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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2命该此劫

    强出头打报不平的人出现了。

    殷天锡的帮凶们抛下殴打柴皇城急去帮殷天锡。

    有书生却抢得快,急表大爱体贴,扑去问候扶起殷天锡,不料被来的两人中的一个大手一把掐着脖子,另一手单手娴熟轻松咔一声,捌断了这书生的一条胳膊并狠狠一拧........

    这位反应最快的书生痛得并未惨叫,而是眼睛一翻白晕过去了,被烂面条一样甩下。

    另一个好汉则劈手抢过了一地痞嚣张狠砸来的棍子,如下山恶虎迎向众帮凶,棍声呼啸,几转眼就把这些其实比殷天锡更可恨更该杀的帮凶打得腿折手断或脑袋开花抱头鼠窜......

    柴进的两个人带有鲜明的赵庄系特色,对为虎作伥者下手尤其狠......当年,赵岳在铲除家中死敌崔家时曾经说过:崔家罪恶累累该死,那些极力讨好和攀附崔家为虎作伥的各色小人更不可心慈手软原谅而放过.......在此后的岁月里又曾经很多次重申强调过帮凶更该死这一点。

    任何时代都有这种人,以各种社会角色紧贴上权钱势,扮演着朋友、狗头军师或公然打手,帮着“贵人”欺负人。生活中常常能看到,当“贵人”与弱者发生冲突时,总有人一脸旁观者的公正形象出现,却是拉偏架,嘴上说得正义漂亮,实际极力帮着他贴的或想趁机讨好的“贵人”进一步冤枉甚至就势围殴欺负弱者,让弱者被欺负得更凄惨更冤枉有理也说不清,肆意钻法律与社情空子,嚣张玩法玩社会公德,满心算计,扮演正义证人良民,却是满眼势力利益,竭力攀附“贵人”获取他想得到的各种好处或渴望的机遇,良知泯灭却总能得逞而得意洋洋.....让社会环境越发复杂不公,越发难治理,影响恶劣,强效破坏着国家治理想达到的良好环境......

    没有这种人的支持帮助,无良“贵人”也不会那么越发嚣张得意,作恶能力也没那么大.....

    赵岳两世为人,深知良知泯灭的为虎作伥者之害,坚持主张对这类人惩罚得更冷酷无情更严厉。既为各色小人物小民,那就当个本分人过自己的日子,却急功近利,自觉心眼多或强壮有力或有某种权力之便帮着得势者作恶,奋勇参与践踏法律、践踏公德、践踏人性良知,寻求贵人一样的嚣张凶狂得意,坑害无辜者和社会从中获利,挑战社会,那就得付出与首恶贵人一样的代价

    柴进的这两个人无疑正是这么做的。

    殷天锡的这帮地痞混混和无良书生爪牙,人多势众却不是区区两人的对手,被打得很惨。殷天锡被那背后偷袭的一脚踢得差点儿当场断气,被“奋不顾身”的爪牙救了起来架避到远处。

    这家伙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后背还巨痛,在一众狼狈的狗腿子簇拥着也不禁怕了,大概是终于知道了“特民”柴皇之后家的厉害,惊惧又仇恨的两眼看到那两汉子虽没持刀行凶却浑身散发着噬人饿狼一样可怕气势,他也是混社会的,多少知道点这种“亡命之徒”的可怕,也怕遭到暗算刺杀报复,却很快找到了自信,既是为当众找回面子,也是仗着高家的势,在满眼放射报复凶光的几个凄惨书生军师极力安慰打气和及时建议下,又变得有恃无恐,张狂霸气地放言:柴老头,你敢顶撞本官,这次没打死你算你幸运。这次就放过你,不过,本大爷交待你办个事,你不是前周皇族之后吗?那指定极有钱了。本官限定你七,不,四日之内,凑足一百万贯,连这可人小娘子一并乖乖奉上。听说你的庄子也不错,花园水亭的,也归本大爷了。识相的,你孝敬完本官赎了罪,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不会再仁慈,你可不会有今日的幸运......

    在这帮爪牙眦牙咧嘴忍伤痛和仇恨的叫嚣助威声中,殷天锡牛哄哄走了.......

    殷天锡一走,之前抛弃主人神闪一边,甚至帮着殷天锡反咬主人的柴家这帮仆从又赶紧上来了,一个个满怀体贴关切地叫着老爷老爷.......柴进的两人冷眼旁观,任这帮家伙再哄柴皇城.....

    在那姐儿惊恐无措可怜的哭哭啼啼中,在无良仆从的哄弄下,浑身是伤的柴皇城被送回了家治伤休养,却是当即病倒了,伤势加上在姐儿面前丢尽了面皮虚荣,加上吃亏而怄气气得.......

    这场灾祸虽是恶霸衙内贪婪凶狂所致,却也是柴皇城太荒唐任性自找的。

    但,柴皇城伤成这样,病得不轻,这场祸事也难善了,柴进的两人一个忙着请大夫医治.....控制柴家并驱使着这帮无良仆从干应担的活,另一个急忙快马回沧州通知柴进。

    柴进得报,顿时急了,腾地跳起来,捏拳头怒喝:“高奴儿焉敢欺我柴家.......”

    此时,庄上只有两百多点战马,主要是游骑放哨和远探防敌护卫庄子用的,柴进狂怒和焦急之下立即点了全部骑兵,想带着这二百抗辽杀出来的精锐去高唐州救护叔叔并对高廉示威.......

    我柴家不是普通人。

    我柴家庄可不是寻常好惹好欺负的小民小户.......我能轻松灭了你高唐州......高廉,你和你兄弟高俅嚣张作恶祸国殃民也就罢了,与我无干,要不多久,你们倒霉的最惨日子就到了,一切在计划中,且让你得瑟着,你却纵容你小舅子当恶狗祸害,敢害我叔叔,是活腻味了急着找死......

    柴进就是这种心态。

    他急怒下失去了往日的精明理智沉稳,但却还没发昏到怪罪留守叔叔那边的两个手下保护照顾他叔叔不利。

    他知道,这事发生了怪不得那两手下办事不尽心。实在是叔叔这人太荒唐......

    仍守在他身边的十八铁卫中的一到九九铁卫与柴进是亲兄弟一样的感情,自然也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只恨不能立马飞过去摘了高廉和殷天锡等的脑袋为柴皇城报仇,为柴进出气。

    但最勇猛善战也最冷静有头脑的铁一却理智地坚决阻止柴进冲动带二百骑兵去高唐州。

    宋王朝此时是严厉不允许民间拥有战马的。对战马的控制之严,连与战事不相干或职责不需要的绝大多数官员家也不允许拥有战马。

    柴进这已经是特例了,不是因为是有一定特权待遇的柴皇之后,这根本不是理由,相反更被朝廷与当地官府警惕着严厉管制。

    之所以边关不管,兼管沧州并且恼恨甚至仇视柴家庄的河间府也没来干涉没强行收走这的战马,这是介于空荡荡的沧州和孤孤零零在无人区生活的柴庄的太特殊边区情况和柴庄对边军的特殊作用,宗泽等边帅才默然允许柴进拥有这些战马用于日常巡逻预警....自保和往来及时通信,同时三边帅也合力限制了河间府对柴家寻事作孽。

    柴进老实缩在沧州[这有骑兵战马炫耀也就罢了,若是敢到内地去,那就不行了。

    二百多战马南下入内地,且不说河间府不会答应,指定会趁机发难,只南下的沿途官府也万万不会放过。

    战马不是最紧缺的却是如今最值钱的财富,二百多匹,那是值天价的横财,若能倒卖给缺战马缺得红眼发疯的辽国,那可发了......只没收了献给朝廷,那也是升官发财的大功一件.......

    柴进若是任性强带着马队浩浩荡荡威风南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赶到高唐州,途中就遭难了。沿途官府会警惕疑问:在宋辽交战非常时期,你带着这么多骑兵气势汹汹南下想干什么?

    官府、军队定要强收战马,柴进能怎么办?

    是老实交马,还是反抗不从,和官军打起来?

    老实交马,那,柴进何必带马队南下白让官府收马得便宜。

    反抗,那就是造反......

    柴进在铁一的劝说下多少冷静下来,但叔父危在旦昔,耽误不得,还是得骑马才能最快赶去。稍一商量,就由护送柴皇城回家去过高唐州的铁二铁三和铁七带二十骑,陪柴进去。

    柴进心中火烧火燎急得不行,一时也不耽误,立即飞马走了。

    铁一皱眉瞅着飞快而去的队伍,满脸忧虑,总感觉要出大事了,急转身飞奔电报室向梁山急电告之赵岳,请赵岳及时做出应对决策。

    柴进的事也只能由赵岳做判断和决定。别人没那权力......

    也是活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惯了的柴进命中该有此劫。

    赵岳恰巧不在梁山,无法及时对此事做出反应。

    地震造成梁山泊与大海的联通彻底断绝。梁山极需要找到一条新的出海渠道。赵岳为此事此时正在外边奔波........

    原来,地震后,负责情报与侦察等工作的特务头子朱贵急梁山之所急,念赵岳所念,安排了大量人手出去重点勘察灾后的地形,试图找出一条可能的通海通道。

    手下人员勤奋用心而精干,在奔波了梁山泊东边广泛的地区,费尽无数辛苦后,还真找到了一条应该可行的渠道。

    梁山泊在赵岳刻意而为下,周围在数年间不知不觉已变成牧草繁盛的无人区森林,周围原本就多是缺乏人烟的荒僻山野,下大功夫特意改造推动后,山林环绕的环境自然不难形成。

    如今,梁山泊面积扩张,西边成了五丈河济水段水域,其它三面彻底被森林高地堵着。

    侦察人员却发现,在泊东,就在离东岸酒店不太远的山林高地中就有条山谷大沟。沿着这条山沟往东数里后隔着道小横丘阻碍就有条比较大的往东南去的河,这条河极长却不可用,因为是南下往徐州去的,但若是弄开一条往东的河道就能连通兖州境内的一个湖,弄开通道却不难,炸开山中一处并不太厚的高大石壁,辛苦费力清理掉就行了。湖有河东流,连通地震改道后的一条较大河,流向沂州境内中北部山区,再炸掉一处阻碍引流并堵死原主流向,就能有足够的水量和沂州境内的也是地震改道形成的一条新的较大的河联通,蜿蜒向东直到密州境内,然后在密州东部河分两叉,一条往东北流去,不通海,一条往偏正东的东南,通着海.......

    这是条可行的通海渠道,缺点是,肯定行不得较大的尖底海船,有地段河道狭窄,通过时容易受岸上攻击阻截,而且蜿蜒东去,流程长,远不如原本梁山泊通海的那条大河方便快捷。但也有原本那条通海大河无法比拟的优点:主要通行在山中或无人少人区,很隐秘,船行此渠道的小小危险困难对强大的梁山来说不是问题,梁山有能力威慑朝廷不敢截断或阻碍,更有能力清除敢利用此渠道刁难算计梁山的各种民间势力,而且梁山泊的水灌入后,至少能行千石大河船。

    朱贵报到赵岳这时,赵岳大喜,立即亲自去实地沿途考察确认可行性........

    赵岳穿山越野辛苦一路步行探索,确定可行,当兴奋地沿这条路又返回,再详细考察设计一遍时,半路遇到了费力急匆匆沿这条通道赶来报告铁一急电的报信兵。

    此时,柴进已经到了高唐州并且.......被抓入大牢了。

    赵岳得知柴进急眼去了高俅的兄弟高廉的地盘和高廉的狂妄地痞恶霸小舅子争斗,不禁大感意外而拧眉一叹:莫非真有命运,这就是命中注定?

    随即,又一封急电由另一个通信兵穿山越野拼命赶来报知了他:........柴进蒙难入狱.......

    赵岳是知道柴进的叔叔柴皇城是个荒唐可笑的老不羞的。

    只从当年的商务上就能了解到。

    对柴进如此轻率大意地不顾一切去救叔叔,赵岳不好说什么。

    亲情啊.....

    柴皇城再荒唐,他也是柴进在世的唯一亲人,而且是血缘最近的长辈,只要柴皇城还和柴进保持着亲情,两家没闹成仇人般互不理睬,柴进奋不顾身去救,也是情理之中。

    这也是柴大官人最可爱最宝贵的一面品质,重情重义,为此奋不顾身,更不用说区区钱财。

    但,赵岳也从中看到了柴进不成熟的一面,

    嗯,应该说是前周皇族嫡系之后这种大官人特殊身世加天性共同形成的一种骨子里的高傲自大轻狂,或者还有些轻浮虚荣。

    在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存在,以柴进和自己家的紧密关系,柴进过得太豪富强大牛逼,强悍辽军尚且奈何不得他,过得太强势顺利了,这,无疑越发助长了柴进骨子里的高傲轻狂,人性如此,很自然的事,只是,这种弱点在以前没遇大事暴露出来而已.......

603无题

    柴进遇灾入狱随时有性命凶险,这必须得救。

    赵岳一向是把柴进当侠义的哥哥敬重着的。

    怎么救也不是问题,只需要抢时间,赶快。

    但,赵岳已心头火起:宋国到了这个时候了,高俅高廉之流还敢肆意妄为,丝毫不顾忌民心对已经丧失公信力的朝廷官府进一步背离和憎恨,而且是趁着乱世越发肆无忌惮。既然急着早死,而且罪孽累累早该受到最残酷的惩罚了,那就不必活了,至少当事人高廉这次必须得死......

    再说了,高俅剩下的唯一的在地方当吃人高官的兄弟也该失去了,高俅该再遭受沉重打击。

    但,怎么破掉高唐州弄死高廉是个问题。

    赵岳丢下开河事,穿山越野全力飞快赶回梁山,在正义堂地图室里对着地图一比量,发现二龙山离高唐州比梁山到高唐州的距离近不少,他顿时有了主意。

    宋江这帮东西欠着柴大官人大人情呢,该到宋江等报答柴进的时候了。

    就由二龙山出兵吧。

    这也最合适。

    梁山和朝廷不对付,但目前梁山还不能露出是坚决反朝廷要推翻宋王朝的势力。

    得让朝廷的注意力放在二龙山,让朝廷愤恨地不断发力进剿,这才能让二龙山迅速壮大起来。

    这本就是早计划好的,由二龙山遮掩梁山风头......养着这把刀就是用来代梁山出手的。

    盘算已定。

    立即通知公孙胜安排的秘密驻扎在梁山这边负责联络的心腹赶回二龙山报信.....

    ...........

    柴进一行二十五骑南下很招眼,沿途却也顺利,

    他们一路尽量避开官府势力走,为首四人身着华贵武士服,其余卫士都着甲,所有人都带刀骑快马,这种威势气派,世人看到了,自然就以为他们是有军中势力的贵人而不敢乱来。

    尽可能快的到的柴皇城庄院,

    柴皇城的仆从们一见柴进不出意外地果然来了,一个个的心中各有盘算,但都满脸是恭敬欢喜谄媚与对病危主人的焦急的综合表情迎接......哄骗柴皇城这么多年练得也算戏精级小人物了。

    柴进专门为赵岳家招揽人才.....这么多年了不是白干的,对包括宋江在内的什么样的精明狡诈阴险虚伪高明之徒没见过,对叔叔手下这些垃圾货色当初一打眼就能判断个差不多,何况又已经听回报的那个手下愤恨说过这些人的可恶表现,岂会被这些无耻小人蒙蔽了,加上忧急叔叔病情,没空搭理这些垃圾,虽然没有露出厌憎恶意,却也不假辞色,径直纵马入院直趋堂前。

    此时,柴皇城已经医石无效,濒临死亡。

    柴进被留守的那个手下忧虑匆匆接入室内,入眼看到的就是叔叔躺在床上面如金纸,体似枯柴,悠悠无七魄三魂,细细只一丝两气。

    那姐儿倒是有心,这几日很本分老实,满面惊忧愁苦哀容日夜伺候在床前,对柴皇城甚是尽心,人熬得憔悴不堪,也算柴皇城没白疼爱她一场,

    柴进看到了,对这姐儿的看法和心情好了不少,收了心中已有的杀机决意。

    他不象荒唐叔叔那样在欢场厮混,却也对欢场女子不乏了解,知道这姐儿能对他叔叔做到这个地步已算品性难得着实不易了。

    当然,也是这姐儿有脑子,有主意,也有点胆量,有坚持,是个深知社会险恶真有点精明的。否则怕是早弃奄奄一息的柴皇城不顾,只忙着考虑自己的后路,要么勾结奴仆伺机害死留守的柴进的人卷财逃走,要么寻机出门主动投奔看上她的殷天锡,反过来加害柴皇城这个所谓的丈夫......

    柴皇城已经昏迷两天了,怎么叫也无应,但此刻柴进愤恨悲伤召唤他,他却听见了,死人一样却猛然有了反应,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瞅见确实是侄子在床前,混沌的目光顿时有了亮光,头一抬挣扎起来想对柴进说什么,却又头一沉砸了下去,竟然呻吟大喘几口气就此直接咽气了......

    “叔叔.......”

    柴进大悲,双眼血红,咬牙切齿:.......您放心,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满意了......

    那姐儿惊得,急得,也是这几日熬得太虚弱,惊悚焦急刺激下直接昏了过去,歪在床边脸白如纸,气息也微微......满腔沸腾杀机的柴进见此怒哼了一声,却到底没迁怒这姐儿.......

    留守的两手下内心对荒唐傲慢柴皇城都鄙视厌恶得很,然,此刻人就这么走了,死得如此惨,二人的心境也变了,不禁愧疚跪拜在柴进面前,惭愧道:“大官人,是我们办事不利......”

    柴进大悲下还有理智,没等二人赔罪认罚完就摆手阻止了二人说下去。

    “这不怪你们。.......就是我亲在......又能怎样?“

    叔叔就是这么年老却极不着调,谁也管不了他瞎荒唐,纵使神仙在也护不得他周全啊........

    况且,柴家庄上的这些护卫说是他柴进的家丁,其实都是国家的英勇忠诚战士,并非通常意义的奴仆,只是,除了赵岳家训练安排的十八铁卫以外,其他卫士都是他柴进这些年来在为赵岳家招揽民间人才期间逐步招揽、收留,培养聚集起来的人手,他对这些人有恩,这些人对他也有情,而且多年相伴并肩抗辽血战,共同经历风风雨雨,这情很深厚,都愿意以奴侍主效忠他......

    对这样的手下,你能怪罪他们什么?

    这两手下也只是有些精明的骁勇战士而已,并非什么奇才强力人物,在叔叔的势力圈孤零零的不受待见,处处被动,就是再尽心尽力又岂能阻止得了那些奴仆小人竭力捧着叔叔荒唐招灾?

    若要怪,也只能他柴进自己当初没坚决留住叔叔,没阻止叔叔返回高唐州耍荒唐。

    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这也使得柴进心中越发憋闷得愤怒。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乱哄哄喧哗。

    一阵奔向这里的杂乱脚步声传来,随即就是一阵杂乱的各种腔调的嚣张凶戾喝骂招呼声和一个格外张狂刺耳之极的狂笑声传来......恶霸军官衙内殷天锡欺上门来了,这回身边爪牙更多,有五六十号帮凶,而且里面还有七八个带刀持枪的军士帮凶壮行,更气势汹汹,肆无忌惮直闯内室。

    柴进听留守的两手下说来的正是那恶人殷天锡一伙,又亲眼看到殷天锡一伙是如此的凶狂嚣张霸道,那心中的火腾得烧得更炽烈了,杀心暴起........

    这天下几时轮到殷天锡这样的渣子敢对他柴进张狂.....

    就是殿帅高俅亲来,也断然收拾得老实。

    柴进愤慨傲岸背着手对着内室大门而立,几转眼就看到一伙人吊眉斜眼晃着膀子闯了进来。

    为首被簇拥的一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长相不赖乎,酒色过度显得气色青虚,却仍能堪称几分俊俏,却是满脸凶横张狂淫邪气,一股呛人的酒味扑面而来,显然是喝了酒兴冲冲来的,手摇着把纨绔公子装逼必备的道具——折扇,那神气活现劲就仿佛他是天选之子降临人间一般。

    这家伙斜眼瞅着愤慨负手而立的柴进略一打量,见柴进穿着华贵不凡,又眼一溜柴进身边不远恃立的铁二也是穿着很值钱,他贼眼顿时大亮:果然是极有钱的主啊,那狗东西果然没忽悠本大爷。肥猪千里拱上门,这可得宰好了,嘿嘿......

    柴进怒极却还没发怒。殷天锡倒先开腔了,啪,潇洒地收了折扇一指柴进,摇头晃脑道:“你这厮就是那糟老头子的有钱侄子?那柴.....柴什么的玩艺来着?”

    身旁立马有狗头军师书生捧哏凑趣,对殷天锡点头哈腰谄媚道:“爷,这狗东西叫柴进。柴进则财出啊。您瞧瞧他这名.....不过这对爷您却是意味着大大利好哇......”

    立马有机灵凶徒狂叫附合道:“柴棺进这家。爷,您这相应的可就是金银财宝滚滚来呀。”

    众帮凶顿时就是一片的心领神会狂笑声,一个个的盯着柴进无不目闪无限贪婪凶光,就仿佛柴进是个唾手可得的赤金宝贝而不是人。

    殷天锡越发快活嚣张,折扇霸气一点柴进:“糟老头柴皇城是你亲叔叔吧?

    老家伙贪图我府上美人,又贪图享乐,极虚荣,最爱装逼挥霍,买我美人......嗯,就她,就是这个娇娇可人,加借我的钱总共是一百”

    旁边的另一个奸滑歹毒军师书生一听百字赶紧一撞殷天锡肩头,接话道:“爷,您是不是酒意朦胧下说错了?不是百,是千。学生对这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可千万别搞错啰。”

    殷天锡顿时领悟,连声对对,又改口道:“是,是本官酒多了一时口误说错了。哈,口误,口误,应该是一千万贯,不是一百万。那什么柴......柴进,你和这糟老头是亲亲一家子。这糟老头欠账却卖老躺那装死耍赖。你这孝顺的亲侄就把钱还了吧?啊——”

    他说着,自觉有趣地霸气睥睨环顾左右争相谄媚讨好他的众帮凶爪牙,得意地哈哈大笑,狂笑几声后又脸一沉,满脸凶戾霸气喝道:“柴进,你若敢耍赖不还这债,本官就叫你叔侄俩都人死灯灭账消,尸体抛荒野统统喂野狗,叫你晓得王法天威的厉害。”

    那位之前叫唤着柴进则财出的书生紧跟着帮腔喝道:“柴进,你可不要象这不知死的老家伙一样炫耀叫唤什么是前周柴皇后裔。现在是大宋朝。你就是前周皇帝,这欠账也得乖乖还啰。”

    柴进见这帮人嚣张至厮,怒极却被气乐了。

    他鄙夷地瞧瞧满满小人得势气相的殷天锡,然后扫视着这群帮凶,瞧着这帮人为了利益而极尽无耻无良而且跟着殷天锡混得势得意的样,心中越发恼恨间却蓦然想起赵岳曾经说过的话:帮凶,无论是官是民都更可恶更该死。

    他以前对此并没有什么感受,甚至对赵岳的这话不以为然,觉得首恶大凶确实该死,必杀必重罚,万不可轻饶,至于爪牙帮凶,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小人物,何必多计较?

    他是这种心态,这并不奇怪。

    他一出生就是有钱有势而且是官府不愿意招惹的“特民”大官人,生来就是驱奴使婢爪牙众多的人物,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他自然没有当弱者被虐的痛苦愤恨感受......

