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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7杀姓好大

    阮其祥、桑仲和这几个家伙这次照样在逃跑上反应最快。

    可惜,他们是步军,只能凭11路逃窜,哪快得过骑马的,最先不顾军法地逃走却是跑来跑去反拉在最后边。其他众多骑马的,有的是只顾自己逃命,有的是不屑之,没人肯管他们死活。

    这几个家伙一看张清三人和亲兵飞快追近,急眼了,聪明地急往就近的山中其它地方逃去,妄图钻山林中藏匿逃避官军追杀。

    龚旺一飞叉掷去。

    正使出吃奶的劲狂奔却拉在最后的阮其祥顿时背中叉一头扑倒在地。

    丁得孙一标枪标倒了身膀最魁梧的马占魁。

    龚旺紧跟着一飞叉又叉倒了隋大丘......

    张清的是宝马,转眼追了上来,一扬手两石子砸在跑得最欢最快的桑仲和、吴军后脑上,把二人打倒猛跄在地上,二人手掌撑地刮擦得鲜血淋漓,胸口在山地凹凸尖厉的石头上跄划得巨痛难忍。张清转瞬赶到,驻马枪指二人,厉喝:“快说,董平姚刚在哪里?”

    桑仲和浑身散架一样痛得要死,一紧张结巴了,哆嗦着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狡诈胆大的吴军这时也不胆大嚣张了,扬脸张嘴就说:“他们在山上。”引得张清一分神间,他一个急翻滚想滚入附近的山沟中继续逃走。若是能投降,他肯定优先选择投降,可惜身有落入官府必死的咒骂赵佶的大逆之语印记,再无义无耻也降不得.....张清随手一石子砸中吴军,把眼珠子都打爆了,翻滚逃走也停了,只剩下捂脸玩命嚎叫,谎言也转眼被揭穿了,隋大丘老实积极说的.....

    张清诧异董平到底去哪了,无法找到董平,格外恼恨这两个无耻下贱蟊贼,一枪结果了隋大丘,又去追杀宋江。随后狂奔过来的龚旺等人默契奔腾而过,滚滚把嚎叫的吴军踩成了肉泥....

    太无耻精明到根本不要脸了能混开社会的人,却到底在二龙山这样的强盗团伙中活不久.....

    张清想追杀弱鸡宋江却也没能得逞。

    二龙山守山口接应的山贼以箭雨阻住了他。张清怕伤着自己的爱马,只能遗憾地止步。

    .............中午了,官军回到军营,下午,张清没去二龙山挑战。他让亲兵继续在军中悄悄打探董平事件,想观察综合分析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撒谎......却仍无收获。

    第二天,田师中又不肯出战了,说昨天又死伤了不少将士,而且将士久战已疲惫。

    张清皱眉,却无可奈何。

    这是青州,不是太原,他说的话没人听,哪怕他是领军的有权威的国侯。

    张清却坐不住,也等不得,也决心独自去挑战二龙山,争取弄个要紧的强盗再查问一番。

    他一走,程子明这个外人就孤独难受了,这的人,没人搭理他,他也是狂傲自负本领,想再杀些山贼多些功劳好体面地回京,张清又是那么神勇,他想了想索性也跟着去了。

    结果,在董平姚刚出事的地方,他们又遇到了赵岳主仆四人,外加西征休假,被赵岳特意召来这一用的二小将温奇、温显兄弟。

    这对兄弟如今是直属王府卫队特种部队的军官,武艺高,有特长,是神枪手深受军中尊敬。

    骤然被这么一伙神秘人公然拦住,张清一皱眉,却猛听到身后稍远处林间传来闷闷的惨叫,他一惊,急扭头看去。

    林中出现十几个人断住后路,其中两大汉把各抓的一具尸体丢在地上,死者是宋军服饰,张清转瞬就明白了,此二人必是田师中所派的暗中跟踪监视自己的,却被伙神秘人利索袭杀了。

    他更紧张的是,断后路的这些人手中都端着架大弩——神臂弩,久违的夺命厉器,而且断后的人数,他不用仔细数,只扫一眼也知道应该正好是一对一盯住他和程子明两伙人的.....无疑是有备而来专门来堵自己的,虽然是步兵,但神臂弩这种万难躲避的大杀器在手足以克制马冲.....

    程子明瞅着神臂弩更是脸色大变。

    他是驻京有年头的京军了,和边将一样对大宋这种镇国厉器再熟悉不过了。

    大宋如今早没有这厉器可用了,连粗制滥造都凑合不出来,无论是弩还是工匠全被海盗敲诈走了,海盗显然是刻意的,为的就是防止宋国能依靠这远程厉器做点什么对海盗不利的事,方便控制。可是却出现在这.....这些人是什么人?海盗?.....或者是可能自己就会制造神弩的沧赵余孽——梁山逆寇?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是战战看情况?还是立即拼死逃走?

    想逃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些人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那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特有的血煞凶悍气如实质一样骇人,就算没有神臂弩,也不是好对付的。这是真正的悍卒,兵能拼掉将的强军成员....

    张清也这么想的,却猛听到前面有人叫道:“张清,听说你石子玩得不错,今特来教训你。”

    张清大怒。

    竟然有人敢夸口和我比飞蝗石!

    他霍然回头冷酷地盯着为首的骑白马的这个着实瞧不清年纪的丑汉,冷冷地哼了声。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唐僧,也可能是恶魔。

    这个身架异常欣长英武矫健的丑汉头戴着个绸缎裹头护额,护额正中是个造型奇特漂亮又威武的金属物,可能是金的,也可能是精铜的,配合丑汉棱角分明的相貌、明亮幽深锐利如电的眼睛,更显得诡异邪恶强大,看着就可怕。

    胆大如张清,被这眼神盯得也不禁寒毛直竖......看来,今日必有一场生死恶战了.....张清转瞬想到了董平姚刚莫非正是死在此地此人之手.....他的心一阵狂跳,盯着丑汉的眼神更凌厉起来。

    这人自然正是化妆了的赵岳。

    他本想让张清堵堵二龙山多挑战几日,让晁盖等多尝尝日益自满自大却束手无策的憋屈滋味,可是,这个张清长得帅,却杀性比董平更大更狂更狠,如此就不能放任了,只得提前动手。

    温奇温显兄弟对视了一眼,还是老大温奇走上前来,指着张清厉喝:“打石子,小孩子玩艺,谁不会呀?会玩个石子,你就敢猖狂到自视天下无敌了?”

    张清刚刚平复了一点的情绪顿时被这个应该年纪比他还小的汉子给激怒了,仍不搭话,暗中发力手腕一转,一颗石子已如电袭向温奇的脸,准确的说是嘴巴。

    张清想先打烂这张可恶的嘴.....

    不料,这年少汉子竟然一扬手也打出一颗石子,正中张清的飞蝗石。石子半空相撞,啪,碎了,掉下地。

    张清大吃一惊。

    他的这手绝技自大成后,至今能防能躲得过的,他也就遇到个唐斌,其他人,任他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强将,任他是党项人吐蕃人还是辽人宋人,都从无一人能逃得过打击的,受伤轻重不同而已。想不到今日遇到的这个挑战对手,不但能防能躲得过他偷袭,还能还以同样手段破解.....

    一惊后,张清反而精神一振,转瞬又是一击,却是一手双石:我看你还有何能耐?

    少年不慌不忙双手飞扬,竟然能和张清一样双手皆精,再次精准打落了这对飞蝗石。张清却转瞬有数了,又是一发双石偷袭打去,以快紧跟着又来一下子。

    果然,这少年并不能象他那样一手发双石,迎击两飞蝗石还是得双手一齐来,又成功击落了一对石子,但再想以石子拦截紧跟着打来的又一对就来不及了。少年没想到张清如此快,躲闪不及,胸口重重挨中,打得少年退了好几步,但,他只是摸了摸胸口,显然并没受伤。

    少年看看张清重新布在脸上的高傲,却什么也没说,眼神淡漠地默默退回到白马边。

    张清看向另一个没骑马的雄武少年。

    他知道这个少年也必定是精飞蝗石的。

    但这少年却站那没有出来挑战的意思,骑白马的丑汉却催马上来了,冰冷锐利到渗人的眼神瞧着张清,不说话,只对张清勾了勾手指,意思是看你能的,来,你有本事打我.....

    张清眼中杀机暴涨,不止是这丑汉的可恶刺激得他大怒,也是猜想董平可能遭遇此人毒手。他不等丑汉勾指完,飞蝗石就偷袭出。

    这次只是一个石子,但蕴含了全部力量,当真是快如流星,又是出其不意突袭,若是打中了丑汉的脸,定能打得重伤落马,张清会凭宝马的奇快速度抢上去一枪杀了或彻底废掉此人,再收拾活捉剩下的,搞清他急于知道的真相。

    他凭着久战沙场的敏锐感觉能感觉出这丑汉才是最强大可怕的。

    若是能一击伤废掉此人,剩下的这些人,若不是神臂弩威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料,更让他惊骇的事出现了。

    丑汉竟然接住了力量奇大到能打碎手骨的飞蝗石,动作快得以张清的眼尖竟然也没瞧清,就在张清微一愣间,那颗飞蝗石已经飞回来了,快得张清眼一花胸口就砸中了。

    张清这身甲坚韧精良,不怕刀砍枪扎,里面还有特殊材料所制的护垫衬子,可有效减轻重武器的暴力打击,可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感觉胸口明显一痛,身不由己就倒飞着脱鞍摔下马去。

    张清久战西夏,战场落马的事也没少经历过,仰面朝天摔得吭哧一声跌岔了气,难受无比,但仍然象往日在凶险无比的战场落马一样,立即挣扎最快的起来防守再战,但只是头抬离地面,身子稍起了点,就骇然看到本应该在他三十多米远外的那丑汉竟然已经鬼魅般到了他眼前......赵岳根本不理会张清反应,伸手粗暴把张清翻过身,扭其跌得尚且酥麻无力的双臂,手铐咔上了。转瞬又抓着张清的后腰束甲大带一把提起来。张清身不由己就站在了他前面。

    张清都蒙了,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龚旺丁得胜反应很快,急策马想上来解救张清,标枪和飞叉在手,正要奋全力掷出精准射杀丑汉,却骇然看到张清顶在前面,惊得他们急忙收手,只得换了马战的枪叉冲上来试图解救。

    温奇温显已奔上前来,猛然对打马急奔来的二将一扬手。

    龚旺、丁得孙头盔一响就跌下马去。

    二将平常见惯了张清飞石打人落马。他们俩通常都是趁机上去捉将或杀之的,三人配合久了早已配合得纯熟默契无比,无往而不利,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遭遇到石子打下马被活捉的滋味,跌得惊得躺地上都蒙那了,一时竟大瞪眼不知动弹,双双被温家兄弟抢上去背手铐上了。

    张清三人的亲兵呆了,但随即不顾身后有神臂弩要命盯着,个个红眼策马奋勇想上来厮杀解救主人。赵岳欣赏地看着这几个亲兵,赞叹道:“好子弟兵。难得。张清,你没白打这么久的仗”

    张清总算回了神,扭头怒声喝道:“你是谁?董平是死是活?他在哪?”

    赵岳抓着他的后腰大带轻松控制着张清,却不回应,也无视冲过来的这些亲兵,径直对紧张得急转着眼珠子打主意紧提着一口气的程子明道:“程子明,曹文诏临行叮嘱过你不要被田师中坑了,你为何不听叮嘱,仍然自动跳坑里,和张清一起去冒险斗二龙山,白给田师中当枪使?”

    程子明一听这喝问,脑子就是嗡一下子,呆了呆才问:“您是?”

    他,包括语气,用的都是敬称。

    此人简直鬼神一样太强悍可怕,而且和曹殿帅肯定关系不一般,说不定曹殿帅还得听此人的。他心中疑问不少,意识到决定命运的时刻极可能就在眼前,此时如何敢耍凶恶强横。

    赵岳叹口气,摇头对程子明道:“你心眼不少,却终归是不顶大用的小聪明。你这样的凶恶悍将若是任你继续混在宋国这个烂泥塘,除了被功名利禄耍着诱惑着利用当枪使,毫无意义的死掉,没别的可能。你还是去海外当征西的先锋猛将合适。”

    猛冲过来的张清的亲兵听到了,齐齐一呆,不禁勒马停下了,眼睛紧张扫向主人张清。

    ........盛世,可为什么我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588意外横生

    张清的亲兵不冲杀了,紧张地等着主人张清做出是决死此地还是其它的决定。

    程子明也如闻惊雷一样,雄大的身躯一颤,稍呆了呆就赶忙慌忙滚下马,一撩战甲单膝跪地,看着赵岳却不知怎么称呼,实际脑子里嗡嗡一片:近十年忠心勤勉为大宋拼命打仗和治军的殿帅大人竟然是海盗,这谁能想到......大宋王朝栽成这熊样,哪说理去....却输得真不冤呐!

    程子明跪在那,越想越是心惊,凶恶桀骜不驯的大脑袋也低下了,越垂越低,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尽管这个丑汉海盗似乎对他的恶劣性子并无什么不喜,而且已经做出了他的安排决定。

    海盗,凶残之极,霸道之极,神秘之极,翻手云,覆手雨,阳光灿烂慷慨普照众生转瞬却就可能是撕裂苍天摧毁山岳屠戮众生的雷霆风暴,谁也摸不透海盗的脾性,谁不害怕?谁敢得罪?

    张清却身子僵硬了,艰难地转过头侧仰视着这张丑得诡异可怕的脸,缓缓到几乎一字一顿道:“你,是那个赵州大战的强者?”

    “你,一定是的。天下也只有孤身闯阵却能视千军万马如无物那样的强者才能用飞蝗石如此打败我。天下绝不可能有第二个那样的强者。你一定是他。可是你为什么要舍命帮宋国度过难关?”

    张清说着,激动得浑身发抖,怒气勃发大喝:“为什么?”

    自赵岳大战赵州的神勇事迹传开后,本来对宋国根本没有忠心,对朝廷和皇帝已无敬意的宋军,比如太原军都在惊骇中振奋了,觉得那样的强者都在忠诚捍卫这片神圣大地,那么,这个糟糕透了的国家还有希望,将士们的心气起来了,混军饭吃,仅仅为军中义气而战的风气变了。

    赵岳以神秘强悍到神一样的蒙面人形象重新唤起撑起了宋人的自信、骄傲与希望,结果,这个蒙面人竟然是海盗,带给这片大地的人的希望是空的,假的....海盗并不真关心宋人生死荣辱。

    张清至今忠诚宋国为宋国奋勇而战,与蒙面人的事迹也大有关系。

    他觉得如此绝世强者也还在深爱着这片神圣的祖地,那么,他张清又为何不呢?

    仅仅只是为这片祖地,所有的牺牲付出也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尽管这个王朝糟糕到确实不太值得付出。尽管他曾经自负奇技,很想和蒙面强者较量较量。

    张清心中长久树立的某些坚硬的东西如同华美却脆弱的镜子一样被骤然无情打破了。

    他的心态崩了。

    这世界太复杂太贪婪阴险可怕了。

    野兽在吃人;异族在吃人;权势、资本在玩法吃人;信念在吃人,没有不吃人的....

    人,到底应该信什么坚持什么?

    人,到底应该为什么而生为什么而奋斗?

    赵岳却照样不回答他,单手一把将张清轻松提上马,说:“还是这样去上船吧。省得你昏头涨脑地冲动搞事甚至羞愤想不开搞自杀。你有如今的本事,说到底是我教你的,战甲武器,是我特意给你的。生死战,十个你也不够我杀的。强如唐斌也走不过我手下三合。你有什么不服的羞愤的?你才二十出头,大好年华刚刚开始,还有好长的人生要走,有太多美好没经历过,有好多东西要学。在船上,你有时间思索,更要紧的是得抓紧时间学会新战场必须会的新武器新知识。唐斌董平正等着你去汇合达成你们早年就有的相聚并肩作战心愿呢。”

    张清被赵岳玩小孩一样搞来搞去,羞愤之极。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种人,尤其是成了顶级虎将侯爷后......偏偏还是个极爱面子的帅哥,心态骤然崩了,还真未必不会钻牛角尖想不开.....

    到了青州荒无人烟的海边,张清等上了船。赵岳拿过一把突击步枪随手朝天连开了两枪。海上很远处飞翔的两只海鸥应声掉下天空,落入大海。

    张清眼贼尖,骇然看到鸟是躯体洞穿打死的。

    他惊骇地瞅着赵岳手中的奇怪武器,脸色全变了,心中仍然自负绝技的骄傲这一刻全没了。

    他的飞蝗石打得再神乎其神绝技也只能近距离伤人,打不死人,他自负的箭术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击杀这么远的距离,更重要的是不可能这么轻松....这什么可怕武器能如此杀人毫不费力?

    赵岳拍拍他肩膀,“这才是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武器,你面临的是个完全崭新的世界。你有过人的眼力,也有过人的聪慧灵巧,手特别稳,用这种武器天生有优势。我希望你能很快成长为这方面的神级阻击手,遇战远远就能突袭掉敌主将,并成长为能独挡一面的重将。帝国对你有很高的期望。临别祝愿你能建立真正有意义的战绩和人生,成为被伟大中华民族的历史铭记的人。”

    张清呆呆听着,昏暗的目光中渐渐焕发出了一股夺人的光彩.....

    ....................

    这次,赵岳没把张清程子明部下弃下的那点武器丢给二龙山。

    田师中又经历了一次天黑了张清等也不见一人回的怪事,警觉派人急去查看,仍然是什么也没查到。盯梢的那两人也被特意弄马上驮到船上,转到大海深处再抛了葬海喂了鱼虾了。

    失去了这条眼线,田师中无法获知发生了什么,心中不禁疑虑众多,有了莫名的惊惧。

    二龙山就更啥也不知道了。

    这次比战董平那次更惨。主要头领几乎都受伤了,头领伤员一片,只能紧守门户抓紧时间养伤。晁盖在庆幸手骨没被打碎废掉,其他受伤将领也不至于残废的同时,不禁忧心忡忡。

    二龙山的势力还差得远啊!

    朝廷轮番调一两个大将来就能教训得二龙山如此凄惨无力。这可不仅仅是教训.....

    田师中心生惊惧疑虑,派马军去挑衅了二龙山,想试探出点什么。二龙山却紧闭关门死守不出,根本不理睬挑衅,弄得田师中一无所获,心中萌生的疑虑惊惧无法消除,索性也不打了,就驻扎在那不动,这也算是困死二龙山的一种有效方式。

    时节正好,天光气暖,不受罪,住在野外还方便获取野物肉食,他和众官吃得开心,将士也能沾到荤腥很开心,他也就不急于回城享受.....

    就这么耗着拖着应付朝廷吧。

    反正,他和大军有国家供养,不用愁什么,不用操心什么。二龙山却拖不起耗不起.....

    至于程子明张清也同样神秘失踪,这事,他和监军太监也不急着上报了。等搞明白了怎么回事再报才合适,否则会惹来朝廷的不满和更可怕的猜忌问罪.....

    云天彪和马进同样心中疑虑重重,警惕起来,心中不安,也不反对田师中如此糊弄朝廷。

    二龙山众贼头就算没受伤也没势力对付官军。田师中过得很是悠哉悠哉的。

    他和众将却不知隐患早已在内部存在。

    问题出在新任淄博府都监胡春身上。

    胡春,本是京畿四壁之一的主将,手掌重兵,本城一万马军尽管隶属马军司,但布防本州,也得听他调遣,这是何等的威风及相应的权势好处。

    他过得得意洋洋,前途无量。

    可是,突然的灾难就降临了。

    他膀着的贵人大后台勋贵辅国大将军家竟然带头谋朝篡位,却废物地失败了。尽管经调查,他对造反毫不知情,也无造反之心,没有任何这方面罪责,却仍然丢了军权,光杆调入京中成了品级名头不错却毫无实权的寻常京中军官,显然再无出头之日不说,以后只会越混越惨,这让他心理极度失衡,沮丧甚至日夜惊恐中心生对朝廷对君王的怨恨,结果,转眼他又调到山东这来了,表面是掌一府兵权重新得到重用才干,实际是废物利用,让他在淄博熬着顶死。

    他明白,就算剿灭了二龙山,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只会又调别处遭罪送死,死了算完.....

    宋王朝对身负疑问的大将向来是如此高度猜忌防范和冷酷对待.....屈死的何止是几十个。

    胡春正当美好壮年,可不想成为又一个被朝廷玩得窝囊屈死的人。

    原本,他也没什么办法寻求解脱。二龙山总败而不可灭,而且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暗中庇护着二龙山,他醒悟了,猛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

    二龙山势力比不得田虎王庆,却也不差,关键是很有潜力,朝廷不可能有法破掉二龙山天险,只能干瞪眼看着二龙山在挫折中一步步成熟壮大,现在正是二龙山极需要正规军事人才壮大和破解官军封锁的时候,若是在这个当口投靠了去,必得高位,等日后做大了也开国建朝,甚至推翻宋王朝成了中国之主,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开国的顶级功臣,封侯称公是必然的....

    怀着对朝廷的怨愤和恐惧以及对当强盗却能得天下的野望,他一咬牙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在张清消失再不见了后,他心中越发安稳有数,立即秘派心腹借外出打猎之机潜去二龙山。

    二龙山五个当家的得知董平张清竟然是神秘失踪了,而不是被朝廷用来震慑一下二龙山就回原单位了,都诧异莫名,高兴,长出口气的同时,难免又心中遗憾如此强将终不能为我所用。

    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公孙胜是装的。

    吴用大喜,握着羽毛扇子抚须道:“胡春来投,大利呀。能破了只凭我等之力破不了的官军封锁,搞好了还能得到淄博军大举投降。

    淄博、兖州、滨州三军从河间府增补来的那些将士在边关经历过堪称残酷的严格整训,他们本就是全国挑出来的凶恶强者,如今是个人武力和军事素质都很高,却不是适合当官军的材料,这些将士最适合的是当强盗,正因凶野桀骜不驯,官方很难控制利用好,他们才被河北东路三边顺着朝廷减三边兵力的旨意特意挑到河间府让宿元景头痛去。

    宿无景根本不是什么军事大才,就是个都边应景混官场的懦弱文人。三边都整治用不好的兵将,他又如何能收用好?正担惊发愁呢,有机会了,也赶紧顺着朝廷旨意又把最危险的刺头优先挑踢到了山东这。这简直是专为我军准备的最好兵源呐。

    这些将士入伙我二龙山才能活快活如意了,会成为我军骨干力量。”

    一群横行民间犯法惯了的逍遥强徒王八蛋,你强迫让他老实当兵遵纪守法守边遭罪不能杀人放火,不能报复反击抢掠辽人,不能寻各种刺激乐子,整天整年得干憋着无所事事,还得天天进行艰苦枯燥的训练或提心吊胆巡边守边防哨卡干等着被辽方肆意突袭欺杀,他们哪受得了这个。

    当了强盗土匪才合了他们的胃口。

    吴用说得委婉,但在坐的晁盖宋江任森都听得明白,细细一想,都不禁露出喜色。

    至于胡春投靠是真是假,是不是耍诈,这不是问题。

    晁盖立即做出布置,按胡春的要求,秘派得力人手,持胡春给他老婆的印信为证,急去了京畿接胡春的家眷。

    胡春当时调到京城太突然太仓促,在原任职的府城早已治办下不少家业,家人也就没跟着紧搬进京,更不可能跟着到危险的淄博住,还在府城住着。那府城虽然是四壁军事重镇,但控制得自然远没大动荡不停的京城那么严格。胡春家眷很容易地接了出来,顺利入了二龙山。

    胡春的老婆孩子兄弟等一大家子都掌握在二龙山之手了,胡春的投降诚意哪还用说。

    随即,某夜,官军驻扎的那镇子再次遭遇和真茂叛逃一模一样的事件。

    田师中再奸滑狡诈再警惕也万没料到京城派来的剿贼重将会主动投降山贼,被二龙山夜袭又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青州军仍然没多大损失,这与吸取上次教训,加了对外围的防范有关。

    田师中带部下又轻易跑了。

    整天防着被田师中坑死的马进、云天彪反应迅速得力,也再次引军突围回本州了。

    二龙山并没从这三军得多大便宜,但却意外收获了淄博军几乎全军的投降。

    这些淄博将领和将士着实受够了。

    一次被主将出卖不够,转眼又被卖了。二龙山又显然剿不掉,得,咱也别当官兵必然拿命硬攻山关天险送死了,咱也当杀人放火....肆意快活的强盗得了....反正当官军也没啥大好处没前途。

    二龙山这次得了不少制式弓箭,也得了不少粮草,更多的好处是,随即扑取淄博府。

589贪婪无度

    胡春以都监身份亲自出面招揽留守的三千官兵。淄博官方尽管得到了田师中尽责的紧急通报,有了防范,但官兵有人反了,开了城门......知府等狗官被点了天灯,府城被抢劫一空,城中存的大量箭枝入了二龙山腰包。随后是属县镇及乡间牛逼大户等遭殃。二龙山得了大量武器粮草和不少钱,兵力多了八千强徒和不少将校,这下发大发了,一扫之前的所有沮丧悲观.....

