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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全文阅读

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7殇,6

    辽军杂胡炮灰们明显重点在进攻城门这一带,试图扰乱城门一带的城防,方便爆破手能冲混过来......

    乔宽和亲兵及几个精勇可靠的将校死死盯紧城门的防守,看到有辽军疑似藏挟着炸药包冲过来就立即以火箭射击。辽军爆破手有大队盾牌军掩护着,城上就用床弩射击。辽军盾牌再密集有力也万万抗不住床弩的撕裂穿透......辽国被海盗抢得,床弩没了,菜刀这种民间小铁器都少见,要命的是工匠也没了,如今还能有的那点床弩优先调到北边对付金军了,此次伐宋却是没带床弩,留在国内做城防,宋边防军却有不少,海盗卖来的,扎马关这就有二三十架......辽军爆破手常常悲催的被火箭或火弩枪点燃了炸药包,反而把辽军自己炸得魂飞魄散惊恐悲惨。

    但,进攻城门方向的辽军实在是太密集太疯狂,弓箭和发射慢的床弩根本拦截不过来。乔宽也不慌张,早有预料,这时炸药包亮出来了,丢下城门一带的密集辽军中,轻易把能威胁到城门的辽军大队炸得血肉飞舞难以存在。

    耶律余睹一看火药炸城门不好使,爆破手根本没机会在城门布置火药包,他立即命令把小炸药包给杂胡配上。

    攻城的杂胡得了火药包,在云梯上迅猛快爬,爬到半截突然亮出火药包点了奋力抛上城头,或是力大在城下点了奋力抛上去,想以此炸溃城上防御,给爆破手能创造破门机会.......。辽国没竹子,学不了沧北军用过的那种方便远远掷上城头的竹竿标枪式爆破筒,只能如此,这却会直接威胁到攻城辽军的安全,但辽军显然不在乎攻城炮灰杂胡军死不死的......

    城上宋军猝不及防,最初确实吃了亏,被抛上来的炸药包炸死伤了些人手,一阵混乱,但随即就有了平常训练时练过的防范手段,用盾牌把飞上来的火药包挡拍出去,有本事高的甚至能用刀枪把火药包打出去或踢球一样踢出去。

    辽国的火药应用技术显然不过关,不止爆炸威力弱,比不上宋军的,更没法和沧北军曾经展示过的比,而且引信太不靠谱,不说点着了又熄火了的问题,只说那成功引爆的,却不是爆得太快就是太慢。太快,没飞上城头呢就爆了,炸得是辽军自己,太慢,落在城上却没爆,宋军已经熟悉了火药,不那么害怕,上去一脚就碾灭了,或是更胆大的敢捡起来嘿嘿笑丢下城让辽军享受......城外的辽军反而是自己抛出的火药的最大受害者,在云梯上的被反落回来的火药包炸得梯断人飞,和断砸下去的梯子祸害城下一片。

    城下的也不用庆幸自己不用做无法闪避的云梯飞人,落下的辽军的宋军的火药包炸得更多更狠.......

    恶战期间,现场最让人意外的一幕上演了。

    宋国改制后负责地方执法监军的太监团这自然也有,而且是近二十个老少宦官。此时,扎马关监军首领太监带着七八个小宦官就陪着乔宽守北城。

    监军太监敢冒着箭雨炸药随时要命的凶险在一线直接监督将士作战,这已经是稀奇事了,宦官们居然还全部配备了刀枪武器,不但敢冒险在城上积极巡察奔走督战,敢亲自动手当场杀死作战歪心思的将士,至少已经在各处凶残斩杀了本就是内地地痞无赖不堪、打仗更怕死畏缩耍滑不肯卖力更不堪的这些今年不久前才来边关的屯田厢军中的二十几人,而且还敢挺枪扑上去帮着应对不及的将士奋勇捅死跳上城头的野兽般可怕杂胡辽军,虽然绝大多数宦官都害怕得脸色异常,甚至腿哆嗦,却一个个满脸凶狠坚定敢上,似乎内心里怀着某种强大信念支撑,并且不是人们通常认为的连强壮点的娘们都不如那样的弱鸡无力......宦官在宫中担负着宫女干不了的最繁重的活,有的还习武担负守卫职责,其实未必缺力气。

    守城将士全是坏蛋,其中的新兵,往日没从军时在各地当恶棍行凶作恶时,杀伤人见血已是常事,此时杀辽寇,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血淋淋的战争大场面却没有什么不适的强烈反应,这不奇怪。

    大内祥和地出来的宦官却对战场花式鲜血死人可怕也没多大不适反应,竟然没有一个恶心呕吐的.......这就让人诧异了。

    其实,也不奇怪。

    神圣庄严的宫中本非祥地,那其实是人间最奢华的地狱所在,各种人间最残忍最血腥最丑恶最骇人听闻的事正是皇宫里制造的。这些来边关的宦官至少经历多了最残忍的杖毙,甚至亲手活活打死过如花似玉可爱可人的幼小宫女花季少女宫女。他们早已习惯了类似战场的血腥可怕,不是没经历血腥残忍可怕的寻常人出身的兵,心性不缺坚韧凶狠。

    乔宽诧异于宦官的坚强表现,但多少也能明白点原因。

    让他惊诧甚至不禁感动的是,有宦官竟然敢去捡辽军抛上来一时没炸的炸药包丢下城。要知道,这些宦官可不大懂火药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根本没接受过训练,见识了火药包爆炸的可怕,却还敢学着胆大的将士那样捡......

    监军首领太监持着杆长枪配合将士凶狠扎入一个舞刀窜上城头的杂胡胸口,把那倒霉杂胡捅下城......阉人那独有的尖厉嗓门尖锐咆哮在城头上空:“杀,杀死辽贼。敢来打咱们?觉得咱家好欺负?咱家就决不让辽贼好活,咱家先杀你......”

    紧张的阴柔尖厉走调的嗓门和有点语无伦次的话语让人不禁好笑,但此刻是战场却不好笑,反而让将士们莫名有一种感动、冲动......坏蛋边军们心中本无对国对君王的忠义,只是坏蛋的强烈自尊与好胜心、凶残报复心、各种不服习性使然在支撑着这场奋勇抗辽,不肯沦落为辽国必然用于抗击猛虎金军的最下贱最悲惨奴隶炮灰兵才没投降从敌......杂胡奴隶军的悲惨,他们已经亲眼看到了。契丹人辽军根本不把杂胡兵的命当回事,看看这些克坚的杂胡被辽军以随手屠杀强逼着攻城死伤得这个惨。自己这样的在契丹人眼里属于更懦弱不堪更下等种族的宋人若沦落为奴隶兵,岂能有好下场。这些因素共同构成坏蛋宋军奋勇抵抗侵略的意志,此刻看到听到宦官如此奋勇坚强,热血上涌,杀辽寇更积极凶猛。

    区区没卵子的阉人尚且不肯向辽人认输,敢打敢杀,老子,堂堂爷们岂能不如个太监......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双方都凶恶疯狂咆哮着拼命打击对手。光是北城这的杂胡辽军不久就死了一地伤了上千......

    攻城的空前惨烈让观阵督战的辽军无不惊恐色变。

    这是热武器——最粗陋原始的火药应用已经能展现出来的可怕杀伤力。

    耶律余睹见这种手段也无法破坏城上防守,似乎应验了有矛就有盾,对火药破城不禁有些气馁,但仍然镇定自若。

    他选择从真定府这进攻,自然是有原因有底气所在。

    乔宽见顶住了辽军的火药攻势,又看到左右副寨的防御似乎也没问题,辽军想攻破险峻的山上寨堡无疑更难。他不禁一阵轻松,越发精神抖擞,和监军太监及将领们大声鼓励将士和屯田军奋勇反击。

    “辽寇是打不进来的.......杀——”

    但,就在他这面打得士气高昂时,突然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混乱喧哗.......

    乔宽急扭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南城竟然陷入了混乱厮杀,南城门竟然已经打开了,大队辽军正汹涌杀入......

    乔宽呆住了。

    监军首领太监却立即尖叫起来,怒骂道:“不好。必是城中有人私通辽贼当了汉奸,趁激战之机打开了城门。”

    在宫中必须靠搞阴谋玩心眼才能生存下来活得好点的宦官,在这方面远比军人敏感得多,反应快得多。

    乔宽也立即明白过来,不禁怒发冲冠。

    谁呀这是?竟然无耻当汉奸坏了本城防御.......可恶!!!

    中国,历来都是坏在内讧自相残杀上。

    此前表现英勇出色的宦官们,包括监军首领太监此刻都脸色惨白,慌乱无主了,没了坚强。

    乔宽却迅速冷静下来,转眼有了主意,立即对亲兵将校吩咐下去。

    正也陷入惊慌的将校和亲兵们立马镇定不少,赶紧把命令执行下去。

    于是,原本为保持长期防御力而不敢挥霍使用的炸药开始疯狂用。

    存放在城墙洞中的各种火药包被将士们取出来点燃了,密集疯狂抛向城外的辽军,一时间炸得辽军攻城梯全部毁坏倒下,离城不够远的辽军炸得成片飞舞,城下的更是几转眼遭到清空。已上好弦的床弩对着远处的辽军大队全部发射干净,在督战的辽军中撕开一处处血腥路。有倒霉的辽将也栽在这一波射击中。

    然后,北城这的所有床弩遭到破坏,不好破坏的坚固弩床架被抬起特意抛下城摔烂,用不上的几百支弩枪则当成标枪狠狠掷向城外较远处正惊恐不敢进攻的辽军,又杀伤了一片。一些将士带着特意留下的一些大号炸药包,其他将士和屯田军带上所有的弓和尽可能多的箭,把剩下的带不走的成堆箭浇油点了火任其烧毁,这时候,在城下负责守城门的百十个将士也上城了,然后大家跟着乔宽和另一个大将沿城墙分头向东西城那跑去,把负责防守东西城却没战事正惊恐慌乱的几百将士带了,一齐猛冲向南城。

    北城城门仍紧紧关着,守门者没人叛变投敌,辽军进不来。攻城梯又全坏了。北城外的辽军也无法趁机杀上城,不能在城上追击。乔宽他们往南进行得轻松顺利,扎马关也不是什么大城,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南城这。

    南城这正陷入混战中,只城上就有都是宋军的将士在相互厮杀,还有越来越多的辽军冲上城来厮杀。

    乔宽边狂奔过来边扫视混乱的南城头,看了几眼后就大吼一声:“弟兄们看清楚了,脖子上扎毛巾的全是无耻叛贼。杀——”

    只有准备叛变的宋军才会事先带着毛巾到时能扎脖子以便在混战中好区分同为宋军的敌我,不然,谁会带着块毛巾打仗啊。

    有没叛变的将领在惊险混战的百忙中看到援军来了,精神大振,也赶紧大喊提醒回应着:“扎毛巾的是汉奸。额头扎布条的也是乱贼。别杀错了我们自己兄弟。”

    事先就准备好了叛变的人并不多。

    毕竟,这种事必须高度保密,人多嘴杂难保秘密。城中又有很是认真负责而且阴险机警疑心戒心极重的太监团在从上到下监控着军队,主将乔宽又是个有能力的老边关,所以策划和引动叛变的人不敢事先就蛊惑串联很多人参与叛变知道秘密。他们趁着激战中宋军的注意力集中在城上城外,突然杀死守城门的不是事先准备叛变的,轻松打开了城门......

    但,城门一开,防御充足高大难破的扎马关陷落了,这引发了恶劣反应。

    首先是南城这的屯田军中很多人跟着叛变了。

    额头扎布条的乱贼就是指他们。

    这些人,原本就怨恨朝廷哄骗强迫自己到凶险的边关协守还得辛苦屯田,他们这种原本的民间地痞恶棍是靠欺负百姓敲诈勒索老实人过不劳而获快活日子的,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胡作非为,轻松自在猖狂惯了,哪是能吃苦受罪的人.......哪肯委屈了自己,愤恨宋王朝断了他们在内地混官兵吃国家粮随意祸害百姓的逍遥好日子,困在边关,宋辽不发生战争,山关不破也就罢了,还能老实点,此刻情况变了,就立马露出小人歹徒本质,怨恨暴发了跟着反了,比事先就叛变的更猖狂凶残,但乔宽引大队兵力凶猛扑击了过来,这些家伙一看不好,立马就退一边去了,又装好人,企图鱼目混珠浑水摸鱼伺机行凶。他们都不是有毛巾扎脖子好辨认的,只是听叛变者要求的撕了布条扎额头,此刻也方便伪装,去了布条就成。

    有这些渣渣从中搞乱,南城这一混战越发凶险复杂。

    乔宽自有办法应对,令自己人结队厮杀推进,也喝令南城没叛变的结队自卫,凡是敢杀来的不管他是辽军宋军还是屯田的,全当敌人杀掉。

    就在混乱一团时,突然城中惊天动地轰隆一声大爆炸,城中火药库爆炸了。一股冲天的火焰黑烟滚滚出现,震得南城上正混乱的所有人都不禁东倒西歪.......

448殇,7

    在乔宽身边的监军首领太监在地震般摇晃中摔倒在地,瞬间泪流满面却不是摔痛的。

    他顾不得起来就那么歪坐瞅着爆炸地悲泣喃喃道:“死了,死......了。咱家的儿子没辜负咱家,炸了火药库。”

    他的所谓儿子是收的太监干儿子,却是亲儿子一样栽培照顾大了准备养老旁身用的,一个清秀聪慧有出息的出众小太监,宫中的传统......来了扎马关就领着另一个勤勉的小太监负责监管本关最重要的装备处——火药库。

    引发这场叛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关主官王仲悯。

    这厮早已暗中投靠了辽国,也正是有内应......耶律余睹才会优先选择从真定府杀入......

    王仲悯除了打开城门纵敌入城之外,想立的另一大功就是为辽军得到宋国制造的火药,事先就安排了精干最得力人手专门去占领火药库,库房看守中也有内应,突袭之下,人虽少也成功瓦解了那的守军。

    首领太监的这个干儿子眼看火药库要落入敌人之手,他的太监伙伴已经在惊恐下跪投降中却被叛变者凶残笑着顺手一刀杀掉了,也许是明知投降也是个死,也许是心怀义父的情义,想完成义父郑重交付的责任以回报义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照顾,他趁着混战中无人顾及到他的空当钻进了火药库,咬牙发狠点火引爆了......扎马关是准备长期抗战扎在入侵辽军后路的,火药库中存放的火药量可着实不少,即使是威力小的黑火药,全部爆炸起来也是天崩地裂的威势。爆炸迅猛,威力太大,小太监在库房中固然根本逃不及,炸得粉身碎骨,外面想抢夺火药的猖狂叛变者和附近其他所有人也全部死在爆炸中......

    乔宽他们却是顾不上悲伤等任何情绪,正陷入内乱外患的双重围攻的危急中。敌我难分,同行者也未必可靠,身边就是随时也会发生的叛变杀机,这些不确定因素更增加了凶险.....

    他手下亲信顾不得多想,按冲过来之前乔宽的秘密交待,把带来的大火药包赶紧点燃了狠狠丢进正从上城道凶恶杀上来的大队辽军中,巨大的爆炸顿时把辽军狂猛不可抑制的冲势生生炸断了,死尸残肢断枪烂刀血漫天飞舞洒了一地,吓得爆炸外的照样是炮灰先杀入城来开路的杂胡辽军惊恐大叫不由自主的后退......爆炸高效压制了冲城辽军形成的危急,亲信们丢光了带来的火药包,又急忙把南城这守城积存的还没怎么用的火药取了出来,有的继续炸冲向城上的敌人,有的炸正从城门洞涌入的和已杀入城了就在城墙附近的,有的则恶狠狠把大火药包丢进城外如暴走野兽般疯狂欢叫冲向城门的辽军。

    自天而降的猛烈爆炸不是人能挡的,几眨眼间就把辽军入城的狂潮撕断了。

    城门内外的两段区域顿时形成了空白区。城墙内附近与上城道上的辽军群更是露出一片片血淋淋空白。火药的破坏力在此刻再次充分展现了出来,轻易就把冷武器不可能扭转的危急局面改观了太多。

    乔宽他们会被源源不断入城的辽军扑杀的凶险几眨眼缓解了不少,有了明显的生路甚至重新夺回扎马关的希望。

    这个缓解和希望在此刻太重要了。

    若不是这样,跟着乔宽冲过来的人手,不论是品性不堪之极本就靠不住的地痞无赖子屯田军,还是乔宽辛苦整训出来的坏蛋将士,一看到抗辽必死、眼下就得死,只怕心就会变了,也发生叛变,会投降辽军,先保住眼下的小命再说。

    这就是恶棍兵与良家子弟兵的区别。

    坏蛋兵只能跟着优势打胜仗,不能在劣势中打败仗。

    有优势靠山与出路前程好日子过,战场是胜仗局势,坏蛋们能暴发出比良家子弟兵更凶猛强悍更能打会打的战斗力,热情高涨,异常奋勇敢战,会奋勇坚定向前或追杀不舍,勇不可挡,似乎是精勇忠义无敌强师,欢喜死个人.......可若是陷入败局,就会露出不堪,不战而溃,望风而逃.....就会上演,尤其是在战就是死的危局中,他们只会更不堪。不听指挥,一哄而散只顾逃走是最轻的。群体哗变,叛变投敌,当场倒戈相向,比原本的敌人更凶狠勇猛地杀原本的自己人......很正常。

    因为这些兵心中只有他自己,往往根本没有对国家民族的忠义誓死之志,只为活着,更好更长久的活着,不会象良家子弟兵那样能为了心中的忠义信念、国家民族尊严,就是明知是个死也要咬牙打下去,誓死不退......

    象明末李自成之类的流寇,大军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之众,却往往被官兵一两万甚至仅仅几千兵马就能打得大败甚至几乎全军覆没,不止是流民不会打仗不能打,主要因素,或者说是本质,和不堪恶战的坏蛋兵是一样的。

    明末那种百姓灾民流民成了流寇,也只是祸害世间的不堪坏蛋,是吃人的野兽,与他们原本的老实善良勤劳忍辱牺牲奉献奠定了社会根基的百姓角色已完全无关,只是该死的。

    而眼下的扎马关坏蛋兵主体为了从辽军的屠刀下活下来,若是也叛变了,那就完了。

    别说是普通人乔宽了,就是被梁山悍匪军敬畏为神一样强大的赵岳在这,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辽军轻松占领扎马关和叛变者欢呼。他能做的无非是本领大,没人能挡得住他,可杀出城去仓皇钻山得以逃走......

    炸药在此刻建功,辽军近乎成功的疯狂夺城势崩溃,也扭转了乔宽原本在冷兵器时代必然发生的悲愤无奈命运。

    跟他来的所有人手,以及陷入极度凶险复杂形势中正高度紧张忙着和叛变者混乱厮杀的南城守军和屯田军及罪犯,都精神一振,很多人心中原本已经悄然产生的叛变心思情绪熄灭了,既然有活路,不必投降沦落为辽寇的悲惨炮灰奴隶,他们就不肯降了,展现了坏蛋的可爱一面,奋勇坚定投入大战中,而且能打,按乔宽喝令的结阵一起,和叛变者区分开.......

    忠诚乔宽的将校们看到良好局面,万分紧张的心不禁一松,抹了把额头冷汗,拍拍呯呯的心,凶狠大叫组织指挥着弓箭兵,“放箭。射死这些无忠无义的叛贼狗东西。”

    顿时箭雨齐发。

    城上猖狂得意的叛军,无论是正规军将士还是想伪装好人的人渣屯田军,都在密集的箭矢下一片片惊恐惨叫倒下。

    城上的内患清除了。只剩下入城辽军的威胁,局势进一步向乔宽这些誓死不降的少数人有利的方向发展。

    叛官王仲悯此刻就在南城不太远处亲自督战指挥着叛变。

    他万没料到陷入北城防守恶战的乔宽竟然能这么决然而快速顺利地增援到南城,看到乔宽竟然用火药迅速扭转了危局,看到,古往今来城门一旦破了,城池就必然轻易沦陷了的结果竟然在火药下能改变,他不禁既惊又怒。

    火药的威力与战争重要性进一步刷新了他的儒腐文人思想下的诸多落后观念。

    他好后悔,后悔没让叛变的部下把城上的火药第一时间优先毁掉。

    原本,他想立功立个更狠更大的,太贪功,不仅要为辽军夺到火药库中可用堆积如山形容的大量火药,而且调到南城上做防守的大量火药以及床弩也得全夺到。他此前也自信能够很容易得达到目的。

    他这种儒教培养出来的文官,别的本事没有,玩阴谋耍权术进行内斗祸害本国人却是强项,太了解人性,策划叛变夺城时就认定,只要打开了城门,扎马关守不成了,这的坏蛋们,除了乔宽这种死脑子不识时务的蠢货等少数人以外,其他人都会识趣的顺势投降以求眼前的生路.....

    王仲悯太聪明太了解人性,结果却坏就坏在他擅长的上。

    这一自信,结果就留给了乔宽搏出生路的机会。

    火药库炸了,盘算的这一块没了,能让尊贵的辽国王爷耶律余睹也得狂喜赞叹他忠心能干与大功,没了,城上的,也完全失去了控制。进城了的辽军被火药炸得死伤太惨重不敢冲城,城外的辽军也在众多火药包继续抛下中撕裂阻断得根本无法杀进城增援。原本陷入混战必死的乔宽此刻却占据了优势,在南城上不但安全无忧,还能从容不迫

    王仲悯双眼血红,如赌输了一切的赌徒,正只能干瞪眼愤恨盯着城上忙着指挥的乔宽之际,北城门被入城的辽军打开了,城北的大队辽军轻松涌入关中。扎马关沦陷终于成了定局。王仲悯又高兴了,哈哈狂笑。

    他掌握人性的自信以及心计口才的自负又暴发了,知道扎马关这些坏蛋暴徒们一看城关失陷自己又陷入死局就必定又会起叛变求存心。贪功心又起,也是想尽可能掌握更多的叛军力量为自己加入辽军后更大的筹码,就抖胆奋勇了一把,钻出藏身的屋子,站在远离南城的房边街上抖士气奋官威冲南城上竭力大叫:“南城的将士们都听着,山关已陷落,你们的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有些火药又岂能抗住辽国大军的围困?你们都是敢战能打的好汉子,应该跟着真正的强者过威风霸气的好日子。本官实在不忍心你们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惨死在这。本官劝你们赶紧投降吧。能杀死冥顽不灵的乔宽者,本官保你在辽王面前得重赏当大官.......”

    他在那叫唤得欢,也确实蛊惑得南城上不少将士和屯田军又心动了,但他这个掌军却不屑和军队丘八多接触、对军事也没兴趣的傲慢虚浮文官在此刻的利令智昏冲动急切中不禁忽视了一件事。

    一阵霹雳弦惊。

    数道弩枪激射了过来,轻易把掩护王仲悯的人和盾撕碎。

    王仲悯的贪婪得意笑脸也随之凝固了,和一个心腹走狗串在一起猛烈砸在地上,鲜血从弩枪撕开的大洞喷涌......当汉奸完美隐藏扎马关太久,策划叛变投敌得新富贵前程算计得太美的一切就这么转眼化为乌有......心腹也在弩枪下惨死大半。

    王仲悯的突兀惨死惊得那些起了投降心的人个个大惊。

    乔宽向借城上的隐蔽悄悄调转了床弩方向阻杀成功的心腹部将等几人一竖大拇指,瞅着王仲悯所在方向冷笑几声,沉声道:“弟兄们不要慌。扎马关不可守。咱们就杀出去。火药开路,哼哼,辽军这点人岂能挡得住咱们的生路。”

    这么一说,那些心中起了叛变念头的坏蛋们顿时又打消了念头。

    能不沦落为辽军的奴隶炮灰,就决不要投降啊。

    否则就算不惨死在这次南侵攻城克坚中,也得死在更可怕的金军......

