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朝廷反应
人马全离开了。山道火起,道中零散的野草燃烧,山道火很快漫延成片,却草少并且有隔离带,不会漫延到两侧丘陵......不会形成山野树林漫延的大火,就不会太引发这里远处的人家太警惕留意到这。梁山人有时间悄悄离开。
辛从忠算得文武双全的出众智将了,一眼就看明白了梁山人多此一举似的费事搞这个现场的真实意图。
梁山在伪造歼灭官兵的现场。
朝廷会以为他辛从忠领导的这两千强大骑兵是山道中了埋伏,在箭雨和火攻中不幸全军覆没了,会认为梁山又是靠唐斌那次的类似偷袭取巧手段得手,而不是梁山本身有能硬刚打败两千骑兵的强大军事实力,会自负而愚蠢得再次低估梁山的真实实力来伐......
赵岳赵老二,你太阴险卑鄙无耻了!你也配做沧赵家族的嫡系子弟?
沧赵家族历来的堂堂正正光明伟岸形象全叫你赵岳损害殆尽,家族荣誉体面全叫你丢个干净......你这卑劣之徒.......
辛从忠能预感到朝廷下次派兵征剿会是什么轻狂心态,预料到再剿的惨败前景......他心中一阵阵发寒,想怒骂赵岳,却塞着嘴巴只剩下呜呜.......
赵岳就在辛从忠旁边。
他知道辛从忠想喊骂什么,终于开口了,“这就叫你这么激动了?明白告诉你,你那三个好基友很快就会带兵来伐,很快会再给我梁山送更多兵和战马来,并和你作伴。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
辛从忠听了这话大骇:朝廷有暗助梁山的大臣?有足够分量,话语权能左右朝廷大事决策的那种重量级权臣?甚至不止一两位?
他想多了。
朝中原本是有那样的人,欧阳,但已经去西北组织抗辽大事了。
赵岳料定朝廷必会接着立即派邓宗弼等三将来伐。因为朝中无人了,因为朝中太贪婪急于夺梁山财富好享受.......自然会积极主动配合着把他想拯救收用了的那忠勇能打的三将很快送来,只是他不会给辛从忠解释这个。
就让辛从忠瞎猜测多煎熬煎熬好了。
越是忧虑煎熬,辛从忠越是不会再轻易选择自杀。他会等,至少等着看看三好友会不会.....
赵岳太了解这类儒腐愚忠傻子的行事逻辑。
辛从忠瞪着赵岳,希望能多听到点内幕,可惜赵岳却又成了石头。只是,之前那淡漠宁静中流露的嘲讽语气意味格外让辛从忠在回味中愤怒激动。
到梁山后,他和亲兵没被关进牢房什么的地方,被丢到梁山外围被水泊孤立的一处梁山残脉上。
这处残脉呈梭形,最高处离水平面也不到十米,面积很小,上面盖了十几间石头房子,有一处人工垒边淤泥铺就硬造出来的不大的菜地,却没人住在这,剩下的空地就寥寥了,而且山体石头多,泥地少,上面野草都不多,更别说长树。周围全是芦苇,离梁山最近的山区陆地也有不下于两里地远。在这眺望,能看到梁山那边模糊有人和动物活动,就算是夏天能游泳,想偷偷游到那边钻入梁山干点什么坏事也不可能。至少辛从忠这几个人没那游泳本事,何况现在是下水会冻僵了的时节。辛从忠几人就困在这了,没人管,有自由活动权却哪也去不了,有任何想法也只能憋着,根本逃不开这里。
赵岳特意把辛从忠送了过来,丢下几人后,冷冷对辛从忠说:“你若想自杀勋国,在这很方便,没人拦你。但我劝你还是冷静点等等。你若是敢任性不听我的。你在京城的家眷倒霉了。我不会出手凶残整治,但朝廷会自动按我的意图让你的家人生不如死。你的死只会是朝廷眼中的逆贼废物罪人,毫无意义。你的三好友很快会到来。你很快就不寂寞了。”
说完就随快船飞快地消失了,再也没出现。
辛从忠怒骂赵岳,骂得直到看不到赵岳那条船才愤慨无奈地住了嘴,激动不已,却到底没自杀。
在这处水中困地囚牢,十几间房子里全是火炕,有多个锅灶,却只有一处安着口铁锅,有些碗筷,也有些粮食蔬菜,一把窄窄一指宽巴掌长的小铁刀,无疑就是菜刀了,其中有两屋子里有铺盖,此外,没任何家具,小板凳都没有一个。
辛从忠站在泊边远望冰冷浩瀚空荡荡无人踪的水泊似乎在观察思索,似乎在发呆,站了很久很久。亲兵有一个默默陪着他,是防止他想不开投水自尽。其他几个却是没了此前的紧张愤怒杀意什么的,轻松起来,忙着弄周围干枯的芦苇做饭和烧炕.......辛从忠坐在温暖的炕上感受着舒服,瞅着亲兵做好的热腾腾饭菜,眼神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却还是肯吃。
他不想死了,得留着命先考虑清楚一个很有深度的哲学问题:生存or毁灭........为什么众多大智者构成的堂堂大宋朝廷却似乎是在为小小少年赵二打工一样......对,就是沧赵流传出来的打工二字形容他此刻的感觉最贴切。
更耐人寻味的是,朝廷还是在免费的义务的,不,不对,是倒贴的打工,朝廷那些人却是那么聪明......这是为什么?
想不透这个太考验人智商的哲学问题,他辛从忠就舍不得就这么死掉。
............................
济州城中。
惊弓之鸟的慕容知府已经被唐斌之乱吓破了胆,一方面是不敢再招惹梁山了,另一方面却又抑制不住贪婪心盼着朝廷能收拾了梁山。他日夜焦虑不安地等着朝廷大军早些来到,算计着时间,辛从忠也该来了,为啥却是毫无踪影捏.....
随后就得知了那条山道的事,有乡民看到烟火......热心来报告了,想领赏,却领了顿打......