    朝廷终于得到了青州战报,却是丧事恶报,不但没能剿灭山贼,反而让二龙山袭破了淄博。

    震惊,愤怒,

    但此时朝廷却没多少心思计较青州败事,因为宋辽冲突又起了,又随时会再暴发两国大战。

    这可吓坏了赵佶等。

    田师中也正是因为这个时机才敢上报大败。

    不然,即便有胡春投贼的最大理由推卸责任,他也得罪责重大被追究甚至拿问。他是主帅。无论什么原因的失败,他都得担着罪责。何况是接连两次出现一样的事故....

    至于张清程子明失踪,田师中上报的是:擅自外出打猎再未回,不知其踪其故。

    不说是张清等孤身去挑战二龙山才没了的,田师中就不用担着消极不负责任的罪责。

    至于宋辽刚签订了和平盟约不久,战端却再起,这只怪宋朝廷的老毛病又犯了,轻漫,瞎搞,让早有预谋的辽国又有了得寸进尺的机会。你主动成全,给我机会搞你,我岂能不搞?

    事情的根源还在事关国家生死的粮食大事上。

    何栗谈成了给辽国八十万石粮食资助的和平条件。这个数量不小,但对拥有储粮几千万石的宋国真不算什么,何况今年夏收转眼又来了,而且今年墒情较好,是全国范围都大致称得上风调雨顺的丰收年——北宋不是倒霉透顶的明王朝,在灭亡期间没出现天灾人祸一齐较劲比赛连年发威的惨事,所以灭亡是很突然很意外的事。还有,土豆地瓜这种随便种种就能高产的食物在,来自全世界的蔬菜品种又极其丰富,宋国闲置的田地又有的是,就是最懒的懒汉只要肯卖点力气花点时间播下种子随便种种,光是菜也能吃不完的吃,食物问题真不是宋朝廷要留意的事。

    正因为如此,宋朝廷根本没把白给辽国八十万石粮的事当回事,而且儒教政治特色,对外向来是软弱退让慷慨仁义守信高尚,一大堆美好赞语,没条件时尚且打肿脸硬充胖子,何况是真富裕有那条件。同时,辽国也耍了个花招,接收着第一个月,也就是本月送来的粮食,上演了各种和平友好下的赞美,感激万分,宋王朝君臣被辽蛮子刻意表现的温顺谦卑吹捧得一时不知东南西北,浑身轻飘飘的如成仙在云端,很自然地在辽使节可怜兮兮哀求下大手一挥,组织船队用最快的速度把粮食运到辽国,友爱帮助辽国度过饥饿的春荒危难。很快就完成了合约定的当月供给。

    然后,事就来了。

    辽使节在宋朝堂代表辽主和全体辽民手抚心口躬腰倾情表达完感激赞颂,捧得赵佶等越发轻飘飘地快活骄矜自得,接着就是继续哭穷哭难,说本月区区这点粮食如何能满足辽国的春荒大饥饿?何况,辽国又在和女直野兽打仗,粮食消耗巨大.....本月交接的这点粮食还不够军队打仗吃的。将士们饿着肚子如何在冰天雪地打仗?如何能顶在北面为南部的宋国挡住野兽军破辽南侵.....

    一句话:宋王朝能不能一次性把八十万石粮“赏”给辽国,并且争取在本月交付完?

    辽使悲哀地表示:若是不能在本月一次交付,宋国给的这点粮食对辽国大局没有意义。辽军辽民解决不了逼在眼前的春荒饥饿,饿急眼了自然会干出不忍言之事,这就不是我家狼主能控制了的

    于是,又自然的,宋朝廷答应了。

    无疑,儒教对外政治的圣母情结又发作了,不在乎那点粮食,同时也是担心辽国再打来。

    就是这么软弱荒唐可笑。士大夫自傲的智慧心计每到此刻就化成了渣,总起反作用。

    何栗按欧阳珣算计好的分月分批供给辽国以钳制辽国翻脸的已定好的这个盟约就这么轻易由宋国主动破除了。

    何栗,在朝堂简直就是纯粹的孤臣,在此事说什么没人听,何况他也犹豫了没坚决反对。说到底,他也是标准的儒教士大夫,本性上也有圣人门徒的那种对外敌的苟且懦弱,也怕再战。

    宋国继续组织几乎全力给辽国送粮。

    赵佶等最担心梁山会堵截运河大抢粮食。好在梁山并没有出手干预......

    粮食水运运到北方后是在宗泽部辖区与辽国交接。

    辽国为能把粮食最近便地收到辽国,曾要求宗泽在白沟河上架桥——典型的强盗小人心态,你白给我粮食帮我,还得费力操心铺路架桥主动把粮食乖乖热情送到我家里。

    这种无耻在以往却是绝对好使。

    宋国在外交事物上就是这样,总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讲什么谦逊忍让、吃亏是福、对外国人要讲上国文明风范,不要小家子气斤斤计较,先礼后兵....与满世界最务实也最实用的强盗小人作风格格不入的天朝大国风范。

    尤其是地方官就怕“友邦”不满意了不高兴了闹起来,自己被朝廷问责。

    小心翼翼比伺候亲爷爷还用心百倍,“友邦”还总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借口闹事呢,朝廷又总会不问原由地问罪本国人,怪本国官员和民众处事不当惹起外事风波,这尼妈的谁敢得罪外国人?涉事的地方官岂敢不按友邦的无理要求做。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家的钱,不用自己劳力...

    外交无小事啊。

    “友邦‘们却是外交无大事,什么细节礼节规矩道义全是屁,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闹事就闹,哪怕国家是弱不经风的野鸡小国,根本经不得宋国一旅士兵的打击,也照样敢无礼大闹,而且凶横强硬咄咄逼人,就仿佛他那鸡毛小国才是强霸势雄不可招惹的天朝上国,而且总能得逞....

    统治者们也不知怎么了,仿佛脑子被驴踢了并且进水了.....这样的天朝上国还不如鸡毛小国活得威风霸气自在快活又有利呢,当的屁滋味却浑然不觉耻辱可笑,自诩我是不屑与你计较,实际是想计较了却计较不了,一打仗,遇强是弱,遇弱还是弱,就算胜了反倒得向输了的割地纳贡....

    但,辽国的无耻算计这次却失算了。

    宗泽根本不鸟辽国的架桥要求,对那出使他衙门的辽官态度明确而恶劣:你辽国想要粮食就自己架桥。不自己架桥,那就是不稀罕我国的粮食,就不用要了,正好留着我军用。

    看把你得瑟的,乞食吃还敢端架子.....惹怒了老子,别说粮食得不到,老子还得打过去把你们自己有的烧杀抢掠了。饿不死你个小样的.....趁着老子心情不那么糟,还不想杀人,你赶紧滚蛋。

    辽国立马就老实了,自己弄了众多小船排起来铺上板子架起一道桥,抓紧时间抢运。这次破例的没闹事,也没愤而向宋朝廷抗议申诉宗泽如何如何不讲友邦之谊并意图擅自挑起边衅。

    但朝廷还是很快知道了,没追究却心里怪罪起宗泽.....因为有监军太监和勋贵打小报告。

    辽国的这次忍让不是弱得饿得服软了,不过是个计谋,忍辱是做给宋朝廷看:你看是你们的官员无礼,不是我辽国有意生事.....更是为了下一步获取更大的利益。

    果然,宋朝廷为了安抚辽国忍下的愤懑,再次自觉加大力度北运粮食,救助亲爹也没救助辽国这么积极主动。八十万,石,粮食,山一样....竟然靠狭窄的运河也当月就完成了。救助本国灾民时若是能有如此积极主动高效又不贪不挪不扣保质保量,哪会动不动就饿死成千上万的人.....

    如此,辽国的第二步计划也轻易得逞了。

    第三步计划应该开始执行了.....

    白沟河边,阻挡辽国骑兵过岸就能快马冲杀南下的柳树林后不远处一处空地正是双方交接粮食之地。这些天来,这里每个白天都是车马众多,辽军依宗泽要求限制的有个千人队负责装运。

    这天,中午。还剩下一万石左右粮食在宗泽这边等待辽国过河运走。

    午饭点了,双方休息,吃饭。

    辽军千人队今天一反常态,不是老实寻地坐下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吃完好赶紧接着干活,竟然没带干粮,在千夫长的带领下向宋军军营大摇大摆过来了,说是宋辽友好兄弟之国,我们在你宋境内自然就是你宋国的贵客。哪有贵客不受盛情招待,只能自己露天荒地啃冷干粮?

    这就是你宋国的不对了。

    你宋国是圣人之乡,是圣贤教化下的礼仪之邦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兄弟友邦呢.....

    守营门的宋军将士哪管辽蛮子说什么,叉枪冷喝:“军营重地,赶紧远离,否则杀无赦。”

    谁知,那千夫长对警告如没听见,不但不退,还对着叉枪一挺胸口直接撞上来,瞪着野兽般凶横野蛮的眼不怕死地顶上来,还满脸骄横不满地骂着:”你们竟然有肉有河鲜却放着贵客不招待,只管自己在军营里热乎乎吃独食?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友邦贵客的?你们就这么对待两国和平?我们只是没吃的,想进营和宋军兄弟们一起吃顿有肉鲜的美好午餐,加强交流,增进彼此的了解和友谊,这有什么不对的?你们为何拦我?你们敢敌视和你们讲信义讲和平的大辽勇士?“

    典型的强盗小人逻辑,但这一套对付自设规矩把自己层层捆住手脚的宋国人最好使了。

    把门的宋军明知这些辽军是在成心闹事欺上门来,却被喝问地有理说不清,被喝问住了,当然,对这帮本质是坏蛋,以前就是以蛮不讲理耍无赖耍凶横为特长混社会过逍遥自在大爷好日子的宋军来说,辽军同样对他们玩这一手,他们有很多法对付,不服?开干就得。揍你就老实了....

    问题是,现在他们是军人,不能真伤了辽军引发外交风波。

    这一千辽军从千夫长到小兵全都高举着双手,以示不会动兵器,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无害,我们仅仅是身为宋国的贵客想进你军营蹭顿好吃好喝的,是谨守两国和平友好的,你不让?有种你就用枪捅死我.....守门宋军真就再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恼怒,却也不能揍,不能开打。

    辽军在千夫长带领下举着手大步前进,逼得宋军门卫只能一步步后退,终是让辽军闯入了军营。千夫长哈哈狂笑,进了宋军军营却比进了自个家一样还自在随便,甩着手很大爷地随意看随意逛着,螃蟹一样和部下乌泱泱闯入军营深处。

    辽兵嘻嘻哈哈闻着味迫不及待去了宋军用餐的地方自由抢吃的去了。千夫长带着几个亲兵奔军营主将的大账而去,一路横行无忌,他不怕死,遇到拦截就举手等死,沿途遇到的宋军没人敢真按军规行事杀他伤他,也就无人敢挡着他不放,只能任其一直闯到中军大帐。

    到了大帐前,千夫长对拦截恐吓他的守帐亲军照样是在营门口那一套:有种你就杀了我。不杀我,我就得进帐和你们将军说说和平友爱的话,同席痛快吃喝,享受贵宾早该有的待遇.....

    这支专门负责交接粮食的宋军部队有两千人,带队的将领叫阎中立,在历史上也是宗泽的部下大将,历史上曾经被宗泽派去阻击金军解救某地,结果那一战出了意外,遭遇金军重兵,同去的大将李景良犯了宋将最常见到几乎是普遍性的毛病——畏战怕死,不负责任地勇敢弃军逃跑了,事后被宗泽正军法直接砍了。阎中立则说,不战而逃,如何面对宗公,奋勇战死了。

590一个又一个大耳刮子连抽

    阎中立听到帐外吵闹,吩咐一声:’放他进来。”

    那千夫长凶横地对卫帐亲军极尽得意地狞笑一声,拽着王八步牛哄哄闯入大帐。

    阎中立正准备吃午饭。

    案几上是一盘辣子炒鱿鱼丝,一个大海碗里则是只炖好了的肥硕馋人野鸡,还有一盘腌青菜和一小盘炒野猪肉,在如今这没牛没羊可吃的年头,这种菜系已经是好不丰盛。

    辽军千夫长一眼瞅见油汪汪的肥鸡,顿时馋得直接伸肮脏的黑毛爪子抓了过去,根本无视阎中立的存在。

    不料,一口钢刀毫不犹豫地凶狠斩向千夫长的手。

    千夫长只是装傻充愣而已,心中警惕一直高高悬着,急一抽手,逃脱了险些被阎中立一刀齐腕断臂成残废的下场。

    他并不惊慌,而是勃然大怒,理直气壮瞪着面无表情仍坐那冷淡瞅着他的阎中立狂喷着腥臭唾沫星子大吼:“好你个阎中立,你不守宋辽两国和平友爱相处,不肯拿我们当贵宾招待也就罢了。今日,本将上门做客,撞见你有肉享受吃独食,我不说什么,只不过想分享点友谊肉吃,你竟想杀我?你想干什么?你无视两国友谊,想主动挑起事端破坏和平,要与我大辽开战不成?”

    就在这时,最令奋发复兴的我们中国人痛恨的一幕上演了。

    在此地军中的监军宦官和代本州监军勋贵将在此监军的那个亲信带人一齐急急忙忙闯进来,一见辽国人怒了,根本不问原由,实际他们已经听到了咆哮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来就直接冲阎中立来了,怒声指责阎中立不敬外宾、不守两国和平友谊,太失了我天朝上国礼仪文明风范.....吧啦吧啦,冲阎中立一通狂喷,对那闹事的辽蛮子千夫长却是另一副态度,点头哈腰温顺乖巧谄媚,说话语调言词甜蜜动听之极,恭敬得不行,生怕外国友人生气气着了,极尽温柔体贴孝顺.....

    辽军千夫长毫不掩饰真正的心情,哈哈狂笑,傲慢狂放轻蔑地斜眼瞅着阎中立:你看,就是这样.....别说抢了你的鸡吃,我就是打了你伤了你甚至杀了你,只要你还有口气没死,你还得给我下跪道歉。你能怎么的?你敢怎么的?你已经犯事了,就等着被治罪吧你。你的朝廷就是这么爱我们外国人。他们是你的君王你的上官,需要你尽忠保卫,却就是不爱你,不会帮你怼我辽国....

    阎中立却没怒,仍然是那么满脸的严肃不苟言笑样,风吹日晒形成的黑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着千夫长一动不动,似乎被突然降下来的灾难吓呆了,恐惧会紧跟着发生的捉拿问罪。

    国家新的太监执法制度下,监军太监掌管着军中执法权,有权力当场直接拿了阎中立问罪。

    这位监军宦官和那勋贵监军的爪牙见震住了阎中立,这才满意了点,又紧赶着继续安抚讨好千夫长,连连表示,不就是点吃食吗?放心,阎将军的这顿大餐全归你享用了。你的部下也会吃到我宋军的美食。宋辽两国友好邻邦,友谊地久天长。我大宋怎么会亏待自己的贵宾朋友呢.....

    一方是两人低头赛着伴地谄媚孝顺得起劲,就象是对能分亿万家产给他们的爹那样;一方则高昂着丑陋的瓜瓢大脑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宋方二官的极尽讨好,越发笑得狰狞得意,就在这时,突然千夫长的野狼狂笑声嘎然而止。

    一只劲弩之箭扎在他脑袋上,几乎从太阳穴那射穿了.....

    千夫长身后的几个亲兵呆了,随即惊恐发疯狂叫着拔刀乱砍乱杀....

    他们本就是文盲蛮汉没什么脑水,此刻更是最直观地以为这是惯于耍奸诈的宋人的又一次诡计,是宋监军等在故意低姿态糊弄麻痹千夫长丧失警惕,方便偷袭射杀,所以仓皇下顺手把就在眼前的监军一行全疯狂砍死了...退一步说,死了监军大人,阎中立也有大麻烦了.....他们转眼也被暗藏帐中的弩手射死了。

    死了皇帝的爪牙——监军,又死了辽军千夫长惹起外交大祸,阎中立却只是厌恶地皱眉吩咐:快清理干净了。影响老子享受午餐的胃口。这帮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偏偏赶在老子吃饭时搞事......“

    听他的话音,似乎早料到了辽军会在粮快交接完的一天搞事......死掉监军也是计划内的。

    别处。

    千夫长的一千部下得意洋洋在宋营中肆意乱闯,想凶横找抢到宋军的丰盛午饭吃掉,并进一步羞辱宋军,把事闹大,不料有的被宋军背后捅刀子暗算,更多是遭遇早埋伏好的弓弩手凶狠围杀......辽国有预谋。宋军显然也早有针对性的预谋,动手凶狠毫不犹豫,似乎根本不在乎朝廷问罪。

    这一千辽军死得其实挺冤枉的。

    他们万万没料到这部宋军竟敢擅自和他们起冲突不怕出事并敢把他们直接全杀干净了。

    他们都了解宋国的德性,了解当宋军的畏首畏尾憋屈无奈,以为不请示上官,宋军就只能忍气吞声呢。

    他们本以为闹起事来,就算杀掉些宋军,宋军也只能干忍着不能还手报复,所以缺乏防备。

    此事一发,剩下的粮食也不用给了。

    阎中立直接收入军营当军粮自用。

    河对岸,辽军正等着这边事情闹起来了好立即冲过河去接手搞起大事端,惊讶看到对岸宋军用车把一堆堆尸体倒垃圾一样倒入白沟河流走。

    那么多尸体显然正是过河接收粮食的那些辽军,而不是不能还手被辽军趁机杀掉的宋军。

    随即,阎中立带近万大军在对岸出现了,

    千夫长的脑袋丢过河,阎中立拄长刀冷笑大喝:“对岸辽军听着,你们找借口闹事,不就是为接下来进行下一步威胁我朝要两国再开战吗?很好啊。现在你们有充足的借口撕毁盟约开战了。桥是现成的呢,是你们打过来呢,还是由我们主动打过去?”

    对岸的辽军大出意外:不应该是这样啊!?

    这,这,这和预先分析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这是昔日文成侯的凶悍沧北军的行事风格啊!

    宋国也只有文成侯的军队才敢不经朝廷同意擅自凶残肆意报复辽国,不怕事。但,宋国也只有一个特殊的赵公廉,死了,没了,宋国别的官员他怎么敢对大辽也来同样强硬胆肥了的一手?

    信安军长官宗泽是个宋国太常见的那种表面昂扬大气内里儒弱迂腐怕事的可笑老头啊,他怎么就敢纵容部下这么不友好地对待友邦强国大辽?

    难道是判断错了?

    或者是部将一怒擅自所为?

    不论是什么原因,辽军都对宋方的残暴胆大果断反应杀得措手不及。

    负责在这现场主持闹事的将领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边叫嚣宋国太狂妄不重视两国难得的和平友谊,谴责是宋方先不守盟约的,这事没完。

    敢凶狂杀害我大辽上国的勇士,我大辽必百倍万倍地报复回来,威胁再次开战,开战,要兴百万大军杀入宋国进行大屠杀.....一边则急忙去请示上面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上面就是镇守南京的皇族大王耶律得重了。

    耶律得重总理在河北东路这边的搞事,实际目的是闹起纷争就势赖是宋国理屈先不守信义的,顺势耍愤怒扬言开战报复,以武力恐吓来威胁大怂朝廷低头,勒索到更多的粮食等大好处。

    辽国太了解大怂的对外风格了,一切都算计好了,料定大怂会理屈恐惧乖乖听话....

    所以,耶律得重得报后也不禁傻了眼,

    宋方这反应不对啊这个.....怎么会这样呢?

    宗泽,一南朝到处都是的嘴本事废物士大夫老朽而已,难道上次靠火药侥幸胜了一次就起了轻狂敢小视我大辽了?

    想想大送国士大夫那懦弱之极却就是敢自大的一贯德性,还真可能是轻狂浮浪病又犯了,胜了一次就以为大辽军队已经真不能打了,大送不用怕了....这种事,大送闹得笑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光是昔日在怼西夏国上就重复犯过不知多少次了,轻狂自信之极,扬言一战定西北却是又一战惨败.....这事好解决,立即起大军凶猛杀过去,一揍宗泽就老实了....不用真大打,数十万大军在界河边凶恶一摆开阵式,只吓也能吓得大怂士大夫尿裤子。

    大宋还得是大送.....这才正常。

    白沟河这,阎中立对辽军的叫嚣威胁立即还以凌厉颜色。

    你要杀过来搞大屠杀报复?我特么先再弄死你更多.....

    他一挥手,隐藏在柳树林里的床弩上百架骤然对河对岸激射过去。

    床弩射程至少是五六百步远,攻击白沟河对岸这么近的目标,哪还不玩似的容易。

    对岸辽军也没想到对岸宋军竟然还敢进一步杀辽军激化事端,挤得是密密麻麻,就象大怂书生最喜欢扎堆激昂文字争相放嘴炮卖弄嘴本事一样,可能是把这事当成一种聚会辱骂欺负怂国人有乐子享受的美事了,正耀武扬威辱骂叫嚣得欢,却密集正处在床弩威力最大的杀伤范围内.....

