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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92让人窝火的事

    就在守城军瞪眼干恨却不能出城驱赶屠杀掉这些危险的宋人时,右翼骑兵在王宣的带领下回城来换马了。

    王宣一见那些宋人,立马就挥军冲了过去,对待辽军一样凶猛撞击屠杀。吓得这些宋人终于肯再吃苦卖卖力气逃窜了,惨叫惊叫着一窝蜂地逃往远处。

    王宣也只是以凶残驱赶走这些叛国贼,没工夫在这些人渣身上浪费体力,急着回城换马.....执行蒙面人的任务,最快返回战场进行接下来的大战。战场形势复杂难测,危急,岂敢耽搁.....

    此战若是败了,怕就全完了.....

    他们进城了。那些宋人却又不肯逃了,转到了认为离战场最远最安全的东门这继续纠缠。

    王宣部很快又走了。这些人越发胆子壮了.....

    不料,附近的山中突然杀出一股辽军,一看就是精兵,而且人数也不算少.....这些人转眼又乖巧当了辽军的俘虏炮灰,为这部辽军前赴后继冲击城门方向,无形中为辽军提供炸门便利。

    气得城上的赵州军和坚持守城的伤兵们眼红要发疯,却一时哪里能炸射得光这么多.....城门......悬了,随时可能让混在人群中的辽军炸开。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本在南城那边混战的宋左翼军突然绕城过来了重兵,猛扑这股辽军。

    这部是原本为左翼打先锋的孙培芝部,和右翼姬文康部一样大战起就逐步撤退到后军休整......退到了南城战场最南边,实际就为了此刻.....战前孙培芝就得到欧阳珣私下交待的严令,此时全力出击,就为了以优势兵力和装备歼灭这股伏兵,把战局变得更有利宋方,再立大功。

    欧阳珣能准确及时察觉山中深处的伏兵,自然是赵岳有对雕领导的天空团队轻松搞定的。

    这事上,不是赵岳技高一筹,而是他的宠物比耶律余睹的技高多筹。

    耶律余睹的海东青王当了叛徒,当了赵岳的雕的最忠诚小弟,也成了赵岳的有力帮手。

    赵岳即便是在军营中也照样吃肉。

    他是欧阳珣特批的唯一在戒严中可自由离开军营的人,可以到山中悄然看望安抚一下他的这对有灵性却也极有脾气需要他时常表达关爱的雕,了解敌情,并拿到宠物为他打猎留的肉食......

    地广人稀,又在十几年间悄然变得牧草丰盛的山中,动物野味还是不少的,山里更危险。

    赵岳总能带回野味,将领也沾光能吃到肉喝到久违的肉汤解馋,对赵岳的态度也转变了。这也是王林、李侃、王宣.....他们愿意放下官架子认可赵岳这个草民当领军的很重要原因。

    武夫行事常常比士大夫简单直接可爱多了。你给我肉吃,我必有回报,你豪迈仗义真心实意拿我当朋友,我就不计较官位身份什么的差距,拿你当兄弟,有事你吱声......前提是你是强者。

    偷袭小镇的辽军要倒霉。

    充分发挥我是坏蛋就无赖不要脸了的叛国者宋人的下场也不言而喻.....

    ....................

    右翼战场远处。

    中军主战场杀得异常激烈。

    辽军进攻凶猛有力,已破阵而入。宋左翼战场更是败退陷入依在小镇边的混战中,随时可能军心崩溃惨败,引发危及全局的可怕连锁反应,赵岳却在这大战最激烈险恶,最要紧时悠然旁观,即使王宣部及时带着那些无主马回来了,他仍然按兵不动。

    韩存保最见不得蒙面人这做派,有心找事呵斥赵岳,就策马过来,凶恶盯着立在黄土丘上淡然看着远处战场不动,似乎不知他到来,傲慢无视他,怒火翻涌,如雷大喝:”你,在干什么?“

    ”你懂如此大战吗你?你瞎看什么?“

    ”战事如此紧急,正当骑兵大军发威建功扭转战局之时,你却悠然旁观?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节帅吗你?你只是个区区草民贱民,只是以那点强勇蒙骗了节帅窃取了领军权。你这是想误掉战机败掉我大军吗?你到底是什么人?心里藏得什么鬼心思?你真是想帮我军打败辽贼....“

    一声声呵斥、谴责、质疑,否定......

    义正辞严、权威傲慢....不是记吃不记打,恰恰因为难忘仇恨....

    和赵岳一同立在土丘上观战的史文恭恼怒瞋目阴冷地盯着韩存保:你这老鬼很能打吗?杀你也不过多费点手脚而已。我要杀你,你照样也得死这,决没命可活,还敢嚣张......

    赵岳却没丝毫恼怒,没听见一样继续看了会战况,就在韩存保更怒,实际是转着坏心思想,想和项元镇联手鼓动骑兵搞死赵岳时,赵岳突然收回了远望的目光,看了看韩存保,还一笑。

    “老将军勇武,看来已经准备好了下面的死战。”

    韩存保神色一滞,瞬间作色,正要反唇相讥说点什么,赵岳已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道:“既如此,那就打吧。请老将军带本部骑兵为左翼,李侃将军为副将。”

    又瞧着跟过来想帮腔伺机助拳甚至想偷袭打黑拳的项元镇命令道:“项老将军请为右翼,王宣将军为副,领真定骑兵。”

    李侃和王宣的位置互换了。王宣能领导他更熟悉更能指挥好的真定部下。

    赵岳发布命令的声音不算大,正在稍远处休息的骑兵们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存保和项元镇的脸色一阵难看,目光不善的盯着赵岳,显然想不听招呼,赵岳目光转冷,又变得平静淡漠幽远,淡淡问:“二位,莫非想依仗年老官资和本事抗命?”

    李侃和王宣心中一紧。

    二人脑子里不禁回放起蒙面人踩死蚂蚁一样踩死悍将赵世隆的那凶残一脚,也回想起揪片树叶般轻松转瞬放倒虎将韩存保那更惊人一幕,这个蒙面人心暴杀机杀人行凶时就是眼前这样的平淡无丝毫征兆.....谁也摸不准蒙面人的心思,蒙面人太神秘了,不知其真容,更不了解其为人喜好,只有阔怕。他们下意识一躬身,抱拳几乎齐声道:“英雄是节帅所命领军,本将谨遵号令。”

    史文恭在土丘上则轻蔑地俯视着这两个犯贱的老家伙,手按到了腰间佩戴的锋利宝刀上.....自得了这宝贝,至今它还没开荤呢,之前的战斗用的都是戟.....用宋辽谁的血祭刀我都不介意啊.....

    急先锋索超则颇为愤愤然:这都什么时候了,两老家伙还有心内斗,果然是官越大越不是好东西。大宋朝的这些大官,无论文武都一个鸟样,官越大越只顾私利私仇,越老越官僚不要脸.....不堪到连地痞小混混都不如。小混混中还不乏讲义气讲团结先对外的呢,至少还知道要脸......

    他握紧了大斧子,眼神盯着韩项二老鬼鄙夷而闪烁凶光.....勇猛憨直得可爱。

    而赵岳瞧不起在这的八个招安的节度使,不肯收用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这八人,全由昔日威名赫赫义气敢当绿林豪杰转化为了心黑透了烂透了的标准的市侩唯我官僚,八人在这看似义气一体,有福同亨,有难同当,同进退,战场也共生死.....实则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性命才如此抱团谋更大更多.....若真有难了,跟着会死,你看他们谁肯.....个人顾个人。

    八人对此,自然也个个心知肚明,却表面绝不会有一丝异样,仿佛真真的必同生死共患难一样,要不怎么叫老鬼呢。

    他们在长久的官僚生涯中早习惯了尔虞吾诈虚伪讲义气讲团结只为壮势共谋利益的事。他们个个都清楚这种关系经不起考验,彼此没真情义可讲.....却就是能做得真的似的,流畅,自然。

    此刻,史文恭一露出勃勃杀机,毫不掩饰傲慢轻蔑与阴沉杀意,随时会暴起发难,世间最顶级高手的威势勃勃喷发,威势凌人如透骨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韩存保和项元镇都亲眼见到他们以前压根就没听说过的史文恭战斗力却是如何强悍,再加上功夫高到深不可测的蒙面人,啊,蒙面人还有个高手帮手哪......

    咝——

    两老鬼自负骁勇,也不禁心头发寒,急扭头又看向众军,这一看,心更一惊。

    苏定已经上马提枪,目光凶狠紧盯着这边,显然准备随时策马杀过来......

    骑兵团核心领导李侃、王宣二将,站在马旁地上只静静看着蒙面人,虽然不是充满敌意地注视他二人,但这姿态无疑是表明二将在随时恭候蒙面人的命令,是以蒙面人为尊唯从.....至少,当他二人和蒙面人一伙冲突时,二将不会声援帮助他们行事。

    那个大名府来的卑微小将索超表现得更露骨,

    目光正厌恶凶恶死盯着他们二人,手柱着大斧子正在那较劲,那架式比特么上马提枪的蒙面人同伙更忠义积极,不愧是急先锋,就是这么没脑子,脾气、好恶,流露表达的就是这么赤裸直接,而且无惧,因为索超确实骁勇过人敢拼命,是个值得人敬重的热血高手,在此刻的战场就敢悍然为领军者出手。因为,这不违反军法,他是在遵帅令维护最高指挥者权威,没人能追究他的罪责,大帅更不可能为此杀他....

    与索超同来一地的大名府军高级武官王林,无疑是个会作官会混官场的人物,此刻没看他二人,更没对他二人露出丝毫敌意什么的不好的情绪,却提着大刀就紧站在索超旁边,不可能是准备暴起发难斩下索超的脑袋,打索超个措手不及帮助他二人,这已经是种鲜明立场。他坚定站在索超这边,至少在此刻和索超是坚定的同伙......确实是有脑子会混官场的人物,因为这说了算的,或者说决定谁的脑袋长不住的人是大帅欧阳珣。欧阳珣和蒙面人是同伙,甚至屈尊听蒙面人的。帮助蒙面人杀他们两老鬼,不违反军法,监军也不能为此砍他脑袋。至于事后.....高俅可能会为韩存保等出头追究此事,王林也不太畏惧。他是大名府核心重将,背后站着的是梁中书,梁中书本身已经位高权够重,是朝廷依赖的重臣,高俅想收拾未必能收拾得了,何况梁中书背后还有宰相蔡京,擅长治国理财的蔡京是赵佶父子万万缺不得的,高俅却有些失宠了,而且是个废物混混,不是赵佶父子缺不得的,赵佶只是没可信任的人领军保佑皇权才会继续用高俅.....而到了此时,天下谁有兵有将,谁才是真正的大爷,谁手下兵精将勇,谁才有分量。梁中书只为自己的利益权势,也决不可能为了几个已经死了的老鬼的事就和高俅等妥协杀了自己的核心大将。

    如果妥协了,不止损失了员可靠的虎将,等于自断一条臂膀,而且梁中书会威严大损,[寒了部下军心,还必被朝中耻笑为熊包软蛋.....你根本不用怕高俅,却怕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当官,形象最重要。

    顶住压力,维护部下,向其它官员表明为官底线并守住,这是为官原则之一,否则没可能有大出息,很容易被人小视而动不动就踩上来踩掉.....

    这笔账,王林能算得比较清楚。韩存保和项元镇这等老鬼更能一目了然看得透彻。

    将领是如此态度。

    骑兵们?

    两老鬼看得更心寒。将士们没人在乎他们年老官大资历高威势重。或许不会支持蒙面人,却更不会支持他们俩。没人在乎他们的面子与死活。

    他俩若在和蒙面人冲突中死了,这些骑兵只会更敬畏蒙面人,更老实服从.....

    到底不是自己的部下!

    这些人,无论是将是兵,都只是列在二人部下的临时工,只会听节帅任命的新领导的。

    韩存保和项元镇心中一阵阵窝火,火顶得牙疼,无奈却发作不得,知道闹事不可能成,失算了,任性狭隘坚持下去只怕反而丢了卿卿性命.....果然是老鬼,立马就能自找台阶下。

    韩存保仍然满脸义正辞严,声音威武有力道:“战事吃紧。立即开战破解辽军攻势,就好。”

    怂了.....

    赵岳没耻笑,似乎浑然无觉这个。

    他跳下土丘,和史文恭一起回到人马这边,翻身上马,对众将士笑道:“辽军已经败了。”

493决战动员

    韩存保和项元镇心中本就窝火和不屑赵岳,一听赵岳这么说不禁猛翻了个白眼,差点儿没忍住冲口而出的嘲笑相讥话。

    辽军,败了?还已经?

    你,哪只眼睛看到辽军已经败了?

    我军右翼,是取得了优势正压着辽军左翼打,可辽军确实野蛮不好惹,右翼败退到中路大军边,依靠着主力就不退了。我右翼大军也就是在压着打而已,击不破辽军左翼,更不用说击溃。

    中路战场。辽军前军已经突进了我军大阵。双方正展开混战。我军处在被动......后果难料。

    南边战场更糟糕了。

    左翼大军已经败得退到了南城那边去了,只是背靠小镇和中路主力在勉强支撑而已,随时可能发生哗变崩溃,连累主力大败.....

    如此糟糕形势,你居然说我军已经胜了?

    你根本不懂军事。你在说糊话.....

    韩存保和项元镇心中眼中皆鄙夷赵岳之极。

    只是,此刻,他们也不好出言怼。

    蒙面人无疑是在唱喜讯歌糊弄人激励起众将士的再战勇气和胜利激情。他们若是直言,说破了糟糕事实,这是动摇军心,蒙面人就可以就此发作拿下他们当场正军法砍了他们的脑袋。

    他们是老鬼,对蒙面人疑心戒心极重,自然不会惷得犯这低级错误让赵岳轻易抓住把柄.....

    他们不懂的是,赵岳并非真是山野草民,不是看不明白战事只是在耍诈蒙蔽和激励骑兵们。

    在赵岳心里,只要坏蛋宋军没糟糕到一触即溃,能坚持到现在这程度,这就意味着胜利。

    辽国本没能力发动对宋国的这场大战。

    因为太穷了。

    而且,辽国不象农耕的宋国这边生产项目那么丰富多样有很强的自愈能力.....

    辽国的经济结构很单调。

    单调意味着很容易被外敌掐住经济命脉玩死。而恰恰赵岳懂经济战,而且有能力掐.....

    辽国经济主体是游牧,生活与军事所需等一切方面都高度依赖于畜牧业,农业只是辅助的一小部分,况且还丢了农耕的最重要基地之一辽东。

    尽管借赵岳练兵打金军的光,辽国又趁机夺回了辽东将近一半地盘,但那里已经毁了,是战乱地,一直被金军攻略侵扰蓄意破坏,辽国在辽东的人口又不多,农业生产能力自然有限,整个国家猛然没了牛羊,国家一下子被迫变成农耕国,就只能只能依靠燕云这边狭长的地盘提供一切所需。托海盗的福,强悍的西夏、吐蕃以及草原杂胡势力彻底没有了。宋国继续弱宋,而且更弱了,和辽国是难兄难弟,更没了进攻开拓的勇气。这些势力都不能破坏辽国,却仍然让辽国人心生恐惧与绝望,直接导致国家分裂三部,契丹政权没当即全面崩溃瓦解已经是邀天之幸太难得了,农业非辽人强项,织衣桑麻种植太少......如今,国势自然衰微到最基本的吃穿都是大问题,几乎完全依赖于海盗肯高抬贵手放一马,辽国能用拼命开采的矿产等换取盐粮旧衣维持运转。

    这样的国家民族,在北有根本打不过的强敌不断入侵的情况下,怎么能有实力对南开战。

    辽国此次南侵完全凭的是一口气一股心劲。

    若是这口气泄了,辽军的战斗力也就没了,就会露出活该亡国灭族的不堪本质。

    事实是,辽军并不能按事先想像的那样一路势如破竹。

    他们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怼宋军仍然那么强大。随着这场大战的深度进行,坏蛋宋军出于各种原因不肯屈服,不肯轻易退让,展现了一定的韧劲,挡住了辽军狂猛的头几波进攻,那么,接着打下去,战场态势看着是宋军处在劣势随时会大败,最终会败的却至少七成是辽军。

    辽军带着所有强烈的希望和自信,鼓起所有贪婪、野蛮、勇气,竭尽全力猛攻,将士们真有了些往日那种奋战不怕死劲头,却不能一鼓作气击败宋军,更不可能吓倒宋军,这就完了。辽军只会越打越泄气,那股心劲会崩掉,而宋军则相反,越打越不怕辽军,越打越会打,又有四多优势,更无后顾之忧,顶住了这口气再坚持坚持就行了.....这也是赵岳和欧阳珣战前反复提醒过的。

    赵岳心里有数,却不会和韩存保项元镇费话解释半句.....

    和这种骄横傲慢惯了念念不忘只顾私仇的腐朽烂官僚说再多,解释得再清,他们也听不进去,说明白了,效果也只是激发的两老家伙更敢找茬,更急于伺机搞事玩暗算什么的报仇。

    这些所谓信奉圣人微言大义的宋官僚,私欲才是永远第一位的。其它的只是虚伪说说.....

    赵岳不理睬一边翻眼鼓劲想作对的两老鬼,扫视着骑兵们一张张面现喜悦或疑虑的脸,笑呵呵又强调一遍:“辽军已经败了。我们的兄弟部队战友的表现确实不如我们兄弟骁勇,却也英勇不屈。他们展现了强者的骄傲本色,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越打越熟练,越打越强。现在,辽国会不会惨败、能不能迅速惨败的关键转折点就掌握在我们手里,只掌握在我们手里。只由我们决定。”

    汇聚在这的五千多骑兵一听这个顿时亢奋了,眼睛亮了.....

    赵岳却收敛了笑容,变得肃穆,大喝道:“证明我们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的时刻到了。解救我们的民族,力挽狂澜,颠倒乾坤,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全看我们的意志。”

    “我们个个都是强者。我们汇聚在一起就是世无可敌的最强者。前面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一切。我们不是那些平庸懦弱无能之辈。我们强者的一生,不干点能问心无愧,不心虚,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任何人都能尽情吹嘘的光荣事,不干点后世子孙会津津乐道怀念我们的盛事,不能轰轰烈烈震撼人灵魂令举世瞩目,我们岂不是白当了强者?岂不是辜负上苍的美意?流星划过天空,有刹那间的灿烂。我们强者的一生若是不能辉煌耀眼一次,被万众震惊,瞩目,崇拜,此生和草木何异?当我们老了,岂不太遗憾?岂会不被人耻笑质问:你,也配称强者....”

    一个信奉是龙的传人的民族却闭关锁国,抛弃海洋,恐惧大海,懦弱不敢进入大海,窝困在祖宗开创的陆地故土.......飞龙在天,九天翱翔,征服天空?那更不用提了。这是怎样的怪事?

    这太可笑了,太不可思议了。

    历史上的那些统治者到底是怎么看本族的?到底在想什么呢.....叶公好龙,专爱打自己的脸?

    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还有比这个更让我们这些后世子孙悲哀的?

    自唐亡后,历代王朝统治者就在全力愚化本民族,愚弄强制着本族奋力作死.....在近代沦落为世界最大最落后的呆蠢大族大国,遭到全世界的掠夺屠杀和轻蔑耻笑....标榜圣贤君子能人并以此愚蠢顽固代代洋洋自得坚持的历代统治者罪孽深重。

    民族素质存在大问题.....绝境中逼得不得不遭罪忍辱强力奋发,富裕了,然后呢?吃喝嫖赌三妻四妾....坑乡亲本族,祸害甚至背叛本国,作完了,捞够了,跑了.....又一个悲哀的历史轮回.....在奋发富裕中,改掉不堪的传统习俗,全力整塑出过硬的优秀民族素质才是根本。

    西方强国,无论存在怎样的缺点,民族整体上论却不缺乏好奇心探索开拓征服精神,以强壮为美,所以他们是最先崛起的强国,至今仍然强悍。日本人,全世界到处都有,并且能在当地成为富裕强者,即使不被尊敬,也不会被鄙视,能融入当地,还能神奇地保持住自己的传统,而这些日本人并非多么优秀是别的人群比不上的。反观.....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好深思咬牙改变......

    一个民族,风气传统以蝇营狗苟为荣,以男人娘们一样为美,成员不顾尊严,只知眼皮前的那点利益,只会窝里横,只会掠夺破坏自己的领土,没有勇气,没有开拓进取激情,没有对外征服精神,连海洋都畏惧不敢去,怎么能有动力勇气和能力去踏入更复杂险恶无数倍的太空?怎么可能成为先驱进军无限神秘的宇宙,揭开宇宙秘密,率先探索取得人类广阔长久的未来?

    这事是赵岳偏执的执念心结所在。

    走不出地球,人类永远揭不开宇宙的秘密,只有灭亡。

    纯是消耗地球资源的族群,对人类的命运未来没任何用,只会加速资源消耗加速地球环境恶化,拖后腿,遭受苦难,不冤,被嘲笑为该死的垃圾,应该被淘汰的,这能怪什么?怪谁?

    我们的民族决不能是那样的不堪族群.....我在这里。我就要全力去改变,提前.....

    赵岳磨牙这么想着。

    骑兵将士们哪知道赵岳心里闪烁过这些事。

    他们只是被赵岳的呐喊触动了心弦,无论官、兵理解和联想到的东西有什么不同,都激动了,冲动起无限暴烈勇气.....

    “杀,杀过去。”

    无数发自肺腑的狂吼响起。老子要辉煌,要吹得痛快,要活得让人敬畏......

    赵岳振臂举起王宣从小镇专门带给他的那杆四米多长的拒马长枪,目射骇人的光芒,怒喝道:“那我们就杀过去。我们是兄弟,讲义气,拉帮派,因为我们懂得团队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现在,请相信我,跟紧我,跟紧你的战友团队。让我们用无敌的勇气和团队力量去活捉余睹野驴,敲下决定大胜意义的一锤,留下我们能吹一辈子的史诗佳话,让所有人从此都敬畏我们。”

    坏蛋们跟着疯吼:“杀——”

    赵岳催马独自来到特意去掉了马鞍子的那些无主马前面,大吼:“我们先佯装奔袭辽军主力侧翼,却是拐弯杀入辽军的后部。兄弟们在马群两翼驱控马群,冲阵时狠逼马群发狂前冲,你们却不要一同冲,在两翼随着马群冲开的缺口杀进去。我,在马群前。相信我,跟紧我。”

    坏蛋们一听,愣住了,随即却是暴发出更热烈更疯狂的呐喊:“杀——”

    就连巴不得赵岳死掉的韩存保和项元镇也不禁震惊得瞅着蒙面人:你莫非想不开了想寻死.....

    赵岳不理睬二人的鬼心思,径直圈马引领无主马群开始奔行。

    他的这根拒马长枪上系着根长长的特制的鞭子,若狠抽,能打得马受伤发狂......

    到了此刻,无论韩存保和项元镇多么老辣腹黑狡诈无耻,多么想报复,无论他们心里琢磨什么,都得引军立即跟上,担负起两翼的职责,他们若不这么干,会有副将王宣李侃干,什么也不耽误,他们只会被疯狂的骑兵团抛下,沦为畏战怕死耻辱,并且必被欧阳珣军法无情处死.....

    真到了那一步,他们再勇武能打有用,有再多理由,欧阳珣也决不会中军帐那次饶了他们.....

    王宣带来的冲阵马有近千匹,加上骑兵团,六千的奔马轰鸣声惊天动地,即使在嘈杂无比的战场上也照样那么突出,引得正忙着死战的双方大军都不禁骇然抽空转头察看。

    耶律余睹在忙着指挥和催促全军各部全力猛攻中也没忘了留意宋军这队骑兵的动向。

    此刻,这只骑兵不奇怪地旁观了,终于动了,耶律余睹心中一惊。

    他是擅长打仗的游牧民族大王,太清楚如此规模的骑兵团对战阵的冲击力之可怕及对大战的重要性了,站在高高在指挥车上也能清晰看到骑兵团的动向、士气和意图。

    但,他随即又冷笑一声,立即以号角声向左翼下达了命令。

    对此次大战如何防范宋军以战马优势威胁辽军两翼和后军,他早有准备。

    他相信以此准备,对付并不真擅长骑兵大战的宋军不难。

    宋军全是坏蛋,自私怕死,不堪。战马却是怕惊的......

    想击破我左翼搅乱我中军主力,那就来吧.....本王倒想看看这伙骑兵宋军能怎么个厉害......

    耶律余睹举着单筒望远镜紧盯着赵岳这边,却讶然看到这伙骑兵竟然也能娴熟流畅漂亮地完成拐弯,竟然没有杀入侧翼,而是奔向了后军。他又一惊,却又冷笑一声。

    耍这种小狡猾有何用?

    你们终归是要硬闯的......

    确实是硬闯。

    赵岳引马群到了后边,和骑兵们完成了又一次漂亮的拐弯,并全力加速冲向辽后军......