焦虑心慌急奔去一看,慕容倒吸一口凉气,火烧的山道,人骨焦尸......咝辛从忠一伙必是完蛋了......随后探子急报,在梁山南山酒店门口旗杆子上倒挂着根丈八蛇矛......据说辛从忠使的正是蛇矛,咝不用多想了,赶紧上报。
朝廷这边正美滋滋等着福报到来、肉来、钱来.......赵二的人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个噩耗,又炸堂了。
谴责辛从忠的怒骂声一片。
又中了埋伏鬼计......辛从忠轻狂大意,有负能将之名,不听劝告,负了朝廷重托,辜负君恩......罪该万死。
太失望了,太意外了,这打击太伤人........君臣皆震惊,狂怒......但到了也没以罪责迁怒追究辛从忠的家眷倒霉。这当然不是他们君子之德仁厚大度素质都猛然拔高了一大截,更不是学会了控制住习惯了的权势任性霸道,仅仅是因为害怕。
辛从忠毕竟是英勇为国战死了。
如今这天下形势不比以往了,武夫,尤其是高官大将肯奋勇报国打仗做事,肯为国战死,不惜身,这已经是极稀奇太难得的事了,岂能象过去那样对武官肆意轻贱着刻薄寡恩强求出战就必须得胜,不胜就是大罪,要问罪牵连全家甚至全族.......如今万万不能对战死的将士露出轻贱之态,更不能对其家眷未亡人体现出刻薄凶残没人味,否则寒了军心就等于是积极把朝中诸公自己的权势富贵身家性命当儿戏.......如今这些武官和将士,好好哄着都缺乏忠心用命呢,还敢轻狂虐待......
最主要是,朝廷如今重用的三个能干实事的大将:邓宗弼、张应雷、陶震霆,和辛从忠交情深厚。若是太较真迁怒辛从忠的家眷,必会招致那三将对朝廷失望,甚至起异心。朝廷这帮人算计人就着实精明了,这回做事甚是明智有分寸。
辛从忠的家人幸运逃过一劫,还得到了朝廷假惺惺意思意思的死后哀荣官爵虚名封赏,以及一点赏钱,让辛家在撑家的天突然塌了的极度震惊悲伤中总算得到了点安慰,当然主要是心灵上的。
物质上,辛家没了唯一的俸禄收入辛从忠才三十多岁,儿子此时尚小,还得靠大人照顾养活,完全没能力养家,朝廷也没例行因父之功德萌恩其子得爵能吃到俸禄好处,朝廷故意的,只虚赏了辛从忠本人的死后哀荣,这玩艺就是封王也屁用没有,何况远不是。辛家孤儿寡母没了收入,往日,为拉拢辛从忠这样的能打的兵权大将而门前车水马龙,辛家即使坚决拒绝都拒绝不了的盛况也一不复返了,家中也无积财,时间稍长就得饿死或流落街头......对没用了的人家,此时的宋王朝哪会有什么慷慨仁慈。国家财政收入还不够当朝的人贪污挥霍之欲,岂会舍得给没用的人花。
如此也是变相惩罚辛从忠之败......叫你敢叫本官失望,你家人很快就会沦落为乞丐,你死了不是就了了,看自己的家人凄惨街头,你在地狱也不得安宁.......
朝中诸公以此把心中憋得这口怒气得以发泄,能稍痛快痛快。儒教官员就是这么虚伪阴损。
邓宗弼等三将则是大惊失色。
他们很了解辛从忠之能,此前万没料到此战会是这样,聚一起闲聊时还轻松笑言过以从忠兄之才,此战必能凯旋......
对朝廷对辛家的作法,他们三人并未感受到其中的阴冷到能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损恶毒意味。
到底是中层武夫,不了解士大夫或权臣高官的那种高明政治手腕和虚伪,也不了解帝王心术的可怕。他们没觉得辛从忠死得太不值,恰恰相反,他们感觉朝廷很公正宽恩,对一个如此惨败如此令朝廷失望的将领还能如此体谅宽宏......由是感恩,越发忠诚仁慈的明君,也不再感觉朝中那些权臣奸贼是那么可恶该杀了,也越发想报答朝廷为好友辛从忠报仇雪恨,一边上辛家哀悼,让自家夫人孩子出面陪伴和安慰辛夫人和孩子,一面申请朝廷,奋勇请战,不灭梁山赵二誓不罢休。
朝廷也在热议再伐梁山,而不是专注随时可能暴发的辽国入侵,仿佛梁山的存在比辽国南侵更可怕。
再次被狠抽了记响亮大耳刮子的唐恪,此时在极度震惊羞恼之余却是顾不得脸红了,心中只大叫一声不好......这次讨伐主要是他主导的,讨伐主将人选是他全力争到的,出征和惨败到全军覆没的主力也是他主管的马军司将士......选兵用人眼光太差,无能的帽子,他至少是背上了,此刻,他必须反应迅速,正确做点什么来挽回失分,减轻笑柄。
朝堂上,唐恪对满脸阴沉郁闷得能滴出水的赵桓慷慨激昂上奏道:“......若说上次的梁山之乱可能是逆贼唐斌一力主导造成的,与赵岳小儿关系未必大,那么这一次的事清晰证明,赵岳小儿早已对朝廷不忠无义,就象他大闹金銮殿时表现的不忠不孝肆无忌惮那样。他已是在造反,而且是必早有反意。朝廷所料不错,讨伐也没讨伐错。赵岳小儿该死。我们万万不可放过他,必须抓紧时间及早剿灭他......二龙山反贼在山东北,此患尚未铲除,势力不小,行事日益凶残嚣张,有急速扩张之势,危害巨大。梁山泊在山东南,此次征剿必定让赵岳小儿有了疑虑警觉,那小儿不学无术却非愚蠢无知,相反,他狡诈机警得很,必会立马联想到是不是庇护他的大哥赵廉出事了,必会紧急前往沧北察看并且抓紧时间招揽聚焦势力以对抗朝廷,若是让梁山得了喘息机会,作乱势成,山东一南一北两股反贼势力形成呼应,整个山东就烂了,其祸重矣!”