    弩枪突袭,等同于冷兵器的火炮远击。

    一个呼吸间,对岸辽军惊骇惨叫一片片。

    飞过去的弩枪都是穿透数个辽军,在密集的人群中力尽才止,然后是一条条线路上倒下一长串,弩枪静止处则是三五个辽军串一起乱七八糟倒下.....血腥瘆人之极。

    辽军大骇,惊恐急忙想散开逃避,却转瞬又是上百弩枪飞来,又把另一片辽军射得凄惨。

    这下,对岸的辽军全都惊了,害怕自己的对面也有或还有床弩会发动攻击,哄,惊起的无头苍蝇一样争相乱哄哄逃避,包括原本张狂耍凶恶强大的辽将在内,都一个熊样。

    宋军也并没满足地轻易收手,

    操弩手拼命使劲最快把布置在这的二百多架床弩上弦又痛快攻击了一次,对岸数万辽军仓促间哪能那么迅速地散逃开,弩枪再次创造巨大杀伤战果,又是大片片的惨叫倒下。

    受此一惊,辽军更加惊恐崩溃,逃得更慌乱无序了。

    可怕的踩踏事件出现了.....

    最倒霉的是那些有对付床弩经验又聪明反应快的辽军,

    他们立即扑伏在地,就是如此简直方便就能有效防止弩枪的可怕侵害,可是逃过了弩枪,他们却被崩溃失了神志的乱跑战友们的大脚板照顾了。无数的大脚板混乱无情地踩过,等辽军在对岸散开避远了或藏好了,这些辽军和绊倒的倒霉蛋死的之惨,比被万马踏过还凄惨吓人。

    被乱马踩,也就尸骨无存了,只剩下碎骨碎肉血泥,不知道的不会觉得多可怕,无非是屠宰场常见的画面。被人践踏过的,尸体却是还在,奇形怪状的鲜明在那里,看上去那才叫个恐怖。

    宋军不过是发射了两轮,造成的死伤却不亚于一场大战。

    阎中立心中大感痛快,让部下齐声大叫:“对岸的辽军听着,你们不是要开战大屠杀吗?来呀,赶紧的。我倒要看看你辽国到底还有多少硬骨头还在。”

    对岸惊魂未定的辽军愤怒之极却也大为沮丧。

    尼麻麻的,你们有高明的火药大杀器挡着我们过河不算,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床弩.....这不是纯粹欺负人么?

    有种,你别用火药,别用床弩,也别用战马优势,咱们只用箭用刀枪比个高低呀....

    凭着武器厉害和我辽国的战马如今没你们多和我们打仗算什么本事!

    在这一刻,他们忘了,以前,他们就是仗着骑射优势才能欺压宋国的。

    没了战马,契丹人,党项人、吐蕃人.....以及北方那些乱七八糟的敢自负所谓勇武无敌的杂胡们,根本不是汉人步军的对手。

    蛮子们其实都懂,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其实不如汉人能打罢了。

    耶律得重随即得报了这一又一意外的损失,狂怒,却同样心惊不已,一股无奈涌上心头。

    河北东路这边,隔着白沟界河等大河,本就不方便杀过去,现在才知道宋军还藏有大量床弩,床弩加上火药弹,辽军弄船或木排渡河,那就成了在河面上扎堆专等着被射杀和炸毁.....

591老夫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呐

    辽国被海盗当年洗劫时,工匠被洗劫,床弩被海盗弄走了或被宋边军趁机越界捡漏搬空了,剩下些床弩得用于北方全力抵抗金军,如今就算还有工匠可用,可是没有牛可杀了取筋以多股与麻绳扭成弦,没了这个必需的条件,床弩从哪来?现有的包括弓在内的因此也都珍贵得很,抗金尚且根本不够用的,自然不敢挪用到南边对付热爱和平绝不敢主动对辽开战的区区怂国。

    再说了,敢挪来只怕也远不是肯定有更多床弩的宋军的对手。

    难道沧北军当初叛逃时没把床弩这种大杀器带走?

    还是这本是河间府的储存?

    耶律得重对海盗恨透了却不敢骂出声来。天知道身边有没有海盗眼线....

    他也把已经忘到脑后了的赵岳他哥又想起来了,更恨了。

    文成侯,你说你死了就死了吧,竟然极可能还在遗害无穷地害我辽国.....

    好在,辽国本也没打算真进攻隔着河极不方便打过去的河北东路宋军。

    计划是陈兵白沟河对岸牵制防范东路军,在方便陆地直接进攻的西路打一打,摆出狂怒,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灭掉宋国的架式,要兴百万大军兵进西边无人区从虚弱的河南直接打入。

    潜台词是:这一回,我们不缺粮支撑战争了,你大送主动给的.....就问你大怂朝廷怕不怕.....

    ............

    宗泽府衙内。

    监军太监和监军勋贵狂怒惊急之极,闯入后衙对着宗泽连声不歇轮番质问阎中立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小小的部将好大的胆子竟然擅起边衅破坏两国好不容易才刚刚建好的盟约和平.....

    要重重治罪。

    必须立即拿下阎中立交给友邦辽国亲手问斩,以其脑袋向辽国赔礼道歉,并重罚敢参与的所有将士,不行就全部处斩,如此才可能争取点辽国的稍微熄怒,得到点友邦谅解.....

    激动的,如疯狗一样。

    宗泽在悠然看书。

    自这对监军气急败坏无礼之极闯进来,到这二人一唱一合轮番发威,宗泽有滋有味地看着书,始终没抬头看二人一眼,没对尊贵的监军太监打声招呼,对质问不发一言,仿佛没听见。

    监军勋贵将脸色变了,出身高贵命好天然自带的傲慢无赖变成了羞愤,以及疑虑和警惕。

    他是从京城富贵温柔乡刚刚调来负责牵制宗泽军权的,无疑是勋贵叛乱事件中勋贵集团被抄家灭门灭绝了个七七八八后幸存不多的勋贵子弟,是顶级勋贵曹家人,大名鼎鼎的曹彬之后。

    上一个监军勋贵被家族篡位叛乱牵连,无疑已经下地狱在阎王爷那遭受进一步清算了。

    这位曹将军三十刚出头正年轻,与曹文诏差不多大,以前都是在京城挂着高级军职当大爷,京中带兵只坐着动嘴的那种,从未打过仗,更从未到过边关,就是个享受京城生活的众多富贵混子之一,军事上懂点家传的皮毛,哪了解边关如今是怎么回事,当然,却不缺权势豪门出身自然有的权术心计,得实在无人可用的皇帝赵佶重用来这牵制军权,天生的心高气傲,加上年轻轻大权在手,自然难免轻狂得格外盛气凌人,不得人心,在如今的边关自然没将士稀得搭理他.....

    他还不了解边关,不知深浅,只习惯地耍权术针对边帅宗泽,急于显示自己的权威存在。

    监军太监姓刘,对边关也不是很了解。

    他是朝廷改制施行执法权与行政权、军权三分离的产物,以皇帝的家奴直接专管地方执法,监管地方文武的行政权、军权,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却是在宋辽大战后才来的。

    他,不通军事,久困宫中甚至不通外务,还不如懂点军事的曹将军,对边关情况更没本事迅速摸熟了,也是新来这不久习惯的只是眼睛只注意盯着上面斗,比如宗泽和几个军权重将人物。

    监军小曹将军面子下不来,羞怒了,对宗泽起了怀疑警惕,自然还有恨意。

    监军刘太监就更怒了,更起疑起了愤恨报复意了。

    宦官,身体残缺,被人不耻,本就性子多变态,逆反心重,最爱面子,心胸狭隘,多睚眦必报,属于长期心态失衡,在宫中能混出头的,都是没事还动不动下阴招害人呢,何况是有因。

    太监是皇帝的高级家奴,是皇帝的亲信,代表的是皇帝,即使这是宋不是太监嚣张的明王朝,却已经不可得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刘监军还执掌边军执法大权,对边军的管理权实际还在边帅之上,必要时能先拿下边帅,甚至能直接斩了边帅再上奏请示,种种原因,刘太监岂是被甩了脸子却干吃气的....我才是这里的老大!我爸是,呸,划掉,我身后是皇帝....

    所以,他闪着满满疑虑的眼神,愤怒的阴阴地问宗泽:“宗公,您,这是何意呀?”

    曹监军则帮腔喝道:“出大事了。关乎我大宋的生死存亡,宗公,您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刘监军见宗泽仍是没听见一样只顾津津有味地读书,显然是没把他这个皇帝的代表兼军中执法者放在眼里,阉人这种生物胸中最容易滋生的邪戾凶狠之气就压不住了,腾就爆了。

    “宗公,咱们这出了激怒辽国的大祸。朝廷必会震怒,问责下来,敢问,谁承担罪责呀?”

    曹监军立马跟着说:“是呀,是呀。这可是要命的大事,朝廷怪罪下来是要死人的。宗公,您可是边帅......”

    凡是遇事首先或重点考虑谁承担责任的官,都不是真为国为民的官。

    遇事首先想到伤着人没有、事情应对住了没有、谁在主持应对,重点在事情本身怎么发生的、造成多少损失危害、有没有隐患没发现、怎么能最有力挽回损失,如何预防以后类似的事再发生,第一时间想着的是如何及时解决好问题的,这样的官才是有最起码的责任心的官。

    刘太监和小曹将军显然只是为自己活着的那类官,爱国什么的说说罢了,演得漂亮,习惯并精熟了那套虚假.....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切身利益,一遇到大事,一慌急失措了就露了本心。

    宗泽终于肯抬头了。

    他瞅着堵在他桌子前一左一右正疯狗一样盯着他的这对监军,仍是不吱一声,就那么静静一直盯着二人,盯得直到两小人浑身发毛、脸现难以掩饰的恨意与尴尬,讪讪的,他这才缓缓低沉却有力道:“二位不是已经把罪责定在老夫头上了吗?你们还要老夫说什么?”

    “罪责都老夫担了。你们没责任,朝廷不会追究你们,不过是死了些辽寇蠢贼,又不是我宋军损失了,那你们这么惊慌着急愤恨什么?

    是心痛大宋的敌人辽国遭受损失?还是身体在边关染了什么隐疾得了失心疯了?”

    两监军都大怒。

    小曹将军那脸立马拉得比驴脸还长,脸黑得象煤球,却到底比宗泽太年轻而且权威比不得监军太监,怒极恨极却没敢再口出狂言,也是聪明地跟在监军太监后面,刘太监自然会顶上去。

    刘太监气得满脸涨红,尖声道:“宗汝霖,咱家说的可是事关我大宋存亡的国事。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成心挑起边衅,陷我大宋于危难,你好抓牢军权图谋点什么不轨之事?”

    一直平静的宗泽,突然砰一声把书砸在桌子上,霍然起身变脸冷笑道:“你们二位一来专门干的事就是和老夫作对,不就是想代表朝廷代表皇帝想架空老夫把军马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怎么的?现在,老夫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愿意丢官罢职,让你们能如愿了,你们竟然还不满意了?”

    宗泽执掌边关这些日子以来,很快赢得了将士们的拥护,却受了这两东西太多窝囊气。

    就这么两个四六不分狗屁不懂的东西,正事不干,半点苦不肯吃,一切要操心付出的事全推拖不肯担着,更别说肯受委屈了,叽叽歪歪的整天抱怨边关生活太差太苦....却对军中事什么都想插手干预,他这个主帅干什么都得和这两东西先商议好,即使是这样,在对众将或吏员下属布置任务时,这两东西还是得反对他的布置,热衷于当众打他的脸,或是必须得补充说两句,常常是没什么可补充的,那也得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啰嗦一通,结尾强调几句:必须依令给本官干好了;有什么问题、进度怎样,必须向大帅和本官及时报告.....诸如此类的,现代官场总见到.....

    小权耍得溜溜的。

    那架子摆得钢钢的.....却是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把灾后的大宋当年过呐。

    如今的边军哪是过去....

    骨干将领心中尚且难说对国家有多少认同感。将士,全凶徒,一个弄不好就是兵变....这两东西一个是不知凶险疾苦为何物的京城纨绔衙内,一个更糟糕,深宫中待太久了已不懂人间事的大阴人,玩宫斗是把好手,来了危险边关不知小心谨慎低调做人仔细摸清边关情况,出笼的野兽一样就急着撒野得瑟,只关心争权体现权威尊贵好享受,不知稍有不对就会被将士一怒撕成粉碎。

    宗泽不是对这两小人愤恨发怒,他不屑而且有法子整治,

    他只是对大宋朝廷感到深深失望。

    这个国家完了,没救了,这片神圣的祖地领土怎么办?难道让异寇占了从此纵情享受?

    宗泽心中充满了深重的忧虑焦急,日夜思虑怎么办。

    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边关将士上下心里揣着别的东西,英勇守边打仗为的只怕不是宋国和皇帝.....大宋最精锐最要紧的边军上下怀的只怕都是异心,随时可能有变,这可怎么得了.....

    看把老头愁得急得这才来边关多久,原本还没几根白发的脑袋就白得不象样子了。就是这样日夜思虑,却以老头的过人睿智也没琢磨出什么好办法,个人力量怎么可能扭转时代潮流,老爷子束手无策,只能慢慢感化军心。

    他已抱着干一天算一天争取尽可能治好军守好边,最后无非是悲愤壮志死节,就把这身老骨头填在这了的思想,只是可怜了老伴和有出息的儿子也得跟着自己填在这残酷的冷月边关。

    至于辽国,已经陷入灭绝之境,根本不值得怕。

    他有把握,只要将士们还肯拥护他,他就能以部下这三万军队威胁幽州逼辽国不敢猖狂。

    不说别的,只手下这一万已经成军的马军杀到幽州去搞大破坏就不是辽国能抗得住的。

    宗泽已准备以死报国了,而且和张叔夜、刘韐早默契一致了,凭三边九万大军有把握克制辽国,上任努力至今一切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身边出现这么两个东西专门来坏事。

    老头忍好久了,这次干脆发暴怒就机整治两东西从此老实点。

    你们当我宗泽是那些无骨无大智大勇好欺负的烂官士大夫吗?

    瞎了你们的狗眼。

    撕破脸一样直接揭破了这对监军的无耻用心,两监军惊怒交加,红了眼,却被老头骤然暴发的凛然威势震住了,心中涌动无数疯狂恶言毒念却一时说不出来,胆怯的不敢嚣张喷出来。

    宗泽怒哼了一声,盛怒态度又转为戏谑。

    “刘监,你是掌军法的。军中杀谁处置谁,你老大,你说了算。你说阎中立和所部将士抗辽该死。那你就去杀呀抓呀。还问我干什么?老夫又不掌军法,管不着。你也不让老夫管军法上的事。老夫也贪得省心,绝不会干预你刘监的权力。那全你的事。有胆子你就去杀,与老夫无干。”

    刘太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得嘴唇直哆嗦:本监是有执法权,可是也得有执法人呐。你宗泽不调兵协助,本监靠什么去抓那些罪军砍了?本监只带手下几个人去,还不得被那帮无法无天到连宋辽和平大事都敢肆意破坏的丘八野汉反过来给砍啦......

592决定民族心态的那些小事

    监军太监和监军勋贵来到边关至今没察觉边军恶徒们的可怕,不是他们不够聪明,更不是他们眼瞎了,宗泽明白,这仅仅是权势蒙蔽了双眼。

    有权有钱有势力,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很强大,甚至无所不能,也就无所畏惧,不屑下面的人是什么心态,不用在意下面的人有什么不如意的不满的。认为蝼蚁牛马小人物奈何不了自己这样的大人物。事实也是律法社情等总是优先维护他们,他们有理由这么自信。

    老宗泽是到了如今复杂凶险的边关才格外看透这一层的。

    他怼完了刘太监又转怼紧跟着刘太监狼狈为奸的小曹,“你难道没长眼睛?看不出老夫一直在等着盼着朝廷赶紧罢了老夫的官吗?”

    “你不是自负军事才华,急着执掌边军大权吗?还杵这干吗?还不赶紧上奏朝廷问罪老夫?“

    他说着摸摸已是满头的白发,脸现疲惫厌倦,懒懒道:“老夫这把年纪了,已是退休过晚年待死的日子,却退休不得,被朝廷按在这遭罪!”

    “你们俩个不是总抱怨边关饭不好吃,菜也不香,风太硬,水太凉,地太脏,天气既干又冷又荒凉,无民可欺压,无声色犬马可享受,什么乐趣也没有,太无趣了,待这太不舒服了,太凶险太苦了,觉都睡不好?老夫有强烈同感呐。”

    “你说你年轻轻的,在这吃苦怎么也是奋斗吧,有更好的人生可期待,值得。老夫说死就死的人了也在此遭这罪,图什么?老夫也贪图享乐啊,很想轻松过个晚年,可不愿老待在这鬼地方,闹不好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赶紧上奏朝廷弹劾老夫,往死里陷害。老夫问罪被斩也照样谢谢你。老夫年纪这么大了,活够本了。死就死吧。怎么死不是死?老伴和儿子却能脱离这鬼地方。这就好啊。回老家当农夫也比在这强。你说,老夫岂能不谢谢你?赶紧上奏罢了我官去。”

    一肚子没半个正经心眼的小曹被宗泽这态度直接整灭火了。

    事情就是这样。

    你是巴巴为国为民的忠臣,奸贼们才有法子拿捏你,才肆意打击你伤害你,你却更忍辱负重拼命为国干活,也就在竭力维护他们的天堂国度他们的权益,你越是想尽心竭力把住权力好多为国家做更多的事。奸贼们就越是能掐住你,越是敢起劲的整治你。你若是无所谓了,不在乎权力,甩手喝一声去你麻的,不肯用心血和智慧为国为权力遭罪卖命了,只想着舒舒服服躺倒不干了,他反而没辙了,反而发愁怎么让你再当官。奸贼们陷害人,争权,为的是利,更为的是轻松富贵舒服快活享乐,可不是为了遭罪干事顶上原本由忠臣好官承担的那些必须的苦累险活的。

    就比如这位小曹,若是宗泽脱身不干了,那他就得倒霉担负起边关要命的事,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怕,还有吃不完的凶险苦头,至少一段时间内是如此。

    怕就怕这仅仅一段时间就混没命了。

    他争军权,前提是有宗泽在前面挡着一切苦累和凶险。他只管躲在后面轻松自在尊贵有权威地说着风凉话,笑话着宗泽傻逼,肆意耍权呈威风拖着后腿却就是能分享功劳和美名。你干活,我捞功。这早已是历朝历代贵族的通病。他们富贵废了,只能依赖能干的“贱者”卖命给他遮风挡雨保障王朝不倒有的富贵安好。

    宗泽直接表明老子压根儿不想当官,你赶紧坑掉我,我特么谢谢你。小曹就傻眼了。

    这不是宗泽的风格。

    这一手,归根结底正是赵岳他哥对朝廷搞过的,以真辞官不伺候了逼迫朝廷,算是开了个官场恶劣的先例,却是教给了王朝末期的忠臣好官们一招对付王八蛋朝廷和奸臣的有效手段。

    王朝总得有忠臣干将愿意效劳才行。

    王朝总有凶险苦累的职位需要忠臣干将傻子们顶在那干。

    对宗泽此刻的恶劣心境来说,君王、朝廷,王八蛋们,你们别想着一边用老子卖命拉车一边还真不把老子当人看。老子不伺候了,你拼自己的命保自己的权势富贵吧你。

    看你能耐的得意的.....真当老夫傻到就得死乞白赖地为你卖命啊!想要老夫卖命,你们这些王八蛋至少得让老夫当官当痛快了。敢让老夫当官当不痛快,还刻意猜忌刁难专门打击老夫让老夫悲愤难受活得憋屈无比,想干的事被人为的千难万难,那就你自己干吧你。老夫岂管你死活。

    你们这些王八蛋还真以为就你自己天生金贵,别人都是贱命就该为你累死累活死了算完啊!

    老宗泽的这些激烈心态完全是因为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到绝望下产生的。

    他比历史上提前数年尝到了北宋灭亡时期有的那种悲愤焦灼失望无奈滋味,而且比历史上更悲观绝望。尽管已有个以中国人为主的海外强国存在着,华夏民族并不会因为宋灭而灭绝。

    在他心里,海盗国并不是个正经国家,并非华夏衣冠正朔,那里抛弃了华夏的传统——儒家信仰,以及相关的高冠长袍大袖风流体面社会规矩等等。海盗国只讲民族民众利益,没有仁义.....

    在夫子们心里,没有儒教传统衣冠等级规矩就不是中国了。儒教不存,中国也就没有了。

    他们信守忠君爱国,并非真是忠诚赵佶和宋王朝,他们只是在坚定地维护儒教传统。而儒教传统中国眼看就要没了,要毁灭在以皇帝赵佶为首的王八蛋一力自私懦弱无耻荒唐瞎搞上。

    宗泽在边关短短时间内所受到的强烈冲击就促使他不再忠诚赵佶甚至宋王朝。不但不忠诚了,而且还心中十分不耻,大恨之,就象他在历史上带领百万军民盘踞京城汴梁图谋收复北方失地复我中国而根本不鸟南宋赵构屡次下令他带兵立即南撤一样。

    在历史上,他对一心逃江南躲避金军追求继续安乐富贵的自私无耻赵构群臣鄙夷之极.....

    他现在努力守在边关只是想为信守的传统得存尽自己最后的微薄之力而已,不是保赵佶。

    老头这一类读书人自有一套信念,固执得可爱,也极可怕。

    而这正是赵岳畏之不敢试图去影响改变这类人直接收用了的最根本原因。

    在宗泽这类人眼里,把中国人强行去掉中国传统(儒教)的人更罪孽深重更可恨更该杀。

    ......................

    权力这东西,得被大众拥护,得有人有强大基层力量听你的才是权力,否则它就是虚的,连屁都不是。

    两监军身后是皇帝是朝廷,直接执行的是皇帝与朝廷的权力,但,这里是边关,广大卑微的边关将士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边关这是将士们说了算,不是皇帝不是朝廷,也不是边帅和将军们。边帅和将军们的所作所为符合将士们的心意,他才是帅是领导,否则天王老子也没用。

    就象名臣种师中,那算得好官好领导了,但他临战没钱发给部下,将士们照样不鸟他的满腔热血与焦虑悲苦,就是不肯打仗,一对上杀过来的金军立即就哄散跑了,种师中只能孤战悲死。

    怪将士小民不识大义、不信大道理、不爱国、不顾国家民族危难?

    国家是统治者的国家,利益是有权有钱的社会上层极少数者的利益,将士的使命就是牺牲,小民的使命就是当牛做马憋屈奉献,将士小民只是窝囊苟活着,国家要亡了,统治者面临毁灭,急眼了,极需要将士小民舍命牺牲挡住侵略者,却居然还不肯给钱给点好处,那,将士岂会听几句早听得腻味死了的所谓国家民族大义什么的陈词滥调呐喊就会心甘情愿奋起精神舍命打仗。

    将士小民们对国家无爱,对本民族无感,再傻再蠢他也本能地不会愿意去为国奉献牺牲。

    底层人,也就是基数最大的,一个国家社会赖以存在却总被刻意轻贱盘剥愚弄和忽视的基石心里常常有句话叫:国家、民族,那干我什么事?我是小民,那与我没关系。我管你灾难不灾难灭不灭的,反正国家也从不在乎我死活.....