    若是乔宽死志要带着这些人夺回山关,那就完蛋了。

    部下绝大多数人注定会结伙弃他逃跑,或干脆叛变袭杀掉他......

    乔宽无疑很了解部下这些人的德性,在这方面半点不比王仲悯差,也不会傻乎乎的为个山关把自己的命丢这。此前,西线总指挥欧阳珣也有过密令:扎马关不会有援兵,能守则守,不能守就撤入山中打游击,灵活点,不必死守。

    这道密令却不是主官王仲悯知道的,只主将乔宽一人知道,而且此前对谁也没透露,以免动摇军心。而这时候就要灵活了。并且,他在城上看到了,东寨也失陷了,在扎马关失陷不久跟着寨门大开.....也必是遭到内应算计。

    这个叛徒还必定是东寨的守将。

    因为东寨只混乱了一会儿就结束了,那有一千守军,从寨中却只逃出了寥寥几十个人一身血的钻山而去。只有主将领着投降才会这样。而西寨虽然还没陷落,说明主将没当了叛徒,情况却照样不容乐观,那边也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还妄图夺回扎马关,那真就是蠢了。

    逃生激情下,扎马关守军人人奋勇,随着乔宽一声令下,毁掉了床弩并把架子砸下城,砸得辽军惨叫.....照样把所有用不上了的弩枪狠狠掷入城内城外的辽军中杀死惊扰了辽军冲势,随后弓箭和火药开路轻松杀下城去,把挤在城门洞逃避爆炸一直出不来也退不走的辽军炸得更惨,清出了通道,顶着硬头皮扑上来的辽军炮灰军里外夹击攻势,轻易冲出了城,并冲开了城外血路逃入了西寨的山中,和西寨军内外夹击狠杀了围攻的辽军和叛变者,挣出重围,全部弃寨入山......

449殇,8

    乔宽部虽然成功突围,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辽军的弓箭太厉害了。突围逃跑中又无法盾阵有效防箭.....

    再者,辽军也有火药。

    好在,辽军的重点是占领扎马关要塞,又在入山追杀中折损不少,兵力越发单薄,没锲而不舍深入山中追杀到底。

    .................

    大茂山深处一秘密据点。

    幸存的扎马关守军顾不得冰冷,都是一屁股坐下只顾呼呼喘息,个个脸上满是疲惫与劫后余生惊魂未定中的庆幸。

    守关共有七八千人手,可如今还能在这的人,只有一千多不到两千人,主体是正规军,乔宽往日没白整训和体贴照顾部下。当然,能坚持到这的少数屯田军也得算是好样的。突围的余者,不是死了,就是在逃跑中一看跑不急就投降了。

    但,分到这的二十几个宦官在此战中除一人外再无一个屈膝投降,展现了令人惊讶的忠义顽强。

    这固然是属于皇帝家奴的宦官长期被洗脑和长久形成的习惯,相对更忠诚君王,但,这一战中能如此惊人的表现却主要是,正是宦官阉人身份,知道自己落入辽人之手只会比正常人更没用更没人待遇更惨,才干脆发狠奋勇战死也决不降。

    可惜,这些坚持了尊严和忠诚的宦官能逃到这活下来的只剩下三人,其中就有那会武功的首领太监。

    乔宽心中对辽军和叛徒愤恨之极,王仲悯等纵然已死了,也恨极放不下,咒骂不已,实际却是内心一阵轻松。

    能活着跟他到这的人都是不降心坚定的而且能打的人手。

    这一股力量才是他可放心用的。

    弃关逃跑了,不是战事就结束了。

    他怀有欧阳珣的密令指示,以后照样要让辽军难受,而且早有秘密布置,关外有粮有落脚处,能联络在外的人马。

    在欣慰与愤恨的复杂情绪中,乔宽随后不久却接到了一连串不幸的消息。

    别处回归扎马关的兵力在山中或其它路上遭到了辽军伏击,噩耗由幸存者从一处处传来。

    这无疑又是王仲悯这个叛徒导致的结果。

    这厮身为主官,自然有权了解战事布置。

    尽管乔宽不信任大头巾的节操,没把重要的军事秘密布置说出来,但王仲悯有主官的便利,总能轻易得知边境大体的布置措施,就可以通知辽军截杀回归扎马关的兵力。辽军也能大体掌控各处宋军回归的路,尤其是山中。

    辽军这一伏击,便宜沾大了,不止重创了撤往扎马关的宋军,得到了辽国如今紧缺的武器等,还俘虏了大量炮灰人手,伏击中,不堪的屯田军大多当场很快投降了,帮着辽军反杀宋军,报复和立功......可怜各路回归的总共两三千步兵将士几乎全军覆没。骑兵还好点,逃出了几百骑,却是辽军吃不准骑兵撤退路线,不方便精准设伏,又太缺少战马,不能派出大量骑兵到处搜查围堵。但,负责游弋在外伺机而动的扎马关五百斥侯骑兵也遭到出卖和伏击,表现不错,当场奋勇战死大半,其余的拼死冲击突围,又战死了些,再剩下的一看逃走无望,无奈,才在辽军及叛变汉奸的鼓动说服下投降了。幸运逃到乔宽面前的斥侯军副将指着身边寥寥无几的幸存将士悲愤落泪道:“只我和这几个兄弟侥幸得脱。将军为掩护我能突围报信,死战不退,奋勇战死了.......将主,弟兄们死得冤呐!”

    乔宽越发悲愤,“该死的王仲悯!该死的汉奸卖国贼.......这个仇一定要千百倍的为弟兄们报回来。”

    自此,他带着幸存的将士,联络了撤退藏匿到别处山野的将士,总共还有三千来人,开始了游击战,兵力时聚时散,灵活狡诈,神出鬼没,祸害辽军粮道,越境偷袭辽国搞大破坏,没夺回扎马关却惊扰得扎马关留守的五千辽军不得安宁。

    ...........................

    耶律余睹率领大军却是一路顺利,太顺利了,根本没有担心的宋军骑兵偷袭或以火药炸开冰封河面算计杀害和阻挡辽军主力南侵的事。那些真定府外各处的平日里防范和截击辽军入境侦察和搞破坏的哨卡城寨的宋军也全撤走了,不存在威胁,但辽军在这茫茫无人区里也无法从这些地方弄到急需要的粮食等装备物资,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耶律余睹对这些却半点不意外,显然早已心中有数,辽军带着粮食来的,杀入宋国的这时候也不缺进军的粮草。

    几日后,浩浩荡荡的十几万大军就顺利来到了真定城,当日就摆出了咄咄逼人之势,根本不把城中连屯田军在内的近五万兵力放在眼里,在城四面分兵安营扎寨,堵住四门,大有吃定了真寘府,要一举全歼这的守军的霸气威风自信。

    随后,辽军就开始在四门外猖狂挑衅,刺激宋军愤而出战,并不断威胁,反复扬言:没了文成侯沧北军,朽烂透了的宋国完蛋了,怎抵得过我骁勇善战的百万大辽雄兵,城中人若不识趣,敢对抗辽国天兵,必屠城杀个鸡犬不留......

    辽军叫嚣得猖狂得意之极,比往日是当之无愧的东方霸主时更嚣张自大,但言语中对赵廉却充满了诸多尊重的意味,对赵廉和沧赵家族没有丝毫的不敬,反而有无限赞叹佩服太惋惜之意。

    这种高姿态不是辽蛮子有那个气度风范,而是他们从骨子里真怕了赵廉和沧赵家族。

    当然,现在可怕的沧赵不存在了,再也不是威胁了,辽军心里早恨透了赵岳家,此时满心的幸灾乐祸却不露出强盗蛮子凶残无耻小人一贯的嘴脸嚣张辱骂诋毁,这是一种战争中的心理攻势,是在试图唤起潜藏在宋军心底的共鸣.......

    赵岳家近二十年对宋王朝持续不断无怨无悔的默默奉献牺牲、自古未有的丰功伟绩和高尚到古之圣人也远远不及的伟大品德节操实践.......一桩桩一件件仁慈恢宏大德事早已悄然深刻到了所有宋人的灵魂里,无论他是有良知懂感恩的人,还是只顾自私凶残贪婪无耻的大坏蛋,在他们心底里,在潜意识中,对赵岳家都会有“我远不及”的赞叹,只是,这种赞叹是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良知者流露的是敬重、感佩、感恩......卑鄙无耻者则是以讽刺、嘲笑、轻蔑、鄙视、辱骂大傻瓜、你看你果然高尚能干到不得好死、族灭式倒霉了,再次应验了历史上反复出现过的太多经典教训,之类的,却是从反面体现了赵岳家空前也极可能是绝后的这种伟大感人,以及嘲笑者藏在内心中的自愧不如、自知卑鄙无能无耻卑微下贱......无论怎样,赵岳家感动了天下太多人,至少是在宋国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承认赵岳家的伟大,尊重已“死”的赵廉仍敬称一声为文成侯,体现的是哪怕他是辽国最恨的敌人,辽国也照样敬重这样的人类绝世强者伟大者的肚量,是一个大国应该有的雅量风范,这是把无形的利器,直接撼动的是人心。

    许多人会下意识想到:辽国对最恨的人都能如此,想必对我们这样的也会讲仁慈......

    有的人心中难免会做个对比,感叹自己的国家宋国,竟然比不上最恨文成侯的蛮子国懂得敬重珍惜爱护文成侯这样的人.....那么,一个问题就出来了,宋国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统治者,还有什么值得我效忠维护的......早点倒了才好.......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是非善恶的秤——普适的人性准则,除非他沦落为了人性彻底泯灭的人形野兽。

    无论他是好人恶人,他心中都会渴望能有个绝世强者光明伟大者护着自己引领自己过得幸运,自己不必防着被坑.......

    辽军的这种心理攻势无疑起了作用。

    辽国蛮子也不缺乏运用文明做无形的杀人刀或擒拿人心的高手。耶律余睹就很懂这个。

    真定府城墙上的守军和辅战民夫等开始人心浮动,至少是下意识开始否定甚至厌恶起自己的国家宋国这帮统治者,对来侵略的敌人辽国反而有了些好感,至少是好奇有了幻想.......

    真定府主将,年纪还不算大却已是老边关的张捻一看这势头不妙,这么下去,哪还有抵抗心啊?更别说誓死抵抗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辽军不用打,城防就自动瓦解了。

    他赶紧出面厉声大骂辽寇从来都是吃人的野狼,历数辽寇数十上百年来对宋人所做的烧杀抢掠累累罪恶、所干的太多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完全是毫无人性的禽兽罪孽行径。

    “大家不要被愚昧无知的辽寇就哄骗了。”

    “辽人自诩是天狼神的子孙,生的是野兽心,只会当强盗,哪有什么我们汉文明精神传统的仁义大度。他们只知欺负弱者,到处屠杀抢掠奴役。

    真定府人、老北边境的人都亲身经历过灾难,不会忘了辽寇年年犯边犯下的罪恶凶残。

    辽寇以往年年来我们这肆意行凶,抢光我们辛苦耕种的粮食纺织出来的布匹财富,烧毁我们的村镇房舍和庄稼,让我们寒冬无处可居、无食可吃,卧冰雪荒野,活活冻死饿死;随意杀死我们最宝贵的青壮男女劳力或抓去当不如牲畜日子的奴隶凶残虐待致死,再来抓;无数天真可爱娃娃被辽寇狞笑着得意洋洋撕成血淋淋两伴,随手劈成两半,挑在枪上戏耍取乐,在娃娃无助甚至幼小到懵懂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的剧痛悲惨哭嚎死亡中示威恐吓我们,显示他如何勇猛凶残可怕。辽寇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我们男女老少在懦弱惊惧乱逃或下跪求饶等等无能无助可耻中遭到他们肆意屠杀,斩草一样砍倒我们......他们所过处都是一片白地,只有到处的残尸、干涸的黑血、闻血腥来的遮天蔽日苍蝇........

    辽寇只懂得毁灭,哪有什么人性良知。

    正是罪孽太多,不会创造财富,只知抢掠和破坏,所以才遭到了上天的惩罚。

    如今,辽国彻底没落了,不行了,被小小女真族随意吊打着屠杀抢掠,就象辽寇对我们宋人一样。辽寇被小小女真野人打怕了杀怕了,边境时时处在悲惨无助懦弱哭嚎下跪投降中,没被当场屠杀掉的沦落为虐待死完算完的奴隶。他们弄不过小族女真,就想着从我们宋人这抢到损失,找回自信,结果被文成侯教训了,也打怕了。他们历来只尊敬强者,惨败也再次证明了他们确实没落不行了,我们这些不是沧北军的人也照样能匹敌他们,根本不用再害怕他们。他们如今只剩下了野蛮无知,所以他们不敢不敬文成侯,现在,文成侯不在了,他们心里仍然敬畏着,却又感觉我们是好欺负好屠杀抢掠的,嚣张自大的又来侵略了,这回想得更大,不但要让我们沦落为他们最下贱悲惨的奴隶,还妄图占领我们的家园,让我们永远亡国灭族。他们心里积累了太多被小小女真肆意屠杀欺负形成的愤闷恐惧无奈情绪,这种情绪要发泄出来,他们幻想的发泄目标就是我们宋人,哪里会有什么仁慈?怎么可能拿我们宋人当人善待着?辽寇摆着一副尊重大贤者的大国风范嘴脸,拿咱们的文成侯说事,无非是在哄骗我们自愿放弃抵抗。他们算计成功,就省事了,不用玩命城攻送死了......”

    守城军民顿时被喝醒了不少,

    都是坏蛋,不乏热衷并擅长阴谋害人的卑鄙小人,警惕性、疑心戒备心比普通良善者强烈,自私,甚至自私到歹毒,可不会天真幼稚地拿自己的小命和发国难财得到的身家财富去赌一把辽国会不会仁慈对待自己.......守城局势恢复振奋。

    真定知府李崇文,也抖胆上了城头骂了几句辽寇,说了几句,安抚守军,算是尽了本城之长的职责。

    辽军的心理战失败,大怒,顿时露出野兽的野蛮凶残,立即展开进攻。

    杂胡奴隶军又上场了,在辽军弓箭屠刀凶残强逼下,不得不冒死疯狂运泥破冰,填真定府太宽阔深深的护城河,为进攻铺路......守城军民于是亲眼看到了沦落为辽国奴隶的可怕下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扎马关投降的数千宋军和罪犯等也来这了,却并没派上场当炮灰。

    辽军也在以此试图哄骗宋人投降者以及守城军民:你们看到了,我们辽国确实不把愚昧桀骜不驯杂胡当人,但却喜欢和爱护勤劳温顺能干文明先进的你们宋人,你们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什么.....不要抵抗了。你们打不过我们十几万人马。还是赶紧投降吧,当我大辽国的顺民,就能跟着我们大辽享受天下霸主的优越......

450殇,9

    辽国以优势兵力凶威还在幻想着玩不战而胜的心理战。

    可是,守城的全是坏蛋,不是习惯了苟且和平偷生好吓唬住好哄骗的那些老实人,个个都是极度重视自己的性命荣辱利益的,看到了杂胡之惨,哪敢相信辽军的鬼话,没放弃抵抗,反而越发害怕城池失陷自己被抓,守城心反而越发凶狠坚定起来......辽军玩心理战把戏玩过火了,起了反作用,但耶律余睹不是愚蠢没把握住分寸。

    他是另有目的。

    此刻失败的心理战把戏未必是真的失败到没什么用。

    在紧张的填护城河和试探进攻中,耶律余睹暗中另有动作。

    他把两万辽军已派了出去,杀奔了南边有东西可抢的赵州去抢掠最需要的粮食,顺便侦察宋国的防御大战整体布置。

    尽管宋王朝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卖国贼官员积极向辽国透露消息,争立功表现,但想踏过茫茫无人区封锁线把消息送到辽国,这太难了,更别说及时送了。耶律余睹得到了些消息,但太少,而且,卖国贼官员限于职权、身份、地域等等原因,并不能准确掌握最重要的宋军调动与整体作战布局。西线大战布置全部掌握在总指挥欧阳珣自己心里,往哪增兵,怎么布防,怎么打,全在欧阳珣的随机心思一动,随时会变化,没个准数,朝廷知道的都是过时的。决定两国命运的大战非同寻常,双方都必须慎重又慎重。耶律余睹不敢只靠汉奸官透露的消息就布置应对。他必须派人去侦察掌握实际情况。

    所派的人马中,有六千是骑兵,云中防范宋骑兵入侵的五千精锐加一千最精锐的杂胡。

    这帮骑兵责任重大,南下要克制宋国拥有的马多骑兵多优势,要利用高速机动性侦察情报,高效突击抢劫收集到大军最需要的粮草,击溃敢出城作战的宋军,六千人的五千战马自然是云中如今能有的最好的马,杂胡那一千也是比较好的。

    此时,只在真定府城周围和南部才有的百姓,要么集中在府城要么迁往别处了躲避辽军祸害,都知道辽寇之可怕,都知道该怎么做.....整个真定府城以外真正成了没有人烟的冰冷荒野。

    如此,南下两万辽军沿途能捡到些百姓离家丢弃的冻坏了的烂白菜叶就不错了,啥想抢的也得不到。

    辽军很失望而愤怒,越发憋起了贪婪劲凶残劲,但也不是没有便利,沿途有大量的空村镇房舍可住,不用费力带异常笨重的帐篷住着挨冻遭罪,也没有宋军骑兵偷袭突击或大军埋伏什么的危险发生,一路南下很安全便宜,这也越发激起了辽军的骄横自大心,却没有象往日那样所过处猖狂烧为空白,自然不是他们心好了突然改了强盗性子,而是在他们心里,这些地方已经属于辽国的了,这的包括房舍村镇在内的一切都已经是辽人南迁后要住的用的,不能再肆意破坏。

    这部辽军也有骄横自大的足够理由。

    你看看,这次南侵,宋军根本不敢出战,吓得只敢缩在城墙后死呆着,有战马优势也全然没用。到了赵州北部最重要最险恶的关卡——封龙山鸠关,山关主官宋晦,主将王忠进,积极主动献关投降了,提前打开了关门,带着所部三千禁军强徒列队关前路边恭敬地迎接辽军主子到来。

    这对文武主官对带队的辽军主将——赤狗儿,马屁如潮,以王忠进这种粗鄙武夫也能出口成章了,都一样文采斐然,显然事先就精心准备过了,此时要多奴才相就有多奴才相。赤狗儿肥大粗糙凶恶的脸上充满无限得意,瞅着一身得体宋官服和儒雅高贵气的宋晦满眼的鄙视:这,就是儒家读书人!这,就是南朝的士大夫!

    但嘴上自然不会挖苦贬损,哈哈大笑着,似乎很游牧民族汉子的豪爽,大大夸奖了二人几句,自然重点是承诺辽王已答应会给二人封大官保障二人家族的继续富贵荣耀,安抚鼓励二人必须进一步当好汉奸.....乐得宋、王二人险些笑掉下巴。

    昼夜持续猛攻,不死个五千六千甚至上万兵力就决不可能攻下的险峻鸠关,就这么轻易落入辽军掌控中。

    没带多少粮草南下的两万辽军,在这得到了及时的补充,大吃一顿,休息得极美,得到了此关最宝贵的火药和十几架床弩以及大量箭枝,并且得到了极需要的一些情报,当日就留下两千步兵代替宋军守关,其余辽军和鸠关三千二鬼子宋兵立即出关继续南下深入赵州,个个亢奋地挽起袖子,拎起大刀......准备痛快地展开大抢劫。

    他们必须尽快弄到大量粮草供应真定府那边的大军能长时间在宋境作战。

    士大夫宋晦不用随军,尽管他很自觉积极地表示愿意追随赤狗儿左右为随军参谋,愿意任凭驱使,但却被赤狗儿体贴地留在关内安全舒服待着,为守关辽军当好参谋,并带领关中的几百罪囚等宋人苦力为辽军做好服务工作。

    实际是,对赤狗儿来说,有王忠进这么个汉奸带路党随身听用就足够了。

    辽军急扑向了离鸠关最近的那个镇子。

    等快速赶到了,此镇的城门也已经打开。

    镇长等镇官和此地的士绅乡佬等体面人已经带领镇上百姓,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这一点不奇怪。

    因为此镇的镇长,山西赫赫有名的大儒,正是王忠进他亲爹。扎马关主官王仲闵正是王家另一枝。

    王忠进是此地王氏一族的嫡长子,生在诗书传家的当地望族,亲爹又是有名的大儒,却从军沦落成卑贱丘八武夫,不合家族的传承和规矩。这只是因为王忠进不是读书料,走文途没可能在官场混个人样,就混入军中为家族弄得权力......

    赤狗儿越发快活,但心思不在王家和众士绅乡佬拼命恭敬吹捧中。

    他关心的只有一样:粮食。

    此镇到底能给辽军提供多少粮食。

    王大儒镇长早已读透了儒家典籍,深知其真髓,也深通名门望族任朝代如何更迭、时代如何混乱险恶却都能照样兴盛传承不绝的根本,老奸巨滑,逃过了叛逃潮国难之灾,此刻也轻易就看透了赤狗儿的心思,在喜迎入镇盛宴大吃大喝讨得赤狗儿等辽人更满意了时,立即就提到正题,表示本镇愿意无偿捐献给辽军粮食三千石,土豆、白菜、萝卜等蔬菜若干。

    他父子以及一众士绅乡佬本以为这个数字一说出来必定能赢得辽人的欣喜满意,辽国会慷慨给的大大的好处就来了。谁知,赤狗儿却一愣后,粗大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满脸赤果果的不满意:才三千石?那够把屁用.......

    即使,王镇长等立即识时务地把粮食增加到五千石,赤狗儿也没表示满意,但席间也没说什么。

    吃好喝美了后,辽寇的强盗嘴脸就露出来了,根本不商量,赤狗儿以大军在真定作战正急缺粮食的理由直接下令搜刮全镇的粮草蔬菜......吃饱喝足了正浑身是劲的辽军按刀横枪,随着负责上门收粮的本镇官吏衙役和士绅乡佬们的爪牙,挨家挨户强征,谁家敢露出半点不乐意,立马就是凶残野兽行为,野蛮强行入室搜刮,随手殴打此家人重伤,这是最轻的......