如今的宋王朝,长江以北,通常意义的整个北方,情况不是很糟糕,而是太糟糕。
淮河富地有淮西王庆作乱;河北山西有田虎作乱;这两股反贼已是裂国称王的大势力大害,已成气候,朝廷长年征剿,屡屡重兵突击,这些年来花费了无数钱粮兵马,却都是始终无法铲除,只能加以遏制。
山西,自河东南北两路以西全是无人区;河北?向辽国的北部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只能靠强制罪囚及削减下去的烂军去屯田才能勉强维持那的边防驻军的日常消耗,河北,只南部几州县才有正经百姓能交纳赋税。
河南?
经常遭受黄河泛滥灾害,不但总影响国家的赋税收入,国家还得每年从本就日益紧张的财政中拿出不少钱粮维持治理黄河,否则汛季甚至会直接危及京城。东京城离河道明显高出平地的黄河可是不远,又有众多河流连通黄河,黄河一旦泛滥,倾刻间水淹京城,城倒屋塌,人皆鱼之食,毁灭朝廷,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河南,情况也着实不容人乐观。
若是山东再乱了不可收拾了,那大宋整个北方哪还有可指望稳定赋税兵源的正经地方。
433蛊惑,再伐
唐恪在朝堂上高声叫道:“圣上。梁山之害更重要的是,它离我们京都实在是太近了,也太方便杀来了。只用兵的水利就是极可怕的。我们都知道,梁山沧赵有众多船只,实在是太方便从运河黄河长驱直入大举进犯到京城。
那赵岳小儿不学无术,一身可笑的直愣愣的乡野土蛮子气不假,却不是无能之辈,与他盛传的恶名完全相符,与他的无文无才无识却恰恰相反,此小儿贼子的嚣张胆横强勇,心思之乖戾巧妙难测,我等朝廷重臣可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其胆其能,其无视礼法世俗规矩无视尊卑体统约束,天下事就没他不敢做的。仗着船只水兵之利突袭京城,直接危及朝廷不是不可能的,此不得不防。”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惊。
皇帝赵桓更是吓了一跳......
唯一能让这帮统治者害怕了不敢任性耍权猖狂的就是钢刀架到他们脖子上。
刀横脖子了,性命受到直接威胁,他们才会真老实自觉点。
唐恪看到众人反应,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又赶紧肃容做进一步阐述,继续蛊惑。
“从对抗辽国南侵的角度来说,铲除梁山也是刻不容缓的。”
“诸公都知道,水泊梁山和田虎王庆晁盖诸贼不同。赵岳小儿过去就是个仗着其家其兄长势力以及我朝君臣念其家功德而仁德有心格外恩遇宽纵,才得以盘踞梁山始终逍遥法外的纨绔衙内,是恶名昭著罪恶累累祸害天下的第一恶霸衙内,论罪早该死了,但终归是享受我大宋待遇的权势豪门子弟,说好听点是个仗势耍横的良民而已,纵然近年开始仇视我大宋,然,有其兄在,他不用担心安全,手下肯定有一定实力用以日常自保,却也没招揽各方势力人手丧心病狂准备大举造反。梁山泊周围的人家就没见过梁山这几年招收过什么人手。自沧赵破产,梁山生意断绝,那就几乎成了原始荒野,几无人踪往来。梁山四方酒店形同虚设,根本没有生意可做。这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赵岳小儿肯定以为有其兄在,朝廷就不敢动他,用不着梁山自己准备强大武装。区区梁山无田缺地,极缺钱粮,也养不起大量人手。他万万没料到其年轻正当年的大哥其家人会突然死在沧北军之手,有朝一日再也护不得他了,他有防范心却也未必有多强。若不是有水泊天险之利,此时他只怕早已死在了周围官府的偷袭清剿中。若不是当地官府突然敢动他,等于警醒提示了他情况有变,他就不会去紧急察看沧北情况,说不定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依仗的一切已经彻底覆没了,没有人再能护着他肆意嚣张了。
也就是说其势尚且弱小,主要是凭借水泊天险之利,不象其它反贼已成势力,朝廷已急不可图。正是其弱小可急图,朝廷才更应该最优先,最重点,最坚决,最及时铲除他,决不能给他发展或逃遁的机会。
在辽国南侵之前,以雷霆手段迅速剿灭他,消除这股隐患,国家就多了一分应对辽贼的轻松,不必忙着应对辽贼的同时还得日夜忧虑梁山之患,担心整个山东会糜烂。“
唐恪洋洋洒洒一通说,可谓有理有据,重点突出,把立即除掉赵岳这点事和必要性能完美强绕到对抗辽国入侵的大事上,论证得周详完备透彻,充满大局考虑,而且一些说法正好搔在这帮君臣的痒处,让这帮贪婪腐化凶残、对赵岳家毫无人性的统治者当着无良凶手却能感觉自己是多么大度仁慈君子正人......
这无疑是一场极添彩极成功的游说鼓动,让原本就急于霸占梁山的朝廷这下心更热切了。
用兵,用兵,必须立即再剿梁山,争取在宋辽大战暴发前就解决梁山。
这成了满朝文武的激动心声。
自唐恪主事骑兵司以来,他主张的大事全是失败,和屡谋救国大事无不完美成功的欧阳珣相比简直就是个废物渣渣,和其平常表现的有大才德极精明强干的形象太不相符,迷信的赵佶就感觉唐恪似乎是个灾星扫把星,简直是个不祥之人,对风度翩翩文雅倜傥形象极佳的唐恪的好感不禁大降,已心有不喜,但也听进去了唐恪的这番蛊惑,尚感满意,也同意......
鉴于辛从忠之败,梁山还是有一定反击势力的,否则单凭火攻不可能一举歼灭两千骑兵。埋伏堵截,箭击偷袭,也得有足够人手才行。而且赵岳小儿果然狡诈机警强悍之极,不能再小视,这次再伐,必须调精兵强将,而且兵力得加强。
邓宗弼等三将感恩朝廷,急于为好友报仇,那正好用这三人去收拾赵岳小儿......