    统治者却总指望危难时广大基石们再积极去为自己挡灾顶死,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用丰富的词汇有理有据地愤怒指责基石们不识大义居然不爱国...愚蠢的刁民,国灭你也倒霉啊....

    这很可笑。

    小民不愿意陷入兵灾乱世,不甘受外敌屠杀欺辱,但不介意看到统治者更倒霉得甚至比小民自己更惨。这不是仇富,而是人性本能地仇恨罪孽。

    统治者让小民对国家麻木无爱还有个重要原因:本国人与外国人发生冲突,朝廷官府总是端着公平高尚讲礼的国际面目,甭管谁对谁错是什么原因都先拿问本国人,实际都是帮着外人欺负本国人,给外人撑腰壮胆,让外人充满优越感越发嚣张得意,本国人憋屈承担一切骂名和伤害。

    国家被称呼为祖国母亲。

    国家,你是我妈。官员自认是辖区万众的父母官。

    可,这个妈,这个父母平日里专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向我这个子女千方百计敲骨吸髓的索取,这就罢了,天下统治者都一样,我和外人有冲突,受欺负了,这个妈,这个父母竟然不是坚定向着护着我这个子女,而是事实上爱着疼着外人,这样的妈,这样的父母,我要你何用?我为什么要爱你养活你,为什么要为你奉献牺牲抵挡灾难.....

    满世界的国家民族,也只有个儒教大国才会讲文明仁义以高尚公平实际宽容爱着外人。

    别的国家都是本国人再是罪孽坏蛋,也首先维护着,要求外国政府不能捉拿不得惩罚,甚至倒打一靶,耍诬赖蛮横不要脸.....宋国是决不会为维护本国人的尊严利益对外耍无赖的,哪怕这个本国人是贵族是官是统治成员。所谓天朝上国文明礼仪之邦,不能丢脸让外国人嘲笑反对。

    所以,民,心是死的,对什么国家民族大义全不在乎,对国家甚至是痛恨的。而统治者的代表“官”对国家也同样无爱,当官就是为了享乐中拼命争权捞钱积攒家族势力。小民无权无钱,就会抱团成势,热衷搞宗族势力地方势力黑势力.....因为都知道国家是靠不住的,有事发生时,只有自己强大有力了才有话语权,才有身家性命的保障。

    作为子女,和外人发生冲突,爹娘总是先端着公正高尚虚荣嘴脸权威拉过子女抽大嘴巴子,大骂你这个孽子,你这个畜生.....狠狠教训子女给那个外人看,让外人更得理了痛快了,而不是先维护自己的子女,那,再亲生的子女,再应该讲孝道大义,他也不会爱他的父母,只会更恨。

    同理,

    从官员到地主士绅到小民,从工匠到读书人到商人.....整个社会各阶层整体上没人真的爱国。

    儒教大国这种苛内而宽外对外讲公正有爱的虚荣传统却很难改变。

    享受特权的官员士绅和天下的读书人实际也是受害者,却总在坚持强调对外宽容有礼....鼓吹圣人风范.....实际是自甘下贱,重外人感受,爱外国。

    所以,女直野人小族金国就是能转瞬就轻松灭了人口上亿并且富裕的北宋,接着纵情欺辱勒索着南宋百年;接着蒙元轻松灭绝南宋;满人就是照样能以蝼蚁身躯轻松取代大象明王朝.....

    对天下民众来说,反正国家爱外人不爱我,那干脆让外人直接统治欺负好了,何必保着本国让本国对我再加一道更痛心的欺辱呢。外敌打来就打吧,占领就占领吧,我为什么要抵抗呢?

    这不是夸大。

    一个国家民族的心态不是大事塑造的,就是由日常看着无关紧要的一件件小事逐步形成的。

    中国一盘散沙,崇洋媚外,奴性不在乎国家民族尊严利益......是有着深远的历史原因的,是历代统治者整体讲坚持不懈残内而爱外加拼命愚民的结果,只是到了清代彻底加强了固化了。

593属于不可抗力

    一个太监一个贵族纨绔,两个眼睛只朝天看的监军被宗泽的消极蛮横态度整没了招。

    他们这才感觉到点边关的凶险可怕,心中有了惊惧,但狂惯了如何能吃这种窝囊气,表面向宗泽表示理解了,我敬重你了,屈服了,说宗公您才是边关之主,您说了才算,一切由您作主,心里却急着回去上报朝廷打小报告控诉宗泽对君不忠为国不诚,甚至诬陷恐有反意......

    宗泽看透了二人的阴毒小九九,这些人渣也就会干这种事,却说,此事件由监军全权负责,最终怎么处置由朝廷决定,他这个等着丢官下狱的所谓边帅就不在此事上多事了。

    两监军暗喜,如此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小报告被边军拦截出不得境了。

    河间府。

    宿元景很快得知了事件,不禁大吃一惊。

    这才刚过几天和辽国友爱的安稳好日子,怎么又出大事要两国开战了?!

    他上次出使辽国被下油锅吓得跪舔燕王....实际已经是个叛徒,但一回来了,他就大恨辽国竟然如此折辱他这个高官,他决不会真投降辽国当汉奸,要降也是降吞并了辽国后的强大金国,怎么可以降濒临灭亡的辽?就是日后降金,他也尽可能不自己直接降,会跟着投降的皇帝和朝廷一起“无奈”地投降,免得臭名历史,殃及子孙和家族。

    面对宋辽再起大战,宿元景惊惧得夜不能寐。

    东路三边如今只有九万兵力了,可不是上次的十五万大军。

    而他手下直掌的兵力由三万变成上次大战的两万,战后又变成了五万,朝廷在宋辽和平后立即削弱东路三边军力,加强河间府对三边的牵制威慑力,可是,河间府这如今兵力又降到了三万,有两万先后抽调到山东去了。那是两万难以整训大用的凶徒,极危险,当强盗才适合,在手下为军太令人日夜惊心不安,所以被他优先踢走了,但那些将士也是最能打的.....

    剩下这三万,听数量不算少,却缺了精锐核心兵。这要是开战了,辽军兴几十近百万大军一边封锁三边一边凶猛推到河间府...天呐,那死定了....

    宿元景惊得眼皮子直跳,心中愤怒之极,大恨敢擅自杀害辽军引发战争的阎中立,可惜也只能恨恨。他对三边没有直接的管理权,战时才有统一管辖权,而宗泽等明显鄙夷他不会听他的....

    朝廷。

    辽使在朝堂上对赵佶和满殿大臣悲愤控诉。

    错自然全是宋军的错。

    是宋国先不顾友谊的。辽国在此事上一点责任也没有....

    宋军偷袭残杀守两国友爱盟约的大辽勇士太凶残太无礼太小视大辽,激起全辽国人的愤恨....重点说的是,辽国得了八十万石粮食也不顶用。

    这点粮食哪能解决辽国上千万人口的饥饿?何况辽国如今缺的不止是粮食,还有衣服鞋子等太多生活不可缺的日用品,更缺弓弩等武器.....没这些东西撑着,辽国如何为宋国挡住金军南下?正陷入极度艰难的全体辽国人急眼了加愤慨,必然只能南下对唯一的邻居打草谷,这事若是发生了,可不是辽王能阻止得了的。这是民意民生抉择,如滔天洪水不可阻挡.....毕竟大草原如今空荡荡的没人烟,更别说可抢的游牧部落了,连动物都难见到几只,打猎都没啥打的.....

    赵佶吓得直哆嗦,也是气得,自然是怪罪边军胆肥了.....

    朝臣们则炸了,一片强烈要求皇帝下旨处死闹事边将和军队,并捉拿宗泽下狱问罪,以此向辽国赔礼道歉表达真心期望两国友爱和平的美好诚意。慷慨大方地说辽国面临的困难也是兄弟友邦大宋的困难。兄弟家没吃没穿的日子没法过了,当兄弟的大宋岂能冷眼袖手旁观着不管?这可不是我文明礼仪之邦大天朝一向的风范.....仁义守信才能天下信服......

    说的特么好有道理。

    群臣这次反应如此激烈,一是怕极辽国打来,为苟且平安富贵又软骨头习惯地想下跪认熊买和平;二,其实是一种被压抑狠了的情绪的一次猛烈的暴发式反弹发泄。

    这种压抑有勋贵暴乱引起的官场大清洗屠杀的惊惧,更主要则是赵岳以直接在京城凶残有效杀戮方式教训警告京城官员,吓得众官再不敢乱说乱跳的结果。宋臣都是有权任性惯坏了的,被赵岳的凶残强硬吓住了,不敢对梁山事耍任性大嘴巴,就在与梁山毫无关系的边关事上猛喷.....

    辽使听着大怂高官们的话,脸上越发是悲愤委屈之容,心里实际乐开了花,对宋鄙夷之极。

    聪明绝顶的蔡京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老脸掩饰不住的沮丧悲哀透顶神情。

    他不掌军事也门清:如今的军队可不是从前了....绝不能问罪边军。

    边军若是得知朝廷是这种态度,那立马就会炸了,

    哦,老子拿命守边杀嚣张辽寇维护大宋王朝的尊严利益,这不但无功,反而是该死的死罪?那好,既然朝廷体谅维护的是辽国,那老子就反了你,杀光你个狗娘养的...

    这种恶劣后果不止会在事件本身的信安军本部发生,也不止在东路三边,会激起整个边关将士的激怒,一哄而起的暴烈反叛风潮可以预见,而且还不止如此,象负责围剿田虎王庆的那些天天面临苦战的军队会同样心彻底凉了,本就不愿意为国打仗,这下好了,不必再为这种根本不值得效劳的朝廷打仗了,咱们兄弟干脆也跟着边军造反痛快杀他娘的抢他娘的去,肆意抢掠虐待屠杀那些高傲高贵的官老爷才有意思......

    朝廷最有实战经验最能打的是边军,其次就是围剿反贼的那些军队,这些军队若反了......

    老蔡京心惊肉跳,看着地板的老眼中暴射出吃人的光芒:这些蠢货是怎么混上朝堂当上大官的?现在去随便问问无知的小民只怕他也能明智地说出朝廷万不能对边军耍任性胡来.....

    还有一个更了解军事军情也更惊恐悲哀的人正是枢密使童贯。

    他更确定地知道为这事问罪边关会引发的灾难后果:问罪旨意到达信安军之时,就是大宋王朝灭亡之日.....毫无疑问的事。皇帝、京城大员,都特么得转眼被必会跟着造反的京军杀得死绝

    他阴戾戾的老眼扫视着朝堂中一片片慷慨激昂争相跳得欢咆哮问罪得极响亮的朝臣,心中大恨:猪啊!这特么哪是人?这特么全是只顾耍权势任性的高官型大蠢猪......

    他不禁想起往年和赵岳他哥友谊通信中赵廉曾经笑言安慰开导他的一句话:猪队友太多,时代如此,不值得生气。

    现在看看满朝大臣,还真特么是大嘴巴猪队友,成事不行,败事有余.....怎么会这样呐.....

    参知政事兼马军司太尉何栗急眼了。

    他可是在河北东路边关服刑过数年的人,很了解边关是怎么回事。

    在正兴盛富裕得满天下官员快活得瑟得都不知姓什么了的国难前,边军尚且是最危险最容易被一点点小事就激出兵变的群体。如今国家这熊样,朝廷根本无公信力威慑力,边军将士还全特么最凶恶能打最受不得委屈的大坏蛋,皇帝若是听信这群猪的强烈蛊惑,那就洗脖子等死吧

    他急出一身冷汗,跳出来大叫:“圣上,此事万不可操切过急,需慎重查清再办。”

    他这恼怒之急下暴发的高分贝竭斯底里大叫起作用了,把正一肚子惊惧怒火的赵佶吓了一大跳,也把正任性发泄情绪的众朝臣也吓了一跳。

    菜市场一样乱的朝堂顿时难得的短暂一静。

    正心里美滋滋却扮委屈愤怒角色倾情演出的辽使则霍然转视何栗,目暴无限杀机.....

    何栗执掌马军司,身在宋国京城,哪会把小小辽国使节的杀意威胁放在眼里,立即不屑地回瞪:你若敢对本太尉不老实,我就叫你很快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特么给我乖乖老实点.....

    他不喝止群臣任性瞎哔哔,不对皇帝解释问罪边军的可怕后果,正是因为辽使在场,不能说这个揭破宋朝廷已陷入无法有效掌控边军的事实。

    他一带头跳出来与众臣唱反调,忠君爱国儒腐迷信却从地方上来还比较务实清醒的尚书丞孙傅也跟着站出来表态:此事的处置万不能草率。不能偏听偏信辽使一面之词,也不能只看边关监军的奏报,应该派可靠人员去边关认真听取边帅宗泽的意见,于军中听取将士的心声。

    孙傅也是上演了一把耿直,等于直接挑明了监军太监与监军勋贵都特么无知小人,不可信。

    赵佶大怒。

    勋贵监军也就罢了。监军太监可是忠诚朕的心腹家奴,你孙傅竟然轻蔑其是卑鄙不可信的....皇帝霸道荒唐的火一起,心中对信安军相关罪责将士以及主帅宗泽的问罪杀机更强烈了。

    但,聪明过人的他也明白问罪边军怕是轻易干不得的。

    在京城世代享尽恩宠富贵安逸的勋贵将门尚且无缘无故的却造反,何况是在边关整天喝风吃沙子遭罪冒死的坏蛋将士杀辽寇却被问罪.....赵佶早彻底吓破胆了,倒也不敢再任性强干什么。

    这时,蔡京和童贯几乎一齐站出来了,也坚决强调此事万不可操切,必须调查清楚....赵佶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太聪明一个真知军事,这二人的意见不可不听,他就没敢顺着众臣意见发怒...

    辽使见事情转向与辽国希望相反的方向,愤怒一甩袖子直接走了,边出大殿边怒喝:“你怂国果然是小视我大辽,没把两国友好盟约当回事,如此狂妄,那就休怪我大辽军民愤怒干出什么了。战端一开,可不是我王不守信。”

    辽使的嚣张狂妄威胁,大宋朝臣一个个的吓得面如土色,而不是愤慨,就不是问罪自家边关将士官员的那种无限胆魄勇气了。

    赵佶更是吓得不行,坐那直哆嗦,不明白的还以为是被辽使气得。

    童贯与何栗则面色铁青,死死盯着傲慢离去的辽使背影,满眼的杀机和.....无奈。

    他俩也怕辽国军民大举发疯地南侵。

    .............

    深宫,赵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背着手不停地兜着圈子。

    几个招来的大臣则在小声议论着到底应该怎么处置这件意外突发事件,一个个的全愁眉不展加惊恐不已,也都知道在京中耍耍任性怪罪边关可以,但真要来真格的,却罚不得边军,更罚不得宗泽。且不说边军一怒造反的可怕。只说弄下宗泽,谁特么能顶上去接管信安军?

    没人啊!

    大宋真的没人了。

    宗泽那么大岁数本就不想干了呢。朝廷一弄,他正好如愿脱离太危险艰苦的边关....

    况且有秘报说,张叔夜和刘韐被边关的复杂凶险以及监军折腾得也一样烦累厌恶地想以年老才德又薄不堪用了的理由不干了呢....这三位一甩手不干,立马必是塌天大祸.....

    怪罪这三位不忠不知足想要挟朝廷?

    别开玩笑了。

    换谁,谁也不愿意去边关呐。

    己所不欲,勿施与人.....就算就是能涎着脸怪罪,也得敢怪罪呀。

    蛊惑安抚怕都来不及呢,还敢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耍大嘴巴刺激三人死心更不想干了....

    可是不惩罚,又无法对辽国交待.....

    开封府尹徐秉哲忍不住道:“辽国无非是想从我大宋多弄些粮食物资。辽使转着圈地说来说去不就这个意图?要不就再加些粮食物资供给辽国?”

    何栗一听,怒哼一声嘲弄道:“加?加多少?全给他,他也不会满足。有了充足的粮食物资,辽国必会更有底气嚣张了,只怕就是真的兴举国之力吞并我朝了。”

    又没主意了。

    这可怎么办呐?

    此次,包括童贯在内就没一个人敢开口主张再打的。

    都是在围绕着怎么忍让苟且....

    紧跟在赵佶身边伺候着的大太监谭稹更是对宋辽大战再起而惊恐。

    宋国灭亡了,最惨的人会是宦官这类人。由不得谭稹不惊恐。

    辽国兵马正从山西西边无人区南下呐,大宋迟疑不决,解决不了此次事件,辽军从防范薄弱的河南西边境打进来,大宋转眼得完蛋....他急眼了,按周游私下和他牢骚的话变着法的提出来。

594可怜的和该死的

    谭稹躬着腰笑摸索地向苍白着脸快转死了的赵佶道:“官家,咱们大宋也有喜事呀。”

    赵佶和在场的几个重臣不禁霍地一齐瞅向谭稹,眼神着实不善:你这死太监,你没瞧见我们正议愁着要命的大事呐,哪有你插话的份....你的狗屁喜事有什么可报的?

    谭稹一哆嗦赶紧道:‘官家,今年的春茶,海盗收得可是很满意呀,还大大夸奖了呢。”

    对宋王朝来说,只要天没塌下来,这茶就得雷打不动的如常上贡海盗.....

    没等他接着再说什么,满脸惊恐愁苦只想杀人的赵佶以及大臣们的眼睛却是猛的一亮。

    对呀,我们还有强大无比的咳咳.....上国靠山呐。

    海盗国在我国有不可或缺的重大利益。只茶叶一项就是足够的筹码,只为此一项能保障安稳及时上贡,海盗也绝不会不管我们的.....

    ............................

    舟山岛老县城。

    得到准许进入“N段线”内上岛的宋使吏部学士宋齐愈谄媚又胆战心惊跪拜在钟相面前.....

    钟想傲慢冷酷地瞅着这个东西,冷哼一声:“废物。”

    “当初留给你们那么多粮食,是希望你们能有本钱安稳国内,抗住野狼辽国,保障我国在宋的利益。现在看却全是粮食多生出的事端。既然宋国粮食多,烧得慌,控制不住地总得瑟瞎搞。辽国贪图粮食总想抢。那就把粮食交给我国好了。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把储备粮留一千万石,其余的全交来。再把今年夏收的粮食交七成来,土豆地瓜也交一些。如此,剩下的粮食加上土豆蔬菜既够你们人和马吃的,怎么也饿不着,也没余粮挥霍供辽国抢的。问题就从根子上解决了。”

    宋齐愈愕然地眼睛睁得老么大,怎么也没想到海盗会是这么个主意,但哪敢说什么不是,只会磕头虫一样点头说是是是。

    他对说死就可能死掉的大怂王朝哪有忠心。

    他还想着就着这个最难得的机会把大宋卖个好价钱全力讨好海盗国,也能获准去海外过传闻的那种逍遥自由美妙生活呐,即便是不能在那边当官耍权当大爷了,也至少满门性命不至于象宋国这边完全没什么保障,何况那边如此富强,自己家过去肯定也是吃穿不用愁的.....最差也能获准去西南王大理国混混。大理国是海盗国的番属国,得听海盗的。西南那是好地方啊。大理国却荒蛮,文明不够昌盛,正需要他这样的才子去当官。有海盗推荐去,西南王岂敢不安排得好好的.....

    钟想也似乎对他的态度比较满意,却又不满地说:“你宋国是个独立国家,国家安全自然得自己担着,求告到这来,难道是想让我海盗国用将士金贵的性命去为你宋国打仗?”

    宋齐愈一听这话,慌忙死命摇头说不是不是啊,怎么敢劳烦上国勇士.....吧啦吧啦...“种花上国之威谁敢侵犯?号令之下,天下诸国谁敢不遵?下邦只是想恳求上国开口对辽国发句话。”

    钟相似是信了这话,却摇头说:“宋辽之争是难免的。金国打辽国,辽国就必会打你软弱宋国主意。金国若是不存在了。没了北方之忧,辽国更会集中精力对你宋国。这点道理都毋须多言。你们的争端还是得你们自己解决,不能依赖我国一次次干预。我国属国和上贡国多着呐,至少上百家。若都象你宋国这样有事不自己担着,指望我国解决。那我国还不得烦死累死?”

    宋齐愈又是一通是是是,满脸谦卑谄媚道:“上官高明。到底应该如何,还请上官指点。”

    “嗯。”

    钟相似乎越发满意了,实际心里鄙夷痛恨得恨不能一把掐死眼前这文质彬彬却猪狗不如的东西,嘴上加了怒音说:“这事,你宋国自己就能解决。我国当初留那么多战马给你们用是为何?你当我国当时无力运走?就算当时来不及运走,如今也早收走自用了。你宋国难道还敢不给?”

    宋齐愈连连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你宋国京城有数万精良战马骑兵,留着干什么用?当耍酷欺民摆威风的摆设吗?我国恩留那么多战马与你国,为的不就是宋国能对抗辽国?为的不就是此时?”

    “是,是,是。上官英明说得是。”

    “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把京中精锐骑兵调到西边境狠狠教训还敢耍凶强的辽国去。若还捂在京中当摆设,守着强大力量却干等死,我国就把骡马全部收走,让你们皇帝和大臣彻底等死去。”

    “......”

    宋齐愈吓得一时失了声,随即又小鸡啄米地,“是是是”

    ...............

    赵佶和蔡京童贯等听到巧舌如簧最擅长拍马屁的宋齐愈出使了个这么糟糕的结果来,骇然大惊,却没沮丧绝望,也没羞怒震怒....只是木呆呆了好久好久后,慢慢地反而是狂喜。

    海盗既然说了只管放手和辽放怼,那就敢打了。

    输了也有海盗兜底保着,怕什么?辽国再凶强也只能乖乖退走,不敢把宋国真怎样的。

    不用怕了,哈哈......

    赵大宝和臣子们并不多疑海盗是在借机耍花招搞欺骗谋利,海盗凶恶贪婪却也最讲信用,向来是言出必践的。或者说是,海盗太强大自信了,说打就是打,说保就是保,不屑耍欺诈....

    那,京中精锐骑兵就敢派出去打了,不用怕损耗了就没优势镇国和保政权了。

    再说了,京中精锐骑兵也该拉上战场接受检验了,经历实战才成真强军,不然终是样子货.....

    到了要命的这时候,几乎不用商量,不会猜忌犹豫,也是没得选择,赵佶立即决定了,令何栗为帅,曹文诏为主将,统领马军司在京的全部精锐骑兵两万多,加后备精锐那两万全部出征。

    同时下旨,立即全力调拨船只往舟山那运粮,争取表现得漂漂亮亮的让海盗满意。

    把宋国储备粮大刮,这自然是钟相请示了全权主持大陆这边事物的统帅赵岳,得到的授意。

    赵岳一瞧大宋真发挥大送特色,还敢大方挥霍,得了,你挥霍大方不如我来....