494惨烈

    辽后路军在急促的号角命令中已经转身向后,别扭紧张地盯着战马群如雷鸣风暴疯狂冲过来。这种事,以往只有他们对宋军这么玩,几时遭受过反过来的事。

    他们很不适应这种转变,因而也越发紧张......

    宋军骑兵也紧张得下意识憋了口气,

    都在盯着蒙面人孤单处在马群惊怒奔腾与必然的辽军重点阻击的双重凶险中。

    赵岳也有些紧张,却并不惊慌。

    他挥舞着拒马长枪构成的奇特马鞭子,鞭打范围笼罩极宽,狠狠抽打左右的无主战马吃痛受伤发狂加力狂奔,并控制着最外侧的领头马不得转向离队逃走引得后面的其它马也改向失控......他自己的战马却速度不变,在马群被他和两翼军驱赶驱赶加速中,自然地就迅速退入了马群中前部,不再是首当其冲要承受辽军阻击的领冲那部分。

    这种在惊马群中相对的倒退是个极其凶险极有技巧难度的活.....看得骑兵们只会更紧张。

    转瞬到了离辽后军大约快两百米内了,赵岳高举长枪示意两翼军相对马群退下去。

    随即,他几下缠起鞭子,把长枪竖担在马上,转瞬间已把挂在马脖子两侧的袋子中的东西拿出....那是桑皮纸雷管和特制的点火火折子,突然从马上长身而起,三根绑在一起的雷管哧哧急响着,被狠狠掷向了远方的辽军。

    辽军惊觉瞅着冒火星飞来的东西,知道是火药,却很怀疑它能飞到....蒙面人还离这那么远呢,得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把东西扔这,谁知,哧哧似乎眨眼不及就到了,紧挨着他们头顶就炸了,而且威力恐怖.....雷管是真正的炸药,科技化工产物,只是加了点黑火药形成黑烟伪装。

    那处的辽军惨了......密集的军阵顿时出现个血腥的空白。

    这是恶梦的开始。

    赵岳接连扔出.....而且专门炸辽军中正准备抛“链子球”的火药手以及拉火药的车。他目力远超常人,离得远,在狂奔起伏的战马上也能清晰扫视到想优先摧毁的目标,并且能精准炸成。

    马群要冲击的地方,辽军炸出一个个空白不说,还引爆了数辆用于对付骑兵马群的火药车,引起更大爆炸,把辽军炸得更惨却打不到马群,束手无策,拒马长枪手和弓箭手也死一片片。

    赵岳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奇快扔出不下于三十根雷管,成功瓦解了要冲击处的辽军防御,立即再用长枪鞭子抽打控制受惊的领头马不得改向逃跑,并打得马头群更疯狂冲上去。

    马不是人,只知紧跟着前面的疯跑,又有两翼骑兵在驱赶狠催。整个发怒的马群如一股奔腾的洪流,几眨眼间以不可阻挡之势猛烈撞入辽军阵中,就象滔天洪水冲垮大坝那么壮观恐怖......

    被炸得单薄的辽军在狂马群冲击下惨叫飞舞。

    愤怒的马群转瞬冲进上百米,然后遇到了仓皇间想避却避不开的辽军密集人群。更多的辽军被撞飞被践踏......仓皇凄惨之极,但领头撞击的疯马也开始出现伤亡,随着整个马群的疯狂前冲,时不时的就有凄厉嘶鸣倒下的。赵岳就在领头马群后边稍远处,就夹在疯狂的马群中,严防自己的马被绊倒,异常惊险,却还得继续控制着马群向耶律余睹所在的中军方向猛冲过去......

    跟在疯马群两翼后部的宋骑兵看到蒙面人如此勇猛肯舍身犯险,又是如此非人的强悍,紧张激动得情绪被引爆了......蒙面人没有哄骗忽悠我们,真的是能敌金军最强猛将数人围攻.....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和我们并肩作战了,而且冲在最前头,顶在最凶险处,兑现了战前演讲许下的诺言。

    这些骑兵们也疯狂了,

    在惊天动地的奔腾轰鸣中咆哮着红眼挥舞刀枪疯狂杀戮遇到的一切敌人,忘了畏惧,忘了自私无耻无赖,忘了怕死不肯舍生忘死参战,忘了.....在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似乎也是无敌的,感觉跟着蒙面人杀过去能摧毁一切。什么也挡不住自己,辽军只是等着被踩死撞死杀死的野草、渣渣,我无需畏惧......这是种人类在战争中很自然的反应,其实也是身不由己.....

    在迅猛越来越深入敌群的这个时候,你若不勇敢,不疯狂厮杀,你就会是被杀死的那个人.....

    王宣李侃也疯了。

    他们是老兵,打过不知多少次仗,经历过多少凶险,见识过多少骁勇善战不怕死的强人,可是,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蒙面人这样无私豪勇肯付出的强悍无畏者,从来不知道人竟然能做到如此胆大神勇,从来没有如此被感动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激动到失去了思考能力和理智......

    “杀。”

    这只是在厮杀中下意识的暴戾呐喊。

    五千骑兵,一张张疯狂扭曲狰狞的脸,一双双眼似乎溅出火花。此时,坏蛋强者的凶狠与强大战斗力,人类的冲动凶残暴虐,兽性,全部刺激得猛烈暴发出来。此时,即便是勇猛金军挡在进攻路上,他们也得害怕,会崩溃逃避。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当暴发了这种状态时就是无敌的,能摧毁一切,不死不休,直到倒下。辽军那么雄厚的兵力,那么强大的装备国势,却就是一次次惨败在他们之手,就是因为辽军永远也抗不住这种疯狂威势,只吓也吓倒了。

    史文恭和苏定早已冲到最前面去了。

    他们忧心赵岳的安危,冲到最前面,想随时尽力接应.....最主要是,以史文恭那坚硬自私阴狠之极如亿万年冰川的性子,也不禁被赵岳的举动刺激得血热了,好胜雄心与热血一齐猛烈暴发。

    至于性子本就是急先锋的索超,早发狂冲到前边去了.....

    弄得精明的王林在心旌激荡、神为之夺中,一冲动没控制住,紧跟着索超也杀上去了。

    他也是不得不紧跟上去和索超并肩大战,在这里,只有索超者是他最可靠有力的伙伴。

    辽军想用火药和弓箭、长枪构织的强横阻击阵毁灭宋骑兵冲阵的幻想破灭。辽军被疯狂的马群和同样疯狂的宋骑兵撞得杀得吓得,只顾拼命向别处逃避,哪还有心思玩火药弓箭反击报复,以至于狂马潮前自动出现条通道,体弱挤不动逃不及的辽兵自然悲哀的迅猛成了马蹄下的一滩滩肮脏血泥......赵岳这股狂潮在辽军主力大阵中进攻却简直是势如破竹,照这么个冲击法,辽军四五万重兵这么厚的大阵也不够费时冲的。宋骑兵很快就能杀到耶律余睹的中军那。

    耶律余睹亲眼目睹了赵岳领军破阵的一切过程。

    他的脸色没有愤怒,只剩下一片惊骇灰白,急得只知失态地连声嘶吼:“顶住。顶住......”

    阵中有一辽军大将看到马群狂潮迅猛冲向这边,急得他惊声怒吼出耶律余睹一样的话,当然也什么用也没有。

    没人有心思听他指挥。

    附近辽军的心神全被马群狂潮勾走了.....辽将到底是久经大战的,很快清醒过来,住了嘴,满目怒火仇恨,声嘶力竭喝令放箭,自己更是迅速取弓搭箭,想射杀疯马群中起伏隐现的蒙面人。

    蒙面人相当于是马群阵的阵眼,干掉了蒙面人,再设法瓦解疯马群就能容易多了。辽国人毕竟比宋人熟悉马,更懂得如何对付疯马群,也更擅长控制马......

    可是,蒙面人却似乎能预知他是近前的危险,在凶险之极的马群中照样能抢先一箭先干掉他。这员辽将胸口一箭几乎透背而出,死得满眼难以置信,蒙面人得有怎样的胆量和能力才能做到.....扑通落马,他射出的那一箭歪歪地无力地飞向了天空,离奔过来的马群老远,不知会落在正失魂落魄拼命挤逃的密集人群中那个倒霉蛋辽军头上。

    赵岳杀了那个擅射的辽将,看到前方的辽军正在忙碌准备强行阻击,知道这是余睹急眼了下了死命令,辽军又想以弓箭火药阵打击惊乱马群,瓦解宋骑兵借疯马群形成的不可挡的冲击。

    他把袋子中最后几捆雷管点燃接连猛掷了过去,远远炸得虽然不能象前面那次那样瓦解掉阻断却也严重打乱了辽军的仓促仓皇布置,减缓了能构成的可怕阻击效果。

    可是,这样仍不行。

    马群绝不能被炸得惊得分散。一散,控制不住,马群冲击就没用了,而且马会落入辽军之手,尽管没马鞍子,但这不耽误擅骑射的辽军骑光背马化身骑兵阻击宋军......

    他瞅见了前方那的辽将主要负责人,猛然长身而起,把拒马长枪全力掷了过去。

    四米多的长枪如床弩发射的弩枪相似,呼啸飞过长长距离,贯穿了两个应该是辽将亲兵的马上辽军,那员辽军大将正惊急呼喝忙着指挥布置,突然感觉侧身一痛,没反应过来就掉下马去,却被串着两人的长枪以他的马为支点杠杆式一撅,又被挑到空中,长枪木杆架不住如此重量冲击,咔嚓断了,却把辽将伤势撅得更大了,侧肋甲撕开个大口子,身体豁出个狰狞大洞,血流如注,根本阻不住......周围的辽军一片惊叫......

    辽将摔在地上贪婪望着天空,满眼的留恋,阴暗天空也是如此美好......目光渐渐无神。

    在死前,他顿悟了。

    辽国完了,早已没落没救了,此次南侵必败,他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和激情只是无用功.....他愚昧的脑袋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伟大的契丹到底是错在哪了遭到上天的唾弃?

    被赞为伟大的一代女强人萧绰萧太后,利用先进汉文明成功改变了契丹人野人般的愚昧落后,引领契丹人走向富裕强大,契丹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契丹国却也必明成长的环境与进度,辽国学到的更多是南部文明的劣点有害处,也诗书风流虚荣虚伪懦弱了,既不能象南部那样文明先进,又糜烂掉了自身立足世界的根本——豪爽勇武。这是必然的,非人力能避免的,至少契丹人没那个能力。当年就埋下了亡国灭族的种子......

    而死掉的这员大将,正是辽军后军主将.....

    这是员没丢游牧民族骁勇,战争经验也异常丰富的老将。

    赵岳不知道自己随手一击干掉的是什么重要人物。他还在极度紧张中忙着挥舞仅剩下的长鞭子努力控制马群保持向辽中军冲击的方向。

    史文恭就在马群侧最前部。

    仓皇混乱的辽军,自然没有能挡得住他。

    他在厮杀间却突然惊得失声大叫。

    赵岳的战马在狂奔中突然猛烈前跄跌倒了,把赵岳猛摔了出去,却是在疯马群中......

    在这刹那间,史文恭的眼差点都瞪咧了,心紧张得差点儿碎了......他在梁山对人生刚有了新的看法,确切说是,他第一次考虑老了怎么办。他把他喜欢的“愚蠢的小孩”小甜妞开始当养老的闺女待,他没有爱人孩子亲人,从没真爱过谁宠过谁在乎过谁,那种不在乎世人眼光的极端性子一做了决定,就会象爱女狂魔一样暴发,什么都愿意为小姑娘做。“愚蠢的小孩”毫无疑问会回报他,可是,姑娘家家,又不聪明,只怕没能力赚钱给他养老,不过,这不要紧,小姑娘背后站着个能轻松养活整个梁山那么多人的强悍家伙......而这个家伙无疑是在以父兄的心态对小姑娘。

    “愚蠢的小孩”一生只需要聪明一次就够了。

    赵岳成了史文恭养老的希望。

    史文恭不会自大地把赵岳当干儿子对待,但这不妨碍如此依赖。

    养老的依赖若是折在这里,哪还了得.....

    史文恭发疯了,下意识策马猛冲向赵岳那边,只想能救......

    谁知,摔得猛一下向前翻滚飞出的赵岳却神奇地窜天飞了起来,逃过了马群疯踏的厄难。

    赵岳高高跃在半空,背后的领军旗已拔在手中猛掷向史文恭,大叫一声:“不用管我。”

    史文恭一愣,下意识一伸手接住了小旗,郑重点头,却紧张的心要跳出来似的更瞪大了眼睛:赵岳身不由己急速落下的地方不是疯马群中哪匹光背马的马背,而是马之间的空当。

    赵岳显恭的关心,一笑,凌空大劈腿,长长的腿同时踩中两匹马,一脚踏在马屁股,一脚踏在另一马的脖子,踏得两马都惊怒痛嘶越加发狂,赵岳却又飞了.....

    在史文恭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赵岳在如波浪猛烈起伏的马群上不断飞速踏跳,惊险无比,随时会凄惨掉下去被马群转瞬踩成肉酱,却转眼就到了疯马群另一边,落在最边上一匹马上,没鞍子也稳稳坐住了,向史文恭挥挥手指向耶律余睹那,另一手揪着长长的马鬃毛强迫这匹马转向离群。这马痛得暴嘶一声,腹部又被背上的人夹得难受,转头狂奔向外边正拼命挤逃的辽军.....

    史文恭大大舒了口气,却又紧皱起眉头:“骑着个光背马光杆闯入辽军中,这不是找死?这可有几万辽军,陷进去,孤立无援谁能杀出去?只有能飞天遁地的神仙才能....啧......

    他一戟挑了个不知死想趁他失神找便宜的辽军,另一手把小旗插到后背,成了新领军,看到赵岳骑着光背马,疯狂挥舞巨剑左劈右砍,辽军一片片倒下,一个人竟然也能霹雳闪电般在辽军中快速突进,他收敛心神,骇然的目光一凝变得空前坚定,大喝一声:”跟我来。“引军向辽中军继续疯狂冲去。

    他觉得,想救赵岳不困死在辽军大阵中,只有他引军快快活捉了辽帅耶律余睹.....他觉得赵岳必定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个最要命的关键时刻,赵岳无疑对他有无上的信任,无论是对他的能力还是对他的为人.....史文恭冰冷坚硬的心不禁一热,变得滚烫.....赵岳平时对他冷淡到几乎从不说话,几无交流,心里却对他藏着如此高的评价和期待.....史文恭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以前从无‘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连冒出这种转瞬即失的小小情绪都没有过,现在却有了,而且很坚定。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最特殊的、人最容易冲动失去理智和往日习性的场合;

    或许是史文恭感觉赵岳在某些方面和他太像了,让他有了长辈对传承了自己的晚辈的心态。

    或许是赵岳有匪夷所思的强大.....

    .................

    耶律余睹见严令后军的布置没起作用,根本堵不住马群狂潮冲向这里,他彻底急眼了,再这么冲下去,中路主力大军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加上宋步军展现了坚韧反击,必然崩溃,或者他的中军这遭到毁灭,中军指挥瓦解,大军失去指挥,也得混乱失败,他本人的命都极可能丢掉。

    步兵是挡不住骑兵的。尤其是不擅长以密实步兵阵拒骑兵的辽军做不到。

    能挡骑兵的只有骑兵。

    耶律余睹急忙把中路残存的那不到一千骑兵调上去阻击。全死光了也值得。

    至于赵岳,在耶律余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岳却没那么容易死。

    他双腿夹紧光背马,鞭子还不断狠抽,打得这马越发狂怒竭尽全力猛冲,另一手的巨剑纵横劈砍,完全当刀使,却是双刃,比大刀更有力杀敌,这剑又太锋利了,撞得杀得看他只一个人觉得是便宜而又有了勇气围攻上来的辽军成片分尸倒下,景象之血腥之瘆人,辽军这才知道厉害,吓得不禁又赶紧仓皇逃避.....有辽将不服气,策马想冲上来试试,赵岳的长鞭子却卷夺了一杆辽枪一甩,辽将猝不及防,胸插着枪落马。辽军看到这个更大骇.....

    突然,光背马凄厉嘶鸣一声猛然倒下了。辽军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顿时贼眼一亮,附近的又争先恐后扑过来捡便宜,捡到的却是从地上窜起的一圈夺命寒光.....

    赵岳一剑斩杀了数个身周的倒霉蛋,窜在空中一脚跺在一辽军顶门,踩得那辽军脑袋碎裂并诡异陷入胸中,再次飞掠向远处,下降中团身甩动特制的长鞭子抽开一面慌乱却凶戾捅过来的一片长枪,长剑狂扫,除掉了另一边的威胁,落在敌群中,暴喝一声,巨剑如电挥舞。杀得辽军如砍倒的玉米林,后面的吓得拼命后退,赵岳迅猛突进了二十几米,却又窜到空中,跳离原地至少十几米,长鞭如草丛中突袭的毒蛇缠在正催马杀过来的一辽将脖子上一拉,辽将满眼惊骇载下马,赵岳借这一拉之力飞过去,倒骑在战马上挥剑狠劈几记,杀开了辽军,转瞬掉转了方向,骑着辽将的马又开始了打马疯狂撞击冲杀,附近的辽军大乱......

    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的大军硬是困不住一人。

    当这匹马也悲鸣倒下后,赵岳又重复上演了飞腾和踏地强横突击,无人可挡。有辽兵辽步将心眼多,趁着赵岳凌空跌落时鞭子抽出去了,剑也劈出去了,不及再回防的刹那间隙才把长枪猛捅过去,却被赵岳长腿狂扫扫得枪折枪飞带倒一片辽军.....

    更有聪明的趁空挺枪狠狠扎向赵岳的脚。这回绝没时间反应,我看你怎么逃脱这一枪。谁知,赵岳根本不防,就势一脚跺在锋利的枪尖上。脚没扎残,那辽军却手猛一震,长枪脱手顶在地上,人也一个趔趄前扑,寒光一闪,咽喉处就裂开了。赵岳又飞杀到了别处......

    魔鬼!

    这人是魔鬼......

    辽军惊骇大叫,仓皇一片片逃避疯马群一样拼命挤避开赵岳。

    赵岳所向处出现条扭曲诡异的通道。赵岳不客气地顺通道狂奔杀去,方向正是耶律余睹的后方。他的目标正是配合在另一边的骑兵自后突击耶律余睹,通道前面避不及还挡路的只能悲哀地化为残尸。而这,已经离耶律余睹不远了。

    附近的辽将惊急大叫:“射死他。射死他。”

    吓丢了魂的辽军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拉弓向在通道中狂奔突进的赵岳后背射击,顾不上会危及到那边的自己人性命。赵岳却似乎后背长着眼睛,劈手就是一个辽军拎草一样拉垫到了后背,这个辽军毫无意外射成了刺猬。赵岳却已杀钻入辽军群中。

    辽将目瞪口呆,混乱的人群中突然暴射出一杆枪,如电正中辽将胸口......赵岳紧跟着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凌空飞落,又骑在了马上,又是打疯马猛冲.....辽军崩溃......

    耶律余睹看到派上去的骑兵悲壮地在疯马群冲击和宋骑发疯猛攻下不断减少,心中充满无限悲痛和焦虑,却猛听到身后卫士惊恐大叫:“他来了,他来了,火药,火药,炸死他,快......”

    耶律余睹惊骇回头一瞅,脸色瞬间苍白。

    那个本该早死在大军中的蒙面人已经出现在指挥车仅仅几十米之外。

    指挥车上有护卫中军用的一些火药。耶律余睹的卫士吓坏了,急眼发疯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慌乱把火药弹点了就扔向蒙面人方向,会连累炸死多少辽军无关紧要,能炸死蒙面人就行。这个人面具怪异,遮住的面目恐不是人相,魔鬼,必是魔鬼......

    蒙面人果然是魔鬼,炸药也炸不死,如鬼魅飘忽......倒霉的只是辽军,炸得辽军大乱逃避,反而方便了蒙面人更迅猛突击过来。

    卫士们惊慌失措哆嗦着手想再次火药还有弓箭一起打过去。蒙面人手一挥,数枚寒点已飞了过来。赵岳好久没用的三星镖出手了。车上卫士惨叫倒下数个,没倒的,手捂脸什么的正叫唤,赵岳大鹏般飞了过来,一剑狂扫,车后部的卫士全倒了。赵岳落入车上,巨剑回手咔嚓斩断了粗大的帅旗杆。高耸的旗杆猛倒下砸向正慌乱想扑来保护大王的辽军,惊呼惨叫中砸倒一大片.....

    这时候,耶律余睹已经仓皇跳下车跳上马,在几个卫士的保护下打马拼命向车无处逃窜。到底是游牧民族的王侯。若是换作是宋国的那些王猪们,早吓得瘫软动弹不得,哪有力气跳车.....

    赵岳剑回鞘,人从高高车上窜飞半空,凌空一射再现。

    刚逃出不远的耶律余睹右肩胛中箭,猛摔下马,吓得周围辽军一片惊叫:大王。大王......

    赵岳落到车上,弓已回后背,剑已出鞘,从车上全力一踏,借助高高的大车再次凌空飞跃,半途踏碎一辽军肩膀,大致落到耶律余睹旁边,巨剑狂扫,砍倒一片.....耶律余睹的卫士惊叫着亡命扑来妄图阻击一下,让大王能有时间从地上起来逃走,结果只是断掉的野草一样。

    耶律余睹中箭倒地痛得险些昏过去,却强悍地咬牙侧身还想拔刀反抗,那手却被一只大脚踩住了,新的痛彻心扉涌上,耶律余睹惨叫失声.....

    赵岳一剑扫翻周围的数个辽军,剑指耶律余睹咽喉,“野驴,你输了......”

    .................

    愿您看得痛快。节日快乐

495我们是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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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愿我们在新的一年里都是强者..........

    耶律余睹侧躺那,试图拔刀反抗的那只手被赵岳牢牢踩住,发出钻心的疼痛,他反抗脱身不得,只肩胛伤势痛得他已如心肺骨头一齐碎裂般难以忍受。

    初春的大西北还很寒冷的天,身下是冰冷的大地,耶律余睹却冒了一头头的汗....痛的.....

    赵岳踩着耶律余睹,冰冷无情如机器杀手的目光俯视,沉重锋利的巨剑就抵在余睹咽喉,此时,就算赵岳死了,剑也会在重力作用下很自然的轻易扎死余睹。

    周围的众多辽军和数员大小将领投鼠忌器,明明有机会暗算赵岳却也不敢动手,将领们还得主动阻止将士千万别冲动胡乱出了手却是要了大王的命......僵持。

    发狂的史文恭杀得一身是血,领军就在不远处。

    此时,辽军残存的那点骑兵已经死得不剩下几个了。冲阵疯马群尽管折损不少,却仍然有吓人的冲击力,剩下的辽骑兵和步兵大军仍然挡不住。史文恭怒吼一声挑了一辽将,抽空瞧见了赵岳,不禁喜出望外,这时连惊骇都忘了有了,忘情大叫一声:“野驴被擒。辽军....败啦。”

    在凭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激动到忘情的嘶吼中,史文恭越发凶猛,大戟纵横杀开血路,甩开了疯马群,引着亢奋暴到发狂的骑兵群呐喊着向赵岳这边疯狂突进。

    本就惊恐不知所措的辽军越发乱成一团,哪里能抵挡得住,也无心抵挡,甚至无心再战了。

    史文恭一身是血引军片刻就闯到了赵岳这,在辽军主动仓皇主动退让中迅猛冲击杀开这的包围,在同样疯狂的索超、王林、李侃、王宣等将的疯狂配合下迅速包围护住了赵岳这片空间,还不断疯狂大吼:‘辽狗听着,耶律余睹在我们手。谁还敢妄动,就杀了你们大王。“

    远处忙着厮杀还不知情的辽军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吼声,顿时心一沉,越发丧胆......

    更远处的辽军察觉中军大旗没了,高大的指挥战车上也空无一人了,也顿时心一惊:坏了,帅旗倒了,宋骑杀到了中军,大王怕是死了.....各部大将惊得忘了指挥。小兵小校更是惊得斗志崩溃....大战至今遭到了宋军相当顽强的抵抗,完全不是事先想像的和大王说得那样坏蛋乌合之众宋军废物不堪一击,他们遭到宋军以四多优势的猛烈打击,密集的火药,密集的箭雨.....交战仅仅半日,死伤已不是一般的惨重,惨重到太超出了辽军对大战宋会有的损失,原本就已经心生沮丧。

    正是赵岳说的那样,辽军南征,尤其是此战,全凭一口气一股子心劲。心劲一没了,那口气泄了,辽军就完了,立马露出历史中被小小女真族能肆意吊打欺负到亡国灭族的熊样......