主要是朝中已无真有实战才能的合适将领可派。
那些高官大将们从意外的猛将辛从忠惨死一事上也怕了,不确定梁山到底有什么势力有多大实力,更畏惧梁山人在打仗上的狡诈强悍,都怕死,深通明哲保身,岂敢轻身请战去梁山冒险。
还是让卑贱的邓宗弼三人领兵去冒险吧。
三将骁勇能战,此去应该能成功,不成,也可当探路替死鬼,朝廷能进一步认清梁山实力和手段,再伐就有了数。
随即,朝廷迅速下旨。
点三将中最稳重的邓宗弼为主将。
讨伐梁山得以水军为主,邓宗弼是水军都指挥使,也是三将中品级和实权最高的,当此次的主将也最合适。
令张应雷和陶震霆为副将,领步兵司和殿前司共三千精锐步军为步战主力,外加骑兵司选调的三千精锐骑兵做防范梁山可能有的骑兵的偷袭,和已去了梁山却未用上的三千水军,共计九千禁军兵马作主攻,又有梁山周围官府的兵马作辅助,用于围困梁山和保护粮草,这一回打唐斌也够了,应该万无一失。
勋贵子弟,大内御林军武官王智慧,想为惨死的族弟王欢报仇,也是为朝廷出力,这次奋勇请为济州府兵马都监,愿意担起协调梁山周围各官府出兵配合禁军进剿事宜,朝廷甚慰,恩准,他已带着家将先行赶去济州做好事先安排。这种奋勇忠君报国,说穿了不过是看到此次进剿有把握,风险很小而利益功劳却可很大,机会难得,王智慧才胆大而不辞劳苦。
如此派兵也再次体现了朝廷各方势力的意志和利益,符合各方的图谋,因而安排得再次空前的很顺利迅速。
不一日就准备好了,大军出发。
邓宗弼三人同心协力,密切配合,个个战意高昂,并且吸取了辛从忠惨败的教训。
邓宗弼为主将,坐镇中军,统领三千步军。精明心细的殿前司都虞侯陶震霆为先锋,领五百马军为探路前驱。步兵司都虞侯张应雷领五百马军为后合。另两千骑兵分为左右翼,护卫中军步兵.......夜里食宿时更是加强巡逻防范。
大军如此进军防范,途中自然什么意外事故也没有。
这次不去济州城,那有早到了的王智慧负责好了,是直接杀奔梁山泊,也不用走辛从忠那次惨败的危险山道,路途格外安全,大军都轻松过了济州城地区,日益逼近梁山泊了,仍然一路风平浪静,连疑似可能是梁山的探子都没看到一个,路上零星遇到看到的人全是当地人熟悉可确认的寻常百姓。看来,梁山果然军事实力不济,一没有了可乘之机就老实了,缩在梁山,只能凭水泊天险躲避兵灾,根本不敢出来试探着偷袭或和官兵硬战一战。
如此一来,靠近梁山后,官兵原本紧张起来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不至于因畏惧太久以来的沧赵威名也畏惧起梁山。太多禁军将士甚至因此而轻蔑起赵岳。
凶名响亮的嚣张强霸小儿也不过如此,实力不行,对上俺们大军就只能干憋着。
但邓宗弼等三人却不但丝毫不敢轻敌,反而越发严谨慎重起来,严令大军更得警惕。
兵凶战危。
打仗,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随时可能发生。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必胜的战争。思虑周密,布置严谨,做好了一切准备,尚且难把握胜利,何况是军心松懈还敢轻敌大意。一不小心就可能导致再次惨败......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大意啊。
这一日,领路向导报告说已离大野泊二十多里不到三十里了。大军脚下站的这片地方实际已经属于梁山传统的势力范围......官兵放眼看去,从这往前山野树林果然多了起来,道路常常处在树林中,虽然沿途时不时仍能看到仍处在安宁祥和中的大大小小村庄,但和前面相比,这边的景色已经明显荒凉起来,荒泽树林越发密集连绵,不愧是有名的大野泊地区。
邓宗弼担心这样的环境容易中埋伏,越发严令全军加强警戒。
先锋陶震霆也越发警惕起来,引着五百骑兵,离大军五里左右远在前面开路,并派出小队进行远探,也果然小心无大错。有骑兵小队在远探中突然遭遇了偷袭,被弓箭杀伤了多个。
前路有埋伏,梁山人还是出现了......
陶震霆得报,不惊反喜,带着先锋军急忙赶过去,半道上撞见了两骑凶汉马挂枪手张弓正在飞马追杀残存的几骑远探官兵,其战斗力是将级的,显然不是小小一队禁军骑兵能抵挡得住的,其行甚是嚣张凶残得意,笑骂大喝正杀得痛快。
陶震霆本就一心想为辛从忠报仇雪耻,又自负本领,见此二人之张狂,不禁大怒暴喝:”水洼草寇也敢猖狂?“
他奋马赶过去,看看近了,收了两柄卧瓜锤,摘弓搭箭怒射二贼。
不料,二贼确有些本事,不但比较擅长骑射,也擅长防箭,甚是机警灵活。陶震霆这一远击被二贼及时反应成功避开了,遗憾未取得战果,但二贼也无疑被陶震霆这么强劲有力的远距离精准一箭也吓着了,却嚣张不甘心轻易放弃追杀,又急速张弓射杀射伤了几个逃兵,刺激得陶震霆怒发如狂越发大怒张弓,并且更近了更危险了,他们这才急忙掉马奔逃。
这二人正是才加入梁山不久的陈雷、倪宣,与好友怀英、许宣,现在是梁山骑军哨将成员,为段景柱、石勇手下。
陶震霆怒发几箭都被二贼仗着马术精湛、成熟的逃跑技术以及熟悉的地形娴熟避过。他心中怒火难平,目光如吃人,却也没自大的莽撞追杀,先仔细问了问遭难幸存的这队骑兵的侦察情况,确定这只是梁山派出来哨探官兵进程和示威的探马,并不是在此有什么埋伏,这才引先锋军追杀下去。
他想捉个活口审问出梁山的实情,以备进攻梁山泊时更有把握。
五百骑兵盯着两个人追杀不放,狂奔了三里地左右,眼看这二人似乎马力不济,能追杀掉了,这时恰巧前面大道一侧的树林中出现条岔道,又有二骑在岔道中出现了。
这二人正是怀英、许宣,猛然看到陈倪二人伏马惊惶全力逃命奔过来,不禁吃了一惊,却反应迅速,立即放过自己兄弟拐入岔道中先逃走,自己当大道与岔道口交汇处立马迅猛张弓连续射击,无疑是意图阻击官兵追势,而且箭术和力量也不错,也轻易射中了密集马队中的几骑官兵,而官兵限于骑射能力,主要是弓力不够强,以箭雨还击却射不到二人。
禁军再遭损失,这么多人居然连连被区区两个人阻击得手而且沾了大便宜。陶震霆更是怒火上窜,再次张弓出手。这二人畏其能,一看大将模样的人出手了,机警地立即借树林掩护着跑了,而且马力充足逃得很快,片刻就跑远了。
陶震霆虽然恼怒得恨不能肋下生翅飞过去把这四个嚣张梁山贼寇亲手撕得粉碎,却理智地挥手阻止了入岔道追杀。
林中岔道容易设埋伏。官兵对这里又太陌生,不知地理。
只为了弄死四个毛贼就冒然深入密林中,此智者不为。
陶震霆一向自负是有智计的大将之才,当然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放弃了追杀,派人向后面的中军汇报了情况,先锋军则继续沿大道开路而去。
至于跑掉的四贼,对上后面的官兵大队,根本就不敢靠近,做不了什么,不足为虑。
434再气陶震霆
朝廷始终没明白个道理:大野泊是梁山的,大野泊周围十到三十里范围内是大野泊的地界,也是梁山的。这个范围很早以前就是名义上属于宋国领土,实际是梁山在统治,这个范围内的百姓赋税都能少交,更少了刁吏欺压,一直如此到今天。
此次讨伐梁山的朝廷大军所处的范围正是在梁山实际统治区之内,那位向导已经提醒过了,只是邓宗弼等朝廷官员自然很不以为然,并没当回事,没多往深处想。因此,先锋官,自负精明过人而在四将中最傲气的陶震霆今日注定没好日子.......