    得的这几千万石储备粮,梁山一点不用。全用于大陆以外。

    绝大部分发往海盗国各地,主要是用于喂养繁育以牛、鹿、骏马等为主的太多种牲畜,人是不需要的,新粮食和海鲜与动物肉食、蛋奶都吃不完呐,何况还有无尽的蔬菜水果供应。

    这里面,半岛那边的用量是大头。

    半岛那边山多地少又贫瘠,粮食产量艰难,却养着上千万数的五花八门世界各地来的温寒带牲畜,这些品种繁多的牛马羊猪鸡鹿.....繁育在此是等回归后专门用于寒冷北方饲用或放野化的。

    宋国交上来的夏收新粮,比如大米、玉米、大豆....才是补充供应半岛那的几十万人吃的。

    最差的陈粮是逐步发往倭国。

    倭岛内几乎无日不战,打得,相互刻意祸害得田地荒芜,菜都难种安稳了,何况是生长期长的粮食。那地方又没什么动物可供猎食,近海捕鱼能力也不行....若是没外部供应粮食,得早饿死个七七八八了。棒倭两族全力比赛开采金银硫磺等换粮食,海盗也不会任双方迅速打死饿死。

    总之,宋国这下是再也没得恣意挥霍了......

    赵大宝和朝臣们一边密切关注着钟相这边对交粮的满意度,一边紧密关注着马军的出征大战事宜,对两方面都紧张地紧提着一口气。

    传来的消息是:海盗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意的,在粮食质量和交付速度上没挑剔.....赵大宝和上下官员们顿时稍松口气。

    这就好哇!

    但上下一体还得继续用心努力,争取做到最好,直到全部圆满交付完毕才可安心。

    同时,这帮家伙转眼就生起一股心气来,特意招辽使来表示:我国的粮食,没了,海盗要走了。海盗哇,你懂得......你们打来也没得抢了。当然,你辽国那么牛逼,说不定能干掉海盗呢....干掉了海盗,全天下的财富全你辽国的。我宋国有的,凡你看上的,岂敢不全部乖乖交给你....

    话说得很谦卑,但那态度却嚣张得意之极:你辽国牛什么牛?你猖狂什么?我们是有强大干爹的。我宋国有天成地就的财富条件就是有能孝敬得海盗乐意保护我们的财富。我们有茶叶,有粮食,而你辽国除了我宋国也有的矿产上贡之外就啥也没有了。你辽国没啥可和我宋国比拼讨好的。海盗向着我们.,而不是你们。识相的就赶紧退兵言和。两国再继续守和平盟约。你辽国彻底老实了,说不定我国仁慈地还会再赏你点吃的用的,维持你辽国为我宋国挡住野兽金军.....

    辽使早已知道这事,当时得知海盗插手了,当场把他惊尿了,但紧跟着彻底搞清楚这里边的事后,心又大体安稳了。

    原来,海盗让宋国自己担着战争。

    不出兵强行干预就好哇!否则.....太可怕了.....

    另外,海盗也没通知辽国不得出兵侵宋,虽然这是种无形地逼迫辽国得上贡更多矿产让海盗不插手的手段,但也透露了一种意味:海盗并非只偏帮照顾宋国一方。

    对海盗而言,辽、宋,包括金国在内如今都可称上贡国,在三方都有利益,只是宋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值得海盗偏向点.....辽国若只是抢掠欺负宋国,不是想干掉宋国,海盗应该就不会管。而辽国此次兴兵主要是恐吓宋国屈服,并非是想吞并,也没那个能力....就可以放心地打。

    基于这种认识,辽使自然表现得仍然凶横强势无比,扬言:我辽国自然不敢对上国有丝毫不敬。我王对上国尊敬得很。宋国没了储备粮可抢不要紧,你们有这么多人口食物布匹,我大辽随便抢点也能有足够的吃用的和奴役的好劳力牲口......我辽国能欺负住你宋国就行.....

    总有贪图小便宜而不惜出卖国家利益的蛀虫官吏已泄露了秘密,赵大宝和臣子们无疑没能恐吓住辽使。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赵大宝对宋军战斗力毫无信心,吓得老脸又黄了,也被辽使还敢如此嚣张给气得吓得脸色铁青,却对这个该死的外国使节丝毫不敢干点什么.....无可奈何。

    大臣们知道有海盗兜底,宋政权不会亡,也就是自家的权势富贵和性命并没有危险,心中就不那么怕了,却也丝毫没底气怒回怼辽使的张狂,也在极度忧虑此战......

    曹文诏,边军虎将出身,早年擅能领军打仗,调到京城这几年也是治军有方,而且个人的战斗力似乎比以前更勇武能打了,但到底能不能打呀?

    毕竟,曹文诏以前只是个由底层硬打出来的边关中层将领,善战也只是领几千人打仗的那种善战,并非证明过有统帅级的名将能力,即使有在京治军十几万骑兵还显得似乎游刃有余的能力证明,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治军和打仗到底是两码事。善带兵并不代表擅长当统帅打仗。何况,曹文诏在京城富贵温柔乡几年了,远离了战争,在边关的本事还能剩下多少未可知。

    这次,他要具体负责统领四万多骑兵去对付几十万,嗯,根本不知会有多少的辽军作战,又是在条件极度复杂危险难测的西北,战局就更难说了。别忘了,那边还有个不老实却势力不弱的田虎会捣乱......

    这场宋朝廷特招辽使来朝,想好好显摆一番的冲动创意,结果却还是成了辽使尽情显摆了的舞台.......宋国这帮软骨头们连最擅长的打嘴仗都干不过辽蛮子了。想成强国,统治者自身首先得靠谱......只想掌权享乐的,甚至奇怪地哈外心中向着外国的甚至一心盘算着想去当外国人的,国民再热血奋发努力有为也白搭......

    明末崇祯亡了国,但至少至少他还有副硬骨头,死得那才叫可怜......赵大宝这样的是该死.....

595闪电战

    朝廷泄了密怎么惊惧,曹文诏不关心。

    出征前,他私下和何栗交流有过一场严厉要求。

    此次作战,到底怎么打,一切得听我的,你是统帅,自然由你拍板,但你能自主的事只在于管好与作战不相干的事,比如压制监军可能的乱干涉,比如协调地方官府打理好后勤等事宜。

    如果你做不到,为了当统帅的权威面皮,为了威风虚荣,或好名贪功,或者甚至敢轻狂自诩是上马能统军的文帅,坚持士大夫谜一样自信的就是无所不能,打仗照样也拿手,只想按你自己的心思做决定,那么这仗也不必打了。直接认输至少还能保住将士们不用白死。国家最宝贵的骑兵力量也能保荐。我曹文诏就会突然病倒了,以此逃脱此次必败的战事罪责和历史耻辱。

    何栗被这样的直言不讳要求弄得脸皮发涨......

    高傲自大惯了的士大夫情结导致他心中自然十分不快......

    但,他还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很清楚自己即使在边关见识过并参与过抗战却也根本不懂打仗,更清楚此次大战非同小可,直接决定着国家的历史命运走向,他可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后人的笑料,所以强压下了早惯坏了的士大夫情结冲动,对曹文诏这种不会玩官场不会打委婉高深官腔的梗直汉子,正色坦诚表态得直白明白:你才是真正的马帅。你是将军,打仗归你管。其它事,我来。打仗,你拿手。其它的,我拿手。我们配合好给朝廷看看。老夫定能给你打理个良好的内部作战环境,让你能轻松放心地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作战上......

    何栗是这么说的,事实也是这么做的。

    除了守信的君子品德,主要是此战也直接关系到他自己的最切身利益:性命与权势。

    他不是一手重组马军司的欧阳珣,从边关服刑回京不久的光棍文官一个,身边没有亲兵打手保镖武力可用,在军中更没有武将支持认可,既无欧阳珣的那种魄力、才华,也没有那种在朝野和军中的巨大威望根基,又是初掌马军司,几乎得完全依赖军中威望已足够的曹文诏愿意配合和支持他,他首先必须争取到曹文诏的认可,就先得搞好彼此关系,大事上不能耍士大夫惯有的权势虚荣等任性和曹对着来.....这一战也必须打好了,向朝廷证明他配当马军司太尉.....

    这一场大战,他为统帅,必须得胜了,否则军权就得丢。在这个国家混乱危难的时期,若手中无军权,只有个没根而摇晃没人真听的参知政事权,那么,他一心想实现的救国报负就是画饼,是个大笑话......在这时候,他只能在战事上尽量迁就和成全曹文诏的指挥权,换取军中认可。

    对此战,他有为自己想达到的目标,比如和军队混熟了混亲近了,至少竖立起爱军护军、硬骨头敢为敢死战外敌的形象,建立一定威望,消掉将士心中对士大夫领军的天生疑虑情绪.....

    他在边关呆过,对怎么让将士们认可文官为老大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与把握的。

    他却并不知道这对他是一次生死考验。

    若是他敢象宋士大夫传统习惯那样就是得抓权任性自主的玩战争,曹文诏就会让他合理的为国体面却“意外”暴毙军中,比如勤勉办公却意外死于毒蛇.....避免何栗瞎指挥导致此战大败。

    赵岳会再换个宋官顶上去接替位子,保障计划继续延续.....比如,懂军事的孙傅就不错......

    所以,何栗也不知道自己的此战中表现实际也决定着一家老小在末世的生死荣辱结局。

    .................

    何栗肯积极配合,而且品行和能力靠谱,曹文诏就放心了。

    至于监军太监,曹文诏根本不当回事。

    他连赵大宝这个皇帝都敢当众顶撞得差点儿下不来台,何况是区区皇家奴才。

    这狗太监若敢折腾事,曹文诏有的是军中手段让他学乖乖的。实在不识相,就是搞不清自己是谁,敢把自己当皇帝范的,不妨让其遭遇打仗常见的意外也暴毙掉,而且是背着耻辱死的。

    阉狗而已,可不是士大夫,死得再耻辱也不会激起小心眼的士大夫们愤慨报复,甚至会让士大夫们兴奋称好......

    让皇帝丢脸是宋士大夫们喜闻乐见的事。打击了皇帝威望,才能共治天下......

    至于皇帝丢脸会羞愤,这无关紧要。

    赵佶已经做不了什么大主了,对国朝必须依赖的大将绝不敢象以前那样任性处置。最主要的是,曹文诏在宋国这混不多久了。他也要走了......这次出征,与何栗一样,他也有自己的盘算,要借机做好些后续的准备。而战争战场是最容易帮他实现目标的场合与机会......对马军将士们来说,没有什么是能比在战场上结下的情义与信念更宝贵更可靠的。

    ........................

    骑兵大军在赵佶亲自壮行中浩浩荡荡出发了,在辽使的冷笑与众臣忧虑重重巴巴的目光中很快就离京去远了。

    兵贵神速。

    兵贵出其不意。

    曹文诏是赵岳几乎近全力培养的最可靠的嫡系——赵庄人帅才,他深知用兵其要。

    一真出动了,离京稍远,曹文诏就下令快马急进。

    反正既不带帐篷,也不带粮草等累赘,其它一切都在马上,骑兵就能飞速进军。吃住沿途就得,此时又正是美妙五月初野外到处是长起来的青青野草,而且很多是马爱吃并且吃了肥壮的优良牧草,也不用担心沿途官府负担不起如此庞大的马料。何栗已派人飞马提前去严令前面的地方官府做好饮食等接应准备。何栗的权力没欧阳珣那次那么大,但也不小....

    曹文诏不是带兵往脆弱的河南西边境奔去,而是离了京畿就猛向北往山西急赶去。

    朝廷的心思自然是让他先守住脆弱的河南边境,再向北尽量挡住辽军从无人区南下突袭。曹文诏却并不理睬这心思。

    他很清楚辽国此战的真正意图。

    辽国是在玩军事恐吓,

    欺负宋国无人能统大军打仗,妄图吓住宋国这帮软骨头主动迅速屈服而已,并非是要和宋国再血拼一场。辽国拼不起....所谓八十万石粮食可支撑这次从无人区南下侵略,这纯粹是扯屁。

    那点粮食好干什么?平均一分,一家才几斤?.....用于支撑因战争影响不方便耕种而缺粮的辽东耶律大石部以及已经弃辽首都上京城不得不退守中京大定的萧干部大军抗金都不够吃多久.......

    女直忧虑海盗从海上再次玩突袭抢掠,他们太穷了,可经起再次损失,不得不举国向远离大海的西部迁国。

    上京城就成了金国必取的首要目标。

    萧干部就只能放弃死守上京,在去年盛夏金军照例休战之机就伺机退走了。中京大定这却没有上京那富裕的水源条件,能水浇地的良田不够多,又成了前线,得依赖后方燕云供应食物。

    所以,辽军若真敢十几万甚至叫嚣的那样近百万数的从无人区南下,到了河南得饿死。

    有没饿死的也绝不可能有粮食支撑战争,被辛兴宗等部数万边军坚壁清野稍一挡在荒野外就得全饿趴下,逃跑的劲都没有,兵越多越是饿得只能躺地上等死,还打个屁......

    宋国这边却是不知辽军已经放弃了上京的变故,在忙着争权瞎搞,忙着坑国及时享乐呐。

    但,曹文诏自然知道。

    他清楚,辽军就算真打,要进军的重点也只能依然是山西。

    无非是从无人区南下以重兵困住太原军辽州军,再分兵各地乡间大掠,取得前期作战的食物,然后再深入山西大抢,不攻大城,打穿山西迅速攻到河南境内威逼宋京,吓坏宋朝廷屈服。

    退一步说,就算辽军以精锐真的要从河南甚至江淮间的湖北西部防御薄弱区攻入宋国,曹文诏也不担心。辽国敢深入宋国内地屠杀抢掠,他就能杀入辽国内地翻倍报复进行.....他的大军全是骑兵,往来如风,进退和周旋自如,对付退化成了农耕国的辽国,战争上就有这个绝对优越。

    辽国往日就是凭着战马骑兵优势肆意欺负宋国的。

    他们更懂得这其中的厉害,也更怕。

    宋骑军意图要把辽国的核心——燕云地区搞垮,辽国得先恐惧认熊了。

    因为这会导致在北方前线正忙着咬牙坚持全力抗金大战的萧干与大石部将士直接崩溃。

    就算辽军能占领了宋国很多领土,辽国也得亡了。而宋国却不会亡。

    宋京城太高大坚固了,还有才打败过辽国的禁军为主力的重兵防守,只要赵大宝和那帮王八蛋官员不吓得赶紧开城投降,那就不是辽军一两年内能攻破的。而且宋国有周旋空间,辽国却没有。辽国若想弃燕云退入山西陕西等西北无人区落脚挣扎,这却是西南王不允许的。

    辽国挑起事端再开战,其实对战局结果并没什么把握。

    他们仍然是在赌,赌宋国无能人能对付野蛮辽国了,极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么豪赌一把。

    马军司骑兵迅速进入山西,诏再次玩胆大的奇招。

    他不走宋国实际控制的地盘,引大军从宋军控制的泽州直接闯入田虎的伪晋国首府所在地晋州,不趁机搞三光,不杀也是有罪该死的反贼伪晋国的民众,也不攻破沿途县城这种相对容易的小目标,但抢粮就食当地,当然也驱走民众,霸占其家住宿......照样继续一路急进......

    这可把田虎吓坏了。

    他以为朝廷大军这是顺便毁灭他的地盘的粮食等战争储备力,恐吓他的百姓逃离或投降朝廷,是变相瓦解他的政权,并就机攻克他的都城,

    他惊怒交加,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田虎手下的战马骑兵也不少,不说有上万,七八千是有的,但怼浩浩荡荡的四万多凶恶的朝廷骑兵大军,他的骑兵敢上去,注定是失败的结局,他承受不起保政权的核心军力的损失,否则,不灭在曹文诏的大军之手,事后没骑兵对抗周围官军搞破坏,在三光政策下也得很快灭亡。

    何况,他的骑兵不在一块,是分置在各州对抗围剿的官军骑兵,仓促间现调也来不及。

    曹文诏打的就是闪电战。

    实际上,朝廷不用绝对的骑兵优势对田虎王庆地盘搞大破坏生产让他们的伪政权因饥饿无食而自动崩溃,不是舍不得内战中损失战马,而是担心把二贼逼成流寇。

    强大的流寇集团可比二贼割据的危害大太多了,也危险多了。

    宋朝廷现在最怕的是这个。

    田虎此时只能紧守城池,眼睁睁看着朝廷骑兵大军从他境内嚣张肆虐呼啸而过。

    曹文诏也正是以此威胁警告田虎:你老实点。否则,老子先毁灭了你,再打辽军不迟......

    骑兵飞快地在田虎地盘南部斜向西北打穿了田虎地盘,离京畿后一路进军速度太快了,快到,宋国地方上沿途那些私通辽国的内鬼和田虎的人有马也赶不及去通知辽国做好准备。

    而且,时代混乱,各地到处是已习惯了谋财害命发家治富的刁民恶人恶村镇等大小无数恶势力.....到处是莫测的凶险,靠小股人马想跑去紧急通风报信,武艺好也很难有命能活到......

    该死的朝廷大军离开了,原来不是特意来先收拾我的.....田虎大松口气。辽军却倒霉了。

    辽国这次和田虎秘密协商好了,要从伪晋国借道而过,穿插过去,出其不意直接杀入泽州,在泽州取得补给,再直接杀入防御力肯定不行的河南,直逼宋京师,必能轻松吓倒赵大宝......

    这只大军有八万兵力,其中三万精锐为前驱先锋,而且正好刚刚进入田虎地盘,全军上下都毫无防备——田虎是绝不敢招惹算计辽国的。

    辽军因此很放心,却没料到宋朝廷的骑兵大军突然赶到了,是天还没怎么亮的清晨突然出现的,辽军正睡大觉呐,只有厨子起来了在火把下忙着早饭,辽军晚上又没白天那样安排骑哨远探,被突袭个正着......

596溜“狗”

    曹文诏的大军昨晚就靠近了这股三万先锋辽军,在十几里外的黑夜里人马都休整足了,此刻摸到辽营近前发起进攻,直接杀入连最起码的鹿角丫叉等拦路设施都懒得布置的辽营.......

    大军整体分三路进攻,曹文诏亲自引军为一部,捧日军主将风会为主的几卫骑兵为一路,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秦良弼领几卫骑兵为一部。三部又分诸卫各部,为数股三面一齐进攻.......

    睡梦中的辽军虽比较精锐也直接被杀崩溃了,又是步军,没多少战马,只能靠两条罗圈腿逃跑,被初次上阵实战原本很胆怯的宋骑兵照样能欢呼怒啸着狂追猛杀,斩瓜切菜般容易.......

    四万多骑追杀三万辽军,能幸运逃走的辽军只有寥寥有马或能及时逃的千把人,包括将。

    宋军轻松大胜。

    曹文诏以闪电战把初上战场的菜鸟们一战就打出了相当的信心勇气,

    野蛮辽人不过如此,果然就象抗辽返回京城的步军说的那样并不可怕......我们是骑兵,就能虐杀没了战马优势的辽军。

    曹文诏和将士们煮马肉和辽军打猎的肉食,加野菜蔬菜,美美享用了辽军的早饭,打扫战场,把铁甲等东西搜刮利用上了,得的粮食分散到将士个人带着,略一休整就立即继续北上........

    一日后的下午,宋军在北汾州西部荒野遇到了愤怒凶猛扑来的辽军主力大队——不是五万,而是从围困太原那的兵紧急抽调共同形成的十二万辽军。

    辽军如今吃亏在缺马上,为了对抗宋骑兵优势,不得不学着以前的宋军那样用密集的拒马长枪阵和弓弩阵来阻挡骑兵排山倒海般的进攻,不得不依赖脆弱人体和战马对抗,却有自信,因为辽军觉得自己比宋人野蛮也就是比宋军勇猛,而且属于游牧传统技能的射击能力比宋人强很多。

    但,当四万多宋骑兵出现在原野上时,黑压压无边无际似的,简直是铺天盖地之势。万马踏地的轰鸣与尘嚣惊心动魄,辽军天性凶野也不禁胆战心惊,正是因为比宋人更了解战马骑兵的威力,他们才更害怕如此大规模骑兵的冲杀......

    统领这十二万辽军的大将叫青山虎,是西京大同留守耶律余睹的心腹爱将。

    他脸色阴沉凝重地死死盯着毫不犹豫压过来了的宋骑兵,瞅着那杆高高挑起在前军的曹字大旗,凶戾地喝令:布阵,准备接战。

    辽军连忙行动。

    前排转眼抵地斜竖起密密麻麻的三米多长瘆人长枪,其后,上万弓手举弓弩准备随时射击。

    青山虎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战马,要是能收归我国,那该多好......可惜,只能尽量射杀......

    就在他走神乱想间,宋军分成了两部,一部是在和辽军隔不太远的西部径直而过,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继续向北而去,另一部骑兵则在西部停止了前进,转向辽军大阵,显然是在戒备辽击。

    杀气腾腾牛哄哄而来的宋军竟然不和辽军大战?

    青山虎目光一凝,心中疑惑:莫非这宋将想以快马优势绕阵挑衅窥探到弱点再猛攻上来?

    他感觉到这个曹姓宋将不简单,必是内行,怕是个劲敌。

    他哪敢大意,连忙摇旗传令四方都高度戒备。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宋军是真的没有和辽军在此大战一场的意思。

    因为负责驻马戒备的宋军,在另一部走得较远后也立即撤走了。

    宋军竟然是坚定不移地一直向北而去。

    他们急着往北去干什么?

    难道是去北边不远处的太原城,想和太原军来个里外夹击击败辽大军以解太原之围?

    或者是想北上一直到代州,以强大的骑兵力量配合代州的广武军重兵歼灭负责牵制的辽军?

    青山虎有勇有谋,转瞬想到了个最可怕的事:宋骑兵可能是想直接杀入辽国,就象往日辽国依仗战马优势随意欺负戏弄宋国那样,以骑兵的快速移动能力在云中地区烧杀抢掠肆意而为......

    他倒抽了口凉气。

    辽国不是过去的游牧大国了,可没有那么多马匹和骑兵能阻击住数万宋骑兵在辽国内部到处游走搞报复性大破坏。

    更糟糕的是,辽国想学宋国那样搞坚壁清野都搞不了。

    云中地区虽然以前是汉人为主的地区,但是和宋国相比,城池却并不多,而且除了首府大同城或应州城这样的边关城修整保持得还比较坚固像样以外,其它的城池无论是州是县几乎都是破破烂烂的,基本都是上百年前所建的老旧货,往往既破又小,有的还是儿皇帝石敬瑭时代的残破夯土墙.....因为以前南朝没能力进攻辽国,辽国依仗的是能轻松碾压南朝的战马骑兵,对南朝处在进攻的优势地位,不是防守,对城池的防守作用就不象南朝那样依赖,辽统治者又习惯游牧住帐蓬,不象汉人那样依赖城池与住房,向来不重视城建,辽国料不到强大的自己竟然会有翻天陷入亡国危难的一天,也就没有及早利用赵岳家早年流传出来的水泥技术把城池加固翻新或重建。

    后来,燕云汉人被海盗连年一步步或杀或劫掠或敲诈勒索走了,辽人不得不越来越多地投入人手从事农业生产,这部分穷困得没什么牛羊财产的辽民或奴隶就成为农民,住处固定下来,但也没有搞城建,他们既不会也懒得搞房子等复杂活,就住在汉人空出来的村镇里,并且云中地区由汉人为主民的农耕时代转化成了辽人放牧为主的地区,大量农田成了草原牧场,连带一些城镇也进一步糟蹋荒废了。

    再后来,辽国遭受海盗洗地,弱得极需要坚固城池做防守了,却已经没有懂烧制水泥和建城的工匠和汉人了......云中总共就那么几座破破烂烂的城池,想搞坚壁清野,城里却能盛下几个人?几百万辽人哪是城池能装得下的,一人只放一只脚进去,城池也挤爆了......这也是历史上金军杀入燕云能转眼轻取了的主要原因。辽国人在燕云躲都没地躲,想利用破烂的城池防也防不住.......