    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被强权者与众小人物帮凶一齐张狂发力肆意欺凌的那种格外屈辱愤恨却无奈的滋味,心态自然就变了。

    柴进终于意识到赵岳为什么对趋炎附势的爪牙帮凶小人物格外痛恨而要求部下对这类人更得坚决重罚清理掉......这些帮凶确实更无耻,更可恶,更该杀.......

    他心中的杀意更烈,冷笑问满身正自我感觉太良好的殷天锡:“一千万?我有,可你拿得动吗?就凭皇帝的废物贱狗高奴儿兄弟给你撑腰,你,敢拿吗?”

    殷天锡一伙本就嚣张横行无忌惯了,只觉着有太守高廉撑腰庇护,至少在这高唐州地面上是谁也奈何不了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加上喝酒了格外容易动怒冲动,所以一听柴进这么个调调,顿时就都火了,一个个的露出得意地痞恶棍的丑恶凶狂,咆哮大叫......

    殷天锡也不耍酷了,瞪眼怒喝柴进:“你这狗东西不知死活,竟敢辱我太守姐夫大人?”

    无良书生幕僚们趁机帮腔大叫:“真当你是狗屁柴皇之后就有资格挑衅俺们爷了?”

    那个及时教唆殷天锡改口敲诈一千万的书生更是聪明地诬赖咆哮道:“殷爷,还有弟兄们,你们都听到看到了?这柴进分明是拿自己当皇帝看。这个前朝皇族余孽是想造反恢复他家的柴周江山,他必有反意,必是早有推翻大宋王朝的图谋。咱们杀了他。杀他是为国除大贼大害。”

    殷天锡被这帮东西一挑火,更怒了,而且找到了行凶的合法依据,越发凶狂失去理智,一挥折扇,尖声咆哮:“给我打。打死这狗东西,看他还敢不敢嘴硬充什么高贵皇族......”

604不如张草纸

    欺负人的快感加酒意冲动,凶徒们发出各种亢奋怪叫,轰,争抢着杀入室内。

    在场的几个狗头军师书生上次都吃过亏,这次倒是沉稳了,没急着争上去表现,都谄媚殷勤簇拥陪着殷天锡在一边观战。

    柴进本已有杀意决定,不肯放过主动送上门来找死的这些家伙。这帮人横行不法张狂惯了,竟敢抢着动手行凶,而且七八个有杀人刀枪的,其它人也都有行凶武器,不是能打死人的棍就是掏出怀中藏的尖刀,一个个的瞪着血红的眼,喷着呛人的酒味臭气争抢着扑上来,都想在殷天锡面前表现突出,以便事后评功论赏能多得些好处,发着狠无疑是奔着要命.....果然都是该死的。

    如此,还客气什么?

    在场的铁二和那两个留守柴皇城家的卫士怒喝一声,一齐直接拔刀下死手。刀光飞舞,幸运抢在最前边的几个家伙转瞬被劈杀......

    憋足了一肚子火劲的柴进也拔刀凶猛杀了上去。

    他不是只会动嘴的那种大官人,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酷爱武行,心有追求,日日勤奋习武,武艺高强,又领导庄子抵抗辽寇打了太多仗,战斗经验丰富,打仗杀人狠辣高明,将才。

    四个人挥刀怼一大群武装歹徒,却自如利用室内狭窄空间的便利克制了敌人人多势众的优势,一字排开布成防线,相互配合着纵情大杀.....简直是人少的反而对人多的搞大屠杀一般。

    昏倒床边的那姐儿被激烈的厮杀惨叫喧闹声惊醒了,待稍看清了情况,恰巧一只劈飞的歹徒胳膊飞了过来落在她面前,血呼啦的太吓人,随即一只打飞的尖刀又飞过来就扎在她脚边的地板上,吓得她不禁瘫倒到地上扯嗓子尖叫却没叫出声来,却竟然没吓昏过去,反而似乎转瞬镇定下来,竟然能四肢着地倒退着迅速,嗯,极熟练地倒退到一边躲藏了起来。

    这种能力完全是在青楼里历练出来的......那种地方,男人争风吃醋,在姐儿面前争面子逞强,发酒疯发威行凶闹出撕打事是很常见的。姐们经历多了,常常能练出淡定逃避走的本事,任汉子们先撒够野定个高下,再......

    而殷天锡这帮家伙就淡定不了了,

    这么多“好汉”却奈何不了区区四个人,片刻间就死伤惨重,这已经把原本极嚣张自信只想着又能得意洋洋痛快虐人的众凶徒吓得不轻,意识到自己遇到不该惹的硬点子狠角色了。

    更糟糕的是,身后突然堵上来一群刀客,而且同样是个个上手就敢杀人的强者狠角色。

    却是柴进一行来到后,由铁三铁七以去后院就着现成的花园水池方便洗涮战马喂马的借口把柴皇城的家仆全部收押着去了后边帮忙.......一行卫士们也全去了后边忙活,前院就没人了,让殷天锡一行入无人之境般轻易闯进来。

    殷天锡一行违自定的四天之约提前逼上门来,除了这家伙急于弄到那姐儿以外,也是得到风听说可能是柴皇城那个在沧州的极有钱的侄子来了,所以财色并起的贪欲大起,就纠集爪牙来了。他自然是万没想到柴进敢当场杀人犯法直接威胁到他的性命,他以为没人真敢动他呢........

    铁三铁七他们在后院强驱使着这帮无良奴仆帮着涮了战马喂食着,刚歇息着喘口气,还没忙乎完马呢,就猛听到有大队人闯进来闹事,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殷天锡一伙,就留下两人手看着这帮仆从,其余的悄悄来到出事地,抄了殷天锡一伙的后路,从后面凶狠突袭掩杀过去.....这种事干起来太自然太顺手了,他们打了太多恶仗险仗巧仗,这点临场发挥的小战术根本不算什么。

    殷天锡一伙连屋里区区四个人都治不住,这下遭受到里外夹击,结局就不用说了......

    从内室到室外,一具具残尸、断头,残臂.....横七竖八铺满地,一张张死寂的面孔上满是惊恐狰狞凶戾仓皇.....或者也有悔恨吧,鲜血染红了这片柴皇城当大老爷主演过太多荒唐的场地。

    殷天锡没死。

    数十号帮凶也没全死了,还剩下不到十个受伤的。特意留下没杀......凶暴殴打全押到后院花园与柴皇城的那十几个惊恐万状的仆从一起挥舞工具负责挖两个大坑,一个埋歹徒尸体,一个当柴皇城的墓地.......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有时间有机会从容为柴皇城准备丧事和墓地,就凑合着直接埋葬在宅院里了。

    柴皇城一辈子在这宅院里荒唐快活,很爱这个家,更爱后院这处有花有水有亭台的花园,想必死后能安葬在这里,他若地下有知,会满意的。怎么也不算亏了他......

    花园,除道路以外的地都不硬,地质疏松,深挖也不算费事。

    殷天锡、帮凶歹徒与无良仆从,共二十多人在柴进护卫的凶戾逼迫殴打驱使下个个不敢偷懒耍滑,都拼了命地干,两个深深的大坑迅速出现.......

    另一边。

    柴进用留守的那个手下事先已有心准备好的棺材收敛了叔叔的尸体,运到后院下葬在那个靠近水亭的坑里,并点了香祭拜。

    此时,殷天锡虽然仍然很心慌,却已经安定下来不少。

    他以为自己到底是太守大人的小舅子,不是寻常的杀了就杀了的下贱泼皮,认为柴进还是不敢真弄死他不敢把事闹大的,更不敢真和权大势大的高氏成深仇死敌......他就不那么害怕了。

    不过,他也没敢叫唤,没敢再张狂得嚷嚷显摆他的太守小舅子身份威胁恐吓柴进不敢弄他。

    残存歹徒和无良仆从一齐动手把之前那些尸体、脑袋.....全清理丢到另一个大坑里......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即使往日欺负弱小干多了弄死弄伤人命的凶残事,此刻面临如此血腥也不禁胆寒,却也象殷天锡一样在忙碌中也不那么恐惧了,显然也以为柴进是断不敢杀殷天锡的,连带他们这些人应该也能有命在......谅柴进再自负前朝皇族的特殊身份也决不敢一次性杀光这么多人.......

    柴进沉浸在祭拜叔叔的悲痛中,似乎也无意报复全杀掉他们。

    这些家伙忙乎完了,一个个精疲力竭的,甚至累得浑身酸痛,却暗中松口气歇息着。不料,铁二又凶戾呼喝起来,吓得这些家伙一哆嗦,

    却是要他们全部到柴皇城大坑前下跪道歉祭拜。

    呼——

    这些家伙松口气,很听话地过去照办,实际上是心中更认定不会死了,窃喜,甚至浮起得意狰狞报复欲:哼,你们等着。敢杀我们同伙这么多人,你当杀鸡呐....报于官府,你们全得死.....

    包括殷天锡在内,一个个的暗暗盘算着,一边冲大坑连续九记大礼磕头一边却咬牙切齿发着狠,谁知钢刀片片闪起,无情剁下。殷天锡与幸存的近十个爪牙歹徒顿时脑袋搬家滚落进大坑中柴皇城棺材周边。一具具无头尸体脖腔猛窜出的血也喷入大坑中,几乎喷遍了大坑,连棺材都染红了.....太瘆人了,吓得柴皇城的无良仆从们无不瘫倒在地哆嗦一团,有的惊声大叫,有得吓得叫都叫不出来,失声了,现场开始臊臭味弥漫.......

    柴进的卫士却不允许这帮仆从在惊恐欲死中瘫那变相舒服歇息着,又凶狠殴打驱使着令把新尸体也丢那边的大坑中,这才埋了那个大坑,

    这也让惊吓过度的无良仆从的心又多少安稳了点,乖乖听喝令,回到柴皇城这个墓坑边,以为再卖卖力把这个大坑填上就完事了。谁知却遭到柴进护卫的骤然突袭,全被凶猛一记侧踹在膝盖处,踹得永久性毁了膝关节,都瘸了一条腿,手中的工具也被护卫劈手夺了,人被无情地或推或踢或拽或丢进了大坑中,与柴皇城的棺材周边的那些罪恶脑袋在一起。

    在这帮无良家伙的各种惨叫扑腾求饶中,柴进眼睛血红,俊秀脸上满是狰狞暴戾,低喝道:“尔等不是最喜欢跟着叔叔吗?叔叔不是也喜欢你们陪伴吗?那就永远陪着他老人家吧。”

    护卫们一齐动手,面无表情地坚定迅速把这些无良家伙全部生生活埋了。

    世人只知赵庄人最喜欢活埋人肥地,却不知在赵庄风头掩盖下的柴进家也一样热衷这个。

    赵岳当年曾经说过:大地仁慈慷慨赋予了人一切,而人却无一物能回报大地之恩。人类在无知无畏或有知却仍自私无畏地肆意破坏大地破坏自然,那,把臭皮囊回报大地,尘归尘,土归土,就是天理。人类唯一能偿还大地的也只有这具躯体了......活埋罪恶者就是代罪恶者向大地赎罪道歉,这是大智大仁大圣者的无上慈悲,遵从的是天理循环,代天而为,岂为残忍无人性......

    无论赵岳说的在不在理,无论这论断天下有多少人赞同,在赵庄这片偏僻之地,都是死了太多人,有的烧了化灰融入大自然,有的埋了.....都是回报了人类无以回报的大地......柴进庄这些年来也是这么干的,死在那的敌人,活埋在那的罪恶者,细算起来未必比赵庄那的少。

    深埋,这也是防疫的需要。

    卫士们习惯地埋完了,并且把大坑踩实踩平了,期间,一个个的心中并没有任何触动,换了个新地方,不是在沧州埋罢了,然后又平静从容地把之前挪走的花草再铺回来遮掩了墓地。

    众人跟着柴进再祭拜。

    柴进泣道:“叔叔,侄这么安置您的后事,你可满意?”

    “仇报了,由这么多仇家给你献祭陪葬,想必你也该满意了,若还有不满意的就拖梦给侄,侄再把高廉两口子的脑袋也弄来陪葬。更大的罪魁祸首高俅高奴儿的脑袋也能弄来........”

    柴进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跪在那祭拜念叨个不休。

    铁二铁三铁七他们却知道出了此事,此地万不可久留,必须赶紧开溜撤离,不能只顾悲痛在此耗着......他们了解了柴皇城荒唐的一生,对柴皇城只有厌恶鄙夷,没有感情,可不真难过,悲伤几句,祭拜祭拜,这纯粹是出于对柴进的情义。他们只是为柴进的难过而难过为报仇而报仇。

    柴进却并不把杀了包括殷天锡在内的这么多人的大案当回事,并不紧张离开,更不会慌张。

    无疑,他自诩是特殊的柴周之后,仗持有宋太祖亲赐丹书铁券庇护。

    强权胆大得意如皇帝的宠臣殿帅高俅也不敢对太祖誓书铁券有丝毫不敬。当今皇帝也不敢随便把柴家怎么地,区区高唐州的小小太守高廉又岂敢放肆?借他个胆子,他也奈何不得柴家......

    柴进不仅不怕官府来捉拿,不惧高廉报复,不慌着走,他还想进州城示威威胁教训教训高廉:高廉,不要以为你有个叫高俅的哥哥,就以为天下小民中没人能动得了你。你为官一地,这么多年来作恶一方,作孽太多,为恶太嚣张。你那便宜小舅子作恶太多早该死了,敢害死我叔叔,死在我手,赎罪陪了葬,这是罪有应得。高廉,你若敢视仇报复。我就连你也干掉.....只走正常渠道,从官场上动你,让皇帝不得不问罪罢你官,让你成人人喊打敢追杀的丧狗也未必多难

    柴进在悲愤难平下却格外自信。

    铁二他们却没柴进这种自然而然的自负心境,更不认为丹书铁券能真有什么用。

    宋王朝到了这个时候了,早不是正常的王朝了,有几个官员还真忠于皇帝?又有几个官员是心中真敬畏皇权的?朝中和地方上的大小官吏及差公衙役临时工,都是只是在抱着赵宋的正统名义和恩泽余威在挣扎着混末世而已,九成九九的官吏只顾抓眼前的权势拼命及时享乐作孽和捞眼前利益准备后路.....如今,天下哪还有正常的法纪信义秩序什么的可言。

    殷天锡的横行无忌,视人命如草芥,这不是个例。

    殷天锡这样的攀附了权力的地痞尚且敢如此嚣张不法,天下那些直接掌着权的正经官员可想而知那胆子只会更大更敢嚣张.....当今皇帝尚且管不住,何况是早死了上百年的太祖。

    铁券?只怕在官员心中不如张草纸.......

605小人猖狂的时代

    三铁卫反复规劝柴进不可大意,

    赶紧离开为上啊,沧州还有大事要盯着呐,怎可任性在高唐州冒险......

    一提任性两字,柴进不禁想起叔叔的荒唐不听劝,这才受了触动,总算肯撤离了。

    恰在此时,放哨的急报:有伙官兵飞快来了,应是一都二百人。

    铁二他们一皱眉。

    柴进却怒哼一声,狗官兵来得好快,有预谋......反而干脆不走了:官府、官兵?你能奈我何?

    铁二叹口气,

    从容体面撤离的时机一失,这时候靠快马仓皇逃离显得是太怕了高廉,会引发高廉越发胆大无畏掀起后续大事端,会闹腾到沧州,引祸到赵庄,影响大事计划.......逃走,反而不好了。

    可是,不逃。柴进在这也太危险了。

    高廉这厮据说喜爱兵事,就是说喜好暴力,嗜杀,指不定能胆大的干什么事来.......

    无论怎样也得准备随时突围。

    众人倒也不慌,区区二百内地烂厢军步兵岂能挡得住骑兵......

    但柴皇城那姐儿却是不好处理,杀了吧,这女人虽出身不好,却尽了本分,心里也向着柴家,表现得很老实......也是个可怜人吧?没有该死的罪孽。不杀不抛弃,带着却是个累赘......

    柴进非心慈手软之人,

    但看这女人意识到了什么而满脸憔悴和惊恐绝望等死样,他叹口气还是决定救走吧,沧赵系凶狠名声在外却是只杀该死之人.....令两侍卫把叔叔挥霍得仅剩下的几百贯钱连同这女人用府上的那辆骡车从后门先走......他和剩下的人就留在这会会来的这伙官兵,看其敢怎么着.......

    柴皇城在一年出头的时间里就作掉了七八千万,也没谁了.....

    来的这都官兵是驻扎在这镇子附近的守要塞寨军,就象花荣的清风寨。

    镇子在州城郊区,离州城不远,比较繁华,殷天锡玩腻了没多少居民的城里,比较爱来这更自由放肆地玩耍。

    这都官兵自然就和殷天锡混得极熟,正副都头和百人将等军官巴结殷“太子”得紧,但此刻赶来却不是挂着军官名的殷天锡事先安排好的后手。殷天锡压根没料到小民柴进敢真弄他,就是喝了小酒兴冲冲轻飘飘习惯地潇洒霸气来欺负人发财,找刺激快乐.....

    不多时,官兵气势汹汹直闯入院内,刀枪齐举恶狠狠把柴进堵在了堂前。

    都头姓氏是很常见的大姓,没正经名,就叫王五,显然在家排行老五,可见其出身之卑微.....也不识几个字,生得一副五大三粗草包贱民粗人相,但,这不意味着他缺心眼,正相反,他小民式小心眼贼多,而且很能..干.....也是人才了......隔壁老王....很厉害的哈......

    王五见及时堵住了柴进,顿时大松口气,再一瞅,柴进只有十多个人就更放心了。

    这厮转眼找“主子贵人大肥牛”殷天锡,想在殷主子面前再精彩表现一把,力争把这把马屁拍漂亮了,却没瞅见他熟悉的那帮人半个人影。

    这是在前堂,不是在杀了人满地血的那处后宅,王五还不知道柴进胆大得竟敢直接把殷衙内咔嚓了。

    “你这厮是什么人?殷公子在哪里?”

    王五官腔十足,咱好歹也是官家,而且有兵有将有武力,有资格在小民面前摆官家谱......

    柴进瞅着这家伙那拽拽鸟样,气不打一处来,又感觉好笑。

    他哪里肯温顺遵从这位“官家”的喝问给回应,扬眉反喝问道:“此前有伙歹徒光天化日就敢强闯民宅,妄图入室杀人抢劫行淫邪罪恶,嚣张胆大之极,视国朝纲纪律法如无物,肆无忌惮,显然是在此地横行作恶久了,早习惯了。几十近百号人那么一大群,就在此地久久为祸,你这镇守此地的军官是干么吃的?不但任其祸害社会肆意破坏皇帝威严和名誉,而且还气势汹汹而来,威胁恐吓我这受害人,毫不掩饰包庇帮助歹徒的助纣为虐目的。你该当何罪?”

    王五不是国灾中成了官军并窜成了军官的原地痞大恶棍一类的。

    他原本就是兵,败坏军中祸害百姓的**王八蛋那种,原本是个最低贱的十人将,灾后因灾中死了或逃了太多军官,他这种兵就陡然吃香了,成了官府和文官眼中最宝贵最可靠的兵,官就升了,也很会钻营,尤其巴结得殷衙内得力,原本是能够混上更大的官的,可惜不识字,处理不了更大的官必然有的文书公务......

    因此,王五在灾后一向是把自己当牛逼的将军看的,

    再者,当兵十几年了,尤其是现在成了“高级”军官,欺负,见惯了小老百姓的卑微胆怯老实.....如蝼蚁,几时见过草民敢如此胆大呵斥反问罪他这种官方人物的。

    这家伙被呵斥了愣了,随即不恼却乐了,指头点着柴进呵呵狞笑道:“你这厮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辱骂威胁官军,莫非得了失心疯,急着下大狱吃尽苦刑找惨死?”

    他部下不禁轰然大笑,却同样凶戾,乱纷纷大骂:你这厮、你这狗东西、你这贱民玩艺......污言秽语,极其不堪,把本相地痞流氓等恶棍出身暴露无遗,却是官式凶威十足,已得公权之妙。

    柴进哪把这些自觉得志的畜牲蝼蚁当回事,背着手不屑地微哼了声。

    铁二则怒眉暴喝一声,凶威直接压住了这伙匪军的凶狂得意,喝道:“我主是前周皇族正统嫡支子孙,是有本朝太祖亲赐丹书铁券的贵人,骂你们,肯开口对尔等说点什么,那是你们的福气,对你们这些披着军皮却干着匪事的下贱丘八,有何说不得骂不得的?尔等敢对我主无礼?”

    这伙坏蛋官兵被镇住了,闭嘴各种眼色打量起柴进。

    王五则粗指头挠挠脑壳,对身边的副都头诧异道:“丹,丹啥玩艺来着?那是什么东西?”

    丹书铁券这种梗是当年开国初期时才多有的,

    宋太祖当年对重要的大臣搞了不少。抢了太祖位的那位凭着玩驴车千里大飘移玩出绝世彩的二代皇帝光义兄也搞过,但到了三代真宗时就不玩誓书铁券了,嗯,开国的那批对皇位最有威胁的人已经死光了,皇权已经稳固了,就不用搞了,丹书铁券这词就渐渐消失在大众耳朵里,这都过去上百年了,不相干的人早忘了世间还有这词这东西。

    但,王五也并非真听不懂。

    这没什么难理解的,一听就知道是宋太祖当年赐给了他篡掉位的前周孤儿寡母家一点特权,宋皇的遮羞把戏而已。

    他诧异只是不相信柴进真会有那东西,怕被哄骗耍了,本质也是不在乎柴进有没有那种东西护身。

    他这层次的只知道也只信奉现官不如现管,开国太祖?那都死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可是上百年后的道君朝。就算这个柴进真是前周皇族子孙,也真有那玩艺,又怎么的?有屁用啊......

    铁二怒喝一声:大胆!你这贱人身为官军竟敢对开国太祖不敬?

    呛啷一声,他拔刀在手一指这家伙,“只凭你对太祖大不敬这句话,某家就能当场砍了你的狗头。敢跟着你放肆的,统统可当即斩杀。”

    拿宋太祖说事修理宋国的官和兵,这事对柴府的人来说玩起来很有意思。

    但,有句话叫:无知就敢无畏。

    王五只知此处他最牛逼,只知这是高唐州,太守高廉最大,朝中也有当今皇帝最宠信的高太尉在,他为了高太守的小舅子殷天锡出头就什么也不用怕,因而不但没被吓住,也没退,反而只敢欺负本国人的那种军.痞小暴脾气起来了,凶性大发,凶恶瞪眼盯着铁二暴喝:“你这贼厮原来是想杀官造反。”

    诬陷定性的暴喝声一响,他手下急于抢功的一个百人将及几个最凶横的官兵立马扑了上来,一齐挥刀挺枪,想把敢站出来怼他们的铁二极惨忍可怕地杀掉,吓倒这位所谓的柴大官人......

