虐待曹府遗孀半点,更别说当众玩凶残虐杀了。
可是斗杀很快就杀红眼了,
这些坏蛋兵本就人品低下到严重缺乏人性与良知也太缺乏自制力,而且低贱太无知而不晓得事情厉害,得势就猖狂,在混乱咆哮激战冲动中就忘了顾忌,骨子里的凶残暴**邪劲全上来了,竟然开始在曹府亲兵顾不到的部位凶狠攻击马车,刀枪猛劈猛扎车厢。
这种四轮马车的车厢虽然比较结实,却也只是并没多厚的木板制成的,板材也不是什么坚固难破的高档木料,哪经得住官兵恶汉用利器如此猛烈破坏。
车壁被砍出一条条瘆人裂缝,被扎出一个个吓人的裂孔,虽然被那些部位放置的被子等东西挡着还攻击不到在车中间侧门那里由亲卫退守牢牢护着的曹夫人和丫环,也没听到应该听到的曹夫人与丫环的惊叫或怒斥,但如此下去马车厢很快就会千疮百孔分裂毁掉,车里始终静坐的曹夫人必然陷身双方都杀红了眼的凶险中。
却就在这时,大理使臣竟然“巧合”的遇到了此景。
这些最积极最淫邪恶毒最猖狂猛攻曹家的守门军就成了第一批倒霉的。
他们当中很多的在惊骇扭头看向战马群冲来的一瞬间就中箭倒下了,眨眼围着马车倒了一片。
眨眼间又是一波箭粗暴精准射了过来,在稍后跟着嚣张进攻和鼓劲的守城军又中箭死伤了二十多人,这其中就有见乙方占了上风就上前奋勇督战的百人将副都头。这家伙很机灵,反应很快,但被重点照顾,中了多箭当即就倒地蹬腿放了个极响的屁挂了。
都头大肚魁大小是个领导,领导自然不用象部下的小兵小头头那样上前玩命冒险拼杀,在后边远远站着极威风体面的负责调度指挥就行了,却也因此逃过了两波凶疾箭杀。
这家伙慌得跟什么似的,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蒙了,却到底是黑色会出身的,往日和仇家团伙斗杀逃跑和官府捕快斗或逃跑,斗出了经验和胆识,能很快从呆蒙中反应过来。
他一把将紧跟在身边的马屁精小弟混充的亲兵抓住当了盾牌挡在前面,又高举挥舞着腰刀冲已奔腾到近前的大理使臣怒声大喊:“大理官,这是大宋京城,这都是我大宋的镇国大军,这的事是我大宋内部事务。某家正在抓捕凶狂乱贼,你难道想耍凶强插手干涉我大宋的事.......”
这是我宋国的地盘而且是重兵把守的京城重地,你区区西南小国大理还敢与我大宋为敌?
你这使臣团这点人马再骁勇能打还能斗得过我京城大军?
你敢凶强乱来,莫非是想找死死在这?
就这意思。
以大肚魁的卑微出身、混黑习性以及如今的低层身份见识,他也就这点见识说法了。
况且,近些日子赵佶和众臣一厢情愿又看到了大宋的光明前景又恢复到浮躁轻狂,这也影响到军中。
他以为自己如此凶猛有力一呵斥提醒,围攻又停止了,不需要大理方必须以凶暴果断手段解围了,大理使臣就会恢复理智常态,会顾及在宋国都城再行凶闹事的后果,然后就是谈谈.....
谁知回应他自以为说得精彩漂亮的威喝的仍然是箭。
一只利箭如电飞来,正中大肚魁当盾牌用的马屁精小弟的脖子,箭势如此强劲,穿过脖子把站在后面正兴起点顾盼自雄心的大肚魁的粗大脖子穿在了一起,箭透后脖子而出,又飞了段距离险些又杀了一个兵才无力地落了地。
大脚魁的眼睛瞪得牛眼大,
快瞪出来的眼中满眼的凶暴猖狂自得化为了惊骇难以置信......死寂,乱舞刀高举的手垂下了,腰刀当啷落地,他人也和盾牌小弟如并列倒下的两张纸牌一样一齐向后瘫软倒地。
他死在下面。盾牌小弟死在他身上面......当了好久好久的卑贱小弟,这下终于压到了老大上面,总算没白当了一回人肉盾牌,或许此生了无遗憾,解恨了,如愿了,死也可瞑目了......
相对应的,那些对曹文诏家有不忍心有点同情而没奋勇凶恶积极上的城门军就得了大便宜了,安安全全的一个没伤更没死,只是受到了惊吓,慌忙赶紧退远了,然后是万分庆幸.......
人,之所以为人,还是留点人性,做人有点底线为上。
不要自觉得势或高明过人就太得瑟。
老天是有眼的,.......你看苍天饶过谁......那都只是个安慰人心的说法。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朱元璋同志这话说得极有韵律,极铿锵有力,却没什么真正的威慑力,当官的该贪贪该腐败的仍尽情腐败,无非是喊着更圣人君子更神圣光辉更扭曲虚伪的口号欺世作孽而已。官不畏天,或者说是,人心实际并不真畏天。天,古往今来也从未展示过护善罚恶的神威。所以,庇护在上天难欺的大明王朝仍然如历代王朝一样被官腐败灭亡了,灭得甚至比鼻涕宋更丑恶更丢人。
但人既为人,不是禽兽,就不要那么嚣张得瑟得太招人恨,否则人心就会是最暴虐可怕的惩罚。这是人类发展的最基本社会规则。
不论你多有权有钱多聪明强大,都得屈服人心所向的社会最基本规则。
官,正是不畏天,更不畏人心,所以无论他是至尊的皇帝,还是自负智慧手段无边的高贵大臣都如割韭菜一样被人心暴起的厌恶、痛恨、贪婪等等形成的凶暴杀机割掉了,然后是又一波......
大肚魁这样的在社会最底层靠混黑出身获得意的小人物,只觉得人只有丧尽天良,做人无耻卑劣无底线,人生得势就应该纵情猖狂,这样的无知而真正卑贱之徒哪会有深刻的社会认知。
他不懂人之所以为人所必须遵循的最基本社会规则,以为有高俅撑腰为势就能随意暴虐失势的曹文诏家,结果就遇上了早晚会遇上的社会规则教训,以死宣告了他这一生的无聊无意义与活该。
象他这样的卑劣猖狂小人物,在历史滚滚洪潮中不知无声无息死了多少,后面人的不知教训,也不肯吸取教训,继续上演小人得志的丑态戏码,又成为被无视的事例,再上演。这也是人性有体现。
人的本性,有智慧生命的高雅光辉,也有,甚至更有禽兽不如的丑恶卑劣。
教育很重要,但人性卑劣不是道德能约束的。
道德标准是随社会变动而定的。若贪婪无耻噬杀等等禽兽不如成为社会风潮时尚,道德标准就会以禽兽之行为准则。谁更暴虐禽兽谁才更道德光荣。
这样的禽兽不如人类社会、族群、国家,在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而是出现过很多很多。道德觉悟是靠不住的。
一个族群,一个国家的领袖的素质是极重要的,他是个什么人会直接影响甚至决定着整个社会或国家是什么样的。领袖是个一心唯我利益的流氓,社会上下就会涌现争相当流氓。
说到底,人是为利益而争的,为了利益会不择手段,只要有那个条件......本质与野兽没区别。道德与道德自我约束力,在利益面前很容易崩溃,并且总是表现得不堪一击。
正所谓学好,三年也难成,学坏却三小时甚至三秒钟就行了。
天,不可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人心中往往都藏着个蠢蠢欲动的魔鬼。
.................
此刻,城上的值班禁军都看呆了。
没人料到大理使臣会插手这件事。
没了曹文诏,曹家就没用了。没用,没意义的事,谁会冒险插手强做。从朝廷到百姓到禁军,谁也没想到大理使臣会如此胆大果断强硬凶残参与此事。这可是在宋京城......
怎么办?
城上的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守城有责,按理说是应该下城强力震慑大理人的,当场捉拿甚至杀掉也不是不可以。
值班将领和主要军官也面面相觑。
即便军官里面不少的是高俅的人或趋炎附势向着高俅的,比如说轮班守这段城墙的此营指挥就是高俅的心腹爪牙之一,他却也没敢乱动,僵在那满脸煞白的只顾紧张的思索。
他没大肚魁那么卑贱鄙陋没那么蠢,很清楚,当大肚魁愚蠢嚣张悍然挥军攻杀曹夫人的车驾时,这事就闹大了闹出轨了。
原本,按高俅的意思只是在曹夫人出城时好好刁难羞辱一下,并不是以兵威坚决不允许曹夫人出城而去,也不是真要把曹夫人怎么样,等出城离开了人眼再说。
谁知,曹府亲兵在如此失势陷入危难凶险中竟然还敢逞强当即杀人立威和报复。
大肚魁没见识,没脑子,也是没办法了必须兵围上去捉拿,由此引发了血腥厮杀。营指挥也就没出声喝止。
指挥使觉得守门军占着理,也就是他这个营领导占着理。
再怎么样,你曹府也不能拔刀杀城门军啊。
有委屈,你可以上诉吗。至于上诉肯定没用,那是你曹家没势力了活该倒霉。
谁叫曹文诏活着时救驾卫国皆有不世之功却就是不会当官拍马屁不得皇帝心,现在还死了,曹家彻底没用了,可以随意抛弃甚至耍着虐待呢。
670最后的表演
原本,杀就杀了曹府亲兵,冲撞就冲撞了曹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朝廷众臣不会当回事。
皇帝也不会真追究。
甚至当众变相羞辱欺凌了曹夫人杀净了其亲兵还正如了包括皇帝在内的上层的意。
只要上面满意不追究,下面的小民有什么想法或抱打不平敢不愤,那都是可以忽略无视的。
但,大理使臣这一凶暴插手,这事就彻底闹得失控了。事情就变了,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就远不是他一个管五百兵的小小营指挥所能掌控的。就是太尉高俅亲身在,也不顶用。
事及两国纷争,当班的营指挥使就坐啦了。
他意识到只怕自己的项上人头怕是长得不牢靠了,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敢作主再乱来。只有急忙派飞毛腿上报还在上朝的高俅速速作主。
实际上,就算这个营指挥使和大肚魁一样无知而胆大敢干,他也未必能指挥得动部下捉拿凶手大理使臣方的人马。
现在的宋军,内里心绪复杂得很。
五万马军加入了西南王麾下,这事对宋军的刺激太大了。
看看宋国这连年轻女人都没几个的鸟样,将士们谁还会真那么对宋朝廷讲忠义。谁还不得多留个心眼为自己走投无路时也能投靠西南......普通将士如此,更精明有见识的军官又岂能例外.......
大理使臣不理睬城上正眼神复杂紧盯着自己的宋军。
他跳下马,拍了拍衣服上的折子,还正了正头上华美艳丽的包头巾,对马车窗户能看到的曹夫人身影郑重施礼高声道:“某,大理使臣。敢问车中坐的可是曹文诏曹将军的夫人?”
马车中,曹夫人放下了原本担心亲卫安全而极紧张的心,轻轻把手中的锋利宝剑还鞘.....她和身边这个所谓的丫环可不是弱小只能依靠别人保护的小女子。她的武艺高强也是很能打的,当年也是多次参加过赵庄对辽自卫反击战并纵马征战杀过肮脏凶蛮辽寇的女汉子。
丫环自然是跟在曹夫人身边的间谍,魔鬼训练营特训出来的拔尖女特务,自卫杀人及翻墙入室监听或行刺的本事是最基本的技能。
在这种小规模争斗中,两女子的杀敌速度或能力甚至还在骁勇亲卫之上。
之前,六亲卫陷入被动凶险中却有内甲保护,身手厉害,配合也好,阻挡住攻击车门处就可以了,官军人多并没兵力重的争斗优势,马车障碍在的缘故,能攻击到前的只是小部分人,其它的兵只能挨在后边瞎叫唤等着前面的人倒下了才能轮到上,六亲卫并没真正陷入生死劫中,她们才强忍着冲动没下车参战,等着大理使臣来。大理使臣也及时赶到了。危险也就消除了。
此刻,听着大理使臣那话,看着大理使臣在那装模作样,曹夫人差点儿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了笑容。
这使臣和她丈夫曹文诏同龄,和她丈夫是同学,并且是当年受赵岳教育训练最严厉,挨打也最多的两个家伙。
她丈夫当年是年少强壮胆大凶野顽劣.....最难训的。这个如今文雅威风体面的大理使臣则是聪明机灵最刁钻狡诈最难治.....俗称的天生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赵岳当年说过二人:“你们两个家伙都极有个性极有特点,弄好了是难得的人才,自己能功成名就不负人生,社会也受益,弄不好就是天生的大恶歪歪蛋,害人害己,养你们纯是糟蹋粮食,还不如喂猪可杀了吃肉。”
“你们都不想学好,都总想顺性子痛快的使劲往歪里长。那就休怪我毒手修理你敢长歪的枝干。敢歪一点就砍去一大片。砍废了就废了,大不了当废柴烧了化灰肥地至少对人类社会起到点好作用,不会留个大祸害。这世上缺的从来不是人才。缺的是肯干人事的人才......”
赵岳凶残之极,是这么冷酷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那时,赵岳还只是个比成人小腿高不了多少的小孩,但,已是半大小子的顽劣胆大的曹文诏和刁钻胆大的这位大理使臣却对赵岳怕得要死,以他们的年长以及天生的刁劣聪慧顽强也实在忍受不住赵岳那似乎用不尽的花样惩罚。
赵庄人那时已把小小赵岳视为神敬畏着全力爱护着。曹文诏和这位沧赵商队从大理随手捡来的孤儿养成的大理使臣则把赵岳视为.....在世的魔神,太可怕了。
这两家伙都是极聪明的。
不够聪明也不可能入得了最重视人的智商能力的赵岳的眼。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自负聪慧有招,对上赵岳,他们总会深刻意识到什么叫智商上的碾压、什么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能力。
曹夫人是地地道道的老赵庄人家的闺女。
她心里清楚,即使到了现在,以她丈夫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她丈夫心底深处里也照样对赵岳敬畏得要死,迷信得要死。赵岳若是无缘无故却叫他去死,他甚至不知道问一声为什么。
对她丈夫来说,赵岳是片压在他心头无法去除的最黑最厚的阴影,同时也是福及造就他长大成才及辉煌富贵快乐对人类有益对他自己的人生也有意义有满满成就感和激情的那个慈悲的神。
这种感情是很复杂的。
当然,对赵岳有如此复杂感情的人绝不止她丈夫、这位大理使臣这么几个人。是太多了......
曹夫人也是赵岳最早的几批学生之一。
她太知道赵岳当年是怎么戏耍整治教训她丈夫和这位大理使臣的。
那时,她见多了她丈夫和这位现在如此优雅体面站在她面前的使臣当年做的那些糗事。
她甚至正是当年按赵岳安排的整治教训这两刁顽[难训老不服气家伙吃尽苦头的行动参与者.....或许也正是在那时,她丈夫对她有了深刻印象,有了敬爱情意。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对她或许也有爱慕之心,但更多的却是敬畏,那时可老实了一口一个亲爱的大嫂的叫着,勤快得很,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总拍着胸脯叫唤着大嫂吩咐,小弟义不容辞......和她丈夫曹文诏也是关系最铁的死党,那是一起干坏事,一起和赵岳斗争,又一起受惩罚出丑结成的交情。
这家伙小时候就小眼睛眨着没脸没皮的很,如今中年人了,脸长开了,相貌耐看了许多,其实是算个俊郎汉子,只是晒得黑,可是眼睛也没长大,仍是小眼闪烁着,谄媚狡诈......皮厚.....之极,天生最出色的外交人才,是赵岳的心腹狗腿子,也深得沧赵家族的认可和喜爱,前途无限。
曹夫人的情绪在感慨中有了许多激动。激动到不禁眼眶湿润,眼泪要滚出来。
要回家了。
终于能回家了。
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和丈夫关系最铁的故人,并且是由故人亲自出手救下护送了此程,丈夫已从安徽那边坐长江的船悄悄去了帝国的家和家人团聚,休整、学习,等她归来,然后参加帝国最重要的三大战役之一的首战——西征,在最好的年华里抓住机会建功立业奠定军中地位......
大理使臣没得到车里的回应。
以他对曹夫人的了解,知道曹夫人必定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走神了,感觉还哭鼻子了呢。
总是斗志昂扬干劲十足的小辣椒也有脆弱不堪的小女人时候!
使臣心理感慨着,深知曹文诏两口子这么多年来潜伏宋国的不易,同时也不免好笑。
但眼前这场戏是曹文诏夫妇的最后一场了,他必须引导着演好了,所以强忍住了肚里的好笑,摆出更严肃正经的姿态,高声郑重叫道:“曹夫人,尊夫如此忠勇舍身为国,某深为敬佩,某,心折啊。可是,如此付出,曹家又得到了什么呢?
宋朝廷尽是些高俅之流的坐地自大的地痞流氓王八蛋呐。
曹将军这才刚走,宋朝廷就如此对你。区区官场蝼蚁都算不上的看门狗都敢肆意对你行凶耍权势凶残,曹夫人,您无依无靠的以后在宋国如何生存?
高俅之流是最典型得志猖狂的祸国殃民小人,国家正经大事不干,也不会干,专以小人行径用公权寻私仇夺私利为能为快,某听闻曹将军曾在朝会上嘲讽得罪过高俅,这群小人岂会放过你?城门此劫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你看看,事件发生了这么久了,有谁站出来为你说一句公道话?
没有啊。
半个人也没有。
宋国皇帝也在无视你曹家被如此折辱。
他真的是在深宫就不知道这的事吗?
曹夫人,你当知道,没有什么卑劣丑恶事是如今的宋王朝干不出来的。
他们都疯了,只想尽情作孽痛快最后一把,已是人形野兽,没有人性良知,连最起码的王朝体统都不会顾忌的。
还有这些宋民。
您看看。
您也看到了他们的丑态,没有一个是有良知懂得感恩痛惜曹将军的。就在这宋京城也是住着一群群畜生。自私无耻懦弱无能,却敢浮浪轻狂耍冷血虚荣自大,敢肆意轻贱卫国保他们平安的军人。就是这么些畜生不如的玩艺。
宋国哪还是人的国家。到处是专吃自己人的东西,你在宋国想过乡野草民的小日子,某敢说也是不可能的。我国却不同。我王也深为感佩曹将军的忠义节操。夫人何不入我国生活?
某用性命保证,您若是入我大理,我国从我王到最底层的将士都会尊重关照着保你一生富足平安,生活无忧。这是最起码必做到的。望曹夫人您认真考虑考虑某的邀请。”
此时,经历了屠杀式战马凶残血腥践踏。却还有很多很多人在继续居高处或踮脚抻脖子使劲围观,只是退得远了。
为看热门,寻求刺激快感,似乎连命都不惜。
可见这些京城百姓活得多无聊,多猥琐,多冷血麻木无耻。
这种勇气和积极热情若是在对外战争中能有三两分,历史上的宋王朝也不至于被金国一巴掌就灭了。小小女真族岂敢挑衅宋国......
大理使臣的说话声音很高,故意的。远近的围观者大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被外人如此揭丑鄙夷,却没几个人知道羞愧心不安。
有的甚至干脆露出京油子滚刀肉特有的虚荣不要脸,做着各种动作表情,说着各种浮浪话,表明了老子就是这么无耻,怎么着吧。
老子命好,生来是京城人,由朝廷最体贴关照着,也因朝廷、皇帝在此,自动享受着镇国禁军大军的最严格最周到保护,享受着京城福,老子就是能占尽天下人的便宜,却就是不感恩,不念好,怎么的吧。
区区曹文诏阵亡了算什么?上百年的大宋,死的功臣军人多着呐,不少的还是被朝廷皇帝专门害死的,死得极窝囊极冤屈很惨,那又怎么的?军人丘八就该保老子,就该死......
懦弱苟且却虚荣浮浪的国家民族,必然出现专门以不要脸为武器无耻谋利及践踏人性作践人挑战社会秩序与道德寻刺激快活的庞大群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活得刁钻潇洒得意洋洋。
这样的社会没有未来。一切辉煌只是建立在沙滩上,大浪一扫就全没了,都是强盗的收获。
当然,这种显摆自己无耻为荣为能哗众取宠,也没人敢高声,害怕被大理卫队弓箭射死。
城上的禁军将士则神色复杂盯着大理使臣。
太多人肚里嘀咕:你让俺们加入,那多好.....
这位营指挥使呆了呆却猛然脸色一变,心格噔一下子,一股彻骨的寒气直窜心头。
他想明白了大理使臣为什么会如此郑重敬重和邀请没了曹文诏就没用了的曹夫人加入大理。
在马军司,对所有将士自始至终影响力最大的既不是欧阳珣,更不是之前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勋贵都指挥使什么的马军大领导大老爷,只是曹文诏。或许再加上个秦良弼。
因为只有当时还只是副都虞侯的曹文诏是具体负责治军练兵,只有他在认真关怀和训练。
671逃出生天
军队是个特殊群体。
曹文诏治军严格,训练刻苦要求高,将士吃苦叫苦,却同甘共苦,真心关爱将士,护犊子心重,将士和曹文诏在日复一日的共同摸爬滚打生活中不知不觉就认可并产生了军中义气情怀.....