    喜迎王师的本镇百姓,就是这么快就尝到了自己举族积极当辽国顺民以求异族新朝平安好日子的倒霉滋味。

    此镇的百姓是什么感受、会不会万分后悔投降,赤狗儿和辽军不关心,也不在意。

    兵锋强霸大势之下,南朝异族众生是什么情绪有什么重要的?他不愿意意也得愿意,被抢刮干净了,甚至因此死了人,也得展现着温顺高兴的笑脸,以后得当辽国勤劳的奴隶,否则,哼哼,辽国大军屠刀可不是让南朝人喜庆用的。

    当然,王忠进等人的家中会一样大出血却不会遭到搜刮干净,仍有充足的粮菜可逍遥度日。

    另外,辽军也没干得太过分,既捺住了性子,没象往日那样把宋人当鸡犬猪狗随意屠杀毁灭,也没把镇上普通人家的吃的全掠走了,还是留了点保管不善发霉的陈粮和烂菜帮子什么的让镇民能勉强维持活命,还承诺说:你们不要怨恨。这粮食取走了只是你们暂时的损失。我辽国大军很快就能从别处抢到吃不完的粮食补偿给你们.....既争当了我大辽的顺民,那就得争得更积极点,奉献得更多点,表现得要比后面必会大面积涌现的顺民更有功更出众点,否则大辽国以后为什么会格外照顾你们?你们这样的寻常之辈凭什么能有机会当我大辽国的官......想当我大辽的官享受富贵,就得多奉献牺牲。“

    辽国崇拜和跟风宋国兴盛的儒教,深受儒教影响,到了此时的南侵强盗时,也和宋官一样善于哄骗愚弄百姓。

    在王大儒镇长以及士绅乡佬配合安抚下,本镇百姓还真就信了辽军鬼话,不愤怒后悔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在强盗野兽辽军兵锋屠刀下不得不做出的屈服和伪装。毕竟,这镇上的人也和别处的宋人一样全是坏蛋,不是好哄的,刁钻狡猾......

    赤狗儿终于高兴了。

    他知道宋人家粮食多得吃不完,却万万没料到能搜刮出这么多的粮食,各种粮食加土豆等蔬菜全部加一起足足能供应真定府那边的十万人马吃小半个月的,这还仅仅是一个不算大的镇子,这镇上不过是区区两千左右户人家啊。照这个标准,只抢完了赵州一地,粮食蔬菜怕是也足够此次南征的大军彻底摧毁敢来增援的十几万禁军的大战所需.......

    赤狗儿精神大振,抑制不住的狂喜,纵声狂笑起来,笑得那张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他已经看到了轻易抢粮立大功得做更大的官、掌辽国更大权势的美妙前景,一时间高兴到激动不已,雄心万丈......

    他立即派五千兵押着此地的收获紧急赶往真定那边续上大军担忧的粮食,并又勤快地立即起兵赶往王忠进父子推荐的下一处镇子,并且果然再次得到这一镇的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让赤狗儿不满意的是,这个镇子小了不少,能搜刮到的粮食蔬菜也远不及王镇长那镇子。不过,不要紧,还有下一家箪食壶浆,喜迎王师的.......据王家父子透露,赵州今年早已准备好了防范辽军南侵,坚壁清野。乡间百姓都迁到城中去了,还留在乡下汇聚到区区镇堡中寻安全的人其实都是准备投降辽国的。对这样的镇子,辽军只管去接收就是了。

    也果然如王氏父子所说的,下一处镇子也根本不用硬打,同样是镇长士绅乡佬带领着人打开城门喜迎王师......辽军得了多批粮食,派兵一批批立即送往北边,因为布置在附近的宋禁军已经有大队人马向这赶来,已抢得的粮食必须赶紧运走,免得大战一起,一个不慎把粮食又丢掉了,也为了防止赵州城还有的数千人马,尤其是骑兵胆大了敢出城偷袭截粮,赤狗儿格外加强押运的兵力,一批批很快把一万八千大军中的步兵派得所剩无几。

    兵力急速单薄下来,赤狗儿并不担心。

    他当先锋来赵州不是准备和增援来的宋禁军死拼打硬仗的。要的就是以辽军骑兵强悍的骑射和机动性搅乱赵州,吸引宋军汇聚过来,所以手下没剩下多少步兵,这无须在意。有六千骑兵在手,足以横行这里,并保障能抽身而退。宋[军马多骑兵多,但就宋军那骑战水平,别说自负的赤狗儿了,就是普通辽骑兵也没放在眼里。

    我六千骑能打垮你宋骑数万的围攻,不服?就来战。

    辽军就是这么自信,也有自信的确实理由。

    宋军的整体骑射能力确实比辽骑差不少。辽骑以游击奔射方式作战,不和宋骑近战,宋骑若是困堵不住,就得吃大亏,骑兵多数倍也极可能遭到惨败,来得多,反而可能成全了辽军能得到太缺的大量战马。

    但,赤狗儿在连续经历了四个喜迎王师的镇子后,好运也就到头了。

    没镇子可再顺利接收了。

    原本还有的准备喜迎辽师的几个镇子,人都紧急搬家跑了,并且凶狠杀死了主张投降当顺民的镇长和各种当地社会的体面人物。

    赤狗儿不得不率军去试着接收在赵州北部的县城——赵县,也是试图从更富足的县城最快得到更多粮食。

451殇,10

    此时的赵州州城已不在赵县。

    随着前年裁撤州府军,扩大了赵州管辖区,赵县太偏,不利于掌控新州境,州治所搬到了东南部的宁晋。

    州治所完全成了县治所,赵县知县不用再受同城的州府压制,这官当得就自在多了。

    此知县原本也是认定没了文成侯,大宋王朝这回是死定了,打算着机投降辽国,举城换取他的富贵前程,但这会,他的脑袋已经不长在脖子上了,和本县识时务准备当卖国贼的各色体面人和爪牙,都被县里的人凶狠果绝突袭杀光了,只因为县里的人知道了辽军仍然是那么强盗,仍然是那么凶狂野蛮,贪婪凶狠搜刮光了那些投降的镇子。

    那些原本积极投降当顺民过新朝平安好日子的人此时正陷入饥饿困苦中.....这事对赵县城中的人刺激太大了。

    自发了国难财后,家家粮食多得吃不完,就算大旱三年,粮食完全绝收,他们也绝不会出现饥荒,仍能吃得饱喝得足从容不迫。这种家中有粮,万事不慌的好日子,他们已经过了一年多,已经习惯了这种保障,哪受得了再陷入以前的饥寒交迫.....辽军的凶狂与贪婪迫不及待无疑吓着了赵县人,原本在知县等忽悠下愿意追随着投降,这会反悔了,变成坚决不能降。

    赤狗儿最近习惯了每到一处都是喜迎王师盛宴招待的盛况待遇,猛一遇到城门紧闭刀枪相向很不习惯。

    在诱惑威胁无效后,赤狗儿大怒:这入赵州以来还没搞过屠杀,这些弱鸡南人莫非就以为我大辽不可怕了刀不利乎?

    攻城。

    让弱鸡们晓得厉害。

    杂胡又倒霉了,即使是辽军重视的骑兵精锐,性命也远不能比契丹人普通步卒小兵。

    一千杂胡骑兵不得不下马担任攻城送死任务。

    他们心中怀恨却只能老实顺从辽军,憋屈无奈,就把所有的野蛮凶狠劲头发泄向赵县城的人,暴走野兽般狂吼杀上。

    赵州是宋国极少数还未改制的州之一,朝廷的意思无非是为了这几处山西州府维持原样能保持稳定以便抗辽。

    赵县没有禁军驻防,只有点县兵。

    赵县人敢抵抗辽军,除了县城本是原州治所建得高大坚固难攻之外,就是民兵——这时代的乡兵组织发达。这毕竟属于紧邻一线边境的危险地区,往年时刻也面临着辽寇的入侵,朝廷和当地官府历来重视乡兵的建设,搞得是与民共保,百姓也极重视自身的防范能力,民风彪悍,也熟悉辽军,比较擅长打保卫战,手中也有朝廷发给的以及自己制造的反侵略或打猎用的武器,虽然都是简陋最粗劣的,但杀人没问题.....人的生命其实是极脆弱的,一张纸弄成尖利也能杀死人。

    同样是因为紧邻一线边境,这的人口也少,尤其是经历了前年叛逃潮和州治所迁走,人口越发萧条,此时,赵县城汇聚了本县近半人口,却也只有一万多人,好在九成是各种坏蛋汉子,城也不是什么内地安全区常见的大城,防得过来。

    契丹人瞧不起杂胡,把杂胡视为牲口.......不对,是连牲口也远远不如,只是人形自走工具。

    牲口如今是辽军最宝贵的财富,比人命值钱多了,值钱到正宗的契丹人贵族或当官的命都未必能比得上一头牲口。

    此前,有个部落负责为国家饲养部分羊——辽国为保障那仅剩的几万头羊种不被抢、盗、杀,不敢放在人口密集的燕云,自然也不敢放在金军能突袭到的北边草原,专门放在人烟稀少属于最安全地的长城北牧场养护繁衍,结果,这个部落的大贵族首领瞅着涌动的羊群嘴馋了,自负身份,也是游牧蛮子传统的高贵散漫自私自主任性惯了,无视朝廷为保障牲畜种群三令五申禁止私自宰杀牛羊的禁令,羊在我的地盘由我部养着,我说了算,不顾当地监管官员的劝阻,强行杀了一只羊吃了,好久未吃到了,一家人吃得极美,却被监管官员愤怒辱骂谴责并上报了,惹得这贵族大老爷大怒,随意杀了这个敢挑衅老牌贵族的蝼蚁小官,对上报没当个事,而且吃得口滑,还想再吃一,不,三,不,五十只吧,就仅仅五十只而已,还不到一百......真不多吃,本老爷还是知道轻重的,决不会只顾私欲把羊种吃光了......

    就在他美滋滋亲手烤着羊腿流口水时,燕王耶律淳的护卫军来了。

    这位老爷看到是燕王卫队来了也还在不以为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只羊吗,我可是契丹八部之一的顶级老贵族,最重的惩罚也无非是招到燕京城被耶律淳骂几句吓唬吓唬而已......谁知,带队军官看到这情景,不由分说,上前凶猛一刀就把他的脑袋斩了下来,尸体跌进火中成了烤肉.....堂堂顶级贵族首领仅仅因为几只羊就赔了命,惩罚还不止如此,这位贵族所部凡是跟着享受过羊的人家,包括所有贵族和家人,以及动手宰杀的奴仆兵丁等,男丁全部遭到凶残果断的屠杀,斩绝,女子全部遭到发配北边关为奴为军伎......这还没完,此事还引发了在上京抵抗金军的北院大王萧干,在辽东抗金的耶律大石,还有耶律余睹等如今辽国最有权势的人的一致愤怒谴责,当然不是谴责耶律淳,而是大骂那位已满门为羊赔了命的贵族:不顾大契丹的游牧前途.....愚蠢自私自大,敢无视王法......丧尽天良,该千刀万剐,一刀砍了,太便宜了他.......这事件,举国震惊,把同样任性嘴馋,我就得吃,千方百计得搞来吃的各种辽国权势人物吓住了。

    卑贱到再多的性命也不如一只羊金贵的攻城杂胡骑兵却打骨子里也瞧不起宋人,以为自己头铁,自信地杀上来,以为这的宋人只要看到自己的凶恶气势就会吓倒,结果却是一头撞到了石头上。

    赵县人用自制的木盾、门板什么的抗住了辽骑奔走射击对成头的压制,奋发了坏蛋的凶狠歹毒凶残打击敢上的杂胡。

    这些人中什么样的坏蛋都有,什么样的害人坑人手段也有。

    守城,除了兜头浇下的滚烫开水金汁、滚木擂石等常规的手段以外,还上演了其它的阴损。浸了毒药的吹针;加了毒药腐蚀人的冰水;木棍上随便加个长长的锈钉子凶残偷袭专门刨脸部;有女人把缝衣针都用上了,在一块长柄木板上装了许多长针,木板大小如人脸,也是专门招呼辽军的脸部。这玩艺杀人威力自然不行,但却比刀枪往往更让辽军害怕。辽军踩着梯子刚在城墙头露脸窥探,针板就呼到脸上,这种众针扎脸的疼痛万万不是辽军能忍受的,何况凡是中招的,几乎都是眼睛扎瞎。眼瞎比死亡更可怕......就算最简单的冰水也是辽军恐惧的。这时候这里还春寒得很,也就零度高点,西北风仍然冰刀子一样利,浑身湿透了,小风一吹,那滋味.......不说冻病了,冻得浑身麻木只顾哆嗦,还打什么仗啊......

    县城也有火药,有的是朝廷放在这守城用的官方货,有的是本县人自己组织制造的低劣土弄货,无论质量怎样也是杀人利器.....爆竹都能伤人呢,何况是火药包。这些原本是本县准备奉献讨好辽军的最贵重礼物,现在却用在了辽军头上。

    一千精锐杂胡骑兵自信满满凶狂猛攻了半个时辰,结果不但没攻下县城,反而死伤惨重,折了个七七八八。

    死的也就罢了,一死百了。

    伤的,无论轻重往往都是后患严重杂胡们无法忍受接受的,身体腐蚀发烂,眼瞎满脸针孔和血.....还不如死了。

    剩下未受伤的二三百杂胡被赵县人的五花八门阴损凶残整治得丧了胆。

    赤狗儿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区区个正经兵没几个的小县城竟然如此难对付。

    赵县人很了解辽军的罪恶德行,是极怕辽军屠城,所以既然抵抗了就奋勇坚决,各种自私坏蛋难得得心齐协力。

    杂胡兵是废了,吓得不敢上了不说,这么点残余上去也没用啊。

    再强逼攻城,只是让其送死找虐,只会让杂胡心中对辽军的怨恨爆发,逼急了怕是会遭到反噬。

    辽军不怕杂胡奴隶,但这二三百精锐杂胡若是看到求生无望,起了死志,冲动报复,辽军怎么也得遭到不小损失。

    城还得攻。必须攻下来,必须屠城,否则有了坏榜样,其它宋国城池还不都有样学样......

    但契丹人辽军的命永远是最金贵的。

    到了这时候,赤狗儿也顾不得装样子了,露出在辽国人眼里宋人和杂胡一样实际也只是卑贱不算人的奴隶炮灰的本心,喝令投降的王忠进部禁军上,三千人三面一齐攻城,就不信打不下这么个小县城。

    跟着王忠进当了汉奸的三千禁军看着杂胡在强逼下亡命地攻城,各种悲惨,心中对战争残忍可怕有惊骇,但,原本还自我感觉挺美的:你看,拿命攻城这种活不用我们干。我们在辽军眼里是比杂胡野人高贵的。辽军得好好待我们,竖立个榜样,让其他宋人知道后会愿意投降当顺民.......领导就是英明,就是比我辈小人物有见识。听领导的,投降投对了。

    结果,正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得瞅着杂胡的悲惨,品味优越感呢,却立即听到了自己必须下场死命攻城的严令。

    这还有一千多步军辽军呢,怎么不用他们,这就轮到我们了?

    汉奸禁军们很不理解:辽军怎么这么对待我们?难道就不怕寒了我们的心?也会吓得其他宋军再不敢投诚辽国.......

    但,辽军不容他们胡思乱想行动迟缓,露出野狼凶残相,和对待杂胡一样不客气。

    这三千禁军无奈,只得在王忠进的蛊惑鼓励下硬头皮上,人比杂胡多了两倍,三面一齐打,结果却比一千杂胡的攻势还远远不如,没积极性啊,心中有怨气,也有侥幸心,辽军不能真象对待杂胡那样对待我们的,却遭到辽军督战队同样的凶残射杀催逼........死伤了近千人,杀得赵县人开始怕了如此战争死亡,却还是没动摇得了城防。

    赤狗儿一看这么不行,得再加把劲再添些兵力就能破城了,立即令还在身边的这些本族步兵也上,负责攻打空的那面城。契丹本族人自觉比杂胡骁勇,比懦弱宋军强一万倍,真轮到打了却表现得也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宋军......因为自觉高贵,所以更惜命......并没有展示一下我契丹英雄就是比你们强的心。

    契丹,确实是没落了,连民族荣誉感好胜心都没了。

    又激战了小半个时辰,赤狗儿怒得又调了些契丹骑兵扑上去攻城,进一步施压。金贵的契丹骑兵精锐也开始享受各种悲惨折损。若是赵县人顽强一心抵抗到底,辽军能不能打下县城还真不好说,至少今天城池是不至于失陷的。

    能坚持到明天,怕是宁晋那的州军就会赶过来增援。其它地方的宋军也会赶来。那样就没事了。

    可惜,天下事总是积极向坏方向发展,总不让人如愿。

    城中有人在辽军凶残坚定攻打下,心思开始变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坚定抵抗分子,被县城的整体氛围挟裹着,又舍不得自己可纵情享受的粮食等国难财被辽军抢走,才焕发了斗志,战斗打到此刻,随着死亡血腥可怕压力增大,这些人就抗不住了。就在城上的人在也非常恐惧的高度紧张专注咬牙拼命坚持下去正打得热火朝天时,辽军负责攻打的这面,在辽军诱惑威胁下,城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开城的那些人在城门洞两边跪下了冲城门外的辽军大叫:“我等是愿意效忠大辽上国的良民。我等积极拥护大辽天兵入城接管......”

    赵县城,破。

    辽军亢奋一拥猛冲进来,却顺手把恭敬谦卑跪迎在两边的那些人全部砍翻。敢和我大辽国为敌,已经损了我大辽面子,杀伤了我们高贵的大辽兵这么多人,你们不想打了,怕了,想投降保命就能保?美不死你。

    此城的人统统都得死。

    屠城.......

452意外的“援军”

    赵县失陷,遭到屠城,但辽军在疯狂屠城中却遭遇了意外的重大损失。

    城中的人全是坏蛋,很明白恶人的行事模式,不会城破了就崩溃认栽老实投降,等着被辽军随意处置,为活命更奋起凶猛反抗,而且这下是真心齐了,既然投降也是个死,辽军果然仍然是那么没人性没信誉的禽兽,那么就只能拼死抵抗了,作为不老实的坏蛋,决不能什么也不做,任果然没落了并不那么能打到可怕的辽军能肆意挥刀屠杀,还仗着人多,又熟悉城里,自动一伙伙的步步为营展开巷战,甚至想把辽军打出去,各种坏蛋才精通的害人坑人阴人暗算人的手段又上演了,比守城时花样更多。辽军主力是骑兵,这是优势,战马冲势万万不是城中以百姓为主的人群能挡住的,但在马上也是最显眼最方便算计攻击的目标,一时间猎弓弩箭、菜刀菜板、桌子......各种能杀伤人的工具从街角、屋顶、楼上、门后,窗后.....全砸向了辽骑,打得辽骑猝不及防,防不胜防,躲闪不及,这已经造成死伤惨重,何况还有长枪、斧头、猎叉、削尖的长长木棒......不断阻击偷袭甚至利用街巷狭窄曲折的便利结伙密集长枪硬战.......只是凭着人多和这些手段还无法抵抗这么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辽骑的凶猛冲杀,更无法抵抗辽军强大的射箭能力,反抗在一处处惨败,赵县人再是不肯认命的坏蛋,抵抗意志也在迅速走向崩溃,眼看着满城上万人,除了极少数人命大或有本事能突围逃出城,或辽军有意想保留要用做纺织的女人及一些在这马上就得用着干活的苦力汉子,其余的全部都得倒在城里血泊中。

    辽军,无论是契丹人正宗辽军,还是杂胡兵,都报复杀红了眼,杀疯了,得势野兽般狂叫着,见人就杀遇人便砍......

    赵县人陷入绝望,被辽军逼得在城中各处汇聚成一团团,女人无助的哭喊着,男人恐惧愤恨不甘嚎叫着,这的男人和数量不多的女人混乱乏力抵抗着,被辽军狞笑着肆意射杀砍杀........更让赵县人绝望的是,被殊死抵抗重创了兵力的辽兽竟然这时候及时来了援兵。不知何时,穿翻毛兽皮,戴兽皮帽子,帽插漂亮雉鸡翎,却如一个个人形狰狞野兽般凶恶可怕的人赶到了城中,一群群一队队的出现在辽军的背后或侧面.....这下是彻底没活路了.....

    但,在这方注定诡异的战场上,意外突然上演了。

    新来的明显是辽军,而且必是辽国装备最好的精锐部队的人却不是冲着赵县人杀来,杀得竟然是辽军。

    弓弦霹雳震鸣。

    箭如密集的飞蝗。

    辽军,无论在马上的还是在马下的残存步军,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杂胡,都一样的在懵逼中成片倒下。

    赵县人......呆了。

    赤狗儿有装备精良齐全的众多亲卫围着没遭受“自己人”突兀箭雨祸害,手下当了替死鬼。他惊骇大叫:“他们不是我们的人。他们不是增援来的辽军。快杀死他们。杀呀——,快,快。本将没得到援兵的消息,假的,他们假的.......”

    回应他呐喊的是更密集的箭雨。刚明白了点回了点神的辽军又倒下一片,随即弓弦响中又是一片.......

    这种意外场景在城中有辽军大队人马的各处上演。

    这回轮到辽军殊死抵抗了。

    辽军搞不明白突然出现的全步军“同类”到底是什么人,只知肯定不是宋军乔装的。

    这伙人显然很习惯这种游牧民族或高寒地人才习惯长年穿着的皮装扮,这种打扮在动作间没任何不自在的迹象,个个也和辽军一样高大强壮,面孔粗糙凶恶残暴,这是作恶杀人杀出来的发自骨子里的凶恶残暴甚至没人性,太象打仗和习惯了屠杀的精锐辽军,决不是宋军想伪装就能伪装出来的,哪怕如今的宋军将士无论禁军还是地方兵全是坏蛋。

    这伙人无论是什么人,反正决不是辽军一方的。

    辽军在赤狗儿和城中别处各自的将领呼喝提醒下仓皇投入反击,硬头皮顶箭击凶狠冲上去厮杀,不冲上去,或仅仅胆怯犹豫不决稍迟疑一点就必定会悲惨地全死在围堵的疯狂箭雨下,这一冲自然又死了不少。

    赤狗儿这边。新来的神秘军队面对残余辽军的亡命反扑,队中一个帽子插着五只并且是最长最漂亮招眼雉鸡翎的汉子大喝一声:“收弓,杀上去撕了他们。”

    他周围的恶汉咆哮呐喊一声:“撕了他们——”

    一齐利落收弓,挺刀枪迎着逼近的辽军更猛恶嗜血地杀了上去。

    那高度一致的动作和疯狂入邪魔的神态看得让再胆大的人也难免心悸。

    其中有个家伙更是疯狂嚣张,拿得是全铁重枪,着甲步行,却冲得极快,冲在最前头,抢钱似的,似乎生怕抢晚了落后头了就没得杀了,单人独自当先闯到辽军面前,很勇敢,也确实本领厉害,呃,或许是武器太好太锋利了,长枪凶猛一扫,枪尖所及处,辽军无论是着铁甲的将校还是悲催只能穿破烂皮子的杂胡精锐,全部都是甲裂人伤惊呼一片......

    嚣张汉子似乎是个没脑子的嗜血疯子,至少是有点二虎,哈哈狂笑,却也表现得勇不可挡,一个人硬生生把咬牙凶狠扑上来的辽军阵线撕开了个大口子.......

    被堵在另一头的赵县人高兴了。

    他们全都听到了,那是汉话,新出现的这伙“辽军”喊得全是汉话,口音有些杂,山西陕西河北口音的多,似乎还有河南腔甚至南方的江淮腔,却全是纯熟地道的汉语,这决不是辽军能伪装的,辽国胡人有不少会说汉族的,但决不可能这么多人全都说得这么地道,尤其是胡子最难掌握的那些汉语卷舌音.....至于辽国汉人军,据说如今也还有,只是全在北边当先锋打金军,对宋这边没有,而且已死得差不多没了。

    我们有救啦!