    铁二不退反进,抢上一步,战刀猛劈向神勇的百人将。

    这位百人将没料到对方竟真敢在高唐州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当地官军,却也不惧,眼睛凶恶一瞪,抡刀凶猛反劈,却哪里是铁二的对手,

    一股猛力劈得他刀差点儿脱手飞了,人踉跄震退数步却是碍了身后跟着猛抢上来表现的两部下,随即咽喉一凉,他手捂脖子,满眼的难以置信,嘴蠕动似乎想吼点什么,但无声倒下了。

    铁二一个照面干掉了百人将,并不罢休,就势抢进,身子一扭把凶狠扎来的一杆枪夹在肋下,刀一闪,一颗头颅飞起,夹的枪一绷另一杆奔他胸口的枪,一刀又斩飞一颗满满只有凶狂恶的罪恶脑袋,旋身间又一刀干掉了被百人将后腿撞歪的一个官兵,另一手倒转夺的长枪掷去,把撞歪的另一个凶残恶兵透朐扎倒......几转眼间就利索干掉了敢最积极扑上来行凶的五人。

    王五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慌忙钻向后退,离得足够远了才敢站定,

    这厮瞅着潇洒甩掉刀上血的铁二,是满眼的惊惧又恼怒,岂肯善罢干休,

    他还没找着殷衙内爸爸呢,

    他极担心殷衙内爸爸落在了柴进之手正遭罪呢吃大亏,从责任上论,身为高廉的部下也不能轻易就这么退了,必须救出太守的小舅子,正待仗着兵多发威喝令部下一齐上乱刀乱枪把柴进的爪牙一股脑地杀干净,再把明显很有钱却死没了爪牙保护的柴大官人抓了,押去当面交给高太守.......大大的好处不就有了?突然,背后却传来瘆人惨叫声,他和部下不禁惊骇急回头查看。

    后面悄然过来一伙人,

    嗯,十个亮刀甚至着甲的矫健凶汉子,如果不算头前那汉子手中揪着发髻凶狠生拉硬拖着往这走的那个给他们这都官兵及时通风报信的柴皇城的仆人的话。

    这个仆从正是之前在殷天锡夺那姐儿时不但不帮着主人柴皇城而且反劝说威胁主人老实积极把姐儿奉献给殷天锡的那个家伙,表现得实在太无耻太露骨,事后被柴进的人暴打赶走了。

    这仆从被赶出了柴府,倒也不是无处可去。

    无主房产,就是城里也有很多,房子不好,但当家没问题。

    这家伙一时也不愁无钱吃饭生存,这灾后一年多伺候哄骗柴老荒唐,在往日的采买中和其它拼命吃主人坑主人钱的仆从一样已经坑下不少钱,尽管吃喝赌...多挥霍了,却还是有点钱傍身。

    小人小就是小人,不思是自己无良不忠该打,只恨被打得太痛太重还被赶走。老荒唐还有钱,他还没坑完呢,却没机会了,这如何能甘心。

    想就着前面表效忠殷衙内的彩去投靠殷衙内,殷衙内却没把姐儿得到手,心中大不爽,又挨了一脚狠的,痛得不舒服,心中只有大恨和报复心,却哪里会把不成事也不能打只会谄媚着赚白吃的废物他当回事,去投靠却连门都进不去......狗腿子也是有激烈竞争的。

    把门狗腿子还愁着跟着衙内的谄媚之徒太多了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好处,岂肯让衙内再多个明显极无耻很高明的马屁精跟班加剧他们本就极激烈的竞争。不但不让进,还嘲笑暴打了他一顿....

    这仆从极不甘心,就聪明地潜伏在柴家附近盯着,再找机会表现表现,得成功投靠。

    他去过柴进家,了解内情,料定柴进必来。

    柴进,极有钱.....若是帮殷太岁弄了柴进家产,这个功劳就大了去了。殷太岁那些老手下,包括殷太岁很信赖依重的那些书生,谁能和他这个新人比?得了宠,以后的好日子,嗯啊哈哈....

    这家伙也果然等到了机会,及时给殷衙内报告大财主柴进来了,却奸诈地并没跟着进去教训柴进.....潜伏在外面偷听得宅子里的声不对头,还有人太痛或死时的惨叫,这家伙吃惊之余眼珠子一转又急忙悄悄跑去报告了这都驻军......但狡诈地还是没跟着杀进去......

    揪这狡诈仆从的汉子正是铁七,是柴进手下主要负责斥候侦察及刺杀之类活计的铁卫,为人机警过人,经验丰富,虽然不知是开掉的柴皇城仆从通风报信,但感觉不对,料定必是有人在暗中作硬,以他的本事很容易地就在外面搜抓到了鬼鬼祟祟这家伙.....

606节真是好胆

    在官兵紧张起来的注视下,铁七来到了近前,特意当着官兵的面把那头皮快揭掉了痛得拼命惨叫的仆从小人利索抹了脖子,垃圾一样丢下,又潇洒垂刀,血顺着刀锋滴得干净快速......

    都头王五头皮一麻:好刀,好个不沾血的宝刀.....杀人当杀鸡呐,根本不当个事,连官兵也照样当鸡杀,这特么到底是伙什么人,如此胆大......

    这时,副都头猛然想起了点什么,在那眯眼出神嘀咕着:柴进?柴.....进?

    霍然眼睛就瞪大了,猛一拉王五,“我草,头,这人是柴进啊!”

    “嗯啊。”

    王五随口应着,翻翻眼睛:我知道他叫柴进。你当我白痴连个名都记住咋的.......

    副都头连忙道:“哥哥,我说的是他是沧州那个绰号小孟尝小旋风的家伙。头,你别光顾着盯他肯定极有钱哪,得注意他是极危险的家伙。抗辽啊。区区一个边区庄子就能十几年自卫反击打得辽军入寇次次惨败碰壁.......赵庄多可怕!这个柴进的庄子比赵庄不差多少,手下能打的狂徒可着实不少,不够多他也不能打得过野蛮凶悍的辽贼大军不是.....哥哥想想,杀人,他有什么不敢的?手底下那么厉害,对不对?得罪狠了,别说你我,就是太守大人也架不住暗算刺杀吧......”

    王五总算也想起柴进到底是谁了,之前没注意,一心只惦记着讨好殷衙内和威逼勒索了.....也猛倒抽口凉气,发麻的头皮更麻了,欺负本国弱者小民的那股子凶狂骁勇自信劲泄了。

    他算计着手下二百弟兄怕是不够这二十几个杀辽军杀出来的汉子收拾的......柴进有宋太祖亲赐丹书铁券护身,他没当回事,敢直接无视掉,现在意识到自己才是弱者,极可能丧命此地,顿时就怕了.....腐朽的王朝,官场人物就这德性。只性命与利益要紧,法律规矩人性什么的全是屁.....

    王五极怕自己死在这,但就这么认怂退走又不甘心,也不能。

    若救不出殷天锡,让柴进弄死了殷天锡还轻松跑回高廉行威不到的沧州,那他的狗命怕是也得保不住,高廉,凶残得很.......好后悔来这了。

    若是不知道殷衙内落难在此,不巴巴来救,这事就和他没关系了.....王五瞅着死掉的那报信仆从也大恨:该死的,死得好。你特么多得什么事给老子报这个号丧信,害老子掉坑里了......

    这家伙大见识没有却小心眼贼多,待看到柴进的人似乎并不是想里外夹击一口气杀光官兵后逃走,他胆子又大起来了,鼓气抖胆装官氏无畏,使劲清亮起嗓子洪声问柴进:“柴大官人,你想杀官兵逃走?想造反?.....若不是这样,本官劝你把殷公子交出来,先免了罪责仇怨,大事化小,再去官府把事说清楚了,免得朝廷知道了会误定你为肆意杀民杀官军的反贼,就算你能逃回沧州也照样难逃剿灭的命运。”

    柴进瞅着这怂了的家伙,轻风细雨笑道:“你说的是指那伙闯入我叔叔家的强盗吧?

    贼来需打,我大宋的惯例,且有明确律法规定。涉案大众若敢不积极参与打贼,可是有罪,轻者罚为苦力劳役,重者下狱吃苦。

    这伙强盗太张狂,光天化日敢闯我叔叔家行凶,岂可放过?自然是全杀了,为朝廷为社会铲除了这股大恶。你可不要狡辩殷什么一伙那不是强盗,要不要看看这伙强盗所持的尖刀等众多杀人凶器?我这可是有铁打的证据的。怎么着?听你的意思,这伙强盗的头子还是有官方身份的?

    他是在某高官庇护和支持下专门干这种强盗的?”

    “你”

    王五极度震惊殷天锡竟然死了,惊怒交加,却被怼得一时没词......

    殷天锡一伙确实是欺上门行凶的,不是强盗却也是实实在在干着强盗活,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殷天锡仗势欺人肆意犯案在先,让柴进逮到机会反手给弄死了......这不重要。事实是什么,官府说了算,太守高大人怎么说的它就是怎么回事,问题是,柴进不好惹,怕是拿不住。不能给殷衙内报仇给太守大人解恨,也就不能给他自己摆脱要命的罪责......

    副都头急了,凶狠道:“柴大官人不要装糊涂。殷公子是我们高太守的小舅子,纨绔点罢了,不是强盗。你是故意弄死他的。再狡诈巧辩也改变不了你肆意行凶杀人的事实。须放不得你。你若不想成朝廷的重犯反贼,最好老实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理,去和我们太守说去。”

    柴进终于变了脸色,怒火上窜厉喝道:“没错。我就是成心杀掉殷天锡这个人渣。敢凶残害死我叔叔?还欺上门来做强盗想霸占我叔叔家的一切,我岂能容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喝声中,他火气没发泄变小,反而更恨了。

    “高廉的小舅子?久闻高奴儿的这个知州兄弟为官霸道凶残嚣张之极,你们这些小鬼不用耍那可笑的小心眼哄、激、逼我去州衙走一趟,本大官人正要去会会高廉是怎样凶残霸道。”

    那副都头的武力没王五高,心却比王五更坏,瞪眼张嘴又想吼什么难听的激柴进大怒更想去衙门斗斗高廉,不料一只小弩箭突然飞来正中他咽喉,这个敢比王五更凶强的家伙顿时呃呃着瘫倒下去,略蹬了蹬腿就不动了,吓得王五一缩脖子躲到手下身后,引得柴进的人一阵哄笑。

    王五和手下的兵至此都怕了这种强悍敢肆无忌惮杀官方人的凶野霸气。

    王五眼珠一转硬头皮道:“柴大官人。小的就是个屁呀,和这帮手下弟兄当兵只是在太守手底下混口饭吃,摊上今日这事,我若是敢不来救殷公子,敢放走大官人,必被太守收拾得比死都惨。俺老王不是想耍横和大官人过不去。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您若是不去衙门走一趟说清楚了。俺老王和这二百弟兄指定是一个也活不了。上官们可不管俺们这些丘八苦人死得冤不冤枉。”

    这家伙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装可怜。

    他是瞧出来了,这个柴大官人高傲得很,有些轻狂。装可怜,顺着毛捋,反而能轻松把柴进“拿了”押送衙门.......

    柴进心中憋着口火,就想去衙门会会高廉,明知道这个狗军官又在耍小聪明,无非是怕自己去衙门只是随口说说,却是离开这个院子就会凭着快马轻松逃走,所以就来这一手以确认和激自己真决心去衙门,这是个小计小花招,他却没在意,更不屑揭穿.....带着手下真往州城去。

    王五一行见柴进真敢去衙门,不禁暗暗大为高兴,自以为得计.....却也尴尬得很。

    他们全是守寨的步兵。柴进这帮“罪犯”却全骑着马,

    虽然全是不起眼的蒙古马,不是骑的高头大马那么威风够派,但这一行浩浩荡荡的,在路人看来,怎么看怎么象是他王五带着部下又在拍马屁吃马屁给贵人当下贱的爪牙跟班......

    被溜狗一样一路尴尬丢人丢到城门。王五生怕守城门的弟兄习惯地耍横盘查搞勒索坏了他的事,赶紧气喘吁吁抢到柴进一行前面对当值的军官嘀咕了几句。

    守门军官脸色大变,骇异地瞧了柴进一行一眼,一挥手,带着正瞪着馋眼想唿啦上去拦截盘底玩敲诈的部下退到了一边。那军官甚至还对柴进文明地笑了笑。

    三铁卫皱眉,再次小声劝柴进,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城一进去,怕是就没命出来。高唐州是河北要地,属于大名府防辽防御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的官兵怎么也得有几千吧?事急,杀不出来呀......

    可是,柴进吃定了高廉奈何不了他,尤其是心中有股火在,不当面教训教训高廉,这仇恨怒火他咽不下去,固执得仍然没听进去,但还是做了点防备,吩咐最机敏的铁七带十个兄弟留在城外为后手留心情况。若高廉真敢无视丹书铁券......到时候也能有人逃走通知家里和梁山做出应对。

    这么一搞,入城保护柴进的人手更少了......三铁卫大皱眉头,却对大官人脾气上来了的柴进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三将交换了个眼色。铁七留下了。铁二铁三左右护着柴进径直纵马入城.......

    就在他们商议时,城中早有人飞马去急报高廉了。

    柴进一行入城,一路却没有任何阻碍,没半个官兵趁机围堵过来捉拿他们。这或许是官兵一时来不及布置赶到,亦或许是高廉另有什么安排。反正城门仍然那么开着,没关上堵住柴进退路

    城外的铁七却心越发提得紧了。

    官兵如此,这才是不正常。

    死了太守的小舅子,官兵不应该是这样似乎无动于衷。这只能说明有更凶险......

    ..................

    太守府。

    高廉正在殷氏伺候下喝着小酒吃着军队专门去给他打的野味......快活享受着,骤然得报.......大怒:柴进?狗屁的皇族子孙,竟敢害死我小舅子欺到我头上来了......

    殷氏惊怒交加,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

    她倒是很爱护弟弟,弟弟却死了,她大痛大恨,咬牙切齿的.......却从不在意弟弟在这仅仅一年多时间里就残害死了不知多少别人的弟弟、儿子、孙子.......不但不阻止弟弟为恶,还有意纵容,支持,认为弟弟就是这么有胆量有能耐,也能让她这个太守夫人格外威风有面子.....

    高廉灾中死干净了家眷,对灾后能娶到殷氏这么漂亮XXX的娘们当续弦,仍能享受酒色如意生活很得意,对殷氏宠爱得紧,百般惯着,一看殷氏如此伤心哭得这么惨这么让人心疼,连忙安慰哄个不停,连连保证绝不会让柴进逃脱赔命,保证给殷天锡把仇报彻底了,不但要弄死柴进一行所有凶手,还得把柴进家的豪富家财全部搞到手,正好填充叛逃潮扫空了的他的钱袋......

    殷氏一听有大财可发,弟弟的大仇也能报了,这才好点了,却恨恨道:“郎君,那天杀的凶残柴狗儿,你可不能就那么让他轻松地一死了结。得把他打狠了打惨了,让他受尽痛苦......”

    高廉自然是满口答应。

    大堂上。

    高廉威严而坐,眼瞅着柴进一行傲慢嚣张得意洋洋骑着马轻松悠哉来到了衙门前,他越发恨得怒得牙痒痒,目光狰狞要吃人。

    身为高俅的兄弟,这么多年来他早狂惯了。一个前朝皇族之后竟也敢挑衅到我的头上来......

    柴进远远看到了衙堂高坐的高廉同样是恨得两眼泛红咬牙切齿。

    叔叔是殷天锡害死的,罪魁祸首却是高廉。

    是高廉横行不法纵容殷天锡作恶才导致的.......

    他下了马,啪,狠狠一甩袍下摆,在铁二的陪伴下昂首挺胸摆足了气人派头进了衙门。

    铁三带着护卫们没下马,就在衙门前马上候着。

    他们一边留心戒备着周围的情况,防止被官兵突袭,一边留意衙门里,一有不对,他们就会当即开杀,全力护着柴进争取逃出城去。凭着他们的马匹和装备未必不能硬杀出去.......

    高廉看着柴进故意挑衅地作派走进来,越发恼怒地双眼冒火,啪地狠狠一拍惊堂木,戾喝:“你这杀人凶徒,在这还敢猖狂,当真是胆大到目无王法,必是蓄谋造反。”

    他已经知道了柴进可能有丹书铁券,却不相信有,或者也是不愿意相信,但觉得光靠杀人的罪名怕是未必能没麻烦地弄死宋国最特殊的“民”柴家人,还是定性为造反才把握。

    关于柴家的丹书铁券这事,事实上是如今世上的人知道的极少。

    别说高廉这种完全是靠关系当上官的原本的破落户草民了,就是当了这么多年太尉的高俅也不知道。高俅压根儿就不知道前周柴皇还有后活着。

    对完全与前途利益不相干的,高俅自然不会留意去了解。

    就是在沧州当官的人也未必真知道柴家有那东西,一任一任的州官县官都不去招惹柴家,有的是听说了这事,无视了柴家,免得多了不必要的麻烦,更多的是不想沾上害柴家的恶名招致同情柴家被宋太祖欺负孤儿寡母篡了位的天下人鄙夷为帮凶无耻之徒而凭白臭了名声。

    赵佶是知道的。

    皇家有档案与一些要紧事项的代代传承。

    当然,柴家有铁券的事得有人提醒,赵佶才会想起来。赵佶也不知道柴家还有人活着。

    蔡京这样的首相大佬也知道。一些勋贵将门也知道。也是因为有传承。

    柴进不是吓大的,冷笑昂然道:“某家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家门有太祖誓书铁券,刑不可加身。高廉,你身为知府却执法犯法,肆意纵容舅子祸国殃民并害死了我叔叔,我柴家岂是你想害就敢的?还敢随口诬我造反?这是对太祖的大不敬,是赤裸裸地挑衅大宋皇权。你真是好胆。”

607衙门战

    柴进的傲慢斥责顿时把凶残狂惯了的高廉弄炸了毛。

    高廉怒得差点儿蹦起来,瞪着眼死盯着柴进啪啪啪连连狠拍着惊堂木,咆哮:“好个刁民,还敢嘴硬!你说你是柴世宗之后可有证据?你说你有太祖所赐丹书铁券?你拿我看看......”

    你得证明你是你。你有什么强大靠山后台,你得能让本官亲眼确认了。否则收拾不死你......

    柴进气笑了,“来来往往在沧州当过官的不知有多少,从州到县,大大小小的官吏哪个不识我柴进?天下人谁敢冒充我柴进?我何需向你证明我是我?”

    “至于誓书铁券。你以为那是一纸身份证啊,走哪方便带到哪。官家恩赐的宝贝,自然是得在家里好好供奉着。太祖所赐的,那更得倍加珍藏供奉着,岂能出趟门来趟高唐州探亲就随随便便带在身上?这么简单的理,你高廉和你那太尉兄弟虽非科举正经路数当上得官,出身卑微,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地痞泼皮无赖混混之属,不学无术,完全是侥幸撞了大运靠幸进才有了官身权势威风体面,但你好歹也是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的,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高廉.....狂怒,正待发威。

    柴进却更火大地怒哼一声戾声喝道:“太祖所赐的贵物,你竟然随随便便说个拿?呵?拿给你看?你竟敢不是恭恭敬敬说请给你看?可见你高家在心底里对官家毫无敬意毫无畏惧,得官家宠幸才有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兄弟心中却对官家如此厚恩情义毫无感恩之念,怪不得人五人六的当着官,干的却全是残害百姓、毁掉镇国禁军、败坏国家、辱没皇帝圣名的恶事大罪孽。”

    高廉万没料到区区边境乡野僻壤一土庄主竟然有如此见识如此犀利词锋。

    他心中一惊,却更怒了,失态地疯狂大叫:“好个口刁舌滑的胆大刁民,你冒充柴世宗后裔,冒充有誓书铁券护身,却什么也证明不了,还想欺我无知,妄图以巧舌如簧糊弄吓唬住本官,达到你威胁官府,逃脱罪责惩罚,打击朝廷神圣威严,煽动人心,借前朝皇族名头恢复前朝统治起事造反的目的,你这小小贱民的小伎俩也敢试图瞒过本官?看来,不打你是不晓得官府的厉害。来呀,给我狠狠地打。重刑伺候,让这狂妄刁民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才知道敬畏二字.....”

    在他的疯狂咆哮声中,在两边站班的众多衙役和几个军士争相表现,呼啦一声纷纷抢上前来,有的挥舞水火棍,有的挺刀枪,无不是斜眉瞪眼满脸狰狞丑恶残暴相竭尽凶狠全力攻击。

    铁二瞋目一声雷霆暴喝,毫不犹豫动了刀,战刀出鞘如匹练,靠他最近抢得也最快最积极的衙役手中对准铁二的脑袋猛挥的水火棍咔嚓一声响断在了半空,凶猛锋利的刀势不断继续下劈,把这惊蒙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衙役斜脸到胸口劈开道血缝,鲜血喷顶而出,血缝顿时张开了大口子......紧跟着这衙役的、身份应该是本州捕快头子的家伙挥刀已抢上前来,被抢了先却顶了灾的身前这衙役的悲惨惊得一滞,大惊心知不好,想退避却根本退不及。铁二的战刀劈倒衙役,手腕一转由下而上扫向捕快头子,这头子全力施展的挥刀胳膊突然掉下半截,小臂和刀掉在地上,捕快头子惊骇欲绝,未及感觉巨痛而惨叫,铁二战刀一转就切开了他咽喉......

    另一边。

    柴进也不会束手待毙,同样毫不犹豫拔刀反击,一样把抢得最积极最快也最狠的家伙杀死杀伤。柴进的力量没有雄壮敦实的铁二那么大,但武艺不在铁二之下,甚至更高,他很聪明,学习能力强,又得赵岳一向敬重亲近信重愿意私授些师门绝招,又身经百战,如今也是强将一枚.....

    柴进主仆二人强悍战斗力展示出来的凶威顿时惊住了这帮披官衣的帮凶。

    这些捕快、衙役、军丁,无非是些民间恶棍或本就是军人的军.痞烂兵,欺负弱者,凌虐百姓,好勇斗狠是好手,却哪抗得住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抗辽除恶百战勇士的反杀。况且,柴进二人都身藏超时代坚韧内甲护住上半身,敢放开手脚以攻代守。而这些衙门日常站班的人却无甲,再说了,他们也万万没料到竟有人敢在衙门大堂上公然行凶反抗官府,措手不及就更顶不住了。

    里面动了手,衙门外驻马戒备等候的铁三一行也立即做出了反应,直接策马向门楣宽阔高大的衙门里闯,蹄声轰鸣,百战骑兵勇士的凶威血煞气猛扑进来,把衙门里的这些家伙吓得更慌了,把高廉也吓得一哆嗦,但铁三他们没能杀进来,衙门大街两侧突然奔出来两队官军骑兵,总共约有百骑,更让人警惕的是,这些骑兵竟然全是铁甲铁骑,人身上的铁甲一看就极厚重,是防御力强悍到不惧箭雨的那种重甲,而马虽然不是重骑兵配备的那种全身披挂的马甲,但,马脸、马腹、马背等容易受到箭雨或其它攻击伤害的部位也全是重装厚甲......