    赵岳被陷入狂热亢奋的骑兵们悍不畏死的忠诚牢牢保护在当中。

    赵岳察觉到这微妙变化,笑了,先是欣慰地向坏蛋骑兵们挥挥手,大喝一声:“我们......赢了。我们.....做到了。”

    这声呐喊引得骑兵们暴发出疯狂的呐喊回应。

    “我们胜了。我们做到了。”的吼声震撼四野。

    远方还在忙着厮杀的宋军听到了,顿时引爆出冲天的欢呼,已陷低靡的士气陡然又焕发了。

    他们仅仅只是怀着“我是强者”的信念与害怕战败就会沦落为去打野兽金军的悲惨炮灰的心思才能咬牙奋勇坚持到现在,在惨烈伤亡与火药大大加成的恐怖血腥中却本已经暴出坏蛋军的不堪本质,再僵持下去就会崩.....但说实在的,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兵,尤其是第一次作战就面对这种规模的生死大战,他们表现得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不错到大大超出了赵岳的期盼。

    “我说过,我们是强者,”赵岳心中欢喜,忍不住大吼:”我说过,我们只要英勇团结在一起,天下就没人能抵挡住我们。我们证明了我们是无敌的。感谢兄弟们信任我,感谢你们的奋勇。“

    他呐喊引得宋骑兵暴发出更疯狂的回应,回应震耳欲聋。

    宋军闻声乐疯了,浑身陡然充满了干劲,转入疯狂反攻。辽军则一片脸如死灰,一片片败退。

    赵岳松开踩的手,亢奋激动的目光又回复冰冷凶暴,“余睹,你是精通战争的皇族,更是个懂进退的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辽军败局已定。不想你辽国儿郎死得更多,下令停战言和吧。”

    耶律余睹自然明白,可是,他心中有太多不甘。

    占领宋国大片领土,为辽人拓展窘迫的生存空间,逼宋国沦落为从钱粮物资到兵力及军事装备都不得不全力支持辽国对抗金国的附庸国,这对辽国太重要了,此次的机会太难得了......

    赵岳对余睹的心思看得清楚。

    他冷笑一声,不屑道:“南侵,你们辽国本就打不起这场大战,你还贪心妄想什么?”

    耶律余睹一听这话,不禁愤恨又黯然,伤势极痛苦的脸上露出无限悲伤:是啊,大辽.....不是从前的大辽了......东北,大雪在日益加快融化,冰封的大地,人马又能通行了,最喜欢寒风雪中打仗的女真野兽又开始出动了。上京与辽东两线又陷入莫测的危机.....两线,大辽确实打不起.....

    此战,败得如同梦幻,太不真实,太出乎意料,太难以让人接受.....让人不相信它是事实。

    耶律余睹明知这就是事实,一切已无法挽回。他的伤势也折磨得他难以忍受,而且他有该灭王族的通病——极度自私怕死,他很忧虑自己的性命,急于脱身好好医治伤势,可是,他还是展现了野蛮民族皇族的骄横狡诈,硬是咬牙不肯对他骨子里瞧不起的儒懦宋人轻易露出胆怯服输。

    他捂着肩伤,眦着牙硬撑着慢慢从地上起来,凶狠的目光盯着赵岳,这一动,伤势痛得他猛抽口凉气,面孔越发扭曲狰狞丑恶,目光越发凶残,强压着难忍的巨痛,戾声问:“你,是谁?”

    咝——

    耶律余睹痛得吸着凉气,却越发凶狠死死盯着赵岳,“你很强。本王承认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强大的,不可思议。我小瞧了你,轻忽了你个人对此战的作用。你,是谁?为什么戴个面具?你是长得太好看,用丑恶面具增添威慑?还是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呵,我猜你不是军中人,你来这当无名英雄?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一步杀数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你们唐李所说的那种大侠?说,你,到底是谁?”

    余睹的疑问让周围的宋众骑兵也不禁望向赵岳。

    尤其是韩存保和项元镇二人更是盯死了赵岳,眼中闪烁着七个大字:你特么到底是谁?

    他们恨不能把赵岳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

    这个神秘蒙面人不仅把他们八节度使的颜面扫地,还在大战中完全遮掩了他们本应有的作用和光彩。

    这一战,自负本领、军中地位也极高的俩老家伙却连配角都算不上。

    无论宋辽,所有人都只注意蒙面人的无边威势神采,宋方都只狂热仰望蒙面人.....这么个可恶家伙居然不是孤身逞能被乱马踏为肉泥悲惨死在乱军中成就了无上光辉战绩却也以悲壮更感人令人痛惜的形式收场....这不符合英雄的历史事例历史规律。这不符合剧本,这简直完全脱离了必然的历史剧本情节....正是如此,越发可恶。

    赵岳知道耶律余睹对此战不服输,很不服,服的只是他个人的出乎意料强大。

    事实上也是如此。

    此战,若是没他在,宋军即使奋勇作战了,结局也必大败无疑。

    战争,尤其是冷兵器战争,打的是人。

    人不行,一切都白搭,一切得玩完。火药、战马等优势并不能弥补坏蛋军的不堪,高明的战术也不能弥补几乎全是初上战场的新兵的不足。宋人懦弱儒腐可笑....余睹的不服不是没道理。

    赵岳曲指随意弹了弹胸甲冰冷凝结的成片血痂,动作轻松,声音却如万古寒风,冷漠刚硬低沉铿锵有力道:“输了就是输了。战争就是这样没道理。你有什么可不服的?再打,即使没有我,你辽国照样得输。”

    余睹愣了一下,随着质问刚刚涌起的勇气与自信、再战的雄心,迅速崩掉了。

    他呆呆望着面前这张花纹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面具,沉默好一会儿,似乎伤痛都忘了才缓缓点头道:“输了......就是输了,不问理由。说得好,战争就是这么莫测,输赢就是这么没道理。”

    赵岳一笑:“这就是战争的魅力。也是战争的可怕之处。战争,国之生死存亡大事,不可不慎。兵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余睹,你算得上辽国的智者了,应该读过我汉人这方面的书。”

    余睹痛苦扭曲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纹,但随即目光更凶残,狞声问:“你,到底是谁?”

    赵岳缓缓抬起巨剑,在余睹警惕惊恐的目光中却缓缓入鞘,讥笑道:“耶律大王,你在想象我这样的强者居然在宋国活得如此卑贱难为,可见宋国君臣的昏庸不堪。你想展示、暗示我你辽国是识人重人才的。你打听来打听去,无非是想招我入你辽国效力。很好。那我就破例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说着,赵岳附耳对耶律余睹低低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文成侯和燕王于白沟河盟约中的那个卫士吧?”

    耶律余睹眼睛猛得瞪圆了,惊骇失声道:“你就是那个逼得我王吐血落马的巨剑士?”

    赵岳不置是否。

    余睹却目光已落到赵岳腰间那口巨剑上,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我竟然忘了。看到这么大得出奇的剑,我本该立马想到了.....这才多久,我竟然忘了......”

    赵岳冷笑一声:“你不是忘了。你,你们是觉得没了文成侯,我大汉就没人了。你辽国已经没落到快亡国了,对人口国力无论哪方面都比你辽国强大的汉王朝竟然还敢一如既往的傲慢自大”

    耶律余睹在巨大伤痛中也不禁脸一红,却随即怒哼一声,这是恼羞成怒了,狞声道:“你还是没说你到底是谁。你和文成侯是什么关系?莫非你是沧赵余孽?.....啊,是了,是了,沧赵如今是南朝的罪臣。宋君臣无不对沧赵斩尽杀绝而后快。所以,你蒙面。所以你不得不蒙面,呵”

    赵岳不屑地瞅着余睹,瞅到余睹嘲讽的笑容僵住了才淡漠道:“我只是个草民。我是谁这重要吗?重要的是,”

    赵岳说着,高大的身躯压迫俯视着余睹,目光变得冷酷森寒,“我是汉人,谁当皇帝统治这片大地,与我无关。我不关心。我只过我喜欢的逍遥自在山野草民日子。我爱自由。所以,任何异族,任何愚昧却自大野人敢凭着天生的愚蠢野兽凶残贪婪侵犯这片神圣领土,敢侵犯我们列祖列宗以无限血汗生命开创的这片神圣家园,那就与我有关。敢犯者皆是我必杀的生死仇敌。”

    “当初,我到沧北帮助文成侯,原因在此。今日,我在这帮欧阳太尉,也是如此。”

    “余睹,我知道你不怕宋国。你打心底瞧不起宋国统治者。这一战,你败得很不服。我不杀你,你就想着如何体面脱身回去重整兵力再战。呵呵,你确实聪明,想得没错。我这种草民是不可能次次都能遇到好官可以得重用参战,是不可能次次都助宋军打你们。但,想必你们燕王和你这样的皇族核心悄悄说过我当年在白沟河对燕王说过的话。在这个世界,没-人-能-挡-住我刺杀。我想杀谁就一定能杀掉。哪怕他是完颜阿骨打。杀燕王、杀你,杀你辽国任何大人物,对我没任何难度。今日,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强大,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吓唬你。”

    耶律余睹被赵岳冷酷目光压迫逼视得本就心惊胆战,听着赵岳说着这些,更是惊得不禁一哆嗦。他不仅想到了自己在这个蒙面人强悍无敌刺杀下无奈的悲惨死掉,更想到了更可怕的......

    若是,这个蒙面人心血一动去杀了据守辽东的耶律大石,或是去杀了据守上京的萧干。大辽没了这两位最擅长治军打仗的强者,没了唯二能抗住野兽金军的领军人,那大辽岂不得随即亡国.....咝.......即使只刺杀掉耶律大石一人,断掉了大辽唯一可依赖的未来王者这个希望,那也....

    再看眼前这张面具,耶律余睹的感觉就不止是嫌弃花纹杂乱丑陋,而是恐惧,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这是个魔鬼。

    这个蒙面者肯定不是人。

    他是魔鬼,汉人魔鬼,随时会伸魔爪收取大辽高层性命.....

    大辽何其不幸。

    北边诞生了一群专门吃大辽长大的凶暴强大野兽.。南边呢,先有个强悍无匹的文成侯家族,好不容易盼到宋国很自然地把沧赵玩死了,终于,宋国以儒家文明政治传统主动义务为辽国除掉了不可战胜的强敌,现在却出现个魔鬼,只一个,却是更可怕,他,一个人就能压制一国.....

496灵魂触动

    耶律余睹瞅着赵岳,心中寒到了底。

    他知道这个蒙面人的威胁不是在吹嘘。

    他和辽国高层的命可以说都捏在这个蒙面人手里,生死可称是在蒙面人的心念间,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他不是官员,宋君臣就算想除掉此人也办不到,至少是不能象玩死沧赵家族那样方便的用政治手段用权谋暴力什么的弄死蒙面人....这或许就是此人蒙面不肯让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到底是谁的原因吧?蒙面人无疑很了解宋君臣的臭德性,戒心很高,在防着....

    惊惧中,余睹脸色越发苍白之极,白纸一样,但,渐渐的又恢复了血色,目光也有神了些。

    他是想到了蒙面人为什么不痛快一剑杀了他更刺激痛快更威风霸气。

    宋国无非是想利用辽国挡住野兽女真。不杀他,无非是宋国不想和辽国结仇太深,不想加剧利益上增添的仇恨冲突,让辽国能放下仇怨与贪婪侵宋心,并且有能人治国,有能力专心抗金。

    这个蒙面人如此强大暴烈凶残,不杀他,应该是事先得到宋方叮嘱,或者此人是明白人。

    想通了这些,耶律余睹确认自己现在不会死掉了,辽国高层轻易也不会被刺杀掉,他心情一松,底气自然又上来了。

    他强忍伤痛和失血的不适,强撑着精神,抖胆冷笑一声鄙夷地瞅着蒙面人,“你说停战言和?哼,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游侠草民,岂能于国家大事上说怎样就会怎样?”

    赵岳眼闪厉芒,伸手一拍余睹的肩膀,拍的正是伤的那边,痛得余睹咝一声差点昏过去。赵岳笑道:”野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很清楚。敢在我面前装英雄王者,你是自找苦吃。“

    “你不过是个自大无耻的政治流氓,为自己什么事干不出来?在能力上,你也算个没落无人的辽国难得的人才,我不杀了你,不让辽国少了股抗金力量,但可以弄残你。你残废了却可以用脑子继续为辽国出力。这对辽国就足够了。辽国需要你又不是依赖你上阵能打。你说对不对?”

    余睹在巨痛中一听这个,吓得脸色不禁一变。

    蒙面人说的是事实,而且其凶残冷酷,绝对能干出来弄残他的事来.....不能再刺激这人了,否则......辽军在大败溃退,拖着只会多折损兵力。伤势也让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最终只能老实了。

    宋辽这场事关两国生死存亡的大战如此结束了。

    宋军统帅欧阳珣,按蒙面人承诺耶律余睹的停战条件,没有趁着辽军大举溃败而趋势痛加掩杀加重辽军惨败以获得眼前的更大战果以及个人在历史上的功绩伟名。

    辽军一宣布停战,他就收兵停止了追杀,对沮丧却不甘心却又无力再战而不得不束手的辽军也没加以羞辱和收缴武器,但收缴了辽军所有战马,包括耶律余睹在马在内。余睹处理了伤势,包着肩膀只能坐着当马的部下拉的板车狼狈返回辽国.....但,欧阳珣允许辽军把已经抢到的粮食作返回辽国的军粮及战利品.....前提条件是辽军得负责为宋军打扫干净战场。

    宋军先打扫战场,收走辽军抢到的钱,捡走好的武器....主要是在战场搜救自己的伤员。

    其实没什么好搜救的。轻伤的,不用搜救,自己就急着找救治了。重伤的,在这种寒冷天气、这种根本来不及救助的混乱大战中很快就死掉了。

    辽国如今是穷鬼,辽军自然比宋军更穷,遗落满战场的,除了些精良武器和皮衣皮甲皮靴等老牌游牧大国底蕴拥有的东西,真没什么值得收的,宋军没多少看上眼的,很快就收拾完了,然后轻松得意戏谑.....一边休息一边看着一个个满脸屈辱沮丧的辽军上来打扫战场。

    宋军的这种胜者的良好心态却很快就变了。

    辽军先收走宋军不要的武器然后收尸。宋军看到辽军把尸体搬到一处处,准备堆积烧掉,却先把尸体几乎扒干净了,哪怕是血淋淋肮脏破损的内衣也舍不得抛弃,破烂皮甲皮靴等更不用说了......对战死的同族竟然毫无怜惜.....宋军被这一幕震惊了。

    他们默默看着辽军如此冷酷无情收走一切能用的东西,看着辽军把几乎赤裸的为国牺牲的同族堆积起来点火,看到辽军从将军到士兵一张张脸由桀骜不驯、不服、不甘心的野蛮表情变成麻木、悲哀,甚至悲哀无助到绝望,宋军坏蛋们即使无良心狠冷漠,也不禁个个心神震动不已。

    这,就是即将亡国灭族者的下场吧?!

    这,就是平时群体性自私无耻不肯舍命卫国的下场吧?!!

    这,就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国家民族的下场!!!

    而这还不够惨。

    远远不够。

    因为,辽国还没灭亡,还没有被占领者肆意屠杀掠夺;还没有一处处一片片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饿死冻死;还没有被异族统治者奴役沦落到牲口不如、无论男女老幼都生不如死......

    辽军,不论身份多高的大将都在参与打扫,并且悲哀的带头扒收......为将士们作表率。

    耶律余睹孤零零坐在一个板车上眼望这凄惨一幕,他手捂着包裹的伤处大哭......他无声谴责自己太无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唯一一个亲兵先是手足无措,随后也悲哀的号啕大哭。

    聚在这一带休养的伤将伤兵也不禁纷纷大哭不止。

    或许他们是在为曾经那么霸气的契丹族、大辽国的没落将亡而悲哀;或许是在自责自己难改的堕落自私习性在大战中又一次不肯舍命拼争而再次惨败。

    打扫战场的辽将辽兵一个个也开始落泪,搬运尸体和扒东西却越发冷酷有力,扫向看押监视他们的宋军的目光也变得凶狠有力,一个个眼睛血红......这让心神震动而生了点怜悯同情的宋军坏蛋们顿时心一悸,都警惕起来,防范辽军在激愤中化为必胜的哀兵骤然暴起发难反扑.....

    但,辽军终究是没悲愤而搞事。

    因为他们的大王还在那个强悍得不可想像的蒙面人的控制下。恐怖的蒙面人一身冻结的血污,怪异的面具上也满是血污,手拄那柄渗人的巨剑静静站在余睹的板车边,对眼前的悲惨一幕无动于衷,吓人面具中的眼睛默默看着战场情景似乎变得更冰冷无情,越发恐怖吓人......

    而辽军众多伤兵伤将们也处在蒙面人麾下的骑兵监视中.....辽军若有异动,必遭残暴屠杀.....

    宋军的尸体也由辽军收拾,但不能扒衣服,也是堆积火化,不过是在另一边。

    烧后残骨,辽军的会弄到凹坑处随便埋掉。而宋军的则会汇聚一处,由宋军在战场附近山中一处向阳天然大坑中集中埋掉,以后会立碑竖传,永久纪念.....这是欧阳珣主张的。

    这一战,交战时间不长,不过是大半个上午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两军双方的折损却极惨重。

    辽军阵亡三万多人,加上此前死的和受伤会死的,耶律余睹损失的兵力高达将近六万,带来南侵的兵力在返回辽国时会几乎折了一半。

    而有四多优势的宋军此战却阵亡的更多。

    骑兵,近一万七千人,死的只剩下勉强算六千,连零头都不到。步兵更惨,阵亡了四万。

    双方损失如此惨重,是火药的大量运用大大加强了战争凶险与死亡率的结果。

    辽军,骑兵不算,阵亡者太多是毁在宋军火药箭矢下,而不是被宋军在肉搏厮杀中干掉的。

    宋军,比辽军死的多这么多,与是战场生瓜蛋子有关,但更主要的是指挥员不得利。各部主将要么自大瞎指挥,要么是贪生怕死畏战,激战最烈最紧要时只琢磨着自保,甚至吓得想弃军逃跑,不负责任......以年纪与军中资历最老的八节茺使为最....多亏了还有能担事的骨干将领。

    禁军和厢军骑兵,这些坏蛋们的表现却值得称赞一声,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此战着实不错了,比叛逃潮国难前从中央到内地地方的那些所谓的忠诚老实兵好人兵的表现强太多了。那些兵上了战场只会一击即溃,甚至还没交战呢,还没看到敌军的影子呢,就闻风而逃了。

    那根本不是兵,连市井混混都不如,全是混日子的米虫,甚至是专门坑害本国本族的败类。

    宋历史,金军或蒙古军,仅仅一个千人队,甚至仅仅只几百人的小队伍就能轻易打得宋军数万人马惨败溃逃,金军或蒙古军撵着随便杀,随便砍。几个人就能抓一群俘虏.....宋军之不堪不止是京城禁军和内地厢兵,号称强军的西军也强不那去。

    西军,在西北老家作战表现还不错,一离乡作战就完蛋了。

    他们打仗仅仅是为了保卫家园和身后的亲人不得不为。外地作战,没了牵挂与责任心,一样不堪。所以,二十万西军精锐去攻辽,完成和金军夹击辽国的约定,夺取燕云,想欺负辽国败亡在即无人了,结果被耶律大石仅仅组织了三万精锐人马就打得惨败....逃亡,全军覆没。所以,种师中数万西军打兵力不足的金军,即使他奋勇到战死了,也照样全军覆没,并且金军损失轻微。

    反之,宋人宋军投靠了金军蒙古军,当了叛徒,却神奇地雄起了,反杀同族神勇尽职.....

    宋王朝皇帝官员、宋军、宋国人整体性素质的不堪,后人不能亲眼目睹,无法想像。

    有人否定岳飞的历史功绩,说岳飞不过如此,例举其他一些将领,说某某的功绩比岳飞大得多。岳飞这真是冤死了,若是他在天有灵,不知会悲愤成什么样。南宋抗金名将是有那么几个出色的,但,进攻金军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岳飞的岳家军。其他的都是在守,至多打点防守反击。岳飞的进攻,严重侵害金国利益和军队,牵制破坏了金军的战略布局,这是最大的功绩。

    中兴四将中,韩世忠骁勇善战,以水军在黄天荡大败金军,值得称道。刘锜、及守蜀中的吴玠、吴璘等也英勇善战。但,说到底全是在被动防守。金军的主力锋芒是被进攻的岳家军顶着的,他们才能防守。刘安世,甚至排在中兴四将之首,那不过是他有西军老底子帮衬着,兵最多,占的地盘最大,势最大,抗金有功,但说到底他是个玩官场的官僚甚至是乱世中拥兵威福一方的苟且军阀。至于张俊,兵力众多,却无战绩,典型乱世王八蛋官僚将领一个,不值一提......

    史上宋军及民众之不堪,可恨,令人不齿,但真怪他们,他们又有冤枉。是国家用尽手段把他们变成那样不堪的。宋皇宋士大夫想方设法作践军人和愚弄民众。武臣更混帐,被践踏,不思奋勇证明军人价值重要性取得尊敬地位,反而自甘下贱,越发堕落无耻甚至废物,和士大夫及相关官吏一起作践军队,喝兵血,不把将士当人看,并挥烂掉的兵凶暴护愚弄祸害民众。

    北宋末史上的所谓忠诚国家的好兵,反不如眼前的坏蛋军至少还重视强者的荣誉还知道要脸。那些军队根本就不要脸了,毫无作战的心气,只想白吃军饷混日子,或骁勇当本国祸害。

    赵岳却理智极清醒。

    他知道,十几万坏蛋军中真有不屈的抗击异族心气的能有个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就不错了。八成以上的只是迫于大势逼得,加上被他激励得,才咬牙奋勇了一回。

    其实,在他突击辽军中军时,坏蛋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已经不想坚持了,若不是他及时控制住了耶律余睹并引发辽军军心动荡崩溃,宋军就会突然崩溃,争相逃跑,大败.....证明就是不堪。

    此时,看到辽军打扫战场上演的亡国灭族者的凄惨悲哀,坏蛋们的灵魂才真正有所触动,得到了些教训.....欧阳珣隆重下葬阵亡将士尸骨,搞墓碑立传.....就是想安慰和激励坏蛋们,为国而死不会白死....活着的也会得到尊重并有收获,论功行赏不说,欧阳珣宣布参战幸存的边军厢军骑兵全部编入禁军,列入侍卫亲军马军司,和幸存的八万禁军步兵一起回京受赏镇守京城。

497胡闹台

    耶律余睹在沮丧却又极不甘心的回师辽国的途中才知道,不止是鸠关已先一步被宋军夺回,守军全军覆没,辽军后路被断,连围困真定府的三万辽军也惨败已逃亡回辽国了,他所部大军的后路彻底被断,若敢逞强,当时不认输,他所部大军就会面临走投无路全军覆没的凶险。

    余睹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英明果断认输言和决策。

    围困真定的大军是遭到偷袭惨败的。

    当时,真定守军坚决守城不出击,却有别的宋军悄悄来进击了。

    欧阳珣秘调河北东路新三边各一万共三万边军,加河间府宿太尉直管边军中的一万,加大名府在这边参战的军队一万,总共五万人马悄悄摸到真定这边,和真定守军里外配合突然夹击。

    辽军呢,困着真定城,城中宋军兵力加辅兵比辽军只多不少却丝毫不敢出战,只会依城胆怯防守,而余睹这边南下又一切顺利,没有对手,围困真定的辽军不禁日益骄狂,找到了当年肆意欺负宋军的那种美妙感觉,时间稍久,难免轻敌大意,又日日夜夜不断攻城袭扰戏弄宋军....久战疲惫,防守不禁懈怠下来,结果被宋军以三倍的优势兵力和火药等优势突击夜袭夹击,辽军当夜炸营,大混乱,崩溃,兵将都争相逃命,在营中为开路能先逃走而自相残杀践踏,大败.....

    这一败,让余睹这边的南侵兵力损失暴长到八万多。加上在河北东路白沟河的惨重损失,兵力折损了十几万,尽管辽国能为兵的男丁有几百万,但辽军还是伤筋动骨了,毕竟死的是老兵。

    且不提燕王耶律淳得知云州这边也意外惨败了会是什么反应,不提余睹会愤恨不服整兵想再战。咱说说欧阳珣这边。

    辽军走后,赵岳在战场上就立即拜别欧阳珣带着同样都一身血的弟兄们走了。

    他一走。恨死了赵岳的韩存保等人忌惮赵岳那堪称诡异的神勇,没敢私下追杀暗算,只恨恨死盯着赵岳一行骑着欧阳珣感谢的战中获的辽军好马悠然离去,咬牙切齿:此仇日后必报....