    甭管这伙人是什么来路,都必定有救了。

    绝境中的赵县人不论男女坏蛋绝处逢生,都不禁有些喜极而泣,随即就赶紧暴发了坏蛋的凶狠,重新竖立报复心敢战心,就近弄来桌子门板什么的堵塞街道,鼓起勇气,结阵反击,配合那头或侧面来的救星军堵截夹击报复辽军。

    想杀光我们?

    狗贼胡,这是我们的地盘,有无数祖宗先辈的保佑,我们命大杀光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天下最可怕的坏蛋.....

    赵县人参加混战,也不怕分不清看着都是兽皮辽军的敌我。

    他们看出来了,新来的这伙人虽然也是风尘仆仆身上脏,但一个个脸手什么的却干干净净,不是辽军那样露出的脖子都是黑乎乎几百年没洗了一样脏得不行,这是一只干净的兽皮军。

    还有好区分的是,帽子都有野鸡翎,而且是看着新鲜干净显眼的,不是辽将那种虽然漂亮却陈旧或征战肮脏了的。

    还有更容易区分的是,这伙人形成一个个小团队,长枪兵、刀盾兵、箭手兼火药手形成远近攻防兼备的组合,配合娴熟,小阵运转自如,一边凶猛大战一边还时不时大吼“虎,虎”。

    有辽军被堵杀急眼了,眼看没个活路,趁着混乱想冒充,也组团跟着大喊虎虎,却遭到了对手更凶狠的攻击。

    就连赵县人也能轻易准确区分出来谁是假冒的。

    胡人喊的虎虎和汉人喊的不一样,带着胡音,拼命模仿了也总有点怪腔怪调的,这一点,胡人或许感觉不出来,或许还觉得自己伪装得挺象的,但汉人对自己的话言却是能听出鲜明的差别,有一点儿不一样也能听出来。

    想假冒混过去的辽军的行为就显得太搞笑了。

    假冒不了,没了活路,怪你自己呀。

    谁叫你们辽人往日不好好学汉语呢。掌握一门外语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掌握汉语这门外语.......

    赵县人心中涌动一阵好笑与喜感,精神振奋,对战争死亡的恐惧削减不少。

    新来的神秘队伍不但弓箭装备强大箭射得好,而且近战厮杀能力也强悍,看着就全是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亡命之徒,兵力也比已经被赵县人重创了的辽军多,此刻完全是在压着碾着围追着辽军肆意打杀,这更振奋激发了赵县人的精神。

    此刻,赤狗儿早已从马上下来了,不高高在上傲慢威风了,否则就只会成为最抢眼的箭靶子。

    他已经意识到绝望,血红着眼一边指挥反抗一边疯狂舞刀厮杀。

    他的对手正是那个最先冲上来的二虎枪将。

    他的亲卫已经顾不上他了,已经被分割包围正陷入苦战等死中。赤狗儿雄壮过人,力量强大,武艺也着实不赖乎,要不然也做不成辽军有名的上将,一口重型弯刀使得寒光逼人刀光恐怖。

    二虎对手不是他对手,无论是力量还是厮杀经验都不及他,但那条枪太锋利,赤狗儿的弯刀尽管是精良的重刀,也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刀会不会在激战中被对手锋利的枪锋一次次凶猛劈砸得突然断掉。二虎对手在武道上的悟性显然也不怎么样,可是却屡有诡异精妙的绝招出现,一次次能扭转凶险被动,并伤到赤狗儿,而且似乎想以伤换伤以命搏命或是仗着身上暗藏着什么不怕刀削枪扎的宝甲,虽然整体上是被赤狗儿压着打,却能始终活蹦乱跳活着,纠缠,死战不退。

    眼看周边的部下,无论是将校还是小兵都在对手一个个小团体娴熟的攻防下不断地孤独悲催倒下,兵力越来越稀少,赤狗儿却被这个并不多厉害的二虎对手缠斗得始终脱不开身,更别想突围能逃脱走,他急怒之极,连连咆哮着发狠.......

    这时,那个帽子插着五只雉鸡翎的个子不算高大却也不算矮却格外显得矫健过人的汉子撇下残存无几的辽军,过来了,换下了那二虎,耀眼锋利似乎不沾血的大枪一颤,对警惕地横刀停在那呼呼喘息的赤狗儿冷笑一声喝道:“狗儿,上次你大闹汴京城,威逼宋皇并敲诈宋国成功,好不威风得意,该死却侥幸没死,后来你莫州惨败,侥幸的又被放过一命,你已经太了解我华夏男儿卧虎藏龙不是好欺辱的,竟然还敢嚣张自信杀抢进来,那就不必活着了。今日就是你死期。”

    赤狗儿显然怕死,被喝吓得巨大的身躯一颤,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死盯着这个人,没敢象往日对宋人的轻蔑态度那样嘲讽反击,大眼珠子逛荡了几下,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和我们大辽作对?宋国那帮烂东西能给你什么好?”

    连宋皇都没羊吃,甚至没肉可吃,这样的国家,你们还维护它干什么?

    矫健汉子不屑回应,轻蔑一笑厉喝:“我给你体面战死的机会。受死吧。”

    赤狗儿一看诱惑不成,投降?怕是也得死,而看看周围,再听听城中别处,厮杀声已经平息了,他的部下显然已经死光了,全军覆没,完了,彻底完了,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今日是必死无疑,再无可能被放走,他惊怒交加,心也横了,习惯的野蛮凶狂暴发,唾沫飞溅咆哮:“本将是辽国上将,你这小小汉蛮也敢小视我本领?想杀我。我杀了你......”

    狂叫中,舞刀凶猛冲上,配着巨大的身躯,如一头发狂反扑的暴熊,声势骇人。

    矫健汉子丝毫不惧,动作奇快,身子猛然前窜,长枪如电扎去.......赤狗儿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咽喉中枪,一双大眼珠子盯着眼前的枪杆瞪得似乎要掉出来,满眼的难以置信,然后,高举的弯刀当啷落地,巨大的身躯山一样缓缓倒下。

    矫健汉子单手抽枪,一甩,枪上血迹没了,

    他轻蔑地看了赤狗儿一眼如看一堆臭肉垃圾,转身走了。

    赤狗儿仰天而卧,大眼瞪天,似乎心怀疑问,死不瞑目.......

453欲罢不能,1

    赵县人得救了,却始终不知救自己的人到底是哪路吉神。

    随后,他们在畏惧忐忑的感激中被吩咐把辽军死掉或伤残没用了的战马全杀肉做饭。

    这几千神秘人吃喝足了,休息了一下,骑着富余的辽军战马,全部化为矫健骑兵,用赵县的骡马车辆带了战友骨灰伤员和粮食蔬菜,押着因心中怀怨起了异心不肯跟着辽军当炮灰早晚死光了就没积极入城屠城,由此得以侥幸没死的叛徒禁军立即就走了,很快走得没影了,临走叮嘱赵县人,真定那边的辽军大队很快就会杀来,辽军极缺粮,极需攻城冲阵奴隶。

    话没全说完,但幸存的赵县人都懂,

    赶紧收拾神秘人几乎不理睬的战场发战争财,得到了辽军的皮装武器甚至铁甲,自卫能力更强了,也燃起良知,烧了本县人尸体,埋了收敛的骨灰,不管满城到处是的辽军尸体,卷着钱粮铺盖......当天逃离了县城,去了以前就习惯躲辽军而设立的山中藏匿地藏着去了。

    辽寇凶残。这部酷似辽国的兽衣部队似乎更凶残,不止对辽军屠杀如打猎,而且对禁军叛徒更狠。

    叛徒首领王忠进等积极当汉奸的禁军军官,没死在这只部队围捕中的,全部遭到凶残处置。包括王忠进在内,全部被浇着煮马肉的滚烫开水,用农家那种弄草什么的竹抓子“洗澡”,烫熟的皮肉一层层涮去,最后浇冰水刺激精神了又浇了油点成了火炬.......被强逼着观看的赵县人和剩下的禁军叛徒当时个个吓得要死,那一幕当汉奸的下场,他们永远也忘不了......

    赵县人入山得了解脱,一个个的,耳边还回响着王忠进等受刑中发出的瘆人灵魂的惨嚎,心中却已无不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可怕的魔鬼走了,我,还活着,我,我自由了,幸亏我反抗了,没当汉奸......

    也还活着的两千多叛徒禁军就不高兴了。

    他们还在这群魔鬼部队手中,而且得当牛马负责拉车运伤员和粮食跟着魔鬼军快速行进。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命运的会是什么,不知会去哪里......照魔鬼虐杀王忠进的态度和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手段,自己也是叛徒,下场怕是也......个个胆战心惊,吓得要死,此前当了二鬼子那种在本族人面前时的自觉精明、体面、得意洋洋,全化为了此时的惊惧沮丧,当时有多得意,此时就有翻多少倍的沮丧,一个个的,脸如灰败的小鬼.....

    这只魔鬼部队竟然是去了鸠关方向......当天晚上,这些禁军装作是打下赵县的运粮押粮队,魔鬼部队中则有人用纯熟的契丹话和辽军作风继续冒充辽军骑兵,双方配合着轻易骗开了鸠关.......

    留在关中当辽军参谋的汉奸官宋晦,正空前绝后的积极用心做事,充分发挥了儒教官场读书人的那种戒心高,虚伪阴险疑心极重的特长,可惜,他再狡诈多疑也没起作用,守关辽军哪会听异族狗的,守将不耐烦宋晦叫唤什么,喝令开关......

    有太熟悉鸠关的叛徒禁军积极争立功表现,奋勇冲杀在前并当带路党,以最快的速度攻夺了城上及城内火药库等,及时封锁了鸠关。守关只两千辽军,尽管是精锐,凭鸠关之险要守关本能守得容易,却猝不及防下哪里是数千强悍魔鬼军和两千多禁军联军的对手,守关主将当先被杀,关中辽军全军覆没,不少的还是悲催死在从梦中仓促起来的晕头转向中.....

    宋晦没死在混乱中,被第一时间在城头活捉了,死得和他武官好搭档王忠进一样悲惨,充当了照亮守关的城头火炬,再次把叛徒禁军们吓得半死。

    当晚,这只神秘魔鬼军就宿在鸠关内。

    还幸存着的近两千禁军在莫名亢奋与忐忑不安中久久睡不着,却到底抗不住今天持续近二十个小时的高度疲惫紧张,还是沉沉昏睡了过去。等他们第二天从恶梦中艰难得睁开眼,惊恐地赶紧起来,却发现魔鬼军已经消失了.......

    我们竟然就这么着就自由了?

    叛徒禁军们难以置信,在并不大的关中反复搜查呼唤了好久,确信那只魔鬼确实是不在了,带着关中的火药、床弩.....所有的骡马,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了,却还留下了点粮食,显然不是带不走,而是魔鬼有意留给他们的,这些禁军先是愣着,随即就是狂喜之极的欢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他们又不得不考虑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该去哪?以后怎么办?

    再给辽军当狗是不可能了。

    且不说辽军全死了,王忠进、宋晦也死了,唯独他们这些汉人军将士却还活着,这如何向辽军解释,就算不用解释,他们也再不愿意当二鬼子给辽国卖命了。

    当宋军时,他们还是待遇最好的禁军大爷、最体面兵种,只是没肉吃,没女色可享受,日子确实没意思,投降辽军是为了小日子更好更有滋味、小命更有保障,结果却是卑贱根本不算人,酒肉美色根本不用想,小命还更没保障,得随时当炮灰,和宋晦、王忠进之前忽悠他们的根本不是那回事,哪里还会再犯第二次傻。

    他们可全是坏蛋,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平常,谁看他们的眼神让他们不爽了,尚且要报复教训,何况是被事实上的不当人虐待。

    以后,打死也决不投降辽国当汉奸了。

    他们从心底里也不敢再当叛徒了。王忠进、宋晦等人惨死的情景牢牢印在他们脑海中,那野兽般惨叫嘶吼还回响在耳边......以后怎么办?辽军是决不再投了。宋军,也当不成了......世上没有不透缝的墙......那么,我们算什么?能去哪里?

    众人在还活着的几个低级小军官为首下紧急讨论了一番,有了主意,随即赶紧吃了早饭离开了鸠关......他们知道押粮去了真定的辽军大队必然很快就会回来,留在关上极可能稍磨蹭一点儿就走不了了......

    他们奔去了王忠进家的那个镇子,哄骗王父说是东边的宋军增援部队来了,正和辽军在赵县大战,情况不大好,宋军太多了,镇上不安全,宋军随时可能来,他们奉命往鸠关运赵县得的粮,特意拐这把王父一家护送去安全的鸠关暂住。

    王父精明狡诈,老奸巨滑,但在听到可信的甚至他认识的儿子的部下说宋大军杀来了的可怕消息后也不禁吓得心慌意乱了,生怕被堵在镇子上当了汉奸典型给各种花样式的当娃样子泡制,一心急于逃命,丧失了往日的理智判断力.......被镇民严密把守的城关打开了。

    然后?

    然后,镇上遭到屠杀。

    这部沦落为两不靠的禁军恨透了忽悠了他们的宋晦和王忠进,此来就是为凶残报复王忠进家的,杀光了镇上所有老不羞乡佬,搜刮了镇上所有钱粮,并且特意学着消失的魔鬼军那样给王大儒等几个最典型的汉奸代表热情地“洗了个澡”.....在他们不屑杀,甚至是特意保留的镇民全吓得屁滚尿流中找到了点心理平衡,减轻了魔鬼军造成的难去的心理阴霾,然后离此又杀奔了另一处积极当汉奸的镇子......他们哄开投降辽国的其它三镇搞杀抢,不是为自己曾经当了二鬼子而以此赎罪,而是为了弄到跑路的钱粮,不把这几处还有人的镇子全抢了,他们近两千人的队伍就不可能有足够逃走的吃的........

    于是,积极当了辽国顺民的这几个镇的人,在自负精明识时务却还没得到半点当顺民好处的时候就转眼遭到报应......

    经过这部禁军的祸害,尤其是那种可怕的洗澡,这几镇没死的人在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会再有胆子当汉奸了。

    背叛国家民族,遭到的报应太吓人了。

    再说了,投靠异族当顺民也绝没可能有人日子过,他们刚经历了,接受了教训,醒了脑子,不再有幼稚幻想。

    这部禁军最终自然是逃去了田虎那当了反贼。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存身的出路,并且很近便可去。

    若是妄图占山为盗,只会遭到大军云集中捎带着的踩死。

    ............................

    真定府这边。

    耶律余睹得到了粮草补充,看到了宋国巨大到不可想像的粮食潜力,也看到了宋人从官到民对辽国的敬畏顺从,他倍受鼓舞,征服宋国的信心更足了,贪婪暴起,更急于南征一举杀穿山西杀到河南杀到汴京,对真定府攻打得更急。

    真定城早有准备,守城储备充足。

    守将张捴,就是历史上那个说:“避而偷生,有什么面目见宗公(宗泽。”于是力战而死的那一位抗金将军,本是响应赵廉讨伐辽国,私自奋勇带兵参战的河北西路边将之一,也是赵廉征辽大战结束后,临回沧北前秘密召见说了些话的西路将领之一。战后,朝廷怕这些边将离赵廉太近受影响太方便,恐成祸患,就分拆到了更远的西边。这些人又是宋国现今能有的可用的最能打最敢战的边将,没敢因为这些人私自带兵参战就惩罚,反而整体上给予重用着以拉拢安抚,安置的边军新位子多不错。张捴就是因此由带几千边军守一线边塞的普通一员大将升为了直定府主将。

    朝廷如此优待也真没优待错。

    就以张捴来说吧。他这种边将是和辽军结仇最深,最恨辽军,也最不可能投降辽军的,到了此时就体现出了坚定的抵抗意志,也极熟悉辽军,并且随着沧北军肆意欺负过辽军,深切了解到辽国人确实不行了,辽军并不可怕,丝毫不惧,指挥镇定,鼓舞军心,守成有方,任辽军百般猛攻,也撼不动真定城。

    在冷兵器战争时代,攻城是件很难的事,往往就是用人命硬填。

    象真定府城这样的城池,外层里层是赵庄那样的石头水泥构造的,还有中层为骨,大青砖水泥的,整个城墙高耸,坚固,投石机根本砸不垮,弩枪也很难扎进去,敌人根本不可能攀着扎进城墙的弩枪爬上来,城墙防御构造合理,配备床弩克制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抛石头或能引发城内瘟疫的尸体粪便等伤害和吓倒守军,守城人员又充足,能轮换守城,又有足够吃的,那么,即便没有弓箭,也没有滚木擂石什么的防御手段,单纯只能靠手中刀枪反击攻上城头的敌人,敌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兵力猛攻也休想攻下。

    辽军的火药破城门,象在扎马关一样再次失灵,敢去炸门的,反被炸得凄惨无比。

    耶律余睹手中有三万杂胡奴隶步军,分三面一齐猛攻,转三缺一,没用俘虏或主动投降的扎马关等数千宋人,以此安抚这些刚投靠的二鬼子更忠心投靠,也是诱惑真定守军至少别那么誓死奋勇抵抗到底。

    杂胡奴隶怀着无限悲愤无奈,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凄惨猛攻,尸体和根本撤不下去的伤员很快堆满了填平的护城河段,尸体堆得滑下没填的河段,鲜血染红了整个冰面......

    但就在守军越打越有信心守住城池时,又是突然的,西城城门开了,集在城门外的大队辽军狂呼呐喊着迅速涌入城中。真定城四门皆有翁城,可是西门的翁城城门也同时打开了,原来是守西门的本城副将郭俊民早已暗中投降了辽国.......

    辽军趁机大举入城,就这么会工夫已经涌入了没有一万也有六七千,几乎塞满了翁城,正拼命向内城钻。完了,原本可牢牢守住的真定府城就这么失陷了。

    北城将士、屯田军和协助守城的民夫一阵惊恐绝望,张捴却镇定自若冷笑一声大喝:“大伙不要慌。这些进城的辽寇就是送死的。本将早知有人当了汉奸。”大喝声中随手一刀把趁机奋勇爬上来钻空子的一个杂胡炮灰剁下城去。

    北城守军见主将如此镇定,不似作假,骚乱减轻,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点,但已经无法专心守北城,抵抗的勇气也还在继续迅猛下降。

    坏蛋军、坏蛋民组成的守军就是这样,并不能象良民勇士那样越是陷入这样的被出卖的凶险,越会激怒得逼得奋勇。

    被攻击的东城上也同样如此,虽然将士们被负责这面的主将也立即镇定自若安抚了,却难免惊恐不已,心,散了。

    西城上,本不是投降派的广大将士等众的惊慌就更不用说了,被猝然的打击,简直蒙了,呆了,不知所措......

454欲罢不能,2

    西门外城城门上方城上,叛将郭俊民在亲随簇拥下瞅着辽军如潮水一样涌入城,一想到自己立了大功交了投名状得耶律余睹大王的狠狠夸奖和重用,在辽国为官的荣华富贵比在宋国更大更有前途,久违的酒肉美人......他不禁满面春风,通体舒泰,情不自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浑不知北城那的主将张捴淡定对部下说了什么,正笑得张狂痛快,突然脸上笑容一僵,一只冷箭从左侧上方精准而来,透盔射入贯穿了他脑袋,猖狂愉悦之极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亲兵和附近的追随者也正处在得意中,正呼喝威胁蛊惑着守军识趣地随他们投降,并且看到了效果,越发心情美妙,却发现了异常,不禁纷纷扭头一瞅郭俊民,不禁啊的一声.......一片混乱,随即被一阵箭雨和炸药猛烈轰击,惊乱,惨叫,试图反抗......却很快尸体成堆,血流成溪.....没了郭俊民一伙作乱,一将笑着取代了指挥权,城上炸药包雨点一样落向城外,轻易炸断了辽军进城的狂涌,并且趁机炸得密集城下的辽军死伤太惨了,期间,千斤闸轰然一声落下,把城门里闸下的辽军全部切成两段,切断了内外联系,轻易封死了入城口,也把已入城的辽军全部堵在了城中,几乎同时,翁城那也是如此.......

    城楼顶上现出个身影,

    这是位真定军神箭手小将,事先潜藏在门楼顶上,就等着郭俊民反叛和得意到发狂,等好久了。

    一箭成功把郭俊民了账,不负神箭小将之名,没辜负将主张捴对他的信任和期待,他心中高兴,潇洒地持弓从门楼上溜下来,又开始和伙伴们展开了对堵困在翁城中的辽军纵情射杀,专门先射杀了几个骑马着铁甲的。

    可怜这些辽军勇士和杂胡精锐,在空荡荡毫无死角毫无躲藏处的瓮城中,只有被宋军居高临下随意整死的份。

    成功冲入内城的辽军也没便宜真可沾到。

    两三千人亢奋地乱哄哄地猛冲向城里,要大屠杀大抢劫,要.......不料,各条通往城里的道却全被出现的刀车堵住了。刀车在后部马匹的奋力推进下猛冲进辽军群,别说密布其上的刀枪了,仅仅被巨大又高速的刀车撞上也指定玩完。

    辽军惊恐大叫,仓皇后退,被堵挤到城门一带就退无可退了,城上,刀车后,宋军张弓对圈内冷酷齐射,丝毫不理睬辽军疯狂大呼投降。辽军身上象是长出了庄稼,横七竖八堆在那,血汇成溪流流向城门,流入地势低的瓮城中,和瓮城的汇聚又流向城外.......

    真定府衙门。

    知府李崇文听到西城突然乱起来了,听着守军和城中百姓惊恐大叫辽军杀入城啦,他阴沉严肃了快一天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紧绷的脸松驰下来,心说一句:成啦。本官应该哈哈大笑......从此展开新的仕途荣华......

    不料,不多一会儿,衙门这突然乱了,有人带兵凶残屠杀衙门守军,不多时就结束了战斗。那个胖乎乎的肥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新任执法太监团首席监军太监背着手,踱着方步,在两个恭谨小宦官以及一些凶恶军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李崇文的心一阵乱蹦,脸上肌肉也一阵乱跳,眼前阵阵发黑,当真是心惊肉跳,却立即官威十足地愤怒冲监军太监一伙大吼:“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何故屠杀衙门守军冲撞府衙?莫非,你们投降了辽贼,要拿了本官造反夺城?”

    啪啪啪.......

    胖胖的首领太监鼓着掌进入官厅,瞅着李崇文的眼神满是赞赏之色。

    “精彩。李大人呐,你能不能演得再精彩点?”

    ..........................