    眼下还有个大不利于辽国的因素是时节。

    辽国和宋国一样,现在正是庄稼结籽走向成熟的喜人却关键时节,也没有麦子,此时的辽国也没有水稻,但,青嫩大大的玉米棒子、绿鼓鼓的大豆谷子高粱.....连片的碧油油的地瓜叶,地下的地瓜土豆也长大了,这些都是战马和人随处可取食的可口食物。

    而辽国人还需要护理庄稼,这时候可没有农药,得人工除草、避免病虫害,或驱赶吃庄稼的鸟雀,或及时开沟放水避免雨多烂掉庄稼,得必须保护好和收获到成熟的庄稼才有饭吃,否则就得承受挨饿的恐怖下场,大众不可能长时间为躲避战争藏匿着而不顾庄稼。

    这要是被宋骑兵杀进辽国,对宋军以战养战长时间滞留搞报复屠杀毁灭是太有利了。

    青山虎再一想宋骑兵总体上只是一人一马,宋军队伍中并没有多少驮马,带不了多少食物,只靠骑兵自身带的粮食显然不可能保障长时间在野外生存作战,可是宋军却显然一心往北急赶而去,青山虎更怀疑宋军的目的就是想杀入辽国玩以战养战,他的心就更惊得紧悬起来了......

    看来,宋军也变得聪明起来了,不再固地层层防御死战,也会玩以攻代守了。

    宋军现在有战马优势,而辽国如今的战马和马匹量还不如以前缺马的宋国,还得主要用在北方抗金,宋军就能学习游牧国那样以骑兵优势采取更积极主动也更轻松的进攻来化解敌国攻势。

    无论宋军北上到底想干什么,这都是青山虎所不能容忍的,或者说是他不能承受的罪责。

    他的责任就是阻击住这股宋军,不能让其悠然擦肩而过到别处肆虐破坏辽国的计划。

    至此,他也确认,带队宋军的这位曹将军不但是军事大内行,而且狡诈胆大,极具威胁。

    “追。”

    青山虎无奈下令。

    辽军大阵轰然而动。

    但,步兵想追堵骑兵,那岂不是扯屁.....宋军稍一加马速,辽军就只有跟在后边吃马屁的份。只是,辽军也只能以雄厚的兵力优势威胁和阻挡着宋军不能肆意去增援太原。

    至于遥远的代州那边以及辽国本土,自有青山虎派快马去通知,由辽国自行做好防范。

    防不防得住、防得怎样,那就与青山虎无关了。

    他的大军是步军,挡不住宋骑兵在辽阔的西部无人区自由穿插北上杀去代州或杀入辽国,这很正常。上面不能怪他无能.....

    辽军大军在追击进军中,严密的战阵自然而然就散了。

    擅长军阵层层推进作战的宋军在进击中尚且难以保证阵式严整,一动就松散得漏洞百出,何况是天性散漫不习惯军阵步战的辽军。

    曹文诏料到辽军会跟踪追堵。

    辽主将但凡有点脑子有点责任心有点胆子,就必然得咬牙选择不惜代价往太原退着追堵。

    曹文诏此时是在溜狗一样溜辽军玩。

    他看到辽军被溜得渐渐陷入松散懈怠成了乱军,瞅瞅辽帅旗所在的青山虎方向冷笑一声。

    捧日军都指挥使风会哈哈大笑,立即按曹文诏事先定好的计划,带着所部骑兵猛然脱离大队扑向赶得最快的在大军中明显突出来的那部辽军。

    这部辽军正最积极奋力追赶,猛看到宋骑兵向自己杀来,不禁大吃一惊。

    密集奔腾的马蹄震耳欲聋叩击着大地震颤,冲天的呐喊杀声刺破人的耳膜,晃动的刀枪林吓破人胆,这一慕曾经是他们辽国才有的惊天威势,每一次都能吓得宋军魂飞魄散而大败,如今却成了他们自己被骑兵肆意威慑,这种滋味让辽军极不习惯极难受,也更害怕而开始混乱......

    但,捧日军并没有真得就势杀进去,只是扑到附近虚张声势奔射几箭,用的是强弓,以箭雨杀伤恐吓得辽军更害怕了,却在辽军仓皇停步就地组织防御反击中立即又哈哈大笑着退走了。

    辽军惊魂未定就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往日都是他们辽军如此戏谑宋军的,今日宋军竟然也敢对他们玩这一手,可恨,太可恨了.......愤怒再追赶。

    宋骑另一部又突然扑来了,却又退走了,

    如此反复数次,吓得气得辽军更怒也更乱更懈怠了。

    青山虎瞧出不好,赶紧下令大军保持冷静,强调大军各部要保持整体的阵式做好防御,但没等他的命令传达到最突出的这部,风会领捧日军又扑来了,

    这次却是真攻,不再是戏耍,

    逼近后,数千张强弓暴射,把辽军前沿笼罩在箭雨中,宋军趁机更靠近了,前队换了绳索火药弹呼地抡一圈猛甩向辽军。

    辽军正有的忙着支拒马枪,这必须的,不论宋军真的假的进攻都得这么做,这就是步军对马军的无奈。有的在忙着张弓弩反击,却和长枪兵一样都得在箭雨下无奈得承受杀伤,随即就遭到爆炸,就是举着盾的也惨了.......前阵转眼死伤一大片,惨叫哭嚎声乱哄哄响起。

    辽军悲哀的是,马优势没了,火药能力也不及宋军......前排防御阵式瓦解,露出混乱的内芯,捧日军在风会奋勇在前带领下暴风一样转瞬轰然撞入了辽军大阵中,刀枪挥舞纵情砍杀,突进深入上百米又猛转弯横向对陷入混乱的辽军凶猛砍杀,大肆屠杀搅乱一番,等到辽军反应过来了想以重兵围困死失去马速的骑兵,风会带着捧日军又及时透阵而出,几转眼就远去了......

    辽军这不堪一击的一慕落在青山虎眼里,把他气得哆嗦着大骂辽军太懦弱,丢尽了大辽勇士的脸,心中悲哀地越发认识到辽国的没落,

    辽军再也不是昔日气吞万里如虎的盛况了......

    就在他万分难过时,又有辽兵快马仓皇来报:大营被劫了。

    青山虎特意留了一万兵力防守大营。

    可是,大军要紧急退往太原以堵住宋军增援太原,大营也得立即撤离。

    就在辽军忙着收拾大营撤离时,一股宋骑兵突然从荒野中杀了过来。

    带队正是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秦良弼.....

    别说大营不是树木立起的那种坚固栅栏营,就算是,留守兵力主要在忙乎打包,没想到宋军竟然能知道荒野中隐秘的大营所在并且并不往日那样胆小懦弱了竟敢分兵来劫,剩下的那点戒备人手哪能挡得住五千骑兵以箭雨火药弹轰炸开路的猛然冲击......

    留守的一万辽军几乎死绝,营中宝贵的粮食被洗劫一空,宋军更有了野战的食物支撑........

597游击与胆大

    大营被毁,这个意外,青山虎骇得脸色铁青,怒极大骂留守将领蠢货该死。

    只是,那留守将领已知道大意失察闯下大祸犯了死罪,逃走也是个问罪被斩的耻辱死,索性拼了,已英勇体面战死在大营中,所以青山虎恨不能把那守将千刀万剐了,却没可发泄的对象。

    让他庆幸的是,之前就考虑到极可能需要即时跟踪随时作战,辽军的粮食大部分并没有堆在大营中,学着当年的沧北军那样,把玉米豆子等面先蒸后炒加盐和干菜制成炒面随军随身携带着方便作战中就食。如此,大部分粮食还在辽军手中,不至于立马陷入断粮困境,能继续追击。

    曹文诏引着这部气疯了的辽军往北溜,并在辽军极度疲惫懈怠时伺机又回头夜袭突袭杀了几次,到了太原附近一反不紧不慢的从容,突然加速北上,毫不掩饰自己要杀入辽国的目的。

    辽军围困太原城也就只是困着,

    对城池那么高大坚固又有两万多兵马和众多百姓一起防守的太原城根本没想过真攻打。

    那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来。

    辽军不擅长攻城战,强行硬攻只是猛送辽军惨死。

    而王禀是辽国人也很清楚的名将,太原城还有不少床弩和火药这种大杀器.....

    但,辽军二十多万人马轮番四处抢掠,把太原地区和宋军控制的汾州地界祸害得惨重。

    这回不是上一次了,

    辽军没想着就势侵占了这片领土,所以所到处,房子烧了,地里的庄稼吃了或疯狂毁掉......辽国还指望着恐吓住宋国以后支应它粮食物资,却又开始习惯地干损人不利己的大破坏.....杀人抢劫也就罢了,到处疯狂烧房子毁地干什么?拼命毁灭宋国的生产力,宋国岂能有能力支援辽国......

    总之,所有的蛮子强盗就是习惯以此凶狂方式加大恐吓力度,似乎烧掉一切,毁灭一切,就能震住被侵略者一样,却不知中国是个很特殊的族群。蛮子强盗们这么搞,能震住其它种族或民族老实了,却只会激起中国人的愤怒和反抗。蛮子越凶狂毁灭,越会激发中国人英勇反击。

    历史早已证明,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什么力量能耍暴力凶狂制住中国人......

    辽蛮子显然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它就得承受惨重的教训。

    曹文诏摆明了就是杀入辽国搞报复。

    刚好了点伤疤就忘了痛的耶律余睹也不禁大急,只能留下几万人马威胁太原军并到处抢劫破坏继续恐吓宋国,他带着主力急急回返辽国,准备先堵杀宋骑兵大军,再杀回来。

    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国内还有一定战斗力的汉子大半就在太原这,剩下的在国内既要防范战斗力并不弱的河北庞大边军反侵入辽国报复,又要牵制代州广武军,又要防范数万之众的宋骑兵,那不可能做到.....所谓,辽国随随便便拉出个人来就能是个好兵,辽国随便就能拉起百万善战大军,那纯粹是吹牛扯蛋。

    辽国人愚昧,比宋人野蛮,这没错,但绝大多数也只是挣扎着只顾忙着干活艰苦求生存的普通人,比宋人穷多了的穷困普通人,比宋人胆大凶残,但也不是能打的,当兵只会是炮灰.....

    辽国也就能以游牧民族固有的野蛮可怕名声吓吓胆小的宋皇和风流懦弱宋士大夫们而已。

    曹文诏继闪电战后又玩起了游击战,并且两种战术兼具着因时机因地制宜灵活运用。

    他要辽蛮子及天下人好好看看他的名将之姿。

    他的军队没有神臂弩,没有床弩,事实上也没有多少火药武器,没法象当年的赵廉统领沧北军那样以一隅之地悍然攻辽的硬战强悍打法,但,他照样能以区区几万人马的兵力就能收拾得辽国惊恐低头.....他要让曾经以马军肆意抢掠欺凌宋国太久太久的辽国好好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由青山虎紧急通报,辽国云中这边已经及时得到了预警,也接到了耶律余睹的相关命令,留守官员已经在边境及一些地方迅速布置好了重兵封锁拦截,好一副你若敢来就死这吧....

    其实,从耶律余睹到这些辽国文武官员,他们都明白,这么堵是不可能有用的。

    从前,他们就是以马军优势肆意进犯宋国的。

    宋国当年以百万重兵加密密麻麻的边防城寨堡垒封锁边境,不也根本不可能真有效堵住辽军的入侵作恶?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轮到辽国不得不被动防守,而宋骑兵能肆意进攻了。

    事实上,耶律余睹从接到宋京军精锐骑兵大举出动的消息时,心就一沉,感觉到大不妙了。

    他,或者说是辽国的决策者们又玩这次这一手军事恐吓,其实前提是建立在宋皇以及宋说话好使的主要大臣皆太自私怕死绝不肯把这部镇守京城用于保命的精锐派出来和辽大军交战上。

    他们也没判断错。

    原本,赵佶等确实是根本没考虑过把马军司这只部队调出去用。只是,海盗怒而发话了。宋朝廷这帮东西不敢不听。不听话?至少至少这些战马就没了,没得用了,还不如咬牙痛快一把派出去用一用......海盗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不要觉得那只是海盗随便说说的,可以敷衍不听。

    让赵佶等更害怕的是,惹恼海盗的后果肯定不止收走战马这一项。必有更多的惩罚降临.....

    耶律余睹得知宋国马军司数万精锐骑兵全部出动,在一惊后原来还抱着幻想。

    比如,宋骑兵兴师动众只是外出防守河南,在稍外边间接防守京城,不会北上。

    宋朝廷原本的意图也确实是要曹文诏如此,无疑是想既能对海盗有个交待,也能变相守着京城保朝廷的命。

    又比如幻想,马军主将曹文诏加忠臣何栗是老实听话的“好孩子”,朝廷叫怎么做,他们就老实地怎么做,只会带领这数万骑兵精锐死守着河南一带,等着辽军灵活用兵下的被动防守甚至挨打。又或者,曹是个勇猛却并没有大将之才的人物,统御不了如此之众的娇悍骑兵大军打仗,就算敢悍然和辽军勇战却指挥无能,敢战可嘉却无能而惨败......这其实反而是辽军最欢迎的。个人勇猛却指挥无能的主将只会葬送大军,反倒成全了辽军能趁机得到渴望的大量战马。

    把胜利建立在对手是愚蠢老实无能者上,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心存侥幸,犯了兵家大忌。

    事实也让耶律余睹的幻想全部落空。

    辽国太了解宋皇宋王朝的懦弱苟且极度自私怕死等习性作派,自认为抓住了宋国太鲜明的弱点,这把是算计透了,这次大举进行的军事恐吓行动肯定能玩得顺溜,却不知曹文诏是个宋朝廷的另类,竟敢无视朝廷的旨意,擅自作主,不守河南,就是敢统军北上主动寻辽军作战,而忠诚服从皇帝的何栗这回也胆肥了,身为主帅和高贵高傲的士大夫却甘原听曹文诏这样的卑贱丘八将领的,也敢跟着不听朝廷的,并且还帮着曹文诏成功按住了监军太监......

    这对辽国来说还不算什么。

    宋骑兵敢北上来作战,对辽军未必是坏事。

    说不定是当义务运输大队长拼命主动来送马送辽国最所需的呢。

    但曹文诏随后就证明了卓异的军事才能,擅自快速北进,快到宋国内鬼们想及时向辽通风报信都做不到,并且胆大地借道田虎境,闪电突袭,玩似的轻松歼灭了三万精锐先锋辽军。

    随后的系列事件也进一步证明了曹的卓异非凡军事能力。

    比如溜青山虎的大军玩。

    青山虎不是庸才,骁勇过人,而且是云中这边仅有的几位有指挥大战才能的善战大将了,上次攻宋时,是他负责围攻和牵制代州广武军,以当时的广武军主将——边关老将张开之勇之能和部下骑兵力量很强的强大军力,青山虎也照样成功完成了牵制任务,而且并没损失多少兵力,可是这次怼曹文诏却只能象被玩的小孩一样完全被动的跟着动,而且被耍得袭击得吃了大亏......

    至此,耶律余睹的幻想已经全部破灭了,已经意识到曹文诏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下轮到辽国陷入被动麻烦了,但,还是存有侥幸心,赌曹并不真敢深入辽国内地搞大破坏冒险.....宋官,无论是文是武,他就没长过这样的胆子,更没有这种为国的无私无畏精神。曹,又何能例外?也心存侥幸地幻想着,盼着曹敢进入辽国,却在进入后会出事种种军事失误,甚至犯下重大决策错误,如此,辽军能收拾了他......现在,辽国没别的招,也只能这样想。

    曹文诏却真敢杀入辽国,毫不犹豫,而且不知以什么法子能鼓动得所部坏蛋大军们竟然愿意跟着他如此冒险......辽军也果然封堵不住进犯。

    骑兵,移动得太快了,太灵活了,在辽阔的无人区行动也太隐秘难测了。辽国云中府这边从南边到辽阔无边的西边,这么大的边境线,有太多防范不了的漏洞,怎么可能堵住宋骑兵进来。

    统军紧急回撤赶回来的耶律余睹哀叹一声,只能赶紧分派兵力加强封堵,他自己领着数万精锐急急奔向大同府坚守。可不能让宋军闪电突袭破了西京。不然,不说损失了,只脸面就丢不起

    曹文诏也确实对大同虚晃了一枪,随即就消失在大同辽军的视线中,就象耶律余睹最担心的那样,在辽境忽东忽西游击不定,所到处和辽军对宋国干的一样肆意屠杀抢掠,也烧房子毁田地庄稼。早习惯了和平的云州境辽民惨了,起初还耍野蛮,想组织反抗,以为宋人懦弱胆小仁义,他们能吓唬住宋军,却哪里是正规军尤其是骑兵的对手,宋军也完全不是辽人所想像的那样仁义胆小,遭到辽人反抗和恐吓,只会报复烧杀毁灭得更凶残果断.......

    就在辽人和耶律余睹惊怒交加咬牙切齿要百倍千倍报复和索赔时,一个大噩耗传来了。

    设置在云中地区的两处羊的放牧地遭到宋军突袭彻底毁灭。

    那两处放牧地全在山中,各放养着一万头羊,是辽国特设的极隐秘的放牧地,连辽国顶尖上层人物也不是人人都清楚到底在哪的,下面的人,无论是官是军是民,若非是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以及确有必要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长官,就更没人能知道了,初入辽境的宋军却能知道.....在那负责防守或放牧的辽人万没料到会有此灾,隐秘轻松惯了,难免习惯的大意,几无防范心,在夜间,哨卡被摸掉后,失去预警能力,被杀了个完全措手不及,困在山谷中,连人带羊死绝。

    羊,如今等同是辽国人心中的命根子,之前全国总共也只剩存不到五万头,经过辽国杀羊比杀人还严重数倍的严格保护和努力,如今繁衍得已变成了五万近六千头,让辽国人看到了恢复尽情吃肉的游牧生活的美好希望。

    羊能由五万迅速变六万,下一年就会变成八万,再变就是十几万.....基数越大,规模上升的就会越快,大家强忍着馋劲几年后,辽国就能又有了庞大的牧群.....现在的羊种每只都等同于辽国人心中的摇钱树,你可以想像辽国人从上到下对这些羊的珍重程度。可是,连辽王耶律淳为带头做榜样都拼命忍着馋劲不舍得吃一只,却被宋军一下子毁掉了两万.....

    耶律余睹等狂怒,疯了似的咆哮。

    更让他们惊骇气愤的是,宋军竟然在那两处山中悠哉住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那出事了。

    宋军在这几天里不但尽情享用了太久违了的羊美味,过足了口福,也放松了神经,获得了连日游击奔波作战造成的极度紧张辛苦疲惫下的宝贵休整机会,又恢复了精神,并且还从容把吃不完的肉烤制成方便带着打仗的肉干,有了这个,宋军在辽国境内作战的勇气干劲无疑更足了.....

598危险总来自背后

    辽国上层狂怒,调重兵围过去,但宋军却趁着那两处地方周围缺乏人烟,悄然从容地转移了,以抢的辽国的大量骡马为驮马又开始忽东忽西地快速到处祸害......

    燕云之地虽只十六州狭窄之地,但东西也千里,南北数百里,加上南边的无人区宋边境和西部的辽阔,这个空间足够骑兵自由穿插运动的。

    辽军没有足够多的战马,也没有众多的城防要塞挡路,依赖步兵,哪有能力追堵剿掉。

    曹文诏的可怕进一步展示出来,仿佛长着视窗眼看到了辽军计划,简直是在引着辽大军到处溜着玩,溜得辽军狗一样伸着舌头直喘,空有组织起来的百万军民力量却就是堵不住追不到.......

    就在这期间,又一个噩耗突然暴出来了。

    秘密设置在关外牧养的近两万只羊那处基地也遭到毁灭,而且作案者从容神秘消失了。

    这处基地,一方面是利用关外不利于耕种却是充足的无人区可当隐秘优良的牧场繁育养好这些羊,一方面却是方便把繁殖能力不行了的羊就近北上供应给在中京和辽东作战的军队享受一下超国民甚至是超贵族特权的待遇,以此极大安抚和鼓励将士们愿意奋勇守边抗金。

    若说云中的两处基地隐秘得几无人知,那关外这处基地就更难被外人知道了,宋军却就是能......辽国上层彻底震惊了,疑虑心大起,怀疑的目光扫向仅有的几个知道秘密的大人物......

    当然,同时对曹文诏所部就更恨了,也更惊骇了。

    辽国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宋军怎么就能知道......更想不明白,宋军在辽军,包括全体辽民几乎一齐的疯狂围堵截杀这样的极度惊险中怎么就敢还玩出分兵?分兵得还那么远,远到关外了

    其实,这是辽国的误解。

    关外的案子不是曹文诏干的,是吕梁山强盗玩的。

    吕梁山强盗在暗中配合曹文诏作战,以一万凶悍强盗骑兵也宋禁军装扮,从西部无人区另一处悄悄潜入了关外,趁着辽人注意力在曹部身上,也利用关外缺少人烟的便利玩了个超长途奔袭,杀吃和烤制了那处基地的一多半羊,剩下的强壮羊装马上远遁后再放下赶着,从无人区放牧着回吕梁山在山中养着繁衍着慢慢享用。曹文诏多了这项罪名,很冤枉......但,心里乐呵呵.....

    至此,辽国已经被折腾得草鸡了,束手无策,真怕了。

    还剩下唯一一处放牧基地,那是在燕京这边,由燕王府亲自管着的,这的一万多头羊,辽国最后的畜牧财富根苗,却照样不保险。

    辽国没有足够的骑兵,依靠步兵重兵驻扎防范,无法长时间保障这处基地真那么安全。

    此时的辽国与历史上的情况大不同。

    历史上,金国灭亡了辽国,但只是征服控制了辽国人的一部分,有大量的属于辽国统治下的杂胡部落以及契丹游牧部落还自由生活在草原上,只是西迁远离躲避了东部战争区沦陷区.....这是耶律大石只带领千把人西逃却能够活着穿越草原没饿死逃到西域并且建立起西辽的根本基础。同时,这也是蒙古人能崛起并轻松取代了金国北方统治的原因。

    但,这回辽国的情况变了。

    因为辽国对金国搞大规模分兵游击战,主动从草原往大后方燕云地区收缩了人口,防止金国从辽国防守不住的大草原上掳掠到足够多的人口和财富弥补游击战下的惨重损失,加上随后的草原恐怖大旱......辽阔的西部草原戈壁数千里空荡荡的,直到事实上分裂独立了的西辽那才有人烟。辽国人口近八成集中在燕云及相关的私自侵占的宋国西北无人区领土一带,并且完全依赖这片土地以及农业,被曹文诏以四万多骑兵到处祸害,这哪抗得住。

    辽国人眼睁睁看着宋骑兵惊天动地铺天盖地凶恶呼啸而来烧房子、纵马尽情啃食走向成熟正是汗多鲜美的玉米豆子.....毁掉辽人的庄稼,人马都吃得营养饱饱的又浑身是劲地得意洋洋呼啸而去,他们在家破人亡财产尽丧的愤怒发狂中.......哭了.........他们野蛮傲慢浑身优越感地嘲笑、肆意屠杀抢掠汉人,让汉人一年年一次次的陷入悲愤、无奈、绝望、哭天跄地......数百年,这回,他们自己彻底品尝到了那滋味.......原来这滋味是如此难以承受.......