    而监军太监和骠骑大将军却抖起来了,来精神,有脾气了。

    辽军败了,啊哈,欧阳珣......没用了,这回可以放心地玩权用皇威教训收拾欧阳珣了。

    精明的欧阳珣却似乎没觉察二人的恶毒小人心思,也没大胜的喜悦,反而面色沉重,比战前更忧心忡忡,被大战煎耗的精疲力竭的,越发“病重憔悴不堪”,显得更虚弱不支了,却片刻没休息,满脸强撑相在战场上就急点在此战中表现出色的大将孙培芝、陈淬二将北上真定城领在那休整的河北东路来的部分边军急赴中山军那弥补中山军在此次防守反击辽军入侵中折损的兵力,并且任命孙培芝取代中山军主将王焕的兵权,为中山军新的主将,陈淬为副将。

    王焕和副将则调到京城为官,受此战守边之功的封赏;

    令姬文康、王宣同样如此,去的是代州那的广武军,前者为主将,后者为副将兼雁门关守将,抽取了真定军及增援真定的大名府、河北东路军共近两万兵力去,不但紧急弥补广武军在此战中遭到辽军重点围困攻打所造成的重大兵力损失,并且把正规兵力由四万增长到五万。

    欧阳珣还特意严厉叮嘱姬文康王宣务必盯紧辽军动向,一定要骑哨远探到西边的无人区......代州原主将张开及副将史抗也调回京城为官受赏。

    又令此战同样表现出色的大将韩世清为真定府新主将。

    真定原主将张捴以及玩游击战威胁辽军后路打得着实漂亮的边将乔宽,调回京受赏,其中张捴调入京军侍卫亲军步兵司领步军,骑兵玩得好的乔宽则调入侍卫亲军马军司为大将;

    又令李侃领河北东路及大名府在真定城的兵力共一万人马急去辽州镇守,归太原兵马副留守王禀节制,一边协助王禀威慑在宋辽大战中到底没敢趁火打劫、忙着春种却也算表现尚且老实的田虎部继续不得妄动,一边防范辽军攻夺代州广武军并从西边绕道无人区突袭太原那边。

    原负责围剿田虎的辽州军调到太原,归部下直属兵力不足的王禀直接指挥,加强太原防守。

    又令此战英勇的赵世兴为赵州都监,领赵州步兵以及增援真定的部分兵,部下仍为七千兵力,负责镇守赵州和所属的险要地鸩关。

    原都监李景,还有大名府来的猛将索超和骁勇徒弟周谨,以及猛将王林,暂时为中军护卫大将,统领随赵岳骑战幸存的不到三百御营骑兵及赵州骑兵,共同护卫欧阳珣的中军。至于御马营原主将李义庭已畏战被军法处死。副指挥也怕死却更容易死在战场了,御马营没正经军官了。

    剩下的在真定城休整的河北东路边军以及大名府援兵,在弥补真定少的兵力后,剩下的全部分配到田虎伪晋国周围的州府军中,增强围堵和震慑田虎,并加强西边境防御,不再归原军部。

    正较起心劲准备对欧阳珣发难报复并折磨欧阳珣早死掉的监军太监和骠骑大将军,一瞅欧阳珣这样紧张调兵布置的架式,顿时一惊:原以为仗打完了,没事了,又能尽情腐4败了,原来还没完,辽国还会再打来,会调集更大的兵力南侵,会另开进攻线从空虚的西边境无人区那杀来....

    这,这就不能任性报复折磨欧阳珣死掉了。

    不然,谁能代欧阳领导抗击住辽军发狂的再次打来......

    二贼被这个根本没想到的情况差点儿噎死,强按下小人得志的阴险无耻杀机,又变得温顺平和了,也暗暗庆幸自己没那么着急抢着得瑟过早露出对欧阳珣的恶毒,否则真不知怎么收场.....朝廷得知他们二人弄死或寒透了欧阳珣的心导致再战大败,危及宋王朝政权生存,那还不得活扒了他们的皮。

    欧阳珣似乎焦虑到无心理睬二贼是什么鬼心思,急急布置完毕军事调整,又把上百架经大战毁损后得存的七十几架投石机以及毁损下可拆零件用的部分分配到太原、真定、辽州和赵州当地,自然是全拆成零件方便运走,殷切鼓励叮咛送走调任的众将后就匆匆回到小镇中军行辕写奏折,报功,申请朝廷批准他的将领调整,并催促朝廷赶紧调京军来准备下一场极可能规模更大更险恶的大战。此次参战的功臣军队则无论是官是兵全部返回京城休整和领赏,负责接着守京城。

    奏折由监军太监和骠骑大将军共同署名。

    监军太监岂敢不听招呼署名。此为报功折,他也舍不得不署名。

    骠骑大将军则更积极署名。

    因为,他要带着大军立即返回京城领赏享福,不用在此遭罪冒险了。

    奏折中丝毫没提蒙面人的事。

    蒙面人显然根本不在乎战功封赏什么的,也不在乎虚名,此次纯粹就是来义务免费帮忙的。监军太监和骠骑大将军也不在意奏折中没提.....他们回京可以私下亲口对皇帝汇报有关蒙面人.....

    迅速处理完这些事,欧阳珣“强撑着病躯”,当天就带领中军护卫一千多骑急赴太原那边布置检查督促完善备战,急急走了。大军交由骠骑大将军负责带领并尽早带回京城。

    骠骑大将军巴不得如此。

    他只想最快离开这个凶险苦寒的鬼地方,回到京城继续他高贵体面悠然的富贵生活,一刻也不愿耽误回程。监军太监也巴不得早点回京,又得代皇帝监视骠骑大将军的兵权,得跟着大军走。监视欧阳珣的事只能交给监军太监团的一些成员负责了。

    聚集了宋辽几十万人马的赵州似乎一转眼就空了,又恢复了清静,仿佛这不曾发生过什么。

    ..................

    朝廷这得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奏折,一阅,大喜,狂喜,密切盯着西北战事紧悬着这么多日子的心猛地一松,欢呼雀跃,大叫天佑我王,大宋王朝和我皇就是特么有福,就是大吉大利.....心中大叫:本朝遇难总有傻瓜顶灾,本官总能逢凶化吉,本官又能威福纵情享乐了......

    父子皇帝和诸贼们都乐坏了。

    乐极之后,有官员的脸就变了,起了别的心思,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

    怪事出现了,再次出现。

    他们不是盛赞欧阳珣忠君爱国大忠有能在王朝最关键时刻不惜性命力挽狂澜,而是愤恨谴责....仿佛欧阳珣不是救国功臣而是祸国殃民的罪臣,还是罪大恶极该千刀万剐且灭九族的那种。

    怎么的呢?

    他们愤恨欧阳珣有三点理由。

    一是问罪欧阳珣为什么不趁胜把耶律余睹部全杀掉,而是大度放走辽军并且竟仁慈地让辽军带走抢的粮食在路上有吃的.....全饿死路途才好。饿不死,饿软了,趁机轻松追杀掉难道不好?

    要是全部弄死了此次入侵的辽军,一下子折了十几万正规军,辽国必定军力大丧,哪还有余力和胆量对宋再战?大宋也就不会有还得准备再战的大1麻烦大危机了。欧阳珣罪该万死....

    二是辽军惨败,并且数万精锐的命运掐在宋方手里,欧阳珣竟然对辽国什么赔偿也没提,就那么放了.....你怎么能什么要求也不提呢?辽国是穷了,可是它有牛羊美人啊。为什么不勒索?

    敲诈来一万只也好啊!!!

    你欧阳珣竟然敢不为我辈全力弄到最想要的好处?你居然敢无视我等的利益享受需求和心愿?你居然丝毫没想着趁机讨好我们.....那,你不该死谁该死?嗯?本官岂能放过你.....

    这一条才是满朝最愤恨欧阳珣的原因。

    从皇家到大臣们想吃“肉”,想得到牛羊财富,以权势做这个垄断生意而暴富,想疯了都....

    三是换兵再战的事。

    参战山西的禁军表现那么好,轻易就打胜了,打出经验和勇气了,可大用,就在山西休整接着布防,等待再战辽军,或是就近参加围剿田虎,这难道不是上策?为什么要费事费钱粮换兵?

    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是,欧阳珣,你,怎么没死呢?

    你立了这么大功,不就此干脆死掉可不好。你活着就会显得我辈文武要员太无能太不忠无义太无耻啊!你会影响、危及甚至损掉我辈的权势富贵.名声....这怎么可以.....你让我们以后可怎么体面自在地混.....

    有大才德、大功大威望的,都得死,得早死,就象赵廉那样....那才乖。大家才会喜欢你,不整你......你得自觉早死掉啊!为了你家人能得到我辈的关照,至少是怜悯放过,你也得自觉....

    满朝在惊诧病重的欧阳珣居然没耗死在这场大战中,奏折中郑重说明辽国极可能还会再南侵,这帮君臣却仍然敢要欧阳珣死是因为,他们都聪明的分析认为,辽国不可能再打了。

    此战,辽国在河北东西两路一下子死了十几万人马呐,死的可是正规军,是老兵,不是充当兵力消耗的不值钱普通辽民....任何一个国家损失了十几万精锐军,也不可能还敢战......欧阳珣是在危言耸听,是故布疑阵.....一定是有什么企图,是在耍监军和骠骑大将军,逃脱杀身之祸,也是在显示和维持他的重要性,逼朝廷不敢整他和家人,是在拖,拖到自然病死在对朝廷最重要的工作中,如此才足够悲壮感人,软化我辈的杀心,赢得普天怜悯,换得家人生路......

    可恶!

    你欧阳珣够聪明,可你耍这伎俩,把我辈智者大才子当什么了.....你聪明过头了。我等本对你家人还没起斩尽杀绝念头,原本没想着灭你满门绝你根,可你这样,那就休怪我等心黑了.....

    因此,有人攻讦,起了头,顿时就一大群朝臣跟着各展口才心机慷慨激昂愤然谴责欧阳珣,说得振振有词,合情合理,个个弹劾得理直气壮,甚至正义公平激愤到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跳.....

    在场有两个官员.....呆住了。

    一个是由淄州知府刚调回中央参谋政务和军事的孙傅。一个是....何栗。

    孙傅发呆是因为震惊大宋朝廷如今居然堕落到如此荒唐无耻地步。

    这是,这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一点最起码的朝堂规矩朝廷体统都不要了啊!

    何栗发呆却主要是怒火沸腾。

    他呆呆看着满殿群丑冠冕堂皇得意洋洋肆意咒骂欧阳的样,又呆呆看到宝座上的蠢笨笨却心底起码仁厚的皇帝赵桓眼闪愤然恶毒凶光也是在恨欧阳怎么不敲诈辽国牛羊怎么没死,何栗心一悸,从发寒的心底猛窜起三个大字:胡闹台。

498推开心窗的世界更大

    何栗是典型封建官场士大夫官僚,却还保留着读书人最起码气节、士大夫的良知底线志向。

    他被“性子仁厚”的赵桓居然也是如此恶毒卑鄙给惊着了,心一阵阵发寒,浑身凉透了,手脚发麻,身子僵硬,脑子木了,同时也被君臣整体性的无耻程度激怒了,心底里响起一句话:这情景全被欧阳珣猜中了啊!

    欧阳珣早前曾经对主动靠上来结盟的他说过些私密话,在此次出征前对他也苦笑说过,他即使打胜了这一仗,即使挽救了王朝命运,功劳苦劳忠义皆无匹,也绝无朝廷感激,绝无好下场。

    何栗当时没说什么反驳和安慰欧阳的话,但心里却认为朝廷不可能那么无耻不顾体统,君王和大臣们最起码的政治形象总要保持的,哪能象市井泼皮无赖或乡野小人小民那样。尤其是皇帝赵桓,那是个性子绵软仁厚的孩子.....可是,眼前被欧阳言中的现实让何栗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返朝后经受了那么多官场挫折残酷打击却还是那么天真看不清王朝真相。

    欧阳把战后朝廷对他会有的丑恶反应精准预言到那三条问罪理由全说中了,仿佛欧阳预见到未来。此,可见欧阳的政治智慧之高超、对满朝君臣的深刻了解。果然是欧阳说的那样,这帮君臣没有最无耻无下限,只有更无耻无下限,素质与朝廷风气之不堪不断刷新历史,惊煞人......

    焦虑冲动下,何栗想冲出来怒喝群臣无耻,想为欧阳珣辩解,但到底硬生生忍住了。

    他想起欧阳珣私下偷偷的那次郑重叮嘱:不要为此冲动生气。那帮玩艺就是那样。冲动,你得到的只会是凄惨......你想为国家做点事,得讲策略,得让太上皇另眼看你需要你信任你.....

    眼见满朝攻击欧阳珣越说越热烈越说越过分,眼见小皇帝赵桓越听越是满脸不掩饰的痛快解恨神色,而和欧阳珣私下关系应称为不错的大太监谭稹也是兔死狗烹的心态,对没用了的欧阳遭到如此可悲下场无动于衷,任群臣肆意否定欧阳吵闹朝堂,并不尽应喊肃静的职责,果然也是个腌臜狗太监,何栗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住了。

    否定欧阳,他可以当无事,反正欧阳珣也不在场听不到,反正朝廷不杀欧阳,欧阳也活不几天了。可是这么吵闹下去,耽误正事啊。有要命急眼解决的事啊.....不能这么耗下去了....

    “够啦!”

    何栗颤抖着身体,发自肺腑大吼一声。

    这声骤然的断喝太响亮了,最主要是太另类了,和满朝热烈一致的论调太不一致,正说得随性高兴的众臣一愣,不禁闭了嘴,目光纷纷转向杂音来处,一看是何栗,众人的目光高度一致地变成了轻蔑与羞恼:何栗?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官断喝!难道觉得我等玩不死你.....

    枢密院常委兼侍卫亲军马军司事实上的主管唐恪一看是他喜欢踩的仇家何栗跳出来又犯触怒众意的惷病了,岂肯放过这好机会,立即站出来了,风度翩翩清正儒雅笑吟吟道:“哦?是德行高妙的何栗何大人哪!何大人如此底气十足霸气凛然呵斥朝堂,不知,你有何振聋发聩高见呐?”

    众臣一听德行高洁四个字,都不禁哄笑起来。

    何栗早年为争区区伎子,竟然把一同寻欢的吏部尚书王时雍推下楼去硬生生摔死了,从此名臭了,并且遭到惩罚,成为一生怎么也洗涮不掉的污点笑料。唐恪却用德行高妙...真是妙啊。

    唐恪妙语得了大家的共鸣,却并不得意忘形,仍是笔挺站那分寸恰到好处的清正淡然微笑,那么沉稳有涵养......果然是雅量高致的君子名士、国之栋梁重臣典范。

    他在等着何栗这个蠢货冲动犯错反击,然后再展示高超的政治智慧口才与过人气度狠狠踩上去,让何栗更丢人。他瞧不起何栗的政治智慧,有绝对的自信能踩住何栗这个不识时务蠢货.....

    可是,何栗却似乎没听到他的嘲讽戏问,丝毫没恼怒冲动失态,就当他不存在,根本不理唐恪,径直对也正满眼对他不满的皇帝赵桓施礼洪声道:“陛下,辽寇之患并未过去,朝廷当务之急是赶紧发兵布防西北。此时讨论欧阳珣的罪责,说得再妙再有理再精彩,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一出口,立马引起一片嗤笑声。

    风度翩翩站那的唐恪本能想张嘴嘲讽反问辽国凭什么还敢再战、朝廷何来的当务之急.....但他转眼看到蔡京和童贯这对文武老贼仍然如之前一样始终不吱声,这只怕就不是自重身份不屑参与诋毁欧阳珣了,而是有所思,难道是有同意何栗的心思?难道何栗忧虑的是对的...他聪明地闭紧了嘴先静静旁观.....

    副相张邦昌和计相白时中也自重身份或聪明地始终不发一言。

    他们几个大佬能沉住气始终冷眼旁观不表态,别的朝臣却大多缺乏顶级老贼的矜持涵养,又不少是本在北宋末当不成朝臣甚至当不成正经官却因末世缺人才钻营得运新提拔起来的新人,属于腐儒伪君子,对国外缺乏认知,见识不行,身份又不够高,急于表现自己,此刻也方便耍小官的任性,于是,立即有人抢先站出来嘲讽质问何栗了,“何大人自然是德行高洁、智慧如海。只是本官不明白,辽国此次折损了十几万精锐,我朝怎么就辽患仍在了?”

    此人叫王次翁,也算是名人,历史上是秦桧最得力的狗头军师......

    立即有官员不甘人后急跳出来质问:”何大人在发表高见前是不是忘了什么?此际春暖花开,北方冰雪消融,正是再战之时,金军必已又起兵攻辽了。敢问何大人,辽国在我国死了这么多兵将,本就不多的战马更少了,它怎么就能一边抵抗它打不过的金军一边还能再挑衅南侵我国?“

    此人是宋齐愈,擅长写词,阴毒无耻,最会见风使舵,合赵佶胃口,得任吏部,为学士。

    连放浪怯弱的宋齐愈都这么有战斗力了,激得其它官僚越发不甘人后,顿时一大群官员跳出来争相表现智慧口才喝问,比如:曾懋、蔡楙、卢宗原、朱勋、陆蜫、赵霖、郑亿年及李会、李擢等谏官。一个个的振振有词,满身的我大宋天朝大国天下无敌的那种自豪自信优越,无惧.....

    尼妈的,之前,文成侯突兀不在了,宋王朝没了这个强大的傻子保卫了,辽国必然南侵,满朝的人顿时吓得要死,从父子君王到文武众臣,觉得投降辽国还能有富贵享受可期待的,就打着着机投降的主意,感觉投降辽国只是死路一条活受罪没好下场的,就盘算着如何卷财卷军逃跑,实际却是无处可逃可避,只能待在京城死等着遭难,难知自己的命运,一个个惊恐不堪之极,连皇帝赵桓及自负聪明绝顶的赵佶竟然幼稚地也起了投降心以求苟且偷生,没一个有心抵抗的,更没一个敢领兵抵抗的,全都把辽国看成是强大不可敌的猛虎......是欧阳珣有招,迅速布置起抵抗实力,让朝廷感觉还有希望,总算人心安定了些.....

    欧阳为国操碎了心,煎熬得重病将死,朝廷却无视这个,强逼欧阳领兵反击辽寇,打打看,能胜最好,不行,主战而遭到辽国痛恨的欧阳珣也顶灾死在了战场甚至被辽国活捉了加以凶残处置,如此也算给辽国一个交待,如此就能换得辽国谅解。辽国气消了,侵吞了宋王朝后就不会对投降的宋王朝君臣过分凶残报复.....满朝君臣这种鬼心思已经够恶毒无耻了,在等待战争结果的这些日子里,从赵佶父子到众臣日夜提心吊胆,真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方上一有点紧急奏报来就以为战败了,果然败了,辽军杀来了,吓得个个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只会哀叹这可怎么办呐。这可如何是好啊.....热锅上的蚂蚁,或表现从容不迫,实则居心叵测准备献国.....一副末世降临的凄惨无助可耻样......现在,结果却是胜了,大胜,欧阳珣做到了。君臣们立马又是另一副嘴脸,由之前的畏辽如虎转眼变成了根本不把辽国放在眼里了,又把辽国当成小小女真就能灭掉的那个没落将亡王朝,不当回事了,又自信辽国不过是我大宋天朝上国更有资格随意轻蔑欺负的弱者.....这种剧烈转变且绝然相反的心态真是.....神奇。

    辽国对宋国,怎么就是弱者了?

    那仍是可怕的狼群好吧?仍能撕碎吞吃了孱弱不堪之极的宋国,难道不是这样?

    何栗心中愤闷之极得想吐。

    还好,自称帝师的耿南仲不在,那老儿还在当厚脸厚皮赖着皇帝赵桓混饭吃的京师无业游民,没资格上朝发声,否则有这个超级搅屎棍在,朝堂就更热闹更荒唐可笑了。

    何栗面对群臣汹汹逼问和谴责,皇帝赵桓也是我天朝大宋而恨视净说不吉利话的他的样,他拼命收敛愤闷要暴的怒气以及心悲心凉,转身扫视似乎想扑上来血淋淋当场生撕了吃掉他的群丑,努力学习风度极好智慧在握唐恪的作派,从容一笑,问:“诸位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只说了要戒备辽国,这有什么不对的?难道赶紧备战布防辽国再次发难,这不应该?你们,确定辽国不会再打来?你们,谁敢拿脑袋担保?”

    他的淡定反问让气势汹汹的众臣集体一滞。

    .....谁特么敢拿身家性命担保辽国不会再打来啊。打不打,那纯是辽国的事。辽国对宋骄横强势惯了,此次吃惨了大亏,不甘心,必想报复,谁知会不会脑子一抽疯就不管不顾地硬得再打。辽国,蛮子啊,不是文明有理智有智慧的我们宋人。蛮人野兽的行为岂是人能摸得准的.....我辈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事本质是朝堂政治斗争。本官得符合众意的拿你何栗踩来积极表现.....

    何栗轻易问住了这帮无耻之徒,心中的愤闷顿时减轻了很多,心情爽了不少,暗道欧阳建议我的斗争策略果然高哇....斗这帮无耻嘴炮废物就得轻蔑不把他们当人看,当畜生,根本不用在乎他们说什么,沉住气,不能被激怒冲动犯错被拿住把柄,如此反能拿住对手....最重要的是不要把自己的心局限在朝堂这点事上局限在宋王朝局限在忠君上。得把心打开。推开心窗的世界更大.....

    他找到了斗争法宝,顿时勇气和信心倍增,趁势追击再问:“诸位大智贤达说说,此战辽国为什么败了?是辽军没落到不行了,真不堪一击了?我军是靠什么大胜了?是我军将士忠君爱国骁勇善战,都愿意舍生忘死保卫朝廷?是将领们天才纵横,能化腐朽为神奇?能把不可能化为可能?”

    他哼了声:“看看你们的眼神,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们都知道不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辽国真不行了,宋军真那么忠勇能打,将领们真那么有能耐,你们此前也不会吓得要死了。怎么的,只不过侥幸胜了一场初战,你们就敢把宋国一切的不利因素忘到脑后了,甚至敢视为有利可靠了?你们自己都不敢那么欺骗自己....

    冷眼旁观的唐恪惊讶何栗这次竟然没激怒冲动失态到犯蠢,何栗竟然象变了个人似的....这不对啊?这趋势可不妙。

    他哪里能见得何栗如此一力压群臣的得意。

    他决不允许何栗有机会进化成蔡京那级别的可怕老贼高手,决不允许又一个欧阳珣出现。但,在这当口,他自己直接赤膊上阵又是很不理智很不划算的事,很容易掉进去,有损形象。

    他急忙向自己的得力党羽做暗示:上去怼何栗。纠缠乱打搅乱何栗的心智,打掉何栗气焰.....

    党羽之一卢宗原,意会了领导意图,立即跳出来,风度翩翩笑道:“看何大人这笑傲群儒的孔明在世架式,想必定有惊世之言的高见。请教何大人,你说我军凭什么大胜的?莫非你认为是病重的欧阳太尉神奇发威一巴掌拍死了无数辽军,摧毁了辽军的战斗意志,我军才侥幸胜了?”

    被何栗将军将得正发闷无言以对的众臣不禁哄然发笑,又活跃起来。

    另二人,朱勋、陆蜫,虽然不是唐党却紧跟着踩上来笑问:“若不是欧阳太尉发威,那么,莫非是何大人您居朝堂,运筹帷幄定计千里之外,悄然给大军献了决胜高招,做了幕后英雄?”

    众臣这下笑得更热烈欢快了,纷纷起哄道:“何大人英明。何大人厉害啊,独一份能人.....”

499开挂了

    为打击何栗,诸贼们就是耍擅长的胡搅蛮缠,戏谑正事,打嘴皮子烂仗,让何栗无法招架。

    最好是刺激的逗得何栗激怒失态再犯错。那样就又轻易占居内斗上风,取得了主动权.....

    可是,何栗顿悟了“推开心窗的世界更大”,已经不是从前的何栗了。

    对人形畜生们的狡诈和得意,他根本不动气,反而越发从容淡然,笑得越发轻松自然。

    “此战大胜,当然不是我何某的能耐。你们诸位说得好有趣啊。”

    何栗笑眯眯的说着却猛然收敛了笑容,怒目厉声道:“这里是朝堂,说的是要命的军国大事。你们却在此当儿戏,信口开河,吵闹不休,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客厅吗?菜市场?你们难道不是官,是贩夫走卒,是市井无赖泼皮?”

    “哼,庄严朝堂上肆意放肆,不把陛下皇威放在眼里,不把朝廷体统和国务当回事,以说空话废话耍无赖误国为能为荣.....你们就是这么享受国朝俸禄当官做事的?我何栗德行有亏不高妙,确实比不上诸位一个个美名君子,却还能紧守本心,懂得时刻不忘正事要紧,坚持一心报君为国。”

    皇座上的赵桓听着这些,他目光闪了闪,心说:“我,不对,是朕不反对吵闹啊。这帮狗东西一向专门逆着朕的心意来,今日难得能和朕心意一致痛斥欧阳珣。朕很喜欢听啊.....不过,这帮狗东西也确实是太放肆,从没把朕当回事,可恨,该杀。何栗这么骂,也算符合朕的心意.....”

    历史变了,赵桓素质没变。

    他始终是那个没主见的人,就算聪明也根本不适合皇帝这个职业。

    但,何栗的责问声讨震不住诸贼。

    立即有官员顶上来,冷笑道:“这么说,满朝只有你何大人一人忠君爱国干事罗?我等都是尸位素餐吃干饭的?”

    “是啊,我等都不是好官?都不干正事?朝廷的政务全是你何大人一人担的?你担得起吗你?”

    随即是一群呛声的,又是乱哄哄一片

    ..............