剩下的四百来骑先锋骑兵接下来继续探路,安全前行了约两里地,突然前面不远处左侧的小山丘上两声弓弦响,两只利箭从丘上密林间急射而来,目标皆是陶震霆。
陶震霆因之前对付梁山区区四个哨探蟊贼,亲自动手了,却只吃亏,没沾一点便宜,在部下面前丢了面子,傲气的心深感耻辱,到现在满肚子怒火也一点没消,浑身的劲憋得足足的,只盼着再有梁山蟊贼能出现,这次誓杀之.......骤闻弓弦声,反应极快,立即俯在了马上,并双锤较劲准备拨打可能是射马或他下半身的箭枝。两只箭挂着渗人的凄厉风声,却全射了个空.......其实陶震霆就是不躲,箭也不会射中他......但肯定会射中反应慢的他身侧的骑兵群中某倒霉蛋......就是要进一步激怒他。
又是两骑中箭惨叫落马,陶震霆却听到山丘上有人骂娘很不满意的恼怒大叫:“嘿?万无一失的这一手竟然射偏了!这老小子莫非是属蟑螂臭虫的?命这么硬,竟然能从本大爷的神箭下逃脱生天?”
又听另一个声音更阴损感叹:“这个盔甲招风的老小子一脸吃人狗相,一看就知不是个好东西,可惜了没弄死他。”
陶震霆这个气啊。
你们两个蟊贼射中了我两个部下,居然还极不满意?居然还想偷袭一击必弄死我?
你们是对什么混账狗东西啊?!可恶之极。
你们那是射偏了?
你们是箭术太逊,根本射不准,好不好?还万无一失?还神箭还大爷?你谁大爷?我呸!吾必杀你们.......
激动得他气血翻涌,双目放凶光,但看不到山丘上的人影所在,还得提防着这对狗东西再次炫那手烂箭术偷袭。
这时又听到山丘上那个自吹是神箭大爷的家伙恬不知耻叫道:“这老小子属相特别,命硬。射不死他,咱们兄弟就下去干死他。”
那声音充满无限自信,仿佛他是天下无敌的绝世高人,有资格狂拽吊霸天,自信只要亲自出马下山厮杀就一准能干死陶震霆。
另一个声音应声道:“对,咱们下去干掉那狗东西。”
语气也是那么超级自信,理所当然,堪称牛笔满满。
陶震霆的怒火被撩拨起来了,开始有些失去理智,气得想:“哪来这么两个二逼,太狂妄了......你们谁啊?”
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牛,那谁谁就出现了,马蹄声响,几转眼就下了山丘来到大道中,并且无惧无畏的迎上来了。
陶震霆定睛一瞅,果然是两个年轻人。
一个只二十出头点的样子,胡子都没长,马上挂弓,背上背箭,手提一杆戟刀,一身超拉风的盔甲,脚蹬漂亮实用的皮战靴,这一身让陶震霆不禁有点羡慕。
如今的大宋朝廷却是不能给将军们配上这样的装备。
这样的好盔甲,国难以前也只有冠军大将军、骠骑大将军这样的顶级武官才有,其他武官就没资格穿。
至于这种好战靴,就算不论官位品级,那也得你着实称两钱并且着实舍得花钱才能拥有.......只有沧赵家的工厂才能制造出如此精品。
沧赵精品天下无双,但那价格也天下无双,贵得是真正离谱。
沧赵家的商人宣称:“用我们家的精品,比如鞋子,那鞋子不是鞋子,而是品味,品味你懂不懂?那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运道的象征。你官不够大,权不够重,钱不够多,家族不够兴盛有盼头,品味不够高,老天不垂青你走运,你就根本不配用我家的精品......”
很气人的说法。
但越是如此,沧赵家的精品越是卖得好,每一批数量有限,得狂抢,花了贵死人的大钱有幸抢到了,就算是踩在脚下的鞋子也舍不得用,精心收藏着,需要显摆时才会用上,也确实总能赢得无数羡慕的目光,大出风头......
“人啊,很多时候真特么就是那么贱!”