马军将士对曹文诏的感情是不可能在欧阳珣身上体现的,更不用说是勋贵猪大老爷们.....
如今,曹文诏是阵亡了,不在了,但他的遗孀对马军将士仍有某种较大影响力。甚至正因为曹文诏不在了,其遗孀又遭受朝廷如此冷酷暴虐对待,将士们会自动把感情转移到遗孀身上。
这是很自然的事。
所以,曹夫人不是死了丈夫就没用了,恰恰相反,她是拉拢和安抚马军将士心的最强人物。大理国若是能引纳了曹夫人,那,至少至少,叛归大理的五万骑兵会更安心迅速容入大理系,对大理会更忠心.....这对宋国却是最大灾难。
营指挥使想通了这个,这,却不是让他心头冒冷气的主要原因。
他是意识到自己真的坏了大事,会直接危及宋王朝政权,甚至极可能直接毁灭宋政权,上面的人,惊怒追责下岂会让他有好下场。他的那些所谓政治靠山、指挥者必会凶残要他的命以灭口。无论怎么的,这回他不知不觉就把祸闯大了,自己是罪责下的首罪者,肯定活不成了。
就在他吓得腿发软之际,马车中的曹夫人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清朗悦耳却流露着坚毅杀伐气和丝丝悲壮的声音响起:“民女多谢大理使节持人性公理仗义相助,更多谢使节您的赞美肯收留我家,只是贵使的美意请恕民女不能领。我夫君曾言生是这片神圣祖地的人,死也定要做祖地的鬼。民女是小女人却不敢违了夫君之志,无论岁月是多么残酷的风雨雷电,民女都矢志继夫君志做中国人。贵使,是民女不识抬举,只好对不起了。”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个宣言,心头猛冒出的第一话就是:你是不是傻呀?.......你蠢猪吗你,有好地方过平安富贵悠然日子不去,竟死守在这等着人肆意糟践甚至灭门?搁我,我早特么.....真是蠢得没边了,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人.....太蠢了。娘们果然头发长见识短就爱不管不顾感情用事.....
禁军将士则是不少人心猛的一震,眼瞅着马车,心冒出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女人疯傻了不成?却不禁心生敬意。尽管他们都是自私的坏蛋。
自己把自己吓得快死了的营指挥使却是心一阵狂跳,一股狂喜窜上心头:这傻娘们竟然愚忠蠢到这地步,和铁憨憨老黄牛还真不愧是夫妻。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生一对.......
大理使臣显然不肯死心,又诱惑劝说了几句,见曹夫人再无回应,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放弃,却没恼羞成怒,也没小人嘴脸,保持了对曹夫人的尊敬,讲风度地表示敬佩,道一声保重。
带着众多刀枪疮伤的悲惨马车在曹府六个亲兵的驾驶和护卫下再次开动,缓缓驶进城门洞,然后出了城门扬长而去。这回,无论是城上禁军还是残存的几十个守门禁军,都无一人敢阻拦。因为那嚣张野蛮的大理使臣上马却没离开,就驻马在那看着曹府一行离去,眼睛却总是扫视这些宋国禁军满是挑衅与杀虐恶意,无疑是还想借机搞事引发两国争端,甚至是想制造开战的借口。
宋禁军若是就此收拾掉大理使臣一点问题没有。
这位使臣来宋国只带了五十骑随护。
这些护卫就算再能打也绝不可能杀得过京城宋军。只是宋国不敢杀。至少这些兵不敢乱来。
曹夫人的马车去远了,不见了。宋军始终没什么反应,大理使臣叹惜一声,失望地走了。这一声叹惜却是叹得宋军和百姓都不禁心惊肉跳的:这个黝黑的家伙真特么黑呀,真是想搞事.....
另一头。
紧急去报信的兵到了皇城,正好赶上高俅下朝去殿前司衙门。
高俅一听城门那闹起厮杀来了,这个历史有名大泼皮无赖的眉毛就不禁猛烈一跳:坏啦......
城门军刻意刁难曹夫人的事正是他特意授意的。
这厮和曹文诏有仇。
马军司和他的权势利益对立,马军司的主将曹文诏天然就是他高俅的政治仇敌。而且,曹文诏这样的新上位的没什么根基的军中新贵竟敢当朝污辱他这个老牌三衙太尉兼皇帝的心腹宠臣。这仇恨就更大了。他本就是个地痞小人....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当朝先责难挑衅的曹文诏,曹文诏才反击嘲讽得他。错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对不起我.....标准的腐败官僚逻辑。
授意城门军刁难阻拦,高俅不是想阻止曹夫人离京而去。皇帝很愿意曹家从京城永远消失。高俅不会蠢得违背皇帝的心思。他就是为了趁机狠狠羞辱报复。
选择在城门这当着京城百姓和军队搞刁难,这不是高俅欠缺考虑,恰恰相反是有意如此。
高俅跟了赵佶近二十年,太了解赵佶,等同是赵佶肚里的蛔虫。
他看得揣摩得明白,赵佶表面宽恕了曹夫人的无礼并愿意放曹夫人自由,心里却实则仍然留有恨意放不下。赵佶本就是个轻浮放浪自私极虚荣爱面子的皇帝,如今则更是变态自私自尊......
在城门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刁难羞辱,正合赵佶的心意:贱妇,你敢对朕不敬!想离去就能轻松自如离去?你以为你是谁?你把朕的天威脸面放哪里?.....小聪明,不知死活.....不把朕放眼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没用了却还敢对朕张狂.......哼!
高俅把赵佶的心思把握得很准,身为宠臣狗自当为皇帝积极出气达成如意......也就是城门刁难绝不会引起赵佶怪罪,反而只会让赵佶在心里对心腹宠臣越发满意:还是老人高爱卿知朕.......
至于羞辱功臣曹文诏遗孀会引发百姓和军队惊骇对朝廷越发寒心?
那不会的。
流寇猖獗,京城严把城门进出,搜查曹家车驾,这都是正当的合理的公务行为,有正当合理借口,怎么也说得过去。朝中众臣喜闻乐见,没人会管。何栗?何栗可能表现一下正直想管,但他自身都难保了,能管什么?再者,他在上朝,也不知道城门这......曹家在京没有其它官场势力,属于孤家寡人,只能吃亏干忍着.....
还有,只要皇帝和大臣们满意,百姓草芥是什么感受有什么关系.....军队?将士都是无良之辈,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哪有利往哪钻......这么些东西,哪会支持彻底失势的曹家.....
高俅什么都算计好了,却没算计到灰溜溜的落水狗曹府区区六个亲兵竟敢在众军环伺下一言不合就杀城门军,根本不怕死,聪明,豁出命去把事闹大。把门那都头也够蠢......官军对曹家一厮杀攻击,事的性质就变了,就成了朝廷皇帝皆是冷血无义竟然肆意虐待甚至虐杀功臣遗孀。这个影响就恶劣了.......更没想到的是,大理使臣竟然掺合进去了悍然直接动手屠杀宋军......哎呀,确实是算计疏漏了,忘了曹家对大宋没用了,可随便处理了,却对大理国还有大用。
高俅迅速算计了一番就打发了走了报信兵,让他赶紧回去通知不要和大理使臣冲突,放曹家走。然后,他立即进宫拜见赵佶,来个恶人先告状,诬陷曹夫人和大理使臣有勾结.....城门血案这事瞒是指定瞒不过赵佶的。大庭广众下发生的,看到知道的人太多了总会传到皇帝耳中。
此外,高俅也已知道,如今,秘谍司和皇城司两大间谍监控机构很得力,赵佶耳目灵通,不象过去由梁师成在时那样,外面的事,权臣们想让赵佶知道赵佶才能知道,不想让皇帝知道的皇帝就难以知道......所以,有事就向皇帝早汇报,编好让皇帝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抢占主动,这才是糊弄皇帝的上策。
果然,赵佶听了高俅的汇报和诚恳认罪丝毫没怪罪高俅刁难曹家之意。
他唯一关心的只是担心曹夫人投靠大理国。
若是曹夫人加入了大理,那就糟糕透了,对大理国是大利,对大宋则相反,是大害,就怕会引动更多的宋军叛国投了大理。这是宋国如今最忌惮的事。
最糟糕的是还不能因此宣布和抹黑曹文诏是暗藏的叛国逆贼以毁灭其在军中的形象和威望。宋军若是听到曹文诏也叛国投靠了大理国,结果只会是哦,曹国公都叛了,我还当个屁宋军,为什么不叛国也去试试投靠.....闹出那样的后果,那可真叫宋王朝不死却自己想方设法拼命找死......
哎呀,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呢?
这个黑乎乎的小眼睛大理使臣真是太狡诈太可恶,真想把他拿了千刀万剐了,可惜却不能.....
高俅赶忙表现道:“圣上且放宽心。臣已有周密安排。大理使臣不会如意的。”
他没具体说会怎么做。赵佶却一听就明白了,满意地瞅着高俅嗯了一声,这就是准许了高俅放手干,也是对高爱卿心细如发深体朕躬......越发满意了,不愧是朕的心腹爪牙,就是得力。
高俅也确实事先就留了后手。
城门刁难羞辱只是开胃小菜,城门处不会真把曹夫人怎么样,但杀手在后边。以高俅的傲慢强势小人心性,他岂能让得罪过他的曹文诏的家人有命活着离开京城到别处自由逍遥活着.......
你对皇帝没用了就轮到我高俅得意了。你就去死吧.......
京城南门外约十里处有片沿路的树林荒野山丘地。
此际,因为天气炎热加上流寇凶险,城外少人出远门,这处荒野地这时更没人经过。
曹夫人的破败马车却要从这里南下。高俅安排的后手,十几个高府死士好手一路跟踪在后,料定曹家南下必会经过这片京郊荒地,就提前赶了过来潜伏做好了伏击准备。
过来了,过来了。
这些杀手眼闪凶芒和得意,在头领手势示意下悄悄从草丛树林中立起上半身端起军中强弩隐蔽着,只等马车再近些就发出闪电一击。区区六个亲兵在如此突袭下转瞬就得死干净了,收拾曹家余孽不费吹灰之力。你身经百战,是从战场死人堆杀出来的勇士又如何.....暗算死无常......
一阵密集的弓弦响过,惨叫惊起,但却不是不快也不慢越来越近的曹家队伍。
高俅的这些死士反遭到后背的偷袭,有的当即稀里糊涂死了,也有的只是受了重伤痛苦惊骇扭头回视身后,就看到身后的草丛中窜出一个个身长野草的怪物,当头一个迅捷如豹子一样的怪物卷着风瞬间就扑到他们眼前,凌厉的刀光闪烁,三个还没死的还想咬牙瞪眼亡命反扑的杀手就已倒在刀下,随即又是两杀手毙命.....此人正是锦豹子杨林.......
杨林的京城杀手组几眨眼间收拾完了高俅的死士,然后搜身,不是找杀手是谁派的证据,只是把钱什么的东西搜走,死士的武器也全部收走了,剩下尸体就搁树木中根本不管。
杨林已弄掉了丛林伪装去了马车处,笑呵呵的和曹府亲兵打着招呼,一挑大拇个,这六个亲兵真是好汉子,城门处敢斗杀那么多禁军丝毫不惧,只冲这胆量就令人敬重,何况还骁勇到未死未重伤一人,这可真是不容易了。
杨林自己都不敢自信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能不死也不受伤.....
这就是战场杀出来的人与武林好手的区别。最懂得如何搏杀和保自己的是战场打出来的人。
曹府亲兵一直沉默严谨的神情也终于放松了,钢铁一样的脸上露出些笑容。
杨林随后和曹夫人笑呵呵交流了几句。
此地不可久留,马车在恢复了正常装扮的杨林部及曹府亲兵护卫下迅速离去,在不远处猛然拐了个弯不南去了,向西而去,不久就来到河边。曹府人上了船飞快而去,沿运河往海外......
杨林一伙则把马车已残破的车厢几下子拆干净了成了破板烧柴,赶着马车迅速消失在乡下。
672晴天霹雳
曹夫人一行成功逃离了京城,顺河飞快而去,和亲兵丫环都不禁欢容满面心神激荡。
尤其是曹夫人激动得几乎恨不能肋生双翅立马飞向帝*国的家。
那里有又是好久未见了的爹娘亲人,更有她近几日日思夜想快想疯了的孩儿。他们两口子可不是宋朝廷知道的那样可怜的没有后人。儿子闺女都有呢。是三孩子,一儿两女。
儿子是老大,和赵公廉的长子同岁,同学死党,上中学。大闺女比赵公廉的长女小一岁,今年过夏就上中学。小闺女就小了,还在学前班,不过入秋也开始上学了。
儿子和长女的个性都随爹,即使是长在以身作则教育有方的王府,并且有最优秀的同伴榜样时刻影响着,可是仍然有些顽劣,小不点时候就熊孩子特征明显,让曹夫人不禁头疼。
小闺女却是安安静静的性格,伶俐听话可爱,小天使一样,在襁褓中就极少哭闹折腾大人,特喜欢笑,总格格的.....两口子有了前面两个反面例子的教训,对小闺女就爱得不得了,却也是很小就以病故为名送走了,由帝国那边更安全更好的抚养教育。两口子也方便无牵无挂轻松地在这边做事。曹夫人此时想着小闺女还那么小,想着她的可爱,就禁不住热泪长流。
三个孩子都养在王府,和沧赵家族及亲戚的那些孩子生活在一起,吃住什么的都一样......不是她或曹家没人照顾孩子。曹文诏家爹娘皆在,而且是兄弟姐妹五个。曹夫人家却是人丁不旺,就她一个独生闺女。作为老赵庄人,两方家都不差钱,都领养了好几个孤儿。双方父母的身体也都可以,甚至不错。三孩子养在王府仅仅是考虑王府的教育条件更好,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毕竟,赵岳的父母姐姐嫂子的见识涵养等素质远不是曹夫人夫妇两家的亲人能比的,尤其是赵岳的神一样的女友也在王府......当然,这也是恩典,是对父母都为国奋斗在异国它乡的孩子的格外照顾。还有,两口子都是赵岳最早的那几批出色学生。曹文诏更是赵岳当统帅用的心腹大将。
在宋潜伏这么多年,曹夫人尽管每年都会找机会回去看看孩子们,和孩子们相处相处,免得孩子们把自己的亲爹娘当成了陌生人,但这显然是远远无法满足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与思念。
如今,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终于能随时关怀孩子尽到母亲的责任和快乐,她怎能不激动。
急着回去还有个极重要的原因是,这种团聚陪伴孩子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帝国计划的西征很快就会到来,
目前北南两部大军正在抓紧时间整合与适应性训练。到时候,曹文诏必然是首战的骑兵重将,代表西府赵王赵岳的势力参与西征并建功证明自己。
海盗帝国没有太子这一职位。赵廉赵岳哥俩都不是太子,或者都是太子,就象金国那样。中国的传统是,东为大,或北为尊。赵公廉是长子老大,在王府中自己的家自然是在爹娘及祖母老人居处的东边。赵岳自己的住处,也就是他女友在王府日常的住处在西边。所以,国人习惯上就以东府赵王代指赵公廉。西府赵王就是说的赵岳。
而曹夫人到时候也会出征,
倒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当随战管理军医后勤什么的管理者,是负责接收和安排抓和招收的符合帝国收纳标准的人,工匠畜牧医药动植物识别技术人才等异族各种学者。
国家利用这些学者记录那些古老的语言等文化遗产,加拼音注意和汉语意思,为人文研究和考古等提供条件。后人就不必因为语言变化或相关的事物消失而只能靠分析猜测......这很重要。赵岳很重视这方面,对人类起源极有兴趣,对会消失的人文这方面都做了尽可能周详的备案。
对曹文诏两口子来说,西征开始后都会忙得很,不知得打多久忙多久呢,三十左右岁也正是拼搏干事的最好年纪,回去后,两口子还要开眼及进修......新国与宋国这边完全是两个世界,科技力量推动下发展太快,正是日新月异,必须好好逛逛好好学习学习,太多新东西新知识了,不抓紧时间努力就会落伍成无知跟不上时代的,那么,眼下,两口子自然极珍惜和孩子的相处时间。
曹府人逃脱了。黄鹤一去不复返......
高俅本极有把握,却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得手的回报。
他看看时间,觉得不妙,立即安排人去追查,结果搜了半天在那处树林中找到了尸体。曹夫人一行哪去了,毫无踪迹。
高俅大吃一惊.......自然不会把这糟糕结果老实报告给赵佶。
拖着,什么也不说。
高俅清楚,他不说,赵佶也绝不会问,
皇帝会以为高爱卿已经做好了,身为帝王自然不会多问那些肮脏血腥的勾当。那有失身份。拖着,赵佶很快就会忘了此事,也就不用做什么交待了。
如此,高俅也能静观后续会有什么事端,再灵活想法针对。
曹夫人那么点势力却能在十几个死士高手杀手的伏击下不死。高俅对此事极重视,很担心。他仔细一想就认定,不可能是大理国干的。
大理使臣只带了五十骑入宋,来京途中又一直被宋官府死盯着,不可能还有另外的人手潜在京城这。那五十骑又全在京城中呆着,没人出城。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曹家狡诈,在京不止仅仅七个亲兵人手。曹夫人狡猾,早早安排了另外的人手在城外负责接应.....真是大意小看了......
铁憨憨老黄牛也不是缺心眼没防人心的......
啧,又失算了,
后悔怎么没多派几波人手去追杀。
不是大理国的势力保护了曹夫人,曹家并没勾结大理国,这让高俅多少松口气。
随即,高俅就不用总担心皇帝会知道他无能又搞砸了......
噩耗,惊天大噩耗骤然来了。
赵佶在得知曹文诏阵亡就迫不及待罢免了何栗的马军司帅权,高俅又成了得意三衙太尉,此旨意第一时间由两路太监快马赶去河南淮南两地追剿流寇的军中,把骑兵指挥权并入高俅的心腹大将爪牙党世英党世雄之手,马军司骑兵和步军骑兵由党氏兄弟统一指挥,所谓方便集中力量剿灭残寇,也严令党氏兄弟此次务必铲除丁进杨进这二进逆首,彻底解决由二贼创领的流寇大患。
这些都是在去曹文诏家传旨追封前就完成的,展现了宋王朝政务最罕见的高效。
如此安排后,赵佶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心,
感觉马军司兵力终于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妥了,这下再不用担心国家最强大的兵种——马军成了某人篡位取代宋王朝的势力。曹文诏真是死得好,死得太是时候了,死得真知趣.......赵佶肚里一直是这么个心思,他怎么可能痛惜曹文诏阵亡。
先说离京城最近的河南秦良弼部骑兵这。
秦良弼、本路兵马监军太监、得了通知匆匆由附近步骑营亢奋急赶来接旨的党世雄,还有马军司在这边的归秦良弼统一指挥的本司大将、下属各卫卫将军、卫副将及大将,一齐按礼制规矩严肃恭敬听了传旨太监用阉人那特异的嗓音抑扬顿挫宣读了旨意。
两太监以及掌了大权的党世雄,原本还暗暗担心马军司诸将会一听旨意就会炸了会反对.....
这种担心不是没重大缘由。
骑兵,这时代的骄子,向来瞧不起步军。
宋王朝当时惧于辽国一举灭亡宋国的巨大压力,为了保卫京城的迫切需要,急眼间就由欧阳珣组建和领导马军司,势力太强大了,不止是战马对步军的天然优势,还有将领是当时宋京军将领中最堪用的那些人,兵则是当骑兵最能打的,可以说欧阳珣把宋朝廷镇国禁军和内地地方军骑兵的精华几乎全抽走了,马军司的兵如何能不对步军骄傲?
还有,马军司当时的兵力有十几万之众,占了禁军总兵力近乎一半,就是没有战马优势,马军司部队也能欺负住包括保卫皇宫的殿前司在内的所有步军部队,骑兵如何能看得起步兵?