    何栗却不理睬群嘲质问,淡定转身,恭敬对赵桓道:“陛下,此战我军是胜在火药优势上。什么?陛下你听不清?这是菜市场啊。陛下听不清是应该的。嘿,陛下,你今天也来买菜呀?”

    龙座上的赵桓终于羞红了脸,恶狠狠盯了站龙座旁装木桩看笑话的大太监谭稹一眼。

    谭稹本不怕赵桓,却被这一眼盯得心发毛。

    赵桓这个儿皇帝到如今终于有了些皇帝的可怕威势,前段时间大杀卖国大臣杀人杀得。谭稹心怯,老实高喝一声:“肃静。”

    想耍任性继续肆意吵闹下去的众臣看到高高在上的赵桓目光凶狠扫视过来,知道这个蠢货儿皇帝杀人杀到了甜头,此刻又起了杀心,正找敢不把他当回事的娃样子挑出来杀罚呢,这才满心不服地老实闭嘴收声了,一个个退回自己应该站班的位置规矩站好。

    菜市场终于恢复成朝堂。

    赵桓脸色这才缓了缓,阴冷的目光又盯到何栗身上,“何卿,你说我军为何能胜的?为何说辽军还敢打来?”

    他最不喜欢听辽军南侵了。

    不,是最怕听到辽军南侵。

    本以为这次大胜,亡国之君危机就过去了,偏偏何栗还坚持说这事没完,辽军还会再来.....加上何栗有阻止众臣攻击欧阳珣之嫌,这件件都呛到赵桓肺腑上。赵桓自然对何栗恶感强烈。

    何栗只简单重复强调了句:我军只胜在火药。

    他话音还未落呢,王次翁就再次站出来高喝道:“陛下,臣弹劾何栗哗众取宠,危言耸听,为欧阳珣遮掩罪责,为辽国张目,必是居心叵测。臣恐何栗是暗藏我朝的叛国奸贼,请陛下明查。”

    王次翁这是报复,为众臣出气报复何栗,手法仍然是抛开正事话题,用擅长的鬼辩,以众臣一心群口的绝对优势把何栗强行拖入空话辩论打嘴仗上来轻松取胜,也是在隐形欺负赵桓蠢笨。

    这时候了,竟然还敢站出来一心唯私当搅屎棍耽误国家大事,何栗这次真忍不住怒火了,怒极而笑,霍然转身走近王次翁,死盯着这张满面严肃正气的虚伪面孔,恨不能掐死这小人。

    王次翁被何栗猛逼过来的威势骇了一跳,以为何栗怒极失去理智冲过来要不顾一切殴打他,但,他随即镇定下来,嘴角甚至还浮起不屑的笑意。

    何栗不是可怕的欧阳珣,既没有欧阳珣高大,也不是欧阳珣那样身为文官却长年坚持习武有强健好身手......何栗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标准士大夫,年纪也大,没欧阳年轻敏捷,不能打。

    王次翁目光满满的挑衅,斜瞅着瘦弱的何栗:动手哇。你打我呀。我虐打你还差不多,哼

    何栗却没冲动到犯蠢,也察觉了王次翁的心思,立即努力恢复冷静。

    他鄙夷地瞅着得意洋洋的这个小人,轻蔑道:“王次翁,你又抛开国事玩胡搅蛮缠,真够无耻的。”

    斗嘴,耍心机,王次翁哪会怕何栗,都不用费脑子就有话应对,脖子一梗张嘴就要顶上来,何栗却不容他抗辩,紧跟着逼问:“这里是朝堂,有事关国家存亡的紧急大事要应对。你少扯别的。你就说说这次大战,我军到底凭什么打胜了。”

    这个问题,王次翁无法回答。

    难道说我军这些坏蛋人渣将士们关键时刻却突然忠君爱国英勇不屈了拼死作战,将领们更是满腔为国忠义热血并且神武能打个个肯舍命报国?还是说欧阳珣忠君爱国不惜牺牲并且军事天才纵横,能力卓越,指挥有方.....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自己否定了前面攻击的欧阳珣的三大罪过。

    王次翁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张嘴又要胡搅蛮缠。

    何栗却再次抢先逼迫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我军到底靠什么胜了,这个问题你是不知,回答不了,还是你根本不关心这个,不在乎辽军会不会再打来,不在乎我大宋生死存亡?”

    这么一问,问题就严重了。

    连愚蠢赵桓都盯紧了王次翁,眼中闪烁疑虑凶光。

    王次翁却越发镇定从容,不慌不忙,不惧儿皇帝投来的疑心。

    斗嘴,朝堂打嘴上烂仗,他自信是绝对高手,坚持一条: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原则就是搅和.....自信能把儒腐何栗绕进去。

    可是,何栗今天象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或是开了挂,思维清晰,口才凌厉快捷得很,再次压下了王次翁想争辩顶上的话,抢先喝道:“王次翁,你不会是压根听不出来欧阳珣奏折中强调的重点才不敢在这正事上说话吧?你,是那个传闻中聪明绝顶才华出众的真王次翁吗?

    我很疑虑你是个胆大包天敢冒名取富贵的冒牌货,甚至是辽国派人假扮的,混在我大宋朝廷搞事。真的王次翁怕是早死了,早被人暗杀了,毁尸来迹不存于世。否则,以真王次翁的才学岂会听不懂欧阳珣奏折中想说的重点是什么。”

    这下,王次翁淡定不了了,气得涨红了脸。何栗是在以夸他咒他早死,也是在变相鄙夷骂他变节忘本不是君子正人,根本不配当士大夫。更是在引发皇帝对他的疑心。

    “何栗,你.....你敢污辱我?”

    何栗再次神发挥,立即抢话断掉了王次翁想娴熟地借机发挥引开正经话题的企图,冷笑道:“我就污辱你了,怎么的?王次翁,我观察你好久了。我惊诧发现你整天在朝堂说这个说那个,说得着实不少,说的却全是空话、假话、套话、马屁话、漂亮话、统统是废话,整天虚无缥缈空谈瞎扯,就是不干正事实事。你站在朝堂次次就是专门搅和事,专门寻人是非挑起内斗搞党争,似乎生怕朝廷团结和谐一致了能齐心协力干实事重振衰微的大宋。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对我大宋到底是何阴险企图?你想让本就人心混乱的大宋更加混乱?想让大宋更快自我毁灭自取灭亡?”

    这话点醒了赵桓。

    赵桓一回想琢磨,这个王次翁自从亮相朝堂,似乎,不,是确实干的就是何栗所说的。

    这个满身读书人君子气,满脸忠诚而才华横溢的家伙怕真是个当着宋官却效劳辽国的叛徒,隐藏得好深的那种大奸,太阴险狡猾.....太可恶.....

    赵桓疑心大起,杀心也暴起.....非常时期,一切以小心为上。宁杀错,莫放过。

    若是错杀了王次翁,朝廷不过是少了个口才着实厉害却在实务上没用的家伙。少他不少,甚至是好事。若杀对了,那就是为朝廷铲除了个难以查证出来的太聪明会伪装的可怕大害。

    如此一算,还是杀了合算。

    赵桓这回有了主见,再瞅着王次翁,就把这人当死人看了。

    本不在乎蠢儿皇帝的王次翁敏锐惊觉到赵桓的恶意决心,一惊,到底是害怕了。赵桓再是个没实权的傀儡,他也是皇帝,想杀他这样的赵佶不在乎的官员,就能杀掉,玩似的,没问题。

    王次翁急眼了,这次抢了先,张嘴就怒喝道:“何栗,你这早在边关服刑就因愤恨朝廷而积极投靠了辽国的狗贼叛徒,你好厉的一张嘴,竟敢在朝堂肆意颠倒黑白妄想污陷本官?

    我王次翁是什么人,满朝重臣谁不知?你当大家都眼瞎呀,辨不出谁真谁伪?

    众臣都认定辽国无力再犯我国了。唯独你何栗坚持辽国仍然强大。你,什么企图?你无非是想以辽国往日令我大宋畏惧的威势恐吓朝廷,为辽国壮威取利。你这点伎俩能骗得了谁?”

    他这么一说,本有了主见的赵桓又二乎了,不禁疑虑的目光又改盯上何栗......

    何栗却笑了,不慌不忙指指周围的众臣,嘲弄地问:“王次翁,你以为众臣都支持你?”

    王次翁一愣,不禁转头扫视众臣,这才惊讶发现满殿大臣一个个满脸沉重,不少的人甚至是忧郁惊惧之色,完全不是此前的相信大胜了辽国就再没能力威胁大宋的那种喜悦轻松甚至轻狂.....自然也没人有心思和他结伙玩热衷的朝堂内斗游戏。那姿态神情显然都不帮他了,无心帮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样了呢?

    王次翁心中极度惊慌,确实是聪明过人,惊恐中几转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才意识到这回急急跳出来当斗何栗的先锋,展示能力,搏名望,赢得更多人缘和势力,却是错了。大错.....

    他指控何栗是投辽的叛徒在为辽国涨势说话,这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因为,欧阳珣在奏折中就是何栗的这种对辽国会再战的忧虑。而欧阳珣却绝不可能是叛徒。他刚指挥大军打败了辽军,把辽军杀得那么惨。若欧阳珣这样干了却还是叛徒,那就太神奇了。

    欧阳珣不可能是叛徒。何栗坚持说辽国仍危及大宋,也不可能定义是为辽国张目的叛徒。

    这满朝人,也只有蠢货小儿赵桓才会轻易被他的鬼辩所误导。

    他这个发现不是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的主因。

    主因正是在何栗一再要他正面回答,他却为打嘴仗就是坚决回避不去想的“此战宋军到底凭什么胜了”的问题上。

    回想谭稹宣读欧阳奏折喜讯那情景,他当时和其他大臣一样一听大胜就光顾着高兴又能轻快地玩耍权势富贵了,对奏折那些话并没多留意,现在再一想欧阳珣奏折中说的火药对战争的重要性,王次翁才回过神来,欧阳珣是在向朝廷说明,此战,胜,是将士们确实表现不错,但定底胜是胜在火药上。若是没有火药优势,将领啊,将士啊,战马啊,弓箭啊,战术啊,统统都白搭。

    是火药决定了胜利,宋国战马多的优势居然不顶用?!

    这就是问题,让众臣黑了脸的大问题。

    能在朝堂这站着的人没一个是笨蛋,何栗前面一点明火药制胜,众臣中绝大多数人就瞬间意识到国家仍然处在灭亡危机中,灾难果然还没过去,心思就变了.....国灭了,连小命老命在内,什么都会失去,着急忙慌整倒何栗有什么用?没意义,哪还顾得上斗何栗这点不用着急的小事。

    只有王次翁虽然聪明过人却一心琢磨出风头玩内斗,无论何栗说什么,他都急急跳了出来。

500进化的何栗

    火药啊,焦点。

    在战前平日里,宋国的火药集中在京城和边关,连围剿王庆田虎的军中都极少有。

    内地地方军队或民间若是有火药,那都是私造偷藏偷用的那点,不会有多少。

    为西北这一战,京城的火药库存八成运到了山西备战,教训威慑田虎和打了这一仗,火药消耗得所剩无几。各边关那同样消耗巨大,剩也剩不多少。

    如此,要命的问题就来了。

    宋国之所以能迅速制造出大量的火药,在这方面对辽国几乎有碾压级的优势,这全是宋国在这方面的老底子厚的缘故。

    宋国可是有喜爱烟花爆竹的习俗,民间积存了大量火药材料,光是京畿地区就有太多家烟花厂家,这些材料没被叛逃潮或海盗敲诈洗劫去,所以,宋国从赵廉伐辽一战上猛意识到火药的正确应用方法与军事上的惊人妙用,立即也想大量拥有,就能收集起大量原材料制造出火药优势。

    可是,如今这些材料搜集全用完了,民间再没有累年积存的了,朝廷想现搜集制造火药补充所缺,那就难了。只说硫磺,宋国也不是盛产硫磺的国度,很难弄到大量。

    没了火药,战辽国就没了取胜的根基。

    如此,辽国此战死了十几万正规军甚至老兵又如何。辽人野蛮会打仗。辽国几百万汉子,随便划拉也能轻松再整出几个十万大军来,不那么精锐能打,对付不堪用的坏蛋宋军不是大问题。

    要命的是,辽国必然能很快知道宋国没了火药优势。

    宋国对辽没秘密。

    朝野暗藏着不知多少叛徒卖国贼呢。早前,监军太监不就愤慨上报反应过参战大军的秘密被朝野卖国贼泄露让辽国全掌握了,希望朝廷能接着严查内奸......可是,哪查得清除得完啊!

    辽军本就瞧不起宋人,不服输了此战,极度贪婪宋土宋财富,有什么不敢再打来的?

    正象欧阳珣奏折中焦虑说的,辽军随时还会再南侵,必定军力更盛,用兵规律更大。那时候,宋国能靠什么抵抗?

    再战,只怕辽军会豁出去了,动用几十万上百万的人排山倒海般南下烧杀抢掠,力争最快摧毁宋国布防与抵抗力。宋国有远盛辽国的人口与壮年男丁,能武装起更多兵力,却全是不可靠的坏蛋。辽军再来,只怕是摧枯拉朽般容易。组建再多的宋军迎战也只会争相比赛谁更怕死谁更聪明无耻逃得快,处处一战即溃甚至不战而逃,一群群死掉或恭顺投降成为辽军吞宋的兵力,造成恶劣影响,引发加速瓦解宋国力量的连锁反应,宋领土在辽军与汉奸军共同南侵中必定一片片轻易沦陷,辽国轻易就能占领了宋国北边广大领土,轻松杀到河南,封死京城,宋国应声完蛋.....

    聪明的王次翁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危机。

    他伪装忠勇严肃君子忠臣的脸唰的苍白,两股战战,露出内斗时的自负、强硬、胆大就是敢干奸贼小人不堪的另一面:无忠无义,极度自私无耻懦弱怕死.....哪还有心思再斗何栗,僵在那只顾转着眼珠子急思如何逃脱只怕很快就会到来的亡国劫难,立马就想着苟且投降,聪明的脑袋下意识拼命盘算怎么坑宋才能孝敬得辽国满意,如何用献宋功劳为自己换取当辽人的最大利益.....

    黑着脸静默站班的朝臣中,有太多人其实是和王次翁一样在专心琢磨如何献宋投降....而不是如何保卫宋国。忧虑的是,就怕投降也没好下场,换取的只是一时的苟且富贵平安,结局悲惨。

    王次翁自动熄火了,呆在了那里。

    何栗并没有趁势扑击。他知道那没任何意义。

    就算能弄死王次翁又如何。死了一个王次翁,会有更多的王次翁填上位子,死不完的.....在这体面站班的众臣只怕十人有九个正是王次翁.....

    何栗儒腐忠君爱国的心思如今开通了,智商也似乎瞬间提升了不少。

    他很清醒地意识到宋国的致命问题,心惊心悲凉的同时,也没心思和王次翁这种小角色多计较,也不屑....他转身面对皇帝,却看到赵桓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一脸疑惑不解的蠢相,何栗心中不禁更悲哀:国家糟糕如此程度了,众臣不忠.....皇帝却是个如此的蠢蛋....希望在哪里?

    他想着欧阳珣的殷殷嘱托,也是为自己满门的生路,只得打起精神再做些事。

    “陛下,辽军极可能再打来,这无可置疑。我想,在场的众位大臣也不会有异议。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什么人的罪责,是赶紧备战,依欧阳珣之策调兵最快布防好西北。”

    赵桓一脸懵比相,瞅瞅满脸悲愤的何栗,又瞅瞅僵在那里的王次翁:你们怎么不斗了?咋回事....

    何栗一见赵桓如此,心中越发悲凉。

    不料,僵住了的王次翁突然又活了,瞬间恢复战斗力,上前几步对皇帝一拱手,声音清雅动听高叫道:“陛下,何栗所言不对。若辽军还会打来,那更得追究欧阳珣纵敌资敌的罪责和居心。若不是欧阳珣放跑了辽军,辽军岂有能力再战。欧阳珣居心叵测,必须问罪尽快拿下。何栗在朝中为欧阳珣脱罪,必定是勾结欧阳珣,暗藏什么鬼心思,恐不利于大宋安危。陛下不可不查。”

    赵桓一听,目光顿时警惕凶狠地盯上何栗。

    何栗,一呆。

    他万没想到他放过了王次翁,王次翁却决放不过他.....不对,王次翁的目的怕不是针对他何栗与欧阳珣,而是想破坏宋国抵抗.....这厮必是惊恐国灭,聪明地起了助辽灭宋换富贵出路的贼心。

    瞬间看透了这点,何栗一惊,更怒。

    他不得不再次转身和王次翁PK,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王次翁,好个体面的士大夫风雅忠义形象.....他打量着,心中鄙夷之极,暴起的怒火冲动反而降了,恢复了理智从容,脸上还露出笑容....他是想起往日的欧阳珣力战群臣的那种强大与潇洒....不禁欧阳珣式的笑眯眯道:“次翁,你真是个奇才啊。可惜,太自负心计,太急于目的,这次你又聪明过头了。”

    王次翁被何栗打量的发毛,闻言冷哼了一声。

    何栗却一笑,“你是不是还没明白你错在哪里了?呵呵,也是。你不通实务,更不肯为国干实事,当官一心忙着拉帮结伙搞朝争以踩人获取私欲,只精通搅事,只会耍嘴皮子,哪能搞懂军国正事。哈,今,本官就慷慨大度教教你懂点军国大事的本事,好心告诉你,你又错在哪了。教你个乖。省得你以后坑国害人却算计不到正点上。”

    王次翁不是最聪明的那种人,却是天生心计极高的那种人,俗称的智商一般,情商超高,他也向来自负心计有谋满朝几无对手,极高傲,对何栗的挑衅,心中怒极,立即对赵桓恭敬道:“陛下,你看看,何栗目无君王,不顾体统,又在当堂信口雌黄,污辱大臣。”

    赵桓正疑虑何栗,一听这挑唆,自然对何栗更无好脸色。

    王次翁成功挑起赵桓的愚蠢,又得意而轻松地瞅着何栗,也呵呵几声,“何大人既然这么自负,王某不才,倒要请教一二。”

    当务之急斗你,整倒你就是正确,我能错哪里。哼

    何栗却笑眯眯点头,“知道自己不通实务的缺点,懂得谦卑请教就好。”

    王次翁被这话刺激得心头火起,狂怒,“你,你......呼.....好,好,好哇。王某无知,请教。”

    何栗笑眯眯坦然接受了指导老师的地位。

    “次翁啊,”

    唤儿子孙子一样唤了声,把王次翁刺激更怒,何栗笑道:“你问罪欧阳珣纵敌资敌居心叵测,这是个笑话啊。”

    王次翁哼了一声,翻着眼:怎么就是笑话了?你敢忽悠我?不自量力.....

    “之前已经说了,此战,我军仅仅胜在火药。别的都靠不住。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此战的胜利属于侥幸。若是当时火药用完了,辽军还没败退,你猜猜会是什么结果?”

    王次翁立即明白了何栗想说的是什么,明白自己错哪里了。

    可是,何栗不是解释他明白,而是要教醒蠢蛋赵桓明白是怎么回事,仍然说下去,全说透。

    “辽军经不住火药打击,溃败,若是欧阳珣当时误判情况,不肯放过辽军,坚持消灭。困兽尚且犹斗,何况是对宋一向瞧不起的骄傲辽军。辽军为生存势必死战到底。我军却没火药可用了。辽军不用怕了。那么,我军就会由胜转败,惨败,甚至全军覆没的就会变成我宋军。”

    “同理呀,若是欧阳珣不肯给辽军粮食。辽军无粮,退回国就是死路,势必为求生拼下去。”

    “也就是说,次翁你所谓的欧阳太尉纵敌资敌是不得不为的事,否则就不是今日我们在这弹冠相庆。我们面对的就是噩耗,这会儿应该是在忙着全力加强京畿防守,忧虑亡国。”

    “次翁呐,这个理,满朝大臣都懂啊,除了你。不信,你瞅瞅大家的神情,你问问大家,在我解释清楚之前有谁看不明白这点事的?你说,本官说你不通实务,只会坑人搅事,难道说错了?”

    在场的大臣,当然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傻子看不透这事。一个个的,看向王次翁的眼神充满骄傲、优越感.....和对王次翁智商与能力的鄙视。

    王次翁心黑脸皮厚也不禁一红,又一白。

    蠢蛋赵桓也露出恍然大悟神色,看何栗的眼神温和起来。

    何栗变相为欧阳珣摆脱了之前众臣扣上的三罪中第一个罪责。第二个罪责就更好解除了。宋军并不是凭着真本事打败辽军,只是火药取巧侥幸胜了而已,那么,宋方有什么资格能玩敲诈勒索强横逼迫辽国进行战败赔偿?

    给回国的粮食,无条件让辽军从容退兵,辽军尚且不服,极不甘心,你还敢玩敲诈.....这不是强逼着辽军打下去......

    这个理,连反应慢的赵桓都懂了。何栗却还要说,却不是从这个方面为欧阳脱罪。

    他从欧阳珣之前提点过的另一个角度委婉为欧阳辩解,以摆脱皇帝眼里他与欧阳是一伙的嫌疑,以便以后的朝堂生存与权力争夺。

    “陛下,关于辽军战败赔偿的问题,臣为说明白此事,让大家更清楚这方面的厉害,避免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请允许臣拿陛下说事,嗯,就是打个比方,冒犯陛下之处,先请恕罪。”

    赵桓想了想,为表示明君的雅量大度,点头,“朕可以恕你罪。你且说说看。”

    打比方也得有度,何栗,你若是敢胡说八道暗暗挑衅君王威严,我照样罚你,小心你脑袋.....

    “多谢陛下宽宏。”

    何栗郑重拜谢,随即洪声道:“陛下呀,比方说,臣是说假如,有人要陛下退位,并且要陛下失去皇子身份,变得一无所有,退为贫民甚至居无所依的流浪乞丐,以后只能全靠自己悲惨另谋生路,敢问陛下会是什么感受?会怎么做?‘

    什么感受?怎么做?谁敢有这心思,朕会不死不休诛他九族,杀,杀杀,上尽一切酷刑折磨他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死了再死,死透了,九族全死干净了,也还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赵桓再蠢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神情、眼神中的勃勃杀机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何栗转身扫视满殿众臣,道:“诸位,辽国本是游牧民族强国,游牧是他们的传统,却被洗劫得被迫退为农耕国,无法适应,本就不擅长农耕,极不习惯而憋了一肚子悲愤怒火,北方寒冷贫瘠也不利于农耕,只能一年收一季,农业产量越发低,辽人更难受,人人心中充满了强烈危机感,自然格外怀念,格外强烈想恢复往日的游牧生活,可是,草原却没了其它杂胡游牧族可抢,也没了野生牛羊可驯化,无法从别处获取牲畜资源,好在手里还有些抢来的牲畜。这几万头牲畜自然就是辽国所有人的希望与精神寄托。人,活着可以困难,却不可以没有希望。谁敢弄走那点牲畜,断掉辽国人的最后希望,谁就是辽国不死不休的仇敌.....诸位请想想,欧阳珣若是敲诈强逼辽国用牛羊换取耶律余睹残部,辽国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自然是悲愤绝望之下,不顾一切倾全国之力打来,既逼宋国放人,解救余睹部,也趁机侵吞宋国.....咬牙切齿让宋国更惨,要让宋人比辽人惨无数倍,辽国才会心情好点。

    这是很自然的事。

501惶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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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站在宋朝堂的人都是聪明人,只是被贪欲蒙面了双眼,利令智昏,太多人就没往何栗说的那方面想,或是想过却没深刻意识到牲畜在如今辽人心中的重要性.,现在被何栗点醒了,不禁一个个吓出一身冷汗:若是真敲诈了辽国,而且是我强逼坚持的敲诈,辽国一怒绝望打来......啧,我即使献了宋国积极恭顺投降辽国,辽国也不会放过我...哎呀,太可怕了,怎么没想到呢......这事弄的。糊涂了,一时糊涂了,差点儿犯下大错让满门陷入投降都不能的绝路.....