    这两队骑兵一杀出来,沉重的负重让马蹄声更沉闷惊人,这些骑兵显然也不是一般人,个个强壮过人而异常凶恶,其实正是高廉信道修仙所建立的所谓护法力士军——号飞天神兵的,本来是五百人,如今只剩下四百来人,其中二百驻守在衙门这负责看家随时保护高廉,这无疑是叛逃狂潮吓出个病来,其它的分置在城中各处负责弹压军队和百姓并领导本州骑兵加强训练。

    高廉和高让高封这两个同样当一地太守却只会刮地皮享乐、其它什么也不会干也不肯做的草包族兄弟不同,和本家兄弟高俅也不同。

    高俅是专门管军的殿帅,却玩军败军,并不爱军事,也没那专长,整天忙乎的是权谋与官场厮混。高廉却是富民发展地方搞治理无能,也不肯干,不在乎,却热爱军事,热衷抓军事练军。

    至少至少,他的这只心腹部队——飞天神兵抓得还是比较象样,敢打敢杀,有一定战斗力。

    铁三一见这只骑兵来者不善,又瞅见衙门里柴进和铁二震住了场面一时并无凶险,他当机立断停止杀入衙门,转队迎战这只骑兵。

    必须先克制住这只骑兵,保住大家的退路,别被堵在衙门里,才可能保着柴进有机会逃走。

    换作是别人,极可能一下子就被高廉的飞天神兵重骑虎住了吓住了,铁三却并不慌张,他不怕死,而且和犯境辽寇打过太多仗,打过很多骑战,见识过辽骑兵五花八门的战法,经验丰富,眼力尖锐,一眼扫去就感觉这只重装骑兵有点不对头,转眼细看,立马就找出了问题。

    原来呀,这只所谓的飞天神兵所着的甲本是大宋重装步兵的盔甲。宋王朝重装步兵天下无双,以往战辽国战党项战吐蕃,宋王朝缺乏战马,最重要的力量就是重装步兵,重装排成紧密步兵阵式,执强弓硬弩和拒马长枪,能抗箭雨,能硬生生顶住敌军骑兵疯狂猛烈冲阵......但,重装制造不易,费用高昂,以宋国的富裕也不能大量配备军中,寻常铁甲尚且配备不起,任务最重的西军将士太多人也只是弄点皮子凑合为甲,何况是这种制造难度与花费更大的重甲。以高唐州的军事地位自然本不应该有这种重装,北.京大名府也没有呢,但高廉这不是有个好哥哥嘛......

    灾中,高廉靠着这只重甲心腹保住了命,灾后,富裕之极的宋王朝穷得一比,重组的京军也没几件铁甲,高俅不可能再用权势关系给弟弟弄来铁甲,而且宋国的好马也被勒索光了,高唐州当时还有的好马更是被海盗特意点名要走了,高廉能弄到的马可负重不起铁甲重装,飞天神兵却是下马为耐战的重装步兵护卫,上马就得是冲击力强大的重装骑兵。马不行,高廉无奈,只能把重甲拆着用,让神兵们只着上半身重甲,下半身用皮甲代替,把下半身重甲拆了布置在战马易受伤的要害上,如此减轻战马负担又能保障一定的骑战优势,和赵岳处理呼延灼的铁甲连环马的马甲相似。

    此刻,铁三就敏锐发现了这只骑兵的弱点,立马就有了对付之法。

    你上半身耐打,其它部位可不行。

    你马冲锋不怕箭雨,但马肚子可没防护。

    柴进的这些庄丁,那也是惯熟马战的,个个是好手,不少的也迅速发现了弱点,铁三几个手势,他们就知道怎么做.....立即取弓专射对手的脸或大腿,并避开正面冲击,以轻骑兵以及蒙古马不现眼却是好马的优势引着缓慢的对手转,趁机绕到对手侧面,专门攻击骑手腿部或马肚子。

    高廉这只牛哄哄一向自信步骑皆无敌的心腹部队遭遇了凄惨打击,一百骑却被十骑打得混乱一片......期间,衙门里事态也急变了。

    专门负责随身保护高廉的十几个亲兵从后堂现身了。

    这些亲兵却是全身的步兵重装,提长柄朴刀迈着沉重的步伐凶猛围过来。

    高廉不慌了,外面有自己的强大无敌重骑兵收拾那十个柴进逆党部下,衙门里有这十几个重装甲士勇士收拾柴进主仆二人,妥了。

    他傲岸高坐在堂案后冷眼瞅着,静待嚣张柴进一伙的悲惨结局。

    哼!就这么几个强徒就敢欺上衙门来跟我斗,不知所谓的东西......看本官怎么收拾得你凄惨,把你拿入大狱泡制,还得把你的全部家产全弄到手。哼哼,还是你柴进主动从千里外奉上门来。

    柴进和铁二只见围过来的这十几个人那沉重缓慢的步伐就知道这是宋王朝最出名的重装第一步。他们没想到区区高唐州竟然还有这个配备,但觉察到高廉的牛逼自信,不禁不屑,暗笑。

    重装步兵是厉害,却不是这么个用法。

    我做给你看看。我教教你开开眼多懂点军事常识......

    二人默契地主动攻上去,一个扎眼处漏洞的虚招引得重装步兵不得不晃头躲避或挥刀抵挡,柴进二人的脚却猛踹上去。柴进踹的肚子。铁二踹的是小腿。

    重装,不怕砍不怕捅却照样抗不住砸,被一脚踹得,肚子中脚的吭哧一声,小腿中脚的惨叫一声,都一样的站不稳了,摔倒,轰隆一下子,跌得痛是次要的,问题是重装太重了,也太拘束人了,重装步兵一倒下了就很难只靠自己起来,至少是不能立马起来,还妨碍了同伴的进攻。

    重装步兵可怕在于排成庞大密集的阵式,

    这种大阵,你在其中想倒都挤得倒不下,除非是死了完全无法站着了,整体形成的就是个庞大密实的钢铁怪兽,缓慢却坚定推进中,无视箭雨阻击,对普通步军能碾压一样轻易击溃,就是重装骑兵如果不够多,也照样得被大阵层层碾碎。

    高廉却把重甲步兵当零散勇士用,觉得不怕打只管痛快进攻就占据了胜利优势。

    柴进和铁二一上手就给高廉泼了盆冷水,但,只凭二人之力想踹砸倒挥刀围攻的十几个甲士却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那个机会。这也是高廉自信的原因。

    摔倒一个两个甲士,这不要紧,不影响结果。

    但柴进二人随即又给高廉上了第二课。

    高廉和这些甲士自负的无敌重甲却在柴进二人劈砍下刀刀皆破,重装强大的防御力竟然失灵了,但仗着宝刀之锋利破这种厚甲也是很费力的活。柴进二人以前也不是没斗过着重装攻城的辽军,懂得如何更轻松地杀敌,重点攻对手的脖子脸,甲士们对自己的薄弱部位自然重点防护,可惜,他们的刀经不住劈砍,朴刀木柄甚至刀锋本身常常在对手一记犯劈中断掉,薄弱处难逃.....

    顶点

608上当

    衙门里,十几个重装甲士被柴进二人虐一样地反杀,纷纷受伤甚至死掉,惊得高廉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惊慌起来,生怕柴进二人凶猛扑向他这。

    衙门外,百骑怼区区十骑,效果似乎比衙门里的较量也没强到哪里去。柴进的人箭法更准更快,马术高超,善能奔射和防箭。笨拙的百骑箭法不行,射箭射不过对手,马缓慢也赶上对手,人多势众反而陷入被动挨打,很快不少的受伤,疼痛难忍,凶心就丧了,怕了,战斗意志崩溃。

    高廉看到这个结果,意识到自己太自大了没调兵过来,眼见耍强硬粗暴行不通,闹不好连他的命也得丢在衙门这,就急了,立即狡诈地换了招术,大叫:“都住手吧。柴进,你当真想和官府作对走造反路?”

    高廉的人纷纷仓皇退开退走。

    柴进也不为己甚,没有逞强反追杀,也不能发狠趁势闯过去当堂斩杀了高廉,也收手了,却是持刀傲然而立,怒视高廉,大喝:“我柴家庄在沧州是一等一的抗辽有功强庄,以辽寇之凶顽强大,某家也照样能收拾得住他。你这高唐知府若仗持高俅势力和本州兵威敢不顾太祖铁券庇护肆意加害于我,小心你高氏满门都有血光之灾。”

    高廉心中一惊却吁了口气,又摆起官威来:“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柴世宗之后,说你有太祖铁券,你杀了这么多人,害民杀军,犯下如此重案,你想逃脱罪责,总得让本官亲眼看到铁券才能依律断下此案。”

    柴进却嗤笑一声:“高廉,大宋的制度改了,你难道不知道?还是敢抗旨不遵守?”

    “如今,负责刑律的是本州的执法宦官。你这个太守的职权只是治理民生经济。审案,那是执法宦官的职权。你想越权断案,想见到我家的誓书铁券,你断得着么?有资格验看么?”

    这话似乎拿住了高廉七寸。

    高廉凶霸气焰消失,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似乎心中有了顾忌,不再敢肆意玩权妄为了,也确实是有了顾忌。

    在朝廷的类似三权分立的新制度下,军事、行政、司法,三项,他管的是行政,却没有了通常是包含在行政里的司法权,另外,配合执法宦官团兼管军队,平时调少量军士去干点什么私活,比如以军队保护小舅子收拾谁祸害谁,这个军事权力是有的,但地方最高权力者是代表皇帝监控和治理地方的宦官团。若在战时就不一样了,他仍然是当地最高长官,能指挥军队捍卫本州或出去打仗,当然是在执法宦官的监控下。

    但,他和其它地方官又有些不一样,情况特殊,

    这是因为他在朝中有个叫高俅的哥哥。

    高俅这么多年来能一直保持皇帝对他的格外宠信,有个极重要的原因在于高俅下了大力气和内侍太监勾结得紧密,以前是混得大内瘟相之称的牛逼梁师成在宫中关照着他。

    梁师成在赵岳眼里没用了,而且成了碍事的最大祸害,被锦豹子杨林部间谍组织除掉了,死得神秘诡异,把当时毫无防备的高俅闪得不轻。高俅在内宫少了这么个最强力的盟友,顿时陷入了很大被动,但也仅仅是很大而已,不至于就此麻爪了,没了梁师成,他在内宫还有其它交好的大太监可以向他及时透露皇帝赵佶的心思、喜恶等动向,高俅仍然能保持和赵佶配合默契,让赵佶认为他就是和当年一样这么机灵能干、可靠而总让他这个皇帝能满意。

    改制,让宦官成势了控制了地方,太多的地方官的权势严重受到削弱影响,但这个巨大变化对高俅之类的在大内有深厚关系的重臣无疑却是极有利的。

    这也是皇帝在不改制就得灭国的危机下不得不破祖制推行这套三权分立新制时,却没被朝中重臣齐心协力极力阻挠、反对,可以强力施行下去的根本原因。

    高廉跟着族兄弟沾光,尽管地方老大的权势受到损害,却也是受益者。首先,他间接地在大内有关系,派到这的执法宦官团都是级别不够高的宦官,不敢强怼他这个在宫中有大太监关系的太守,其次,派这的执法宦官长等几个主要宦官是高俅的宫中关系特意关照选的人,来到这掌权后和高廉不是一伙的同党却也至少属于是有共同利益的同盟关系,不会故意处处刁难打压高廉。

    这是高廉依然敢照旧一言九鼎老大似的嚣张跋扈的根本原因。

    他敢越权审柴进,正在于此。

    这是报私仇而已,不算是藐视宦官而擅自取代宦官的执法审判权。执法宦官能够理解他,不会有意见,更不会因此结仇上本秘告皇帝弹劾他藐视皇权嚣张不法让他触怒皇帝的敏感而倒霉。

    但,同时,宦官和他到底是两股势力。

    宦官忠的到底是身为阉人却能得权势与荣华富贵风光的根本来源——主子——皇帝。

    若是高廉耍权势整治的是一般人物也就罢了,涉及到宋国最特殊的草民柴进,那就不一样了。“善待”前周柴世宗子孙是宋皇的一块遮羞布,而且是很重要的那一块,近乎是一种政治正确,这直接涉及到皇帝的脸面甚至统治形象,怎么也不能算是小事。

    若是此案是柴进仗着特殊身份行凶闹事和官府作对,高廉仗权势硬势力还击报复柴进,这还好说,怎么也能说得过去,就算擅自越权了,被报到皇帝那,在皇帝眼里总也属于有情可愿,赵佶怎么也不会向着他根本不知道还存在着的完全陌生人柴世宗子孙而责怪身边心爱的高俅这边。

    可是,此案的错、罪,首在高廉这方,是高廉的亲戚仗势行凶肆意妄为,目无王法,高廉又袒护小舅子,擅自越权抓人断案,想冤枉整死柴进,而且不顾柴家有太祖亲赐丹书铁券,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属于是高廉不把朝廷纲纪和威严放在眼里,而且是污辱太祖,敢藐视和直接挑衅皇权......这事就大了。

    这性质若是被宦官团捅了上去,让皇帝知道了......高廉因此怎么也得顾忌顾忌。

    但,他也就是顾忌点罢了。

    这事可操作,很好操作。

    执法宦官和他有共同利益,和他差不多是穿一条腿的裤子的,总有的商量。

    高廉转眼就想通了,并不惧怕柴进威胁的越权罪名,但却收敛了凶威,露出忌惮,真忌惮的却是顾虑到柴进威胁他的那样,柴进的手下不一般。

    柴家是能抗辽的,手下是一群,嗯,不知有多少的善战胆大勇士能人,是有个久经考验的强悍成熟的暴徒组织。

    且不说难防的阴谋暗算刺杀什么的,若是逼反了柴进的势力,对朝廷不好交待这个不要紧,怕的是会悍然来攻打高唐州,破了州城直接干掉他,

    就算破不了州城却也把事闹大发了,朝廷、皇帝会知道.....而他却是玩权违法还污辱太祖,敢藐视和挑衅皇权,赵佶这个皇帝太荒唐,就算不会震怒降罪,可朝臣们也万万不能容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族兄高俅如今在朝中不是那么得意了,所掌的军权不知被多少大臣盯上了.....

    高廉没能上手弄住柴进,掂量后就改变了主意,有阴谋,玩起耍诈骗人,也是为拖时间......

    他故作被柴进威胁住了,装出顾虑胆怯,不耍习惯久已的霸气权势流氓了,摆着正经官样,说:“柴进,本官是有点越权了,论错也确是本官的人有错在先,但你这案子现在怎么也不是小事了,你悍然杀民杀官兵杀伤了很多人呐,本官执掌本州,职责在身,无审判权却也断然不能放你就这么逍遥法外脱身走了。这案子合规矩交由执法宦官团也终是要审理的。你说你是柴世宗嫡系子孙,你说你有丹书铁券,你终归得证明。你若证明不了身份,尤其是证明不了有太祖所赐丹书铁券,那你就是无法无天杀人害命对抗官府的暴徒,而且是借皇家名义行骗,污辱太祖,挑衅皇权,藐视当今圣上,必是怀有秘密政治大阴谋的大凶大恶。本官这么说你可心服?”

    柴进冷笑:“你想骗我让我自愿坐牢待审,好在狱中,你的地盘你势力下遭受上刑折磨?”

    高廉哼了一声:“柴进,你不要把本官想得那么卑鄙。监狱不是本官能管到的。你自己不也说了司法归执法宦官管?监狱在执法宦官控制下。你的身份如此特殊。执法宦官对皇帝负责,也就会对你负责。本官就是想从执法宦官那获取通融也不可能。本官如何能在牢中报复你?”

    高廉磨着牙慢条斯理说着话,拖着时间,成功拖到了城中别处的军队大批赶来了。到得此时,柴进一伙就是再勇猛能打也不可能只靠这么几个人就能杀出城去逃走。

    但,在城外的铁七他们,官兵却未能成功抓捕或除掉。

    对骑着不起眼的蒙古马却就是跑得快的铁七他们,官军骑兵追不上堵不住,只能干瞪眼。

    高廉听了此报,心中失望,却也不太在意杀不了了,反正已有定计,柴进是断然逃脱不了此劫,柴家庄也休想逃脱剿灭。柴进的人都得死,报仇,杀光凶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的态度也随即强硬起来,哼了一声大喝道:“总之,这牢,你柴进是坐定了,你自愿坐也得坐,不愿意,敢逞强抗拒不从也得坐。你若敢再呈凶,本官就有理由当场格杀了你。就算你真是有太祖铁券庇护的柴世宗子孙,死也白死。本官不会有任何罪责麻烦。不信,你就试试。”

    铁二铁三暗暗叹口气:柴大官人这次真是太自大太冲动任性了。这灾是指定逃不过了.....

    柴进却仍然毫无惧色,扫视着衙门外汇聚的大量官兵,又看看衙门里增多的数十甲士,轻蔑一笑,对高廉傲然道:“好,本大官人就在牢中坐一坐。长这么大,什么滋味都尝过了,就是这坐牢的滋味没尝过,这次就体验体验。高廉,你有胆就在牢中虐待我弄死我。到时候有你高氏满门,嗯,包括你包括你那太尉大官哥哥在内全部得给我偿命,我死也不亏。不信,你也试试。”

    事到如今,柴进也只能如此了。

    不然,高廉未必真敢象威胁的那样就机杀掉他,可手下的弟兄却指定活不成了。他不能让手下这些如亲兄弟一样的忠勇好兄弟好同志为此把命丢在这了。

    高廉脸色铁青,实则心中喜欢得意不已:哼,你上当了,你再狡猾再强悍也终归落入我的手心。待把你的誓书铁券骗到了手,哼,你是宋皇关照的柴世宗嫡系子孙却更有大罪,更该死,你死定了。跟我斗?你这边关僻壤孤陋寡闻的无知却格外敢自大的乡野村夫土财主也配....本官就免费教教你什么叫官场什么叫权谋。你这所谓的尊贵皇族后裔官场白痴政治盲就好好开开眼吧.......

    心中这么想着,他嘴上却怒声说:“柴进,你不要枉作凶狂小人了。你自愿服法入狱,本官就无权杀你,也无权虐待你。在执法宦官见到丹书铁券,你能证明你的身份之前,你也就是暂时拘押在牢中等待审判而已,让你不能离开此地逃脱审判和惩罚。你放心,本官可对天发誓,你在牢中既不会遭受刑罚,也不会有虐待,连吃食,你也可以安排你的人每天亲自为你送,免得你警惕会被毒死在牢中。若你因自身原因在牢中出了意外,本官还害怕牵连在身上说不清呢。”

    为了进一步哄骗柴进,他还特意召来归宦执法官管的推官,把此案交给了推官负责。他脱手了,表示柴进不逃就不干他的事了。

    柴进在推官很客气地对待下也只能去坐牢,和铁二被众多衙役军丁簇拥出了衙门。

    衙外的铁三大皱眉头,却也无法,只得如此了。

    他和手下从马袋中取出个东西冲天一拔盖子,啪,有火光窜上天去.......

    顶点

609节就是个玩艺

    城外正焦虑等待的铁七一见天上猛然亮起火焰花,三朵,这是柴进入城前和他们几个铁卫商量好的暗号,意思是人离不开了,需要去庄上取铁券来.....

    这本是预备万一的后手,对精明过人又是干特务活的铁七来说柴进被抓却也不意外。

    不多时,铁三带着手下出来了。

    “入狱了。二哥陪着。”铁三脸色难看,叹口气:“高俅兄弟能在官场混的得意终究是有两把刷子的,很是狡诈。大官人虽然压住了高廉的嚣张气焰,却.....唉!狱中条件还不错,或许是高廉忌惮执法宦官能直通皇帝的权势,担心未经请示皇帝就凶残整治大官人会触犯皇帝的忌讳,这狗东西没敢依仗权势任性乱来。大官人和我等都没受刑。所住的牢房也是最外边的.......”

    监狱里也是有贵宾间的。

    有些特殊犯人或出得起钱贿赂得牢子满意的,就会得到关照,安排到贵宾间,也就是牢门出口两边的牢房。这处的牢房,一是空间比较宽敞,里面还有火炕,不用睡在地上,冬天甚至能烧得暖烘烘的,只要钱和关系到位。二是透光好,有窗户,尽管窗户极小,犯人是不能钻窗户爬出来逃走的,但有多个小窗户,阳光比较充足,能晒到太阳,这一点对坐牢的人太重要了......

    总之,柴进既没挨打受刑吃苦头,入狱住得也不至于太难受,饮食还可以由部下从外面送。还有,入狱时,牢子和押送的军官及捕头凶横想下了柴进及铁二的刀,并且还想搜身,一系列的这时代对入狱犯人的惯有的变相威胁公然污辱与由此形成的敲诈勒索,毒死凶残恶习.....柴进冷笑不肯。铁二怒喝:“我家主人入狱只是表示应了案子不会逃走而已,未得皇帝旨意定罪就不是犯人。住到监狱中,这已经是尊重官府尊重皇帝所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尔等敢把我主当犯人羞辱威胁对待,莫非是觉得世道乱了,皇帝已经管不到你们,你们在地主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不成?”

    但,看监狱的通常都特么是豺狼。牢子管犯人凶恶甚至没人性惯了。捕快和军队也都一样是坏蛋,又因在此前的争斗中死伤了弟兄,更有心伺机报复,就一个个的大怒,凶相毕露,暴戾呵护,威胁,大有动硬的行凶之意,也是惯例地恐吓震住柴进老实点。

    柴进大怒,按刀扫视这些恶棍:“看来,你们是觉得自己满门的脖子够硬,当我柴家庄好欺奈何不得你们嚣张。”

    铁二铁三等刀顿时再次亮出来了.......

    眼看又要开战,尽管这回官方势力绝对占优,再斗起来,能趁机把柴进一行全部斩杀当场,但高廉有算计,没骗到丹书铁券前不能收拾掉柴进,还有,没把柴进的家财勒索干净之前也不能让柴进就这么死了,得留着当利用来敲诈的人质,所以,这些兵和捕快及牢子不能杀柴进,心中也害怕柴进手下能抗辽的强悍势力报复到自己头上,并不真敢这么公然展示自己是参与杀掉柴进的人,这回没敢任性凶狂,架式凶恶强硬得很,实际却是不能动手,就僵那下不来台了。

    那推官显然也是个奸诈狡猾之徒,见暴力恐吓不住柴进,柴进一伙有依仗,有恃无恐,而且打辽寇打得不怕死,真冲突起来怕是就收拾不住了,柴进死了,麻烦小不了,他小小的推官可兜不住,他连忙装公正守法好官,沉脸呵斥了众军、捕快和牢子,说太守有令不得虐待柴进,缓和了气氛,并严厉交待牢子们只需看住柴进即可,其它的事不要乱来.....把柴进哄得放心住了进去。

    柴进和铁二有宝刀防身,又身上暗藏内甲保护,关在牢里,只凭牢子那点能耐也整治不了柴进。铁三见没什么大危险,这才出城来和铁七他们汇合说说情况,并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高廉狗贼特意安排了五十官兵看守监狱,就在监狱外把着门,围着监狱转悠。凭咱们这些人劫狱却是行不通。能杀了牢子和那些兵,可是只稍闹出动静,就能立马引来大队官兵。”

    离开州城,在僻静处商量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想出辙来,没别的招了,只能取铁券了。

    铁二安排两个干练的手下负责快马紧急回庄取铁券。

    铁七道:“依我看高廉怕是有诈,否则他狂惯了怎么如此?怕是铁券拿来也未必有用。高廉这厮必是在算计着什么。不行,得立即通知梁山,让殿下拿主意。我亲自去。”

    铁二点头:“咱们动身来这时,大哥必定通知了那边。咱们在这也不知殿下做了什么决定。”

    商议定了,铁三留下带队负责随时留意情况变化,不行就豁出命劫狱,每天得给牢中送饮食。否则,就柴大官人娇贵惯了了的习性,也不用牢子故意虐待,只饮食不好就能饿死......

    铁七胆大心细,独自快马去了,却不是去梁山,而是狂奔去了大名府。

    大名府有燕青的间谍组织,有电报,而且离得最近,最方便。铁七是特务,和燕青是同行,知道在大名府如何秘密联系上燕青的组织,并且即便燕青的人不认识他,他也能有方式取信。

    铁七到时,燕青刚好在家....他负责卢俊义外面的所有生意,包括货物的押运,大名府的生意以及卢府上日常的管理却是那李固负责。

    燕青一听柴进落高廉手了,大吃一惊,扼腕叹道:“大官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柴进这纯粹是自投罗网主动找死。

    铁七苦笑,不知说什么好。

    柴进就是这样,一帆风顺,娇惯贵人,大官人脾气一上来了,谁也劝不住啊......