还有,太强大的马军司独立出来了,不再归三衙太尉高俅统一管理。
欧阳珣的能力和为官品质皆远远超过了军事草包小人高俅,年纪也比高俅年轻太多,才三十多岁,正可谓风华正茂,又是当时还是太上皇的赵佶及当时的皇帝赵桓的最依重,自然是威势无两前途无量,在朝的权势地位也完全碾压住了高俅,在枢密院领导中排第三,实际却是仅仅在枢密使童贯之下的第一人,有什么重大事,童贯也得专门和欧阳珣先好好商议,不敢轻慢了。
由此,眼望着高俅无能把事总会干砸了而失宠了,尤其是在国家太危难凶险说倒真就可能随时倒了的这个时代,朝廷需要和必须依重的是治国强军的真正人才,高俅这样的军务官僚混混废物更显得障眼没用了,再想象恢复起过去那样的权势熏天是不可能了。
而欧阳珣则是眼看着用不几年就必然能取代老迈退休的童贯成为大宋军方第一人的人。
马军将领又几乎全是由欧阳珣慧眼识人才重人才,一力从窝在高俅手下原本不受重视也没出头之日就是混日子的中低级军官选拔到马军提升起来赏识关照重用的,他们自然对欧阳珣有极大的感激心,追随前程远大欧阳珣的心坚定,欧阳珣和高俅因军权而天然不对付,甚至是死对头,这些马军将领们向着欧阳珣,同时必然的对轻贱自己的原老大高俅就有了厌恶甚至仇视之意。
马军将领和高俅的那些心腹步军将领自然也不对付甚至是仇敌。
双方往日没少争锋冲突,仇隙可不潜。
在这种种前情下,马军将领因害怕被小人高俅重新主宰了马军以闻名的小人行径从事报复,必然的会对朝廷又把马军司并入草包烂官小人高俅麾下统一管理极其不满,甚至会闹兵变坚决反对,对由高俅的心腹狗腿子党世雄统一指挥马军等于掌握了马军将领的命运必然强烈抗拒。
这些事,尊贵如在天上一样的皇帝赵佶不清楚,两太监却多少清楚。
党世雄是最受马军司将领鄙夷甚至冲突过而结怨最深的,他自然最清楚。
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甚至害怕马军将领反抗。
谁知,旨意宣读后,马军众将虽然神情各异,有惊骇的,有惊愕不解的,有皱眉的,有木然的,也有脸现冷笑的.....却也仅仅是一阵小声议论小小骚动后就没反应了,竟然老实接受了。
两太监和党世雄大松一口气。
党世雄,和高俅一样也是小人品性,不禁洋洋得意浑身轻飘飘起来......还是得跟对主啊。大宋王朝,你敬仰追随正直有才,比如欧阳珣或曹文诏那样的人岂能有长久好日子过。只有高太尉这样的心黑手辣最会玩的人才会是屹立政坛不倒的高人好主子,腐败为官才能富贵长久......某真聪明,和哥哥跟对了太尉......你瞧,这不高尉又起来了,老子也重抖威风了,而欧阳珣那些人今安在?一个个的不是死了就是狼狈逃离京城,在朝廷根本站不住脚,哪有富贵长久?如今就算没病死也是不知躲到什么僻壤荒山窝着吃草去了......
马军司这些傻瓜,呵呵,当初以为抱上欧阳珣的大腿就抱对了主子,竟敢和太尉大人作对.....现在怎样?不止欧阳珣靠不住,曹文诏更靠不住,尔等还全落入老子手里了。老子就能收拾你....都虞侯秦良弼到是个识相的,最得意时也从未和太尉的人冲突过,对太尉一向尊敬客气.....这个人有才也有脑子,会做人,还可用,在接下来的剿匪作战中不妨好好用一用,给他个机会.....
秦良弼也确实会做人,旨意完事后立即热情设宴要用野味好好款待天使,这其中当然包括监军太监以及党世雄。
对秦良弼的懂事,传旨太监很满意。
几个人聚在秦良弼的帅帐中先避暑闲聊着,说说笑笑,悠然等着厨子精心烹饪好野味......
正聊得开心,突然,秦良弼的亲兵仓皇跑进来报告:“大人。坏事了。大军跑啦——”
晴天霹雳
673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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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
党世雄威风体面坐在那,原本为自己当上了主将并且跟着高太尉又得了势了前途无量而浑身轻飘飘的美呀,骤然听到骑兵跑啦,他脑子嗡的一下子,张口结舌:“什么跑......跑啦?”
两得意的狗比太监也完全吓蒙了,吓得失了声,话都说不了了,瘫软着,裤裆瞬间都湿了.....
秦良弼则骇然站了起来,对亲兵嗔目大喝:“你说什么?”
喝问间却是风一样冲出帅帐,急忙到外面查看。
党世雄也反应过来跟着冲出帐去查看情况。
这一看,傻眼了。
只见原来架的密密麻麻的帐篷大营这才多一会儿竟然变得空荡荡的。除了秦良弼的这座巨大帅帐,其它帐篷,包括秦良弼的亲兵的,全已拆走装到随军转运粮草物资的厢式骡马车里,卸车了用于人马吃用的那些粮草也重新装车弄好了,其它的杂物也收拾得干净。
党世雄、传旨太监还在美滋滋等着军中厨子做好美食奉上来享用,却哪还有锅做菜,连厨子都不见了,细一瞅,特么的原来是厨子化身车夫都坐到马车驾驶位上去了,正吆喝着骡马赶着马车跟着正浩浩荡荡离营的骑兵愉快悠然离去。
马军司大军在集体卷营叛逃这事上同样展现了做事的超高效率,收拾营盘的速度太快了,进行得太有序太平静了,太有招了,不愧是曹文诏费尽心血严格整训出来的高军事素质的军队。
再一细瞅,
就在帅帐周围居住的秦良弼亲兵卫队成员,包括在帅帐前值班的,都一样这一个那一个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显然是不知事变会发生,毫无防备中被熟人哄骗暗算放倒了。
还能剩下这一个亲兵报告出事了,那是这个亲兵是伺候在帅帐中的。他出去拿传旨太监爱吃的水果,一开始显然也没看出是大军集体叛国,只是感觉营中异常:将军没下什么行动的新命令,他们却在拆帐篷,而且似乎是满大营的都在拆,这是在干什么?
等到看到亲卫营也在拆,亲兵伙伴都倒在拆掉的帐篷中时,这个亲兵才惊觉大事不好了。军队这是要全体造反呐......一定是被朝廷搞得心寒透了而且心惊性命,索性就学了那五万榜样......
党世雄骇然之极:这,这是全军都叛逃而去呀!这可如何是好?....不对,麻蛋,危险了。老子得赶紧逃走,不然一准得被这些叛国贼报复泄恨给凶残砍啦,连个囫囵尸只怕都难得.......
他急忙撒眼找自己的马,也找自己的亲兵卫队......麻蛋,果然,亲兵全躺那不动了,马也全部没了......哎呀,没马如何能从骑兵之手逃走?
党世雄这小半辈子也算经历了不少险恶风浪,却是头一次遭遇到这种意外大险,急得他满脑袋汗水就象淋雨一样的往下淌,这却不耽误他一双贼眼滴溜溜急扫视周围的去路,也趁着叛军正在忙碌一时还没有围困攻击帅帐这的最宝贵机会,他立即鬼鬼祟祟悄悄隐向帐后,猫腰踮脚屏息,借着此山地的野草石头急急向叛军出营的相反方向潜逃而去。至于亲兵的死活,还有监军太监传旨太监啥的原本他积极讨好的对象,此刻全不在他意识里。
管他们死俅去。老子能活就行.....
帐中两只快吓死了的太监这时候死撑着身子也急忙出来了.....他们不傻,知道瘫在帐中不动也只会是个悲惨死,还不如拼命壮起胆子出去看看有没有活路。
就算死,也别憋在帐中死得不见天日呀!
太监,阴人,不男不女的,又伺候宫中贵人总是躲在不障眼的阴影暗处随时听候召唤,甚至习惯了躲到阴暗处,活着时满身阴气,这要死了,怎么也得沾沾阳气死在天光烈日下。这么个暴晒出阳气的死法,或许转世轮回能当个囫囵男人,不至于下一世成了天阉还是不男不女活一世。
他们俩相互搀扶着出了帐,胆战心惊地一瞅四周......原来也不是没人坚持忠义朝廷。
比如,马军司大将乔宽就是忠诚大宋王朝的忠臣义士。
乔宽显然也被人暗算了,亲兵也全倒了不知生死。乔宽还在站着,却也好不哪去,马,全被抢走了,帐篷啥的也全收走了,只剩下个乔宽在那孤零零横刀对着一伙准备动武的骑兵。
那伙骑兵显然是在劝说乔宽跟着一起走。
有个将领在阵前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对乔宽说着什么。乔宽则怒发冲冠指着那将大骂....这伙骑兵显然原本是马军司本部乔宽的直属部下,那被骂的将领肯定是乔宽的部将,想拉长官也走......
传旨太监惊恐中猛想起自己的卫队来。
他赶来传旨是由御马营的五十精勇骑兵护送来的,
来的路上啥事也没有。
逆贼二进闹流寇式造反闹得挺大,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各地民心也多有不稳,愤恨朝廷征收夏税太沉重到不顾百姓死活,加上以往积累的各种不如意,很多人也在蠢蠢欲动,即便是在京都所在地附近的河南地区也不例外,
但随时会暴发的全国性农民起义风潮被二进的再次轻易惨败一下子全给吓回去了。天下人看到了朝廷大军的厉害,懂了朝廷之强还不是自己这样的小民聚起人众就能撼动的.......所以,传旨太监在来的路上,沿途遇到的百姓恶汉尽管心神阴毒很想出手弄死这队官府人夺马却到底没敢......
谁知,在这本应该最安全的宋军大营中却遇到了凶险。
传旨太监本能的希望那五十个御马营骁勇将士能护卫自己一二,至少至少能有个逃生的依仗。可是,这五十将士在哪呢?怎么连人带马全不见了?难道是被悄没声地全干掉了?
这太监眼挺尖的,眼不尖,在宫中也混不出个道道来。
他焦虑紧张得往空荡荡起来的大营中扫来瞅去,想看看是不是那五十将士已遭遇不幸横尸在地了,结果看到了啥?
他看到了那些将士竟然混杂在叛军中,特么也跟着叛国了,甚至更积极......
完喽!
这特么是真完喽。
连纪安邦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最可靠的皇宫马军卫队将士也是不忠的,这下是死定了.......
阴险狡诈的监军太监此刻却是惊恐却还不忘耍心眼玩猜疑,正偷偷观瞧着秦良弼。
此路马军如此心齐一致地叛国,行动又是如此默契迅速高效,短短时间简直无声无息就搞成了,监军太监高度怀疑这是秦良弼这个马军统帅暗中策划授意的,怎么也应该是秦良弼搞得鬼.....
他跟着此路马军剿贼打仗也算有日子了,很清楚,军中只有秦良弼有这个叛国号召力。
他警惕审视看到的却是,秦良弼已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满脸的阴郁铁青。
难道不是秦良弼搞鬼?
就在这时,一队军马跑了过来,五六百骑兵齐刷刷的端弓搭箭围准帅帐这,吓得两狗太监腿一软再也相互搀扶不住了,一齐瘫到了地上哀哀等着命运悲惨判决,此前皇家奴的拽样哪还有。
带队过来的是和捧日军地位相似的拱圣军的主将。
这只骑兵部队和捧日军一样,原本应该是最忠诚皇帝的天子亲军一样的骑兵,却也背叛了。
这位主将把一脸血横在马上不知是不是死了的一将轰隆丢在马前。
那人正是拱圣军的都虞侯,死人一样跌到地上后哼哧哎哟一声闷哼顿时有了反应蛆虫一样动弹起来,原来之前是被打伤昏迷了,蠕动了一会儿显然是醒过了脑子顿时有劲了仓皇急爬起来,一眼看到了秦良弼,顿时大叫一声大帅,他们想叛国,又一眼看到了两太监,又想喊什么却张开的嘴又转瞬闭上了.......还求救报急个屁呀。两代表皇帝的牛逼太监全特么瘫地上只剩下哆嗦了。
都虞侯是军中执法者,是宋军中极重要的角色,实际职能却不止是掌军法,管的事多了去了,相当于现代军队的政委、参谋长、第二副司令、军后勤部首长等多项决策权职权,在政治角色上说,就象通判对知府知州的关系,是专门用于军中牵制制衡本部军首长的人物,有权抓军中全面,尽管在军中排位在正副都指挥使之下,仅排第三,实际却是军中二号人物,能和都指挥使分庭抗礼,必要时可以越过正副都指挥使,顶上司令员职权直接领兵打仗。
在宋代,在某些军中或某些时期并不设正副都指挥使,或是由京中某皇族或勋贵贵人或朝中重要人物象征性遥领或兼领,在部队当地则是直接由都虞侯管理军队。都虞侯就是本部的老大。
正是因为都虞侯是这种重要职能,要求的是忠诚精明会玩权而不是军中首重的统军作战本事,皇帝赵佶在马军司诸卫中安插的最多的就是都虞侯。
赵佶没那么多对他这个皇帝既忠诚可靠还既能打又足够精明堪用的人手安插到马军顶当起最重要的都指挥使角色,也是权宜之策,那时有欧阳珣坚决顶着不要废物安插进来当诸卫将军。
拱圣军这位都虞侯正是赵佶安插进来的人,以前仗着是皇帝的狗腿子有直达天听的能力,在本部军中向来很横......此时就成了被凶残报复教训的对象,横不起来了,好歹没死还有命在。
两狗太监看到这位都虞侯浑身肮脏不堪,披头散发染血,两眼乌青肿涨一条缝不成样子似乎全瞎了,鼻子也塌了紧贴面皮上还在流血不止,脸也肿涨扭曲变形而且满脸的血斑怪色不似人色,嘴乌紫还瘪了一块,显然牙齿也掉了不少.......这,这简直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怪物一样可怕正爬向自己,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两太监嗓子里发一声不似人声的格喽一声,吓得全厥了过去。当然也许是装的......
逼过来的拱圣军将士根本不在意两废物太监怎样。
主将在将士簇拥下,在马上对铁青着脸站在帅帐前正怒视他的秦良弼恭敬一抱拳:“都帅,请恕本卫无礼了。非是马军兄弟们对国家不忠不义,都帅您看到了,是朝廷太腐朽瞎搞寒透了兄弟们的心,是皇帝太轻浮浪荡任性,太冷酷刻薄,太忠奸不分,一意就知宠信着高俅那样的小丑玩艺,对曹帅这样的功臣能臣竟残虐无耻至厮,所以,弟兄们才不得不毅然决然叛国呀!”
“我等不赶紧叛逃而去还留在宋国干什么?看着小人得意,自己憋屈着干等死吗?”
拱八圣军主将说着说着越发愤然,声音就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怒吼。
相伴来的几个拱圣军将校也一个个双眼喷火激动得七嘴八舌吼起来。
“高俅,他自己都公开承认自己就是有仇必报的小人。我马军弟兄可以说都是高俅的仇敌。我等军官更是高俅眼中的沙子不除不快。我马军又落入高俅之手,等待我等的只有悲惨下场。”
“高俅,最典型的得志小人,治军干正事不行,专以拍皇帝马屁耍权欺压卑者为能,无耻之极,坑国害人毁军的坏事干尽,却偏偏就是得那风流放荡皇帝老儿的信重喜爱。那荒唐可笑狗皇帝就是愿意支持高俅继续败掉宋国,谁能把高俅怎样?谁能挡得住高俅小人得志肆意作恶?”
“朝中大臣也全是特么无耻腐烂王八蛋,是和高俅一样的烂货,沆瀣一气,岂会阻止高俅瞎搞?高俅行小人行径强扣罪名泡治我等时,有谁能阻止他猖狂行凶?有谁能帮我们申冤?就算有,那狗皇帝就信高俅,他岂会信我们是冤枉的?”
“对。老子可不想落高俅手只能束手悲惨整死。那种无助绝望,老子决不落那地步。反特娘的就对了。有一天杀到京城把高俅和狗皇帝全踩在脚下好好问问,你特么凭啥敢嚣张作恶。”
这些愤慨的议论喝骂质问引得普通马军将士也怒火猛窜,纷纷大骂起来。
其中就有将士大骂到前马军司主官何栗:“原以为何栗是个好的,谁知也不是个东西,至少也是个没用的士大夫官僚。曹公被辱,何栗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争?怕死,明哲保身呢吧......”
674兵心离变
“秦将军,您带着俺们一起走吧。
马军司兄弟们除了曹公就服你。你死忠狗皇帝有什么用呢?他会在乎你的忠勇吗?你看看曹公那么热血忠义却是个什么下场?那狗皇帝根本没人味啊.......”
在众将士的鼓噪中,拱圣军卫将军再次对秦良弼拱手急切道:‘都帅,你都听到了。和弟兄一起走吧。咱们在一起投了大理国继续相依为命并肩作战,那多好。“”
你为何要死忠宋国?
你这么死忠,朝廷那帮人谁特么会领情?谁特么会珍惜你的忠诚奉献?
那狗皇帝只爱享乐和马屁精。
他就是爱烂下去,就愿意愉快腐败着身死国灭。你再忠诚奉献牺牲,他也只把你当傻子耍着利用,岂会在乎你到底是多么热爱国家多么忠诚他这个皇帝?
那种浪荡无耻成性的东西会关心别人的生死荣辱?
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尽情肆意而为......
秦良弼怒发戟张大喝:“住口。背叛国家已经是无耻,你居然还敢信口胡柴污蔑圣上?”
拱圣卫将军被骂也不恼怒,只是皱紧眉头不解道:“那狗皇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将军你如此忠诚维护他?将军难道就真的不怕狗皇帝领着朝廷那帮食人兽有一天吃到你家?”
“住口。”
“你们集体叛国,某阻拦不得,却休得再信口雌黄。某家虽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只是个军中寻常武夫,但,某家生是这里的人死做这里的鬼,岂可投西南蛮夷为奴?某没资格清史留美名,但至少某不能在史册上留臭名,成了后人话题闲扯时总说起的反而典型小人。”
拱圣军卫将军失望地叹口气道:“将军难道顾虑京中的家眷?“”
“没事的。大宋朝廷,呵呵,大——宋,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岂敢对我等投靠异国的军队的家眷逞凶?
他们只敢对忠诚国家的人耍凶残骄横任性,一牵扯到国与国,他们会的只有懦弱苟且仁慈温顺懂事。放心吧。我等的家眷与已经投靠了西南的那五万兄弟的一样,朝廷只会乖乖的好好的送到西南。将军无须忧此。”
他身边的几个将校几乎一齐叫道:“对。那些狗东西,他们绝对不敢乱来,否则咱们先杀去京城灭了他们,看他还如何装模作样耍高贵如何嚣张任性。”
这么一提,顿时,将士们亢奋起来,纷纷咆哮叫嚷着打到东京去捉了狗皇帝......玩死狗比养的
昏厥在地的两狗太监在这种可怕的杀声中不禁抽搐起来,证明了是装昏或已醒了却不动。
眼见马军司大军不逃了大有改为杀奔京城推翻宋王朝的趋势,秦良弼急眼了,大叫:“你们先杀了某家吧。从某家的尸体上踏过去,你们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来,杀了我。”
“........秦将军,你这是何必呢?”
拱圣军卫将军摇头万分痛惜:“将军是我等长官,也是我等的兄弟,今日不过是兄弟间意见不一各走各的路罢了。我们之间有并肩血战的军中生死情义在。我等深为敬重将军的能力和为人,岂会翻脸杀你?”
秦良弼血红着眼道:“休要说得这么亲切。今日,你们若是肯回头,就仍是我兄弟,反之,你我以后就是生死仇敌,各为其主,战场相逢不死不休,再无任何情面可言。”
“回头?”
拱圣军卫将军笑了:“回头静等着被那些狗东西玩无耻下作诡计一个个收拾掉?”
说到这个,这位卫将军终于不客气了,讥笑道:“秦将军还是小心你自己吧。那帮东西别的不会,揽功推罪,错误罪过都是别人的,他们自己都是高才大德君子名臣,这个最拿手。你为此路军统帅,部下却都叛国了。你罪责难逃,再忠义又如何?你只会是他们掩丑必杀的替罪羊。”
秦良弼慨然道:“我的罪责,我自担之。某家不自杀谢罪,就留着这条命交给朝廷问罪。国朝的纲纪尊严总得有人用性命祭奠去维护。后人的路总得有人用鲜血去铺就。某愿做那个人。”
“你——”
拱圣军卫将军被秦良弼的死板愚忠气得不轻,既痛惜又恼怒,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指着秦良弼,手哆嗦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力地垂下了。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不能相强。
文成侯、权邦彦、欧阳大人,还有就在眼前的曹帅,这一桩桩悲惨事例在前,秦将军既然不知省悟,坚持要做下一个忠义冤死鬼,某自不会拦着你。”
他一提马缰,“临别,某有言相赠。当狗皇帝狗东西们得意洋洋拿了你满门刑场砍头时,但愿将军不要看到妻儿弱少可怜而后悔。某等会为你立空坟祭奠,也算是了了一场袍泽之情。”
说完,他一抱拳:“将军保重。咱们后会无期。”
“..........“
这一回,秦良弼没再狂怒回应什么,只是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拱圣军策马而去。
拱圣军卫将军经过正孤零零和部下对峙的乔宽那时,忍不住大叫道:”乔兄弟,秦将军在京有家眷顾虑,走不得。你,光棍一条,无父母妻儿牵挂,在京更无亲朋好友所累,你真正是来去轻松自由的人,却也顽固死忠腐朽可笑之极的狗朝廷,这又是为何?”