    他们并不会感激何栗,但也没心思追究欧阳珣的罪责了,而且得巴望着欧阳千万没病死了,得顽强再多活些日子,至少活到能主持大战再抵抗完辽国的进攻。

    何栗以前其实也根本没意识到辽国对牲畜会如此重视,是欧阳珣点拨了,他才慢慢接受了。

    到了此时,确定辽国随时会兴更大的兵力打来,装高人始终不吱声表态的宰相大佬们也急眼装不下去了。群臣被何栗斗慑住了,此时也是出手展现宰相大佬英明与威势的时候了。老蔡京先发声了,“陛下,老臣支持欧阳太尉的奏章建议,朝廷不可大意,必须尽早布置好新防御。”

    童贯也站出来了,从军事角度说事。

    “陛下,关于换军重新布防西北,臣认为欧阳太尉的决断是正确的。此次参战西北的禁军能奋勇为国打一场,没不负责任的一战即溃,这着实难得,臣承认这有点出乎臣意料,大军归来后,朝廷必须积极公平重赏,以慰其功,以收军心,让将士们感觉自己英勇为国是值得的,从此成为朝廷真正可用的震国精锐。换他们回来的不可说原因是,不能越是忠勇为国的却越是得吃苦受难顶灾牺牲掉,不肯忠勇为国的反而不用上前线拼命,反而能平安舒服待在京城享乐。”

    参战将士可不是以前的兵,说是全是心思难定危险之极的歹徒王八蛋也不为过。朝廷若是敢让他们越是肯战却越是得打仗死掉,这些凶恶家伙们只怕会立马生了逆心,由卫国转瞬变成逆贼,一怒集体坚定叛逃田虎,甚至干脆自立成为一股强大新反贼,这不是不可能的,不得不防。

    “欧阳珣无疑深通人心,太了解当前军队的可怕缺点,果断让打了胜仗的功臣部队回京受赏休整享受才是真正为国考虑。在这一点上,大家不要误解了欧阳珣。”

    童贯如此一说,众臣,包括皇帝赵桓都不禁又一惊:好悬把刚打出来战斗力与作战经验的这八万参战禁军激怒成了反贼大害。

    若是这股兵力一怒反了,不论是自立,还是投靠了田虎,宋国在外有辽国外患,内有诸路反王之忧,西军五路到底是什么心态也莫测的情况下,大宋可真没任何希望了,彻底没救了。只这一点忌惮,也必须立即把参战部队调回来安抚好。幸亏朝廷还有童贯这样的知兵明白人能看透.....

    童贯享受着满殿人的敬重目光,心中得意,又卖弄说:“必须换兵战还有个理由。如今的京畿禁军主体从没打过仗,严重缺乏实战历练。光靠整天练兵是练不出真正堪用的兵的,战场打出来的兵才是真正的兵。此次抗辽也是个机会。把京兵调出去实战。已经打过的兵已脱胎换骨,有了真正战斗力,不是过去的样子货了,换回京城更能加强京畿自卫实力。接着把其它未参战的兵换上去接着打。京畿军队全经历了实战历练形成的兵,才是朝廷可依仗的真正顶用的震国军。”

    这说法,众臣思索着,纷纷大为点头赞同。

    而原本,从赵佶父子到太多文武众臣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也不是没聪明有见识的人往调兵轮战练出实战兵这方面想过,而是决不肯那么干。

    在皇家与太多大臣心里,那些吸收自京城黑帮骨干、地方军精锐等国难叛逃潮时形成的兵,全是不忠无义不可靠的坏蛋,危险分子,只是朝廷无兵可用,又得安抚好这些数量庞大、个人武力强悍、胆子也大、能打敢杀的家伙变成朝廷可利用的兵力,才大度收编为待遇最高的禁军和边军,对这样的兵,他们始终认为是不可靠的,极担心成为身边的隐患,尽管一再把桀骜不驯太危险的家伙剔除踢到边关,如今剩下的人可称是被收买得比较老实听话的,他们也仍然从不敢信任,因此,此次不得不调京军西北参战时,朝廷刻意专门把这些人派出去打仗,利用和消耗。

    叛逃潮前就存在的原禁军,尽管全是没随着叛逃潮趁机逃走海盗国的军痞坏兵,却在他们心中是最可靠的,客观上,这些老兵久居京城,不少的在京有家有爹娘或妻儿家属牵挂,为家眷也得忠诚朝廷奋勇守京,被专门留在京畿用于防卫。

    有这些老京兵镇守京城,朝廷才放心点。

    现在却是形势不同了。

    辽国威胁仍在,而且威胁更大了,宋国这又必须换兵接着防范,认为可靠的老禁军就不得不放出去。

    好在,本以为根本不堪用的坏蛋新军竟然表现出色,证明还是对朝廷有一定忠心的,肯卖命打仗,那么调回来重赏,好好安抚拉拢,进一步收其心,由这些练出战斗力的兵承担京城防卫还是比较可以放心的,不比老兵差。如此就可以放心地把老兵换上去也利用着接受实战历练。

    有童贯解释清了必须换军再战的理由,朝廷也高度重视起来,众臣也不鸡鸡歪歪了。童贯所为也是间接把众臣死咬着追究欧阳珣的第三条大罪也摆脱了。

    他这么做可不是同情欧阳珣忠君爱国却下场太凄惨,他只是为自己。

    欧阳珣若是不能得朝廷信任,不能再主持抗辽大战,那么,他童贯就必须得顶上去。他可不愿意去西北遭罪冒险.....

    接下来的事就顺了。

    关于欧阳珣对边关将领与兵力的调整,朝廷没有异议,在追究欧阳罪责时,对这些布置原本也没什么异议。

    都明白,欧阳珣的调派是合理的,堪称眼下最合理最理想的布置。

    比方说,把广武军主将张开及中山军主将王焕二人及副将的军权收了,全调回京城任用,就正合朝廷心思。

    朝廷可是一直很担心这两个勇武极能打的边关老将久居边关,久掌重兵,功劳太多,威望日高而起了异心,深恐二人会趁国家虚弱无力却多灾多难之际趁机闹分裂。

    朝廷已经有了五路西军残部诸侯在闹心了,可不想再多出几个军阀来,尤其是战斗力强大的边军军阀。

    此次国难,朝廷急需五路西军作战经验丰富的强将支援,却根本调不动,五路军全都不知道宋王朝面临被辽灭国一样,自始至终都没对朝廷有任何表示,全都无动于衷,对朝廷是什么心已经再清晰不过了,清清楚楚的军阀,根本不在乎宋国存亡,朝廷却还得养着他们。

    欧阳珣把此战表现出众又证明了忠勇的几个大将升官调配到边关掌重兵,既是奖赏、信任重用,也是为朝廷消除疑虑担忧,加强朝廷对边关的控制,加强维护国家统一与安定。

    众臣之前群起攻击欧阳珣,并不真是怀疑其为国忠心,只是内斗,迎合赵佶父子阴暗心思,踩欧阳从中取利而已,只是习惯的朝争行为。与事实到底如何无关,于国家有利无利也无关。

    但,对新任的边关大将,朝廷自然也习惯的不敢放心,习惯地派遣“熟读孔孟,明事理懂大道,重操守气节,比武夫有能力”的文官去当一把手掌权,与宦官监军团共同牵制操控丘八武夫。

    朝廷紧急磋商后迅速做出了决定,调曾懋去代州为节度使。调莫俦为中山军节度使。调蔡楙为真定知府。调卢宗原为赵州知州。这四人自然都是赵佶父子信任的所谓忠君能臣。

    至于坚持勇于当朝争先锋的王次翁,赵桓极怀疑这家伙是私通辽国的奸贼,虽然到了没宁杀错不放过地寻罪杀掉,但也把王次翁的官皮扒了,贬为平民,当场赶出朝堂,既是警告其它朝臣少玩内讧不干人事专害国,也算是对独自坚持爱国忠君勇于任事的何栗的一种认可和安慰。

    但王次翁这种阴险心计极高的天生狗头军师人才,在亡国灭族的乱世来临之际自然不会丢了官,没权耍了,就会沉沦下去沦落为饿死冻死路死的野狗那么凄惨,他很快摇身变成了蔡京的幕僚,成功获取了蔡京的信任和重用,依仗蔡京的相权又得了势了,活得更阴险猖狂,祸害更大。

    他还是走上了历史上的老路,攀附相权,只是由攀附南宋秦桧,变成攀附北宋权相,虽然不能当官了却发迹更早,狗头军师这活似乎是他的宿命。

    其实是,他是天生的害人超级人才,只适合干这个。在权力阴谋传统与底蕴太深厚的中国从来不缺乏这种狗头军师人才。每当亡国时,中国总会涌现这种心计令人震惊的超级祸害大才。

    另一边。

    参战回京的部队返回极快,此时已经离开山西进入河南境内了,不日就能回京接任镇守。防守京畿的军力不会露出空虚期,朝廷又极担心西北防御布置迟缓,也赶紧把要换上的兵派出去.....

    朝廷把欧阳珣精心训练和挑选出来的京城骑兵与后备兵视为震国与保卫京城的最核心最根本力量,这一次同样是决不肯把这些人与战马派出去损耗,全留在身边守京城,也是威慑制衡返回的打了仗肯定更凶悍了的禁军步兵的需要。

    这次调派出去的仍是京城步兵,八万,几乎把京城老禁军步军抽调一空,也等于是把高俅和制衡高俅军权的统领禁军的勋贵大将们多年积累掌控的心腹部将与兵力全抽干净了。

    高俅与众勋贵大将自然极不乐意。

    这等于是架空了他们的军权啊。

    但,形势如此,不得不屈从残酷现实,只能赞同,而且得表现得积极点,所有的不满不乐意只能压藏在心里,否则定会被本就瞧不起他们也本就不满他们在军事上的稳固权力地位的以士大夫为首的众臣群起诽议质疑为他们想拥兵自重,是国难当头却不肯为国尽心尽力,怕是有不臣的私心......也必被赵佶父子高度警惕严重怀疑.....那后果怕是不但心腹兵力照样得没了,官位军权地位也没了,只挂个空名大臣,从此没了富贵保障,甚至脑袋随时也会没了。

    赵佶父子如今完全是惊弓之鸟,疑心奇重,谁也不信,一有怀疑就会立即动手清除,再无往日的仁慈大度和迟缓。众臣也极度相互猜忌,都在怀疑别人有异心甚至是暗中投靠外国的叛徒会危及自己的富贵,格外警惕,又都想染指军权或大权,对有怀疑的人下手也就格外凶残果断。

    所以,统领禁军的高俅与勋贵们在江山危急格外得到朝廷重视而得意的同时,小日子也格外紧张难过,再不敢象往日那样随意胡搞,严防被人拿到把柄弹劾削掉统兵的地位。

    这次调上去参战的骑兵就不能再从地方上抽调了。

    因为地方上要防范和围剿田虎、王庆、晁盖,必须持有相当数量的骑兵实力压制诸贼趁辽军入侵之机闹事。其它地方又已无堪用骑兵可抽调,上一战已经抽调空了。

    这次抵抗辽军再战,火药优势没了,更得依赖骑兵争取胜利,骑兵布防西北更缺不得,朝廷无法,只得咬牙忍痛把镇守京畿四壁的次等禁军骑兵各抽调五千人马,凑成两万骑。共十万禁军急赴山西。

    朝廷希望这十万比较忠诚可靠的老禁军,加上欧阳珣已抽调到西北的河北东路边军与大名府军,共计十五万新人马,与原镇守西北各处的边军等兵力能共同抗住辽军再次南侵的主力。

502国亡了也得先灭了梁山

    急急惶惶处理了派兵事宜后,宋朝廷众臣没了紧急事干,聪明总闲不住的脑袋顿时又起了别的心思,竟然不约而同地提起再灭水泊梁山这点事来,仿佛打梁山灭掉沧赵家族最后一根苗赵岳是眼下辽国南侵极可能毁掉宋王朝的大危机下也必须高度重视并立即干的事,否则宋国难存。

    这帮人在亡国危机下都疯了,格外不着调了,都起了决心:国亡了也得先灭了梁山。

    当官掌权,高高在上得意亨富贵荣华,却没有美色肉食可享用,美食酒色富贵风流耍不成了,这怎么可以。

    想从辽国得美色从辽国敲诈来牛羊享用又是不可能的事,生怕激怒辽军更疯狂打来,现在是根本不敢再有这轻狂想法了,宋君臣只盼着辽国放宋国一马,从辽国这条途径也就绝了美色肉食希望,但“肉”是一定要吃到的,从辽国弄不到,梁山有哇,梁山有大量牛羊鸡鸭.....霸占的水泊中更有大量鲜美水产,还有年轻女人....

    据那个傻瓜倒霉蛋薛弼带队去梁山“慰问”时看到了梁山真相返回的随行人员反应,梁山确实有不少年轻美貌女人。

    据说,那赵二的侍女就美艳得极惊人,勾魂程度到了能让老辣的朝臣那个谁谁都禁不住当场失态地不顾一切君子读书人官员体统颜面急急去调戏勾搭而惨遭趁机耍横的梁山人毒打折磨.....

    赵二算个什么东西!小畜生也配霸占梁山享用美色与无尽肉食!必须毁灭他,必须夺到应该朕、本官享用的那些美人和牛羊.....必须马上讨伐,得用最好最强的兵力......

    君臣心里是这个念头,自然嘴上不能这么说出来露出龌龊不堪,主张打梁山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条条是正义、大局,高大上的。

    小畜生上次大闹京城时就已经证明对朝廷毫无敬畏感毫无忠义之心,根本就是个嚣张狂妄的逆贼,挑衅朝廷,威胁君王,只这一条已经是该当千刀万剐的恶贼了。

    何况他长久霸占梁山泊,盘踞那里,国中国一样不听朝廷统治,又吞并了辛从忠、邓宗弼两路讨伐人马,水、陆、骑兵种如今全了,势力更大了,危险性更强了.....讨伐梁山的邓辛陶张四将只怕投靠了梁山为虎作伥,甚至是,四将积极奋勇请令讨伐梁山根本就是个早有预谋的阴谋,四将暗中早已是赵廉的人,忠的是沧赵家族,讨伐梁山其实是趁机卷朝廷的兵力战马财富入梁山......因为四将在京家眷都神秘消失了。

    梁山有此四将加入,就算原本没实力,现在也有了,越往后实力会越大,必须尽早剿除....

    这一点,众臣极默契,没有异议。

    赵佶父子想尽早彻底铲除沧赵势力.....也极赞成。

    满朝唯独还保持点士大夫节操人性良知底线的何栗和孙傅,也不反对,或不敢反对。

    这就众志成城了。

    但,怎么剿除却是个大问题。

    梁山势力很弱,也就是能威慑一下当地周围的小民,但朝廷却已经连吃了两次讨伐大亏了,证明了梁山并非是想像中那么好惹的。

    梁山周围官府的上万官兵也绞尽脑汁已经对付过梁山了,同样遭受重挫,以最积极的济州军遭遇最惨。

    这些都证明,梁山尽管人手有限,只能死守,根本不敢出水泊来交战,但大野泊确实是道天堑一样的屏障,进去着实凶险,确实不好对付。

    想顺利铲除赵二,必须先有破解水泊屏障的妙招。

    无所事事没油水可捞的礼部侍郎朱勋迫不及待跳出来建议:干脆填了梁山泊。

    反正我大宋天朝有的是人力可用。

    反正赵二那小畜生不敢打出泊。

    就令大野泊周围官府多调民众一齐去填,就当是让这些小民服劳役了,也是小民对国家应尽的责任,就不信这样还收拾不了梁山.......

    他的建议刚说完,立马有户部陆蜫站出来符合说:“朱侍郎此策甚妙。若是那小畜生急眼了敢带人出来阻止,正好由我官军重兵将其重创甚至一举歼灭。

    此策更妙的是,梁山野民目无朝廷,凶悍张狂,却对填泊的小民无可奈何。

    沧赵家族是以慈悲广大邀买人心立贤名存身的,侥幸没死的赵二和其梁山势力没了家族及其兄赵廉撑腰,陷入完全孤立,如今更需要这好名声支持,如此才能赢得天下人的同情怜悯,才能让邓宗弼这样的朝廷大将宁肯背叛朝廷也支持赵二。

    他若是敢为阻止填泊对民工恐吓行凶,露出歹徒本相,那沧赵家族耗时十几年才竖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立即崩溃,名声臭了,梁山就再得不到天下人同情支持,彻底断了外援,困在那荒野水泊无粮可食,日夜惊恐,内乱必生,只会加速自取灭亡。

    谅那小畜生也不敢对填泊民怎样,他再着急也只能束手无策干瞪眼。反之,他敢逞凶,那更好了,失了人心,压力更大,再无出路,死得更快.....”

    陆蜫这么一说,不少朝臣顿时心领神会一笑,不少人纷纷赞同。

    陆蜫和出主意的朱勋由此大大露了脸,兴奋得满脸红光,都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却装矜持。

    满朝官员无一人考虑过万一赵岳不畏名声以武力强行阻止填泊必会死很多无辜小民的事。

    小民的生死,在这些达官贵人眼里一文不值。

    贱民,有很多啊,死不完的......

    何况他们本就是想用小民的贱命硬去臭掉沧赵家族的美名,让天下人从此鄙视甚至仇视赵岳。

    填泊的小民死得越多越好啊.....

    他们还生怕赵岳性子不够野,心不够狠,杀民不够快不够多,名声不够臭呢......即,官员们通常最喜欢理直气壮说的,为了大局大义,有所牺牲是应该的,是不得不为。

    只要对大局有利,死再多也值得....与决策官员的良知人性品行及废物无能无关。史书上也不会留下骂名,甚至能是美名。

    就好比那名将,

    天下人、后人,只记得名将的辉煌战绩,只热衷议论战例如何重要如何精彩、名将如何厉害,不相干的人谁会在意为打胜这一仗有多少忠勇将士活生生的人命填了进去,有多少养活国家的无辜百姓被随便抛弃牺牲掉了.....由此,这帮人尽可问心无愧地干......已经干了几千年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继续干下去....只要牺牲掉的不是他们家的......

    但,儒教政权,内斗从来都是主旋律,不可能缺了这个,尤其是在政权将亡的腐朽末世。

    有人跳出来表现自己,出了大彩,就必有人立即跳出来唱反调,狠踩出彩的人,表现自己更英明睿智.....

    吏部赵霖见不得同资的朱勋陆蜫得瑟,站出来不屑道:“朱大人此策看似高妙,实则荒唐可笑之极。”

    朱勋大怒,恨恨瞪着赵霖呵呵两声,努力矜持保持风度道:“哦?本官荒唐,那你赵大人想必有不可笑的高招了?既有,赵大人为何不早说出来?难道你姓赵,就舍不得逆贼沧赵早日灭绝?”

    一顶同情甚至私通梁山的罪名大帽子极娴熟地顺手就给赵霖扣上了。

    又开始陷入打嘴仗。

    赵霖入朝不久,却也和朱勋这批同资一样,天赋极高地很快就熟悉了朝争内斗,擅长此道。

    他被反将了一军,被扣上的罪名极其严重,若是辩解不得力,落实了此罪名,死满门都是轻的,却不慌不忙潇洒大气一甩宽大气派的袍袖冷哼道:“朱勋,我只问你,填掉梁山泊,请问这需要多久?”

    呃。

    不止朱勋、陆蜫窘迫愣住了,不少大臣也尴尬了一下。

    梁山泊,官方的名字是大野泊,大呀!

    那片水泊之辽阔就象一片海一样。靠填了破解梁山屏障,只怕辽国早把宋国灭亡了,已彻底稳固了对中国的统治了,大野泊也还远没填完。

    若是不能抢在辽国吞并宋国之前就拿下梁山财富吃到“肉”,那还有什么意义?

    努力一场的结果只是便宜了辽蛮子而已。

    沦落为奴隶贱族的宋国人,包括现在富贵得意的宋官员,那时哪有资格占了享用着.....

    一问就把热烈唱赞朱、陆二人的众臣问哑火了。

    你看看把朱、陆两家伙窘的臊的那样.....我叫你自负才智。哼,你们怎么不得意了?刚才那神气劲怎么不见了?不过是两个脑子一热就敢乱表现的蠢才罢了,岂配在我赵某面前卖弄张狂.....

    赵霖的得意,也照样有人万万见不得。

    同资的郑亿年站出来了,满脸谦逊问:“赵大人,那你有何良策?”

    赵霖有个屁的良策,站出来唱反调只是打脸,避免朱陆二人得了势超过了他的官位前途,达到这个目的就行了。至于到底该怎么克制梁山泊屏障,那是另一个问题。再说,再议。

    他正准备狡辩敷衍一二,同时急思出对策,这时谏官李会抢先开口了。

    “陛下,诸位大人,朱大人此策确实有重大缺陷,太欠缺考虑。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填泊,这是个思路啊。”

    不等他卖弄完整,另一个李姓谏官李擢脑子灵光一闪,急忙站出来了,抢说道:“陛下,众位大人,下官以为填了大野泊不可行,但咱们可以只填一部分呐。可以择一处离梁山最近的泊面集中力量填出条路来。这样很快就能完成。只要有了这条路,水泊变通途。以我朝廷的力量,想收拾梁山那点实力还不易如反掌?大军只管推过去就成了。而且把梁山财富运出来也便利。”

    说着,他还对李会赞赏地一笑,说:“想必李会大人也在往这方面想。这真是异曲同工之妙,啊?李大人,你说是不是?哈哈。”

    “哈哈你妈。”

    李会被抢了头功,险些脸都气歪了,却不得不强忍怒火,假装风度,点头道:“陛下,众位大人,我确实是琢磨着填路之策,既然李擢大人已经代本官说明白了,我就不用再费口舌了。我想说的是,想完成填路之策,光靠梁山泊周围官府的力量怕是力有不逮。前次闹唐斌之乱,那几处官府被折腾得不轻,又被梁山烧死数千人马,只怕诸军将对梁山已经有了些惧意,怕是顶不住赵二凶威。朝廷必须派忠诚可靠完全可信任的又极骁勇善战的大将带兵总领此事,此策方可成。”

    他的说法得到了满朝君臣的一致赞同。

    枢密院常委、代侍卫亲军马军司主官唐恪见有机可乘,立即站出来表现道:“陛下,李会考虑周详,说得不错。臣以为,此次讨伐梁山,不需要水军了,却仍然得以马军为主。”

    在场的众勋贵将领一听唐恪这么说,顿时以为暂掌马军的唐恪又想抢功抢梁山利益。

    勋贵代表,枢密院常务副石肤,立即代表主统领京军步兵的勋贵群体利益,站出来道:“唐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我朝步军已经沦落到没用的地步了?

    你别忘了,西北一战,打胜辽军的主力可是我京军步兵。

    参战的八万步军勇士很快就回来了,以他们刚经历大战得大胜的骁勇血性士气,调一部为主力去收拾梁山,沿填出的通路杀上梁山轻而易举。唐大人不会不赞同这点吧?”

    高俅也瞧唐恪极不顺眼。

    此前是欧阳珣掌侍卫亲军马军司,从高俅手中抢走了骑兵权,让高俅这个三衙太尉弱化成两衙,权势大不如前,以往独一无二的高大轻松富贵日子顿时变得不好过了,虽然不至于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却也等于是落魄了不少,在京的威势降低了太多,此恨怎消。从此,无论是谁掌马军司抢了高俅的军权,高俅都会恨谁入骨,此刻也禁不住要站出来帮石肤狠狠踩唐恪几脚。

    但,没等他权衡好利弊,又有勋贵站出来了,是辅国大将军。高俅就忍住了冲动,先旁观内斗,着机再出手。

    辅国大将军问唐恪:“唐大人建议用骑兵杀进水泊路,请问,梁山水军在泊中凭船用箭雨阻击怎么办?”

    众臣一听,都不禁点头。

    若是梁山用水军在泊中通道两侧箭击阻击,很容易就能把局限在水泊中狭窄太漫长通路上的骑兵逐步全射死。这不是变相给梁山送更多战马和武器装备吗?

    辅国大将军气势猛长,声音越发铿锵有力道:“沧赵当年是以赶海打鱼支撑生存的,后来又以海运水运支撑天下生意,在水战方面着实有些实力,如今赵庄势力虽然冰消瓦解了,但不用想也能知道,梁山必定还存有不弱的水上力量,否则那赵二也不可能那么长久地牢牢霸占着整个梁山泊。梁山以强大水军阻击挤在通道中的骑兵太容易了,只怕调去几万骑兵也冲不到梁山.....”

    众臣听得越发点头。

503梁山战再起

    唐恪面对官比他高权势也比他大的石肤,以及军伍地位极高的辅国大将军共同怼他,同时,他虽然以人缘极佳混官场出名,但朝中照样有大把的人见不得他官升得快大有问鼎至高相权之势太春风得意,有不少官员顺势帮腔也对他落井下石,质问他以骑兵为主力打梁山的邪恶企图。

    唐恪果然是玩转官场的高手,早有准备。

    他从容不迫对石肤和辅国大将军笑道:“二位大人不要着急嘛,且听本官把话说完成不成?”

    先捂住了两对手的嘴,唐恪潇洒竖起一根指头,“首先,梁山贼寇必然已经有了一定骑兵实力。想填泊时防止梁山破坏,就得先防范梁山以骑兵快速冲杀搅乱,这不是步兵能阻止的,尤其在填到水泊中形成狭窄面无法以步兵组成坚实防御阵的阶段。只有骑兵能对抗骑兵。”

    不少朝臣点头赞同。

    唐恪越发从容潇洒,又竖起第二根指头,“其次,唐某建议的骑兵可不是马军司的为主,而是以陛下的御马营骑兵为坐镇骨干。有个情况,诸位大人有的可能不知道,有的知道却一时没能想起来罢了,御马营可是有重装骑兵的......”