陶震霆如此感叹着。
他出身一般,家族有钱,能从容读书习武,但家底远不够厚,官当得也远不够大,最高也只是个地方厢军都监而已,地方厢军就算不是流民编入的乞丐一样的军队,也是穷鬼兵,军饷极低,管饭吃而已,他这个厢军一方老大也自然的钱捞得也远不够多,又没有别的发财路子和本事,和得意洋洋享受精品的那些人物相比也属于穷鬼穷官,但也曾经咬咬牙买过几次沧赵家的精品,给自己,给老婆.......你还别说,用了就是有面子,浑身都轻飘飘的,美滋滋的.....物有所值。
这从侧面也反应了他的性情本质,虚荣,他是自负精明又武勇过人,有大本事大前途而心高气傲的那种虚荣,脾气也暴,暴脾气中暗藏着自大轻狂。
赵岳和部下高参们这次算计得就是他这个先锋官本性中的傲气轻狂重面子,出动的几个骑哨就是为了刺激他先上钩。
陶震霆哪知道咋回事。
此刻,他羡慕来人的配备,心火也越发旺盛:破产的梁山贼寇也配有.......
但这位打扮拉风,神情拽拽的,让自负形象的陶震霆看着恨得牙直痒痒的家伙模样体型等整体形象倒是挺有看头,尤其是提的皇宫都充作首要依仗的戟着实加分不少,和狂妄自信有点配;
另一个蟊贼年纪大些,没有三十也是二十七八了,长相也可以,算得清秀,一样的马挂弓,背背箭,一样的不一般的盔甲战靴,手提一杆长枪,也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气人。
更让陶震霆火大的是,
他认出来了,使戟的这个家伙必是那次陪赵岳进京闹事的那两戟将之一,是他和其他三个好友当时气愤得恨不能不顾一切冲上去亲手当街当众干掉的人。
使戟的两家伙当时的嚣张凶残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样,高调到天似乎都盖不住他们了......尤其让他们恼恨不已,激怒得四将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却到底强忍了下来,却从此憋狠了这口气,想不到今日却能遇到其中的一个,还是东京看到的那样拽,拽到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目空一切......太该死了,此时不趁机杀之解恨怎能甘心......
这一对搭配是宿义和也属于梁山斥侯骑将的叶声。
宿氏兄弟的箭法都不错。宿义尤其擅射,已属于箭术高手了,单论箭术,在梁山诸将中是前几位。之前的偷袭,若是他真想要陶震霆的命,那一箭就算不能一举干掉本事高强又正处于亢奋戒备状态中的陶震霆,也必能伤之。
他和叶声的对话就是在耍宝,是故意拿话进一步刺激陶震霆生气。
他也擅长耍宝,此次属于本色演出,很轻松,很自然。
他和兄弟宿良本就是对梁山活宝,不着调不是没脑子,而是在梁山,他们兄弟属于最年轻的将领,不用负什么重大责任,又乐于当个听指挥的小将,没任何压力,跟着赵岳就不用动脑子,放得开,放纵了本性中原本就有的地方富豪家少爷的自得潇洒纨绔胡闹二气。
这其实是种精明,属于一种生存处世之道。
如此二气,似乎有点傻,在梁山却有好人缘,和谁都处得来,没人会忌惮防备他们,哪怕是性子刻板严肃的孟福通也常常会被他们的二逗笑了,这种功力可不一般,是做生意贼精贼精却让人看了会感觉有点二的爹遗传亲传的。他们可不傻,很清楚紧跟着赵老二混,正经事上能顶当上去,关键时刻靠得住,这就行了,不需要象其他将领那样刻意去表现什么争什么。
他们跟赵岳较早,比较了解赵岳,而且家中和沧赵从生意上早有渊源也就有交情,家中又富有,老爹操持生意继续赚大钱,底子厚,又有个出色的帝国大将姐夫和一个厉害的姐姐,他们真不用愁什么急什么,死忠赵岳,保命能熬过乱世,一切就不是问题。
赵岳也很了解宿氏兄弟,心里清楚这对兄弟面二,心灵醒,半点不缺心眼,而且心也够霸道凶狠,绝不是表面那种好笑,知其能,这次特意派其出马,配上成熟稳重心细有心计,本事也可以的叶声,正是一对最重头戏的好角色。
此刻,二将看得出要针对的目标——陶震霆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必须再加加码才能让其理智丧失得够用。
来到近前,宿义戟指陶震霆,傲慢之极牛哄哄高声喝道:“狗样老小子,你告诉大爷你属什么的?
陶震霆一听问属相,那火腾的燃得更猛烈了。
刚刚,宿义在山丘上可是骂过他是属蟑螂臭虫的,另一个也骂他是狗,现在当面了,张口不问姓字名谁,只关注他属相,再瞧瞧这家伙那自信得不行不行的拽得不行不行的却满脸好奇宝宝极想探究的样,刺激更大了,这,这太气人了。这人什么混账脑子啊!
陶震霆活了三十多岁,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混账东西,以他的武艺和后来的官职也从来没人敢如此对他。
第一次,刺激格外强烈,也格外让他受不了。
”呔,你这蟊贼,本将,征剿梁山草寇的先锋大将,殿前司皇帝驾前都虞侯陶震霆是也。你这混账东西是哪个?快报上名来,也好受死。本将不屑杀无名之辈。“
“哟何!老小子,你够狂的啊你,比本大爷还牛。”
“殿前司虞侯,还都?京城是首都,虞侯就加个都字显得高级呀?皇帝的走狗打手而已,还皇帝驾前?你够得着皇帝面吗你?别当我没做过官就不知道朝廷那点破事。虞侯,那也叫官?品级都没有,领着临时工干苦活累活的吏而已。你吓唬谁呀你?上次去京城逛逛,连一个姓耿的宰相大官都得敬着本大爷。本大爷不高兴了,连皇帝家的什么王都弄残废了。当朝王爷都得怕我让着我,你,你个小虞侯也敢放肆大喘气,还敢放大话逞能和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叶声跟着极度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就说他是条只知吃人的贱狗嘛,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老东西特不要脸了,还敢和咱们兄弟伸手?兄弟,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宿义不屑地瞅着陶震霆,哼了声,“这臭虫老狗既然自负本事,欠教训。那咱们就给他个较量的机会。咱兄弟是何等高级有讲究的人。不能让人说咱们太小气。”
那个还说呐:“对。不能小气。给他机会和咱们兄弟试试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他受到教训,以后行事也好有点数,别再觉着当了个不入流的芝麻粒大都算不上的小官却披着官皮就算个人物了。”
宿义点头赞同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唉,我说那陶......陶什么玩艺来着?嘿,你名真难记。你爹也太没文化了,瞧瞧给你起的啥破名啊!起名是有大学问的。首先一个呢,它得好记,朗朗上口,叫得响亮,懂不?我看你以后就叫陶大便,啧,好记却不好听。对,就叫陶淤泥吧。我梁山正需要挖淤泥的人手。放心,一会儿动手,我保证不杀你。保你有机会名符其实陶淤泥。我起这名,啧,真是绝了,和你很配哟。总比你那陶什么让人记不住没印象强多了吧?”