乔宽横刀嗔目怒道:“叛国之贼岂懂忠义大道?某家耻于对你言。看你都是脏了眼。”
“.......好,好。你高义。你,明理。你,伟大。”
拱圣军卫将军气得哆嗦:“看在往日情份上,某就容你放肆一次。某不杀你。现在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某等着看你被狗皇帝如何暴虐无耻收拾掉。某会看到你被高俅等小人伪君子玩死得极惨。那一天不用多久就会到来。某家会看到的。一定会的。我们走。让他们忠诚的去死吧。”
叛国骑兵大军浩浩荡荡的很快走了个干净。
拥挤热闹的大营就这么转眼恢复到大军来时的山野荒凉寂静。
天不知不觉的阴沉下来,一场梅雨又会来了。
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过,刮得山岗草木怪声四起,如山魈野鬼叫,如亡灵阴魂悲切呜咽......,加上山中野兽吼叫,太瘆人了,营中剩下的这寥寥几十个人不禁心头一寒,头皮发炸......躺地上装死的两狗太监吓得一咕噜窜起来,哆哆嗦嗦拍着胸脯一边惊恐地扫视幽森的大别山,一边又为自己竟然没丧命在叛国贼军乱刀下而庆幸不已。
传旨太监异常狡诈,一看秦良弼僵硬地站在那紧握着腰刀盯着叛军离去的方向发呆,这家伙的心就一激灵,生怕秦良弼后悔了会杀了他奔去离开不远的大队也投靠了大理,他眼珠子滴溜溜急转了几转,连忙安抚秦良弼打保票道:“将军的忠诚高义,杂家都听到看在了眼里。请放心。将军的忠义赤诚,官家都会知道的。咱家会一五一十地对官家说清楚。将军不会有罪过.......”
太监太监也醒过神来了,连忙帮脚助锤道:“骑兵弟兄们,大家都会没事的,而且会有功有赏。官家哪里会象那些叛国狗贼说得那样不堪。官家如今最需要最爱惜的就是大家这样的杀敌卫国英雄好汉,知道了实情后,只会被大家的忠义坚贞感动,信任重用是必然,岂有怪罪之理?”
两狗太监拼命动脑子,扇动着四片嘴唇想忽悠住这群丘八,却突然被秦良弼一声大喝:“不好。”给硬生生打断了。噎得两狗东西绞尽脑汁想好的词一下子憋住了差点儿噎背过气去,被口水呛得连连剧烈咳嗽。
秦良弼却顾不得道歉,更顾不得安慰两皇帝的心腹狗才,对从打昏醒过来的自己的亲兵、党世雄丢弃在这的亲兵,以及乔宽和那个倒霉都虞侯及亲兵大喝:“快,快收拾好帐篷和东西,咱们走。走晚了就不用走了,全得死这。”
都虞侯被报复整治得很惨,浑身都痛得厉害,然,脑子却不糊涂,一听秦良弼的大叫,他立马意识到什么,急得也大叫起来:‘快,快收拾走。否则,山中的逆贼流寇杀出来就全完了。”
他这么一叫唤,众人全都醒过味来。
尼麻麻的,现在可不是大军在此的牛逼时候了。就这么点人,流寇悍匪若是察觉了杀出来......
都急眼了,赶紧一齐动手收拾逃命途中缺不得的东西。
两狗太监又吓麻爪了,又成了只顾哆嗦,腿又阵阵发软,身子只想出溜到地上瘫着。
吓成这样是他们惊骇看到了之前狡诈无耻抛下他们只顾自己逃走的党世雄又回来了,却不是统领着两万步骑大军威风凛凛气势汹汹来的......孤身和几个步骑的将校以及几十个亲兵仓皇猛奔来,别说骑马了,就是盔甲什么的也全没了,一个个着内衣甚至只有条内裤,全是鼻青脸肿血淋淋的,一副刚受过酷刑惩罚的凄惨晦气衰模样,比党世雄狡诈潜逃时何止惊恐狼狈了一百倍.....
一瞅这情景,脑子再慢的人也能懂得必定是步骑大军那边也出事了。
不用说,步骑大军也特么集体叛国了,跟着马军骑兵一齐奔向西南无人区投降大理国去了。
党世雄落得个和秦良弼一样的下场,也成了身边小猫小狗那么几只的凄惨光杆司令,而且他的罪责更大,骑、步两军的统帅么,刚封的,却不耽误他担负起首要罪责......这倒霉催的.......
啥也不必问不必说了,眼下唯一要紧的是收拾东西赶紧逃命去也。
秦良弼的亲兵迅速收起了帅帐,放到了秦良弼的战马上驮着。
另一些东西则装到了乔宽的马上。
叛军,不知是念着昔日的战友情义,还是恼怒匆忙间忘了,并没收走秦良弼和乔宽的战马。马军营这边没象步骑营那边那样党世雄等虽然被部下叛军放了一马没砍死,却全扒得浑身仅仅只剩下块庶羞布,包括党世雄在内还人人都被叛军用枪杆子凶狠乱打得屁股开花那么惨。
也多亏了还有这两匹马驮东西,还有武器弓箭等也在,否则在这野兽众多的荒山野岭逃窜而去,不被野兽叼去当零食,也得暴雨酷夏暴晒轮番上演折磨得半死并活活饿死在荒野途中。大别山附近这一带被数十万流寇早祸害得官府不存人烟寂寥了。想逃到有官府有人烟之地,远着呐。
秦良弼片刻不敢停留,引着众人仓皇而去。
党世雄、两狗太监,这时候可讲究不得了,没那条件骑马坐车当大爷,马车和粮草全被叛军带走了,他们只能靠11路拼命跟着秦良弼和乔宽一起爬涉荒野。
两太监本就体弱,也有把年纪了,常年生活在宫中,哪遭过这活罪,走得跌跌撞撞的,累得热得要死了一样,叫苦不迭却丝毫不敢发脾气停一停,不然就得被拉下了作毒蛇野兽的粪蛋蛋。
党世雄等步骑营的更凄惨了,只一层单薄内衣甚至只有内裤,光着的腿在荆棘草丛中反复硬刚大自然,大自然只用区区柔嫩的野草片片也能刮割得这些家伙魂飞天外,恨不能死了算了.......
逃得及时,逃得不慢,无论怎样,在秦良弼乔宽的指挥、打猎等措施下,他们成功闯关。
淮南黄山这边,剿匪禁军发生的事大体和河南这边一样。
骑兵、步骑,也集体哗变都叛国了。
不一样的是,在传旨太监拿捏着姿态腔调抑扬顿挫念完了圣旨后,马军司将领是当场就炸了.......特么的,俺们马军司将领等于都和高俅有仇啊,皇帝竟然又把马军司交给高俅管。那是个最典型的得志小人呐。落高俅手还有俺们的活路.......
皇帝仍然荒唐任性,朝廷瞎搞可笑,没指望了,那就反了吧
675鸡窝朝堂
黄山马军大营这,听旨众将当场发作,反了。
监军与传旨两太监没大别山这边那两太监的好运,当场被斩杀,哪还有想像的美味野味招待
听旨受封两军统帅的党世英还没来得及乐出声来就遭遇到了叛乱。
这家伙比他弟弟的机警狡诈只有超越没有不及,反应奇快,趁着马军司众将领有反的有忠皇帝的起了争执甚至厮杀陷入内讧混乱,他直接剑划开帐篷,钻缝拼命逃走,奔回自己统领的步骑大营想调军去镇压骑兵叛乱,结果却被也猛然反了的部将出其不意抓住了打得屁股开花半死......
黄山大营这边叛乱的结果更凄惨,不止死了皇帝的心腹狗腿子太监这种大罪,而且粮草战马骡马车武器盔甲......有用的全部被卷走了个干干净净。
党世英和其它高俅的爪牙或皇帝安插在马军的卫将军、都虞侯等狗腿子虽然都没死,却全都遭到毒打,而且扒得干净,赤手空拳,穿着风骚小内裤,开11路,凉爽轻快仓皇往山外逃去。
这边剩下的人倒是远比秦良弼这边的多,将校亲兵心腹部队将士什么的总共还有四五百人呢。这是因为曹文诏把皇帝安插有爪牙的那些卫军集中到了自己麾下用,免得秦良弼官职和分量不够压不住皇帝的爪牙将领而无法有效指挥作战......也幸亏人多,党世英他们才没死在野兽之口
当消息八百里加急飞报到朝廷,赵佶当时正在主持朝会过皇帝至尊瘾.....他现在最喜欢上朝了,在朝堂上他才能听到众臣的精彩连篇马屁,才可以体会到皇帝的尊贵权威乐趣,不象以前轻浮好玩而不喜欢政务缠身不得自由快活而怠政。
以前,他最爱的当然是在后皇宫厮混。
宫中有无尽的想要什么样的就会有什么样的大小美女环列伺候着,在美色环香中优雅尊贵的看看书写写诗做做画,随兴做些男女间有趣的事,或是由美人与道家仙师共同相伴,聊聊神仙逸事,谈谈仙界的美妙畅想一下,听着仙师尊他是赤脚上仙或玄武大帝转世,上仙般高贵悠然说说道经仙法,扯扯炼丹,美妙的修修仙.....若这样还觉得闷,就潜出宫去青楼艳所风流快活。
如今呢,宫中除了看腻了的三两妃子老女人再无殊色,满眼看去净是些恶毒老宫女,再不就是臊臭难闻的宦官腌臜货,身在这种环境就是寻常人也不会开心,何况是赵佶这样的皇帝。
宫中也觅不到仙风道骨的仙师了,
没有仙师高人指点,又无美色陪伴修仙,赵佶的修仙兴趣自然也就缺缺,他不是明嘉靖皇帝修仙那么能坐得住闷得住,尽管仍坚信自己是上仙转世这一生就是来享受人间至尊洪福的,却也对尽快了道飞升美妙仙境而早点摆脱人间乏味凶险糟糕现状和无数烦恼没了劲头。
他变了个想法,觉得自己以前是干错了当皇帝的方式走错了路,自己根本不用奋力修仙了道,自己本就是上仙,就等着此生的至尊福享受尽了就自然会霞举飞升回归仙界,应该做的是做好和享受尽皇帝的权势滋味。否则岂不是白转世当了皇帝?和其它有权势富贵的人有何区别.......
所以,赵佶现在最热衷上朝,对写诗做画的酷爱都没大有兴致了。
宋国也缺能让他随意挥霍的那种纸,没造纸工匠好手啊,全在海盗那了,那种做画好纸全得靠从大理国进口,昂贵得很,赵佶这样的自私烂货皇帝当然不会在乎为他自己在纸上多花费国孥,天下都是朕的,一切都得归朕所用,否则留它做甚.....
这天,他正神圣庄严的高居宝座不动声色津津有味享受着众臣说着政事顺便争先恐后巧妙的歌功颂德狂拍他马屁,却猛然看到了兵变的噩耗,他惊骇下两眼一翻白当场厥了过去。
皇帝突然倒下了,神圣肃穆的朝堂立马轰得乱了,露出鸡窝猪窝本相,混乱热闹得很,有的大臣在争着表演忠君爱国典范,扯着嗓子惊急大呼圣上圣上.....有的在惊骇环顾左右急问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大理国打来了?那叛国的五万骑兵精锐杀回来了......海盗国竟然同意大理吞并大宋........心惊内跳,神志昏乱紧绷,对面临的灭国兵灾害怕得要死却又有莫名的亢奋.......
有的大臣甚至想窜到丹犀宝座那,也不知是真紧张皇帝的安危,还是居心叵测另有图谋想趁机对赵佶下黑手,但,都被拦住了。
镇殿辅国大将军纪安邦就站在皇帝附近呢。
那些想趁机装最忠君忧君的,或是想趁机靠上去下黑手的大臣,哪可能有窜到赵佶身边表现的机会,全被纪安邦的钢刀拦住了,纪安邦毫不客气的威慑喝斥众臣:退后,都退后。胆敢违纪窜上丹犀惊扰圣驾,一律视为刺王杀驾逆贼当场杀无赦。
有大臣在惊变中出于某种猜测和随之而起的不可说的贼心思甚至野心,在混乱紧张冲动中昏了头了,不依不饶继续扑向皇帝那,忘了自己是个只长着张颠倒黑白利嘴的废物,也忘了纪安邦是二品武臣当朝顶级实权大员,无论官、权都比他大得多,竟轻狂辱骂纪安邦:你这卑贱丘八也敢放言辱及我辈重臣。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开。老夫忧国忧君急需爱护陛下康泰,你敢拦我?
一时间,有这么几个弱鸡大臣竟然悍勇无比,不惧钢刀阻拦,撩着官袍瞪眼猛扑向宝座那。
可怜,纪安邦被辱骂得怒火燎天杀气冲空,眼睛都瞬间红了,却被这些突然神勇不怕死一般的废物官员冲击弄得不知所措,没敢真悍然挥刀杀戮,一愣神间就被冲过去好几个。
这些官员中,最机灵腿脚最快的是如今可谓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二李谏官李会、李擢。
这两家伙不愧是超级大喷子,怼天,怼地,怼一切,怼出来的能耐,擅能抓漏洞钻空子,趁着有大臣耍威风任性发脾气辱骂威胁并挡住了纪安邦的宝贵空当,二人绕着来,从另一边滋溜就越过了纪安邦的阻拦成功窜上了丹犀,嘴上急切大叫着圣上,饿狗抢食一样张爪子猛扑向赵佶。
他们忘了赵佶身边还有个心腹狗奴才——大太监谭稹。
谭稹能得赵佶宠信,不止是他眼尖有脑子会办事嘴甜,他还是个武宦官,身手相当不错,在历史上和童贯一样曾经统大军打过仗,而且打出过功绩,总之这不是个普通的弱鸡宦官。
谭稹正附身紧张地查看赵佶,猛然察觉身后恶风袭来,急转眼看到是大名鼎鼎的坑人超级段子手谏臣二李,不论这二人是真忧急皇帝,还是居心叵测另有所图,他的职责决定了都得当成是不怀好意,再说了,这二人瞪着对腥红恶眼张着爪子饿狼扑食一样,这是想干什么.....想都不想,谭稹就猛飞起一脚猛踹在最近的李会胸口上,踹得眼见就抓到赵佶了的李会哼哧一声,胸骨可能断了几根,倒跌出去,轰隆砸下丹犀,这时候痛才涨潮的海水一样汹涌上来,扯着嗓子惨叫.....
另一侧还有个猛扑向赵佶的李擢呢。
谭稹在急眼间,完全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单手扶着宝座扭身飞起另一条腿猛踢向李擢。
李擢瞪眼俯身已摸到了赵佶的腿边龙袍,嘴里还假装忧急大叫着圣上圣上,却小腹猛吃了一脚狠踢,踢得他佝偻着身子直接摔下丹犀,背结结实实砸在丹犀台阶上。
这台阶原本是铺着华贵艳丽的地毯的,如今自然是没这个谱了,好东西全被海盗当初敲诈走了。玉质台阶如今只能那么裸着。
李擢这么直接砸上去,夏天穿得又太单薄,他虽然是个卖国求荣专吃本国人的人形野兽,却到底并不是真的野兽那么皮实,脆弱的脊背柱哪抗得住坚硬台阶堪称锋利的棱的对抗......频死野兽一样瘆人的凄厉惨叫响起,却又随着梆的一声重响而嘎然而止。
李擢的后脑勺砸在地板上,砸个脑震荡是最轻的结果,两眼翻白直接就昏迷不醒人事了。
其它的还有几个朝臣想跟着趁机窜上来向赵佶表忠臣卖好或阴谋点什么的,却一看二李这样如此聪明青壮又骁勇的疯狗人物尚且落得这么个下场,自己这样的文弱或老胳膊腿的......都立马乖巧懂事守纲纪规矩的,哗,退了开去,有的眼中疯狂愤恨瞅着高度紧张护在赵佶身前的谭稹,有的狡诈急转着眼珠子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但,嘴上都在急呼:官家、圣上、陛下.....并且声音越发急切焦虑展现着忠君忧君情怀......其它大臣也乱哄哄涌到前面召魂一样叫着赵佶......真是场好戏。
纪安邦也终于反应过来,目射羞恼暴怒凶光,一脚把之前敢轻佻辱骂他卑贱丘八的那个最嚣张的大臣奔出多远去。老子不能随便杀大臣,在特殊的此刻却不是不能暴捧你们。废物、小人,无耻之徒,也配轻看本将?弱鸡仔一样的狗东西也敢挑衅上将之威?
紧跟着又是拳脚齐上,把胆敢轻贱他的那些大臣无论文武全都下了重手狠揍。钢刀一转,刃朝天,背朝下,对还敢对他耍轻狂傲慢的无情砸过去。只打了几个,这些狗东西就吓得哗啦一下子全仓皇退开了,露出了无耻懦夫本质。
有的退远了,感觉安全了,却更不愤了,你个缺脑子少智的丘八贱人竟然对我辈大臣要员耍凶威......瞪眼咆哮,洪声辱骂指责威胁纪安邦,还敢耍嘴炮逞强.....以前习惯的那些又露出来了。
这彻底激怒了纪安邦.......
然后,那自负才智能耐和儒雅尊贵的家伙就惨叫着倒下了,被刀背重打的没痛昏迷了,嘴,其实不耽误继续卖弄口才张狂,却怼上纪安邦杀机腾腾的眼睛顿时就乖巧闭紧了。
他惊恐意识到在这一刻纪安邦对他真起了杀心冲动,若是自己还敢耍嘴皮子不老实,再刺激了纪安邦冲动,那刀就会立马转过锋刃来真的当场把他劈成两半......弱鸡,就是弱鸡。嘴炮没用
纪安邦的凶悍威慑,把满朝的废物们终于震老实了。
谭稹在上面大喝:“肃静。官家无事。都归班位站好。再敢乱动乱言,必是暗藏的逆贼。”
表现得最奋勇疯狂的李会、李擢二人被涌入殿中的禁军拉死猪一样拽着胳膊拖了出去。这两个聪明过了头在历史上奋勇当汉奸谄媚女真的家伙再想恢复往日的朝中地位怕是难了。只这一身的伤,没个半年以上是指定好不了的。如今宋国没好医生。弄不好就此挂了也说不定.......
户部陆蜫吏部赵霖等历史奸贼看到二李落得如此凄惨可怕下场,都瘆得激灵打寒颤:幸好啊,幸好,本官文弱,腿脚没这两家伙的快,胆子也没这两家伙的大,不然,拖出去的也有我....
得冷静双乳沉住气呀。
老话有言:大事要有静气。此诚不欺我......
就在群贼乱纷纷起着无耻心思同时拼命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时,又一个噩耗传来。
河北西路三边急报:部下骑兵逃走了不少。三边总计叛国而去了近六千之多。是得知了那五万马军司骑兵投靠了大理国后,这些骑兵也择机叛逃投去西南了,虽然皆是桀骜不驯最危险分子,久留无聊边关怕是隐患,却也是战斗力最强最能打的那些人。
此时,首相蔡京,武相童贯等要员已经知道了让赵佶直接惊厥过去了的到底是什么事。
剿匪的骑兵和步骑兵总计七万人马竟然也一齐叛国加入西南了......老弱的蔡京吓得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完喽!这下是真完喽......
当初,他骤然得知沧北军叛逃,赵公廉遭遇不幸,那时他同样极度震惊,知道大宋怕是没几天了真可能要灭国了,却还不至于吓到当众直接瘫倒出丑,那时,他和赵佶一样觉得大宋还有实力还有希望,只是得好好努努力了,而,这一回,他是真绝望了,大宋依仗的战马优势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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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相张邦昌就在蔡京身侧,揬头同时看到了急报内容,这位向来深通观风而舞镇定如恒万年老二混世官术似乎心境无法撼动的奸佞强人,吓得腿一拉胯,官袍下摆顿时湿了一大片,天热,又是在不怎么透风的朝堂上,一股子老年人特有的那股子尿臊味倾刻间弥漫开了散向整个朝堂.......
武相童贯一把捡起蔡京掉在地上的急报匆匆一瞅,即使事先做了心理准备也眼一翻轰隆倒地。
同样急于知道到底急报了什么事的石肤以及高俅随后也赶紧抢着看了。
石肤饱满红润气势十足的官脸刹那间变得煞白,又急转乌黑,不似人色,眼珠子都僵了,呆呆的站在那,然后腿软了下去,人出溜在地......也吓倒了。
泼皮高俅也好不哪去,神色如大白天活见了鬼一样,踉跄了几步却是扑通一声跪坐了下去。
他比其它人更惊恐。
这场兵变噩耗直接与他相关,甚至可以说正是由他才导致的。
是他接管了马军司,马军司将士强烈反对,却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所以索性叛国了,并带动了步军的骑兵也跟着叛变了。说他是罪魁祸首一点儿不为过。他也应该为皇帝背黑锅......而这样的罪责追究起来不止极可能导致他丢官罢职失去万万不能没了的权势,甚至会下狱抄家、死......
此事件直接给高俅设了个最凶险的难关,
他幸运的这一辈子极可能混到头了,如何能不怕?
随后,更加焦虑的众臣全知道了真相,包括何栗在内全吓蒙了......竟然是这样?
朝堂上眨眼瘫倒了一片,尿臊味瞬间增加了不知多少倍,弄得神圣庄严的大宋朝会就如猪圈一样一时间脏臭难闻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皇帝又任性一回,宠用高俅的结果之恶劣竟然会是这样大!这么沉重不可承受......