    而这还仅仅是野兽金军灭亡辽国后辽国人会承受的灾难的小小预演.....

    曹文诏控制了部下的凶残毁灭,事实上并没有真放开手屠杀辽国人,也没有真的到处拼命肆意毁灭辽国的庄稼房子一切财富,没有象辽国人祸害汉人那么贪婪凶残到泯灭人性的过分。

    但是,这已经让辽国承受不住了。

    辽国此时并非没力量收拾掉这四万宋骑,但,那需要把萧干与耶律大石部的全部骑兵以及真正善战的精锐步军大量调回来参与围堵剿杀,而这是不可能的,一抽那两部,金军就杀来了.....

    还有令辽国更担心的:河北东路三镇宋边军有三万训练出来的凶恶骑兵,西路因山多路险可阻碍辽军大举进犯,配备的战马比东路少,却也有两万多,这加起来是五万多,若是一横心豁出去了让宋国北方承受一回辽军趁虚入侵制造的损失也杀入燕云搞骑兵游击大破坏,宋国有富饶的江南和江淮地区为后盾,能承受这种惨重损失,总能缓过气来,可是辽国直接就完了。

    首先,燕云大后方一毁,前线抵抗金军的部队必定就会乱了慌了,金军趁机一攻......

    就在这时,在云中转游的曹文诏引军突然东去奔向燕山府,大有把燕地这边也祸害的架式。

    辽国上层大为惊恐,清楚即使布置了重兵封锁防范了,也不可能真的能堵住......骑兵,往来如风,见缝就钻,在这个时节在野外就能到处获取人马需要的充足食物,根本不必硬抢城镇,哪是能挡堵住的......何况,燕地这边必须把能战的重兵布置在白沟河那防范河北东路三边趁机入侵,剩下的能顶当作战军人的部队哪有能力硬抗四万多骑兵的攻击.......

    战场上弄不过宋国,那就从外交上恐吓压倒怂国,恐吓信怂国主动退后并道歉赔偿。

    这一招指定好使。

    毕竟,曹文诏不是赵公廉。曹,若不是想趁机造反,就得老实服从朝廷旨意放弃祸害辽国。

    辽国急眼了,飞鹰传书急秘令在宋京的辽使.......

    辽使是个充分吸取了汉文明博大精深政治智慧的极精明强悍的契丹人。

    他得了紧急指示却并没露出失败危亡者常有的气极败坏、输红眼了的疯狗等丑态,上了宋朝堂,仿佛仍然是强大不可轻辱的战胜国代表一样从容而嚣张,对赵佶和满朝宋臣威胁叫嚣说:“你宋国竟敢派骑兵杀入我大辽上国,完全背弃了两友好盟约。你们想干什么?莫非是想毁掉燕云,好逼得我大辽所有军民不得不举起刀枪横心南迁,吃你宋国的,喝你宋国的,杀你宋国的,奴役你勤劳擅耕种的宋人,取代你宋王朝,享受南人创造的财富以及南方的无尽美好?”

    赵佶等大惊失色。

    在赵佶和宋臣,尤其是宋士大夫心里,宋国人就是打不过辽国人,就好比书生再强壮却就是打不过粗鄙的野民村汉一样。

    若是燕云被毁掉了,辽国没了立足根基,愤恨凶悍举国南迁,那宋国就完了。那时,就算是海盗国有心偏袒和保住宋国,只怕也不好说什么。辽国人总得活下去,辽国也上贡海盗啊......

    此为其一。

    其二是,何栗与曹文诏擅自北上杀入辽国,竟敢完全无视了朝廷的旨意。赵佶和大臣们最害怕的是又出现个赵公廉与沧北军。

    莫非马军司大军也想背叛宋国,展现一下战斗力和可利用价值后,也寻机投靠外国?

    我是皇帝,我是高贵的士大夫,尔等卑贱丘八工具竟敢不听我的......只这一点就不是赵佶这帮人所能容忍的。

    除了少部分大臣觉得曹文诏杀入辽国是对宋国最有利的方式,其他的全在狂喷,问罪......他们和赵佶一样极担心马军司失控。赶紧下旨令何栗曹文诏领军退出辽国返回京城。当然,同时也秘令河北边军着机扣押或者干脆直接杀掉何栗曹文诏,控制住马军司将士。若控制不住,就以哄骗麻痹何曹及马军司将士,趁其松懈休整在饮食中下毒全部清理掉这部已不控不可用的势力.......

    这些当然不可能对辽使说,但辽使很快就得知了....

    .辽使在豪华安全的“使馆”里和部下悠然享受着宋朝廷更精心供应的美食,得意地笑了.......哼!大怂朝廷就是这样好吓唬好耍弄.......统统废物!也配和我大辽斗......

    ............................

    信安军。

    宗泽笑眯眯对特意从对岸召来沟通的辽官说:“我皇有旨意,令我部配合其它边军一起控制、召回马军司部队。你回去通知你国赶紧把桥架好,并退走驻守的大军。我部骑兵好过河去与兄弟边防骑兵一起堵住马军司部队,押他们回国受罚。你们若想尽快解决国内危机就快点.......”

    类似的事也在张叔夜和刘韐这上演。

    辽官一听这说法,那脸色当即就都是全变了,瞪眼瞅着宗泽:你当我二傻子呐?

    撤走大军,主动架好桥,主动让出边境让你们宋骑兵能顺利进来?

    你是想哄骗我大辽,也以骑兵优势在我大辽内部肆意游击破坏吧?

    你这东路可是三万骑兵,若也得以越境,与该死的何曹部呼应,我大辽财富还能有得剩?

    所以,辽国不但没架桥撤军,还进一步加强了边境封锁,生怕让东路骑兵钻空子也闯进来.....

    西路中山军。

    节度使莫俦瞅着朝廷全力快速传来的秘旨,阴阴一笑对勾搭得的同好的主将——都统孙培芝说:“何、曹二人好大的胆子,怕是已起了不臣之心。下令边境守将,在辽国配合下设法通知何曹返回我部这好吃好喝好好休整一下,其间趁其不备除掉何、曹........”

    孙培芝却却瞅瞅监军太监以及拼命来传旨的宦官,说:“这个命令怕是不能下。”

    监军太监以及传旨的宦官顿时嗯?一声瞪起眼。

    孙培芝不慌不忙道:“不要误会。不是本将不想服从朝廷旨意。我是担心下了这命令会走露消息,而且边境那些人不会遵从执行.......怕是会出危及我大宋的大乱子......”

    镇守边境的是本部副将陈淬。

    主将孙培芝和有相当权势的副将陈淬因品性与立场等等原因而不合。

    孙培芝有主将权优势,又有本部最高长官莫俦的支持,但怼处在权势地位劣势被动的陈淬却并没有什么优势。

    原因很简单。

    陈淬一直在边关领兵,经历了赵岳引发的大宋猛烈剧变中边关的一系列大事件,与其它边将一起亲手整训出了坏蛋为主体的灾后新边军,爱兵,又骁勇能战,领兵克辽有法子也有战功,在新边军中树立了威望,而且在整个河北边军中都有名声和威望,被边军认可和拥护。

    而孙培芝,包括代州广武军姬文康和真定主将韩世清,三人本也是有名的边将,但那时却在高俅整编新京军运动中被抽调到京城负责训练新禁军,此后一直在京城混,数年间和边关已经完全脱节了,在灾后的新边军中已经没有人脉根基,三人由欧阳珣安排,上位执掌了西路三边大军,却无法斗倒陈淬或王宣、张宗颜这样的一直是边将的副将。

    最主要是,河北边军,后调编来的新人不算,老兵和老将心中都隐藏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我在这守边却并不是为了保卫宋国,只是想表现得英勇善战有利用价值,被海盗能看上。

    这样的军心不可能服从主官主将的命令收拾掉能战敢闯入辽国内部英勇作战的马军司将士,更不可能执行皇帝的无耻怂阴谋杀害何栗、曹文诏这样的海盗肯定极欣赏的英雄大人物。

    如今的代州节度使曾懋、主将都统姬文康。中山军节度使莫俦、都统孙培芝。真定,知府蔡楙、都统韩世清,都是从京城才来的对边关新内情无知的新人,却是不知那个小秘密。

    孙培芝却是看到了机会,想联合监军、传旨宦官,就势除掉和他尿不到一壶的副将陈淬......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首先重视的依然是内斗,唯一重视的只是眼前的权力富贵。国家民族安危及长远利益,他和莫俦并不放在心上。

599高唐

    姬文康、韩世清和孙培芝一样,差不多同时也是对监军和传旨宦官表态想就势除掉不对付的副将王宣或张宗颜。

    韩姬孙这三将,不愧是南北宋时期历史上勇当二鬼子的和勇当祸国军阀烂将的,天生品性如此,加后天官场糜烂的培养,不会因赵岳家近二十年引发的巨大社会与国情积极变化而改变。

    而三部的主官曾懋、莫俦、蔡楙,则是纯粹的宋代糜烂士大夫,更不是东西。

    何栗曹文诏部在辽国内部飘忽作战,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命在敌国内奋勇为国作战呢,朝廷却想赶快杀光了他们。何栗是个文人,却骑马一直与大军一起行动,也就是曾经在边关服刑遭罪劳作辛苦锻炼出了些结实与吃苦耐力,否则早抗不住了,但终归不如武夫耐草,而且年纪也不算小了,还是被过度紧张的作战行军累得受不了了,只是咬牙死命坚持而已。

    他的表现让心底鄙夷他的曹文诏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曹文诏不想折腾死何栗,一直随军行动的监军太监也累垮了。

    这太监还不错,尽管不支持他违抗圣意擅自北伐,却也始终没闹什么妖蛾子,在此次突击游击战中表现得相当不错,让曹文诏都感觉太意外了。他不知,这太监却是大太监谭稹特意挑选为人沉稳正直能吃苦的作监军并事先有严厉叮嘱过要好好配合打胜仗为第一的。

    曹文诏也不能累死这监军太监,否则回去就说不清了。

    另外,部下将士也在长时间的敌区太紧张游击战中疲惫了,开始消失兴奋,有了厌倦。战马也累了,本就不是什么优良好马,也就是以前被宋国充足的粮食长期喂养得健壮才能抗住此战。

    由此,曹文诏就在佯攻威胁要毁灭辽国最后一处羊基地中,突然穿插迅速退回了最近的中山军防区内进行休整,并准备探听或接受朝廷的新旨意,结果就处在了莫俦、孙培芝的阴险中。

    中山中主官莫俦、主将孙培芝亲赴边关.....哄骗表演得很到位,想用自己亲自带来的心腹人手暗算何、曹,并控制或收拾了马军司诸卫将士,却如何能哄骗得了心中清亮而警惕的曹文诏。

    暗算就没能玩得了,

    而且一露出点实际是朝廷的阴险凶残无情,疲惫而松懈了精神的马军司将士尚未察觉朝廷与莫孙的恶毒无耻,中山军边关的将士却警觉到了,先火气大爆愤然闹起来了。

    这要是让马军司的将士也起了疑心恨起了朝廷,无疑会反了,连边军也会跟着闹腾反了.....

    如此,莫俦、孙培芝这才真了解到如今的边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吓得赶紧全力做掩饰和弥补,在也警惕起来并且愤怒难遏的何栗以及曹文诏平静却冷笑的目光中,二贼与传旨宦官一起拼命解释,做各种各样的保证,好不容易才消除了“误会”平息了事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不敢拿自己的脑袋玩,变为传达朝廷的“慰问”,要辛苦了的马军司回京领赏和好好休整。

    这时候,何栗难得地展现了宋士大夫最稀缺的勇于担当的可敬一面,

    他对传旨宦官坚定表示,违抗朝廷旨意擅自北伐完全是他这个主官文帅的决定,与曹文诏及马军司诸卫将军无关,说朝廷若是要问罪就拿他下狱抄斩好了,

    反正这一趟收拾得辽国太痛快了,辽国真怕了,大宋能得到更多安稳,他的心愿达成,就是死也值了......这其中或许有作秀的成分,意图感化和进一步赢得军心,但已属于极难得了。

    士大夫们都是习惯地功是自己的,是自己英明领导指挥有方的结果,错罪蠢都是别人的。

    如果说何栗只是在边关这说说漂亮的担当话,士大夫们的那张嘴并不可信,何栗紧接着又做了一个决定就让马军司将士们敢信任他了。

    何栗再次违抗旨意,不肯收兵回京,对传旨宦官及中山军监军太监、文武主官公然说:此旨意,恕何某不能从。辽国还在嚣张,竟然还能装老大恐吓我国,没有低头认老实之意,这是还欠收拾啊。是辽国承受的灾难还不够。还不够痛狠了怕透了。还得再打进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马军司还能战还愿意为国冒险,得继续深入辽国祸害下去。直到辽国彻底怂了,再没能力动不动就耀兵威胁恐吓我国了为止。这个违旨罪责我照样担了,大不了事后回京满门问斩。

    中山军的骑兵激动了,嗷嗷叫着表示要跟着一起杀进去刺激痛快痛快......

    广大边军表示,若是如此奋勇为国却得被皇帝问罪杀人,那朝廷就太黑暗可怕了,皇帝和大臣们全是傻逼废物王八蛋,原来爱的是外国........后面的造反话就不用说了。

    再后面的事就不是莫俦孙培芝、监军太监以及朝廷能控制的了。

    大宋王朝,擅长复杂化权力结构,精于分化权力,极会玩牵制平衡,现在终于尝到了明末有的朝廷和士大夫们再狡诈高明无耻也掌控不住边关或内地各军阀将门的那种糟糕透顶滋味。

    至此,赵佶等宋王朝统治者们也得象明末朝廷忍气吞声一再迁就和竭尽温言耐心安抚军阀将门并大把银子拼命奉上那样宽容着在军中有威望能打仗的那些将领和官员,在末世不可逆转。

    中山军骑兵亢奋地大叫着也要擅自越境杀入辽国。

    其它各部北边军的骑兵也轰然而动,

    显然,大家憋得都想快马凶猛扑入辽国纵情烧杀抢......好好爽爽,就是要欺负辽国缺战马。

    辽国及时察觉了这股疯狂趋势,这下是真吓急眼了。

    十万骑兵杀入区区燕云这点地方,辽国会是什么下场还用想?

    到了这一步了,对宋国当上国老大习惯了的辽国还是不肯老实认怂低头,

    万万舍不得放下最后的架子啊!

    就靠着对宋人的这点优越感活着呢!

    否则辽国人就成了东方大地上最低劣无能的族群,最后的那点心气也没了,也就彻底完了

    急眼间,掌辽国大权的那层大佬就叫辽使对赵佶和宋朝臣公然宣称:“你宋骑兵再敢无耻侵犯我国,不顾两国源源流长的友好历史及和平盟约,我国也不在乎什么了,干脆就认金国为主,然后与金军倾力南下,为金国先锋,共同消灭奴役宋国......我大辽不好过,就叫你宋国更惨.....”

    这种无耻丢人的话都说出来了,辽国这尊严面子讲究的让人......

    但,宋朝廷就吃蛮子的这一套。

    蛮子就是这么重利不要脸,就是这么卑鄙无耻贪婪凶残报复欲野蛮强烈,没什么是干不出来的。燕云若是毁了,辽国未必不会索性投降了金国,然后从宋国这寻找优越感和弥补损失......

    赵佶这样的哪敢和蛮子赌这个,身为优势胜者却立马就怂了,在只想吸民血享受苟且岁月静好的一众软骨头大臣的推动下,派使者快马全力去边关强令阻止骑兵大军再杀入辽国,哄骗边关说是辽国已经认输了......两国又和平了,并对宗泽等边帅强调不能真毁了辽国,还需要辽国挡在北边堵着野兽金军呐,讲大道理,晓边关以大义大局.......这个好使......宋骑兵停止了侵入辽国......

    朝廷这,在辽使的威胁下,又要赔偿辽国损失,为所谓支援辽国能抵抗金军的大局考虑,不顾国家已经没有了可挥霍挪用的粮的严峻现实,显然是不顾百姓会夏收后却无粮的死活了。

    但,这丑恶事没能搞成,被边军大怒吓得搞黄了。

    何栗、宗、张、刘,还有怒极的大喷子李纲一齐上书直接说:朝廷这是疯了不成?

    辽国不是要投降金国,倾力杀入我国,与女直一起当主子共同奴役宋人吗?

    那好,我们先杀入辽国,全力把辽国人杀死饿死个七七八八的,把剩下的全抓为奴隶和炮灰往死用,看辽国怎么当金国的狗腿子杀入我国享受主子的美事.......

    眼看边军以及宋朝廷最依赖的骑兵大军失控甚至会群起造反,赵佶等赶紧娴熟地怂.......

    辽国见威胁耍弄敲诈不成,也只能作罢,得独自承受着此次由自己一手引发的兵灾的损失,怀恨舔着伤口......赌输了,从此再也没能力兴兵南侵和恐吓住宋国,亲手加快了自己的灭亡。

    ...........................

    宋朝廷又一次逃过了自寻死的灭亡,却对何栗曹文诏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做什么,还得盛赞奖励.....赵佶和众臣的这口窝囊气总得找地方发泄,怼梁山赵岳是不大敢了,对田虎王庆也不敢,怕这两伪国大势力在三光下没了吃住干脆化为到处破坏的可怕流寇,就把全部怒火发向二龙山。

    现在,在朝廷眼里,二龙山贼寇才是最可恨的。

    此次国难大战,田虎王庆又一次表现得很安分老实,没趁火打劫,而二龙山却和上一次一样不顾国难,不顾大义大局,照样用兵到处折腾,加重国家危机。

    前面破淄博府又抢了莱州的账还没算,二龙山贼寇又闹出了胆大远征破了高唐州的新罪恶。

    .............................

    高唐州事件却是由柴进引发的。

    柴进有个本家叔叔叫柴皇城的,住在高唐州,本是当地大地主,并且跟赵岳家的商业很自然地沾了光,发了大财,成了大地主大资本家。

    此人却是个......怎么说呢?一生什么正经事也没干半点,唯好yin荒唐,荒唐色了一辈子却没色出个一儿半女的,绝后了,本应该豪富的家业也在随着赵岳家“破产”断了他商务上的利益来源后的短短几年就荒唐败掉了,退化成了个中小地主,须发都白了的一把年纪却照样那方面的劲头不减,又被个“姐”迷住了,痴情地又不惜卖掉所剩不多的田产中所有良田为那姐赎了身纳回家.....无疑,他被人趁机漫天要价狠坑了一把,而这老家伙却是荒唐任性地积极跳坑里的。

    当然,那位设局的家伙以一姐儿的代价,把银子左手倒右手轻松坑吃了柴皇城的全部良田,也不会得意洋洋真得了大便宜。

    他不可能想到一场自古未有的惊天巨变就要发生了。宋人即将大叛逃。那时,宋国的无主田地会多得没人要。他费心设局坑来的良田将毫无意义,因为没人给他耕种却还得纳税交粮.....

    柴皇城却是真走向破产贫穷了。

    跟着他的荒唐混好日子的那些庄客奴仆一看这老浑蛋真没油水可沾了,纷纷最后偷一把沾一把坑一把地迅速散去大半,还剩下十几个仆从继续跟着,却也不是讲主从间的情义忠诚,而是考虑到老家伙还有个极豪富牛逼的并且极大方的有当代孟尝君之称的侄子柴进在......

    柴进对这个叔叔却是非常好,

    尽管这个荒唐叔叔在他年幼最需要亲人关爱时仅仅只是口头关爱过他,从未有实际行为。

    因为,柴进是独子,父母早不在了,他自己三十出头了却仍不结婚生子,是侍妾、暖床丫头都没有的那种,唯好打猎交友......和柴皇城是两个极端,以至于赵岳也不禁怀疑柴进这家伙是不是身体上那方面有病。柴进的那方面行为在这个时代里也确实太另类了,太不正常了.....柴皇城是柴进在世间唯一的亲族。柴进很重视这个唯一的“家人”,他对外人尚且大方,何况是对亲叔叔.....

    柴进得知叔叔又荒唐了一把并且这次是真的陷入破产危险中了,又清楚今年很快的就会发生海盗大洗地宋国的事件,他担心唯一的亲人——叔叔会稀里糊涂死在那场风暴中,既为保叔叔的老命,也是想再帮帮叔叔还能过着好日子,就派心腹十八铁卫中办事最沉稳有方的铁一亲自带人去了高唐州,说是他极想念久未见面的叔叔,劝说柴皇城来沧州他家住住。

    柴皇城正对那姐五迷三道的,日夜守着,根本不想离家,也不想念侄子这个唯一的亲人,但家中财务状况却让他从容装逼不下去了。他是外人眼里的大财主,万不能在新娶的如夫人面前掉了身份没了面子,还是同意了,带着几乎所有剩下的家仆,摆谱也是全去吃侄子,转嫁负担......

600灾

    柴皇城享受到侄子柴进的亲情盛情招待,被尊敬着,吃好喝好过好着,在如夫人面前很有面子.......却仍不满意,因为这不是他的家,他在这不是大老爷,有拘束,不能自由荒唐......

    他琢磨着如何让侄子给他一大钱应对他家底空了的财政危机,并且要柴进以后年年供应他大笔钱以维持他的富豪生活......他可以理直气壮要求柴进给他养老,这时代的宗族习俗传统规矩就是这样,尽管他和柴进家早就分家了,是各自独立生活的两家人,但,他是柴进唯一的亲人长辈,柴进得叫他叔父,柴氏家族如今就他和柴进两人,柴进有义务供养他,而且那么富有有能力......

    但,就在他急于回自己家继续自由当荒唐大老爷,要开口向柴进要钱提要求时,宋国大动乱来了,柴进庄在辽寇及海盗的前后攻击中,也得很自然合理“庄破人失”,柴进在兵灾中“仓皇”带着“残存”的护卫力量,保着柴皇城等趁夜轻装弃庄“突围逃走”,逃到了偏僻并且已被辽军和海盗“破庄洗劫一空了”的赵庄附近彻底空了的赵岳母亲的娘家张庄落脚“躲避”灾难。

    在这个过程中,柴进很合理地庄上人手势力和财产损失得所剩无几,再也不是手下人马有万众护庄力量的沧州霸气超级大富豪了。

    对骤然遭遇此灾吓得要死的柴皇城来说,他最明显的感受就是侄子的打手不多了并且财务紧张起来,他的生活水平严重下降,没有了往日天天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盛宴条件。

    老家伙对享受大降大为不满,感觉在如夫人面前丢了面子并且让心爱的女人受惊了,尤其是感觉这沧州属于边关确实太危险了,他可不想缩在偏僻荒凉下来的赵庄这担惊受怕甚至等死,急于返回安全的高唐州自己家自在着,可是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向穷了的侄子要钱......