    他说到这个,在场的知情文武官员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会意之色。

    海盗制造的那场惊天浩劫让皇家大为惊恐,至今心有余悸,当时情况更是糟糕透了,人心背离、政权崩溃的局势趋势更是让宋统治者焦虑想发疯,赵佶当时吓坏了,极度忧虑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修道懒政和任性荒唐了,反应奇快,第一时间不但把护卫皇宫的大内御林军赶紧重整了,大力挑选吸收与皇家利益一体的勋贵、皇亲国戚等等家的所谓可靠子弟和可靠老禁军精锐补充因浩劫中太多御林军将士也趁机逃出京城投了海盗而大面积空缺的兵力,以最快速度恢复了原有的五千御林军规模,而且如此还不放心,也把同样担负保卫皇宫职责,之前却驻扎在京城内城并没驻扎在皇宫的御马营骑兵驻扎到皇宫边。

    为腾出皇宫边足够的地盘划入皇宫范围作为御马营驻扎地,朝廷调兵强横把皇宫附近一带以前无法迁走的百姓赶走了,还敢闹事不肯搬迁出这带黄金宝地的全部抓了起来下狱问罪,甚至干脆以叛国内奸当场凶残砍了,再也没有宋皇家以前的注重仁慈形象好说话.....

    朝廷这么做也是出于,反正赶走的居民也不是在京别处没好地方可安置可去而怨恨朝廷......

    灾中朝廷惊恐全面清剿京城数量恐怖的黑帮,只这一点就腾出了大量的京城无主房舍。

    众多黑帮和买通或投靠的相关官吏、贵族、富商等权势群体共同发力数年,折腾得京城原本的无钱无权势可依的正经谋生居民不知不觉间少了太多。当时,充当了京城人口的太多黑帮分子和相关人杀的杀及赶出京城强迁到外地.....驻扎京城的庞大禁军让高俅等“奋勇”追剿海盗也葬送锐减到可怜,京城人口猛暴减到不足灾前近二百万的三分之一,即使优惠吸引了一些京外人口来填充,京中仍然空着大量无主房产.....朝廷因此灾后发动了拆除棚户区贫民区,铲除京中隐患.....

    赵佶把御马营调到身边拱卫还不放心,又把御马营原本的两千人马扩充到五千,挑选了宋国能有的最好的战马和武力最强的将士......并且改由太监直接统领,这样仍然不放心,叛逃浩劫过去了,也仍然总觉得拱卫皇宫的力量远远不够强,赵佶仍然心神难安,然后,赵佶的贴心好臣子高俅及时献上了安心丸——能组装铁甲连环马的重甲,有五千套......

    其实本有九千套。

    当年宋国富裕之极时花了大量人力物力陆陆续续造好后,却因从君到文武官员都忙着捞钱纵情享受盛世荣华,朝廷荒废了武备,这些精良重甲被很自然的遗忘在库房里积灰甚至烂掉。

    海盗敲诈京城时,不知是不知有还是不稀罕这些甲,在搜刮京畿金属铁器时也没勒索走。

    高俅有些失宠了,急于讨赵佶欢心,又有职权之便,偶然得知了库房中竟然还有这东西,大喜,赶紧报告了赵佶,赵佶大为欣喜....高俅得令赶紧把这些甲去除坏掉的,最后整合成了五千副......可惜,好马让海盗勒索走了,朝廷竭尽了全力也只能凑成三千匹马勉强充当重甲骑。

    唐恪所说的正是指这三千重骑兵。

    这些重骑着甲后,人、马都保护得严严实实,极厚的甲根本不惧弓箭。用这只队伍护卫填泊,梁山水军就无法用弓箭便利地威胁官兵和民工,反而会被重骑兵反射击得凄惨。

    同样的,梁山骑兵也奈何不得这只重骑兵,若敢和重骑兵对抗,任你刀砍枪扎箭射,重骑兵也不当个事,根本砍不破扎不透。重骑兵的反击却能把梁山骑兵轻易杀得人仰马翻.....只集阵轰隆隆猛冲过去就能碾平了......梁山武装再怎么强悍,怼上这股力量也只有乖乖逃避的份。

    宋君臣们明白了唐恪的用意,都欣喜点头。

    这下梁山是彻底没招了...总算能很把握地破了梁山了,哈哈哈哈....梁山财富终于是我的了.....

    如此美好前景,连和唐恪较劲的石肤与辅国大将军二人也不禁欢喜地主动放弃了斗争......

    唐恪心中得意之极,却不会肤浅得乐极忘形,越发沉稳有度,再接再厉紧跟着又补充建议:“光靠重骑碾压梁山可不行,还得有一定数量的轻骑参战,防止梁山以轻骑兵拖垮重骑。”

    重骑兵的致命弱点就是不能长途奔行,极不耐久战,就算是以宝马级以下的第一等精良战马为重骑也经受不住轻骑的有意拖耗,何况是宋国这些勉强凑成的....重骑一旦累到脱力,战马会直接瘫倒在地,数个时辰也未必能恢复过来。束在极重的甲里的骑兵,没了马驮着就丧失了行动能力,若是倒下坐下了,自己起都起不来,上马下马都得有人帮着,否则根本上不去下不来.....战马累垮了,重骑就会沦落为轻骑扑上来轻松肆意屠杀的对象。

    所以,必须有轻骑兵参战,克制可预想见的梁山骑兵的骚扰之策。

    轻骑兵也可以协助重骑兵及时着甲上马作战或平时照顾战马,这必须是内行才能做的事。

    失了花石纲美差,在朝日子不大好过的朱勔这时急忙开口赞道:“唐大人此议大善。”

    户部尚书聂山紧跟着大赞唐恪想得周到。

    开封府尹徐秉哲等重臣跟着纷纷唱赞......

    蔡京不吱声。白时中、张邦昌也不吱声。军事内行的童贯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也没吱声。

    这些老贼,无论是文是武,都已经敏锐感觉到了唐恪对自己的权势地位的威胁。唐恪把自己的政治野心掩饰得极好,但老贼们却不是吃素的,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唐恪野心的勃勃之大。

    老贼们不反对,没异议。唐恪的妙策在几乎满朝众臣的大力吹捧支持下立即形成了决议。

    皇帝赵桓很有主见很大气地当场拍板:以御马营三千重骑为主,令唐恪精选马军司三千精锐为辅,尽早准备好出征事宜,刻不容缓立即杀奔梁山,早日铲除逆贼赵岳这个心腹大患。

    这次不需要水军,也不动用禁军步兵了。

    所需步兵就用梁山泊周围官府的驻军协从.....

    征调民夫填泊的旨意更是先一步快马发往了梁山周围诸州府,严令快速执行,否则必重惩。

    王朝在抵抗辽军入侵这种焦点国事上,万万舍不得用京城的好马骑兵,一味地捂在京里壮胆护卫京城,在剿灭梁山这种目前完全无关紧要的事上却十分豪迈,连御马营都舍得,此前,为监押欧阳珣,已经派出了五百御营精骑,这回又用了最精锐的三千,人马就剩下一千五差的了。

    这种怪事的发生,除了将亡王朝的腐朽荒唐,也是朝廷觉得这回收拾梁山有极大把握。

    统领御马营重骑出征并主持此次讨伐的大将正是,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原本是地方军的大将,以骁勇过人和擅长骑兵战出名,恰巧在叛逃狂潮前被朝廷征调入京,朝廷原本是打算把他安置在侍卫亲军马军司为部将,在高俅等一把送掉几十万禁军给海盗后,京城军事力量空虚,极缺顶用的大将,赵佶惊恐,又知老牌勋贵呼延家历代的忠义,或者说只有到了亡国灭族的危急关头需要忠诚有真本事的人了,赵佶才会想起来提拔关照杨家呼延家这种不会拍马屁的人家。没落的杨家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武力强悍的呼延灼就成了宝贝,被赵佶亲自接见审视后,重用为御马营副总管负责具体领军事宜。

    呼延灼自负武力和将才,性子很骄傲甚至狂妄,脾气着实不小,对宋皇讲忠义,并且爱当官,热衷功名富贵,就象杨志一样,一心想用自己的能力和努力重振家族昔日的辉煌,却有点痴,说白了就是士大夫最鄙视的武夫的那种没脑子,社会在飞速变化,形势在急剧变化,呼延灼在地方上能直观接触感觉到变化,却象飘在京城不接地气的达官贵人那样,意识不到这有什么异常.....即使发生了海盗浩劫,民众、军队甚至官吏都在大量疯狂叛逃,清晰证明了宋王朝如何腐朽不得人心,剩下的人几乎全都是王八蛋,当着宋民却心中没有宋,宋王朝大势已去,呼延灼仍然没醒脑子,并且还极度鄙视和愤恨海盗国,忠心耿耿维护的仍然是所谓王朝正统——宋王朝。

    赵佶就是在接见审视时察觉了呼延灼的这种痴傻忠心,并且确知比呼延灼晚动身来京的家眷正好赶上了叛逃潮,在路上不幸遭遇叛逃者的抢劫屠杀全死在了国难中,呼延灼和海盗有不共戴天之仇,决不可能背叛宋国也投靠海盗,他才把呼延灼重用到御马营主将的要害职位上。

    至于呼延灼会不会在讨伐梁山时也同情沧赵家族而投入梁山,赵佶也不担心。

    呼延灼是个官迷,信奉忠君爱国教条,就算同情赵岳也决不会加入没官当没功名富贵可图的梁山野势力。况且,呼延家族灾中幸存的那点一贫如洗的亲眷被朝廷特意从呼延老家全迁到了京城以好房宅好产业安置,以示圣恩恩宠。呼延家族的命掐在朝廷手中,呼延灼也不敢背叛。

    还有,呼延家当代另两个顶门的人才,西军出名的勇猛小将,大刀呼延通,已经在海盗灾前的一次抗击西夏的大战中阵亡了,连尸体都没找全乎,死得极悲惨,却在西北地区太常见。更悲惨的是,其爹娘家人也在西夏入侵一次次制造的惨案中和西北太多遭难消失的宋人一样没了。

    另一人才,呼延庆,个人武力算不得多出众,比不得呼延灼凶悍勇猛,甚至比不得尚年少的呼延通能打,但却是个多面手的全才,马、步、水,三军上皆擅长,文事上也来的,是勋贵子弟中最难得的有知识,有计谋,有能力的人,做官做事很有一套,年少在西军历练过多年,后来随着海盗对宋国的威胁兴起,因其特长调入了京城水军,练兵有方,工作干得漂亮,几乎从无差错,在官场人缘也不错,如今已是三部禁军水军一部的都指挥使,是朝廷数得着的实权大将了,同时还兼任着转运使差使,平日主要负责从南方收缴和押运钱粮布匹等赋税入京城国库,或是从国库往河北边军那运输给养,职责重大,活干得一直稳当,甚得朝廷信用。

    也是因为呼延庆的缘故,赵佶才想到了呼延灼,把性子骄野不讨喜的呼延灼调入了京城......

    如此,派呼延灼讨伐梁山,无论是其能力还是忠心,都是朝廷可以放心的。

    呼延灼本人对自己也极有信心,接了这差使后,心里也为沧赵家族的悲惨下场感叹了一声,但这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是个心思粗糙的武夫,没那么多文人、女人那样的敏感情绪,不会去多想什么,忠君爱国,剿灭梁山是执行君王的旨意,是身为武官应该完成的事。况且,沧赵老二和老大文成侯完全不同,赵岳对朝廷毫无敬意忠诚,目无君父,无法无天,霸占梁山泊,和朝廷作对,已经是事实上的反贼,梁山人仇视宋君臣,成了国家的隐患,甚至会成为大祸害。

504牛气冲天呼延灼

    呼延灼领旨,统领六千骑兵以及拉沉重铁甲的数百辆由精壮骡马拉的马车,快速赶往梁山。

    等他赶到时,以济州都监王智慧为首的将领已经把填泊需要的民夫准备好了。

    在上次讨伐梁山时,王智慧和邓宗弼一同被俘虏。

    王智慧被囚禁在水泊芦苇荡中一个狭窄小高地受够了活罪。王家因王欢惨死唐斌之手,把此事全怪罪在赵岳头上,对梁山恨之入骨,一心想报复,但王智慧被抓,王家立马软了,王欢也就罢了,王智慧是家族寄予厚望全力培养的顶门杠子,也是下一任家主,只这一点讲也万万不能有失,王智慧又是王家所有主枝旁枝嫡庶子弟中唯一一个真有些本事的,若是折在了梁山,虽然王家男丁不少,却在这个乱世也完了......剩下的子弟要么是纨绔二混子败家子,要么是只配混充文职小官小吏的,没有子弟能在朝中尤其是在军中撑起王家的勋贵体面和前途,因而王家不得不低头认了梁山的敲诈,倾家荡产也得凑出赎金.....好在梁山传承的是沧赵的信而有信,真放人。

    经历了此劫,高傲自负的王智慧就吓出个病,畏惧了梁山,同时也更恨极了赵岳.....这回朝廷有高招对付梁山泊,铲除赵岳有望,王智慧自然是狂喜而极有积极性,最快准备好了民工,也带头最热情迎接了呼延灼到来......酒宴间,更是积极主动介绍梁山情况,并为呼延灼出谋划策......

    .可惜,呼延家和王家同为没落过了想再振兴的老牌勋贵,按说两家子弟有话说怎么也应该能亲近亲近,呼延灼却对在京中颇有名将胚子大名的王智慧不屑,酒宴上不客气地明显流露.....

    随后,梁山泊周围州府的参战军押着民夫和粮草,浩浩荡荡跟着呼延灼大军到了梁山泊南岸酒店。呼延灼惊讶看到上次邓宗弼在酒店这所扎的营盘竟然完好的还在,是一点也没被梁山人拆毁破坏。这意味着什么?梁山人这是什么意思?

    留着这个完好营盘,是梁山人以此向朝廷表示根本不怕讨伐,来吧来吧,我不怕你打.....还是,梁山人害怕出泊拆营干活时遭到官兵的趁机围攻杀戮.....

    王智慧在酒宴上被呼延灼驳了面子,心中已经鄙视恨上了呼延灼这个不会玩官面文章的粗鄙莽夫,背后狠狠诅咒呼延灼必死在讨伐中,此时却娴熟地虚伪文官那一套,满脸都是对呼延将军的关切之情,提醒道:“此恐怕其中有诈。将军勿急进入。我看先派人进去侦察清楚才好。”

    其它几州的都监只得也装作关切,纷纷跟着念经一样有口无心劝说着:呼延将军身份何等贵重,职责重大啊,安全问题万万马虎不得啊,不可不慎呐.....之类的马屁话。

    呼延灼却理都不理王智慧的好意,径直策马入空荡荡的渗人营寨,直驱酒店门前,下马,亲自上前一把推向虚掩的酒店大门。厚实沉重的大门在呼延灼强横的臂力下吱哑哑开了,不等酒店内的真容展现在众人面前,呼延灼已经威风凛凛迈步而进,丝毫不惧.....就是这么狂傲牛逼。

    梁山人若是在门内玩个诡雷装置,无知的呼延灼这一推门就会被炸得上演一处“空中飞退的死亡之舞”,但,这不是没有玩么。所以,呼延灼的牛逼和勇敢就完美秀成了,无形中显得王智慧小聪明有余,并无将军本色,就是个会些武艺披着军皮的狡诈虚伪文人,名将胚子是个笑话。

    再次被不领情,再次被当众鄙视而打脸,王智慧和其它堕落的勋贵将门一样以“无赖,不要脸”为苟且官场混富贵的传家法宝,即使早练得虚伪脸皮厚,此刻也不禁面皮涨红了,盯着进入酒店的呼延灼牛逼背影,目闪羞愤之极的凶光,恨不能从背后一剑捅死.....

    其它都监也等于被呼延灼鄙视为已被梁山人吓怕了的胆小鬼,尽管事实确实如此,可是,他们也不禁一阵恼怒:这个呼延炮仗也太不通人情,太张狂不给面子了....你这么狂,怕是得死这.....

    他们没敢跟着进酒店,担心酒店内藏有伏兵、刺客或什么凶险......但,事实是什么也没有。

    酒店里只有桌椅、锅,还有梁山人平日里在此值班准备的做饭烧水取暖用的柴草。

    呼延灼轻狂不听劝,却轻狂对了,没遭到暗算,没遇到任何危险,越发牛逼地大咧咧坐到了一张桌子舒服歇息着,明亮的目光看着店外的众将......什么也没说,但店外的众都监却羞臊得越发难堪,心里越发诅咒:这个该死的混蛋炮仗.....

    这恨算是就此结下了,但面上自然不能有丝毫露出。

    众都监讪讪入店,纷纷言不由衷,很违心地夸赞几句,呼延将军果然是英雄豪勇过人,果然......佩服,佩服.....我等万万不及.....

    呼延灼是干实事的,或者是急于完成剿灭梁山,不耐烦这些马屁话废话,一挥手阻止了众将的吹捧,说:“文成侯是个人物,某家佩服,但赵岳小儿算个什么东西?惯坏了的纨绔恶霸小子,岂值得我等大将忌惮?诸位要有杀尽梁山逆贼的勇气雄心,不要丢了官军的威风朝廷的脸面。”

    众将嘴上连称将军说的是,心里却纷纷在翻白眼嘀咕:你这么评价认可赵廉,真的好么?世间哪里还有什么文成侯?赵廉死了,早化灰了,也仍然是朝廷眼里最敌视的逆贼。朝廷一心想把沧赵家族的一切全抹去,让这个家族就象不曾存在过.....你竟然还敢这么大啦啦地文成侯叫着....

    至于赵岳,那确实还是个小儿,但是,你这么轻视他,怕是嚣张自大得过分了吧?

    那小儿曾经大闹京城大骂上金鉴殿.....纵横京城无敌手,其骁勇胆大敢为能为,世间再不闻有第二人....那时候,你呼延灼就在京城,你那时已经是护卫皇宫的御马营主将,那时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厉害这么牛逼,比那小儿更骁勇自信,为什么不见你站出来教训他,拿了他震慑赵廉.....

    呼延灼瞧不上包括所谓名将之才的王智慧在内的这些梁山泊周围州府武官,他的所为是想给这些人打打气....你们不要这么怕梁山嘛。未战先怯,这仗还怎么打?梁山,有什么可怕的.....

    他察觉了点众将的心思,却粗豪,不会走心多想,高傲暴脾气也懒得多说,待当地筹集的供应他的粮草在营中安置好后,就立即下令各部地方军把强征的民夫押去施工地立即开始填泊。

    “你们会看到梁山逆贼对填泊束手无策的可笑样。梁山武力不足为惧。你们持盾牌弓箭防范严密点勇敢点,不要怕,不要轻易退却,梁山草寇只怕连你们也奈何不得,更不要说敢和我部下禁军较量。你们放开胆量只管去。打好了这一仗,剿灭了梁山草民,大功少不了你们的。”

    呼延灼自信满满,再次打气。

    地方众将听了这个,倒也鼓起了不少勇气和希望,心态正常了不少,行动又有了积极性。

    ...................

    离梁山最近的泊边。

    此次强征来的各州府民夫汇聚在此,总共有上万人,除了负责做饭的全是年轻汉子。

    这些人,正经点的是刚辛苦忙碌完春种,抢种的劳作疲惫还没过去,本以为忙完这阵就能悠哉歇着了。其它的则是开店看店不务农事的地痞恶棍,混迹各地干的是正当商业名目的黑活,吃的是宰客甚至杀人劫财的饭,象叛逃潮灾后的以往新生活一样正在各种商铺中逍遥着伺机谋财快活......结果全被官兵挑选着凶狠强征了。

    来了荒芜寂寥此时还寒冷的梁山泊边喝冷风睡窝棚,这已经让这些坏蛋们满心的不乐意了,何况还得干活,没收入没任何好处的累活.,这么大水泊何时填得完...

    .一个个自然是歪脖子斜眼穷凶恶相的表示老子很不高兴、老子不乐意。干活哪可能象点样子......磨磨蹭蹭装样子,不出活。

    这些坏蛋民夫不是弱者,年轻力壮的,加上习惯了灾后拉帮结伙维权,在民间也是横着走的强者了,灾后已经蛮横甚至凶残霸道逍遥习惯了,即使经历了唐斌之乱的凶暴打击,心气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的,可是,他们的刁钻耍横耍赖无敌怼上的却是比他们更高级的坏蛋军队。

    坏蛋军们之所以能灾后当兵吃官饭,就是他们比只能当坏蛋民夫的人更强壮能打,也更凶残狠毒,披着军皮,能代表官府代表正义正当合法行凶,又有武器,兵力人数上也不比民夫少,有一切压制坏蛋民夫的优势,又有任务压着,必须押着民夫快点完成填泊差使,岂能容得这些刁民当面消极怠工糊弄事甚至敢骂骂咧咧耍态度玩对抗,凶睛一瞪,枪杆子就抽上去了,凶残毒打。

    有平日刁钻凶横惯了,此刻被打急眼了敢耍工具试图反抗的,官兵更凶强,当场就杀了。

    见血了,有人倒下成了尸体,刁民们这才惊了,在刀枪盯着下假装老实了,心里骂翻了天,骂朝廷,骂皇帝,骂蔡京童贯,骂大臣,骂在场的官兵,当然也骂赵岳,赵二你这王八蛋害人精干吗不投降朝廷死掉....只能真干点。

    但官兵却不满意,凶暴催促再快点,看到不顺眼的,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更狠毒的殴打,打得这帮刁民坏蛋惨叫,怒极,恨极,却无奈不得不咬牙切齿玩命的干。

    施工速度终于呈现出效果了。

    众多拉泥石的板车,一车车迅速拉过去倒在泊中,不久就填出段水中路来。

    呼延灼要求填出的路必须达到四丈宽,至少得保障到时候能五匹马并行冲杀向梁山。

    民夫们在无情的监工下干得热火朝天,提前体验了一把历史上金国灭亡宋国,宋人沦落为最卑贱奴隶群的悲惨滋味。

    王智慧等在场的都监和部将们却是没心思欣赏刀枪下的劳动场景。

    他们都在紧盯着梁山泊中的动静,看看梁山人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他们可不象呼延灼那么自大地认为梁山人好欺负。

    前面已经有血淋淋的教训呐!还发生了比血淋淋更可怕的。

    他们马都不敢下,始终骑在马上,防止梁山人凶暴杀上岸来自己万一跑不急。

    尤其是王智慧。

    他尝过当梁山俘虏的滋味,再也不想再经历一遭困在芦苇荡中那种凄惨绝望。

    他也再也经历不起了。

    只上一次,王氏家族为赎回他就已经折腾得倾家荡产了,把灾后拼命捞的好处全赔空了。若是再被梁山人俘虏了,就算赵岳仍然不杀他。王家只怕也只能狠下心放弃他,再不肯交赎金。

    或许是水泊太大,很难巡逻过来。或者是梁山人万没料到朝廷会玩填泊这样的笨招。这次,梁山人的反应有点慢。民夫们干好半天了,都粗略填出上百米远了,泊中才出现梁山人身影。

    那是条两人的小船,应该就是梁山的巡逻船。

    船上的人显然已经看明白了官兵看着民夫在干什么,意识到了填泊为的什么目的。小船过来了。船头一汉子张弓对着进入泊中填路的民夫凶恶大喊:“赶紧滚蛋。敢和我梁山作对,死。”

    尽管从赵岳盘踞梁山起就从未对周围的寻常百姓行过凶,这些年来事实上还无形中庇护了周围的百姓免遭贪官污吏的肆意欺凌盘剥并且带动了富裕,梁山在周围百姓心里不可怕,甚至为有赵岳在此立业而庆幸,嘴上甚至还感激,但这不意味着这些民夫此刻不害怕。

    梁山人,或者说是沧赵家族长久以来的处世风格就是:我带给你好处,我不需要你感恩,不求回报。只要你不侵犯我的利益,没威胁到我,那你怎么都行。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但你若是胆敢破坏了梁山泊周围良好的商业环境,甚至敢侵犯踩到我头上,那我决不放过你。

    梁山人和赵庄一样都有拿人烧了甚至活埋了肥地的传统喜好。仁慈广大、宽容的一面是凶残歹毒不顾世俗舆论,甚至睚眦必报。并且有能力报复。

    这,谁不害怕?

    眼下,民夫们干的正是侵犯梁山人根本利益的事。

    填泊直接威胁到梁山人的生存。

    这事大了,梁山人岂能不露出歹毒凶残.....

    泊中铺路的民夫坏蛋们只从自己的坏蛋心性角度考虑也恐惧梁山人会无情射杀自己,所以,吓得这几十个人哄一声,丢下工具,没命地往外逃去,生怕自己比别人跑稍慢了半点就被正愤怒的梁山人认定为不甘心放弃施工的坏蛋给优先射死立起教训榜样。

505初次较量

    梁山人有反应了。

    远观的王智慧等当地将领都一惊,但随即又好奇梁山人会怎么对付这场面。

    梁山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凶残杀死百姓来恐吓民夫阻止填泊吗?