这帮弄权任性腐败的高官重臣这次是真吓坏了,真感觉到钢刀利剑已经抵在了自家脖子上。
镇国骑兵又叛国了三万投奔了大理国,这事的损失之巨,后果之可怕就不必说了。只步军骑兵也集体齐心叛国了,这事的打击就已经足够沉重到众臣心里万万承受不起。
那四万参战的步骑可说是镇国步兵禁军的最精华部分,是步军中最有本事也最骁勇好战的那部分兵,有的是山西抗辽大战中证明了自己的,有的是从围剿田虎王庆二寇的王禀杨惟中统帅的诸军中从实战打出来展现出来的好手,正是忠勇出色才专门挑出来组建步军骑兵,让这些好兵能享受到军中最高的待遇——骑兵禁军待遇。
此为奖赏和拉拢,也是想进一步提升其战斗力,既能加强大宋的军事硬实力,也能有效牵制太庞大强大的马军司,达到对内对外都有威胁制衡效果。
只看看这四万步骑都抽调自哪个部队就能知道此次损失有多惨重了。
京步军诸军中最强大的部队毫无疑问是纪安邦统领的殿前司如今唯一的上卫军——左卫,有三万人。
这三万兵已经是京步军精锐了,从中又精心挑选了一万更出色的人配备战马训练骑兵。
赵佶想把这只已经初步掌握了马战能力的心腹嫡系军拉出去实战历练历练,把这只步骑变成有真正实力的精锐骑,也是想对日益骄横起来的马军司将士展示一下步军骑兵的厉害,是种委婉警告:马军将士,你们不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步军也能有强大骑兵可为朝廷所依仗。朝廷有足够条件训练出新的骑兵强军。你马军司将士不是不可匮缺的唯一选择,明步的就听话老实点。
还有个不可说的原因是,
赵佶想利用步骑紧紧监视威慑曹文诏等马军司将领及骑兵不敢乱来。
想学着叛国?
没那么容易......朕的嫡系四万重兵看着你们.......
由此,左卫这一万骑兵全抽调去参战了。
同时这么做的还有上军四厢:捧日、天武/龙/神卫中的后三厢步军,也就是镇守京城内城的三大将李道、单廷圭、魏定国三人的部下骑兵。
因为在赵佶心中视为自己的嫡系,特意照顾着重点加强骑兵实力,这三厢都是兵力的一半转为训练骑兵,其中,本是禁军步军第一军的天武军兵力最多,是一万人,也就是有五千人转成了骑兵。神、龙二厢是相对小型的精练军,都是五千兵力,两部总计也有五千骑兵。
左卫和天武/龙/神三厢出的精锐就占了参战步骑的一半,这两万在赵佶以及众臣眼里属于比较本分忠勇可靠的宝贵卫京将士,却一下子全叛逃了......
还有,其余的两万参战步骑也全是从其它京畿诸步军中专门精心挑选精锐训练成的最精锐步骑人手。
高俅想利用这个贼势太众却收拾难度不大的剿匪机会证明自己当两衙太尉不是白吃饭的,我并非真玩不了军事,所以在挑选参战步骑上真下了工夫,用的都是最好的兵,谁知却也......
也就是说,宋朝廷依仗来镇国的步军最精锐四万,这下子全没了,而且增强的是敌国。
糟糕的事还有,
领步骑军参战的大小将校也是专门挑选的至少还骁勇肯战也能打的。
即使是高俅,这次也没把那些他喜欢的擅长拍他马屁却怕死或本事不高的将领派去捞功劳。
他在和曹文诏较劲,
他要告诉曹文诏:不是只有你才会练兵用将。老夫也精通军务善能识人用人治好军。
他怕自己统领的两衙军队去参战的人马闹出将特么的怕死、兵更是操蛋玩艺的笑话,表现不堪令曹文诏鄙夷耻笑更有理由瞧不起他,以后也更敢步步侵凌他的权势脸面,甚至能把他逼死。
从皇帝这个角度说,赵佶的用兵心思没有错,可以说完全正确,属于英明帝王范。
高俅盘算的也没错。
挑最好的兵将参战剿贼卫国建功并加强部队实战历练,这也属于英明之举。
事实也说明,这四万步军的最精锐杀贼出色,表现得英勇善战也算顽强,展现了步军骑兵的威势风采,打出了威名,协同马军将士有效震慑了天下蠢蠢欲动的贼心,证明赵佶高俅做对了。
禁军将士虽然根脚出身都是坏蛋,各种坏蛋,但这个时候还是肯为国家奋勇卖命出力的。
问题出在,万没料到刚展现了惊人的统帅之才的曹文诏竟意外阵亡了,赵佶随之任性又瞎来又又搞砸了。
此刻,有不少朝臣在惊恐甚至绝望中却仍不忘幸灾乐祸,瞅着瘫跪在那吓死了一样的高俅,他们心中快活的哼哼,哈哈,这个得意太久太久的历史最典型得志小人这次终于遭到报应了,终于遇到敌手了。有荒唐皇帝执意庇护着你,朝上官员,强如欧阳珣也奈何你不得,还被逼得重病也得带兵抗辽,打胜了也不敢回朝,如今是生死不知,凄惨,下面的小人物却能轻易扫了你......
边军骑兵的叛国极大加重了叛军事件的恶劣影响,也无疑极大加重了高俅的罪责。
这事一个应对不当,怕是会引发全军的动荡不忠甚至一齐叛国造反。
在这帮宋大臣心底里,异族外国打到了京城灭亡了宋王朝,这并多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军队,尤其是就在眼目前的镇京禁军造反了。
异族破京城,无非是改朝换代换个皇帝,本官换个主子伺候而已,积极献国献京投降,表现得极识时务会来事可利用就能获取异族的欢心,官职富贵荣华仍可有,总有命可活,总有后事可图。这都是历史一再演示证明过了的上策。到了宋王朝,关键时刻大家无非默契地再来一次。
可是,本国部队叛国造反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就大大不妙了。
叛国乱军会和起义刁民暴徒流寇一样最热衷杀抢官员家,会瞪着血红眼优先杀皇帝,杀大臣,杀一切敢对军队展示优越狂妄.....的所有人,比如懦弱无力却敢浮浪轻狂自大最鄙夷武夫的读书人,比如牛逼富商。比如强权豪门家的嚣张得瑟奴仆爪牙们........官员会是最惨最没活路的。
尤其是大宋朝的官员最怕的就是军队造反。
这有唐亡后军阀割据混战的可怕历史原因,也有本朝专门刻意打压践踏军队的罪恶渊源。往日优越得瑟痛快了,今日就必然最怕遭到成百上千倍的反弹、刻意报复。
这一回的情况可比上一回高俅神奇弄没了几十万追剿海盗的禁军时糟糕太多了危急太多了。
满朝惊恐,吓得简直群体丑态百出屁滚尿流。
相对的,高俅这一回想脱罪,难啦。
这时,赵佶在谭稹的焦虑服侍下从昏迷中醒了,却又得知了边军骑兵也开始叛逃了,惊的急得眼一翻白又昏了过去......
这种敢虚荣任性荒唐自大瞎搞,闹出大祸事了却懦弱自私无耻也无能绝不肯担当的皇帝,也就只会玩昏迷来逃避自己肆意折腾出来的可怕现实以及面对众臣的尴尬。
只要还有机会称尊道寡,赵佶是决不会真承认是自己错了,也不会真吸取教训改变自己肆意轻狂糜烂荒唐才能活快活的习性。
当然,宋国这帮大臣也同样是这样不堪。
不是这狗德行,历史上的北宋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灭亡了。
但,此事的恶劣可怕不容逃避,措施不当就极可能是全军轰然皆叛,大宋王朝朝夕间就墙倒屋塌了,再想做什么也晚了,国亡身死了,全死在暴兵乱军疯狂屠杀中,命都没了还能补救个屁......赵佶装也好,真昏迷也罢,以昏迷逃避尴尬和亡国之危总不是办法,必须立即面对现实.....
赵佶太聪明,不会不明白这点道理。
在随时会国灭身死的危急面前,赵佶热爱的虚荣面皮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他果然很快就再次苏醒过来,顾不得面对群臣的那种极度尴尬羞耻,强打精神颤声问:“众卿有何良策教朕?”
你们这些猪赶快用你们无敌的玩权内斗腐败超高心智手段用作救国图存上,快当个人吧,快干点人事,否则朕得完蛋,你们也得全完蛋。
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灭国之灾下还能得逍遥富贵独活。
赵佶果然不肯承认自己的不是。
他目射只想发怒杀人的凶光,恶狠狠扫视着一个又一个丢人臊湿着裤裆的文武大臣,在鄙夷中对自己的羞耻不堪表现获得了很大的心理平衡,你们这些狗东西竟然吓尿了。朕比你们强太多了,不愧是天命至尊.....其实他是吓昏了才没吓尿了.....总之现在就是紧逼这些家伙赶紧想辙消灾。
何栗第一时间想到趁机干掉罪魁祸首高俅平息军愤,也是解决掉这个最危险的仇敌小人。
他政治斗争本能的想第一个站出来问罪高俅,却被越级小人高俅抢先了一步。
刚从瘫软中勉强起来的高俅敏捷抢出班位高声奏道:“启奏圣上,大军突然叛国,此必是大理阴谋所为。当立即召大理使臣责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小小西南蛮夷莫非真敢挑战我朝?”
高俅的这个动议一下子就抓住了满朝人的心思。
顿时,朝堂又成了炸了的鸡窝猪窝。
无数大臣在喊在咆哮:让大理使臣立即来对质,责问大理到底想干什么?
把那使臣狗东西抓来下跪问罪,真当我大宋是好欺负的不敢宰了他?
抓他来朝上认罪说出阴谋内情,这回必须得好好教训他晓得厉害.......
有的大臣如发了羊癫疯一样喷着口水失态大叫:杀了他,定要把那狗东西剁成万段喂狗......
赵佶也是满脸怒火杀意,依着情绪激愤的众臣之意,喝令禁军立即去把大理使臣召到朝堂。他还没变态失去理智到依着那些发羊癫疯放任性嘴炮的东西的叫嚣令禁军抓了使臣来......这不是他心理素质强能保持英明沉稳,纯粹是他懦弱胆怯又太聪明早想通了厉害。
如果说之前的大理国即便吞并了宋国五万骑兵也未必有干倒宋国的能力,那么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了,又有七万精锐禁军的加入,哦,还有六千边骑也叛国去了,宋国和大理国两方的军事势力此消彼长,简直是完全倒了个,大理国是真有了一举吞并宋国的实力了,怎可真得罪狠了......
677遍地狼烟,中
那些叫嚣催促着杀掉大理使臣的大臣,却未必是出于愤恨和维护本国尊严,肚里只怕打着另外的算盘,就盼着大理国愤恨和有兴兵理由下对宋悍然开战并就势吞并掉宋王朝。
这期间,他们可以运用手中的权力和官场关系网积极搞大操作、微操作,出卖宋国,加速宋王朝灭亡,助大理国更轻松的达到战略目的,以此大功向大理国邀功示好......还是那句话,无非是换个主子效忠而已,当大理的臣子可比当北方蛮子的奴才官强多了。大理国信佛,仁慈,而且汉文明程度更高,更崇拜和认可汉家文化......摇身一变又能威风体面荣华富贵下去。
轻松投降,宋王朝被大理王朝取代了,这里面含的好处可是太多太多了。
首先,再不用担忧北方野人杀来统治了中国。
吞并了宋国的大理国决不是虚弱的辽国或人口太少国太穷的金国能征服的。
其次,宋官僚们最爱的酒色肉食美味蜀锦华服.....风流放荡,一切就自动都有了,又可以诗词酒色尽情放浪快活了,我辈能臣名流以诗词华章才华轻轻松松就能折服得西南蛮夷们傻眼心服膜拜......那多荣耀体面,会多么和优雅尊贵快活.......什么?你说大理国不稀的要我辈,不收我辈为官可怎么办?那不可能。宋国这么大,任何异族侵吞了中原,想统治稳这里就必须用我辈当官......
就在宋群臣的各怀心思中,何栗想趁机问罪搞掉高俅的心思就白费了。
在这个时候,没人真在乎把高俅怎样。赵佶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也就等于并不肯真问罪高俅。否则一问,就等于是追究到他这个皇帝瞎决策上。等宋国被大理侵占了,高俅这样的最卑劣典型无才无德奸佞小人废物自然而然就完蛋了,会死得很惨,何须现在顶着皇帝的逆鳞参他.....
而蔡京、童贯,这种只能绑着宋政权才有权势富贵好日子过的大人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趁机把高俅的军权夺了把高俅打下去。
叛国的军队是因为害怕小人高俅管到害到自己头上才愤然恨然叛国走的。但京城的两衙步军中却也有太多人是跟着高俅混富贵饭吃的,尤其是殿前司和步军司的得势将领是如此。
此时把高俅弄下去,就等于是断了这些将领和官兵的靠山。这些人怕也是会闹起来。
朝廷把马军司的兵得罪狠了,又把追随高俅的惹怒了,那可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两种心思的两边军队都会痛恨朝廷瞎搞,其祸更大更险,闹成全军皆反,那就真得立马完蛋了。
现在,大宋朝廷内部再经不得一点动乱。高俅还有用,还不能现在就弄倒他.......
赫赫有名的历史老贼就是老贼,迅速想得周全就不是何栗能比的。何栗在此刻此事件上显得幼稚冲动了,其实也是政治和官术心机能力上皆不行,差了老贼蔡京童贯张邦昌不少。而且连正陷入倒霉慌张中的高俅也没斗得过。高俅比他反应快,只抢先说话就轻易瓦解了他的攻势。
高俅一直在防着何栗趁机干掉他呢,瘫跪在那时,人如死了一样,脑子却没闲着......
就在宋朝廷群情激愤中,大理使臣很快来了。
赵佶瞅着这个黑乎乎的丑家伙那大模大样拽拽而来,心中越发愤恨:可恶的狗东西,你肆意杀我禁军帮助曹家余孽出城的事,朕还没和你算账呢,你竟然还敢不知死的对朕摆谱耍横......
还没等大理使臣对赵佶完成外交礼节性程序呢,大臣们就迫不及待几乎一齐扑压上来开始群体围攻斥责喝问发难了,一个个的状如逼入穷巷的红眼疯狗,都在为了自己的心思竭尽嘴威能。
大理使臣显然不知道宋镇国大军又大规模叛国投了西南的事。
他被这群疯狗七嘴八舌乱糟糟的斥责,一时间给搞蒙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正气浩然、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文采斐然.......嗯嗯,全都输红了眼会被宰了下锅的斗鸡一样骂我骂我国卑劣无耻声讨我国不义,你们特么的到底说的是什么事?你们在发的什么疯癫?得鸡瘟了?
他转眼瞅见高高的宝座上的赵佶是一脸的愤恨又解恨的复杂神色,属于也在大恨他,恨不能立马杀了他剁成肉泥,同时又为群臣如此愤怒齐心辱骂声讨他而欣慰痛快着。
他其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面上在做着伪装欺骗。
宋军又一大批主力叛国归了大理,这本就是西府赵王早计划好的事,只是此期发动了而已。
眼见宋国满朝统治者全都是如此自己错了却只怪别人的那种老习惯老传统的不知死样,他索性趁势连对宋皇的觐见礼节都省了不做了,施施然转身面对着左右两班的文武大臣扫视来扫视去,欣赏着这些当代最有文化最有才华的儒教政治小丑们的处心积虑争相纵情精彩卖嘴表演......
他听着一篇篇声讨华章一样的斥责,看着一个个的激动唾沫四溅......心中鄙夷不已。
你们是大权在握最体面的一国要员呐,在朝堂上泼妇骂街一样骂人算特么什么本事?
你们不用你们最擅长的耍权挥爪牙收拾我,愤恨冲动一齐冲上来打我群殴我,敢把我打伤甚至当场打死,也算你们特么的有胆有血性有种是个男人.......一群废物!自诩才智儒雅礼仪上邦风度,实际连特么市井泼妇无赖都不如。你们不国灭身死,那么请问谁才该那样惨死.....
一群只配活埋了肥地的玩艺.....
不过,这可比听群口相声、看小品表演有意思多了。至少至少这帮戏子的身份够高.....
这帮狗东西的嘴上功夫也确实了得!
同时,大理使臣也有些疑惑:这些狗东西怎么突然这么不顾私利退路的敢骂敢得罪我了?
难道这些狗东西是看懂了想明白了西南是不会要他们的,所以死心了就转为愤恨针对?
使臣欣赏着表演,默默观察着群丑,然后发现了些什么,很快就懂了。
这帮狗东西仍然是只顾私利出路不顾宋国存亡,只是聪明灵活的换了个方式而已。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只怕阴谋是想送给大理国开战的借口,让,不,是助大理国能轻易吞并宋国,然后,大理国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用这些人为官继续统治中国。宋皇倒霉了,但他们这些宋大臣却获得了新生又能荣华富贵风流了。
他们不怕得罪他这个使节。
大理属于文明落后的西南蛮夷,想统治地盘太大、人口太多而且文明博大精深的中国就必须先得依赖他们这些投降派宋大臣才能迅速稳定占领,这种政治需求和形成的大势不是区区一个使臣能挡得住的,得罪也就得罪了,不会影响他们这些宋大臣当大理国的官继续威风体面享受。
再说了,这不还有各为其主的最好理由在嘛。
我骂你大理使臣,我就得罪你这个使节了,那是我为了宋国应该做的事,正体现着我的忠臣义士气节,反而能赢得你大理国的尊重甚至信任,甚至能成为历史佳话.....我又没真弄死你,没伤你一根毫毛,各为其主只声讨辱骂了你,这算什么仇恨?大理想统治中国就得有那个气量.......
这帮狗东西真是算计得绝了!真不愧是最无耻聪明最会卖国求荣的儒官大才.......
大理使臣看懂了,想透了,肚里啧啧稀奇,嘴角不禁露出更不屑的表情。
既然满朝宋大臣算计得这么精妙得意表演得这么精彩到位这么有干劲,喋喋不休简直不知疲倦,使臣干脆施施然背起了手悠然好好欣赏这场历史性群丑大戏闹剧。
说下去,尽情表演下去。
谁说的妙,演的最好,说不定我会为你鼓掌喝彩赞美认可你几句。
有种有干劲,你们就一直骂下去演下去,某很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坚持多久到底多有潜力。
宋大臣们看到大理使节竟然悠哉背起了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下子是真愤怒了,儒教官那颗最虚荣的心最傲娇敏感的自尊受伤了,喝骂谴责得更激动更狠了。连沉稳的万年老二右相张邦昌都忍不住发了声,怒声责问:“大理使节,你难道一点不为大理的无耻行径感到羞愧吗?”
高俅是自知大理国是决不会收留他享受权势富贵的,所以是真不怕得罪大理国,更不怕得罪狠了这个大理使节,这时候又要抓紧机会表现出对大宋的忠贞对宋皇的忠诚,紧跟着表明坚定立场,也发声了,“大理使臣,你难道连何谓羞耻都不知?你,竟然连羞耻心都没有?”
群臣一听张高二权臣也如此表态,宝座上的皇帝对张高的表现满脸满意,而大理使节却面不改色,或许是脸太黑了看不出变色,但那姿态仍然是悠哉悠哉那么可恨该死,他们顿时如打了激素的斗鸡一样疯狂跟着直接大骂使臣无耻到竟然不知羞耻为何物。
国家间的外交大事,骂战进行到赤裸裸的人身攻击程度了,宋君臣以为这下子这个黑丑的使臣会心生愤然会激动的开始反驳了,再也悠哉装逼不下去了吧?
不料,使臣竟然如没有感情一样,仍然无悲无喜更没有愤然冲动,仍是静静的背着手施施然看好戏的样子,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使臣的眼睛更亮了,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明显了,整个人的神色气质似乎更轻松更快活自在了。
厚颜无耻!
有恃无恐!
荒野蛮夷!
..............
满朝宋君臣心里翻涌着诸如此类的无数鄙薄轻蔑评价咒骂,大大感到了自己的文明优越感,众臣情绪不禁越发亢奋,嘴更有劲了,辱骂声讨得更激烈也更粗俗污秽没了下限,但大理使臣仍然是那副狂风卷山岗,我自岿然不动,你能奈我何的架式,越发是津津有味看戏的悠然轻松。
在这种情况下,儒教大才宋大臣即便是嘴炮无敌嘴功无限,这么长时间持续骂下去,他们也嘴累了,嗓子冒烟开始受不了了,神也疲了,肺狂喊得也缺氧了,脑子阵阵发空发蒙,身子也抽得虚弱发软......头晕目眩,能混到朝臣本就年纪都不年轻了,不少老朽,骂战坚持不下去了,再骂下去,被骂的啥事也没有,甚至一副神清气爽格外有精神,骂人的反而会把自己骂倒了一片......
还有,这种戏码是应该有骂有驳,有唱有合,有攻有守,相互较量,这才正常。老是宋大臣自己在骂,只是单方面的表演,被骂的人就象石头雕像一样无动于衷,没有互动这就没意思了。
再这么单方面谩骂撒泼进行下去,那就是自己出丑了,毕竟是政治人物,不是市井泼皮泼妇小人物那样可以当众赤裸裸的真不要脸了。一个个的,或快或慢的,都讪讪住了嘴.......