陶震霆这下是真气疯了。
这特么真是一对该死的混账东西!
435意外总那么多,上
你们既然想死在本官手里,那本官自然得成全你们。
陶震霆在气疯了中如此决定了。
他就不信了,以我的本事还杀不了这么两个混账蟊贼......
“本官不仗着人多欺负你们俩。本官亲手送你们下地狱回炉争取下一世多长点脑子。”
宿义却嗤笑道:“你哄小孩呐?你可不是我俩这样满身正义光辉的英雄豪杰,你只是个虚伪无耻专门陷害忠良的宋官,就你这臭虫狗官,这么坏,和朝廷那些狗东西一样坏,一样贪生怕死阴毒凶残不是个玩艺,会有兵不用,只凭自己的本事打我们俩?”
叶声道:“俺兄弟说得对。你这狗东西耍心眼,想哄我们靠过去,你们好箭雨偷袭或是趁机用人多围住我们这样的正义英雄,杀害我们这样的忠良。告诉你,我们可不傻,看得清你这点贼心思。就你这样的,也想骗得了我们兄弟?”
陶震霆听得越发火冒三丈:正义英雄?满身光辉?就你们这样的?......狗都不稀得吃的东西,本官还需要耍心眼用人多算计?你们也配。这对锤就能干掉你们......
他在那上火发狠。宿义一听,却顿时满脸警惕,哦了一声,“你这老狗真是太坏了。”
陶震霆这个怒啊,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这么两个四六不分的混账东西,你不值得为他们生气。不要冲动失去理智.......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怒火越发沸腾,越发气得......手都有点儿哆嗦了,索性一碰双锤,对身边的骑兵下令道:“你们都听令老实待着,不要插手,看本官如何收拾这两个该死的混蛋。”
众骑兵都轰然应诺。
但宿义却仍然满脸警惕,显然不敢相信陶震霆说话算话。
陶震霆怕这两家伙又象之前的那四个蟊贼那样跑了,索性叫道:“你们退后些。我上前,离我部下远些。在远处较手。围不了你们,也射不到你们。这样,你们总可以相信本官言出必践的诚意了吧?”
宿义:“......”满脸的迟疑,显然仍不敢相信。
叶声:“.......兄弟,我觉得这倒是可以。”
二人退后,退到足足有一里半快两里地远,官兵想突袭也不可能很快杀过来,这才多少放心,一点不象之前的自信。
陶震霆冷笑缓缓跟进,孤身上前一对二,远离了大队支援也丝毫无畏惧。
他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
宿义和叶声似乎对陶震霆的举动很意外很吃惊,不理解一个狗官竟然也能不怕死而且有说话算话的意思。
....................
陶震霆一摆双锤,霸气十足怒喝道:“你们俩一起上吧。一并送你们上西天,也能省省时间。”
宿义大怒,“收拾你这样的走狗臭虫奸臣还用得着俺们俩一起上?本大爷一个人就能轻松拾掇了你。”
陶震霆已懒得和这样的二逼多费话,再多说半个字,他都感觉是对自己的智商和人格的重大侮辱,双锤舞动,更凶猛迎上狂态又大发策马猛冲来的宿义,连对手的名字都不稀得问了。
该死的蟊贼而已,顺手打杀了便是了。
不料,一交手,陶震霆才知道,原来这个陪赵老二猖狂闹京城的二逼是真有本事,这条戟刀使得刁钻凌厉颇为精妙,竟然有难挡难防之感。
他不惊却越发精神大振,大喝酣斗,一对沉重的卧瓜锤使得风驰电掣,似乎有雷音,气势如虹,如雷神降临。
激斗了二十多个回合,陶震霆有数了。
这个二逼得过名师指点,戟法了得,在用戟上也颇有些悟性,确实有自大的本钱,但也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真正高手。这家伙够狂够凶残勇猛敢打,可惜力气不济,只斗了这么会工夫,这家伙的力量就弱了,白瞎了这套好戟法。
受死吧!
陶震霆心中咆哮,杀了你们这对混账也算是为此次出征誓师祭旗了,心中如此想着,手上加力,双锤舞得更凶猛。
宿义力量越发不济,显然二逼却也不傻,意识到凶险,狂态、自信,没有了,脸上露出了惊慌怕死。
一旁观战的叶声瞧出不好,大叫一声奋勇冲上来夹攻,嘴上还不忘叫唤:“狗官,你说过不用手下打我们的。”
陶震霆杀得兴起,正越发自信而凶猛畅快,闻言不屑地冷喝一声:“本官说了就是定了,岂会象你们这对狗东西这样不知羞耻。”
喝声中,双锤较劲,左攻右击,上护身下护马,分敌凶狠夹击的戟和枪,锤不时打在戟尖枪尖上,火星直冒。
事实果如陶震霆所料,这两个混账东西就是对自己的能耐没个比数的二逼,只是胡搅蛮缠嘴本事厉害。使翰的戟法照样精妙,力气却越发不济,气喘吁吁的越发跟不上趟。使枪的这个家伙更不济,枪法不行,力气也不怎么样,这才刚上来,还没打几下子呢就露出了虎头蛇尾,没了冲上来时的那股子凶猛可怕威势。
这就是一对没遭遇过惨痛教训的民间狂妄暴徒!跟着赵二,依仗沧赵势力逞强凶狂,今日合该死此遭到报应。
陶震霆心思如此,越发亢奋,杀心更炽,这对卧瓜锤使得越发势如雷霆暴风,追云射日,杀得二人心惊胆战,狂态终于全没了,借对冲之机,错马而过后,突然一齐纵马跳出圈外,顺势直接冲没官兵拦路这面方向跑了。可恨的是,败了,证明不行了,这两个家伙还不服气,边逃嘴上还边在不干不净的骂人,还敢卖弄唇舌逞强找便宜。
“无耻之徒的废物!哪里逃?”