    燕青仔细掂量了一下,感觉用上自己的间谍力量相助也没把握能把柴进安全劫出来,柴进和沧赵家族的关系很特殊......这事还是请示赵岳做决定的好。这边也只有赵岳才有权决定柴进的事

    ................

    梁山这边。

    赵岳看了两份电报,心中有数了,立即发了两份电令。

    一份给沧州那边,告诉柴进家里,丹书铁券就不要拿了。

    这明显是高廉的诡计,无非是想把铁券骗到手,然后说是假的。那时,柴进不但没了铁券的庇护,还得背上个丢失太祖亲赐丹书铁券的大罪,那是死罪。皇帝赐给你的东西,有些是不能用更决不能损坏或丢失的,否则就是大不敬的死罪。太祖所赐的丢了,那性质更严重......高廉的奸计若是得逞,那么,无论柴进和殷天锡之间的案子就无关紧要了,二者谁有罪谁没罪,柴进都得死。高廉尽可纵情摆布柴进,没有执法审判权半点不是问题。柴家誓书铁券就是个留着当文物展览的玩艺,到了宋王朝末世对柴家的庇护作用微乎其微,皇帝与狗官们谁拿它真当回事.....

    电令中还要求铁一和柴府老管家协调好,把情况及时通知到刘韐早做准备.....这事的后续麻烦还得利用河北东路三边帅的影响了结。不能指望皇帝赵佶会关照柴家,而不顾他心爱的高俅......

    通过此事也能看看宗泽张叔夜的心态有何变化,是对二人的严峻考验。

    若这二位不问事非,只考虑皇帝与朝廷的利益,拥护的是皇帝旨意,或者说是捍卫的是宋王朝这种腐朽吃人的特权传统,那么就得重新考虑这二人的价值.....只能暂时利用来守边......

    另一份电令给燕青,令燕青该干什么干什么,此事与大名府这边的组织无关,赵岳说他会亲自去救,电报中约好了和铁七在大名府某处碰头的地点。

    柴家这接到梁山电报,铁一和老管家更是震惊担忧。

    老管家哀叹道:“小主人,啧,太顺了,没遇到过挫折啊,没磨难吃大苦头就长不大,三十了还孩子气.....祈祷千万别出事,否则柴家就绝后了。老汉死了,有何面目见地下的老主人.....”

    铁一忧心忡忡却理智镇定,由老管家负责打发回来取铁券的两人不用了,他自己亲自奔向蓟州军去通知刘帅,也是当面才能把事情说得更清楚商量得更妥当........

    燕青这边接到电报则露出轻松,对铁七笑着说:“殿下亲自去救。不用担心了......”

    铁七也多少松口气:只要在此期间柴进没事,就指定能逃脱此灾。

    ...................................

    高唐州当牢节级蔺仁大清早打着哈欠出了监狱大门,此时也恰是看监狱的官兵换班。蔺仁也不理睬这些大头兵,径直习惯地走向一处离家近的早点铺子叫了吃喝半梦半醒昏头涨脑地吃着,也不知吃得啥滋味,也没什么肉食等美味,纯属例行添饱肚子而已。

    这几日,因为牢中关着柴进,他这个节级每晚都得守在牢里值夜班,白天回家睡觉歇息着。他这还是好的。其它的牢子,包括牢头在内都得住在监狱班房里分班日夜看押紧,连监狱监狱大门都出不得,更不说回家或外出潇洒玩乐嘿胚了,把这些恶鬼牢子拘得无聊憋闷得不轻。

    不过,苦也有苦的价值。

    自灾后,这监狱就成了案犯临时看押过度的地方。上面审判空前的高效,有需要关押的罪犯也通常不过是在牢中过一晚上,能装几百号人的监狱等于是空的,这么弄,牢子们就没油水了。

    此时,空荡荡的监狱只关着柴进主仆二人,这下却油水来了。

    柴进二人豪横,坐牢简直等于是在监狱悠哉体验生活,除了是关在牢房里没有自由,以及住得条件脏点差点臭点,其它方面真不遭罪,既不用戴镣铐,更不用说戴活受罪的枷锁了,也不用睡地上发霉的草,不用受刑,连气都受不得,有刀呢,惹怒柴进主仆劈开木栅牢门出来报复,牢子死了也白死。这二位杀了太守的小舅子和不少官兵都很大爷得住这舒服着没事呢。

    不过,牢子们也不用太担心被柴进闯出来杀掉或越狱了,

    牢房大门是铁的,铁柱子老粗,刀是劈不开的。

    牢子们不知道柴进二人的刀却是能劈开铁栅栏逃出来,无知,也是想不到柴进这个土财主能有宝刀,而且还随随便便的主仆二人一人一把。

    柴进的手下也豪横得很,每天三顿按点来送饭,香香的小米粥.....好酒好菜的,到了监狱一拍门,就得赶紧给他们开,否则会动手打牢子,牢子都是人间恶鬼,可是再恶,打又打不过这些杀辽寇的杀才,你还不能耍权不开门不让他们送饭进来......从来不没见过这么牛逼的探监的,牢子们憋屈死了,对柴进一伙恨得不行不行的,可是又喜欢得要命。若柴进不在了,他们反而却失落无比,原因无它,有好处哇。这帮人豪横,甩钱也豪气,真大方,肯定是真有钱,每天,牢子们中午都有饭店的酒菜能吃上,尽管比不得柴进二人吃的好,但也顿顿有鱼,时不时还有点肉菜......

    牢子们,无论是灾前就干这行的,还是灾后才补进来的新丁,都一样太久没享受到这种牢子历来一惯有的待遇了。这几天日日午间吃得好吃得饱,小钱钱收得更是开心,也就不恼柴进了。只是惋惜这位柴大官人指定是活不几天了,不可能长时间关在这出油.....高太守......狠着呐!得罪了他,你还想长时间活命?没当即酷刑折磨后杀了,这已经是柴进太特殊太牛逼的缘故了......

    蔺仁生怕柴进晚上越狱或出了什么事,每晚都提心吊胆的根本不敢睡,天天亲自值夜一整宿,几天下来把他熬得,此刻吃早点也是迷迷糊糊的,吃完了,他打了一角酒,准备带回家在午饭或晚饭时喝点,头重脚轻地提着酒摇摇晃晃回了家,院门竟然没栓,一推就开了,不用叫门,他也没在意,只当是老婆清早出门或出过门买什么了或干什么过了,迷糊晃荡着进了屋门,只想着一头钻内屋床上好好睡一觉,半睁半闭的眼睛模糊间却猛然看到了他万万想不到的情景......

610节无题

    节级蔺仁进了家门猛看到自家小客厅饭桌边竟然坐着个正在悠哉吃早饭的陌生大男人。

    他第一反应是猛想到柴进身上,害怕是柴进的人要威胁利用他干点要命勾当,不禁大惊要叫出声来,不料身后房门猛伸出张粗糙大手一把捂住了他张开的嘴,把他的惊呼硬生生憋了回去。

    “过去老实坐着听我主人吩咐。”

    捂嘴的人在背后呵斥了一句,声音低沉却透露着无尽的凶戾残虐杀意,吓得蔺仁一哆嗦,随即又听到院门被栓死的哗当一声响,原来院子中还有人,蔺仁吓得又一哆嗦。

    桌子边吃早饭的人却是温和,还笑眯眯的:“蔺节级,来,请坐。”

    此人自然是赵岳。

    捂嘴的是小野次郎。院子里栓门的是盛隆司田。

    这两鬼子武士,本质是忍者,被赵岳家收养长大,年少长个时吃得好而营养科学个子也不算高,却也不是倭人那种一米五几的矮锉了,敏捷过人,最擅长的是伪装、轻功、暗器等,是杀手,并不适合当战场冲锋陷阵的勇士。

    二者之间又有所不同。

    小野家很多代以前就是由平民升级为武士,是忍者专业之家,打小就开始学习家传的忍术,不幸的是赶上了倭国战乱时代。他家世代效忠的大名战败灭亡了,小野也家破人亡,父亲哥哥等亲人战死了或被杀死了,母亲......不知所踪,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孤儿。

    盛隆司田却是从祖父这一代才成为武士的。

    他祖辈本是大名的专职厨子,属于命不如条狗的最卑贱家仆奴隶,连平民都不是,其祖这一代因伺候大名伺候得好,打仗也奋勇而比较能打,誓死忠心护主,忠诚可靠,大名主子一时仁慈或为拉拢人心就破格升他为武士,却仍然负责做饭,武士任厨子,这属于污辱,当然,大名主子也可称是最信任才如此,

    到了其父这代,厨子干得不出挑,却武艺高强,非常能打,成为大名极重要的帮手,真正配得上了武士的荣誉,这显然是其祖内心背负武士厨子的耻辱着力培养了儿子武力以成为合格武士的结果。然而,这种进步却是灾难,也在大名军阀之间的混战中首当其冲的死了,老实当个吃得香的厨子反而不用冒险打仗,主人灭亡了,通常也不用跟着倒霉得以武士那样被斩草除根。

    当时,年幼的盛隆司田被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仓皇逃亡,无依无靠,什么也没有,面临饿死或被战乱弄死,和小野一样被赵岳家的贸易船队救了......崇拜父亲,加传统观念,一心当恩主赵岳家最忠诚的家仆武士,搞笑的是最天赋的却是厨艺.....

    赵岳的母亲安排三个鬼子给赵岳当侍卫,显然是有细心打算的。

    真一郎是有专业参谋素质的护卫,细心而高大勇武,不象个倭种,擅长个人格斗,也适合战场,在战场上,必要时随时能顶上所缺的一部指挥领队杀上去。小野主要负责跑腿和暗活。盛隆司田的主要职责自然是厨子,方便赵岳外出时的饮食安全吃得香,同时也有相当的护卫能力。

    爱子之心可见!

    三鬼子被收养时最小的也已经十岁了,一些东西已经形成了,虽然在赵岳家长大,海蛇的民族特性却仍然鲜明,一面是温顺恭谨忠诚,一面是凶狠强硬.......加上是厮杀出来的,自有煞气。

    蔺仁是节级,本质是文吏,和戴宗不同,不会武,胆子也大不到哪去,被小野次郎自然流露的凶煞吓得着实不轻,却忧虑不见了的老婆孩子,明显是主人身份的赵岳又很平和甚至让人感觉亲切,显得好说话,他心中恐惧却忧急,仍能大着胆子迅速走过去,在赵岳的对面没敢坐,却急声道:“你把我老婆孩子怎么了?”

    赵岳笑道:“别担心。她们昨晚就已经出城去了安全又生活无忧的地方了。我来无恶意,不会害你,只要你按我说得去做到就行了。我要你做的也很简单。你肯,就能做到。”

    蔺仁不敢信,却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拼命观察赵岳的神情,试图判断赵岳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老婆孩子还活着并且去了好地方从此有好日子过了,但哪里能看出什么来。

    赵岳瞧着蔺仁的模样,不禁乐道:“你不信我。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岳,来自山东水泊梁山。”

    蔺仁一听,愣了,好半天才道:“你,你就是那位威名赫赫朝廷都怕了的沧赵二爷?”

    “怎么?你感觉不象吗?”

    蔺仁却明显神情一松,摇摇头:“小人卑微,但干的是节级活,还是有点断人能力的,也见识过不少来来往往的大人物,他们身上都没有二爷身上自然流露的一种味道,嗯.......贵人与威势吧。我没见过梁山之主,你的相貌和传闻的很不符,但小人还是相信你就是文成侯的弟弟。”

    赵岳笑起来。

    蔺仁也胆子大起来,不问老婆孩子到底去哪了,脸上甚至出现讨好之意,直接问:“二爷要蔺仁做什么只管说。小人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办。能为二爷做点事是小人的荣幸。

    小人瞎猜,莫非是为那位柴大官人而来?”

    赵岳点头赞道:“果然是干节级的,聪明。”

    蔺仁越发放心老婆孩子了,沧赵和柴进可都是沧州贵人,之间必有交情。赵岳肯如此冒险来救,很合理。沧赵信誉天下无双,说了他老婆孩子没事,就是没事,不会骗他,也没必要骗。

    他连忙谦虚几句,态度积极起来,说:“二爷,你若是想劫狱。怕是不容易。牢中十几个牢子就看着柴大官人主仆一对呢。上面有吩咐,若出了闪失,包括小人这个当牢节级在内”

    他一比量脖子,“咔,一个也不用活了。

    知府,哦,高廉那厮霸道狠毒着呐。杀我这样的怕是还不如杀只鸡。大官人主仆又带刀坐得牢,自己就能越狱。这些原因,牢子们哪个敢象往日那样轻忽大意?不当班的睡觉也睁只眼呢。

    主要问题是有官兵把守,高廉忌惮柴大官人手下是能抗辽的强者,最防的就是劫狱。

    五十个官兵,十几个把门,其它的负责成宿地围着监牢转悠,就是防止有人从监牢大院其它地方翻进去救柴大官人。监牢附近其实暗中埋伏着大队官兵,一有动静就会堵上来,弓箭、盾牌、铁甲军、甚至还有骑兵。晚上又城门紧闭,军队严密把守,出不去的。白天?那更难了。”

    “嗯,这些我知道。”

    赵岳笑着说:“有些事对别人来说是打死也办不到的事,对我却只是寻常小事。我会亲自劫狱。你不用担心我干不成,不用多想,只要配合我做点小事就成了。其它的全交给我。今晚事成后,你与我一同离去。不会把你丢下冒被捕风险,说什么以后再弄出去。”

    蔺仁猜不出赵岳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本事能从那么难的地方把人神不知鬼不觉救出来,却也聪明地不问。

    或许在他想来,赵岳总不会蠢得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既然敢来救就一定有很大的把握。

    其实也是迷信沧赵家族的神奇。

    这个家庭可是最能创造奇迹的。

    或许,这位沧赵二郎就是有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高招呢。

    随后,赵岳就和蔺仁小声嘀咕着几句。

    蔺仁听完了后,神情一松,露出笑意:“二爷,这简单。小人定能完成。”

    ........................

    傍晚,蔺节级又象往日一样饭后离家溜溜达达回监牢带队值夜班。守牢的官兵在换班。蔺仁照样没看见一样,不理睬官兵,径直叫开门进去了。官兵已经熟悉他,自也不会拦他什么。

    宋王朝时的州府级城池的监牢一般都不小——宋朝造反当强盗的太多了,发生的太频繁了,自然需要较大的监牢方便关押抓捕的造反队伍。

    高唐州这座监牢也不小,是一个高墙大院三进五栋的设置,有南进的前院,一条中间道向北直通往里边,道两旁相对坐落着四栋监牢,最后边则是一个东西向整体的最大监牢,后房墙也是后院墙。三进中前两进都在监牢前边单独设有牢子住的房子,最里面的却是班房和监牢是一体的,不过有两个门。牢子并不住在阴森肮脏甚至潮湿恶臭的监牢里。

    灾后监牢常常空着。配置的牢子也少了。

    如今牢中只柴进主仆二人两个罪犯,就关在前院的监牢里。

    蔺节级晃晃悠悠进了前院班房。

    牢子们正在吃晚饭,吃得不错,显然是饭店定购送来的。

    这些人间恶鬼,都会享受,当着名声最臭的牢子职业可不肯亏待了自己,这几天从柴进手下那也着实发了不少财,有钱了,自然得好好款待款待自己,有好多菜,酒不敢多喝却也有,吃喝得正香......恶鬼牢头和小鬼牢子们惯常地向蔺节级笑着随意打招呼。蔺节级也惯常地随意说笑回应着。大家都发财了嘛,自然都心情不错。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放手狠勒索一把大的.........

    众人说说笑笑享受完了晚餐,把盘子什么的收拾丢一边,明早自有饭店的人来取了去洗用。然后就是惯常地喝水、闲聊,扯蛋,消食,然后就是必然的赌钱,只有一张桌子,有的在桌子上,有的在火炕上推牌九,再然后就是不值班的困了睡觉。值班的或继续小声赌或睁只眼闭只眼地打着磕睡慢慢熬这一宿。

    今晚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赌钱的时间短了,晚九点消停了,全.......睡死了,只蔺仁是假磕睡,一直是清醒着的。他扫视着牢子们,一个个地全检查试探了一遍,竟然全都是怎么摇都摇不醒,打脸也照样没任何反应,全死人一样无知觉地大睡着,怕是捅一刀都不会痛醒。

    蔺仁干这一行,也是蒙汗药行家了,却也不禁无声地惊叹:这什么药啊,如此厉害......

    水中下药,让全部牢子沉睡,这就是赵岳交给蔺仁做的....很轻松,很自然地就做到了。这点事对当牢节级来说确实再简单容易不过了。

    把含药的壶水倒到外面院子角落的草丛里,并装上干净的水把壶涮干净了,也倒到那里,洗净了壶,也冲淡了草丛中残存的药水,明天任谁也检查不出来,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草丛这,再把壶装上正常的水,收拾干净了首尾就没事干了,然后,蔺仁要做的就是等,心却一点没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他实在猜不知道赵岳能怎么接下来完成劫狱,他得冒性命大险,难免紧张。

    他也不知道赵岳什么时候来,甚至无法断定今晚会不会真来,心情烦躁,手中握着准备好的牢门钥匙,指头下意识反复摸索着,在屋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觉得快夏收了天热太闷,又到了空气清新不少甚至有风凉快的院子里转悠,当然是轻手轻脚地不打扰到守门的官兵。

    他留意了一下动静。

    守大门的十几个官兵中有不少的在偷懒睡觉,但总有人保持清醒在警戒着。而围墙巡逻的官兵没人窝那睡觉,全都在转悠,这听脚步声和小声说话声就能判断出来。无疑,上面要求严厉。高廉和执法宦官又都是极凶残的人。巡逻的官兵不敢惯常睡觉糊弄事偷懒,怕万一出事被重罚。

    蔺节级的心更紧张了。

    劫牢,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干成,这太难了,这可能吗?除非赵岳会飞......

    一想到飞,他不禁一惊,急仰头看天。

    哎哟妈呀,今晚有月亮啊!

    虽然只是小弦月,但只朦朦胧胧地有光,不是能隐藏一切的一片漆黑,想越狱,这怎么越?太容易被官兵发现啦.......

    蔺仁想到这,不禁急出一身冷汗来:那赵老二是不是什么都算计到了却就是忘了考虑到月亮......完了,完啦,今晚肯定是不行的,可,那药,赵老二说过至少能让牢子们人事不知的睡到明天中午。这么反常的事,怎么可能不让人起疑心?

    何况当牢子的本就比寻常人疑心病更重。

    这些恶鬼一样的东西,不少的看着粗糙,实则精细奸诈如鬼,可不好糊弄.......

611节越狱

    就在蔺节级急出一身身的冷汗却怎么也想不出对策而发呆苦思时,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一吓可着实把蔺节级吓得不轻,魂差点儿吓没了,但却没叫出声来,嘴又被堵住了.....

    又是那个让他感觉如毒蛇一样可怕的小野干的好事,

    不同家里那次的是,他嘴里多了个东西,圆鼓鼓硬梆梆的东西,鸡蛋大小......他瞬间就反应过来,核桃,是堵嘴的核桃,脑袋也果然束着根连着核桃的细绳使他想吐也吐不出核桃来。

    小野这次吓他捂他的嘴原来是有这个目的,不是故意作弄他整治吓唬他。

    可是,他手是自由的,能伸手拿下核桃,这么堵嘴有什么用?

    蔺仁脑子里一闪这个念头,转身看到的是高大的连脸都没蒙的赵岳正冲他微笑并且竖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蔺节级赶紧点头,心中却是充满无限骇然:这一对是怎么悄然进来的?难道有鬼神之能?

    监牢的院墙当然很高,没有五米,至少四米半是有的。

    可是,赵岳主仆身上除了武器,并没有爬索什么的。他们怎么就能在巡逻官兵的巡逻下翻过这么高在院墙的?

    赵岳显然不关心蔺节级好奇什么,立即拉蔺仁去了监牢大门开锁,并亲手把铁栅栏牢门轻轻的几无声息地打开。蔺仁又娴熟地轻轻开了那间贵宾间。

    里面的柴进和铁二都没睡,

    之前已经被蔺节级透露过今晚赵岳会来相救,此刻一听到开门的细微声音,或者说是鬼鬼祟祟怕是不怀好意,二人立即紧张提口气,无声地避到弓弩不方便从门那攻击到的角落警惕盯着牢房门,握刀防范着,但,门轻响一声只开了条缝,然后有道光从缝中透了进来。

    柴进铁二一见这光顿时松了气放下心。

    手电,只有海盗有,是赵岳来了。

    之前,他们可不敢轻信这个恶鬼牢子的老大——节级的话。蔺仁也没有能证明他是可靠的任何信物,赵岳并不给他那方面的东西,只让他提示一下柴进就得。

    柴进和铁二关憋在这个鬼地方好几天了,现在终于能出来了。

    自由,真好。

    从来没觉得这么好过。

    至于越狱难度级数太高,到底能不能逃出去,柴进二人却丝毫不担心。因为知道赵岳有常人难以想像的强悍本事。赵岳在,那就没问题。就算硬杀,也有极高的把握能迅速杀出去。

    赵岳把牢房和监牢的两门竟然还体贴地又关上锁好了,似乎人还关在里面,没事发生。

    蔺节级愣了一下,却转眼就想明白了赵岳的用意。

    毕竟,白天时,从院大门缝隙中就能看到院里的监牢大门是开着的还是锁着的......但,这么高的墙堵着,外面就是巡逻队,怎么出去呀?

    蔺节级见柴进他们只管跟着赵岳轻轻地往二进的院墙边走,只好安下疑虑安静地跟着。

    几个人跟着赵岳悄悄来到院墙边静静站着。

    墙外,巡逻的官兵提的灯笼光在墙里就能隐约看到,还在按上面严厉要求的任务在坚持巡逻,不敢惯常地偷懒耍滑放弃巡逻私自睡觉,但,显然巡逻得也不那么勤快了,脚步声拖拖沓沓慢腾腾的,流露出无精打采来,无疑是夜深了,官兵也困了累了,一天天的这么下来肯定烦透了,而且连续几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晚上城门一关,隔着宽宽的护城河,城门那城墙上还有官兵值班把守和沿着城头时不时地巡逻,城外柴进的人进不来,不可能入城劫狱,这些守监狱的官兵就自然而然懈怠了,满心只有厌烦,骂着这倒霉差使,怨摊上这活的自己倒霉,缺乏了警惕.....

    这队官兵打着呵欠,惯常嘀咕咒骂,小声发着永远也没完没了的牢骚,慢腾腾过去了。

    渐渐的,脚步声远去了,周围只剩下今晚不大不小的夜风刮得尘土树木什么的沙沙乱响。

    可以翻墙了,赵岳却安静地站着没动。

    蔺节级嘴里堵着个大核桃很不自在地瞅瞅天上的弦月,

    月光微弱,天地朦胧,但官兵又特么不瞎,监狱里有人翻墙而出,走过去了的官兵远远地虽然看不大清这边,即便没察觉动静却指定能模糊看到这鬼鬼祟祟的影子.....这怎么可能逃得走啊!

    蔺仁发愁地盯着月亮暗暗焦急叫苦。

    往日,月光总能让他感觉那么美妙可爱,他是文吏,是读书人,也可算文人,对月亮偶尔也会有诗情画意骚情,会在老婆面前念念诗,做首没啥文采却也有些韵律的顺口溜诗词卖弄一下,赢得老婆心情好时的赞叹崇拜.....现在却不是了.....他只恨不能真有后羿那样的神奇大神能把月亮射下来,让这天地立马陷入最深的黑暗......也只能那么可笑地想想。

    神话而已,怎么可能有呢......