    真定府这套官府班子,从知府李崇文到下面的能吃上编制饭的吏目,全是当年从济州府那“发配”来边关的。说起来,这些人的官场利益并没有因这事有损失,没有半点降级或削俸,不过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整体调任而已,而且因为是和梁山泊作对的,很得朝中的心意,属于忠诚君王和朝中官员利益,识大体懂事的官吏,所谓调任式发配,不但不影响仕途,还无形中能享受朝中更多的关照,若说受损失,那就是损失了这些人济州为官在当地已经构成的根深蒂固利益网。

    这种损失已经让这帮官吏心痛不已了,恨赵岳家,也恨起朝廷。

    真定府的条件自然也不如深处山东内地的济州府那么好,且不说,这的人口稀少到一府不如济州在叛逃潮前的一个县的,乡野就是那么几个围绕府城的村镇,城里长住人口更少得可怜,这是必然的,受叛逃冲击后,整个宋国商业萧条到极点,几无生意可做,没货可卖啊,也缺不种田却能够生活的靠手艺吃饭等的各行各业人手,几乎全洗劫流失归了海盗国了,大夫、厨子、酿酒的......稍有点水平的,包括能干的店铺伙计都没有了,剩下的百业那点“技术人才、经营人才”不过是阿猫阿狗二五眼,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是海盗不稀得要的,想支起摊子重新活跃起商业,也没那个本事,只能慢慢摸索,或矮子里拨大个勉强凑合着顶上,当市民,在城里无法维持生计,就只能到城外占有无主房产田地从事耕种,有饭吃。以往兴盛的娼伎行业也消失了,海盗国不稀得要,该留在宋国受到战乱惩罚的恶毒老鸨子什么的也因为太缺女人而改行了,全被各种当地的强横坏蛋趁着灾中或灾后混乱未熄,官府职能崩溃缺失,强抢去当老婆或纺织洗衣做饭伺候人的悲催老妈子了,城中的酒色财气几乎全无,满城的驻军坏蛋......种种原因,城里居民人口能多了才是见鬼了。

    这种情况不是边境独有的。宋国内地城市在灾后也一样人口稀少

    这却已经是李崇文等调来的官吏难以接受的,何况,这是边区,时时面临着辽寇入侵,太凶险了,边区的环境也太苦了,风太硬了.......由此,朝廷没觉得把他们调这是太亏待了,这些人却是心中怨恨,对朝廷有了意见,并且怨恨日益强烈,自然就起了异心了。

    李崇文调来真定不久就和沆瀣一气的通判暗中投靠了辽国。

    他们断定宋王朝不久必完蛋,就想着赶紧抓紧时机转换门庭,从强大的辽国得到新的仕途荣华享受,在得知沧北事变后,顿时大喜,立即有了向辽立大功的主意,手下的这些官吏,太容易说服了,简直是一呼百应,个个心中暗暗欢呼雀跃,积极为辽国做贡献,全力做献关投降的准备,并成功拉拢了本城副将郭俊民等军官......泄露沧北事变秘密的人,正是李崇文一伙。这也是耶律余睹优先选择从真定府这侵宋的主要原因。

    整个府衙的官吏都愿意投降辽国,加上有大将配合献城,这种反叛事本应该轻而易举,可是事情坏也坏在全体都当了汉奸卖国贼上。参与的人太多了,素质参差不齐,伪装和表演功力不齐,无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容易露出马脚,尽管这帮人个个都竭尽全力表演了,但,不说演技如何,只全体这股子爱国忠君为民爱军的积极性热情劲就显得太突兀点。

    这么一帮子只知捞钱享乐,不肯吃一点苦受半点委屈的贪官污吏烂货,突然的不再是满脸的阴沉刁钻幽怨戾气,不再凡事能拖则拖,能不操心管就不操心,能刁难就千方百计耍权耍横耍无赖玩刁难,不再拧着眉头斜着眼整天懒洋洋的不作为不肯动弹,这已经会让有心人疑虑了。就算品德不堪却有爱国节操大义心,想借此机会出出力建立功勋,或是怕城陷小命不保,所以突然全体振奋起来愿意积极配合布置防御,那也不用勤奋积极到这种程度啊。

    事情反常,必有妖。

    主将张捴不是什么精细人,却也不禁诧异不已,难免起了疑心.......

    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一伙改制的执法监军宦官团。

    太监这类阴人,最是敏感,而且戒心疑心病特别重。

    随便哪一个能在宫中混出点名堂,可称为一声太监的,那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就算你品德高尚,凡事以善为本,诚心实意对人好,不为什么,根本不图什么,只是单纯的善意,太监这类人也得在心里反复思量问个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对我好。何况李崇文一伙心中有鬼,转变得太突兀,行事有破绽......

    所以,李崇文一伙的叛变阴谋已经被有所察觉,只是没有证据,太监首领这个大阴人和张捴私下勾搭好了,顺手设了个套,不动声色的一边加强自身的安全戒备一边开始耐心等着,也因此,李崇文一伙也没敢玩刺杀下毒什么的容易失手暴露的阴谋搞掉极度仇视辽寇而无法腐蚀掉的主将张捴取得本城军权,只能依赖郭俊民到时候的表现,也耐心的潜伏。

    今日突然发动叛变,郭俊民带着他的人也成功打开了城门放入了辽军,结果,却只是让辽军白白送死了数千精锐.......死得那个惨那个冤枉.....

    李崇文一伙也白高兴一场,从参与开城与叛乱的那些人手开始被捕被杀,被一网打尽。一家家的老爷少爷男丁,总共上百口子,全被扒了衣服,光脚赤果果享受着北方初春刀子一样的凛冽寒风,被押上面对耶律余睹的北城头。

    这时候,辽军已经停止了攻城,暂时停在箭程外。

    耶律余睹当时惊闻夺城居然失败了,大惊,疑虑自己是被李崇文算计了耍了,大怒,下令猛攻,也是以此试图解救困在城中的数千宝贵精锐,支援这部兵力有机会扭转败局,硬解真定军阴谋,并试探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攻上城头的汹涌辽军看到了郭俊民一伙的惨死,尽管无法占领城头杀进城去增援陷入城中的弟兄,但,耶律余睹也知道了,李崇文一伙不是耍了他,而是谋事不秘,反被算计了。

    气得耶律余睹不禁破口大骂:“宋国这帮东西真是废物,只会耍权享乐,无耻无骨之徒,正经事什么也干不成,只会坑人,谁沾上谁倒霉.......本王怎么会信了这么一帮废物狗东西......”

    但,他还不确信不是李崇文耍了他,所以等着看看。

    首领太监笑眯眯的瞅着城外凶恶沉默而立的黑压压望不到头的辽军,一挥胖胖的手。

    立马,他手下的在这面城上负责监军督战的几个宦官成了凶手,不用官兵代劳,自己亲自操着小尖刀,从吓得瘫软的通判家开始,凶狠把脚筋手筋全挑断,然后却不杀,而是丢下城去。

    城下堆着厚厚的辽军尸体,也有无数扎在尸体上的箭枝和死者的或折损丢弃的横七竖八的断枪等各种兵器。真定城虽然很高,但人掉下去,有尸体垫着不至于摔死,甚至摔伤都不会,可是会不会受伤,有没有命活,就得看运气了。不幸落到麦田一样的密集箭枝上、断枪残刀上......那就有滋味可享受了.......

    行凶宦官的动手能力特别强,而且个个似乎是久经战阵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战士,对血腥和残忍没不适应,似乎还很享受这种亲手制造的血腥,一个个的,脸上没有正常人行凶时的阴沉凶戾,而是亢奋或麻木无表情的神情。皇宫地狱的生活已经把他们改造得和宫外的人的三观、情绪反应不一样。

    很快,上百老爷少爷横七竖八躺在城外的尸体上,幸运的,当场死了,不幸的,只能瘫在那无力无助地惊恐惨叫哀嚎。看得城上这些不缺胆子的守军坏蛋也不禁头皮阵阵发麻,心中难免大骂:死太监,真特妈歹毒会整人.....

    最后才轮到最尊贵的李崇文知府。

    此刻,李崇文早已吓瘫了,全靠军士架着才能竖着。

    他全身赤裸,士大夫尊严名誉全无,唯独头上却还戴着体面的知府官帽。辽军离得远,就算不能看清面目认得是李崇文,也能从官帽子知道此人是真定知府。

    太监首领走过去,瞅着李崇文,满眼的鄙夷和冷酷,嫌弃地避开李崇文身上吓出的屎尿,伸手把知府帽子摘了下来,交给身边的小太监收好,对满眼企求他的李崇文狞声道:“这是我大宋的官帽,是大宋知府的权威体面。你这汉奸卖国贼也配死时享用配戴的待遇?下去领辽国恩赏你的官吧。但愿辽国有那个善心耐心愿意供养你富贵荣华。”

    小太监照样废了李崇文的四筋丢下城......

455欲罢不能,3

    你还别说,李崇文这种有身份的大汉奸,那命就是硬,摔下去不但没死,连伤都没伤到,在尸体上极有力的嚎叫......

    太监首领用太监独有的尖厉嗓门对辽军大喊:“耶律余睹,你在我真定城的人,我大宋全还给你了。你快接走吧........

    耶律余睹得到汇报,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太监的极有穿透力呐喊,终于能确认李崇文一伙只是废物而不是阴谋智慧高哄骗了他。

    他阴沉着脸,目闪瘆人凶光,哪会在乎没用的宋官汉奸死活,但,还是得把人接回来,得注意细节,否则,二鬼子军会寒心,事情传出去了,更会严重打击宋官对辽国的幻想,没了投降辽国的积极性,让此次南征凭白少了势如破竹的助力,多了重重抵抗和阻碍。

    真定军并不射杀来接的辽军,任辽军把李崇文等连人带尸体全弄走。

    首领太监瞅着辽军搬着人迅速远离,冷笑一声对将士们说:”耶律余睹不愧是辽国有名的皇族子弟,心眼挺多,很会揣摸人心理,明明根本不在乎这些没用了的人的死活,却还是积极救回去了,转头悄悄处理掉,就不会吓着投降辽国的,更不会影响得别处那些想投降辽国谋新富贵的狗东西不敢投降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尖厉的嗓门传得极远,北城这的守军很多都听得清楚。

    有人看到辽军居然肯接收和照顾废人李崇文等,原本不禁对辽国有了幻想,一听这太监的点拨提醒,又不禁吓得一身冷汗。P的,我竟然对蛮子辽国有幻想,是特么太蠢了点.......

    经此一事,守城的所有人,尤其是对宋朝廷心怀怨愤,很不稳定,甚至心藏投降心的屯田军恶棍们,都老实了,不是死心塌地奋勇守城,也至少是再不敢抱着瓦解防守立功投靠辽国得富贵新生的幼稚念头。守城士气一新,战斗热情高涨。

    耶律余睹之前玩得看似幼稚的心理战,就此真正失败。

    真定城的人就此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不忠诚宋国,不肯为宋国卖命,甚至不肯再当宋国人,那也不能因此跟了辽国.......

    ......................

    用内应夺城遭遇意外失败,耶律余睹已经意识到此番攻宋怕是没想像的那么容易,乐观心理减弱了不少,但,占领宋土的巨大好处,别说是他自己,就是没什么见识想不那么多那么远的普通辽国人也万万舍不得放弃。

    欲罢不能啊,何况根本没欲罢。

    耶律余睹悄悄处理了李崇文一伙废物后,也冷静下来了,立即传令后方再调三万兵力来。他不打真定城了。没有内应,象真定这样的坚固边城,不耗时数月死个十万八万人,根本不用指望能打下来。辽军死不起,也耗不起时间。

    留下三万兵力继续围困威胁着真定军不得南下助战,耶律余睹率领剩下的大军急速南下扑往赵州,在路上就接到了去赵州接着收运钱粮物资的辽军急报:鸠关失守,两千守军全死了。赤狗儿所部骑兵和部分步兵似乎也消失了。赵县城也空了,发生了激战,肯定是县城被赤狗儿破了,奇怪的是,赤狗儿等全战死在城中。城中只剩下几乎全赤果果的辽军尸体......

    耶律余睹大惊失色,甚至不寒而栗。

    死个赤狗儿不算什么。其所部六千骑兵可是宝贵的精锐,尤其是战马宝贵,万万损失不起。辽国困难得实在是没多少较好的战马了。这次是为了占宋,一举扭转辽国被动灭国危急的长远战略大局,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才咬咬牙狠狠心用上了这些本是当马种精心照料的好马。一下子就损失了五千匹,这么搞,辽国的好马种会面临灭绝。

    怎么回事?

    难道是宋军援军已经赶了过来,借赵县打破之机,把杀入城中的赤狗儿所部堵在了城中无法发挥骑兵优势歼灭了?

    可是,各方侦察,并没有大队宋军奔往赵县救援啊?

    那么是谁能杀得了六千精锐骑兵加上千步兵还有几千投降宋军?

    难道是缩在宁晋的赵州军救了赵县?

    不可能啊。

    赵州总共只有七千兵马,一下子没了鸠关三千兵力,剩下的区区四千人,尽管有一千是骑兵,却哪里是赤狗儿所部的对手。这点宋军连离开州城野战打阻击都不可能有胆子.......真定府数万大军,数千战马尚且不敢出来野战.......

    也难怪耶律余睹会极度惊骇,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了真定府后,得到宋国消息就方便了,隐在宋国的那些汉奸官这几日可着实没闲着,宋军防御部署和兵马调动等各种情报纷纷到了耶律余睹手中,尽管这些情报还不足以让他对宋军了如指掌,但,大体上的态势已经能够一目了然。

    此次,宋国以枢密副使太尉欧阳珣主持的西北防御大战,宋朝廷给了欧阳珣很大权力,欧阳珣不仅能全权调动山西、河北以及山东河南部分地区的边军或地方驻军参战,而且朝廷派遣了十二万京军北上听用......有意思的是,这十二万禁军全是步兵,宋朝廷把收集的战马及训练出来的或今年才从地方与京畿所有禁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新骑兵人手,全部用于留守京畿......宋朝廷这帮君臣,打梁山泊消灭沧赵家族最后的一个苗裔与势力是真舍得,打辽军,保卫宋政权,在这等大事上却舍不得用好战马和最精锐骑兵了,这太可笑了。

    耶律余睹在好笑之余却是心中了然:宋朝廷这么做,无它,只怕死尔,得留着最强大力量守着京城保命。与这个相对比,山西能不能守住,对宋朝廷这帮子家伙来说反而不是最重要的。这太荒谬了。难道,守住了山西河北,不是就守住了京城?辽军若是杀不穿山西河北,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汴京城那。似乎,这一次,宋朝廷全体君臣的脑子都进水了,或是全都走火入魔中了邪了,完全没了往日自负的所谓无人可敌的政治智慧,连这种最起码的保国认识都没有了,实则不然。耶律余睹清楚,这事说穿了就一点,不信任欧阳珣。别看给欧阳的兵权极大,实际根本不敢把京城最精锐的力量放到欧阳珣手中,因为欧阳珣从担任兵部侍郎起的这一年多时间,已经在军中竖立了巨大威望,尤其是在直接执掌的京军骑兵中更是威望无两,风头连宋国公认的朝中最知兵的童贯都盖过了,隐隐约约有了宋国军中第一人之势。而且,这次出征,欧阳珣是被朝廷强逼着才不得不担了这副凶险重担。欧阳珣心中怕是有怨......朝廷这帮心理阴暗的奸贼就更不放心了。

    万一呢?

    万一,欧阳珣怀恨一怒领着大军投降了辽国呢?

    欧阳珣如今是真有这个军中威望的。

    当然,朝廷这么搞,除了猜忌,不敢真大胆信用,也是因为欧阳珣是个病人。

    重病将死之人,在指挥西北大战中随时可能死在病中的过度紧张操心劳累中。朝廷保命的部队怎可交给这样的人。否则,欧阳珣在大战中,甚至是在大战的最紧要关头突然死了,大军猛然失去总指挥必乱,一乱必败,必是大惨败,那后果不堪设想。将士蜂拥溃逃,死的死,降的降,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

    决不能用朝廷最依赖的兵力去赌一把,免得最宝贵的骑兵一下子全葬送在欧阳珣极可能的猝死中。

    这些事让耶律余睹感觉太好笑。

    明知欧阳珣极可能猝死在大战中,宋朝廷却还是硬逼着用着这么个重病将死之人主持事关国家命运的大战。这说明什么?说明宋朝廷真无人了。确实知兵的宋军第一人童贯已经不复从前,已经退化成了个怕死的废物。剩下的大臣?全是渣渣,只会混官场耍权谋,亨富贵平安,自信就是天生命好,存侥幸心,缩着脖子苟且在京城随时准备逃跑,实际是等死。

    对于宋朝廷指望着依靠京城极其高大坚固的城池、充足的粮草储备,大量的火药,以及战马数量远超辽国的庞大最精锐骑兵优势守住京城,耶律余睹撇嘴,真不知该嘲笑宋君臣什么好。

    国土沦丧了,宋政权对地方的统治瓦解了,只剩个京城,它再坚固可靠又能怎样......

    据可靠消息说,那对宋君王父子在得知沧北军没了时吓坏了,那时就有了举国投降辽军求富家翁的天真幻想。那些往日一个个自负有定国安邦奇才,才华即使不比赵廉强好多倍,也至少不在赵廉之下,在江山倾覆的最危急时能潇洒光辉万丈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挥挥手就能挽江山于既倒的文武大臣,尤其是那些士大夫、各种学士大学士们,却是一惊闻沧北事变,当场不是吓呆了就是炸了窝的蚂蚁一样,就只剩下想着怎么尽快捞到最多钱财离开京城逃命去也。大批的官员纷纷琢磨起如何投降辽国得新富贵。想背叛宋王朝的朝臣,杀了那么多也杀不绝.......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守得住京城。汴京城就算是高不可攀牢不可破的天堑,那也没用。外面的人打不进去。里面的人却会主动废掉城防打开城门恭迎辽军.....

    耶律余睹对宋朝廷硬逼重病的欧阳珣主战也齿冷不已,鄙视之极。

    宋国这帮玩艺太无耻了,把儒家强调的美德的反面体现了个淋漓尽致,也有脸还挺着个体面官身活着......一群烂透了的家伙,该死,宋国该灭了,此次必灭......只要精心打好山西这一仗,瓦解掉宋军在山西的抵抗力量,宋政权就玩完了......

    有了诸汉奸宋官争先恐后把宋国的方方面面消息泄露给耶律余睹,耶律余睹对此战就有了全局上的清晰思路。

    此时,宋军早已在河北西路三边南线做好了布防。

    赵州,坚壁清野到欧阳珣号召百姓最好是撤离赵州。

    百姓也早已大量撤离它处了,用避战处不缺的无主房子暂时住着。还留在赵州的,大多汇聚在坚固的州县城中。这些人中有恋家不肯离开的,打算帮着官府守卫城池,但多数却是抱着观战事风向心里有准备归顺辽国当顺民的。

    尤其是留在镇子中的那些人更是打定了主意时刻准备喜迎辽师的。此前的事已清晰证明了这点。只是这种人也不多。

    在原赵州辖区东,如今拆开分别划归了赵州、冀州与河间府的原深州以及冀州境,已由河间府宿太尉手下直掌的三万边军中抽调的两万,加三万京军,加大名府兵力,加当地驻军,驻守各城池,堵住了辽军下真定后拐弯东进再南下的路。

    在赵州西,在原平定军的阳泉等坚城一线则驻扎着五万京军,堵住了辽军下真定后西进拐向南的路,同时策应西边的太原,防范辽军从广武军地盘南下打太原或绕过太原南下,同时还能威胁震慑西南面的伪晋国田虎。

    十二万京军中剩下的四万人马由欧阳珣直接统领,在辽军选择了打真定府南侵后,从原本驻扎的隆德府北上,如今还在赵州南部的刑州境内北赶。

    从欧阳珣的这个布局来看,似乎,欧阳珣早料定或知道了,辽军必会选择从真定府杀入,然后南下克赵州、刑州......以最近的距离、最小的阻力、最快的速度杀穿山西杀入战斗力不堪一击的河南军,逼向京城。

    耶律余睹不相信是他这内部有奸细泄露了他的战略意图让欧阳珣提前就了准备。

    从哪里南侵,这几乎完全是耶律价廉物美睹接到燕王南征的命令后才临时决定的。没可能有人泄露......宋军是早就如此布置好的,不是云中辽军接到南征命令而临时布防的。

    那么,宋军的这种布防只能是欧阳珣自己做出的判断......

    这说明欧阳珣这个人着实有战略眼光,确实是精通军国大事的大才。

    一个从未到过西北与边境,从未具体指挥打过仗的士大夫,却能有如此精准的战略眼光,称一声奇才也不为过。

456欲罢不能,4

    辽国高层早已听闻,宋国除了赵廉外,在国难后又出了两个杰出人物,一个是权邦彦,一个是欧阳?,如今,耶律余睹亲身体验了,是真信服了听闻,不禁赞叹欧阳?当真是谋国的栋梁奇才,可惜如此大才却不是辽国人,就这么落在宋国这帮无耻渣渣之手给糟蹋成了重病,正当青壮有为之年就要凄惨凋谢了。

    上苍为何对宋国这样的衣冠禽兽统治者如此垂青,总有奇才能臣诞生并忠诚维持着宋国这样的不堪之极政权不倒?

    大辽国为何这么不幸,这些年人才匮乏不说,而且后继无人......

    耶律余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好在,宋国这帮衣冠禽兽有大才却从不爱惜,反而总是拼命折腾着联手早早祸害掉,绝世奇才赵廉是这么没了的,内政奇才权邦彦被逼得弃官逃跑了,这位于军国大事更重要的欧阳?也活不多久了......

    这或许是上苍在变相垂青大辽国吧?是在以此逼迫督促大辽奋发上进?

    耶律余睹不理解的是,欧阳?为何特意空出了?州,摆出了在赵州一带和辽军硬碰硬决战的布局态势?为什么不是在河北西路边关辽阔的无人区那和辽军大战?

    若是宋军云集边关无人区进行持久的防御大战或以攻代守,和辽国拼消耗,宋国就不必承受战争对领土财富以及国民的祸害。那,除了军队和军队相关的,就没人了啊。没人的房子田地......辽军随便祸害,烧、毁再多,宋国也不用在乎。

    更重要的是,辽军很难杀入宋国得到粮草等财富补充,只能消耗本国本就极度紧张的资源,时间一长必定抗不住。

    这么个巨大明显的战略优势,欧阳?却不用,等于放任一样让辽军轻松南下,这决不可能是欧阳?病重糊涂了失误,或是有心成全辽军南侵,也不可能是觉得宋军不堪用无法在边关抗住辽军。在可专注一心作战的无人区险要边关若是抗不住辽军,在内地也照样不行。不对,是更不行,因为要保护和顾虑的就多了太多,没了无人区的自如。这个道理太简单。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欧阳?做出如此决策.......这太令人不解了......

    莫非,欧阳?自负能战胜辽军,有把握把南征的辽军困杀在远离辽国的赵州,让惨败的辽军逃都没机会退回辽国?