鸡窝猪窝朝堂终于恢复了安静。
高俅却不放过眼前这个积极表现以便讨得皇帝欢心与宽恕的机会。
他横眉立目愤怒之极大喝:“使臣,你国为何一再蛊惑走我国大军?莫非你西南撮尔小邦想蛇吞象侵吞我大宋?你大理小国真敢和我大宋开战不成?”
众丑闭嘴,没戏看了,使臣无聊地慢慢转身看向单独跳出来表演的高俅,却仍然不吱声。
高俅更怒,一副对大宋对宋皇赤胆忠心铁骨铮铮勇担大事的架式,须发戟张再次大喝:“我大宋尚有三千万之众,两千多万的成年汉子,我朝挥手间就能汇聚起几百万凶强大军,凶野傲慢的辽国尚且不是我朝的对手,被我朝一再打得惨败求饶,你大理一隅蛮夷之国也配挑战我朝?”
使臣眼见高俅越演越入戏的来劲了,他不禁一乐笑出声来,终于说话了。
“某来了就被你们疯狗一样疯狂围攻谩骂。某听了半天才从乱哄哄中多少听明白了点到底为了啥事你们这么疯癫出丑不顾你们一向自诩的文明礼仪天朝上国形象。”
“你们演得真精彩,说得真特么有道理。某却只想问一句,这特么关我和我国屁事呀?”
“还是那句话,我和我大理国真没有诱惑扇动宋军投我国,更没有逼迫。是你们自己把军队逼得叛国投奔我国求活,你们却还在理直气壮怪别人不对。你,你们想要某说什么?”
使臣不顾礼仪体统的说粗野脏话,但,从皇帝赵佶到下面的众大臣被使臣如此随意笑问得都无不尴尬无比。
是啊,无论怎么自我麻醉怎么自欺欺人,都难掩是宋国自己肆意瞎搞逼走了军队的事实。
678遍地狼烟下
大理使臣都懒得骂高俅自己才是如何的卑劣无耻无能小人,几句话嘲讽完了,就径直对宋皇说:“你们不这么疯狂污辱某,某在这东京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多少知道了,很好。
某,明日就启程回国。投靠了我国的宋军将士的那些家眷,还请贵国本着两国兄弟之邦一衣带水的长久和平友谊良好邦交关系,以积极友好的态度帮助搜寻组织好了,不要遗漏一家一人,明日上午请全都集中到南城用你们的水军战船护着运往淮河那可转交我国水军接走。
我想,这种家眷不会有太多。
某了解,你们宋军,包括京禁军基本是无牵无挂只顾自己耍得快活的坏蛋光棍。
即便是成了将领这等体面人物,原本是地方豪强的,在家乡有钱有势有名,甚至是田地连片,商铺林立,爪牙如云,广有资财,凶强势力之大连傲慢自负的地方官老爷都得忌惮甚至敬畏着,这样的娶几个婆娘都不是问题,这样的所谓豪杰大户却也没几个会成家的,得随时准备与更豪强者争锋或与同行仇敌斗命,也得防范官府甚至朝廷随时挥军铲除和抢劫,家中霸占的女色通常会不少,但正经娶妻生子有了牵挂大拖累麻烦却不会干,除非他年纪不轻了急需成家留后。
如此一来,投去我国的两批将士的家眷总共能有个一千来人就不错了。这点人口对于你们两万多人的水军和众多战船来说,运送是小菜一碟。”
话锋一转。
使臣瞅着羞臊愤怒难掩面上的赵佶,微笑轻松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给那些家眷。”
“说实话,某也不在乎你们给不给,更不在乎你们故意漏着少给一些。我国并不想要你国这些非常危险的坏蛋。你们若是发天威大怒重罚甚至折磨全弄死叛国将士的家眷,这反倒是某喜闻乐见的。我国会配合着趁势不用勉强收留那些危险分子担上凶险了。那么,他们就是自由的宋国人。嘿嘿哈哈.......”
大理使臣大笑得开心随意。
宋君臣却转瞬间全黑了脸。
能人五人六站在这朝堂上混大佬的,无不是精明过人的官僚,几眨眼间就能想明白使臣大笑不说的后面那些话。
若是叛国将士是自由的,没被大理国收纳,那么,为了生存为了要到自己的家眷,或,为了给遭到宋国惩罚报复凶残迫害死的家眷复仇,他们就必然会杀入宋国专门报复推翻宋统治。
七万,不,十二万,呃,还不对,还有叛逃的六千多边军骑兵强徒,共近十三万人马啊,全骑兵,而且全是宋国最精锐的部队,这样的军事化暴徒势力走投无路下,同时也是无拘无束肆无忌惮下展开最疯狂报复,凶猛杀入宋国的结果,啧,.....至少远不是田虎王庆之祸相加能比的。
大理国不收宋军,反而能轻松置身事外了,可尽得毁宋的大利,还不用担心对海盗怎么交待......那是宋皇宋朝廷自己搞出来的事,是宋军在反祸害宋国,对不对?那是宋国的内乱内患,不能怪大理国什么。大理国自始至终都真没用一兵一卒去侵犯宋国啊......
赵佶、蔡京、童贯,到所有大臣,全都脸色苍白如纸,气得也是吓的,满心只有窝囊无奈。
大理使臣却不管宋朝廷是啥反应,说完了就在大笑中径直转身向殿外而去。
当就要走出大殿时,他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站住了,回身扫视着满大殿正羞愤不堪之极盯着他目光能吃人的宋统治者,笑着说:“哦,忘了说一声了。你们真不必担心我国开战侵吞宋国。你们莫非以为无论是谁,只要有点身份,有点本事,有点利用价值,就能有资格加入我国?
海盗国不要坏蛋。我国也不敢要啊。
你,你们这些宋高官统治者太聪明了,你们的军队都是坏蛋,你们太可怕了,就象你们说的,我大理是一隅小国,可用不起你们这样能干的官员和可怕的军队,更承受不起三千万之众的刁民恶棍百姓。大理侵吞宋国?嘿嘿,你们真是想多了,不客气地说纯属是瞎担忧,瞎畅想。”
他笑呵呵地招招手,就象在对友人挥手告别说再见,却是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大实话。我国对你们宋国真没啥感兴趣的。你宋国如今纯属于个大*麻烦,谁摊上谁倒大霉。”
“坦白讲,我国只是想积极处理好西边无人区那的势力对我国日益形成的巨大隐患。收纳五万宋骑兵就是为了有战马用于清扫西北,这是迫于无奈不得不为。至于宋兵,我们真不需要。嗯,有无人区那边为后方资源可用,我国就很满足了。侵宋,那确实是属于蛇吞象的不智。
贪多会嚼不烂而撑死。这点道理还用说吗?我国岂会不懂?
当然,若是你宋国头脑发昏发热甚至发了狂,自恃上国,敢对我国嚣张挑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开战可怪不得我国。所以,咱们呐最好是继续和平友爱下去我与你们后会无期。”
说完了,使臣大笑着扬长而去,却让宋方包括皇帝赵佶在内的所有大佬都首先陷入更羞臊尴尬中,
无地自容啊,
而不是得知和判断了大理国应该是真的没吞宋心应该有的欣欣然大松口气。
无疑,在大理方眼中,宋统治者从上到下全是人渣祸害,全无耻坏透了,脚下流脓,头上冒坏水,瘟疫一样谁沾上谁倒霉,连投降大理自甘下贱为奴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是投靠了就有很大机会可以继续当官当逍遥富贵威荣的大爷了。
大理使臣的这个赤裸裸直接的鄙夷嘲讽否定表态,一下子把自负而心存无耻幻想的所有大臣全打蒙了。
这样的心里总想着无非是换个主子的大臣实在太多了,所以朝堂上顿时沮丧搭拉了一片片脑袋。
除了高俅这样的自己清楚大理国肯定不要的和何栗这样的仍愚忠的,几乎全是面色灰白,之前围攻斥责大理使臣的那股子活力无限激情信心无限的饱满精神头全没了,一个个死人一样.....
原来,大理国这条退路也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幻觉,是大理国在成心欺骗利用了大家的退路心,轻松获取了比如骡马啊、粮食啊、铜钱啊,包括年轻力壮读书人等大理国想从宋国得到的,纯属于是借机借势耍弄,却又怪不得人家。是自己特么的总在坚持一厢情愿呐。
现在想想,人家确实从来没承诺得了好处就会到时候给条退路予以收留。
人家一直的态度都是摸棱两可,甚至含糊态度都不是,只是口头表扬.....全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的推测认为......是自己总自负才智和身份,总认为大理国需要自己增强文明与统治.......这太特么......啧,太可恨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大理可是个堂堂国家,怎能个体小人一样......也是本官太自大了,是得怪自己....
众大臣在羞耻懊恼不已,
这次终于肯承认是自己错了,都自我积极反思检讨,却怎么想也只有心丧若死。
最好最理想的西南退路,就这么没了。
唯一可选择的新主子就只能是北方异族野人了。
一想想北方蛮子的骄横狂妄凶暴野蛮......无数鄙陋糟糕的缺点,尤其是盛名流传的食人野兽一样的女真之凶残恐怖,这些宋大臣就不禁激灵灵打冷颤,越发吓得要死,心更凉了。
那样的人形野兽当了主子,主宰了自己的命运,就算能当官只怕也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认野人国为主,给蛮子当奴才,扎扎实实再忠诚再尽心尽力就真得能有富贵体面?到时候把宋国卖了,积极立功投降了,当了辽国汉官或金国汉臣,真的还能有权势酒色诗词风流快活吗?
众贼在惊恐中转眼又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宋国百姓在大理国眼里竟然也全是病毒瘟疫一样的祸害,而不是可利用的牛马狗东西。
为此,大理国对美妙中原都不敢要,就怕占领了宋国就得陷入无穷无尽凶险祸患中。
这才是最深刻的鄙视唾弃。
偏偏这又是事实,铁打的一样摆在那,不容狡辩。
这你让总是自诩圣人君子而最是虚荣爱面子的这帮宋官僚情何以堪?如何能不羞愤交加?
如此,这帮历史上得意洋洋卖国奸贼也越发心寒彻骨。
因为,大理国是真的不会侵吞宋国。那个黑丑使节确实说的是真的,不是因恼怒而随意戏谑忽悠搞报复打击。西南真没退路了.....
至此,除了何栗、孙溥这样的正忙着琢磨事的宋国死忠分子,其它大臣,无论是不是心里怀着无非换个主子的,都陷入深深沮丧甚至绝望中,此前炸的鸡窝一样的热闹朝堂变得死寂。
唯独宝座上的赵佶在羞臊恼怒中很快萌生了喜悦之情。
大理国原来并不会来侵占大宋,那么朕的江山宝座就没事了,这,这真是太好啦......
他脸上不禁露出了轻松笑容,但目光扫视到满殿群臣,这刚刚焕发的笑容又立马凝固消失了,兴奋的目光又转成了阴霾森狞.....满满的猜忌疑虑。
一个个的死了爹娘并断子绝孙了一样,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难道确定了大理国不会推翻我赵宋江山,西南之患没有了,你们反而沮丧失望不高兴了?难道你们心里其实是在盼着大理吞并了我大宋?之前,你们全都是在演戏装忠君爱国糊弄朕?
赵佶以前就知道了有官员心里怀的是无非换个主子继续荣华富贵的无耻不忠心思。
他自从丧失了女色快乐的功能,在恶劣动荡的政局中变成了变态,而且日益成了超级大变态,更加自私荒唐任性,也更加猜忌多疑,此时一看众臣如此,立马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感觉满朝大臣都可能是不忠的只想着卖国卖掉他这个皇帝的奸佞伪君子,赵佶在极度愤怒失望中也极度惊骇恐惧起来。
正如历史上清晰证明的那样,他太虚荣自大也太懦弱,所以惊恐转瞬压过了愤怒杀机,他吓坏了,吓得只剩下哆嗦,怕死怕所有大臣都抛弃了他甚至当场翻脸干掉他.....失魂了一样神色呆滞浑身僵硬,懦弱的眼泪却下来了,他想下跪恳求众臣不要抛弃他的情绪剧烈,请再帮帮朕......
无助求救的泪眼还在扫视着群臣,希望还能有信守忠贞的大臣肯保他,希望不要那么糟糕,不要是他猜测的那样.......老天也没让他失望,他看到了看到了,何栗,他猜忌不喜的何栗的脸上却是流露出喜色并且喜色在越来越大,这种情不自禁的喜色只会是为大宋不用遭受大理侵吞的喜,何栗是忠贞大宋的也就还忠诚朕。
再转眼又看到了孙傅也是如此,还有童贯、蔡京,嗯,还有高俅高爱卿,不愧是朕的心腹,受朕的大恩近二十年,是有良心的,念着朕的恩义......
再然后,赵佶看到的自然就是越来越多的,嗯,一片片的大臣也露出了喜色。诸贼回了神在赶紧装相糊弄皇帝呢,却个个表演功力深厚,极度沮丧中也能做到表情伪装到位。
赵佶会错了意,或者说是他此刻的潜意识里最愿意认定是众臣仍忠诚大宋忠于他,愿意被糊弄欺骗,总之,精神一振,心一松,懦弱哀求的眼泪没有了,赶紧收起了惊恐绝望丢人现眼大丧皇帝威严,换上至尊权威嘴脸,却到底来不及擦干净泪脸,索性就装作是感动之类的泪水......
就在众臣或真心或假意,总之又要上演君臣唱合的和谐喜庆戏码时,那个被满朝眼巴巴盼着早早传来海盗态度的老臣使节终于有消息来了。
这位紧急出使去求见钟相的老家伙,感觉别的官员都在京城舒服着,只有他自己在国难时得为国出力在外奔波太委屈,就佯装病了,不肯在梅雨季节吃苦遭罪,一路慢腾腾的南下,到了扬州后干脆就以急需要养病休整为由不动窝了,舒舒服服躺在豪宅中装作病重仍焦虑操心放不下国事为国何惜一死的忠贞为国样子,悠哉享受着扬州知州等大小官员知情识趣的马屁殷勤伺候,眼瞅着屋外的连绵风雨决不肯再淋一点风雨遭半点儿罪,更不肯去海上冒险,只打发手下出海去。
他在扬州摆高官权臣的谱拖着不干事,世界却不会因为他的消极不作为而停摆。
追剿农民起义的七万人马全部叛国而去了,宋朝廷又失去了一大批镇国禁军最强军事力量。
能轻松打败辽国的大宋最宝贵上将统帅之才曹文诏,大江大洋奈何不得他,却栽在了小阴沟里,竟然意外折在了进山追剿流寇中。
又听说边军骑兵也叛国了大批......
这些消息迅速传开了,在全宋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困于深山陷入绝境的杨进丁进二部狂喜......这个且不说,几乎一夜间,宋国各地就闹起了起义,涌现了一处又一处原本默默无闻而今却展现了过人之资的枭雄强寇人物。
宋王朝终于开始闹到遍地狼烟......
679聪明反被聪明误
出使海盗的老宋官耍士大夫传统恶习,以病重逃避出海公干,让手下去冒险。
手下也不愿在这个海上下雨起风浪的危险时节出海踏险,但卑贱无奈,不敢不听吩咐,坐了河船,由同样一肚子不乐意的水军官兵操作和随护着胆战心惊往波涛汹涌海天一片昏暗的海中去了,在感觉颠簸得太难受,吐得昏天黑地并且随时会船翻葬身大海的极限恐惧中,他自动把本应该属于荣耀的这种自己代为出使视为了下地狱办差事。
事实也证明,这卑微小官也确实是如此。
冒死好不容易才摸到了海盗规定的不得越过的警戒线海域时,他们果然遇到了海盗巡逻船。今日这海况对平底河船来说就是极容易倾覆的索命地狱,对海盗的海船来说却不算什么。
海盗也果然霸道凶残,对宋国这种事先根本不打招呼擅自就出使来了的行为照例视为是对海盗尊严的挑衅,根本无视那小官在吐得昏得要死要活中仍不忘下跪凄惨哀求的可怜,粗暴的直接把他一箭钉死在那,对颠簸得和吓得想死的水军官兵喝骂说:“这次算便宜你们了,回去告诉那些人,再敢无视我国禁令事先不申请就过来,敢来的就都不要活了。
还有,出使,竟敢如此轻佻派个蚂蚁小官过来,无礼!宋国把我家中海将军当什么?是不是刚仁慈放宽了宋国一些限制,宋国那些狗东西就习惯的又敢轻狂得瑟了?”
宋军水兵得了大赦,却仍无不屁滚尿流玩命操船逃走,拼死又把船幸运的撑回了港口,然后精神一松,一个个的就象死了一样瘫倒船上任大雨劈头盖脸无情冲淋着也一时无力起来。
躺在扬州豪宅中悠哉装病享福的使臣老家伙得知那小官的悲惨遭遇,惊得心一阵猛跳,却也并无丝毫意外,显然是早有预料。
就是用卑贱者去送死的,显示自己是太焦虑着急差事,以此拖着不肯去此时节的海上冒险。
扬州这些地方官不缺聪明人,
不少官员不是不知道这老家伙肚里的阴险无耻算盘,却当不知。
因为他们也是一样的对国家对皇帝并无嘴上喊的那么忠贞热血,同样苟且怕死不肯为国奉献牺牲,同样也不肯出海冒险,也不愿意放下威风体面的官僚驾子忍受跪拜哀求海盗的屈辱为难。
另外,他们在巴结二品实权中央大员使臣老家伙的同时,也是在默默冷眼看笑话。
这个老家伙再怎么精明无耻,都终究免不了亲自出海走一遭出使。
坐河船在风雨浪骇人的大海上用命硬碰不死的运气,就算没葬身大海,侥幸活下来了,并得到允许登岛拜见,待死贱民罪囚对主宰命运的官一样最耻辱最卑贱下跪百般哀求,总是要做的。
这是使节团的任务,与扬州官员可无关。
尽可旁观看老东西的笑话上演.......
嘿嘿,老东西,你是官高权重有资格在老子的地盘摆谱耍任性,却看你如何应差倒霉.....
老家伙装来拖去也确实不能不亲自走一遭,
拖到再拖,问罪甚至直接就地杀他的圣旨就会来了,老东西这才不得不装出舍生忘死病再重也要坚决完成使命的架式战战兢兢上船了......当然是选了个天晴没下雨风也比较小的梅雨时节难得好日子,否则就是刻意淋雨受寒人为真病倒了应付圣命,他也决不肯出海冒险。
为国牺牲,那是如军中丘八或位卑官吏等卑贱者该干的事,尊贵士大夫高官怎可同样如此。
尊贵者岂可同卑贱者一样。
就这心态。
在这些骄纵糜烂的宋士大夫或武高官心里,高端自在威福享乐才是自己该做的,吃苦遭罪,尤其是玩命这等奉献牺牲,那都是别人该干的事。
位不同,各安造化,这才是正常的国家。
象使臣老家伙这样的精明卑鄙者也常常确实卑鄙得有好处。
他这趟出海就没象前面那个被他送死的小官那样光是坐船就已经遭尽了罪要了半条命。
此时节,海上无风也三尺浪,他固然也颠簸得呕吐不止头昏眼花不知身在人间还是地府,却并无倾覆之危,遇到了巡逻的海盗也得到了允许登陆,简直顺利无比地就见到了钟相。
他,暗暗得意之极。
钟相一如既往地傲慢坐在那享受着拜见。
等老家伙以极尽卑贱的姿态谄媚表演了好久好久,久到老家伙口才了得到往日总能在朝会时套话假话空话滔滔不绝,此刻说得扣肠挖肚的没词了,只剩下强堆着温顺谄媚笑容尴尬跪在那,钟相美滋滋地唱着茶水也没任何反应。
就这么晾着这老家伙。
老家伙再皮厚无耻也渐渐撑不住这种尴尬难受.....到底是儒教教化出来的读书人,最起码人性是什么、礼仪廉耻是非黑白,这些观念的人伦道德标准总是懂的、有的,不是那些单纯的强者为尊、力大的就该欺负弱小的、按照丛林法则以动物本能一样行事的世界其它地方的野蛮人。
早早就建立了人伦道德准则,让人之所以是人,脱离了野兽行为,把人与野兽区别开来,这是儒家对中华文明最大的贡献。春秋时,欧洲还是一片荒蛮呢,盛行的是迷信与野兽观念。
这是孔夫子的伟大之处。可惜后面搞着搞着就歪了,把伟大的中华民族整治成了懦弱......
长江黄河划定的中国,在科技文明的第一阶段——钢铁时代,发展条件是极差的,和欧洲没法相比,更无法与美洲相比。
首先,缺铜铁。
鉰铁矿少不说,还尽是些含铁量低、难除的有害杂质太多的贫矿。远不如其它地方随便挖挖和冶炼也能得到好铁那样轻松和富有。这已经是最大最难克服的制约。
其次,作为流通世界的钱使用,是国家民族财富象征的金银这种矿也奇缺,至少是以这阶段的技术手段能力无法发现、发现了也难以开采的。在发展资金——钱方面受到了天然制约。
再就是能源制约了,没石油啊。
总之,似乎老天很不照顾中国人,让中国人除了辛苦种地,其它的啥资源优势也没有。
历史证明,中国也确实困在了这些方面。
但,怪谁呢?