    这时候,漆黑墙影下的赵岳却突然回头冲蔺仁无声地一笑。

    蔺仁模糊看到了,愣了一下,本能回了个难看的笑脸,心中却猛一惊。

    他感觉赵岳的眼睛好吓人,在黑夜里似乎发着幽幽光芒,就象狼、猛虎或什么可怕凶兽在黑暗中的眼睛那样,或是象传说的更可怕的魔鬼什么的眼睛那样,好可怕,惊得蔺节级心脏都一缩,失声差点儿叫出来......这时候,他这才明白点为什么自己被强塞了这么个大个核桃堵着嘴干难受了,原来不止是赵岳或赵岳的部下对他这种管司法的传统邪恶司吏不敢完全信任,也是怕自己在遇到意外时就会控制不住地本能失口惊吓出声来,那就糟了.......

    他使劲定定神,好不容易才心稳了些,老老实实地跟着在这高大的墙内默默傻站着发急,低头默默自我安慰想着:沧赵擅能创造神奇,也许这个赵老二就是有法子呢.....否则这会了,他怎么会不急还能轻松地笑出来......

    站着站着,正苦挨得更焦灼不安难受,天却突然急剧真黑下来了。

    蔺节级感受到光线的明显变化,不禁一愣,霍地抬起头来看天空......尼妈的,可恶的月亮不见了,竟然真不见了,原来是被一大片飘过的黑云遮掩了,夜真成了黑夜.......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就在蔺节级懊恼中却欢喜起来时,一直静静不动的赵岳已经噌地一下子蹿了起来,就在紧眼前这么近的距离,蔺节级在黑暗中也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嗖一下,高大的赵岳就不见了上到墙顶了,模糊的会飞的鬼一样,无声无息就那么就上去了,吓得蔺仁险些失口叫出声来......

    这时,就站在他前面的柴大官人也突然猛升起来,却是被铁二和小野次郎一人负责一边抬着柴进一条腿猛地举了起来黑灯瞎火地只顾往上面奋力一抛。

    蔺节级在瞎乎乎中就只是模糊地感觉柴进在上升中猛地倏地不见了。

    墙头似乎有点响动,但天地大暗,周围一切都黑乎乎的,以他的目力他什么也看不见,心却骤然格外紧张起来......

    似乎过了一年那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时间,在他面前的小野轻轻回身伸手轻轻捂了捂他的嘴的部位示意着什么,他不笨,明白了小野是什么意思,赶紧使劲点头回应表示他明白,我知道了,我懂,我闭紧嘴,这回有心理准备,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决不会叫出声来的,你们放心.....

    铁二在黑暗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亲切,很友好,也许是在赞叹和鼓励,让蔺节级紧张得砰砰跳得似乎随时要蹦出口的心不禁一松,心中蓦然生起一股勇气希望,倒是镇定了不少。

    随即,他按要求示意地也高举着手被铁二和小野同样抱着腿也猛然举了起来往上一抛,小野还在他飞起来后在他僵硬的腿的双脚底下双手较劲猛一托再垫了一下。

    蔺节级感觉自己猛地飞了起来并且凌空被猛上推了一下,

    天地漆黑,附近仍是什么也看不见,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没等他飞升中有什么反应,他样子肯定很傻很可笑的对着无边夜空高举着的手的一只,猛然被上面黑暗中的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蔺节级仍然没反应过来,但,这情况却太瘆人了,就象自己被潜藏在黑暗中盯着好久的魔鬼猛然袭击抓住了一样......

    他本是有心理准备的,此刻却还是本能惊恐嘴张开了,但已嗖地被那温暖的大手轻易拽飞上墙头,鼻子嘴巴被一只大手全捂住了,他到底没能吓哼出动静来,

    而就在这时,巡逻官兵的灯火已经从远处慢腾腾地转悠过来,下墙时或后怕是恰巧能被官兵察觉到......蔺节级在高高的墙头闪眼间看到了官兵过来,吓得不禁失魂,身体都吓得更僵硬了,他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手臂抱住了,人却掉下墙.....

    赵岳一手挟着蔺仁转身往墙下跳,另一手猛抓住墙头,减缓了一下两人的下冲之势并且把身躯往下一顺,极大降低了下冲的高度,及时一松手脱离了墙头减轻对手臂的拉扯伤害,两个人转瞬落到地上。

    赵岳的鞋子却是特制的,厚厚的胶底,防震,人轻功又高......赵岳高大,挟着蔺仁,蔺仁的脚挨不到地,落地也没弄出重重落地声,二人落地就能做到几乎无动静,至少在夜风掩护下,正从远处往这边过来的官兵没察觉异常......蔺仁还在失魂僵硬中就那么捂嘴被挟着,就感觉自己在赵岳手里似乎只是个没啥分量的布偶,被赵岳轻松地带着转瞬就远离了狱墙边钻入远处的黑暗中........

    在监狱外几十米的一处房舍墙角处,蔺仁被放下来,被这的黑暗中的两个人接了,是柴进和在外面负责接应的盛隆司田二人。

    赵岳还欣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蔺仁双脚落地,又已是在监狱外边,他紧张得快跳出来的心至此总算安稳了不少,恐慌的神理也恢复了正常,随即瞎乎乎中感觉身边的赵岳倏忽又没有了,他的心忽地不禁又悬了起来,官兵过来了呀,赵岳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又返回去呢......

    但,事实是,什么也没发生,

    官兵拖拖沓沓地挑着灯笼过来了,困得也不抱怨发牢骚了,一个个的抱着枪,按着刀柄,垂着头打着磕睡,夜游魂一样慢慢一点点挪一样走着,没什么异常地慢慢过去了。

    蔺节级感觉赵岳应该是回到墙头上了,或是又翻回监狱了,就在官兵快过来了的时间里跑回去并上墙,官兵竟然丝毫没发现......骇然,在黑暗中瞅着灯火中挪动的官兵,不禁怀疑这伙官兵全是聋子瞎子,或是事先被买通了,被安排明白了,只是装作在老实听话值班巡逻,实际是在默默配合赵岳劫牢,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事就太古怪了,官兵怎么就没发现呢?

    难道沧赵家的这个老二是魔鬼?或者是有什么神能.......这当然,嗯嗯,应该也是不可能的事,是瞎想,瞎想.....但真得感觉赵老二就是魔......咳咳,那什么,否则,人怎么可能飞上那么高的墙头,又怎么可能挟个大男人就象带着个布偶一样跑得那么快那么轻松自在,而且更瘆人的是几无脚步声......

    蔺仁越想越骇然,难免疑神疑鬼的,好在他认识的柴进就在身边,无形中给他壮了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么一会儿间,巡逻官兵还没走远呢,粗实沉重的铁二就被赵岳半挟半带过来了,随即,蔺节级就感觉身边又多了个人,嗯,那个爱捂他嘴巴的个子不高的凶残家伙也过来了,却是自己跟着赵岳过来的,这家伙也特么暗夜中的鬼一样走路几乎无声无息地太吓人......

    赵岳却又挟住了他让他脚不重沾地走。

    一行人摸黑往南城而去,慢慢地悄悄远离了监狱,赵岳这才放开了蔺节级让他自己走,还轻笑着表扬了蔺节级一句:“节级相当不错了,有点处大事不慌的静气,有点读书人的风骨。”

    蔺节级听了不禁好生惭愧,小声道:“小人哪里是什么有静气。纯是二爷有神人之能啊!”

    这越狱,不可想像,太不可想像了!

    以至于蔺节级到得现在也还感觉一切发生得太虚幻,太那么不真实,只疑似梦境,生怕实际根本没发生过,柴进和他自己仍然是在监狱中,一睁眼那只是一场荒唐的奇怪的惊险的梦而已。

    顶点

612飞越

    蔺节级不是习武者,更没练过夜眼和夜行术,比不得抗辽经常打夜战练出来悄悄夜行能力的柴进铁二,比不得两鬼子忍者,更比不得似乎长着魔眼的黑夜如白天一样看得清的赵岳,他摸黑走得很吃力,好在有赵岳细心体贴地一直扶架着他一块儿走,他才不至于跌跌撞撞的.......

    但,有亮光了,遮月的乌云终于慢慢飘过去了,弦月又出来了,天地朦胧却又有亮能模糊看清街道房舍的轮廓了,不用瞎子一样难受了,走路是方便多了,情况却也不那么美,因为这样也容易被别人发现。

    城里晚上有更夫,

    而且,这几天被高廉和执法宦官特意安排的,还有官兵沿主要街道巡逻防范......

    赵岳他们都是外人,只有蔺节级对本城惯熟。

    赵岳很信任地叫蔺节级负责带路。蔺节级也不负众望,引着大家串街走巷,一路躲避着官兵和更夫,很快就来到了赵岳目的内的南城东南角。

    城上可有官兵把守。

    蔺节级仰头瞅着黑乎乎的城墙,尽管没发现这一带上面有官兵在却仍然害怕担心不已,但赵岳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没事,竟然引着大家径直从城墙道就那么大大方方走上了城墙。

    到了城上一看,周围果然没有人影,目光所及处全空荡荡的。

    无疑,守城的官兵没有象守监狱的官兵那么本分老实听上面的命令,都不知躲到那窝着偷懒睡觉哪,

    此时已是过半夜,正是人一天当中最犯困和睡觉最香的时候。

    这些由民间地痞流氓等或是老军.痞混组成的坏蛋官兵哪是什么忠诚老实勤守职责的人,上面不能在眼前看着他们,这里又不是时刻得严密盯着情况的凶险边关,他们自然就会耍滑偷懒。

    当然,最主要是守城官兵不认为柴进的人能够无声无息地飞跃宽阔的护城河爬到城上来。

    赵岳感官异于正常人,站在城下就能感应出城上没有人在暗中把守盯着,也没有官兵藏在这一带偷懒睡觉,就敢这么大大方方地上城。

    蔺仁哪知道人竟然能有如此敏锐的感应力,所以尽管上来没发现官兵,却仍难免紧张得很,不断地慌张扫视着四周。弦月照着呐,官兵若眼尖点,在远处就能模糊察觉有人......

    好在,柴进等也露出紧张神色。到了逃出生天的最后一步了,可千万别这节骨眼上出什么意外。再说了这怎么出城啊......有伙伴也紧张,这让蔺节级感觉好了点,不那么丢人了。

    赵岳却是镇定从容得很,无声地一挥手。

    他身侧的小野次郎立即打开手电筒对着城外黑夜接连开关闪烁了四下。

    赵岳则接过盛隆司田从背的包里取出的一盘绳索,摸黑亲手把绳索的一头寻一个结实的城垛转瞬几下子绑了上去,然后静静稍等了片刻,又把着绳索另一头猛地向护城河对岸一掷。

    绳索圈呼地展开了,如一条城墙上猛然窜出去的可怕长蛇一样飞向城外。

    原来,绳索另一头有个比鸡蛋细些的约二十公分长的铁钻,所以一掷,绳子能这么飞出去。

    护城河边有人,

    是铁七、赵岳的卫士长真一郎,以及跟着赵岳来到这里的原朝廷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二人。

    四人原本藏在城外的黑暗中等待着,以免暴露在月光下被那时还在城上时不时巡逻还没有偷懒睡觉的官兵发现,感觉城上官兵不巡逻了,他们也没敢乱动,直到约定的手电光在城头闪烁了,他们才大喜,松口气,连忙按手电对应的方位轻手轻脚摸到护城河边。

    特务头子铁七和真一郎都是专门练过夜眼之能的。

    酆美和毕胜,身为统军大将及皇宫宿卫头子,也必须有夜战之能。

    四个人的眼力不同,但借着不够亮的月光都能够模糊看到有东西从城头飞过来。他们知道是什么。还是铁七和真一郎在黑夜中的目力强些,并不怕飞扎过来的铁钻。

    真一朗不象通常显得矮小而猥琐的倭人,比铁七的个子还高,此刻占了身高优势,凌空一伸手就把铁钻准确接住了。铁七则一把将后面的绳子拽住了,极快地连倒了几把,把绳子瞬间拽紧了,让长长的绳子不至于落入护城河中弄出动静,然后二人一齐向后走,把绳子彻底拽绷起来,再把铁钻扎入地中,并且用脚把铁钻彻底踩入地中深处做好固定。

    酆美很积极,连忙上前代替了真一郎,用体重和脚力踩压住铁钻。真一郎和铁七顺着绳子上前,站在绳子凌空半人多高处,一个拽着绳子,一个空手等着,都盯着绳子另一头的城上。

    毕胜也积极帮忙,站在铁七二人身后帮忙拽绷紧绳子。

    柴进和蔺节级几个人没那么好的夜视能力,只靠这点月光可看不清远远的护城河外的情况,但赵岳能看到城外已经准备好了,立即示意盛隆司田。

    盛隆会意,已把身上收拾得利索,此刻轻轻上了城垛,娴熟地抓到绳索,头冲下,双脚叉在绳索上,身体悬在绳子上,倒着向城外双手放松做空握状,刷地就滑了下去。

    铁七看到他这个黑影下来了,连忙伸手抓扶,及时接住了盛隆司田,盛隆不至于滑下来太快太猛而一头撞地上受伤和弄出动静。

    盛田反应迅速,交叉绳子上的脚一松,人就稳稳站在了地上,其实没人接应也不会有事.......总之,双方做这个配合都纯熟无比,以前的练武长大过程中早训练过不知多少遍了,此刻实用出来自然是小菜一碟,太轻松了。

    城上随后是柴进,

    做这种活,柴大官人没盛隆那么娴熟利索,却也不陌生,也是练过的。

    然后是粗壮沉重的铁二......也一点问题没有,转瞬下来了。

    然后是相对瘦小轻盈的小野,这鬼子下去得更利索......

    转眼城上就剩下赵岳和蔺节级两个人。

    轮到蔺节级了。

    蔺节级就是个读过点书混成了司法小吏的寻常人,

    他可没玩过这种惊险刺激活,看着前面的人做起来似乎轻轻松松一点不难也没啥危险,但他却忍不住地害怕,不敢,却又急于逃脱这座城池.......赵岳笑着轻轻拍拍他的胳膊,低声道:“别紧张。这一点不难。我抓着你上去。你掉不下去。你头向上,手抓牢绳子,我帮你把脚在绳子上叉好后,你再试着稍松松紧握就能滑下去。”

    蔺节级点着头,却望着漆黑的深深的城下河还是害怕,犹豫着不想上,却又知道到了这关,赵岳八成是不能或不会再带着他轻松下的,此关可能也是道考验,骄傲的沧赵家族肯定不要废物部属,尤其是他这种必然在司法工作中干过昧良心缺德事的坏蛋.....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来完成。

    也果然,赵岳又轻声道:“这关,我帮不了你。你若不肯或不敢下。那你就不要怪我赵岳言而无信了。你只能自己留在城里等着明天事发被搜捕出来.......”

    蔺节级一惊,

    一想到自己因为此刻的胆怯丢人或许还有自私只顾躲难处......而没出得了城,被逃走了柴进而狂怒的高廉捉住了进行疯狂拷问惩罚......他激灵灵猛打了几个哆嗦。

    落霸道凶残的高廉手里,死都会是那种最凄惨痛苦最可怕的死法,他是节级,早见识过。

    不行,绝不能被捉到......

    赵岳说了会丢下他不管,就不会仅仅是说说吓唬他能勇敢点。沧赵讲信誉,但因为他个人原因而不得不放弃,跟他这么明说了,这也是讲信誉不是?

    他虽只是个司法的吏,但日常早见多了官场大人物的这种讲信誉法。

    仁慈的神也只助奋勇自救的人,不会救躺着专等着被救的.....你自己都不管你自己,不在乎或不肯拼,别人岂会在乎你。

    这些道理,他都懂,正是玩司法的才很懂。

    他往日如此讲信誉的事也干得多了,明白.......

    他咬咬牙,拼命鼓足勇气,先双手相互摸了摸盛隆司田事先发给每个人的一种手套,防滑,防摩擦的,双手手指下意识交叉了几下,然后在赵岳抓着他的相助下,大起胆子上了城垛,凌高眼一瞅下面的漆黑似乎深不见底,又在狭窄的城垛砖上站着被似乎骤然大起来的夜风吹着,似乎会轻易失足被吹落城墙落进无尽的深渊......他的心又惊得不轻,又不敢动了......

    赵岳的眼睛在黑暗中鄙夷地瞅着这个节级汉子:你良知未泯或许不那么坏,但,在封建陈腐荒唐愚昧野蛮各种任性霸道凶狂的这时代,管司法和监狱的人,即便没亲自动过手,却都见多了刑询或地狱般监牢中的凶残事,见罪犯承受酷刑,见被冤枉成罪犯的无辜的人在监狱里被魔鬼牢子百般凌辱折磨,看着各种非人的凶残恶毒刑罚,你不害怕,甚至可能极欣赏这种事,当成是一种工作乐趣或消遣,怎么的?轮到自己头上了,这还不是那种凶残酷刑呢,你就吓成这样了......

    蔺节级在胆战心惊中极想跳下城垛坚决不上绳子上冒险了,但转眼却看到赵岳的脸。

    朦胧的月光下,赵岳脸色严肃,再无此前的种种亲切暖人,那对眼睛在月夜下显得尤其漆黑幽深而明亮锐利,似乎在幽幽发着妖光,流露着无言的沉静和......冷漠,或许还有别的意味。

    蔺节级大惊,立马动了,

    在赵岳一手紧紧抓住他的安全下,双手颤抖着一手抓着城垛一手抓住绳索,都抓得死死的,生怕赵岳鄙夷他的不堪而一发狠松手把他丢下城抛弃了他,但他的脚却被骑跨到城上的赵岳强行弄到了绳子上叉了起来,然后,赵岳似乎笑了一声,说:“好了,这只手再抓上绳子,你就能下去了。不敢快滑,也能稍松开点紧握,慢慢滑下去,不会掉下去的。”

    如同骑虎难下一样,蔺节级这时候再想不肯也不可能靠自己回到城上了,

    他浑身紧绷,哆嗦着一咬牙,把抓城垛的手也抓到绳子上,然后一闭眼稍松松双手的抓劲,嗯,果然开始滑下去,并不快,原来真没那么吓人,这很容易,不是吗?

    他胆子大了些,也知道不能太慢老悬在绳子上,否则就自己的体力和胆子,指定得累得很快力尽并吓得脱手掉下去,无论是跌坚硬的城根上还是跌入深深的护城河里,那都死定了......他可不会游泳,更没玩过高空跳水......

    拼命得自我打气......他总算是松大一点紧抓.....较快地,实际是慢慢的下去了,好在这段飞越的路程很短,他的腐败文吏小身膀还能撑得住这点距离.....被等得不耐烦的铁七也接住了。

    双脚落到艰实的大地,这家伙紧悬的心这才一同落了地,紧闭的眼睛也敢睁开了。

    现在,轮到他有点闲心好奇了:赵岳亲自断后,无疑是要收了绳子,不留下任何踪迹,那么这么高的城,加上护成河,赵岳自己能怎么过来呢......

    就在他有了闲心的抬眼间,赵岳已如同一只大鸟一样飞下城,下坠间,脚尖在身后的城墙上一点,下坠顿时变成横飞了出去,河这边,真一郎和铁七感受着绳子的松紧变化,盯着赵岳黑影双双及时收绳子较劲猛地一拽,把握着绳子另一头正冲着这边飞来的赵岳一个加速直接拉过河来。

    赵岳笑眯眯的轻盈地落在了大家身边,双手还能在凌空时帮着收绳子以免绳子垂下落水。

    蔺节级看不大清这一切,却仍然看呆了: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吗?敢这么跳至少七八米高的城,这得多大的胆子,多高的本事!?

    令他惊叹羡慕的是,这帮人配合得真默契而有力呀,简直天衣无缝,这就是神奇的沧赵,这就是梁山好汉.......

    在他发呆感叹间,酆美已经把铁钻从地里拔了出来,并且细心地就脚把地上这个眼碾平掉。盛隆司田这边也把绳子迅速盘好了,接过铁钻和绳子一并,收入了背包里装好了。

    真一郎过来一把架扶着蔺节级帮着蔺节级脚步声能轻些地迅速离开......

    转眼,一行人就没入了远方的黑暗中。

613无题

    高唐州城三里左右外的一处远离人烟的小树林边。

    焦灼等候在这里的铁三一行看到一道手电光晃悠着过来了,手电光处是模糊的几团黑影,正迅速接近,数数黑影正是......九位,铁三和部下心一松,一股喜悦狂涌上心头:殿下亲自出马,必定成功啊!哈哈.....

    他们拉着藏在树林中的战马赶忙出来迎上前去.....果然正是赵岳一行,还稍戒备的心这下全落回了肚子里,一只只大手从刀柄上松开了。在铁三带头下欢欢喜喜上前叫着大官人.......

    从大牢中死中得活的柴进也百感交集,和这些忠勇的兄弟热情拥抱,很是激动,嘴里胡乱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的话,发泄着劫后喜相逢的冲动和重获自由的种种激荡情绪。

    柴进和众兄弟亲热完了,回身望向赵岳,

    虽然自己和赵岳是亲兄弟一样的紧密关系,以双方的感情,赵岳若有难,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命也得救,反之,若是他落难了,赵岳也会义不容辞舍命必救,他又是做哥哥的,赵岳一向对他象对亲兄长一样尊敬着信任着,这次的事他本不必客套说什么谢谢的,就象赵岳从不会对他说谢谢一样,但他还是想说声谢谢,想好好表达一下激动心情,否则无以表达有亲人爱护的那种温暖感受,不想闪眼看到赵岳笼罩在朦胧月光下格外皎洁的脸却是正似笑非笑的表情悠然望着他。

    柴进是看着赵岳长大的,太了解赵岳的一些行为习惯和动作表情的意味了,他仔细一瞅,果然,赵老二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叫作嗔怪的东西。

    骄傲的,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柴大官人,一反往日的潇洒不羁落落大方常态,头一次露出了些女人一样的扭捏,脸上露出不好意思,迟迟哎哎地对赵岳道:这次......咳,确实是做哥哥的不对,是你进哥哥我.......咳咳......轻狂了.......

    让柴大官人肯如此自愿主动认错道歉,确实是有点太难为他了。

    柴进生来大自在富有,特殊的皇族身份,特殊的生存环境氛围,所以养得格外身娇肉贵,傲娇,却骄傲得不惜以死捍卫这份骄傲,他性子娇惯.....却不怕死,骨子里有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执着。正是这种坚持,在低头与骄傲之间选择,他会选择骄傲而不是低头认怂妥协以求苟且活命。

    赵岳倒是很理解柴进。

    他赞叹柴大官人远非常人的豪侠大方仗义,很欣赏柴进做人的那种潇洒慷慨大度超然风采,但之所以亲哥哥一样的尊敬柴进,却正是柴进的这份为捍卫尊严而不惜一切的坚定信念。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呢?

    人类社会正因为在不断探求和捍卫人格尊严才会不断进步。

    一个民族正是因为不断追求尊严才可能成为想要的强大高素质的有尊严的民族。

    想有尊严,必须勇敢,必须敢打破陈旧寻求改变和突破,必须发达起经济、科技.......