    这,这太可笑了吧。

    耶律余睹怎么也想不通。

    但,无论怎样,他都很愿意在赵州和宋军进行决战,很愿意满足欧阳?的战略企图。

    他自信,离开了坚城依仗的宋军决不可能是凶野善战的辽军的对手。

    辽国现在,无论是军是民,都对吞并宋国充满了无限信心和斗志,都在渴望能从宋国这得到缺的失去的一切,尤其是军队渴望挥舞刀枪和野蛮纵情欺辱屠杀抢劫宋人,把这些年由小小女真和凶残贪婪海盗强加在辽军身上的一败再败耻辱、愤慨、不甘、悲惨、无奈、惊惧......深重阴影从心头抹去,把憋屈压抑太久了的邪火全用宋人发泄出去,把大辽国曾经的骄傲、霸气、雄视天下,随意掠夺索取.....再找回来。全国上下士气空前,缺失的勇气激情全回来了。无忠无义凶恶自私无耻的乌烂宋军决不可能抗得住战斗热情高涨的辽军,有坚城守着还罢了,若是野战,只怕辽军凶猛一扑,宋军就崩溃了。

    有这种思想,耶律余睹南下得更坚定。

    重新占领了敞着关门的空荡荡鸠关,这次留下了三千辽军镇守,保障粮道,亲自仔细查看了鸠关情况,没发现能判断鸠关到底是如何轻易失守的痕迹证据,只能大致推测是遭到了诈城,被攻了个猝不及防。

    耶律余睹顿时有了疑虑,戒心大起。

    他怀疑是有宋军冒充了辽军,不,不对,应该是宋军精锐冒充辽军突袭了正和赵县人大战的赤狗儿所部,从后背打了个出其不意,把陷入城中的赤狗儿部全歼了,并抓到了些投降辽国的叛徒宋军,利用这些鸠关熟悉的叛徒又诈开了鸠关......

    耶律余睹不愧是辽国末年有数的人才大人物,完全猜对了过程,只是猜错了人。

    灭了赤狗儿等辽军的不是宋军。

    但,耶律余睹由此得到启示,高度警惕起来,传令南征的全部辽军万万仔细鉴别敌我,严防宋军再次假冒辽军.....

    宋人懦弱不堪,打仗不行,不是英雄民族,就知道玩文人自信也只会的那套阴谋诡计,总热衷取巧妄图决定大局,实现儒生推崇和孜孜追求的所谓智胜天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创立不世之功,扬青史美名.....可恶,可恨,也可笑。

    阴谋心术、嘴皮子能决定天下大事,还要军队干什么......

    耶律余睹心中愤恨又不屑,但也深深顾忌起能杀得赤狗儿所部全军覆没的这股势力。

    赤狗儿所部六千人全部是云中如今能有的最精锐骑兵,就算不骑马,不用骑射优势,全下马改为步战,那也是强悍难敌的势力,能和野兽金军硬拼一拼,打三倍五倍的宋军也不是问题,怼十万八万宋军围攻也至少应该能逃走一部分,不至于全军覆没了,事实却是死得一个不剩,无一人能逃出来。

    能做到这一步的宋军虽然靠冒充辽军取了巧却必定精锐无比,骁勇凶残,有不可想像的战斗力,人数也决不会少了。

    耶律余睹现在高度怀疑宋国专门训练了一只精英部队专门搞阴谋算计偷袭,就象这次的乔装冒充......此不得不防。

    若是在决战的最关键时刻再冒出这股强悍势力冒充辽军,搞个突袭弱点软肋,搅乱,搞得辽军在恶战中敌我难分,陷入混乱,自相残杀,甚至混入突击了中军威胁甚至能杀了他耶律余睹,毁掉中军指挥,那乐子可就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余睹再次下达了小心宋军假冒辽军的命令,并派出大量斥侯四处侦察搜索,防范这股强悍宋军。

    让耶律余睹难受的是损失的五千精锐骑兵,更难受的是损失消失的那五千战马。

    人,损失了,可再挑再练。辽国不缺好骑手。好马损失了,就永远没有了......

    辽国被海盗抢得本就马匹牛羊牲畜几乎一空,游击战成功屠杀抢掠重创了金国,死了那么多勇士,战果却全便宜了海盗,又耗费了十几万人命饿着肚子凭两条腿硬是从草原杂胡部落那抢了些牲畜财富,结果还得承受海盗的下一步敲诈,却不得不低头,把杂胡那抢到的那点好马健牛金银财宝等都得交给海盗,换取海盗的商品,否则,别说辽国必需的食盐衣服等得不到,还得再承受一次海盗重兵洗劫。再来一次,那,辽国就直接完了。

    辽国如今能有的当马种珍惜着的所谓好马,和宋国所谓的好马一样,都是海盗不稀得要的,或海盗不想逼得太紧愿意留给两国用的,若是把宝马以外的战马划分为五等。宋辽两国现在拥有的好马不过是第四等的,在过去的辽国是富裕些的普通牧民放牧骑的,稍正规点的辽军将士根本瞧不上眼不稀得用的,如今却是辽军最好的战马,得当马种珍惜着。宋国也一样惨。两国不同的是,辽国的马是大草原养育出的有野性灵性的马,而宋国的马绝大多数是宋国自己养出来的......

    太惨了!

    海盗,太可恶了!

    让耶律余睹等辽国高层欣慰的是,可恶的海盗同样没放过金国。

    底子本就薄的金国现在还不如辽国呢,牲畜马匹更少,属于更惨。

    强悍不屈的完颜阿骨打,面对海盗凶威也只能老实低下英雄头,把海盗看得上的想要的牛马珍珠人参......都得在“公平贸易”中交给海盗。老实听话,就有公平贸易。敢自负英雄,逞强不从?海盗势必会把小小金国抢得连底裤都不剩。

    别说金国有不可共天地的辽国这个大敌时刻在威胁着,就算没有,金国也决不可能打得过海盗。西夏这样的硬生生打出来一方政权的有年头了有相当底蕴的强悍国家,海盗说灭就一巴掌彻底拍没了,人口、底蕴比西夏国差太多了的新生小金国又岂敢自信不惧海盗。西夏国的转瞬彻底消失就是证明了海盗已强大到无论海陆都不可敌的最典型娃样子。

    金国也凄惨,也没优良战马骑兵队,更没宝马可得瑟。这就公平了。

    宋、辽、金,三国,都无不对贪婪凶霸的海盗恨之入骨,但也都欣慰海盗对三国很公平。

    他们是应该感到欣慰满足。不然,看看东亚其它国家吧。

    对北方汉政权得瑟了太久的交趾国已不存在了,老弱没用的这些年各种原因死了,雄性猴子们正在遥远之地奋力开挖苏伊士运河,看押施工的是迷信的金字国的人,消耗的粮食是由运河周边的国家或部族提供。金字国几千年积累的财富和聪慧健康年轻美人、最好的工匠等积极奉献给海盗了,海盗国有了个新的博物馆,金字国也不亏,换取了政权能继续存在,王还是这片热土上的尊贵王,统治者还是高贵的统治者,小民也能继续平安生活着。强大无敌的海盗提供了国家保护,表现好的金塔国从此再无外敌毁灭政权与文明的忧虑,并且得到了新作物种子、先进耕种技术、无毒的食盐、布匹、灾年短缺的粮食、文明进化等诸多好处,只是财富底蕴没了,没钱了,太贫穷了,就一面用矿产换取海盗精美的银币,一面积极配合海盗意图,全力争取早日开通运河,从此就能靠着运河收独掌的过路费过逍遥日子。

    当然,海盗国船只走运河是没有过路费的。

    这个世界的苏伊士运河会开得更大更深。

    再看东海上鸡脚丫的领土。

    外岛已经全部成了海盗的地盘,有的成了动植物种繁殖生存地,有的成了人居耕牧渔地和往来船只在海中的支点。

    本岛,棒倭两只势力打得热火朝天,田地荒芜,老弱先饿死.....想相互妥协不打了,那不行。敢友好共处,海盗会打来。谁敢主张停战就打谁,何况双方本就不能共存一地。至少没女人的棒子为了种族繁衍就必须抢倭的女人。双方为生存,也是欲罢不能,都在咬牙更凶猛更狡诈地打,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个时代就充分暴露了其本性的卑鄙无耻凶残。

    双方抓到的俘虏男女都卖给海盗,不用杀了浪费,也不用当奴隶养着却消耗极度短缺的粮食,能换取需要的物资。

    没有对比就不知什么是幸福。

    .............................

    耶律余睹却是如同上弦的箭,没时间多考虑什么。

    要和宋军大战,想就食于敌,以战养战,辽军还缺太多粮食,必须抓紧时间最快最多的抢到。

    为此,耶律余睹率领大军急速南下,到了之前喜迎王师的那些镇子一看,哪还有人。镇上幸存的人全接受了深刻教训,醒了脑子,早跑了。镇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抛弃的烂菜叶......

    耶律余睹亲自去了赵县城察看了现场。

    城中同样空荡荡的,别说喜迎王师了,半个人影都没有。

    几乎全是赤裸的辽军尸体已经被先赶到的辽军收集了起来,堆得象一座座小山,看得耶律余睹心中巨痛,怒火杀机上涌......死捏着拳头仔细查看了尸体和城中各处.......他确认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赤狗儿他们确实是死在困于城中被突然出现的强悍敌人弓箭突袭......

    火化了尸体......耶律余睹目射凶光,令一万五千辽军急扑宁晋城,争取在宋大军没赶到之前夺得这座府城中的一切粮食物资,同时分兵同时攻打赵州剩下的几个县城,想尽量弄到足够支撑大战的粮食。

    聚在剩下的几个县中的宋人倒霉了。

    他们在南部,不知箪食壶浆喜迎辽师的北边那几个镇子迎入辽军后的悲惨遭遇,心中对辽军有自觉精明判断的小民那种无识幼稚幻想,却没等到观风向瞧清宋军能不能打过辽军、宋国会不会就此灭亡在辽军之手时就全落入了辽军之手。

457欲罢不能,5

    欧阳珣根本不会挥军紧急赶来赵州挡住辽军。

    赵州就是个实验区。

    欧阳珣,或者说是赵岳,就是想看看,当安定人心的沧北军撤离宋国后,当辽国或其它异族瞧到便宜打来时,宋国地方上从官到军到民到底会是什么表现。

    真定府那边的事已经让赵岳和欧阳珣,看到了,饱读圣贤书的文官一系果然的无骨,看到了,哄骗发配边关的屯田军,在最早的过去是各地没什么本事,不能打的地痞流氓,却靠着拉帮结伙形成恶势力,以歹毒邪恶凶残手段为非作歹祸害当地——属于j最猖狂却最低级的坏蛋,在国难时自动成了地方厢军,不改本色,披上军皮合理合法为非作歹,仍然是最低等却最让人恨的社会祸害,现在裁撤到了边关,不堪本质更是暴露无遗,没了往日祸害本国人的那种凶残胆大多谋有计骄狂自信,贪生怕死不要脸却发挥到极致,动不动就轻易背叛国家,一处处的温顺投降辽军,积极奋勇当帮凶,窝里反,突袭反杀不肯屈服不肯投降的宋边军,继续当祸害本族的最低级人渣。他们也只有祸害本族的低级胆量狠毒等本事。

    事实已清晰证明,裁撤到边关罚为屯田军的近十万厢军渣子,整体上,你不能把他当人待,就得当人形牲口使。

    鸠关的官吏,赵县的官吏,一些镇官,照样不堪,全是积极当叛徒的败类。

    形象高大光辉体面的文官大儒,这种平日总大讲品德节操的社会精英代表,在民族危难时靠不住。你不能多指望......

    民,还好点,

    虽然没有几个人是肯为保卫家园奋勇抵抗辽军的,但绝大多数也不肯投降辽国,只是逃离了赵州逃避了战争。这不是绝大多数民还忠诚宋国工忠诚民族忠诚祖宗,仅仅是太熟悉辽国人的野蛮贪婪,知道或害怕一旦落入异族蛮子之手,粮食多得吃不完的好日子就没了,而且还得当朝不保夕的低劣民族人,遭受各种想像不到的悲惨,奴隶牲口,不算人了。

    那些箪食壶浆喜迎辽师的宋民也不是不知道辽人的野蛮骄横贪婪,只是觉得作为最早积极加入辽国的宋人,辽国会善待着竖立起个哄骗宋人愿意归顺的榜样。幻想作为典型榜样,最早积极归顺的小民甚至也能混上个体面的辽官辽吏当当。

    比起文官和民的不堪,军队的表现算是相当不错了,抗战比较坚定,尽管出现了鸠关守军全部投降辽国的恶性事件。

    赵岳和欧阳珣都清楚,正规军队整体上在抗辽中能有如此表现,是,辽军在河北东西两线都没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辽国人确实是不那么能打可怕了。而,还能在宋军当正规军的这些人不是裁撤当了屯田军的那些弱却人渣之极的家伙。他们都是坏蛋中的强者,属于高级凶徒,自负强勇,注重强者地位形象,讲面子尊严,自信本事,好胜更不容易向人示弱屈服。辽军游牧蛮子是吃肉长大的。他们这些人托赵岳家大力推动畜牧养殖业的福,这些年来也是不缺肉吃长大的,体力不弱辽军,身高块头甚至平均比辽国人高,他们现在根本不憷辽军,不服,就不肯轻易低头沦为牲口任辽蛮子肆意践踏。

    敢战而不降,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是,这些将士生怕落入辽国之手成了优先和金军对耗的炮灰。

    与其向辽军屈膝,耻辱得和猛虎魔鬼一样强悍可怕的金军野人作战,不如卫国坚强些,光荣的和并不能打的弱者辽军战斗。保卫宋国不灭,他们这样的强者就不会被辽国统治后必然挑出来无奈地沦落为和野兽金军互蛟的第一消耗品。

    社会低层小人物,大事上能有这种清晰的认知,这自然是赵岳家长期以来以各种方式宣传相关观念洗脑的结果。

    坏蛋宋军整体上应该能坚决些抵抗辽军,但若等到金国吞并了辽国南侵时,怕是就没这股抵抗意志了。因为不用和可怕的野兽金军打了,也不用和较强的辽军打了,要对付的是宋人。坏蛋宋军将士全是宋人中的强者,不怕对宋人打仗.....

    不过,欧阳珣和赵岳也没指望金军南侵那一天,只要坏蛋宋军在眼下几年肯抵制辽国吞并宋国,这就行了。

    总之,赵州是实验区,也就没人会及时来解救赵州这些县城。

    县城的官吏等公家人,有个别的闻风早弃城逃跑了,这算是好的了,有犹豫不决滞留至今才决定逃走的,却被辽骑突袭赶来拦截住了,不出意料的立即全体恭敬一跪......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时间开城喜迎辽师的。

    全投降了,大小官吏一个肯上吊殒国的都没有,更别说奋勇反抗了,再次论证了儒教读书人、官僚的不堪本质。

    但,辽军完全没有善待积极投降者的心思,就算有那个心也顾不上这个,接手了县城,第一时间就忙着穷搜粮食等一切辽国需要的,可是,赵州公库没有多少粮食储备,全被欧阳珣抽调了,赵州百姓绝大多数也跑了,留在赵州聚在县城的百姓不够多,带到城中吃用的粮食也多不到哪去。这让急需大量粮食支撑战争的辽军急眼了,更不会有心情善待.....

    这些观风向已有投降辽国的心理准备的各色人,无论是官是民是武夫全都顿时由天天吃撑了也吃不完粮食的好日子陷入极度饥饿中,死老鼠都是抢得打破头的美食,饿红眼了,啃树皮,吃死人,相互残杀吃掉......

    这还不够惨。

    他们不知道的是,到的两军大战时,他们会挡在辽军前面成为消耗宋军的炮灰......他们会是异族用于侵略战争中消耗的第一批顺民,却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批.......

    .........................

    欧阳珣被强押着来西北主持战局。

    他来到山西后,第一时间去的是隆德府,检查了这里的城池与武备情况,然后向南绕着田虎的地盘去了泽州,又往西去了绛州检查,再往西就是无人区了,又向北绕到在田虎势力直接威胁下几乎没有人烟了的慈州,由此北上去太原。

    欧阳珣这么走,可把负责带队一路押护欧阳珣的将领吓坏了。

    这个将领毫无意外的是皇帝的看家狗——勋贵子弟。

    他还不是一般的开国勋贵之后。

    他是宋太祖当年最信任依重也最能打的几个大将之一,死后追封陇西郡王,谥号庄武的李继勋的后人,叫李义廷。

    李义廷恐惧的是,由慈州北上太原,所经处全都是空无一人,向北向西全是茫茫无人区,紧东边则是田虎的京城所在地晋州,然后是田虎占领的汾州大部,全有反贼重兵把守,从这绕着走,随时可能遭遇到来无人区打猎或巡逻防备官兵从无人区突袭的田虎骑兵,只要遭遇上了,泄露了行踪,就必定遭到田虎死咬着截杀,有死无生,这已经够吓人的,何况只是由南向北,最后向东拐入有人烟的太原府平安地,在这么漫长的无人区里行走也是太危险了。

    从山西西部无人区开始,向西,到陕西甘肃青海,以及宁夏东部很大一部分,向北,到几乎整个蒙古草原,直到北海如此广大的地盘,其中除了残存的西军五部聚守的城池和需要的周边耕种地以外,全是无人区。

    这是海盗借助天灾凶威,巧妙利用金国、盘踞宁夏的辽皇的中辽、独立于西域的西辽,以及西军残部,诸方贪婪的力量,刻意制造出来的,很轻松,没费多大劲,也就是清理高原上仓皇逃下来的以神圣宗教形象吃人的势力,把愚昧残暴顽固群体暴力驱赶到西亚去或辽皇地盘内,从蜀中远征青海吃了些苦头。吃人的宗教高人和爪牙甚至特意抓运到非州去传教,去和猎豹赛跑,和热带毒蛇比诡异阴险狠毒,与狮子比猛恶霸道,能领悟更高教义,看看他们能把那教化怎样。荒凉、野蛮、愚昧、辽阔、原始险恶的大非洲才是最适合这些强大神棍待的地方。若是能带动那文明进步,真是功德无量。

    去年那场几百年难遇的恐怖草原大旱灾,加上金辽大战危及到草原,逼得人和动物们或是沿着伊德尔河、木伦河,鄂尔浑河、色楞格河迁徙到北海,或是迁徙到更温暖辽阔的南部无人区。迁到北海的人被西辽强掳走了,只剩下藏匿各处的野生动物。迁到南部的人被海盗掳收或分抛给了宋辽,动物,随着干旱持续加剧与地域扩张,逼得又迁徙汇聚到了陕甘宁山西西部无人区以及有高原雪山雪水滋润的青海无人区一些地方,与当地土著动物混杂生存竞争。这些地方的无数野生动物尽管被蜀中利用大自然和技术手段引诱、惊吓驱赶入四川过冬,然后由天暖冰也化了的大江等格着,几乎断了归途,滞留在四川贵州.......充实丰富了西南因人口庞大的人类长期过度猎杀滥杀而日益稀失的物种,也为生物科研提供了雄厚条件。

    但,只说山西无人区这,仍然处在野兽威胁中,极可怕。

    这片在几千年间难得一次完全恢复了荒漠原始的地带,没了人类的肆意破坏干扰,野草牧草疯长,水区安宁,很快就成了鸟类、水生物以及野兔、野猪、野狼的天堂。

    水产多,野兔、野猪多,这应该算好事。

    赵岳部下的吕梁盗就是主要以猎食这些来满足吃肉的。

    渔猎,也是一种练兵的有效手段。

    女真机警敏捷强悍善战过人,就是长期渔猎逼出来的练出来甚至是淘汰出来的自然结果。

    当然,最主要是不能让这些吕梁土著强盗和逃入吕梁山为盗逃避法律制裁的宋国各种强横坏蛋出身的兵闲着没事干。

    好事的另一面则是,野狼多了,就不妙了。

    土著野狼和草原野狼汇聚混杂这里,海盗原则上禁止野狼追随猎物也迁徙进四川等地,大肆屠杀,驱赶......但,大量的野狼能够活下来。狼可是极机警且不缺狡诈的动物,对凶险极敏感而且识相懂得进退,逃跑转移得又快。野狼无法大量进入西南,留在了北方,在无人区这,成了真正的霸主,优越的环境,丰富的食物,促使野狼迅猛繁盛。走这,遇到狼群......

    别说可怕的狼群了,只强悍凶猛到没脑子不知死活的蠢货野猪多了,也极可怕的.....

    李义廷却是了解些山西这里的情况的,无它,李家也曾经利用优势的老牌贵族豪门地位,试图向辽国走私马匹谋暴利发家治富,以最有效最快的速度充实起被海盗敲诈勒索得一空的钱袋,曾经组织了二百好手爪牙武装起来,想从山西无人区这把收集的马匹秘密押送去辽国,结果却是,马没了,人,一个不见回,起初以为是背叛,又派人去秘查,结果十几个亲信家将好手还什么也没查到呢,就先是死在毒蛇口两,被暴怒的野猪撞死吃掉了三,更倒霉的是遭遇了狼群,最终只一个能活着逃回来的,还是个瞎了一只眼少了条胳膊的残废,不久也死了。

    由此,李家才知道看似隐秘安全便利的走私通道——山西无人区,原来比从人烟区走更凶险难测,死心了,又精明地转而对西南王大理国走私,这会成功了,对李家这样的底蕴深厚家族很容易,亢奋,红眼,和其它权势疯狂比赛走私。

    只区区五百骑兵和几个家将,想押护着欧阳珣穿越漫长的凶险莫测无人区,这事,李义廷只想想就吓得不要不要的。何况朝廷还严令他必须保障欧阳珣的安全,必须护着欧阳珣安全到达太原。

    你李义廷可以死,死对朝廷也无所谓,欧阳珣却决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重罚,不止你李义廷的脑袋不保,还得连累你李氏米虫废物满门都得被问罪。

    这样,李义廷在遇到凶险时,勋贵子弟遇险最擅长的只顾自己逃跑的强项都不能用了。

    若是遭遇了狼群或田虎骑兵,那岂不是死定了......

458欲罢不能,6

    李义廷满眼幽怨的瞅着欧阳珣:你为什么好好的内地平安路不走,偏要走无人区去太原啊?

    知道你不肯走回头路多绕远,是赶时间,可,赶时间也不至于生死不顾了都......你被朝廷无情无义凶残折腾逼迫到这地步,我不相信你会体会不到朝廷君王的恶毒心思,你干吗还忠心耿耿为君王为宋朝廷操心急成这样.......你欧阳珣重病将死,甚至说死就病死了,你已经不在乎生死,你只在乎身后名,不怕无人区的凶险,可我怕呀,我李义廷还没活够呢,我天生富贵命好,而且年轻正是好时候,威福还远没亨够呢,可不想死。走无人区,你,你这不是纯粹折腾难为人么.....该死的......

    但,他影响和改变不了欧阳珣分毫,就得进入无人区。

    这家伙惊惧,愁得,却很快就有了主意,危急时,逃跑前大不了趁乱杀了欧阳珣,就对朝廷说欧阳珣有异心想从无人区叛逃。末将当时.......不得以杀了欧阳,除掉这个才智高到可怕的大奸,为国除大患,之后,拼死,侥幸才得以有命回朝.....

    完美。

    对,就这么定了。

    欧阳珣与欧阳的五个随身仆从家将——海盗间谍高手,岂会看不透李义廷的胆怯鬼心思。

    他们都毫不掩饰鄙视默默瞅着李义廷:想你祖李继勋,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你李家却堕落成这样......也不知你们每年祭祖时怎么也有脸面对李继勋画像,也不知你们在祭祖时能说什么安慰祖宗的话。难道祭告李继勋,这一年来,你们又做了多少罪恶事,坑了多少好人无辜者,不劳而获又捞了多少钱,又拆散毁灭了多少弱势人家,霸占糟蹋了多少人妻,玩了多少个美色喝了多少好酒?又扩大了多少个长大接着当纨绔禽兽的后代,又是如何的废物败类却依仗李继勋的功劳威名恩泽和自身如何心术不正聪明无耻到高妙难测程度而嚣张得意,又丢了李家多少荣誉,又毁掉李家的名声到更臭不可闻......