怪老天不照顾?
.......只能怪自己瞎搞不争气。
中国的周围全是丰富的资源呐,无论是海洋还是陆地都是那么富饶,而且是可征可占之地。作为当时世界文明最先进,族群人口最兴盛最多的国家民族,本应该是开拓进取统领世界前进的伟大族群。周围无尽的资源财富本应该是囊中之物。
尤其是矿藏富饶之极的大洋洲,那里还纯粹是原始野人的地域,那的人类原始愚昧的程度是想吃饱肚子吃到肉,没武器技术猎取动物就只能纵火不惜烧毁一片片森林来烧死动物......肆意破坏环境,打破了此地大自然的平衡与环境自我恢复能力,人为加剧了植被退化,制造出了一片片荒凉,进而改变了这里的气候,然后荒凉就成了无法可治的一处处沙漠,更进一步恶化了这里的气候降雨等情况,最终片片沙漠联结成了浩瀚的澳洲内陆及大西部全面沙漠化,热的要命干得要命,有降雨也存不住,人类再也无法可治了,只能干瞪眼看着那么辽阔的土地不可利用永远荒漠下去.......而且那的野人还不多,只怕是只一个五百人的武装部队,一人一匹马加一匹骆驼,带上食盐防蛇药和火种或能点火做饭的凹镜,有足够的时间就足以消灭所有野人轻松占领那里......
至于那时还存在的澳洲大陆虎,也是最珍稀的唯一的有袋类老虎——塔斯马尼亚虎,那对去开拓领土的人绝对不是威胁。那种虎体形小,攻击力也弱,不是中国猛虎那么可怕。
那些土地本就是老天恩赐准备好的期待着中国人奋勇去收获的,结果呢,聪明的人都去玩儒教愚民弱民去了,几千年坚持不懈坚决把中华民族成功整治成了行尸走肉族群,懦弱,愚昧、保守,只知死守着眼皮底下的日益贫瘠的土地.....这样好统治剥削。统治者就可以轻心地纵情放荡腐败尊贵快活了.....海都不敢也不准下。
落后愚昧的和动物没多大区别的野人们就轻松快乐了,占有享受和肆意破坏着脚下富饶的一切,愚昧凶残贪婪制造了无数应该珍惜保护的物种灭绝......老天不是不关照中国。老天给你准备好了一切了,你自己却瞎搞把自己搞成了等着宰杀的牛马一样的废物,不敢,也没武勇能力和冒险开拓精神去收取,那就属于活该倒霉了。
作孽总要受惩罚。前人的罪孽,后辈就得承受报应......
而这一切恶果正是从儒教兴盛开始发威的宋代开始的。
宋代士大夫与读书人的罪孽可不止是开启了以文欺武恶榜样,不止是成功玩好了如何做个完美伪君子,以及相关必然的酒色腐败纵情放荡无耻、放荡成了弱鸡,自然对外懦弱苟且对内则傲慢自负凶残强硬等歪风邪气的成功示范引领,快活的玩灭了国家,制造了小族野人却能轻松灭亡了先进文明的最大耻辱。它是中国人走向麻木懦弱.......沦落为世界最大愚昧落后国的开始。
宋代官员等上层社会越是富裕自由风流快活,后面的中国就会越是苦难耻辱倒霉。
赵岳吸取了宋明的凄惨教训,也吸取了汉唐的血腥教训,所以把收纳为国民的胡子混编入国人中,让归附的胡子无法聚居成群成为中国内部的叛乱祸患,同时又利用全国各地都安置有的零星胡人用天生的还没泯灭的狼性搅动催发出中国人的勇敢凶狠,激发出泯灭的血性与开拓精神。
...............
钟相等着这个宋使臣无耻老家伙尴尬个半死跪得快死了,这才随意问了问来干什么。
听了是来打听是不是允许大理国侵吞宋国,钟相轻描淡写说:“那是你们两国间的事。原则上我国不干涉别国内政,也不干涉你们国与国之间的纷争,那等杂毛琐事。
无论谁,无论天下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国的权益都必须最优先得到保障。
凡敢不遵我方利益与意愿的,那就让他去死。”
宋使臣老家伙一听这个,心就一凉,本是拼命支撑着保持恭敬跪姿势,这下瘫那了。
若是海盗并不在意大理国侵吞宋国,就宋国现在这个混乱一片的烂样子岂不是灭亡定了?
权势地位荣华富贵都要失去了,老家伙吓得只想昏厥过去以逃避这可怕现实。
瘫那缓了半天神,拼尽了所有精力和勇气,老家伙这才总算有了点人气活力,绝望哭嚎着一头扑倒在地拼命叩头哀求钟相再帮帮宋国一把......这会儿,他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以及满门性命在努力争取,也就舍得付出了,也必须不顾一切的付出。不然,回去后,就算皇帝不追究他怠慢公事并且啥也没谈成的废物误国死罪,他也活不几天。
最爱怪罪别人的朝廷群臣在失望激愤中就能一齐出手把他一家活活玩死整治死,何况大理国随时会兴兵破东京......也得要了他的命。
他的装老弱可怜极尽悲叫哭嚎哀求,不但没能唤得钟相的同情心软,反而越发厌恶,暴躁的怒喝一声:“聒噪。”
海盗在扬州有眼线。钟相的职责之一就是监控宋国。这个使臣老东西在扬州的丑事及美妙算盘丑心思,如何能瞒得过钟相。
这,是个和赵佶高俅等奸贼一样该死的狗东西,在这装可怜特么蒙谁呢?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奸佞可恶该死。
钟相是最恨这些狡诈凶残腐烂无耻宋官僚的,岂能不恼火。
宋国都成这样了,你这老狗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玩奸诈耍小聪明!
两旁的侍卫立马上前凶恶拽起老东西往外就拖。
吓得老东西以为是要杀自己,顿时袍摆就湿了一大片,哭嚎得更加凄惨,哀求得更加奋勇积极有活力,地上流溅了一滩滩的黄色液体,刺鼻的气味借着炎热开始发威,害得钟相更生气了。
结果,这老家伙并没被处死,但也绝不可能好活了,被丢在海边岩石上享受毒辣日光、无情风雨、海蚊子、没吃没喝的饥饿等等轮番享受,整整三天三夜,一下子把在扬州装病逃避的罪全承受尽了。
680表态效应
在宋使老贼奄奄一息中,钟相才放了他,又换了个说法,总算肯给宋国一希望。
“看你还算懂事老实,罢了,就给你宋国个机会。回去告诉你们皇帝,若宋国不是自己生事急着灭亡,我国原则不支持大理国侵吞宋国。”
有了这个承诺,使臣老家伙就可以回去交差有命活了,奄奄一息中却也眼睛猛一亮......
皇帝赵佶和宋大臣们终于盼来了海盗不准大理国侵吞宋国的好消息,这下是彻底放下了心,满朝顿时陷入狂喜,无不雀跃......至于那使臣老东西还没回来,这下子是真病倒在扬州可能活不成了极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哪还想得起他的死活。
无论是皇帝赵佶,还是众大臣,在心里都没人认为海盗不准大理国侵吞宋国是那老使臣出使成功游说的功劳........
诸国并立,都弱小好控制。分而治之。海盗肯定会优先这么做。
派使臣出使只是紧急去确认一下海盗国的政策并没变而已。
当然,也是以此向海盗表明大宋对海盗的敬畏态度......你看我宋国凡大事都最积极向你海盗请示汇报,你看我们多懂事多老实多听话.....钟相,你在我们心中是那么尊贵。你不要那么仇视我宋国君臣好不好......你小儿子惨死真不干我事啊。那是老阉狗杨戬的罪孽,可他早死得烂没了呀.....
赵佶等如此冷酷对待这位使节老臣,除了习惯的自私无耻刻薄寡恩,主要是这消息报来的晚了,是在从大理使臣这已经确知了大理国不会侵吞宋国之后才传回来的。
这功劳就大打了折扣。
不对,这哪还有功劳可言。
没有时效性的消息就是没用的。
在赵佶这帮东西的心里:你个老东西,让你出使是看重你给你出力立大功的机会,你却竟然病了,在路上就拖拖拉拉的,到扬州干脆躺倒不动窝了......你以前在京城在朝堂怎么就那么活力十足耐折腾呢?怎么的?让你出差奔波吃点累,你就感觉委屈得不行啦?竟敢如此怠慢公务耽误国事让朕日夜多承受了这么多的煎熬。若不是总算出使了个好结果,看你还能有命在......
不用说了。这个老使臣此次出使吃尽了苦头尝尽了屈辱,却换来的是以后没好日子可过了。
腐朽糜烂将亡的国家就会是这样,出力做事的总会不但无功无福反而成了罪孽。
赵佶这帮只盼着岁月静好以便轻松快活腐败的统治者自然没胆子在叛军家眷事上搞花样。
海盗说得明白,宋国不主动对大理挑起摩擦导致战争,大理国就没机会对宋开战。
所以,依大理使臣所言,赶紧搜集全了该交的人第二天送到码头用水军护送着南下走了。
瘟神大理使节终于走了。
赵佶等重重长出一口气,心中憋屈得很,竟然被小小西南蛮子肆意欺负了......却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却还松懈不得。
还有动荡的军心极需要安抚住。
这方面倒是并不难。
大理国不稀罕宋军,不会再收留宋军叛国投去。这消息已经在大理使臣离开前就散播得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很快的,全国的人都会知道大理国把宋人全视为人渣垃圾大害,根本不屑的要。宋人会恨起大理国。宋军死心了,就只能老实下来继续绑着宋王朝吃饭享福。
宋王朝还有意外的却在此时还并不能清晰意识到的巨大好处。
是关于官员稳定方面的大事。
对那些吃着宋国的饭享受着宋国的权势威福却向着外人并且总想着当叛徒的宋国官员来说:大理那边没戏了。辽国,眼望着是日薄西山了,花大心思冒险投靠了也没意思,金国?太小了,还在和辽国血拼,能不能灭掉还庞大强横的辽国或什么时候能灭掉都是个未知数,并且隔着辽国及大海,宋国这边根本勾搭不上。众奸臣想明白了,在积极卖国求退路上也就死了心了,诶!还是先为本朝效力好好混宋官场吧,抓紧时间把自家的钱袋捞满了才是正经,其它的以后再说。
断了早算计好的西南退路,前路变得一片黑暗不明凶险叵测之极,向北边的蛮子卖国极可能是积极找死,狗官们只得尽量把宋政权努力维持下去,宋王朝不倒,才能稳定有荣华富贵享受。
大理使臣公开清晰表态:我大理国根本不稀得要你们这些宋国官僚败类,别做美梦了......或者说是赵岳如此一逼,反而把这些腐败无耻只惦记着卖国求荣的宋官整得不得不齐心效劳起宋国。
官员的心态转变,这对风雨飘摇中的宋王朝是个最重大利好消息。
宋国眼下急眼的是全国性蜂拥暴起的乱民贼寇急需要兴兵再镇压住,否则真可能闹亡国了。
还有,忠诚国家不肯跟着叛国而去的那些马军司和步骑军将领需要处置好。
而马军司,虽然如今京骑军叛逃得已经势力远不如以前了,但这不意味着马军司的大权就没落了京骑兵在禁军中排不上位置了。
军事改革后,兵部取消了,一切军事全归入枢官院统管。管禁军的高俅兼任枢密院副,这意味着高俅管的侍卫亲军步军司对全国地方的步军包括边军步军也拥有管理权,至少是有权兼管。
同样的,当时担任马军司主管的欧阳珣的职权也能管理到全国的马军。
现在,京禁军骑兵势微了,实力比不上京步军,但全国还有数万马军归马军司管辖,尤其是边军骑兵,那也是中央禁军系列部队,只是驻扎在边关而已,那是好几万最能打的骑兵呐.....
于是,争夺军权的闹剧就立马上演了。
众臣,无论官大官小与军事方面有关无关,都不约而同的一齐把心思工夫重点转到这里。大佬们都在拼命组织指挥爪牙做着策划操作。没资格立派的官员汇聚到本派大佬旗下摇旗呐喊......
一时间,陷入沮丧灰败死气沉沉的朝堂又活跃起来。
内斗的旗帜纷纷高高挑起。朝争的战鼓敲响了,轰鸣得惊天动地。无数阴谋在残酷演义......
以前晦暗模糊不清的大派系情况,在有心人的细致分析下这次大致清晰呈现出来。
蔡帮,童帮,张帮,白帮,石帮。次一点的徐帮,朱帮,何帮,聂帮,还有个徐帮......
徐俯是枢密院副职中排位最低的,毫无军队实权,平日只管本院日常杂务,属于老实干活的杂毛副使,这样的家伙竟然也敢跳出来和顶头上司老大童贯及二把手石肤相争,这就有意思了。
明眼的官员心里清楚,这只怕是皇帝故意用徐俯参与搅和,不知皇帝有什么企图。
徐俯,自唐恪勾结京中勋贵将门阴谋造反篡位失败后,他就在众人不知不觉中迅速得意起来。原本在枢密院以及军国大事商讨上向来只有敬陪末座是是是的点头哈腰份,军事大佬们,且不说最牛逼的全军总司令童贯了,象本院常务副石肤和高俅、何栗这样的军事常委们,无论哪一个发话吩咐徐俯干点什么,徐俯都得三孙子一样老实听着想法做好或周全好。
而现在,他已经根本不把中央军事二把手石肤当回事,并且已经事实挤占了石肤的绝大部分枢密院权力,童贯高俅等对此越权却视而不见始终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着石肤被挤兑得天天上班如坐针毡并日益难受上火。
徐俯敢如此嚣张,必然是出于皇帝的授意,有皇帝在背后撑腰。
赵佶被开国勋贵也造反给吓坏了,不再敢信任石肤这样的勋贵大佬,却由于勋贵集团仍拥有庞大的势力网而不敢也不能全把勋贵清理掉,甚至不能撤掉石肤的军事二把手位子,他要防范,要对勋贵出口心中的恶气,也是必须好好教训教训勋贵懂规矩老实点,就用徐俯让石肤难受。
总之,为了马军军权,朝局又激烈动荡起来。
官员们在忙着私下积极联络大搞串联。奏章如雪片一样飞进宫中,纷纷积极举荐,甚至是毛遂自荐的都有,当然,更多的却是弹劾,对最有竞争力的人疯狂问罪抹黑甚至刻意栽脏陷害.....党争内斗的战鼓擂得密急疯狂,战火高起。民间起义狼烟遍地。朝中也呈现出同样的态势。
在这处大戏中,最尴尬被动最难受的正是高俅。
高俅当了这么多年官,以前也遭到过弹劾,却都只是寥寥无几的正直官员参他,别说弹劾成气候,就是闹起反俅声势都没有,而这一次却是风雨雷电交加,大有破鼓万人捶的凶险难堪。
高俅心里明白,在疯狂弹劾潮中,确实有人是想一举取代他的军权,甚至是趁机想干掉他,让他这个皇帝就是信任的宠臣永不得翻身再无机会上位威福掌军权,但绝大多数的弹劾却只是严厉警告他你丫的乖乖老实闭嘴窝着不得再妄想染指马军大权。最好你识相的让出些禁军权。
于是,高俅就病倒了,躲到家里不出面,只是在暗中积极搞动作,比如谄媚和沟通皇帝......
至于抗辽卫国建立过大功的原马军司长官何栗,却被人直接排除在外给无视了。
只有支持徐俯何等的一些官员上了几份弹劾何栗的奏章,严厉弹劾何栗不遵圣命藐视皇权威严,怕是暗藏不轨之心,并且并不通军事,说何栗根本不适合从事军务职责。
明白人就知道了,皇帝不会再用何栗管马军,甚至不准何栗再染指军权。
赵佶竟对何栗猜忌至斯!
即便在刚刚的受挫于大理使臣的闹剧中,赵佶已经明确看出了何栗对宋王朝的忠贞本色,却仍然坚决把何栗排除在军权之外,说白了就是赵佶难改自大傲慢而心胸小气狭隘.....你带兵竟敢不遵圣命?你竟敢不听朕的......何栗与曹文诏擅自北上杀入辽国这事始终是赵佶心中的一根刺......
在朝局乱哄哄中,赵佶倒是想趁机好好观察观察朝中各势力情况。
他也享受众臣疯狂相争和猜测他的心思,决定权最终只在他随口发话而定的这种至尊快感。
你们猜都是瞎猜,争都是白争。
朕一言而决,朕说了算......这真美妙。
妙不可言呐......
越是经历了王朝差点儿灭亡皇权差点儿就失去了,赵佶就越是会珍惜和热衷于至尊的傲慢。
但,全国闹腾起来的农民起义恶劣局势容不得他稍微拖延。
于是,让蔡京、童贯这种核心大佬也瞠目结舌的一份圣令任命出台了。
不出众臣所料,
高俅没能恢复三衙太尉的牛逼地位。
赵佶现在即使是再荒唐任性,也决不敢再把高俅赏掌马军大权。
还有,何栗也不出意外的和马军再也毫无关系。
赵佶还是之前罢免何栗军权时的那番话:卿精文事,非擅军务,就发挥所长专心做好文职政务吧。却也没调整何栗的副相职务,仍用为参知政事,不过,现在却是有了标配的三参知政事。
让众奸臣谁也没想到的是,尚书丞孙傅竟然成了马军司长官。
这回,孙傅没象前几任那样加太尉街,直接任马军司都指挥使兼枢密院副使,却位在高俅之下,仅在名义上的杂务副徐俯之上。
徐俯现在干的实际是常务副石肤的活,威势实际只在一把手童贯之下,所以,孙傅的排名实际是枢密院大佬中最末的那个。
众臣在惊愕之余却也理解,马军司毕竟势力大如前了,尤其是在京城这只剩下两万人马,远不如步军势众对京畿防御的重要。孙傅的军事地位也就高不起来。
赵佶的这个任命,满朝也只有何栗一人预料到了。
当初,他舍命出城求援救驾成功,事后的皇帝安排,何栗就已经知道孙傅就是那个皇帝准备的随时会顶掉自己的马军权的人。
681又胡来
客观的说,孙傅虽然也只是个文官,却最热衷军事,当年经历了宋江领导策划的蛇角岭强盗的打击,如今也确实精通军事,而且忠诚可靠。赵佶的安排算得合理,甚至能算得识人善任。
让众臣瞠目结舌的是,赵佶对秦良弼乔宽这等马军重将的安排。
赵佶虽然明智地不会追究秦良弼的失军丧师辱国的大罪,却也没有奖励这些人对宋王朝的忠诚,甚至完全轻忽了这些将领对剩下的马军的作用,竟然把秦良弼的马军司都虞侯撤掉了,改为下属的一个卫将军,而且几乎是兵力最少政治地位最低的那个卫的长官。
对乔宽的安排还算不错,赵佶也知道此人是边关杀出来的忠勇悍将,年轻热血有为,也安排了个卫将军,却是比秦良弼好的卫。
无疑,赵佶又在自作聪明地玩帝术权谋搞所谓的牵制,蓄意挑起马军司内部不和.....
他自己安插的那些心腹自然是趁机提起来了,
有人升任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有人调任为马军司副都虞侯,其他的,包括高俅的人——那些步骑大将,要么担任了卫将军,要么是卫都虞侯等大将角色,领导着并入了马军司的京中剩下的一万多点步军部的骑兵,目的是以此兵牵制马军司的骑兵。
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处心积虑针对马军司领导层刻意做这样的安排。
从将领来说,马军司也就剩下秦良弼与乔宽这两个在赵佶心中属于忠诚老实堪用却还不算是他的心腹爪牙的人,其它的将领全是他和他的心腹宠臣高俅的人,马军司已掌握在他手中。
赵佶根本不听童贯等的合理建议一意坚持这么搞,其实是把马军司搞成了变相仍由高俅掌控,高俅成了名义上不是三衙太尉的三衙太尉。
说白了,赵佶仍然是在耍任性:你马军不肯归高爱卿领导,竟敢不敬畏服从朕的安排?哼,朕就偏让你们归高爱卿操控。你们这等卑微无知小卒傻瓜懂什么是权谋?能看懂什么上层妙术?你们就糊涂着捏在朕的高爱卿手心为朕卖命吧......
事到如今,他仍然最信任高俅,对他自己挑选的马军司新帅孙傅无疑在心底也不是太信任,或者说是压根没真了解其军事才能,也压根儿没真看重过。
孙傅呢,当初察觉了皇帝想用他顶替何栗的心思,对马军司已经悄然研究了好久了,而且对高俅掌管的殿前司与侍卫亲军步军司的将校也悄然细致观察了个遍,了解哪个可用哪个是祸害。
他对马军司的情况比何栗这个仓促在任时的马帅都了解的细致周全清楚,也比高俅更了解步军,这么做就是为了随时顶替马帅时知道可重用哪些人、要防范哪些人、能从步军那抽谁用,就象欧阳珣当初组建马军司那样对京畿禁军人才提前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仓促被动太茫然无着。
此时,他恭敬喜悦地听着圣令在太监一条条抑扬顿挫宣读下逐渐展露了全貌。
赵佶的无耻任性心思能一时糊弄住别人却如何能蒙得住他孙傅。
孙傅的心在随着宣读而一点点变凉,最后喜悦尽去,不禁从头到脚全一凉:这,这,这你叫我还当的什么马帅?