    宋王朝,正是因为太不要脸了,太沉迷满足于腐朽,才灭亡的,而且灭得丢尽了人,最耻辱......一代代王朝的灭亡,说白了都是灭在不要脸了,或者说是灭亡在统治者集体性人性泯灭上。

    赵岳怪柴进轻狂招灾多事却也仅仅只是嗔怪而已。

    他知道,经历了这番挫折,以柴进的聪明和良好修养,会自动反省自己,会吸取教训的,从此能真正成熟起来,根本不需要别人多嘴说教什么。就算需要,作为他,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赵岳收了那嗔怪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径直笑问:“进哥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和高廉发生了冲突,高唐州此次必破,高廉死定了.....和高俅成了死敌,连带着被皇帝赵佶所不容,也就是被朝廷所不容,柴进再想隐在沧州逍遥主持一些事就困难了,甚至有性命凶险。

    柴进一听这话,顿时把那些尴尬难为情丢开了,默默想了想后,脸上渐渐露出决然之色。

    “我不去那边......经历了这遭,我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适合做官。我就是个闲散的性子,什么权势富贵名利钱财对我都不重要,我不在乎那些,以前说的那些都只是往常闲聊时的笑谈而已,不必当真。真当了也未必能当好,不需要我这样的官。我不能丢我们兄弟的脸,决不能损害半点我们辛辛苦苦拼搏并且用无数热血义士的命才换来的美好一切。”

    说着,柴进的目光变得更坚定起来:“我也不去你那里。在梁山,我帮不了你什么。躲也不是我的个性。我想明白了,我还是回家继续完成应该完成的任务。我和三边的关系已经打下了根基,只要从中做点工作,纵然是朝廷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高俅?皇帝?哼,到得如今只是纸老虎而已。皇帝区区个人偏爱、喜好与权贼小人个人的私仇加一块儿也抗不住危机大势的碾压。”

    咬牙切齿的:“最主要是,我一定要留在宋国亲眼看到他们家倒霉的那一天,定要亲手参与毁灭它。当年他们联手得意欺负我家孤儿寡母的这个宿仇,我一定要亲手报了,否则我柴进枉为柴家男儿枉为柴世宗子孙,岂有脸还活着?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岳哥儿,我决定了,就算我不幸死在了沧州,那也值得。何惜一死?”

    “若命大活到了我们孜孜以求的实现了那一天,我就去南边找个安静的岛子隐居那里,种树种草,放牧打猎,下海捕鱼,房子周围都是花园,天下奇花荟萃,日日繁花似锦,再娶个女人,生几个孩儿闹腾,想你们了就去看看,哈哈,何其逍遥快活,想想就令人向往得紧,一生,该打的仗打了,该报的仇报了,该热血拼搏奋斗过了,该悠然闲散也闲散了,如此人生夫复何求?”

    赵岳也乐了,笑道:“进哥哥既有了决定,就按哥哥的心意回庄子就是,回去后却也不必做什么。别轻身又出去打猎什么的,免得在外遭遇河间府的袭击出了意外就好。其它的就等着看三边会是什么态度了。我很想看看,宗、张,还有李,到底会怎么对待此事。”

    柴进心领神会一点头:“嗯,回去后,我会小心的。他们无机可乘。想破赵庄,他们得有那牙口。”

    说着,两个人都不禁笑起来。

    交流完了。柴进连夜快马回沧州,由铁七负责带队保护柴进的一路安全。

    铁二铁三坚决留了下来。

    他们要亲眼看到高唐州被破,想亲手杀掉高廉此獠以报此仇,否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行人骑马慢慢离远了州城,等远得不怕闹出动静了,这才快马加鞭分头飞奔而去。

    .............................

    回头说二龙山这边。

    那天,宋江和暗中已成为同伙的几个成为山寨参谋军师的人物,比如甑山神魏辅梁、山阴幽枉神陈念义、太行神鲁绍和,正在宝珠寺大殿内和晁盖、吴用、公孙胜喝酒吃肉,畅快笑谈。

    这次也自动消失了张青这个强悍大敌,又轻松破了围剿,收得了都监胡春一干淄博府官兵投靠,并且就势轻取了淄博府,收得留守兵力投降,抢得不少武器装备和钱粮,又乘胜破了莱州,杀贪官污吏,收将收兵收钱粮......在莱州的收获也不小,如此连破两州,兵力势力增加不少,闹得田师中不敢再轻犯,山寨一扫这些日子以来屡屡被官兵压得喘不上气来的低糜堕气,又有了活力士气,二龙山众头领自然高兴,也是听取了教训,众头领深刻意识到讲大团结信守兄弟义气的重要性,少了往日自私任性一心只顾自己,山寨空前呈现一副团结奋勇向上的积极进取气相.......

    有能说会道的宋江在,又有会凑趣的鲁绍和等人在,大殿的气氛格外融洽活跃。

    连番被官兵打得不敢出门,太丢人了,太被动了,甚至太危险了,晁盖深刻意识到二龙山的不足,以往的行了,可以了,这种下意识的满足心没了,追求进一步强大的心真迫切起来,把自己盘算的说了出来,畅谈下一步打算。宋江等积极建议献策,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筹划着未来......

    正商议得热烈,一名应该是探子的小卒悄悄进殿,径直到了坐最边上的公孙胜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又把一折纸交给了公孙胜,随即又悄悄退下了。

    大殿众人也不以为意,因为,公孙胜负责的就是平常的密探工作,有点稍紧急的或较重要的事,下面的探子就会立即报送公孙胜。很寻常......

    但,今日,这次似乎有点什么不寻常。

    公孙胜听附耳时,脸色就多少有些异样了,随后仔细看了纸条上的详细内容,这下眉头都皱起来了,目光似乎都变得有些凝重,神色也露出迟疑,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决之事。

    宋江早注意到了,心中闪过疑问和.....警惕,却装作不知。

    晁盖也注意到了,不禁扭头笑问:“一清先生,遇到了什么难事这个模样?”

    “哦,呵”

    公孙胜抬头笑应了声,随意扬了扬手中纸条,“倒是不干我二龙山的事,只是这消息事关我山寨兄弟一些人的大人情,这事怕是有些难办。是关于沧州大官人柴进的。”

    宋江一听,顿时问道:“柴大官人?他能有什么事?......公孙先生这神色,莫非柴大官人遇到了什么磨难?”

    纸条到了宋江手中,

    宋江几眼扫视完了,勃然变色,怒喝一声:“好个狗官,竟敢欺到大官人头上。”

    随即,晁盖等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都露出气愤。

    宋江对晁盖郑重拜道:“哥哥,柴大官人对小弟有大恩。”

    “当年,小弟犯了命案,逃避官府捉拿,流落江湖何其仓皇凄惨,四处无着,到处是捉拿小弟的榜文,岌岌可危,日夜不得安宁,情急下闻大官人孟尝君美名试着往投,投着了。竟一见如故。大官人真风流豪杰人物。

    若非大官人侠义相留,得以在庄上躲藏了半年多,期间供小弟吃喝不尽,保小弟生命生活无忧,陪小弟游玩开心,闲聊天下风云,畅谈天下大事,解小弟忧愁苦闷,小弟得以从中比较透彻了解了天下,跳出县城小吏的狭隘视野,当时动了心思模糊看到了今日之路,还帮小弟结识了众多好汉,走时又送这送那,后有哥哥仗义舍命江州相救,才有我兄弟在此团聚结义快活,此大恩,小弟早想报答却始终无以为报

    今日,大官人亲人冤屈被害,死得惨,他本人也遭遇陷害,落入狗贼高廉之手,身陷大狱,随时有性命之危,此情小弟须舍命营救。哥哥,一山之主,此事还得哥哥成全。请哥哥允小弟一只人马去破了高唐救下大官人。”

    晁盖也久闻柴进美名。

    实际上,柴进在江湖上的美名远胜宋江,

    钱多啊,

    交际广,帮助过的好汉多,资助得还大方,也从不图回报。当真是,你来了就是朋友,你有难处我帮你,你走了,随你,我不用你回报,甚至不在乎你念不念我个好。我对你够意思,对得起朋友,我够豪侠,尽到了江湖救急的义务,我活得安慰坦然,感觉值得,这就行了。

    这决不是小地主家庭出身、县城小吏、江湖救急只能帮点小钱还不能帮多人的宋江能比的。

    当大慈善家大善人是得有大本钱的。

    若是按柴进那么帮人,宋江就是把爹卖了,把自己也卖了,天天卖血也决供不起那钱。

    在江湖上,柴进的孟尝君美名远胜宋江的及时雨。哪怕宋江会玩会炒作......

    至于威名?

    宋江就更不行了。落草之前,他哪有威名。

    而柴进却早是抗辽的英雄典范,被天下人熟知,在整个宋国民间都有名声。

    总结起来,柴进的小旋风孟尝君之名,远胜宋江的呼保义、孝义、及时雨之名。

    天下好汉,有人不知山东有个叫宋江的,却必定知道沧州有个柴进。

    因此,晁盖对柴进也是敬仰得很。

    象柴进这样的人家能这样,着实不易,着实难得。

    这样的豪杰有难了,正是需要天下好汉营救的时候,晁盖自负英雄岂能袖手旁观。

614怕是脑袋都长不住了

    晁盖佩服柴进,也是尊重宋江,当即拍板定下了,这次就打高唐州,出其不意玩个远攻。

    反正,青州、滨州、充州,这周围近便的几地都不好打,正闲得有劲没地使呢。

    负责战情侦察的戴宗被安排立即潜去高唐州打探那的兵力情况。

    戴宗不愧是比马跑长途都快的神行太保,很快就打探回来了,报说:高唐州只有三千兵马。

    二龙山众头领都笑了。

    高唐州能有三千之众兵力,这已经不少了,是沾了河北要地、大名府防御带的光,否则,按朝廷大力削减内地地方驻军的改制,象高唐这样的人口不多经济也不行的州,能有一千驻军也是多的。内地其它象高唐这样的州,通常就是一营五百人,军事长官不是都监,仅仅是个指挥。

    宋江满怀信心:“高俅、高让、高封、高廉,高家一门兄弟皆是不学无术的草包,皆是只知搜刮百姓坑害国家的贪官废物。天王哥哥,小弟不才,此次出征也只需要三千人马就够了,定能破得高唐救得柴大官人,为山寨劫得钱粮武器,并震慑朝廷,扬我二龙山威名于天下。”

    众头领中不少的也没把高唐州放在眼里。

    有人直接狂言:内地官兵哪有能打的?我们三千弟兄打高廉的三千,哪还不玩似的容易......

    其它头领不少的大笑,很赞同。

    青州军等是朝廷为围剿二龙山专门挑选的精兵强将才象点样子,否则岂会是二龙山的对手。也正是因为朝廷把精兵强将挑去围剿田虎、王庆和二龙山了,其它内地的官兵缺了精锐就更不行了。高唐州?军力指定不堪一击,去了,挥军凶猛一攻,守城官兵就吓跑了,就跟捡一样......

    晁盖因瞧不起高俅家族是军事上的狗官草包,对高廉和高唐州也大有轻视之心。

    他哈哈大笑着刚要开口同意宋江的请求,这时,公孙胜连忙打断他道:“众位兄弟,依贫道看,不管高廉是不是个草包,高唐州都毕竟离我们很远。我们这次是远征,是越境大冒险,若一切都按预想一样很顺利也还罢了,若万一出点意外,兵力太少,却是想做弥补都没有力量。”

    公孙胜这么一说,晁盖的心就一激灵,意识到自己又重犯了轻狂病了,赶紧改口道:“公明贤弟,一清先生所言甚是。打仗哪有万全的把握?不可轻敌啊!我看,三千人马终归是太少,太冒险了。还是多带些人手去好。就五,不,六千吧。兵力富余些,也能人手充足多抢些。”

    晁盖和公孙胜全是好意,宋江也不会蠢得坚决逞强只三千人去远程冒险而拒绝好意,就笑道:“哈哈,还是哥哥与一清先生关爱宋江,想得周全。宋江岂能不依?”

    ...................

    高唐州。

    看守柴进的牢子们这些天吃得香,小钱钱收得美,却没睡个踏实安稳觉,生怕柴进越狱跑了,自己担了首要罪责被高廉凶残问罪全砍拉,结果,喝了药不知不觉睡去,这一通好睡,太香了,一觉把这几天所积累的所有紧张疲惫全消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也无一个醒来。

    守城与看监狱的值夜官兵也不知道有人竟然能悄然越狱再飞越高大的城池跑了,也同样全都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地象往常一样伸着懒腰,抹着困倦的眼睛换班走了。

    监狱早上来接班的官兵自然也啥都不知道,一切照常懒散地接着。只有当班的军官稍有些诧异:今早上,那傲慢的狗节级怎么没急着从这人间地狱里出来早早回家舒服着歇息?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闪念。

    他万万想不到在看守如此严密的监狱中有人还能逃出来,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多想。

    时间飞逝。

    直到中午吃过饭了,官兵们无所事事地懒懒散散闲扯蛋打发难熬的时间,这军官才猛然想起来:不对呀?那狗节级没一大早回家也不算什么,但监狱里的这些下贱恶鬼牢子可都是贼会享受的主,贼不肯吃亏的,如今没啥享受的,就专门在嘴上抓挠,怎么会不吃午饭?......这不对,很不对头。以恶鬼牢子的习性,午饭不但要吃而且得吃得好,就这点享受了,顿顿是饭店精心做.......

    想到这,他的心猛然激灵一下子:哎呀,怕是不好。这里面怎么一上午都没听见恶鬼们的动静?院里似乎没人似的......这不应该呀。这些人间恶鬼粗糙不堪之极,污言秽语踢踢打打骂骂咧咧的诸般动静总少不了,可是今日却安静得出奇,似乎一下子转性子注意文明了....这绝不可能。

    不好。

    必是出事了。

    他疑心大起,心瞬间绷起来了,连忙扑到院大门上趴着门缝往里使劲瞅,看到了,看到了,监牢结实的大铁门是好好锁着的,啧,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再费劲地扫视院子里,没看到往日随便能看到听到的牢子们在院子里活动,竟然一个人也没看到,再使劲往前院班房那瞅,门窗都开着......也没什么异常,咦,不对,似乎有打呼噜声......麻蛋,竟然还在睡大觉,肯定是昨晚都耍钱了耍得兴起赌了一夜,结果到了白天却困得睁不开眼了,都补觉呢,白天倒是能安心睡个好觉.....这些该死的恶鬼牢子倒是挺会算计着享受......却搞得老子一惊一咋的,吓老子一跳.....该死的......

    当班军官狠狠松了口气,心中不禁大为烦闷恼怒,不禁骂骂咧咧的,恶毒诅咒恶鬼牢子全都该下地狱,尤其是傲慢的从不屑正眼看他们这些官兵一眼的那个文弱却刁钻的弱鸡节级更该死......

    正闲得蛋疼的手下官兵却乐起来,七嘴八舌说:“哪会出事。能从这逃走,除非神仙......”

    就在这时,每天给牢子送饭的那家饭馆的小二拉着一板车的饭菜照常来了,惯例地点头哈腰地向守门官兵讨好打招呼,然后得以上前敲门,反复敲门还招呼着,里面却没象往常那样应门。

    官兵笑起来。

    这个说:“恶鬼们见光死,都是夜里出来作恶,这大白天的他们哪敢出来......”,

    那个笑道:“牢子们昨晚作恶了一夜,这会儿正在地府里回魂呢。小二,你叫破喉咙,声也只是响在人世间,地府里哪能听到?除非你有菩萨神通......”

    官兵们开心地调侃着,说什么的都有,却就是没人肯告诉小二牢子们赌了一夜在补觉呐。

    饭馆小二自然也被羞辱轻贱,却当然不敢说什么,脸都不敢拉下来半点,尴尬得紧,却还得强撑着脸更谄媚地对官兵求别难为他,更大声地招呼相熟的牢头,再使劲叫门......仍无人应。

    官兵们看着小二那窘迫着急又无奈的样子,一个个的笑得更响更开心了。

    “小二,你爷爷我早说过了。牢子们正在地府回魂呢,你叫不到的,你竟然不信爷爷?”

    .................

    官兵肆意羞辱欺负着小二,很自然地开始玩敲诈,纷纷围上来要把这车闻着就香的饭菜吃了。至于牢子们的午饭,小二回饭馆再做呗,反正牢子们看架式也不饿不急......这家饭馆也该好好孝敬孝敬他们这些把住牢门的官兵了。敢不懂事地乖乖孝敬几顿,这买卖就不用做了,而且还得狠狠挨揍.......

    这车饭馆能拿得出的最好饭菜,卑贱小二哪作得了主。

    小二,欲哭无泪,只能一边说好话,表示以后饭馆会孝敬诸位大爷的,哀求放过这一车......

    要是就这么让这伙恶鬼官兵白吃了,他回去无法向老板交待。要是刁钻贪婪的老板要他自己赔上这顿饭钱,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再说了,如今饭馆能弄到的好东西不多,想再做一顿象样的给牢子吃也没足够的材料。这些恶鬼一样的牢子最注重享受,若吃不满意,饭馆这桩好买卖就砸了,而且必会惹上麻烦,老板赔钱还有了难,大怒下更不会饶了他这个小二.....无论怎么的,小二也担不起后果.......

    但小二越是这样可怜,这些坏蛋官兵就越起劲戏耍欺负,动手强抢了饭菜就只管享受........

    当班军官自然不会正义阻止部下,而且吃上了部下孝敬的最好的他最爱吃的那份,任那小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把头都磕破了.......不但不理,不会同情,而且这样格外吃得香......以前当地痞流氓头子时就这么折腾惯了,最是喜欢这调调。只有欺负人欺负得太惨太可怜,只有被欺负者悲苦无奈地拼命哀求,这样才能格外感觉自己牛逼而人生有意思有价值......这是地痞恶棍的信念。

    小二绝望地哭。

    官兵格外乐呵,边吃还凶横边呵斥小二,怎么着?孝敬大爷这点吃的,你竟然也不愿意?

    当班军官享受完了这顿白吃,满足地打着嗝,擦擦油嘴,瞪眼恶狠狠地喝骂还敢纠缠不休的小二,踢了几脚,发泄一下威风,正要再打,却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

    “不.....对呀?”

    这狗军官终于醒过味来了,一脚把跪在面前耍赖的小二奔到一边,猛冲到大门前咚咚狠敲起来,还大叫着:“开门。里面的牢子快给军爷爷开门。”

    咚咚......“里面听到没有?再不开门,老子就杀进去了......”

    如此敲门手太痛,又改用刀柄砸门,暴力破门似的把大门砸得轰响,动静之大,死人怕是也能吵醒了,可是,里面却仍然没任何动静。

    至此,这军官明白了,冷汗涮地下来了。

    坏了,真出事了。

    原来,这家伙是猛然想起来,柴进的人也是每天按时来送饭的,可是今天却早上没来,中午竟然也没来......此时都转入下午了,这就不对了。

    就算牢子的异常有原因。柴进的人也该来的。娇惯的大官人岂能受得了坐牢又挨饿......

    门,死活叫不开。

    这军官急眼了,再顾不上欺负小二找乐子了,连忙喝令部下搭人梯上墙头察看里面到底咋回事.......墙太高。费了好大劲,一个身手轻灵的官兵才上了墙头,往里一看,啧,没啥异常的。在墙头能比较清晰地听到班房里牢子们此起彼落的呼噜声......看来昨夜耍钱熬得不轻......

    但那军官却不这么想了,又喝令那兵翻进院子里看看牢子们到底咋回事。

    一会儿后,那兵奔出班房,脸色大变,声不似人声地大叫着:“不好了,出事了。”狂奔,扑到门前拉开门栓猛开了门:“头,不好啦。牢子全特么死人一样睡着,睡得不少的竟然尿炕了,一屋子呛人的臊臭味,也没人醒。抽大嘴巴子也抽不醒,至多啧啧嘴哼哼几声还是睡......”

    守门的军官和官兵的脸,刷的,全变了,死人脸一样难看,再没此前欺负小二的神色了。呼啦一下全涌进了监狱院子里,有的奔去查看牢子,有的跟着军官奔去牢房,想从小窗户看看柴进还在不在.......当然不在了。那间贵宾房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哎呀我的妈呀!”

    军官脸色煞白地一下子瘫坐到地上。走失了柴进,这下死定了......

    其它官兵也吓二乎了,手脚发麻,只感觉脖子发凉,似乎有索命恶鬼在狞笑着对脖子吹风。

    好一会儿,总算有个胆大机灵的缓过来了,对军官道:“队长,这应该是昨晚发生的,不算咱们弟兄失职呀,怪不到咱们头上吧?”

    他这么一说,众官兵才回了神多少有精神了,纷纷道:对呀。是昨晚人的事。不干咱们的事。罚不到咱们头.......

    但带队军官也只是脸色稍有了点活气,听着部下乱哄哄地说法,没好气地喝道:“都特么闭嘴。”

    特妹的,昨晚跑的就不干咱们的事了?知府高廉那厮他是分是非讲理的人么?那凶残狗官一知道柴进没了,必然盛怒,一怒一发狂发狠,他还会管到底是哪班走失的。全得倒大霉......

    但,还是得报上去,而且得赶紧的最快。

    果然,高廉狂怒而不分青红皂白。

    负责看守的,总算醒了的牢子们和官兵,全倒霉了,都遭到酷刑审问.....看样子没得活了

    带队军官这时候对本部都头这个恨呐。

    他们正是把柴进诓进州城的那都官兵......

    从都头到下面的所有小兵当时都本以为是立大功,这下可有大好处可沾了,当时被高廉就手安排守监狱接着表现,这是知府大人的无上信任重用啊,看好了这很容易看好的监狱,功劳会更大,能得到的好处更多......这几天,他们干得是真尽心尽职了,从没这么认真过,谁知到头来却不是福是祸,大祸.....功劳苦劳好处没了不说,怕是脑袋都长不住了。

    顶点

615战高唐,上

    柴进跑了。

    高廉的如意算盘落空,狂怒,但,用尽了酷刑,也没能从恶鬼牢子和这都官兵嘴里得到点什么有用的。封城,挖地三尺大搜查,也没搜到点有用的,更不用说抓回柴进了。

    应该是柴进已经逃出城了。

    毕竟,城门开了一上午了,这都下午了。

    但审问四城门当值的官兵,官兵都一口同声说:没异常。一上午根本就没陌生人进出城。

    如今的宋国城市,除了京城和京畿江南等地的几个重镇,城中都没有多少居民,没生意做,也没什么活可挣钱,在城中当市民很难生存,而且还得受坏蛋军队、衙役......各色强徒的祸害,到城外乡下却是有房子有地.....啥都有,种田辛苦却能有饭吃保障活着,所以,守门官兵对进出城门的人几乎都认得。就这么点居民嘛,怎么也都成了熟面孔。柴进,就算乔妆了也混不出去吧。

    铁三他们以及所住的柴皇城的庄院也是被暗中监视的。前几天一直正常,但今天,庄院也空了,柴进的这些部下不见了。负责监控的人却没及时上报情况,因为,全死了,被清除得干净。也可见柴进的能抗辽的部下确实厉害,连暗中监视的人都能察觉并搜杀得干净.....这能力很可怕。

    这条线索也断了。

    什么也查不到。

    现在只能凭空推测是消失的当牢节级串通了柴进的人,昨晚药倒牢子,助柴进越了狱......

    高廉怒极。牢子和那都官兵就成了高廉可发威的对象,包括自以为得计一直得意洋洋等着领功得赏的那位都头在内,全因失职掉了脑袋。高廉治军就是这么严厉。

    杀自己人不能解决问题。

    高廉总感觉这事没完。

    他决不会放过柴进。想来,势力不弱的柴进也决不会放过他。

    这厮极狂妄自大却也极怕死,担心柴进部下的强悍,立即再次加强了府上的安全保卫,也加强了城防,防止刺杀或柴进的人马袭城。如此还不放心,又赶紧召集他专门练的乡勇汇聚来,进一步增强守城兵力。

    还有,派出骑兵斥侯、布衣探子去远处侦察,看看有没有外来人马已来到高唐州藏匿着.......