    李义廷,你这么废物怕死,怎么也有脸充威武军官?

    你应该是怎么清理也清不干净的草民地痞毒瘤一样继续悠哉京城社会当你的勋门子弟混混,快活地等着国灭身死的。

    明知自己是怕死之极的废物,你为什么不老实缩在京城继续当你的轻松快活败类生涯,反而从军冒险呢?

    难道是,你觉得在人尽皆知你是败类废物的京城丢人还远远不够,又特意从军充将专门到外地寻找出丑的刺激?

    李义廷情商很高,没这点优势,也不可能赢得赵佶父子的好感与信任放心地把能事关宋国兴亡的欧阳珣交给他看管......

    你以为本衙内特么愿意当兵受苦冒险啊?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宋国穷得不养富贵闲人了,也不惯着了,我混不干事却有俸禄拿有干部待遇享受的富贵体面悠哉日子混不下去了......我祖父辣么大的功劳,皇帝居然连口悠哉富贵饭都不给我吃.....真是该死。宋王朝该灭亡。最好赵佶父子沦落为悲惨奴隶.....

    李义廷翻着白眼,心中愤恨宋朝廷,恨恨腹诽着赵佶父子君王太废物无能却薄情寡义敢苛待功臣之后。

    但,他随即就把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脑子,生怕才智卓绝的欧阳珣看穿他的心思。

    面对欧阳主仆六人的鲜明鄙薄,他心中羞恼,脸上发烧,但转眼就恢复自然。

    鄙视,不要紧,别当众说出来,是无声的鄙视就好。当不知道。

    开国勋贵之后废物了,却能混到今天还是皇帝不得不重视着用的体面贵族,这么多年下来没点无耻不要脸的功力可不行。因为皇权、官场,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不要脸的.....李义廷心理这么想着。

    他能如此坦然,甚至理直气壮面对鄙视,最主要是,我就怕死废物了,怎么的?我废物我不要脸,我却得皇帝意,我家在朝中有人缘,被皇权信任依重,我家不用干什么大事难事却能在京城继续富贵体面得意。你欧阳珣不废物,你要脸,你能干,你有大才大功,你却累死累活,什么国家大难题都得解决都能解决,结果落得皇帝恶了你,皇权戒备仇视你,满朝恨你不死,官场没人喜欢你,民间没人在乎你......你要死了,病得,这一路颠簸劳累折腾得随时会死,即使命硬没死在这场战争中,打胜了,完成了卫国大战,功勋卓著,恩泽众生,更有无上大功于朝廷,又怎样?你仍是个死字,晚死不如早死,你,你们都死定了。而我却会凭白分享你的无上大功,体面逍遥回朝,会得皇帝夸奖,群臣满意,更富贵得意.......

    如此,他回视欧阳珣的眼神甚至露出高人一等的洋洋得意,再无半点羞愧。

    也果然,欧阳珣对他的这种无耻的得意嚣张也只能干受着干窝火。

    劣币再次轻易成功地压制打击了良币......这样的政权,这样的社会,它岂能不被外敌毁灭。

    欧阳珣蜡黄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痛苦的无奈,带头打马往北上的无人区冲去。

    李义廷得意地晃晃脑袋,一撇嘴,扬鞭催马紧跟上......

    无人区果然凶险。

    沿途看到的州城县城镇堡等所有较大城池,全都破败不堪,四周城墙无不是塌了无数大口子.......这里在过去属于安全的内地,宋朝廷有钱了,一度曾富得都不知姓什么了,而且有极方便维修或重建城池的水泥可用,朝廷和当地官府却也没有下大功夫好好重整这些城池。没必要。也不舍得把钱“浪费”在建城上,县城,包括不少州城,仍然是数十甚至上百年以前就存在的夯土城,风风雨雨凑合到如今已有很多残缺,城墙内部腐蚀得更是脆弱不堪,一没人打理了就在风雨野草藤蔓虫蛀合力侵蚀瓦解下一处处地出现坍塌。也有府城州城军城是水泥砖头重修过的,朝廷花了大钱,却照样不堪,豆腐渣工程,这里面的道道就不用多说了。有的还不如上百年前建造的夯土墙,水泥砖头石条建筑,却只这么几年就出现地基下陷城墙坍塌,露出包藏在薄薄的城墙里面的烂泥杂石甚至是草,贪官污吏烂将加建城供料商之贪婪,胆子之大.....幸好及时发生国难,这及时没人了,成了抛弃的荒野,朝廷也就不会知道这些丑闻。知道了也不在乎。也顾不上在乎了。

    城墙坍塌,残破,触目惊心,城门等城中好门也没了,不知所踪,这一点不赖官府腐化,是海盗先弄走了很多,又有田虎部或辖区百姓来拆.......欧阳珣这队人马经过,时不时能看到盘踞城中过冬或长久霸占当窝的野兽从空洞的城门或城墙缺口自由进出。城里则野草乱长,不少地方的野草高到能没人,荒芜一片,质量过硬的私人豪宅酒楼以及衙门等拆不走的主体仍然坚挺在那,门没了,里面的好东西也没了,多有野狼栖息其间,简陋低劣的贫民泥胚茅草房或木板房有的还比较完好,有的坍塌成一堆糟乱垃圾,有的木板楼显然是被人也当材料拆用了......这些城镇阴森恐怖,恍若鬼蜮禽兽园。

    李义廷吓得大脸蛋子灰白,如大白天活见了鬼。

    好在,五百多人的骑兵大队不是出没城中的野狼敢轻易招惹的。沿途也有士绅和百姓建得自用的小镇城堡质量有保障,虽然也遭到大自然和人为的共同毁坏,陷入残破荒凉,至少城墙却完整得比大城好太多了,能隔绝野兽侵袭。开春了,西北此时却还天寒地冻,毒蛇也还没从冬蜇中醒来能在草丛或房子里到处神出鬼没的威胁人。镇内可借以安全食宿。

    走无人区的好处也呈现了。

    一路有野兔、野猪、野狼,倒在箭下,狠狠满足了一行人久违的肉食欲。

    李义廷吃着早馋得不行的肉食,却仍然心惊胆战的,时不时听到野狼嚎叫,更担心的是田虎骑兵......脸色总是不好。

    让他吃惊的是,欧阳珣,这么个大才子文官加重病之人,不但骑术不一般,还居然有手不错的箭术,能骑射打猎到猎物,也敢挥刀面对凶恶扑来的野狼并杀之。尽管这只是寥寥的几次露手,却着实惊艳了一众骑兵。

    这五百专门负责押护欧阳珣的京军骑兵自然不会是欧阳珣管的侍卫亲军马军司将士,属于殿前司御营的骑兵御林军,是高俅统管的部下,属于专门保护皇宫的,自然皆是专门挑出来的武力高的精锐力量。

    他们早听说过欧阳太尉的手段和威名,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文人太尉竟然真的有些武夫的本事和悍勇胆量,虽然皆是坏蛋中的强徒,却也不禁越发敬佩,也不禁同情起欧阳珣:这么好的太尉栋梁大才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他们不知道欧阳珣走无人区就是刻意折磨李义廷,练练他们遇惊遇险胆量、机警和骑射等战场险恶血战必须的能耐,也是小小展示一下本事,折服和警告这些人最好老实听话点,否则你们负皇命看押我,我却有无数手段能力玩死你.....

    李义廷一路吓得要死,夜不敢安寝,总难受得着甲枕刀而卧,随时准备从梦中惊醒窜起逃跑,食不知味,喝水也象喝药般痛苦,白天还得承受紧急赶路冒险的疲惫紧张折磨,这段路,把他一辈子没遭过的罪没吃过的苦全遭受了,一行人北上却并没遭遇到半个田虎骑兵,顺利地到达了太原城。熬到此时,李义廷煎熬得原本一身富贵嫩肉肥膘不但暴瘦成枯树皮一般,小脸更是灰白无人色,困倦憔悴不堪,体力空乏得很,着铁甲压得只站着都直打晃,精神也恍惚,即使是住在了安全的太原城,梦里也时不时发出惊呼,仿佛他成了重症随时会倒下死掉的那个人。病人欧阳珣相反却精神了不少....

    李义廷哪里知道,伪晋国正面临着在欧阳珣之后随后赶来分别驻扎在隆德府和辽州共九万步兵禁军,还有其它骑兵一万的共同威胁,也面临着辛兴宗统领的山西西南各部边军步骑共近三万人马在绛州的威胁,田虎哪有心思到无人区打猎,也不用派巡逻队侦察防范官兵从西边无人区突袭。欧阳珣就是不告诉他这个,什么也没干呢就把李义廷吓得折磨成灾样。

    太原城中,欧阳珣先见了知府张孝纯父子聊了聊,随后单独召见了太原兵马副都总管王禀,直接告诉王禀:你的职责就是与辛兴宗一北一南死死看着田虎,不必管辽军怎样。就算辽军打到太原,也不用你回守。太原失守了也罪不在你,与你无关。那是本官的事,本太尉自有安排。想教训压制住田虎不敢趁机借辽军南侵从中取利,常规手段不顶用,你奈何不了田虎。你得这么干。对伪晋,无论官民都一律杀光,抢光,烧光,施行三光......另外,张孝纯这个人,在民族大义气节上还可以,相信在这次抵抗辽军入侵上他会很坚定。王禀,你要注意的是张孝纯的儿子张灏。这个所谓文武双全的衙内恐怕不是那么单纯简单。此次抗辽也还罢了。日后,若是金军吞并了辽国,对我国南侵,你可得小心了此人。

    王禀从军这么多年,战过党项,打过辽人,镇压过本国起义,剿过强盗反贼,现在主要剿灭田虎,真正是杀人如麻,心够硬气也够狠,在历史上从西军镇压方蜡时就曾经和辛兴宗大肆滥杀江南百姓,但此刻猛然听到欧阳珣说的三光政策,也不禁心中凛然一惊,当听到欧阳珣特意点出张灏不可靠,他又心中诧异,他很熟悉张灏,觉得这小伙还不错啊,能文能武的,打仗也比较勇敢,怎么会.......但,面对职权地位比他神圣高大了太多,才德能力名望也让他倍加佩服敬重的欧阳珣,他立即收敛心神,恭敬感激得参拜道:“末将谢太尉的信任提点。大人的教诲,字字牢记末将心中,时时不敢或忘。”

    九天神皇

459欲罢不能,7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欧阳珣能一见面就如此信任点拨王禀,这是大人物对绝对的心腹大才才有的待遇,着实难得。

    王禀这样的武夫,在宋官场就是没娘疼没爹教的可怜娃,一切得靠自己费尽心机,常常不得不放下武夫男儿的尊严曲意奉承讨好上位者,比如甘当阉人童贯的走狗,他深知为官的艰难苦涩,因此也格外感激欧阳珣肯放下士大夫权臣高官的架子如此善待他。尽管他也清楚欧阳珣要死了,对他以后的仕途没什么用。

    欧阳珣笑了笑说:“不必感激我。是你自己忠贞中华,有以死捍卫中华之大节。我提醒你的话是你应得的。生逢乱世,身为中华儿女,该坚守的一定要坚守住,不要被乱象迷了心智才有活路,乱局得格外小心君子。万不要轻信。”

    这种话就更是通常亲爹教育儿子才肯说的。

    王禀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卑微地方将领居然在欧阳珣眼里却是如此高大。他越发感激,郑重再拜.......

    至于对张灏,以及张灏极可能影响着讲气节的张孝纯有一日会变节投降金国,他不但听进去了欧阳珣的提醒,而且真信了,藏在心中开始小心戒备起接触的一切人。

    欧阳珣在朝中的地位飞一样上窜,首先是以最擅长识人用人出名的。朝中无不佩服。王禀信服。

    还有,谁能知道掩藏在各种各样体面甚至光辉神圣形象下的人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毕竟,人心是活的。人是会随环境改变的。此时的我不是下一时的我。后一秒的彼极可能和前一秒的披大不同。

    人,能真正了解的只是自己,却在很多时候连自己也把握不住,否则人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冲动、蠢事发生了。

    尤其是在局势不清,人心剧变的乱世,一切都会变,都在大不同啊......怀疑,警惕,防范,是万不会错的。

    ...................................

    欧阳珣在太原很快视察交待完毕,并没停留歇息歇息,立即又南下,到了辽州视察了临时驻扎在这的禁军和其它地方调来的骑兵,布置了一番,又飞快回到了隆德府,亲自统领这只大军展开实战与各部磨合的训练。

    他给田虎去了封信,信中说:你是反贼,裂土封疆,和朝廷作对,你有你的理由和野心,你的部下和民也有自己背叛大宋朝廷的各种委屈和理由,世事无常,本太尉对此也不想说什么。要说的是,这终究是我们自家的事,是中华内部矛盾。可若是你敢在辽军南侵时趁机作乱,敢配合辽寇祸害中华,加重民族灾难,那你和你部所有的官、军、民,就全都是罪该万死之徒。杀之,没什么冤枉的,没什么可惜的,也没什么不应该的。朝廷必对你伪晋的一切杀光抢光烧光。

    田虎收到信看了,看到三光,先是一惊,随即却是不禁冷笑。

    想用大义制约安抚本大王,还敢威胁我?你当本王怕你呀。

    自大的宋朝廷士大夫蠢货废物,总是这么傲慢轻狂可笑......

    立马回信嘲笑:欧阳珣,你先能挡得住辽军南下再吹大话不迟。你得有命活够久点,才有机会教训本大王(你病得说死就死了都,还放什么大话?你有那资格吗你?最主要是,你敢那么做吗你。屠戮百姓,会遗臭万年,朝廷会失掉人心.......

    不料,欧阳珣在给田虎去信时就已经做好了动兵准备,看了回信,不出所料。

    他抖了抖信,哈地笑了声,立即下令杀入田虎地盘......

    驻扎辽州的大军和隆德府这边的一齐轰然出动,南北钳式夹击,对所经伪晋国所有地盘真搞了三光......

    此举,一是为了实战练兵。

    毕竟如今的京军虽然整体上是各种作过恶的坏蛋中的凶强有力者,其中不乏杀过人的,甚至曾经是山贼强盗反贼,或本就是禁军或地方官兵,镇压过贼寇守过边关,打过仗,敢杀敢打.....高俅也确实真下了大功夫整训新禁军,国家说亡就可能亡了,形势万分危急,加上圣宠有失,甚至对他有所猜忌不满,屡屡敲打,权势富贵说没了就没了,种种紧迫,高俅也不敢象以前那样再把禁军当劳工农夫等赚钱工具再玩丧掉禁军,只为保住宋政权不倒、赵佶不失势下台,他自己的富贵与性命不失,他也得打起精神,拿出全部本事把所管的禁军整训象那么回事。只是他就是个只会踢球、混官场、拍赵佶马屁的市井混混、军事混子,并不真懂军事,再较劲又哪有能耐训练好这些社会恶棍与老军痞构成的比土匪还复杂的难治难管难训禁军。

    虽然不断把那些最难治最危险不安分的,通常也是最有本事的家伙挑出来抛到河北东路边军去让宿太尉头疼如何领着对付当时的赵廉沧北军,今年又把最后一批危险分子五万人甩到了河北东西两路,准备用于抗辽消耗,剩下的高俅管的禁军好整治不少,但凭高俅这两下子军事能力仍然半点玩不转。

    好在,这厮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三衙太尉,会玩权当官管干部,自己不会治军,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行,却会用手下的将领去操心。朝廷为提升京军势力,也是为了削弱地方军事力量,防范国难时,地方军事强者将领趁机造反割据什么的,不但不断把地方军中的最强兵抽调入京,也及时把强将和最不放心的将领调任京军,象造反受招安的典型——那八节度使就是这么入京的.....高俅也就有了真知兵事的人手可用于整训禁军,总算把禁军练得有点镇国雄兵样子了。

    但,这对卫国打大仗还远远不够。

    京禁军到底是没打过正规仗的,整体上并没有真正的军队那种战斗力,尤其缺乏数万人马上十万人马这种大兵团作战的宏大复杂惊险经历和见识,欧阳珣很清楚,这个弱点必须立即补上,否则,到时候怼上十几万肮脏野兽般辽军,只怕还没开打呢,此次参战的禁军只吓也被辽军铺天盖地的野蛮凶威轻易吓崩溃了。

    所以,田虎就成了现成的试练宰杀的那只鸡。

    第二个目的就是为有效震慑住田虎部,让田虎这帮桀骜不驯嚣张得很却也确实有本事的家伙们认识到朝廷并不是真没办法收拾掉他们,只是为正统政权的形象,以前不肯轻易用而已。震慑田虎部不敢公然当汉奸配合辽军加剧宋国兵危。

    杀入伪晋国搞三光,也是为了释放出恶棍禁军骨子里的罪恶凶性、破坏欲、占有欲,和随之必然有的凶猛好战,为了让平安环境中待惯了的部队迅速习惯动荡复杂艰苦凶险的战争环境。

    说白了,这是为大战辽军进行的一场预热。

    十万大军,从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钳式杀入,一路见人就杀,遇物就抢,城镇村庄房子暂时没肆意烧是为了方便借住,但其它的在回军时也用不上的东西已顺路全部烧掉。

    官兵并不强攻田虎重兵把守的那些坚固城池,专门破坏外面的一切,把城池附近周围的村镇房舍也全部烧毁破坏掉,让这带退化成残垣断壁原始洪荒。坏蛋大军纵情释放着久违的凶野亢奋,娴熟畅快地作恶,迅猛推进,破坏力惊人。

    田虎正规军总数此时不过十万左右,这已经是他能养兵的极限了,毕竟他目前实际完全控制的地盘仅仅只是两个半州,被海盗搜刮和官兵长期攻打围困得太穷了,对“本国人民”又不能过去那样横征暴敛得太狠,否则民众就会逃走,田虎不得不装模作样装仁君搞点仁政,至少得让“本国民众”感觉晋国比所谓的正统政权宋国好点,那么,养兵就得主要依赖抓获的僧人等当屯田军奴隶,以及从周边州府抢掠,再加上宋国官的民的太多卖国贼积极向晋国走私,勉强支撑。

    欧阳珣动用十万大军暴徒进攻伪晋国,这已经让田虎这点势力应对艰难,却还有北面的老对手——王禀的太原军,西南的宋西边军没动手,加上周边官府的兵,却象已经张开的一张张引而不发的巨弓一样严重威胁着伪晋国,随时会动手。尤其是西南的辛兴宗部,直接威胁到伪晋国都城所在地晋州,简直就是在田虎的肚子底下准备随时捅刀子一样可怕。更可怕的是欧阳珣亲自率领的四万五千骑步野蛮大军从隆德府西进,能最快威胁到伪晋国的都城要了田虎的命。

    田虎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对抗此次的官兵围剿,捉襟见肘,真正是顾头不顾腚,对欧阳珣大军玩三光毫无办法。

    传闻中,据说当大事撑大局,治军安邦才能半点不下于文成侯赵廉的宋国另一个奇才——欧阳珣,原来真那么厉害。

    凶狂惯了的田虎这下知道厉害了,终于害怕了。

    这么恢宏霸气的三光搞下去,官兵根本不用和田虎正经打,田虎的伪晋国就会自动完蛋。

    田虎本就这么点地盘,人寡地少,本就远远无法和地盘广大、人口众多,粮食更是多得吃不完的宋朝廷相比,照欧阳珣这么三光下去,民众没了,粮食抢走了,地毁了.....除了重兵把守的城池,到处是一片原始荒凉死寂,还玩什么立国当官大爷?统治谁?剥削谁?吃谁去?

    那时,晋国只能自动崩溃瓦解。

    田虎只能老实沦落为到处流窜抢劫求眼前生存的卑微流寇,令人耻笑,在朝廷死咬着围剿下,队伍会很快散了......说不定,朝廷一释放点招降善意,就会有人积极取了他田虎满门的脑袋当受招安的最好觐见礼....这完全不是不可能的事。

    田虎气得在宫中摔碎了一地东西,亲手毒打仗毙或挥刀杀了十几个宦官或宫中仆役。

    宫女?

    他暴怒凶恶之极只想杀人泄怒,却也到底忍住了没随手杀。

    如今,大宋王朝都没多少女人了,何况是田虎这点地盘。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实在是太少了,抢都没地抢去。田虎再凶恶再放纵任性也实在舍不得滥杀掉女人。否则,宫中本就少得可怜的女人更少了不说,传出去,还不得吓得他辖区的女人跑了,更少了,甚至干脆逃干净了......没钱,晋国还能存在,若没了女人,神仙也不能立起一个人类国家。

    没见宋军这回穷凶极恶沿途屠杀下去,却也唯独没肆意杀掉女人,而且特意掳了送到宋国控制区吗?

    堂堂大宋王朝都挥霍不起女人,小小晋国哪有那个挥霍的底气勇气。

    可是,不能纵情滥杀宫中的一切卑贱者,田虎胸中憋屈的怒火就发泄得不痛快不彻底。

    他气得,憋得,只能恶毒诅咒乱骂:欧阳珣,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草民呢?你可是士大夫高官,你是饱读圣贤书的君子名臣啊,要美名留传历史的,怎么可以比强盗土匪还凶恶肆无忌惮行凶!你的人性良知呢?你的君子之德高尚官品呢?你信守的儒家大道呢?你的......这么搞,你就不怕落下个屠戮百姓,遗臭万年,遗祸子孙的下场?

    大宋王朝,你可是正统王朝啊,必须爱护体谅民众的,必须维护好正统王朝的正义光辉形象,宋官兵怎么可以土匪一样屠杀百姓祸害众生。不,不,不对,官兵完全是比强盗土匪更凶残肆意作恶更强大霸道野兽的邪恶暴徒,传闻的野兽金军也不过如此吧.......朝廷啊朝廷,你们这帮高贵统治者还要不要脸了?屠杀百姓,你们就不怕正义扫地,丧尽人心?

    田虎越想越愤怒憋屈,束手无策,一身凶狂强大却只能干憋火,红着两大眼珠子发狂野兽一样咆哮:宋王朝,我大晋国,到底谁是正义正统谁是反贼啊?欧阳珣啊欧阳珣,你和我,到底特妈的谁是君子名臣好人谁是无恶不作的邪恶歹徒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搞?朝廷怎么可以允许你这么做.......

460欲罢不能,8

    田虎在宫中发疯咆哮谴责什么也没用。

    欧阳珣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也不在意大军三光滥杀......

    如今还在宋国的人,哪有几个好人?

    尤其是田虎地盘内的,更没好人。

    追随伪晋国,反至少还不得不注意点仁义正义正统政权形象的朝廷,支持跟着残毒天下的大恶贼田虎作孽,为虎作伥就该死。管你是反贼官还是反贼区的民,都是该杀的罪人。死不足惜。杀之,没什么不应该的不值得的。不是罪恶。

    没资格去海盗国的人,全都是要承受战火考验反复淘汰的人渣。在这次战火中不幸先死了没机会悔悟的就死了吧。

    欧阳珣是政治人物,不是普通人,心没那么软,何况是特殊时期,必须采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能有效震慑,保障大局,他对自己的三光决策,并不良心不安,没有愧疚,甚至心安理得很坦然。

    不如此狠狠收拾教训,追随田虎、王庆的那些人还以为朝廷就得束手束脚的只能正经和他们作战纠缠就是奈何不得他们呢。追随贼寇的民还以为朝廷与反贼的战争与他们无关,朝廷怎么也不会迁怒屠杀到他们这些“无辜小民”头上,甚至得格外善待着以拉拢过来呢......