    泊中哨船的汉子见泊中铺路的民夫识相的跑了,就没有真放箭射杀几个立威。

    他又冲岸上正紧张朝泊中张望的民夫们大吼威胁道:“你们不记我梁山带给你们的这么久利处,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我梁山不在乎。可若是你们敢听官府的,和官兵一起较劲和我梁山作对,那就是死敌。可不要怪我梁山凶残无情屠杀百姓。还有,你们诸府的将领都听着,敢铁了心犯我梁山,小心你满门脑袋。”

    诸府将领一听这个,不少的下意识不禁一缩脖子。

    唐斌之乱过去可没多久。

    那次祸乱显然是唐斌代梁山人报复教训官府的行为,虽然没凶恶屠杀活埋掉俘虏的官兵和将领,这应该是赵岳的意思,应该是赵岳不想和周围的官府结怨太深成死敌,也不想过分挑衅刺激朝廷,但也把俘虏折腾得不轻.....都得当蒙面人敢死队代唐斌军强攻城池,不得不提着脑袋豁出命的打,从没这么奋勇能打过,这对内地安逸惯了甚至从没打过真正仗的将领们已经够可怕了,何况这行为是事实上的背叛了朝廷,是投贼造反......好在,这事是周围官府将领等所有人的罪过,大家心照不宣,守口如瓶,朝廷就不会知道,被释放后,大家回到本城就又能安稳当朝廷的官军。那些会暴露此事给朝廷的人,比如文官,全都死了。没死的是怕了梁山,苟且不会说嘴的。

    经历了此劫,不止梁山周围的官府,大半个遭受了唐斌迅猛洗劫的山东官府都吓出个病。

    现在的梁山泊周围诸州府武官,除了不知唐斌当时为什么放过了的兖州军,全都当过俘虏,即使是后来才来上任想为王欢报仇的王智慧也当过,而且直接是梁山人的俘虏.....大家仍旧心照不宣,装作不知而已。

    现在在场的大小武官们,但凡有点脑子的心中都有点数:梁山应该有强大的刺杀能力,不,是肯定有。

    赵庄人,沧赵家族,近二十年来实际就是在无数种无数次阴谋刺杀中熬过来的,有能力牢牢对付五花八门的阴谋诡计和刺杀,也就有能力反过来搞.....只模仿也能学会了,何况沧赵家那么聪明.....大家都是有武艺的武夫,有兵在身边,但,谁能抗得住刺杀报复?谁敢说他能?

    只怕也就是飘在京城富贵安逸自大习惯了的王智慧,因为轻贱赵岳只是区区草根子弟,因为仇恨蒙蔽了心智,因为自信心计才能,并且有兵将贴身紧密保卫,身边又没有家眷拖累牵挂,因为还心存幻想或侥幸心,才会当过俘虏却仍然敢轻视梁山人怒极会展开的刺杀报复行动。

    几个领兵都监和众将们心中惊惧,都扭头瞧了瞧王智慧此刻的表情。

    果然呐,这位王智慧都监没把威胁当回事,不仅没怕了,脸上还露出点快活与凶狠掺杂一起的表情,果断一挥手,喝令早准备好的济州军盾牌兵和弓箭兵,“给我上。杀死两蟊贼,把尸体弄上岸挂树上示众,看赵岳小儿能怎么着。”

    人随王法。草随风。

    济州军将士即使畏惧不想上,也只能硬头皮上。

    何况,这些官兵正是因为桀骜不驯凶野太危险而被朝廷特意挑出来踢出京城打发到地方贬为厢军的原禁军坏蛋,他们心里一直不服梁山人。

    毕竟,梁山人一直不敢打出泊来展示有什么可怕战斗力,只会在泊里当缩头乌龟。自负能耐的济州军可不怕.....

    其它州府的将领和将士们看着济州军咆哮着汹涌冲了上去,都不禁乐坏了。

    正发愁怎么办呢,济州军抢先英勇顶上去了,这太好了。真仗义,真够友军.....谢谢啊......

    因为刚刚填出的泊中这点路太窄又太短,出动的上千济州军摆不上去,只能是小部分进入泊中路上,但,只这些兵力已经足够对付梁山的一条小船区区两人。

    带队都头一声暴喝:“放箭。”

    顿时,上百箭枝呼啸飞向小船。尽管双方距离所致,官兵的弓力不够强,射过去的箭纷纷落到了水中,没几只能威胁到船上,但孤零零的小船在箭雨下仍然显得是那么孤单可怜。

    梁山人,果然象钦差薛弼那帮人回京反应的那样是群凶野不知死的亡命之徒。

    一条小船,仅仅两人,面对在场的上万官兵威势和已经凶恶攻击来的上百弓箭手,二人竟然不惧,不肯退缩。

    站在船头的汉子大怒,张弓还击。

    坐船里负责划船的那汉子也怒而起身,也抄起张弓射来。

    弓显然是强弓,比官兵射得远。

    两只箭都射到了泊中路上的官兵,但都被顶在外部的密集盾牌挡住了,只是惊了济州军一下,随即换来的是一片哄笑和更大声的嘲笑怒骂声。

    这显然越发激怒了二人,转瞬又是两箭射来。

    这回射得刁钻,射得全是圆盾或方牌护不过来的官兵下半身,而且箭法精准,区区两寻常巡哨的小卒竟然都是箭术高手。

    济州军一时不防或反应不及,有两兵中了箭,一个伤在大腿,一个伤在胯部,箭入很深,痛得惊得两兵嗷喽一嗓子,在强劲的箭势下仰天便倒。密集的盾阵顿时露出个缺口,小船二人抢时机又是两箭急射,盾阵后面的弓箭手惨叫声起,又有中箭的......

    济州军这才真惊了。

    MMP的,沧赵部下果然凶猛!

    不止赵庄人和赵廉沧北军能打,这梁山人也勇悍不怕死也能打。难怪赵岳小儿霸占梁山泊这么久,富裕逍遥招人恨,却始终无人能对付了,看来不止是有文成侯庇护的原因。

    抢上到泊中路上的都是最凶恶胆大的官兵,也一阵骚乱,在带队都头指挥下急忙补上缺口。

    那都头见部下被对手的强弓箭术所慑,在本州王都监和其它州府官兵都在高度关注下,他大感丢人,不禁大为羞恼。

    那只是两个人呐,怕屁呀。

    骂一声部下,他愤恨张弓亲自射了一箭。

    弓是将弓。这个都头显然也是箭术有特长的,否则不可能成为先锋。这一箭射到了小船那,箭势强劲。可惜,船头那汉子也是个防箭的好手,机灵躲过了这一箭,并且转瞬报复还了一箭,却也射空了,飞过泊路上官兵的头顶,无力地掉到了泊中。

    官兵一阵欢呼,士气涨了。

    那都头更来劲了,张弓又是一箭.....机会难得,可得抓紧秀好了.....却仍没得手,被划船的那位灵巧一桨打歪了,箭射在了小船挡雨避风的船蓬上,把芦苇编的蓬席射了个对穿....官兵又一阵欢呼,然后更欢呼雀跃了。梁山人竟然退了。这两似乎胆大到不知死活的家伙急忙划船跑了.....

    这都头今可是长脸了,在一片马屁声中亢奋不已。

    王智慧对他的表现也甚是满意,拍都头肩膀不吝夸奖,当场宣布奖赏提拔,顺势鼓舞部下士气,然后在高高的马上红光满面睥睨四顾其它州府众将,曰:“大家看到了?梁山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也怕死。若真不怕死,赵二早出水泊报复反击了。剿灭梁山指日可待,我等有何所惧?”

    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梁山人没什么可怕的。不惧,就能很快填出通道杀上梁山......

    众人一想到灭了赵岳能得到的满山财富,都不禁口水直流。

    肉哇,很多,很多,满山都是,我的,至少是我最先能享用到的.....总有大把油水可捞.....想想就激动。得胆子大起来,步子得迈大些,迈得越大越快越能早日得手,不会扯着蛋......

    一时间,军心全面振奋。

    但,众将心中还有顾虑放不下。

    刺杀啊,防不胜防。

    离填好路杀上梁山还得些日子呢。在这些日子里,梁山人若是急眼发狂了,潜进城玩刺杀,城中家人可怎么办?护家的亲兵和专门布置守家的官兵能挡得住行刺吗?

    就在顾虑琢磨时,泊中又有动静了。

    泊中远处复杂的芦苇荡中又钻出梁山船只。

    这回是十几条,但人手仍然不多。

    都是小船。

    填泊这一带水位较浅,越往岸边越浅。梁山人想从船上示威,就得靠近岸边,船大就得搁浅,是找死。

    所以出现的船,除了几条两人的小哨船,其它的也不过是最多载五六人的...总共不到百人。

    梁山人这回出面放话的是个有身份的头领大头目之类的。

    看穿着就能认定。

    仍是之前哨船那汉子差不多的威胁话,效果却大打了折扣,被官兵一阵嘲笑反恐吓。

    连心怀惊惧的坏蛋民夫们也不禁鄙视地瞅着泊中的梁山人:瞎叫唤个屁呀。有本事就打过来。官兵若败逃了,老子也能趁机甩掉这倒霉苦活计,不用干了,回家舒服着吃吃喝喝玩牌赌几把.,最好是能杀杀倒霉过路客,泄泄被官兵肆意欺负憋的这腔怒火,再发点意外财.....

    济州军有了前面的经历形成的底气干劲,这回是真不怕梁山人了。

    那个刚升官了的都头再次争表现,领着部下布好盾阵举起弓,还特意大喊:“梁山草寇,你们喊什么喊?你当爷爷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打过来试试。”

    他的部下和岸上的官兵都跟着哄笑、呐喊,助威。

    梁山那头目一看警告不管用,也不废话,立即挥刀引众船扑过来,气势汹汹,好生凶猛。逼近泊中路后,从三面攻击,近百张强弓暴射而来,顿时夺夺砰砰声如雨打芭蕉叶一样响起。

    尽管官兵以盾牌密集成壳,挡住了箭雨威力,不过是几个倒霉蛋被缝隙中漏进来的箭射伤了,但,没打过仗的兵就是不行,坏蛋军的不堪就是不堪。

    一见血了,一受伤甚至死了人,一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处在凶险中随时可能丢了,这些官兵顿时就慌了,惊叫一片,起了混乱,任那都头怎么焦急呼喝指挥也不管用,原本就因为死伤了人而露出的盾牌阵空缺顿时变大了。

    梁山人的攻击却异常迅猛,极擅抢时机,而且箭术都相当厉害,几乎没间隙地又是一波箭雨暴射。

    这回,官兵死伤得更多,越发惊惧混乱。

    急得那都头喊破嗓子的疯狂大叫:不要慌。不要乱......

    也不知是哪个兵带得头逃走,泊路上的盾牌阵猛然哄一声默契地解体了,官兵杂乱叫喊着只顾往外跑,个人顾个人,争先恐后,你挤我推,可怕的踩踏事件出现了。

    梁山人的箭雨却丝毫没停,从三面紧盯着一个劲狠射,

    射得泊路上的这些官兵根本没机会张弓还击,弓箭手更是凄惨了,他们可没有盾牌能保护自个逃走,被盾牌兵抛弃了,惊恐挤在泊中狭窄路上当箭靶子.....死伤越发严重,官兵也越发惊慌得推挤踩踏得狠.....幸好已填出的路太短,能迅速跑出来.....

    王智慧的红光满面没了,脸色铁青怒视着这帮太不堪的先锋队。

    这简直把他的脸面全丢光了。

    他王智慧在京有公认的名将胚子的美名啊,却把济州军治理成这个熊样,这不是否定了他的名将之姿,指明他其实是个徒有虚名的废物么?

    可恨,该杀的.....坏蛋兵就是不行。别看平时一个个胆大凶横能打的样,真上了战场就.....

    短短的一分钟左右时间里,泊路上的官兵就倒下一半,幸运逃出来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那都头命大也逃出来了,后背肩膀却扎着一只箭,痛得他眦牙咧嘴,满脸的惊魂不定,等缓缓神看到王智慧正满脸杀机怒火地盯着他,他又吓得猛哆嗦几下,痛苦扭曲的脸都惊变了样,化为无限委屈、无辜,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看着王智慧,无声地请求王智慧千万别一怒砍了他.....这真不干我事啊。我真的很勇敢啊,对你王都监很忠诚而且有用。都怪这些兵太混蛋。我冤枉啊我.....

    梁山人的强悍再次让官兵和民夫恢复了畏惧心。

    就在这时候,得报的呼延灼带着重骑霸气无匹地赶来了......

506如何破解

    呼延灼的及时出现,无形中救了那都头一命。

    王智慧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得不去迎接呼延灼,也就没能一怒率性杀掉都头出气兼立威。

    梁山人竟然很大度,也没趁机把倒在泊路上只是受伤并没死的那些官兵补杀掉,还特意退远了些,招呼官兵把这些伤兵和尸体弄走。这搞得官兵和刁民们一时搞不清梁山人什么意图。

    呼延灼仍然是那么牛。

    他高高在马上冷冷扫了一眼窘迫狼狈的现场,瞅瞅那些仍然处在惊魂不定中的首战官兵,打鼻吼里冷哼了一声,再看“将门虎子名将”王智慧,那目光更没了好眼色,这回是毫不掩饰鄙夷......

    王智慧丢了大人正一肚子邪火,被呼延灼的眼神激得怒气勃发,忍不住道:“我等自是比不得呼延将军勇猛善战。我等若是能对付了梁山草寇,也不需要朝廷调兵来了。我等确实还不行,下面就看将军的本事了。相信呼延将军一出手,梁山屑小必定立即灰飞烟灭。我等恭敬静观。”

    事实证明,梁山不是朝廷想像的那么无备而弱小好欺。赵岳小儿才德远比不上其兄,却也是个极难弄的家伙,不负其天下第一恶霸纨绔的凶名,总有手段守卫梁山泊。你呼延灼只怕也得莫名其妙惨死在这,现在就着急张狂什么?你还什么成绩也没干呢,凭什么敢小瞧于我......

    他内心在恶毒诅咒。

    不料,呼延灼回应他将军的阴阳怪气话竟然轻蔑一笑直接道:“你知道自己不行就好。”

    又环顾正神色各异甚至不善的诸府众将,森然道:“此伐责任重大,朝廷在紧盯着,万不容有失。你等要严格遵我军令调遣,全力完成承担的职责。谁敢马虎,谁敢消极玩忽职守,出了差子,耽误甚至破坏了此次讨伐,到时可休怪本将翻脸不认人刀下无情。”

    在这的郓州、东平府、东昌府官军,从都监到将领听着这杀意十足的话语,都不禁一惊,一个个心中别有心思,暗骂呼延灼太张狂太自以为是......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赶紧积极表态。

    只有王智慧依仗家势和他在皇宫当守宫大将与皇家结下的关系,此刻敢冷着脸不回应。

    呼延灼显然也不能就此拿王智慧怎么样,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王智慧,转头瞅瞅泊中的梁山人,一挥手,先令一重骑小将上泊中路试试。

    那小将也不畏惧梁山之威,立即策马上去了。

    人马皆重甲的沉重让本就沉重的战马更沉重,只走动就发出沉闷的轰鸣,令人心惊侧目。小将小心翼翼驱马在刚填出的路上踩踏转悠。这条短短的水中路匆匆填就,也经过初步夯实,又经过施工民夫与作战官兵的反复踩踏,不算接水的边缘部分,其它部分的表面看起来已经平整很结实了,可是这个重骑一上去转悠,路面立即踩出一个个马蹄坑来,不少地方甚至陷进马蹄.....

    呼延灼看到结果,满脸不满意,目光冷冽扫视当地众将喝道:“这路修得差得远,如何能用来打仗?”

    当地众将都被喝得心惊胆战,心中有理由不服,但生怕呼延灼就此拿人砍头立威,只得赶紧认下不是,表示后面定会严格把关施工,定能把路修好,决不敢耽误进攻梁山的大事......

    众将态度老实,呼延灼这次也不为己甚,放缓了语气道:“念尔等是初做此事,没有经验,路又是匆匆刚建,无法一步修那么好,这次就算了,本将不追究。以后若还敢如此,哼!”

    王智慧鄙夷地瞅着牛得不行不行的呼延灼,心中也冷哼连连:耍过威风,现在该你表现了。呼延灼,本官看你能亮出什么比我厉害的本事......

    呼延灼骄横霸道得罪人,打仗却极有分寸,很有脑子。

    他没自大轻狂地依仗重骑优势牛哄哄指挥部下直接轰隆隆霸气十足奔上泊中路威慑克制梁山水军,一看小将测出路不行,立即喝令当地官兵两两一对上前帮忙扶重骑兵下马,并且特意点的是王智慧的济州军......

    下马的上百重骑兵具佩战刀,手持强弓,腰悬装满箭只的箭壶,一个个如同钢铁机器人一样踏着沉重的步子,一队队摇摇摆摆小心翼翼上了泊中路,迅速列好三面阵式......

    梁山草民显然还是有点见识的,一看是重装,不等重骑手上泊准备好就抢先靠上来射击。

    弓力仍然是那么强劲。

    嗖嗖的箭声让远在岸上的官兵和民夫也不禁头皮发麻。

    可是,这次的凶猛攻击就没了此前射溃济州军的威势了。箭射到重骑兵身上,根本射不透,有的浅浅扎进去,有的挂在甲上,有的被反弹了出去,无力地落入水泊中漂荡.....

    梁山人的迅猛攻击对重骑来说和挠痒痒一般。

    重骑手们横臂护住眼睛,根本不把梁山人的强弓暴射当回事,并且随即就张弓展开了猛烈反击。弓力更强劲,比梁山人射得更远,杀伤力无疑更强。

    御马营骑兵是从老禁军和黑帮等各种坏蛋分子新禁军这种统称强壮有力汉子构成的四十万京区将士中严格选拔出来的,无不是顶尖的力大之辈,最起码的素质是强壮中的强壮者,否则也担负不了铁甲重得能压死人的重骑身份,重弓射击能力可想而知,箭术不精也必定射得够远....

    梁山水军也不是弱者,果然不负赵庄人创出来的水上威名,异常机灵狡诈,反应异常迅速,抢攻中,一看自己的箭奈何不得这些铁人,不用头目下令就集体默契地立即放弃了攻打,全部收弓缩回船内,一面面盾牌转瞬把船内掩成了个壳,并且船迅速向泊中远方深处急退而去。

    重骑手射出的箭还是密集射到了船上。

    一个个梁山船只上的盾壳顿时如同长出了庄稼,有惨叫声惊叫声响起,船却逃得更快了......岸上的人,无论是坏蛋官兵还是刁民民夫,惊骇看到重骑射出的箭威力之强,不少的箭深深扎入船体上,怕是把厚厚又坚实的船体木板都射透了伤到了藏船内的梁山人,就是不知伤得怎么样,可惜,梁山人还是全逃走了....好在有惨叫声证明了反击效果,证明了重骑的威力。

    这真是令人愉悦的惨叫声啊!

    在场的众官军都露出开心解恨的笑容,自唐斌之灾后第一次有了战胜梁山人的真正信心。

    瞅着梁山船只仓皇而去,直退避到泊深处的芦苇荡中消失,再不敢出来了,官军气氛更加热烈。众将哈哈大笑,尤以王智慧的笑声更响亮,更恶毒,更放肆。

    在这一刻,王智慧暂时放下了对呼延灼的仇恨。

    账,以后再算,以后可以慢慢清算个满意。

    朝廷一向是这样,对官员一利用完了就会找后账,挖黑材料,甚至编织事件硬栽恶行罪过,削其功,打击其威望,威慑其心,让其对朝廷对君王更有敬畏心而不敢骄狂得瑟更不敢有慢上逆心反意......对粗野胆大缺乏涵养.....所谓更容易生野心反叛的武官更是如此,这简直就是铁律。

    呼延灼又是这么自大狂放缺心眼不会玩官场游戏,越是剿灭了梁山,完成了朝廷的心愿,有大功,必定越是骄狂没个数,太容易犯错被收拾掉......王家有的是机会和手段玩死呼延灼.....

    王智慧目光斜睨着正专注水泊战况的呼延灼,阴险地大笑着,自信满满......

    他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格。

    论勇武论如何带兵打仗,他不是呼延灼的对手,但论当官耍权论玩转官场,呼延灼这样的大老粗一百个绑一块,王智慧也自信不是自己的对手.....我名智慧可不是白叫的。这世界,尤其是官场可不是以武力取胜的。智慧为王。我王智慧才是佼佼者,才是世事主宰,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呼延灼之流只是智者耍着利用的工具而已,连人都不算,活着遭罪冒险,死了屁都不是。

    官军都勇跃起来,挫折下的士气顿时恢复了.....就连民夫们一个个的也眼望远方水泊中模糊的梁山身影露出贪婪暴虐......灭了梁山赵小二,官军吃肉,我等有功民夫也总能混口汤喝吧?

    在这一刻,所有人全都忘了赵岳家近二十年对天下人的深厚之极恩德。这些梁山周围的土著民夫也全都忘了赵岳坐镇梁山泊数年以来带给他们的强大无形庇护和诸多财富便利及好处。没人念恩。没人为自己的忘恩负义而羞愧。一个个满心只有暴起的歹毒与贪婪,迫不及待.....

    这也是种民心民意,不止是因为在场的都是各种无良的刁民才如此。

    就算叛逃潮前没逃走海外不是坏蛋的百姓还在,在类似这种时刻,知道感恩,能保持人性良知底线,会为沧赵家族的不幸结局悲叹,能对赵岳心生不忍,能为赵岳及梁山人担忧的,也未必有很多......就算念好,担忧过,也往往只是种转眼就消失的情绪,没有几个百姓会为了良知真能挺身而出维护恩德、正义干点什么。趋利避害,随风倒,跟风取利....才是民众常态.....

    百姓,之所以总被统治者轻贱鄙视,斥之为小民草民,视为人形牛马牲口,甚至骂为死不足惜,总不屑百姓死活,正是因为小民往往市侩更唯利是图,只能看到和重视眼皮跟前的好处,缺乏远见,也不在乎以后,更容易无视道德节操而忘恩负义为利不择手段,也更容易变节叛国叛族,对罪恶也往往更麻木不仁,甚至行事更贪婪凶残无下限,更容易丧失人性.....每到考验人心的关键时刻就露出更不堪,而不是常说的淳朴忠诚坚定.....让统治者、精英阶层看到的总是失望。

    历史上的一次次变迁,比如蒙元统治中国,更比如满清能以愚昧微弱的人口占领并牢牢统治中国几百年,都清晰表明了民心民意让人心寒的极不堪的一面,否则岂有蒙满小族什么事......

    但,这事又不能怪百姓素质太低劣太靠不住,

    是时代,是历代统治者无形中甚至是奋力刻意坚持不懈弄成这样的。

    小民抗压抗困难能力也太弱,艰难残酷生活和知识见识的极度贫乏,逼得如此不堪,逼得总在关键时期会无情抛弃自己的王朝和统治者,被动麻木温顺无奈地随风倒,承受新王朝的愚弄盘剥甚至残杀虐待......对国家民族都不顾,也就形成了对赵岳家之类的英雄、恩人冷漠遗忘。

    国家必须首先让百姓富裕起来过得安全公平顺心幸福,小民对困难有经济承受力,生存有可靠保障,百姓的感恩心、拥护心、良知人性什么的才能坚定起来,这是必须的基础。做不到这一点,其它任何努力都是白费劲。百姓就算平时表现多么好多么喜人感人,一到关键时刻也必定再次暴露出不堪的本质。人,首先得活着,能活下去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活好了,素质教育才能真正提高起来,慢慢形成一个高素质的强大压不垮打不垮拆不散的优秀民族。而历代王朝,百姓想靠自己的血泪奋斗发家治富,朝廷和官僚贵族士绅读书人等统治者们都不让,各种政治岐视政策限制。若有小民仍然能富了,稍一露出名声,立马就会有无数权势黑手、各种冠冕堂皇的名堂强行剥夺.....宋国鼓励商业,鼓励百姓经商出海各种治富,似乎十分开明体贴百姓,实际是政治需要,被逼的。不这样,局促狭小的国土就供应不起国家财政担负应对周边诸多强敌的险恶国情。

    但,眼前的人心局势是对梁山极其不利的,而且是无法扭转的。

    在随后,有呼延灼带领钢铁军威慑梁山,保护填泊工程继续进行,梁山人再没出现,显然是无法对付朝廷的这一手,只能缩藏在芦苇荡中窥视,干愤慨焦虑.....官兵和民夫都轻蔑起梁山人,官民都冷漠坚定了此次能毁灭梁山人的信心。

    坏蛋民夫们干活自发地勤快积极起来,自然照样嫌累嫌苦,但当官的一承诺摧毁梁山人后会给的好处,也不叫唤苦累了,也不抱怨了,当然,叫唤也没用,只会遭到毒打甚至当场残杀.....总之,军民呈现出齐心协力共灭梁山人的氛围气势。

    上万民夫行动,此时天还冷,地还比较坚硬不是那么好挖土石,但,填条泊中狭窄路这点工程仍然进度很快。

    水泊梁山头一次遇到这种官民齐心的挑战,陷入危急中.....如何破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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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他神奇消失了,留下的是神奇莫测的身世,众说纷纭流传千古的传说,意志笼罩下的飞越世界,各国各种族褒贬不一的圣名骂名。
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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