    这一侦察还侦察出危险来——二龙山强盗杀来了。

    高廉得报,不惊,而是讶异很不解:远在山东青州的二龙山强盗怎么会无缘无故老远费劲地来打高唐州呢?

    若说仇恨,那也是高家对二龙山有仇恨呐。

    高廉的族兄弟沂州知府高封就是被二龙山强盗凶残杀死的,这个大仇,高家至今还一直没报呢!二龙山竟然敢大老远来这接着行凶......

    岂有此理!

    可恨!

    该杀的!

    高廉出离愤怒了:高封是.....草包了点,搞军事不行,二龙山强盗莫非就以为我高廉也是好欺负的?穿州过府越境来冒险,真是好胆!好狂妄嚣张!

    他咬牙切齿的:这是大老远主动送死来了。五六千人马?凭这就想破我的高唐州?

    他的狗头军师幕僚眼珠一转,提示说:“莫非青州贼寇是为柴进这厮而来?

    高廉一愣:对呀,要不然为什么早不来晩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转念一想,他又高兴了:不管二龙山强盗到底什么原因来的,这都可以说成是为柴进来的。此事就定性为柴进私通二龙山贼寇并招来贼寇攻打大宋的州府。这是造反的罪,柴进就算有誓书铁券也豁免不了造反的死罪。哎呀,这可太好了。正愁跑了柴进,怎么能通过朝廷弄死他呢.......

    那幕僚连忙奉上马屁,谄媚笑赞道:明府真是高明啊!学生真是拍马难及.......

    高廉自得地摸着胡须,很是享受,对走失了柴进也不那么狂怒了。

    幕僚捧欢了恩主,又说:“柴进这厮能得以逃脱牢狱,怕也正是与二龙山贼寇有关。”

    “嗯。”

    高廉点头:“柴进这狗东西,单凭其带到这的手下显然是没能力救出他的,否则也不至于关在牢里受罪了好几天才能逃走。这么快就能有人来助其逃脱,从沧州那么远肯定是来不及的。就算有不错的战马,到沧州往来近千里之遥,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也绝然不够。从二龙山至此却是够了.......草寇,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擅长下迷药和飞檐走壁能劫狱的贼人也不出奇......”

    如此一聊,就更能认定柴进确实是私通,不,是和二龙山强盗根本是一伙的,否则,二龙山强盗不至于为点交情或些须利益关系就这么大老远的来冒险......必是柴进怨恨宋太祖篡夺了其家的江山,就一心报复推翻大宋,想恢复他柴家的周天下......就算没这么大野心,也必定是处心积虑想以贼寇祸乱大宋,让宋皇这江山坐得格外难受。

    总之,如此罪名,宋皇必怒,柴进是死定了。

    高廉和狗头军师迅速算计已定,立即命令连连,加紧备战....他们并未把二龙山放在眼里。

    这并非全是高廉太自大狂妄。

    确实是二龙山自从闹起来,至今就没打出过什么让人瞩目的大胜仗,都是柿子专捡软的捏,或是取巧乘虚而入才能得手......比如莱州,那是被别的势力祸害残了,二龙山才能一次次欺负。

    二龙山晁盖宋江和田虎、王庆统称大宋三大寇,并没有田、王那种早已打出来的对天下人的威势。象滨州、兖州、东昌府、东平府之类的离得近的稍有些军事实力的就不怕二龙山,更何况是那些离得远的对二龙山的势力和战绩不了解的州府了。

    这也是赵岳比较焦虑的一点。

    二龙山竖旗立寨也好几年了,却至今没什么战斗力,一再扶持却还是发展太慢了,怕是难当大任.......所以,赵岳救了柴进却并没就此离开,想亲眼看看二龙山的战斗力到底怎样,不行,那还是得帮一把。另外也是定要杀掉高廉为柴进报仇,也是铲除高廉这个一地大祸害,让宋王朝的地方官府执政情况能好点,王朝能结实点多支撑一会儿,不至于被地方太大胆胡搞迅猛拖垮。

    高俅,少了能混太守的最后一个兄弟,祸害天下的能力就小了,单纯帮着赵佶败家就得。

    ...............................

    高唐州城外。

    宋江带着大军很牛逼地站在城下打量着眼前这座河北州城。

    高唐城,因为处在大名府防辽防御圈北端的军事意义,是水泥改建过的,但显然不是花大代价拆了旧城重建的或另起城墙建的,必定是在原本的有年月了的陈旧破损夯土墙基础上在墙两面外加盖了一层水泥砖墙并在上面加高了不少,以此遮掩和加固了原本已腐烂了的夯土墙。

    这种改造加固不能说是骗人的豆腐渣工程,但就算用料精良,下了大功夫,没偷工减料贪污工程款,做的是良心工程,却也结实不到哪去。根本经不起抛石机长时间的轰击。

    若金军杀来,就算此州官府不当汉奸肯誓死奋勇抵抗,这城在大量抛石机猛烈轰击下也会很快就轰塌了,根本不需要金军耗费大量人命硬攻。这样的城不足为凭,挡不住金军进攻......

    宋江等是能看破高唐城城墙真相的,

    因为,城上的官兵所占的位置向里很宽,显示了城墙很厚,这种厚无疑是包墙才造成的,决不会是纯重建的这么厚的新城,那样建不起。大宋的财政和军事一样,都是强干弱枝的这种强中央而弱地方,赋税钱粮集中在中央,地方官府都是很穷的,没多少钱用在建城上。

    宋江盘算着,若是高廉怕死不敢出战,不能就势杀进城去,若是用兵凶猛强攻不能一波流吓溃官兵,需要消耗大量人命和时间才能攻克,那就针对包墙老城的弱点,造抛石机轰垮它......

    显然,高廉没瞧得起二龙山强盗。宋江却也同样没把高廉放眼里,他满怀信心自己的部下悍匪硬战能打得过高唐军,此战必胜。

    官兵本就朽烂不堪,兵力又弱,以两倍的兵力打岂能不胜?

    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贪官、烂官、草包官却......未必好欺。宋江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现在他还没真成熟起来。

    城上。

    高廉一身拉风的铁甲,头戴知府帽,在几个幕僚及一众大将的簇拥下,手按宝剑,颤着帽上长翅威风凛凛戟指大旗下的宋江大喝:“草寇宋江,你不在青州二龙山草窝子老实窝着当你的山大王混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来这干什么?微末小吏出身的卑贱之徒,你安敢犯我高唐州?”

    微末小吏四个字深深刺痛了宋江那颗敏感的心。

    宋江大怒,回指着高廉怒喝:“你这不学无术,靠着奸贼高俅幸进才当了官的泼皮无赖小混混也配笑话我宋江?

    你这厮草包一个,没能力执政一地造福一方也就罢了,竟敢凶狂盘剥众生涂害百姓祸国殃民。你该死,和狗贼高俅一样早该死了。你却不知死活,竟敢又陷害到仁义豪侠的柴大官人身上。

    我二龙山众兄弟皆是侠义的好汉,替天行道,此来就是为救柴大官人。

    高廉,你识相的就老实把柴大官人立即交出来,否则,我大军必打破城池,把你和所有敢和我二龙山作对的人都满门杀个鸡犬不留。”

    高廉一听二龙山强盗真为的柴进而来,却又不禁纳闷儿:宋江竟然不知道柴进已经跑了还在向我要,莫非不是宋江这帮人劫的狱......无论怎样,他心头的火又激起了,格外大怒,却冷笑数声:“区区草寇也敢放放言破我高唐?杀人放火的无耻山贼也敢称是替什么天行什么道?你竟敢污辱当朝圣上和高太尉的名声肆意挑衅朝廷的威严?”

    “宋江,你敢来这耍猖狂,是主动上门送死啊,你就死在这吧。”

    宋江也回以冷笑,不屑道:“高廉,你有胆就开城出来较量较量。我让你尝尝我二龙山好汉的厉害。”

    高廉毫不含糊,轻蔑道:“堂堂官兵岂会怕你草寇蟊贼?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高廉是真不怕二龙山强盗,骂完就下城,亲自带着人马开城出来了。

    宋江等大为高兴,敢出城打,这城就好破了......却再看到高廉时都微微一愣。

    高廉的威风体面官帽不见了,脑袋变成了披头散发束着个道箍,打仗不戴头盔,胸甲上贴着张道符,骑在马上还一手持拂尘,一手持松纹宝剑.....竟做道士形象。

    这神马意思?

    莫非这五毒俱全的狗贼竟然是个修道的,还有打仗破军的道法妖术不成?

    这时代的人迷信。

    赵佶王朝的人因为赵佶这个皇帝极崇道迷信而更愚昧迷信。

    朝廷很多圣人门徒睿智大佬也迷信世间有鬼神,相信人间有道法佛法妖法仙术神通什么的,底下的小官小民就更不用说了。

    宋江一伙看高廉如此自信以微弱兵力却敢出来迎战,心里就不禁犯起嘀咕:莫非这厮真有什么古怪妖术手段?不然,这种必然极惜命怕死的狗官岂敢亲自出城冒险?

    可惜,这回陪宋江出来的不是老鬼道士徐槐,而是军师吴用——晁盖特意安排的,却是怕宋江长途远征出现意外而有个闪失。吴用计谋多,心思快,跟着去及时参谋能保障宋江此行多些胜算。宋江不能问问内行徐槐的看法,只能看看身边堪称见多识广的吴用。

    吴用摇头道:“世间种种神神鬼鬼传闻也只是传闻。佛门道门所谓的神通法术哪有什么真神奇?愚弄众生骗人的把戏而已。哥哥不要被高廉这厮唬住了。众兄弟也不要被换个打扮就吓到了。不要乱想。打仗,终归靠的是手中的刀枪。不然,高廉为何不用法术为朝廷克制了海盗?”

    吴用并非不迷信,所说的只是一种逻辑分析,为的是安稳军心,必须这么说。

    堂堂大军不能被个道士官就吓住了。

    道士有什么稀奇的?

    二龙山就有好多个呢。公孙胜很厉害,却也没见过他有什么能用于打仗杀人的神仙手段。老鬼徐槐也道法精深,不也就那样会生病的凡人一个?

    宋江点头表示信服吴用的话,却把目光扫询向积极跟着来助战的号称三神的魏辅梁、陈念义、鲁绍和三道士。

    至于也在的飞天蜈蚣李道人,飞天夜叉丘小乙,还有个道士焦若仙,宋江根本不稀得问。

    陈念义知其意,为三人代表回应宋江,瞅着高廉冷笑一声说:“我三兄弟深山宝地专修上古道法几十年,道法一途可当之无愧称一声精深,却也没修出打仗杀人的法术。高廉这个沉迷官场权势利益斗争的假道士真狗官岂能会了?”

    他这么一说,宋江总算放心了。那就可以放心地打了,争取一战杀败官军就势冲入城中.....

616战高唐,下

    高唐军出城三千来人,排在前面的还象样点,至少穿着正经军服,配上了皮甲竹片甲或木片甲,后面的干脆连正经军服都没有,就是土咔咔破烂的百姓装。战马,只品级够的将官和充当了官员护卫的骑兵几十个人才有马,这就是大宋内地如今的厢军,宋江打莱州登州时看到的官兵就是这样寒酸。高廉倒是威风,身边护卫竟然有十几个着铁甲的大汉,显然是跟高俅沾得光,或许正是有此护卫,高廉才这么牛逼自信敢亲自出马迎战,因此,也难怪宋江会大起轻视之心。

    高廉却比宋江更着急,剑指宋江,环顾左右大喝:“哪位将官愿奋勇当先为本官拿下此贼?”

    声未落,身侧一将已应声:“末将愿效此劳。”

    原来是灾前靠拍马屁混得本州统制官,灾后因本事不济而让位强者自动降为部将的温文宝。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中抢出阵来耀枪大叫:“对面贼寇,哪个敢先上来送死?”

    宋江看了一眼此次出征特意命为先锋的洪教头。

    洪教头自觉苦练至今,又有和官军大战数次的磨砺,如今自己的本事真正不错了,可以称一声高手了,并不胆怯,性子又狭隘激烈好胜,身为先锋也不推辞首战,提刀冲上阵来。

    温文宝当年由统制官贬为区区州部将,大丢了脸,但如今却也是自我感觉良好,自己知耻而后勇了啊,当年突然灾临,城中官兵大叛乱,自己恰巧在太守府中陪太守大人,紧急下跟着五百铁甲军一起护着太守成功逃出城去,逃脱了大劫幸运活了下来,可惜无力带走的家人和太守的家眷一样蒙难了,灾后意识到当武官还是得凭真本事吃饭,眼看着乱世似乎要来了,想活命也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所以把日益荒废的武艺又拣了起来,日日苦练,可谓下了大功夫,吃了大苦头,到得如今,自己的武艺比当年最盛时应该也强了不少,是高手了,岂会干不过区区贱民贼人。

    这一对都认为自己行的对手,此刻满怀信心,个个怒目咬牙逞凶斗狠一通大战,斗了三十几合不分胜败,实际却是洪教头越斗越自信越勇,温文宝则汗滚滚而下,有天气炎热顶着大太阳拼命的缘故,主要却是温文宝四十了,年纪大,以前又当着统制官春风得意而纵情酒色享乐腐朽亏空了身体老底补不回来了。洪教头却是三十刚出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耐得久战消耗。

    温文宝枪法不错,但体力终究跟不上,气喘吁吁,力乏不禁心虚,心虚越发力乏,恶性循环越发不济,本还想咬牙奋力争一争坚持下去,免得奋勇争先打了头阵却输了丢了高廉的脸,拍马屁没成功,讨不得便宜,反而惹恼了高廉认定他太没用而以高廉那性子,得罪了他,他未必不会翻脸无情砍了自己。可惜,他太怕死,到底是怕死占胜了对高廉的胆怯,仓皇败阵回逃。

    洪教头正杀得顺手,认定了要拿这个自吹是大将的家伙的脑袋首战立威,一看这家伙竟然想跑,他哪肯放过,打马紧追不舍,越发吓得温文宝胆寒逃得格外仓皇狼狈。

    高廉面沉似水,乌云密布的都脸黑得发亮了,羞恼地盯着拼命回逃的温文宝,嘴唇翻动恶狠狠低骂声废物

    他身边一将见高廉羞愤难当,连忙冲出阵来,让过温文宝,截住了洪教头。

    “蟊贼休得猖狂。你可认得禁军大将韦豹乎?”

    洪教头没能杀得了对手好好露露脸,大为恼怒。

    他怒视向牛烘烘冲上来的这家伙,这一看不禁吓一跳:好个凶恶之将

    韦豹的形象和前面与张清一同出现的绰号铁狮子的京将程子明极象,豹睛,钢针般乍须,古桐色的一张脸发着油亮身量没一米八多的程子明高,但身膀似乎更雄壮有力,手提一柄沉重大刀,背上还背着口铁锏,马前左悬弓右挂箭,骑的也是匹黄骠马,奔腾而来,好不猛恶。

    他是高俅在死了两知府弟弟高封高让后特意从京中挑出来派到这边专门负责保护高廉安全的猛将。柴进去衙门斗高廉时,韦豹刚巧外出办事不在城中,否则柴进主仆有宝刀在手也有得斗。

    高俅手下这样的猛将好打手已空了,当时是忍着心痛才把韦豹派给比他更需要的高廉。

    洪教头一瞅韦豹的这股子慑人气势与那口大刀,就知道来者怕是不好对付,不禁心生怯意,但挟胜利的心气,加上性子狂妄激烈好斗,并没有退缩,瞪眼怒骂一声:“屁的大将。是个人就敢称禁军大将。劳资刚打得一个大将丧家犬一样逃窜呢。”

    韦豹大怒,一双豹睛瞪得更圆更瘆人了,脸上修剪得一圈整齐寸把长的连毛胡子乍撒得更乌黑钢针一样根根竖起,霹雳般暴喝一声,大刀呼地剁向洪教头。

    洪教头也是有把子力气的,急挥刀一挡,却震得双手发麻,胳膊都发酥了,浑身较起的力气似乎被一刀劈得如气球泄气了一样空虚,惊得他心一寒砰砰跳。

    这是个力量强悍的家伙,不可力敌,要智取。

    洪教头惊惧中心心念着。

    他好胜好利而极爱面子,不肯丢人的就此胆怯退下,大喝一声奋勇上前较劲主动抢攻。

    离战场约千米外的一处高地小树林里。

    藏在这观战的赵岳瞅着场上拼命厮杀的两人,不禁笑道:“这个洪教头短短几年间倒真成了个人物了,武艺真有点今非昔比的意思。”

    铁二看看铁三。

    铁三不吱声,只顾举着望远镜观战。铁二就笑应道:“这家伙狭隘,贪鄙,凶狂,最爱拉帮结伙欺负人,更爱欺生取乐,恶性难变,却也好胜而因此有上进心,好利就重习武提高本事。”

    赵岳嗯了声,笑道:“这个韦豹有点意思啊!”

    这话是对最熟悉京中悍将情况的酆美、毕胜二人说的。

    酆美混成御前飞龙大将能伺候好皇帝,个性素质就有过人处,为人沉稳细致周到有眼色。

    他没抢着吱声,而是看了看比他年轻些也活跃些爱争表现的毕胜。

    毕胜却已学乖了,知道梁山不是京城皇宫官场,赵岳也不是赵佶,他不再爱得瑟耍嘴耍勇烈忠诚卖乖取巧争表现,他已很懂得,守规矩,努力做实事,关键时舍命敢冲上,扎扎实实做出实绩来,才能在赵岳眼里落个好,此刻,他赶紧回了酆美一个眼色,让老大酆美当代表说话。

    酆美只在上了梁山后才有了与毕胜的和谐的近乎美满的同事兄弟关系。

    以前伺候皇帝,他们是最紧密的同事关系,必须配合好了才能共同保卫和伺候好爱耍荒唐时常秘密出宫寻花问柳犯险的皇帝,但之间也是激烈竞争关系,谁都想更得皇帝宠信,更有前途而且,毕胜就象名字一样争强好胜又相对爱钻牛角尖爱较真爱冲动,这进一步加剧了双方利益矛盾,只是,他确实打不过酆美,办事能力也不如,才肯认为龙之下的虎老二,听酆美的指挥。

    还有皇帝的原因。

    皇帝这个物种,最喜欢的就是让臣子间有矛盾不团结。团结就让皇帝担心了。

    毕胜爱抢表现,爱与酆美争执,这其实也是表演给皇帝看的,也因此得封个,虎,大将。

    酆美觉得在梁山比当官的日子过得好,主要是活得踏实,心不累,不用整天想这琢磨那的,此刻再次得到毕胜的尊重,他的心情格外好,本不是话多的人,却也爱笑呵呵多说几句。

    “这个韦豹确实有意思,在京军中还是很有名的,勇猛,凶强,脑子比较单纯

    就说了这么多。

    至于韦豹在京城时品行怎样,跟着高俅干了多少坏事,强调是高俅的忠犬,这些事不必说。

    他已知道点赵岳的什么人都有用的那套理论,也知道赵岳想知道什么赵岳怕是有了收韦豹当打仗冲锋破阵的猛将一类人手的心思,这属于废物再利用,加上人得屈从社会如此黑烂,因而不大在乎韦豹以前怎样,只要没作恶没人性太该死就行,也是念其勇武敢战,有可取处,在这个宋人普遍懦弱、武官多怕死时代显得格外宝贵,想给韦豹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赵岳想了解的只是韦豹是不是个打仗勇猛敢拼命的家伙,能不能收用,酆美回答的就是这个。

    赵岳没回应,却观战的更仔细了些。

    酆美这样的伺候皇帝伺候出来的老手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正中赵岳的心思。

    战场上。

    洪教头大战温文宝厮杀了三十多回合,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和凶猛的韦豹又更激烈紧张得打了二十多回合,他力气不济,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咬牙发力使了几个狠招绝招求速胜却全失败了,洪教头残存的侥幸心丧失,怕死心又起了,瞅了个机会跳出战圈打马就逃。

    韦豹却是活动开身子刚杀得起劲,又想为高廉挽回温文宝丢的面子,哪肯放弃,紧追了下去。这回轮到洪教头逃得仓皇狼狈了,并且有性命大险。韦豹想取弓

    护在宋江身边的孙立连忙冲上来接应洪教头,截住了韦豹去路,上手就来快枪狠的。

    韦豹险些被孙立三两枪就挑杀了,大吃一惊,连忙拼命挥刀防守,以他的过人力量、武艺、争斗经验和勇悍,也是玩命防守了十几招后才得以摆脱了被动,转入有攻有守。

    赵岳看得越发感觉有意思,评价表扬孙立:“病尉迟果然有悟性,战斗力大有进步。”

    有高手孙立对衬,韦豹的表现可圈可点,更显难能可贵这家伙打仗确实勇猛不怕死,明明武艺和打仗经验都不如孙立,却就是能以命换命的猛劲摆脱孙立的狠招边杀,和孙立打入僵持。

    这家伙调教一下还是可用的。就看他是不是有命能挺过孙立枪威和军队大战下的凶险了。

    孙立起手没能杀得了韦豹,随后虚虚实实斗了三十多回合,见韦豹这家伙真象个激起凶性的豹子竟然越斗越起劲了,越打越熟练而敏捷凶猛,他大感不耐烦,不肯再多浪费力气纠缠下去,还得留着足够的力气参与随后必然有的双方大军的大混战呢,若是这时就杀得没了力气,后面的大战中可就凶险了,闹不好堂堂超一流高手却死在小兵蛋子这手,这种事不稀奇,并不算意外。

    他加紧了攻势,暗中准备玩个枪里加鞭,来个暗算。

    今日也是韦豹命未到尽时,无独有偶,他也杀得不耐烦,而且感觉到自己怕是拼不过这个枪法太高明的对手,也动起小心思,想玩个刀里加锏,打个突袭。

    也无巧不巧的,孙立大喝一声,枪上加威,却是猛然改成单手使枪,枪扎去,另一手向下一弯就握住了手腕所悬钢鞭猛地狠砸向韦豹的脑袋,成心一鞭打个万朵桃花开。韦豹正巧也改成单手挥刀砍去,另一手猛拔出背后铁锏猛砸向孙立的脑袋,心思和孙立一样,结果刀砍到了枪上,鞭打在了锏上,双方的如意算盘同样落空,也都失望和惊吓中大怒,连连挥动单手更方便使的短家伙迅猛打向对方,鞭锏当当当密集交击了十几记,打得格外惊险,惊心动魄,看得双方观战者眼睛都直了,气都憋在了嗓子眼。

    孙立一看对手锏法也不高明却力气大而且就是敢以命搏命,自己单凭鞭法难讨便宜,立即加上枪进攻。

    这一下正中韦豹弱点。

    刀比枪重,而且大刀比枪难单手使,单手使枪半点不妨碍扎挑等功能,刀就不行了,刀的主要功能是劈砍韦豹力大却也无法只凭一只手就能把长柄大刀使得可以和枪比灵活自如。

    韦豹靠着拼命精神才侥幸摆脱了孙立的枪鞭密集夹击,赶紧弃了锏,双手舞刀反抗。刀的威力顿时就出来了,劈砍威力凶猛。孙立单手使枪就吃亏了,无奈只得也弃鞭,双手舞枪再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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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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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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