    最重要的是,如此三光行凶,就是一种日后金军打来时的预演,是让伪晋国的这些官、军、民恶人提前体味一下异族无论辽军还是金军占领中华都必然会制造的灾难,让他们知道厉害,别按着儒教腐蚀麻木的思想去天真幻想异族会善待宋人顺民,也是警醒提示宋国其他人,别特妈的愚蠢幼稚看待异族入侵和统治了。异族不会把宋人当人的,只会随便杀着玩.....

    田虎,愤怒咆哮不服过了,还是很快老实了,尽管决舍不得放弃趁国难时从中取利,辽军这次南侵,对他而言是欲罢不能万万放弃不得的利益和时机,却撑不住劲了,再死要面子逞强拖延下去,晋国百姓就会杀得不剩几个人了,晋国就自动不国了,成了笑话,他赶紧展现地痞流氓的另一特长——识相,能屈能伸,向强者欧阳珣低头服软,还扮可怜。

    他在欧阳珣的信中诉苦说:“能当好人平平安安自在活下去,谁愿意整天打打杀杀的冒险难受当贼呀?!这不是没办法了才以和官府作对来求条活路。大宋朝廷是个什么玩艺,官府贪官污吏是怎么酷毒逼迫百姓的,欧阳大人,您是当世绝顶大智者,又不是不一清二楚。

    我田虎作孽再多再狠再恶,特也比不得朝廷和官府的罪孽深重啊。

    我就算作孽,怎么也有限度。朝廷作孽,它有限度么?

    若有,宋王朝也不至于成如今这样.....朝廷那些人,还有太多地方官,他们根本就没人性啊!坐在那个位子上,凭掌着的政权,满嘴说着孔孟君子圣贤之道,讲着大义仁义,理直气壮当食人兽,任性到肆无忌惮无所不敢为。

    欧阳大人呐,您,现在也是受害者啊。我不信您做忠臣做得死心眼到体会不到这些......您会理解我苦衷的,对不对。

    若是朝廷真能洗心革面做个圣君贤臣惠及天下小民,我田虎岂会自私的坚持当反王?

    如今天下整个江山都太穷了,金银财宝美酒美色哪有?我这个反王啥享受也没有啊,当得有什么意思?朝廷若是能改,若是肯收用我,我会受招安投入朝廷从此跟着圣君全心全意为我国百姓做事,可是,您说就那对父子皇帝那荒唐无耻劲,就官场那黑恶贪婪劲,它有可能改变么?纵然天地倒转,他们也决不会变的.....我田虎虽为名声不好的贼,却也不会荼毒苛待治下的百姓。我在尽量让我辖区的百姓能过得好点。我田虎也是懂民族大义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说得声情并茂的。

    真下了功夫了。

    欧阳珣很清楚,田虎是狗吃屎改不了的,这封信不过是权宜之计的缓兵之计。

    他很清楚田虎一伙盘算得什么,但也不为己甚。

    传令收兵。

    在伪晋国敞开性子痛快战斗和肆虐的官兵如潮水而来也如退潮而去,却在退兵过程中把沿途借以食宿的城镇村全部纵火烧毁......说三光,就一定三光。决不是吓唬你。

    田虎和部下愤恨之极。

    你们这么个搞法,让我治下太多灾民没地住,这大冷天的以后可怎么活呀.....

    愤怒之极却也没敢玩心眼报复追击,趁机击溃官兵,瓦解这部威胁晋国太重的兵力势力。

    王禀和辛兴宗,这两部和晋国有深仇大恨而更狠的家伙还在南北虎视眈眈紧盯着呐。田虎若是敢妄动,只会遭到更惨重的损失,而且这次决不会再有手下留情。欧阳珣那么厉害,退后中必必严密防范,也不会给晋国偷袭倒打一靶的机会。

    再者,田虎也不会傻乎乎地拿自己的这点宝贵力量去和来的禁军硬拼,让辽国得了便宜。

    他们一伙人打的主意就是让辽军和宋军死拼对耗,他们好从中渔翁得利。

    还是留着禁军力量,让嚣张自大的辽军用命去杀吧。晋国只需要悠然坐等着,到时候捡现成的。

    那时候才是报复反教训欧阳珣,找回面子的时候。而且是加倍......

    无论怎样,欧阳珣这次的凶残军事行动有效震慑住了田虎这帮人猖狂惯了的嚣张,把田虎一伙暂时按住了。也达到了实地实战练兵的最低目标。从京城匆匆来的禁军已经适应了山西的地理和气候,由内地的安全悠哉转入了战争状态。

    .....................................

    赵州首府宁晋城。

    这里正遭受一万五千辽军的疯狂猛攻。

    本镇的兵马都监叫李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青壮有脾气有为时,本人也粗壮骁勇,精力旺盛,从军守边多年了,会带兵打仗,有实干之才。巧合的是,他也是李继勋宗族的后人,当然是和李继勋血脉关系远的李氏没落旁枝,象李义廷这样的体面尊贵李氏嫡系子弟根本不拿李景这样的穷亲戚当人看,无论关系远近,根本不在乎,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叫李景的人少年就从军,命大没死在守边中、如今混到重镇都监,混得不错......竟然是他李家人。

    李景也只是知道自己是李继勋一族的人。他长这么大,他和他家从来没得到过本宗主枝半点恩惠照顾,什么光也沾不上,也不敢奢望沾,就当是与李继勋后人完全无关的李氏人家,对外人从来不提,自己苦力挣饭吃,自己谋活命拼出路......

    现任赵州知州正是从梁山泊那贬来的原东昌府知府,姓钱,正经进士出身,和唐恪是同年同科甚至同榜,也可算是唐恪的同乡,这种关系在官场论可太近乎了,人又长得儒雅体面,玉面,长须,和唐恪一样属于风度翩翩、形象极有魅力的那一类人。

    唐恪看得顺眼,出身背景和如今的身份相当,和钱进士混一起不会丢他唐恪的体面,都是官场亲丁,正需要结成势力以备将来官场得势,都有意结交,两人情趣也相投,甚至心性太相似,都是自负才志,相信自己才是大宋不可或缺的那类栋梁人才,是将来必成大器的能执掌朝廷牛耳的人物,都自负体面长相形象,尤其喜好诗词酒色风流那调调,所以格外很谈得来,关系又更亲近了一层。

    中榜后作官,两人的起点也差不多。

    无非是在京中勘磨学习具体怎么当官,然后外放当知县、县丞什么的,有政绩有执政经验了,升官为地方推官等,逐步完成官途通常必有的地方任职勘磨历练。

    但练着练着,磨着磨着,二人的仕途命运就不一样了,差距就出现了。

    唐恪的官场好形象好人缘不是一天形成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用国家的利益交朋友换取自己的利益,比如,用公款请客,用公款配合富商士绅斗富争声势名利搞娼优选美大赛,甚至亲自出面主持,美其名曰此盛世风流佳话盛事,还能促进经济繁荣,让百姓格外体会盛世的美好滋味而格外心安定拥护朝廷....很符合宋国国情,不会引来诽议,反是风雅体面;用公权获取富商的敬献,用公家的财富与各种机会机遇去跑关系钻营。他的这一套当官模式不稀奇。宋王朝,或者说是历来的官场都是这样。他高就高在,总能把这种行为玩得合情合理甚至天衣无缝,玩出了高妙境界,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不放甚至获罪倒霉,所到处总能赢得上下人一致的赞誉,朝中那些权贵对他的印象更是大好,看到他的潜力,认定是个会做官有大前途,值得培养捏握的,日益重视唐恪,这官,唐恪自然也升得顺利,腾腾的就上去了,很快由地方进了中央,成了重点栽培的梯队成员.......

    他的同科钱进士就不同了。

    钱进士姓钱,也掉钱眼里了。

    唐恪政治志向远大,当官奔的是相爷那位子,也自信自己天生是那个材料,必能达成政治心愿。钱进士当然也想当入相,权掌天下,却到了地方有了权力后就沉迷在当地富商士绅的阿谀奉承与腐蚀孝敬中,一门心思地投入了捞钱,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刮地皮、哪又出现了可捞的好处.....

    这不算什么,九成九的宋官僚都在这么干。

    不捞钱,就没钱送礼疏通关系,官都难当稳,更别说有足够的钱钻营升官了。

    唐恪就是此道高手。

    和唐恪不同的是,钱进士把捞的钱,包括他视为等同自己腰包的钱的公款,都拼命装入自己的口袋,不但在老家置房子置地,让老家很快成了当地的赫赫有名大户,他家中库房中还金银财宝迅速堆积成山。发了,发大发了,钱进士却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叫他往外掏钱,即使是为疏通关系跑官谋更大的权势前途,会有更大的利益,他也舍不得。

    他老婆,,巫氏,那更是个贪婪成性,只认钱不认得人的毒妇.....

    当然,钱进士是极聪明的人,还是拿出钱应对必须应对的官场世俗,不会贪婪愚蠢到为了钱而丢掉保障捞钱的权力,只是每次都割了他的肉一样肉疼得很,并且掏出去多少,立即就得想方设法变本加利地成倍再捞补回来。

    他刮地皮刮得太过了,独占得太狠了,不是不懂得而是不舍得分享,往上孝敬和钻营的钱也不够大气,弄得下面的人恨他怎么不早死或早滚蛋,上面的人也瞧不起他,认定他虽然聪明过人有手段却不是干大事适合当大官的人。他的仕途在不知不觉中就难了,虽然也在不断升官,和唐恪的升官速度与前程相比,那差得远了,而且会越来越远。

    到国难前,唐恪已经成了朝中的实权重臣,再够够手就能捞到文武副相高位,已是京中不可忽视的大人物。钱进士却还在地方当通判,当过好几个地方的通判了,没掉下去却也就是死活升不上去。

    更倒霉的是,差点儿死在畏难时的叛逃潮中。

    他和老婆当时恰巧在外“游玩”,不在城里,算是命大逃过了杀劫,但家里中灾惨了,作孽太招人恨的纨绔儿子、管家等被报复打死得几乎认不出那还是个人,在城的满门恶主恶奴死光光,钱知州夫妇最爱的钱,自然也没了。洗劫得半个铜板都没给他剩。家中稍好点的,比如衣服铺盖,锅菜刀粮,都没了,刮得干净。

    这可把钱进士夫妇心疼坏了。

    巫氏嚎啕大哭,指天骂地,恶毒诅咒敢抢她钱杀她子的那些该杀千刀的。

    钱进士激动得气得当场歪了嘴,从此多了个绰号叫钱歪嘴。

    国难中的失职、官声败坏,政绩无,又听闻朝廷要大量裁撤州府军和官员,钱歪嘴自知仕途难保,无奈只得拜求仕途得意的唐恪帮忙。唐恪是君子,讲友谊,重朋友,不但帮了他,而且帮他谋到了东昌府知府这样的好位子。

    只是,两人的关系从此由平等的知己好友变成了官场的主从。

    钱知府成了唐恪的门下得力走狗之一,为了加强关系,差不多就是唐恪的干儿子甚至干孙子。

461宁晋

    让钱知州难受的是,从山东调到苦寒的赵州已经够了,转眼却还得面临两国大战的要命战争。

    他没私通辽国。

    他这种恨不能把全天下所有的好处全装自己腰包的人,而且财富全丢了正穷得慌的,怎么可能舍得孝敬辽国换取根本没保障的异族出路。他太贪婪,贪婪到甚至成了蠢货不假,却足够聪明,不会轻易抛弃宋国仕途利益幻想异族那能得好。

    此时,辽军打来了,重兵,日夜猛攻,城池随时有被破的凶险,钱知州心急忧虑得嘴更歪了,他老婆巫氏更吓得要死。夫妇二人怕死,为逃过死劫,顿时就起了异心了,想观察观察形势,若是没有援军及时到来,干脆就献城......

    都监李景对钱知州是一肚子愤恨。

    钱知州不是个好官,却也不敢把手伸到军中刮军队的油水,生怕激怒了土匪官兵杀他造反,从这方面可以说没触犯李景的利益。

    李景也不是什么品行高尚的好官。

    他的名门出身与实际的艰难困苦卑贱种种屈辱少时生活经历,尤其是少年就被强征从军,命如蝼蚁,用命作战保国,却得到的不是荣誉尊重,陷入宋国这种武夫卑贱不如鸡犬的恶劣社会氛围中,掉进了更加卑贱屈辱艰难加上凶险的生活中。面对文官就如摇尾巴狗,对下属顿时就是凶横霸气的狼的上官不拿他当人使,克扣他军饷,随意喝骂殴打驱使惩罚,甚至可能心情不好了一挥手就弄死他了,年长或资历老或强横的同事同行也随意欺负他,和上官一起抢他用命侥幸拼到的战功,抢他的军饷......拿他当狗作践使唤,随意甚至有意安排他干那些他没经验而格外危险更容易送命的军事,而这,很多时候并非是出于什么矛盾冲突,仅仅是欺负弱小者,刁难他耍他,拿他送死来取乐,如此之类的恶毒事在军中太寻常了。

    军人越是卑贱没有社会地位,军中这种丑恶事就越多。

    在地狱生活中,人心比毒蛇饿狼魔鬼更可怕的丑恶面越会放大到不可想像。

    军人也是人,心中不平,却不能对践踏军人的文者发泄,改变不了对自己不利的社会与政治氛围,憋屈却总得有地方发泄,心理才能好受点,总得以某种方式获得心理平衡,自然就是以残毒比自己更弱小更可怜的同事同行为乐,让自己感觉活着还有点意思.......

    象李景这样的少年小兵蛋子,能在这种内忧外患双重打击摧残危险下活下来,已经是太难得了,能闯出官路来就更难了,堪称奇迹。

    这样的经历,任何人也难免会愤世嫉俗,无论原先的人性品质志向怎样,都难免会变得刁钻凶残霸道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前途,为了这个不择手段,不如此,通常也意味着在边军中活不下来,不会是通常意义的好人,有权了又怎么会是个品德高尚感人的好官。

    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打赢战争,坐稳位子,别在战场遭到部下暗算或抛弃式故意陷他于死地弄死他,加上他亲身经历过那种人生毫无亮光生不如死的悲惨,深知将士被践踏的种种无助无奈痛苦滋味,本能的极度厌恶军中种种欺负弱小的恶习而常常下意识发怒禁止,也尽量制止克扣抢掠将士们被上面七折八扣本就剩得可怜少的军饷,这样却意外赢得了军心。

    他惩罚耍横无故作践人的部下将士强者,得罪了这些强者,但这样的老军痞强者毕竟是军中最少数,将士绝大多数也是受害者,也不喜欢甚至也痛恨这种人,只是,军中就是这样,出于趋利避害的生命天性,无力扭转军中风气,不敢和强者作对,甚至追随着为虎作伥也混上强者地位享受欺负别人的滋味,如此,李景赢得的是军中最绝大多数兵的感激拥戴。

    还是那句话,再卑贱的军人也是人。

    上官体现出爱护弱小的人性,肯理解体贴弱小将士的难处痛苦,让治下呈现出军中太难得的公平光明,将士们心中一亮,看到了希望,上司的人格魅力就有了,将士们甚至愿意舍命相随,愿意肯挺身顶死......李景意外的在军中出了头,并且因为将士们跟着他愿意奋勇作战,战功就多了,喜欢他,愿意追随他拥护他的人越来越多,李景在军中势力越来越大......直至由一个随时会无声无息死在边关各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凶险苦难痛苦中的最卑微最寻常的小卒,成为今日的重将。

    钱知州和李景都不是好人好官,本来应该有坏蛋的共同语言,在如今的乱世,在当地说了算的一文一武应该勾结起来趁机大谋利益......事实却是,李景深恨这个上司太贪太不是个东西。

    他油水没捞着半点,却得跟着钱知州一同被百姓骂啊,名声和钱知州差不多一样臭。

    谁叫他是本州文武主官的那个武呢。

    李景更恨的是,钱知州把王忠进安排成鸠关守将。

    他坚决反对的,王忠进不论是能力还是品行威望都不配为鸠关这么重要的赵州门户的守将,可是钱歪嘴得了王家的好处,被王家捧得高兴,硬是用知州的权力这么安排了,结果倒好,辽军一来,王忠进立即领着全体部下当了叛徒,险要难破的鸠关轻易落入辽军之手,赵州门户失陷,赵州有的七千兵力一下子少了近半,如今只有四千人死守州城。

    王忠进的背叛,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

    只说这镇守宁晋城的四千将士,属于河北西路边军,不少的却是从别处边关抽调重组来的,在前线抵抗过辽寇,甚至响应赵廉的伐辽壮举跟着痛快杀入过辽国的,确知辽国弱了,辽军并不可怕了,四千将士原本是不服不畏惧辽军南侵打来的,这下倒好,挡住辽军南下的鸠关,辽军没打就没了,文武官僚争着投降,辽军长驱直入......将士们失望了,看到了坏榜样能得的好处......军心浮动,士气低落。谁也难说将士们如今都暗里怀的是什么心。这城可怎么守.......

    好在,将士们还是信任和很爱戴李景的,面对数倍强敌的压力还能服从指挥,敢跟着奋勇守城,顶住了辽军头几波的凶狂攻击,也再次看到验证了辽军并不骁勇善战到可怕。没了战马之利,辽军的自信和实力似乎就丧失了一半。将士们在实战中又杀出了些信心,身为坏蛋强者的不服习性发作,勇气也就上来了,似乎军心士气可用。

    李景却自己清楚,这是假象,或者说只是暂时的喜人军队意志。

    宁晋守军并不具备誓死抵抗与城共存亡的心。

    若是战事拖延下去,随着战事持续激烈,死伤日益增多,看不到尽头,这种奋勇士气就会迅猛下降,甚至随时会突然崩溃。

    若是将士们知道了根本不会有援军来增援,太尉欧阳珣把赵州当成陷辽国南侵大军之地,早放弃了赵州,将士们一轰而散弃城自顾逃跑是最轻的,学着鸠关守军献城投降辽军以求逃脱眼前的战争凶险杀劫,巴望幻想点新出路,这也是可想见的事。真发生了,毫不用感觉意外。

    通过这几日的守城战,李景看得清楚:汇聚在本城避灾的所有人,无论是体面的士绅,还是口口声声气节的大儒、读书人、还是代表国家公权与尊严的衙门官吏公人,还是普通民众草民,愿意守民族大义气节肯誓死抵抗辽军的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是在首鼠两端,暗里怀着二心,参加守城,不过是被军队逼的,也是为了尽可能的保住自家的性命财产不被辽军占了城池必定全刮了去,在观风,城能守住最好,有援军及时来救下,更好,若看架式不能守住,那......也无所谓,就放弃抵抗,着机献城,乖巧投降辽军,以后当比宋国强大的大辽国的顺民甚至是功臣得了。

    知州钱歪嘴到了现在还没露出汉奸卖国贼的心思,甚至在指挥调度激励将士民众守城上还表现得很积极很英勇慷慨,与担任的官职职责很相符,很合格,但种种迹象却表明这家伙早起了异心......

    只想想钱歪嘴那恶劣到只要钱根本不要脸的太不堪品行,也可知,你怎敢奢望这种烂官会死守民族气节抗辽到底。

    如此,宁晋城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李景在辽军攻势暂退的难得间隙,默默想着欧阳太尉亲来宁晋城视察时私下里悄悄交待他只一人知晓的命令,不禁苦笑了一下,太尉大人不愧是绝世智者,把世事人心看得太明白,就是那命令让我和真有气节的人太冒险了......随即目射凶光与果断,长吸一口气后,传令下去,辽军再攻上来,就把火药使劲轰下去,不必再节约着用,库房中的火药中多着呐,用几个月也用不完的,那时,朝廷的援军早来了......别舍不得用,给我使劲炸,轰得辽军折损太惨,丧胆,兵力也不足了,看辽蛮子退不退兵,看辽国小鬼们还敢不敢再来犯我宁晋......

    火药是如今的宋军最依赖的克敌武器了。这玩艺用于守城太好使了,往城下密集的敌人中轻松一丢就炸死一大片......将士们一听能放开手使劲用,顿时欢呼一片,士气大振。那些恋家才没迁徙别处避灾的极少数抵抗心较坚定的百姓也精神一振:轰他娘的,再敢来就炸死你们这些强盗。

    连那些首鼠两端的绝大多数人一听本城守备的炸药竟然多得使不完,也有了精神:城有望保住,不用怕辽军,那就反抗积极点。不然,投降了辽军,命是没事了,自家那么多的粮食.....却必定保不住,以后还得拼命耕种辛苦挣扎......

    辽军不知究里,很快再次展开了攻势,蓄力后攻得更猛,迎头的却不再是刀枪滚木擂石,而是疯狂而下的火药包,一片片密集的辽军化为血腥空白,死伤太惨,不过是十几分钟,死伤的人数就远超了这几日攻城折损的总和。吓得辽军崩溃而退。

    但带队的大将却判断宁晋军已陷入疲惫不堪,城中抵抗力量已弱不经风,不得已,守将才不惜耗费最宝贵的火药缓解眼下的危机,换取喘息时间。

    他大手一挥,强令大军展开更猛烈的进攻。

    决不能让宋军缓过这口气。

    打破宁晋城,屠城,任军抢劫......

    辽军受到鼓舞,士气恢复了些,再次如暴走的野兽般呐喊着杀上来,妄图以恐惧的气势吓倒对手,一举击溃守军,结果自然只会死伤更惨,战到天黑,一万五千辽军累计折损得剩下几乎不到一半。辽军坚持不住了,也实在死不起了,天也黑了更不利于攻城,只得惊恐而恨恨停战退却.......宁晋城上一片欢呼雀跃.....气得辽军越发愤恨却难免沮丧:南朝人也太操蛋了,怎么发明了火药这鬼东西,太害人了,看把我们这些草原勇士给祸害的。懦弱不经打的南人也就这点能耐......

    可惜,就这点本应该能弥补儒教国度懦弱不能打弱点的能耐,在历史上也被统治者抛弃了,而且刻意限制消灭了......

    自儒家升级为儒教政治后,中国就在专门作死。社会精英,统治阶层,一心作死,中国人怎么可能不倒霉不死......我们现代这些人原本是应该享受世界霸主国地位生活的最优秀最体面种族,原本是根本不用屈辱悲惨搞民族复兴的......

    李景自然不知道这个。

    他听着欢呼,脸上是笑,眼中却是冷酷。

    当夜,心有疑虑的钱歪嘴正想召李景来问问城中真有那么多火药可挥霍,李景却主动上门了,不是来汇报沟通,而是专门来杀他......赵州是被放弃之地,宁晋城中怎么可能有无数火药。

    仓库中堆积如山的,那不过是哄骗人的东西,是假的。火药在今天已经基本用完了,剩下的只是为突围才特意留着的那点,而,今夜就是弃城突围时。

    城池肯定是守不住的。钱歪嘴知道了真相肯定会立即献城叛国,就得先死干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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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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