    风流荒唐者往往通病的是极自私无耻,只爱自己的任性而且极怕死,比如赵佶就是这样

    柴皇城一辈子荒唐可笑但算计侄子倒是挺有脑子的,向柴进说:沧州太不安全了,边关今打明还打,兵祸不断,哪是活人的地方?这,可占的地再多也不值得留。侄儿你干脆搬家到我那住着重新开始生活吧。高唐州是内地,离海远,离北寇也远,可没有海盗辽贼打来......再说了,我年纪大了,还能活多久?又无儿女,我的家业以后自然都是你的,在我身边也方便打理和继承.......

    他家中只剩下百十亩不值钱的破地和那座空了的庄院,而且他还活着得继续庞着“姐儿”荒唐挥霍,那点家产还远不够他老到死用的,哪还有值得柴进过去继承的财产。

    他算计得挺好。

    柴进若是搬他那住了,就是柴进寄人篱下了,他是主人,老大,他说了算,自由自在想怎么荒唐就怎么荒唐,同时,柴进自然得听他的,柴进的钱就是他的钱,还得帮他支撑门面富强家业给他养老供他无忧无虑纵情荒唐......好处多多,而且这么建议还显得他这个作叔叔的极关爱侄子的安危冷暖,叔父做得很有人情味很合格,不是撇下侄子不顾而自私只顾自己逃跑.......

    但,人算不如天算。人再精明也得屈从社会现实。

    柴进倒是没往叔叔是在算计自己这面想,对叔叔的亲情挺感动,但自然不可能去高唐州。他在沧州还有重要的任务呢,后面还要借着赵岳家欠他重债的借口合理占搬进赵庄执行任务......

    自然,这个他不能和只知花天酒地的老糊涂柴皇城透露,只能告诉柴皇城:这次的灾难大了去了,整个大宋都在风波中。辽国在犯边。大宋内部正军民向海盗疯狂大叛逃,风潮之可怕比承受辽寇入侵的边关更凶险复杂无数倍,不知多少雄横大地主士绅贪官污吏家破人亡丧命在清算和洗劫的风暴中。高唐州哪是什么安全地?!那只会比沧州更凶险.....叔父,你哪还有家业.......

    柴进建议柴皇城最好从此就住在他这。

    他这个侄子自然会供给柴皇城安享晚年,完成养老送终。

    这没说的。

    毕竟,在这世上,他只有叔叔这么一个亲人了,叔叔再不着调,也得照顾好了。

    这不止是柴进实际没穷了,富得是真不差钱,这一生根本不用愁钱方面的问题,轻松有能力养活好柴皇城,也是柴进心性素质的体现。

    柴大官人本就天性不坏,本就天性豪爽仗义大方,又一直受赵岳家的极深刻影响,极重亲情孝道。他年少失孤,得了赵岳父母长辈淳朴善良与边关侠气的很多关爱照顾,这却只会让他更羡慕赵岳家暖融融和谐无比的家庭生活氛围。

    赵岳家富贵发达之极后,却亲情关系不但不变质,反而更重视了,更浓厚更团结紧密了。

    当年,他每当看到赵岳的奶奶们或父母喝骂教训赵岳哥俩,看到赵岳大嫂揪着赵岳的耳朵笑嗔教训:你小子想上天呐.....而赵岳哎哟哎哟地狼狈叫着耳朵要掉了.....讨饶,那一景景一幕幕,都会让柴进羡慕地眼发红......毕竟,赵岳家再关爱他,把他当自家儿孙对待,他也是个外人。

    所以,他极想照顾好唯一的亲人兼长辈柴皇城。

    柴皇城一听全国大灾大风暴,却吓得傻眼了呆了,也不敢再提回家了......

    大宋被洗地,陷入大混乱一片。辽国随后也遭到洗地,金国也被洗劫。西夏王朝.....干脆洗没了。大理国也消失了......东方世界在发生着亘古未有的翻天巨变,但风暴中,已经经历过风暴的沧州却安静下来,张庄安全平静地存在着,再没发生什么凶险。

    受惊吓过度的柴皇城,听着柴进手下不断报来的别处各地的混乱可怕惨状,感觉到偏僻此地的安全可贵,饮食待遇上相对缺乏山珍海味却也是有鱼有肉吃的日子,他也就挑剔了,一想到别处的地主正家破人亡,就算没遭到清算杀死也必然沦落为乞丐之惨,他不寒而栗,惊恐的心反而在庆幸中渐渐安稳下来......他的本性使他必然能很快忘记外面的可怕风暴,又倾心投入风流荒唐中,有柴进在打理一切,没什么他操心的,就日夜守着那“姐儿”玩柔情蜜意.......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到了第二年。

    天下恢复正常,柴皇城又坐不住了,又强烈感觉到在侄子这不能当家说了算纵情荒唐的极不自在,惦计着家中庄院怎样了,坚决要回去,并且有理由理直气壮地要柴进支持他回家后的足够钱财花销。他家中遭到叛逃风潮的洗劫,除了搬不走的房子地就啥也没有了嘛......

    老家伙并不知道是侄子特意事先把他接过来避免这场风暴的。

    若是柴进不把他事先接来照顾着,他在老家尽管不是那种欺压良善为非作歹的地主恶霸,有荒唐可笑的名声却没有恶名,大致不会遭到当地人在叛逃时的仇恨大清算,但他喜欢和信任的那些马屁家仆却会在风暴中趁机露出贪婪凶恶无耻小人真面目,必会把他弄死,刮光他仅有的那点家产,并占了他的庄院和他疼爱的这个“姐儿”,让他背负所有的耻辱与笑料在地狱还糊涂着。

    柴进苦劝无果,怎么也劝不住柴皇城急于回家自由荒唐的那颗火热的心,无奈只得放行。

    灾后的大宋社会表面恢复平静正常,暗里极不安全,人心诸恶暴发,到处都是凶险。柴进有要事在身,没空离开沧州亲送叔叔返乡,派了心腹干将——九铁卫中骁勇的铁二、铁三和精细有急智的铁七带了二十多个庄丁护卫好手保护着柴皇城一行回家。

    当然,同时陪柴皇城离去的还有钱。

    柴荒唐最想要的是钱,却不好开口,也不用开口,侄子自觉给准备好了。两千贯。

    两千.....听着似乎不多,但,在灾后的购买力,按粮食价算,可等于两三千万,这已足够柴皇城悠然养老了,等铜钱迅猛流失,钱紧缺而猛升值,不用多久,两千贯就能相当于上亿元.....

    这笔钱,柴进单独告诉了柴皇城数额并介绍了灾后购买力,特意叮嘱叔叔自己亲自掌管好,万不要把钱交给那“姐儿”管理,更还要轻信那些家仆的......柴皇城嘴上应着,说自己还没老糊涂,晓得轻重......心中却极不满意,哼,才两千,两万也不多啊,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小子还有多少家底?你家产在风暴中丧失了大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十万二十万总还是有的,却只给我这么点......完全不考虑柴进还有六百庄丁、几百战马和几十个仆从要养着的沉重负担。

    老家伙还有个在得意中的不满意的是:我可是玩女人的高手,可不是你这个三十岁了却连暖床丫环都没有的不解风情,不了解女人,更玩不住女人的家伙。我的这个姐儿,我早把她的心玩住了。你没看到她对我是多么痴迷爱恋?对我死心塌地的。你竟然怀疑她对我并不忠心不是真爱,会算计我拐走钱害我?哼!你当我是你对女人那么蠢呐?她是你婶,你竟敢不尊重她!

    柴进哪知道叔叔心里会这么想,依依不舍送别......

    柴皇城被周到保护着回家,一路南下看到的和经历的灾后人口锐减而荒凉与社会凶险让他触目惊心,直到此时,他才相信侄子对他说的灾情之惨是真的,并非为留住他而特意吓唬他。

    回到家乡,老家伙更是骇然看到老家大变样了。

    倒不是房子烧了、村子毁了、城镇残破、到处是残垣断壁那样的战乱灾后巨变情景,而是,原本贫瘠却对百姓来说也照样金贵的田地很多的被抛弃,这一片那一处的荒芜成野草繁盛处,不少的不好的小村庄只剩下三五户,甚至干脆空了,一个人没有。牛马羊鸡鸭猪,最常见的乡下景象统统不见了,偶尔能看到的只是风吹空中飘飞的鸡毛......家中所在的镇上,人口也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多不见了,而且多了不少生面孔,听口音杂七杂八的,行为习惯与当地人不同,显然是灾中灾后从外地迁来的,一个个的看当地人或过路人的目光警惕而让人.....害怕。

    老家伙吓得倒抽口冷气,赶紧放下车帘,不敢再看外面的情景。

    想不到短短时间内社会变化这么大,竟变成这个样子,太可怕了.....这要是侄子没派人护送......但,老家伙一颗回自己家当主子大爷自由荒唐的坚定心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庆幸.....

    他的庄院自然也没有了,

    当时离家时他留下看家的两仆从不知所踪,他的庄院自然是被一群地痞流氓恶棍混混给占了。为首的地痞,他认识,甚至能叫出名字来,那地痞却硬是装作不认识他,拽拽地凶横强硬无赖说:哪来你个老混蛋,好大的狗胆,竟敢冒认本大爷的庄子是你的。你敢赖本大爷的家产沾本大爷的便宜?你活得太老活腻味了,想找死不成?

    诸如此类的........

    其它地痞流氓哈哈狂笑。

    有的喝骂:“你说这庄子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你叫它,它答应吗?”

    有的大叫威胁到:“老东西,小心俺们拿你见官,判你个逞凶讹诈俺们房产,让你落罪惨死在大牢里.......”

    更有的无耻而更凶残贪婪,瞅见柴皇城回来的几辆车子沉重似乎拉着不少钱财,贪心暴起,眼射凶光,威胁道:“识相的,把车子东西全留下当赔偿,爷爷就放你一马,不拿你送官问罪,也不贼来需打当场打死你。”

    总之,凶狂之极,肆无忌惮,

    因为大灾后,官府管理失控,衙门当差的,尤其是捕快和军队基本全是以前和他们同为一类却比他们这些还在乡下混的地痞能打高级些的.....有官方同伙撑腰。

    地痞恶棍们感觉如今的天下是他们的,盘踞当地想干什么就可以干,即便看到跟柴皇城回来的有二十多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大汉随从,他们也丝毫不惧,不当个事,根本没放在眼里。

601大祸临头不自知

    地痞流氓霸占着柴皇城的庄院不肯还,贪婪地还想趁机讹抢了柴皇城所有带回的财产。

    但,天下事,总是实力说了算,尤其是在王朝统治失控的此时。

    柴进的人哪屑和这些地痞流氓混混废话,直接动手开打。

    他们是长年守庄抗辽杀出来的好汉,区区只能以结伙为势力勾结官差欺压孤弱良善百姓的地痞流氓哪会是对手,住这的数十个地痞一齐上,又是棍棒又是尖刀的,打得好不凶狂狠毒奋勇而自信,却被二十几个柴府家丁根本不屑动刀子,赤手空拳夺了棍棒全给打得半死不活......

    带队的三铁卫更是没屑于亲自动手。

    这点小事,手下弟兄就能轻松办了。

    凶狠暴揍了这群地痞无赖,铁二为代表发话了,对伤惨了痛狠了却越发怀恨还想着拉来官差同伙回来报复的这些家伙们冷笑说:“尔等鼠辈听明白了。我们是沧州柴家庄人,和文成侯家的赵庄一样战辽寇大军尚且能杀得辽寇一次次死伤惨重大败退走,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以我柴府力量,破高唐州也易事尔。玩杀人放火打闷棍暗算,地痞流氓的害人把戏,我们比你们更擅长,也更有实力。你们想报复,有胆子就尽管来。再敢骚扰这,我看你们哪个能有命活到明年。”

    此时是多事之秋,社会混乱,死个人如死条狗。赵岳家的赵庄抗辽威名赫赫,柴进庄是仅次于赵庄抗辽威名的。高唐州是河北地,离沧州并不是太远,这的人都久闻这两庄子的威名凶名。这些心中还敢嚣张的地痞一听是柴家庄的人,顿时吓得要死.....自己只是欺负百姓弱小混社会的而已,岂是打仗杀人杀出来的强悍团伙的对手。若是惹怒了这样的仇家,只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这帮杀辽寇杀人早杀习惯了的凶悍家伙哪会把报复杀人当回事,杀人只怕当杀鸡.......

    此时,高唐州仍是高俅的族兄弟高廉为太守。

    高廉当年在突然暴发的大灾中并没有死在大乱中。

    他学他高家的大恩主皇帝赵佶修道,平日里爱道士打扮修仙,还养了五百护法修真的所谓力士打手,号为飞天神兵,装备精良,凶恶比较能打,又是高廉的心腹势力,在关键时刻,仓皇下保不得高廉统治此地盘剥多年积累的丰厚家产以及家眷,但能保着高廉快马及时逃出城去.......

    灾后高廉又能在衙门里称尊当官大爷了,但手下杂拼成的新军全是各种坏蛋,军心动荡而危险,除了那剩存的四百来力士打手,其它将士,包括捕快衙役都不可信,根本不敢信用,也就靠着力士打手震慑维持着目前官吏还残缺不全的虚弱官方统治而已,此时,高廉感觉自己就象是睡在随时可能暴发的火山口一样凶险,日夜惊恐不安,心虚,憔悴,哪有心思多事......

    下面的将士或捕快等衙门当差的,尽管由律法不容的社会祸害在灾中摇身一变成了吃皇粮的,时代变了,时来运转,体面抖起来了,在当执法者的新鲜劲中得意张狂得很,但也深知在这个国家可能灭亡而极容易被人凶残报复弄死的混乱时期不可大意招惹惹不起的民武装势力.......

    柴皇城荒唐却也有身为财主的最起码精细,去沧州时,房产田地地契——他仅有的财产的证明自然是带在身上,不会撂家里任看家的两仆从有机可乘,又是宋国最特殊的公民——前周柴皇之后,是有宋太祖所赐的特权照顾的,宋皇在这点遮羞面上不是谁有权有势就敢随意撕破的......

    多方面因素下,霸占柴皇城庄院的这帮地痞恶棍和官方同伙到底没敢找事报复过来。

    柴皇城总算如愿又能在自己家做主而随意荒唐了。

    铁二这些人并没有完成护送任务就走了,在这住下,帮着柴皇城整理好家,并没有恃强大去占或强夺失去原主的广大良田,对柴皇城原本有的那些破地也不管,反正柴家享受一定的特权,不用纳税交粮,有地不种也没事,只是趁着粮价低得吓人购买了很多粮储备着,并盯着继续跟着吃柴皇城的这十几个仆从种菜砍柴.....干仆从应该干的活,保持柴府日常的.自给。

    就种菜砍柴这点活却已经让这些跟着柴皇城混快活轻松大爷日子的马屁精们叫苦不迭了。

    宋代废除了奴隶,这些仆从和主家只是你情我愿的雇佣关系,并非卖身的奴役,完全可以自由离开柴皇城,选择去占了无主房产店铺田地什么的独立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些家伙却跟着柴皇城舒服惯了,知道柴皇城还有油水可继续沾,就不肯吃苦干活过自立更生的日子,可见其无良。

    这些家伙被柴进的人故意盯着得天天干活遭罪,受不了了,不敢玩对抗,不然会被殴打赶走,被悄悄弄死清理掉了也说不定,却又不肯离去,就在背后向柴皇城说柴进的人的坏话。

    柴皇城风流荒唐极好面子,而且被马屁精们长年哄骗得对这些仆从很信任,因而心中不满:这是我家,我的人,你们这些我晚辈侄子的下贱仆人竟敢随意役使虐待?这不是打我脸么?

    最让他不高兴的是,

    钱是柴进的人在管理着,他这个主人想怎么还得经柴进的人同意才行。

    这到底是谁的家?谁才是主人?

    我才是老爷。我说了算......就这么的,柴皇城开始毫不客气地甩脸子赶铁二他们赶紧走人。

    三铁卫也不会长期驻扎在这给这个他们厌恶的荒唐老不羞服务。

    他们在沧州跟着柴进有重大任务,最基本的职责也得保护好柴进的安全,至此已经按柴进的要求帮柴皇城把家整起来了,剩下的就是柴皇城自己的事了,他们也可以抽身走了,

    于是就着柴皇城很牛逼摆老太爷谱的翻脸无情驱赶,铁二他们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两个人继续盯在这,防止柴皇城被仆从和那姐儿随手给害了.......

    但,钱归柴皇城自己管了。

    老家伙能有面子地随意荒唐挥霍了,这就满意了,对留下的两个人也不以为意。

    有这么两个侄子的人在也好,既不碍事,还方便保持和侄子的联络,方便继续要钱......

    灾后,宋国年轻的女人都少见,漂亮年轻的更不用说了。青春美人成了最稀缺货。柴皇城爱煞了这个姐儿却是既年轻又漂亮,当初是花了天价赎买,被人设局坑了,现在看却是大赚了......如今的大宋,你就是贼有钱,或极有权势,也几乎看不到年轻漂亮的女人。

    柴皇城在仆从与时俱进的狂拍马屁中,不禁为自己当初天价买这个姐儿的行为大为得意,在众仆从心照不宣齐口吹捧中感觉自己是那么的风流潇洒英明果断......

    由此,在以后的日子里,老家伙格外珍视宠爱着这姐儿,又无衣食生存忧虑,地都不用管了,什么事也没有可操心的,就能轻松自在的天天纵情荒唐,快活得简直赛过神仙......

    天道酬勤。

    福禄总是有限的。

    命运是变化的。

    柴皇城这样荒唐瞎搞,在这个王朝走向灭亡的黑暗凶险时期,自然得出事。

    时光如梭。

    转眼过去很久了。

    这天,他陪着那姐儿在镇上的最好饭店潇洒吃大餐,餐后体贴地陪着年轻漂亮的姐儿分外体面潇洒地逛街。却不知这高唐州出了个新霸王——知府高廉灾后新纳的老婆的兄弟殷天锡。

    殷天锡和美貌的寡妇姐姐趁高廉灾中死光了家眷没了老婆贴了上去,如愿成了太守夫人和太守小舅子。殷姐儿甚得高廉宠爱。殷天锡的日子也就抖起来了,由地痞成了威风的衙内军官.....

    这家伙闲得无聊,在一大帮奋勇贴上来的地痞还有国灾形成的破产落魄书生“军师”的热情簇拥下正横行街头,想寻点什么乐子,正好撞见了柴皇城一行,一眼看到那姐儿,殷天锡的无聊贼眼顿时就亮了,然后,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一提的是,殷天锡目无法纪,嚣张无忌当街强抢那姐儿,那些整天围着柴皇城表着各种誓死忠心的仆从顿时就露了黑馅了,不但无一个肯奋勇上前维护柴老爷的,都神闪一边,有的还很会抓机会地想卖了柴老爷,就势贴上强横新贵殷衙内,竟帮着殷天锡恐吓威胁,说这位官爷衙内,老爷你可惹不起。他是太守大人宠爱的唯一小舅子。不就一姐儿吗?老爷你还是自觉奉上吧.....

    太守的小舅子?柴皇城却是不怕的。

    并非他骨头硬勇敢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不畏强权,而是自觉是享受特权保护的柴皇之后,习惯地认为官府也不敢轻易惹他,最主要是,他好色如命那荒唐劲一上来了,那胆子就上来了.....

    殷天锡本来被为虎作伥的手下吹捧助威叫嚣以及柴家的下人竟然反主也拼命讨好他而格外极得意,在满大街人的关注下格外倍有面子,心中甚是舒坦,一时间就觉得这满天下,他姐夫是老大,他姐是老二,他就老三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糟老头子不识相还敢冲他眦牙不从甚至敢对他耍威风摆谱,他已经横惯了,哪管什么柴皇不柴皇的,压根儿没留意柴皇城宣示的是什么,再说了前周就是前,是过去了,现在是大宋,你就是前朝皇帝又如何,何况是之后.....

    殷天锡怒从心头起,啪地收了折扇,狞声狂笑间猛地凶狠飞起一脚,就象西门庆踹武大朗一样重重踢在柴皇城心口,把个自觉有恃无恐正高贵体面地亲手护着那姐儿而毫无防备的柴老爷踢得仰天摔倒在地,砸得地尘土飞扬,惊得那正惊恐紧张的姐儿尖声大叫,也差点儿带倒了.....

    .柴皇城是吟诗唱词风流斯文人,顺风顺水荒唐潇洒了一辈子,哪遭过这个,就这一脚就打昏过去了,却不会被极力讨好殷天锡的书生幕僚们和地痞打手这些帮凶放过,这些帮凶积极表现给殷天锡看,也是发泄膀上权势可肆意行凶得瑟的得志,狂笑叫嚣中七手八脚一通狠踢痛打.......

    殷天锡哈哈狂笑,心情倍爽,嘴中说着流气话,得意洋洋,潇洒自顾去抓那姐儿.......

    那姐儿的表现却有些让围观的众人大为意外,

    竟然并不是就势投入势大又年轻力壮的殷衙内怀中,而是惊恐万状想逃开......这不是她想耍精通的娼门手段以此方式引逗殷天锡更觉刺激对她更有兴趣,是真想逃避。当然也绝不是她真对柴皇城有感情要勇敢坚定为柴皇城守什么忠贞不负老家伙对她的宠爱。柴皇城,一个发白老皮、脸上已经有老年斑的糟老头子,看着就恶心,这姐儿岂会对柴皇城有什么真爱真感情.....

    她逃避,不想投入殷天锡,正是因为出身娼门深知一些可怕。

    她跟着虽是糟老头却当夫人珍惜疼爱她的柴皇城,她心中悄悄厌恶柴皇城,演戏却还有无忧无虑的如夫人好日子过。她知道,自己若是落入这个得势嚣狂的年轻地痞恶霸衙内之手,就算能得意一时也必下场不堪想.....不过是虐待不成人样,被抛弃,做了城外乱坟岗上又一被野狗啃食的尸体罢了......娼们中人都清楚,她们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正是由地痞攀上权势混得得意的衙内。

    另外,她心中还有点指望。

    她去过柴进家,知道柴进势力之大......高廉是高俅兄弟,掌一州,却也未必对抗得了柴进......

    就在她逃却无可逃,柴皇城被殴打醒了正缩地上痛苦惨叫再不敢耍荒唐任性维护姐儿之时,突然,张着手正快活做着老鹰抓小鸡游戏的殷天锡后背挨了凶猛一脚。殷天锡吭哧一声飞跌了出去,摔在地上才得以发出哎呀一声惨叫........原来是留守此地的柴进的那两个人赶来了。

    那帮正痛快逞凶殴打柴皇之后的人惊觉“主子、大油水肥猪”出事了,愣了一下,当看清只是两个人出头时顿时就胆大了,格外凶狂叫嚣着积极围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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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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