司本部和诸卫核心将领一半是皇帝的人一半是高俅的。
其它重将的组成就更过分了,绝大多数其实是从高俅的马屁精心腹老部下中抽调来的。
这无疑是皇帝和高俅私下悄悄沟通好的结果。
赵佶只差把众所周知的高俅最心腹大将狗腿子党世英党世雄兄弟直接安排进马军司担任副帅和都虞侯这样的核心要职赤裸裸向大家表明:马军就是高俅的。别人当马帅都只是个牌位。
孙傅早盘算好的掌管马军后要依重成事的干将秦良弼被变相贬斥成了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只能蹲犄角旮旯里去呆着郁闷致死去了.....
孙傅是忠诚老实的人也不禁心中怒火猛窜:皇帝用我当马帅,原来不是知我忠诚又精通军务而信重我,原来只是把我弄上去当临时工做高俅的傀儡摆设......
一颗忠君爱国的火热心遭到皇帝当头施来的最阴险肮脏最轻蔑无耻的污辱。
赵佶当皇帝就是这么自负聪明,就是这么荒唐任性。
但,这么搞的结果硬是把个忠臣老实人孙傅给逼火了整火了。
圣令宣毕,孙傅本应该按程序对宝座上的皇帝恭敬感激的领旨谢恩,却是躬身却抬头直接看着赵佶强压心头怒火悲声道:“圣上抬爱,老臣感激,只是臣只是个文官,不擅长军事,担不起此马军重任。老臣......不敢贪权误军国大事,恳请陛下收回对臣的任命。臣感恩。”
去你麻的。你爱高俅,就用那小人草包坑死你好了。老子不干了,老子决不当傀儡丢尽人,成为天下笑柄,还得被你和小人高俅一齐玩在手中干什么都不是,最终只能难为死我自己。
赵佶一听孙傅竟然推辞不肯干,起先还以为是孙傅按潜规矩客气一下,随即看清孙傅对自己的强压怒火的眼神,这才意识到孙傅是真的不愿接任马帅。
这老儿是识破了他的意图......
赵佶有点尴尬,但随即胸中升腾起的是怒火:你这老儿也敢顶撞朕敢不敬畏朕?!你竟敢不识抬举?......果然就是不如高爱卿那么忠谨懂事.......
一瞬间,赵佶心中甚至猛泛起汹涌杀意,却到底不能只因为人家不愿当那官就惩罚人家。
赵佶正憋得难受,急转着脑子要说点什么、想着用什么法子教训孙傅老实担了马帅这个傀儡职位.....眼看着孙傅肯定不会接受这个耻辱任命而必然要倒霉了,恰巧在这时,有急报来了。
原来是马军司将士闹起来了。
如今,马军司在京城仅剩下从京畿四壁调进京训练驻防的那两万骑兵。
这些将士得知高俅果然下去了,却不是何栗恢复马帅职位,而是一个叫孙傅的文臣成了新马帅,将士们对此倒没什么过激反应,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一听是谁谁成了副帅和司都虞侯,曹帅时代事实上的马军司副帅秦都虞侯竟然成了擒戎军的统领,顿时就一片哗然,跟着就怒了......
这里面却是有个典故。
马军司直管的中央禁军骑兵有:捧日军、拱圣军、骁骑军、龙猛军、骁胜军、清朔军、擒戎军、飞猛军。这些部队是驻守京城的。
其中,原本驻扎京城四壁的那四万骑兵统一隶属于飞猛军,这是说的编制,实际是归马军司直接领导,并且这四部骑兵只有五百人一营的营指挥,没有统领的长官,长官都是由马军司轮换着临时派去的将领负责统一训练管理,有点后备役的意思。
此外还有,宁朔军,驻防尉氏县和雍丘;神骑军,驻雍丘;骁雄军,驻陈留、咸平。这三部的骑兵人数都很少,最多是两个五百人营的兵力,而且属于是最差的京禁骑兵。
擒戎军,从排位上就能知道在京城骑兵中是最弱小没地位的,也就比宁朔军等三部稍强点。
赵佶这回还没敢任性到直接把秦良弼贬到最低的丢脸位置。
他以为如此就能对骑兵将士糊弄过去。
事实却是将士们直接被激怒了。
嘿?好嘛,曹帅奋勇为国不幸阵亡,皇帝玩了个名义上是尊贵王爵实为践踏污辱的刻意追封把戏蒙骗戏耍了大家,还放纵奸臣高俅专门在城门那当众刁难羞辱甚至敢杀害曹帅遗孀,闹得大理使臣意外恰巧碰到了出于人性义愤出手了才保住了曹夫人性命以及曹帅死后的威严。这是皇帝打心底里在轻贱我马军将士啊!是小人高俅在肆意欺我马军无人了啊!
这口窝囊气,俺们马军憋着还没出呢。嘿哟呵,这又来一处,竟敢把俺们秦副帅也肆意踩脚底下去了......皇帝这是想干什么?
是觉得俺们马军如今没多少兵力不剩多少实力了就无足轻重了,就可以随意轻佻践踏了?
尼妈的,大理国就算真不收俺们这些骑兵了,俺们也是强者,是谁也不敢小视的骑兵力量。
俺们不能象前面那些弟兄们那样叛国投靠西南有了出路好日子,但俺们可以造反享受自由杀抢的快活。
俺们可以快马弯弓纵横天下,在野兽兴盛的广大天地间鱼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想干什么干什么,就象侵犯进来的辽蛮子骑兵那样自如快活.......俺们有两万弟兄,这力量就足够了,也当流寇,往来如风,京城这也照样能杀抢能威胁甚至能伺机攻破,谁能对付得了俺们?
就问一句,谁能?
赵佶耍任性时忽视了一件事:马军司军队是时任马军司副都虞侯的曹文诏和本司部将秦良弼二将为主一点点一步步整训出来的。
正是这二将日复一日长年坚持不懈的努力,用了无数心血才有了包括四壁的骑兵在内的宋国象样的镇国骑兵大军。
朝廷当时指望所谓忠诚可靠的勋贵将门治出强骑军,那只会高俅一样玩废骑兵。
当时,轮换去四壁治军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正是秦良弼这个在当时的马军司勋贵长官眼中的老实听话耐吃苦、不会拍马屁就活该多受罪的大傻瓜。
秦良弼在四壁骑兵心中威望最高,高过了当时的马帅欧阳珣以及也经常见到的曹文诏。因为最熟悉,因为在艰苦的训练和军营生活中长期同甘共苦过,因为因此最了解最信任最愿意追随。
这两万骑兵是参战挑剩下的兵,战斗力比不上参战的,品性也不行,坏蛋本色明显,但恰恰正是这样,这些兵都是坏得精明的,最重视也最懂得捍卫自己的利益。
京中是个人就知道高俅是个什么狗东西,也都清楚高俅用的那些心腹是些什么狗官烂将祸害,在这个国家说灭亡就可能轰然灭亡了的时代,危机四伏中,这些骑兵将士岂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高俅以及高俅的人手中......
有个眼前最好的例子教训是,那些叛国的骑兵能被大理国接纳,不就是领着叛国的将领们虽然有各种不堪却至少还有热血还骁勇敢战?大理国还可收了信任着用一用。
高俅,以及高俅的那些人是特么什么东西?
吃喝嫖赌,对上谄媚拍马屁奴才十足,对下耍官威虐军享乐大爷气派十足,这些方面个个是顶级好手,打仗?那些将领顶屁用。乱世怎么可能跟着他们这样的烂货废物混出个好活路来......只会跟着他们一齐烂掉一齐掉坑里死.....尽管他们不少的自身武艺甚至军略确实也有两下子。
说到底是,这两万骑兵将士心里也在惦记着能有机会投靠西南。
他们只认秦良弼为帅。
如此才有希望.....跟着高俅的人瞎混,纵然一时快活了则是绝无希望。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种种因素导致他们发狠大闹起来。
如果朝廷不给个满意的结果,如果皇帝就是敢轻贱马军司的兄弟,他们极可能悍然反了。
跟着朝廷是背着人渣名声不被西南接受的找死,那,干脆就自己为寇求个自由快活活法去。
这些本质是民间浪荡惯了的各种坏蛋的将士在这个时候很自然的会是这么个心态。
风会是赵佶依仗愚忠的纪安邦而连带信重的马军大将。
他带着本部捧日军将领留守京城负责训练这两万骑兵,同时担负骑兵卫京任务。赵佶原本是意图用风会牵制瓦解曹文诏在马军中的权威,风会干的也不错,在掌管两万四壁骑兵的这些日子里已经赢得了将士们的相当认可,但此刻对激怒的军心也无能为力。
急报正是风会派人报来的,
并且在上报信中认罪说自己没能管好军队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赵佶又吓蒙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太一厢情愿而又错耍了任性。
以他那懦弱的性子,在仅剩的骑兵随时可能造反祸乱京城的危急下,自然是立马怂了,不敢任性了,到不至于发怒怪罪到风会头上,就象左卫步骑叛国了却不能怪主官纪安邦一样。
682风云激荡
赵佶不能怪纪安邦和风会没收住军心是因为二人毕竟入朝当官和接管部队的时间太短了,再忠诚再有能力也无法和曹文诏秦良弼等大将对军队的影响力相比。
临时入官场并且突然空降的干部,在军中没有自己的嫡系力量,没有根基呀。
纪安邦的事归根结底也得怪赵佶自己头上。
是赵佶自己不喜欢梗直没趣的纪安邦,在当时国家富裕强盛之极不想再用纪安邦这样的,把这员功臣干将有意遗忘并长期窝在了乡下。实在没人可用了,性命危险中急眼了才又想起......
赵佶向来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但自己怎么可能骗得了自己,也清楚确实是自己的错导致纪安邦和风会这样的忠勇强将出来得太晚在军中没有根基。
此外,他也不敢随意问罪风会。
他已经没什么忠诚的大才可用了,为了自己的江山宝座和项上人头,他必须体谅关怀好纪安邦和风会这对结义兄弟。
就在赵佶被两万骑兵随时会造反祸乱京城吓得要死时,又一封急报到了朝会上。
有地方官也紧急报来,说:秦良弼等马军司和步骑军将领汇聚在他那休整着不动,说是在这等着皇帝的处罚到来好认罪伏法,实际怕是另有心思,怕是在等着看朝廷对他们这些失军犯了大罪却是忠贞之臣良将的人到底会如何处置。只怕若是朝廷、皇帝对他们冷酷对待,这些人也会毅然叛国而去,至少是不伺候朝廷了,决不会真的在这老实等着朝廷惩罚甚至处死他们......
这个急报对赵佶当真是如五雷轰顶。
他也知道秦良弼忠诚能干并且肯干,他还想着利用秦良弼给他卖命呢,这次贬下秦良弼只不过是想彻底瓦解曹文诏时代对马军司的影响。
他想着打压挫磨得秦良弼懂事了更老实了再启用。
要是秦良弼这样的也跑了,嗯,他安插在马军的心腹以及高俅的人竟然也有叛国的可能,赵佶的心就真惊得凉透了.......哪还有真忠诚可靠的人才?所谓的心腹也同样并非忠诚可靠。
在惊恐慌乱中,聪明脑筋转的就是快的赵佶也转瞬就想通了。
都是为了荣华富贵权势利益而已。
臣子们,任何人忠君爱国都只是因为这样能富贵得意。
若是皇帝不给满意还刻意打压惩罚让其活得耻辱艰难甚至性命随时难保,谁还肯忠君?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分不清好歹不知死活.......
这么简单的道理,帝王谁不明白。
赵佶只是只顾着耍任性痛快一时把这个道理给忘了,现在才又想起来。
他的心多少安定了点。
不就是想通过忠君爱国获得荣华富贵好处吗?
这个简单。
朕就大方给你们,也就不怕你们失望愤恨也叛国而去了,还是得捏在朕手心给朕卖命......
天子,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不容更改,否则出尔反尔必大失威信。
但此刻,赵佶哪还顾得上这个,稍一耽误,怕是骑兵就等得不耐烦而造反了......在历史上,他为了保命连老婆闺女都强行全部孝敬给女真当妓泄兽欲用了,在此只需要推翻自己前面说的话又算个鸟事,他立即自我打脸毫不羞耻地重新任命了马军司的诸项人事安排。
孙傅,仍然是马帅。
老儿,你必须给朕干着。
秦良弼,升任副都指挥使,即马军司副帅,稳住欲叛乱的骑兵的心,也收回秦良弼的心。
但,赵佶在下面的安排中又抑制不住本性的耍起花招。
命捧日军主将风会兼任马军司都虞侯,用风会来牵制甚至是打压秦良弼,并准备好了在机会合适了的时候就用风会取代秦良弼。
赵佶对秦良弼本无恶感,甚至印象相当不错,但这下子,他对秦良弼也有了成见了。
风会,在马军中已经通过抗辽战争与在日常中的工作生活竖立了过人勇武与威信,只是在将士信任和追随方面还有待加强。等时日稍久了,能超过秦良弼的威信了,就可以动手了。
不止如此,赵佶还改回了马军司老军制,把马军司单纯变成了个军事管理衙门,本司直属不再有大将和大军,秦良弼手下就是些功能性职差官员和办事员,另外有五百衙门亲军卫队。
而风会的只有将没有兵的空壳子捧日军则配备兵力多达到八千之众,几乎占了步骑合流后的新马军司三万骑兵中的三分之一。
这八千兵力中有原本的骑兵,有新并入的步骑,所有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
这是欺负秦良弼等不在京城的便利空当下手搞的。
没叛国的参战诸将中,只有党世英党世雄哥俩直接快马回京了,积极活动免罪并且还能得便宜。他们是高俅最依重的心腹大将,高俅肯定全力保他们。
其它人就没这个自信了,即便是赵佶亲自安插的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回京。
赵佶就是以此让呆在外边不肯回京领罪的这些将领先吃个哑巴亏,也是让风会趁机牢牢执马军牛耳。同时,他又安排了个自己的人担任马军司副都虞侯,加上捧日军都虞侯共同牵制风会。
剩下的人事任命,赵佶一时也不知怎么操作才好,就交给孙傅具体考虑好做了建议再说。
这也是安抚还在满脸不愿意接任的孙傅:你看,朕把组建大权交给你了,就象当初交给欧阳珣一样,你可以从全军中再次挑选合意的人才用,朕如此信任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马军司下属的诸卫军的主要将领人选都能建议,甚至能说了就算,秦良弼又正是马军副帅,孙傅自然就高兴了,终于愿意接手马军司帅权,并对天子发誓定要搞出个样子来。
赵佶也是这些日子里折腾得要死了一样的累了,见孙傅有了积极性,索性也懒得再多事了。
也果然,一改口宣布秦良弼升任为副帅,风会为都虞侯,皇帝和高俅的那些烂人都下台了,马军司骑兵的心情就爽了,熄了火气,罢了不行就干脆反了的凶恶心思。军心恢复安定。
孙傅心中早有数,动作很快。提供的名单当天就交上去了。
按孙傅的推荐,马军司新的诸卫将军无论人品怎样,都是通马战而且血性未泯还能打的,原来由皇帝安排的那些会做官却不能干事的所谓忠诚可靠的人才,统统涮去了主副将位置,甚至干脆赶出了马军司,由朝廷另行安排,只有那些本事不大却还肯实心干点正事的定为了正副都虞侯的职缺,方便皇帝监控马军.....,赵佶阅后,和童贯稍商量了一下,略作了调整就同意了方案。
不同意也不行啊。否则,呆在外边的秦良弼等马军真正人才未必肯回来。
赵佶冷静下来后也真草鸡了,再不敢只听信高俅的,这回连叫来高俅参与商量都索性不了。
这也是安抚童贯。
童贯对他这个皇帝最信重高俅,也冷了心,肚子里的愤闷意见也大着呐......
新的任命传到秦良弼等人那。这些将领果然舒了口气,听候召唤立即和传旨太监回了京,向皇帝认罪并感恩.......快活地走上新岗位。
早早跑回京的党世英党世雄哥俩就郁闷了。
他们屁没捞着,该干嘛干嘛去。
这让他们猛懂了个道理,时代变了,一切由残酷的现实逼着做相应决定,安排谁当什么官谁享受荣华富贵的事,皇帝至尊说话也未必好使了,何况是区区高俅。高太尉也靠不住了......
就在赵佶鸡儿整净耽误工夫时,天下起义风潮已成似乎能卷天的大势。
起义先行者:没角牛杨进和丁进窜出山区,亢奋地到处鼓吹号称自己骁勇杀灭了官军骑兵,没死的骑兵都吓跑了,吓得不敢效劳宋国和他们作对了,都去投靠大理国了......告诉天下,朝廷已经没有骑兵力量震慑天下了,大家尽可放心地闹起来,痛快快地杀抢地主富商狗大户和不差钱的贪官污吏吧,该我们百姓尽情享受了.......这一回不用强卷了,各自都很快鼓动起十几万凶徒。
就在二进造反的河南淮南等地,又有民间豪杰王再兴、李贵、王大郎等各拥兵几万作乱。
一直安静的大江南也开始闹腾出动静了。
一个叫吕正的人在湖南,本就是绿林强盗的李昱在江西,这两股势力也在大作乱,很快成为大江南令人尤其是令官闻风丧胆的巨盗。嘉兴有贼寇徐明,安徽有严州妖贼缪罗也在闹。
这几个人其实是摩尼教的势力或盟友似的外围势力。
方腊集团是在以此试探海盗的态度。
摩尼教这些人急于造反称王当官亨富贵荣华过官老爷那种痛快**日子都想疯了......
史斌、曹兴农、张遇,则祸乱河北山西,也很快卷起数万之众,成为北方的巨盗。
一时间,只有山东这还没出现这种流寇式大祸害出现,可能是有二龙山强盗在的缘故。
各地官府的告急文书如雪片一样飞向朝廷,大量的县镇官府遭到屠杀抢空,大量的田地庄稼遭到破坏。这么闹下去,只导致宋国粮食大量减产就能直接要了宋王朝的命。
赵佶在皇宫中也吓得瑟瑟发抖,终于完全忘了任性了,急召重臣商议对策。
还什么对策?
赶紧调兵镇压吧。关键是要怎么用兵、要用多少兵剿贼才合适。
地方军,就不用想了。各州府能守住自己的城池,监控着自己的辖区不闹起来就是好的。边军?那不能动。北边军此时更要防范辽军,因为夏季,金军要避暑就会停战不打了。辽军就能腾出手来......而且听说了宋军骑兵势力暴降,只怕立马又有了吞并宋国的贪婪心。西边军也要防范大理国。尽管大理说了不会侵宋,就是真侵略开战了,西边军也挡不住,但总要设防着才好。
如此就只能继续用中央禁军出动去各地镇压。
可是,这么多地方这么多股流贼强寇要收拾,禁军出动多了,京城空虚陷入凶险可怎么办?
众大佬们一时都静坐无言。
他们不是没对策,而是不敢承担献策导致的责任。
如此混乱复杂的局面,事不可测,任何好建议也照样极可能出现大意外。出事了就得担罪责。宋官场就这传统,有罪有错都是别人的,自然是出主意的那人的罪过。不干不说的就没罪。
赵佶在江山倾覆与性命难保的危机下,一看众臣又沉默了,他急眼间,闪眼看到身为高级军官也参加了此次会议的秦良弼,原本他心中有了成见,不喜,不屑搭理这丘八匹夫,此时却顾不得了,不禁开口问:“秦将军,你出身边关身经百战,年轻有为,又刚刚奋勇成功打入辽国大胜,又成功追剿过流贼,可称最有见识,你来说说应当怎么解决眼前的这个困局。”
秦良弼很爽快,真敢说。
“陛下,咱们立即出兵再打就是了。臣愿领马军负责剿灭闹得最凶危害最大的河南淮南的流寇。由风会将军领本部捧日军负责河南。臣负责淮南。不成功,臣提头来见。”
赵佶嗯了一声,继续听着。
“江南诸寇,小疾尔,闹不大,可调水军一万五到两万分两部杀去嘉兴和湖南。臣扑灭了淮南反贼,遏制王庆在内的反势,会南下帮助剿灭江南诸寇。如此即可灭之。风将军打完河南,再转去北面克制想趁势杀入河南占便宜并伺机威胁东京城的田虎军。那边本就有三万禁军在据坚城要塞帮助地方军加强防守,再有了八千骑兵,以风将军之能,定能击破田虎的嚣张与野心。”
“河北山西诸寇,太原等军队拘于田虎的威胁,无力抽兵收拾,大名府的军队要防范二龙山强盗也无力用兵。臣建议,抽调河间府的两万军去。河间府有三万边军,而且正闲着没用。”
童贯听着不禁点头称赞了声:“善。”
赵佶这么一听,昏蒙的心也亮堂了不少,轻快之下也大赞秦良弼是良将并勇于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