陶震霆本就铁了心要杀掉二人,又被问候祖宗十八代女性,骂得他心头本就炽烈一点没经过激烈打法而消减的怒火越发暴起,杀心更坚定,哪里肯放,催马猛追了下去。
后面的骑兵赶忙跟着追赶。
陶震霆疯狂追赶,向未知的远方冒险,却也不是怒火湮没了理智。
至此,他心中的警惕心并未失去,但判断准了这两个家伙确实就只是出来哨探的,就象前面的那一对对出现的四人一样,并没有兵跟着,所以敢放胆追杀。再说了,他手下有四百多骑兵,这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有埋伏也不惧。骑兵往来如风,就算不敌,也自可冲出重围迅速跑远了。这就是骑兵的优势。远探,开路,也正是先锋的职责。
前面两人仓皇奔逃,被大队骑兵轰隆隆追杀,逃出五六里远不但甩不开,反而被追得更近了,吓得二人也顾不上卖弄陶震霆最恨的嘴巴本事了,只顾伏马快逃,眼见摆不脱,之前的激战消耗的力气在逃跑中也恢复了不少,二人被追得急眼了,猛然回马又杀了回来,无疑是想趁着大队骑兵未到再全力夹击一次,争取干掉这个可恶的使锤走狗。
陶震霆冷笑,也不搭话。二人不逃反而返头又斗正合他心意。双锤舞动,越发凶猛,只恨不能一锤一个拍扁了这两家伙,让这两个该死的混账知道他的威严不可侵犯,也让后面赶上来的官兵看看他的本事。
他是殿前司都虞侯,不是骑兵司的。
骑兵司的这些禁军可不象了解辛从忠那样了解他的本事,此次进剿的大战未必真服他愿意老实服从他指挥。若能杀了这两个有些本事的混账立威,他的权威就长起来了。军伍中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兵,都只会敬重真有本事的领导。
宿、叶二人“拼命”猛攻了一会儿,就算真往死里干又哪里能如愿突击杀得了陶震霆这样的悍将,仓促狠斗了片刻,见不能如愿,官兵追上来了,只得又弃战而逃,嘴巴又不老实了,骂得陶震霆怒火冲顶,眼放火星:这两个混账东西打仗不行,默契摆脱厮杀逃跑的工夫却是一流,又没圈得住,让他们跑了.......可恶。这两张嘴巴更是可恨之极。吾誓杀之.......
继续猛追,越发不舍。
二人见追势越发凶猛,显然越发急眼了,摘弓开始放箭,骑射不一般,虽然伤不得陶震霆却又成功射中了骑兵群中几个骑兵,再次狠狠削了陶震霆的威严脸面,陶震霆大恨,以弓箭反击报复却总射不中。二人的奔马上防箭能力着实不俗,可不象近战厮杀水平那么菜,二人为此很得意,找着了自信,嚣张气焰又起,一对嘴巴更可恶了,骂得气得恨得陶震霆想发疯,本就丧失了些的理智这下是彻底丧失了。
又狂奔出两里多地,前面突然出现个岔道口,一条是直通梁山泊的靠近森林的荒野大道,一条是森林中的荒芜小道。相互配合一起逃的二人突然分开了,一个沿大道继续逃,烟尘滚滚而去,一个往森林里钻去。钻森林的正是宿义,还得意大叫:“俺们分两处跑,我看你陶大便还怎么追?”狂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怎么追?
分兵追。
本官部下人多,分兵照样能收拾了两个混账.......
陶震霆冷笑,很快赶到岔道近前,匆匆一扫,这林中岔道荒芜得厉害,显然平时少有人走这,至少是今年还没人走过。想想也是,这离大野泊还有二十里左右,却已经属于荒芜区,到处是干枯的野草荒野树林,已经人烟稀少,梁山人平时也不会来这么远,这林间小道自然就是眼前这样。
放眼一扫,这一带没有踩踏痕迹,只有宿义逃过的一行小道上的马蹄印。陶震霆实在恨极了宿义。宿义闹过京城,是他早痛恨想杀的,又嘴巴格外恶毒狂妄,这让他越发想杀之,既追到这了,岂可因为钻的是林间小道就放弃了。
这些观察和思索只是瞬间就完成了,陶震霆几乎马不停蹄地追入了林中,不忘喝令身后的先锋副将分出一百骑负责去追杀本事不济的叶声。
死伤和留下照顾伤员后如今剩下的四百六七十骑兵,兵分两路,兵势再次削弱。
陶震霆引着三百来骑奋勇追入林中,看到宿义在前面由悠然得意变得惊恐愤怒,狂逃,陶震霆大感快慰:小样的,想用密林恐有埋伏的疑虑吓住本官,让本官轻易放弃追杀,你能活命,你想得美......
追赶得越发大胆紧急。
宿义显然也不熟悉这条山道,就是钻这想取巧得脱身。得现找道,又时不时有树枝什么的阻碍,跑不那么快了。而追者只管跟着就是,反而跑得快而轻松。
快速接近中。
宿义怒极,边逃边大骂:“老陶,你这条疯狗。你孩子,我丢井里了,还是你那丑婆娘被我干了?你至于死咬着我不放吗?我家主人可是沧赵子弟。我也是忠良。你这么为虎作伥想杀害我,你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人吗.......”
“良心?本官自然有,却不是对你这样的目无天子目无王法的梁山歹徒讲的。你死到临头了,逃不了了,怎么?这时候知道害怕了?终于懂得老实了软了?又妄想用仁德的沧赵名义蛊惑我心生怜悯放过你?”
陶震霆快意地想着,却是对宿义的缺德嘴弄得更是恼怒发狠,嘴上只大喝一声:“受死吧。”
看到宿义拐过一个急弯难见了踪影,恐怕有逃走之机,他赶紧跟上去,不料在拐弯处马速大降时,突然,拐弯处的一棵大树上扑下来张大网。
陶震霆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就连人带大锤罩在里面,心中猛然一片冰凉,意识里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几乎同时,林中草丛中已扑出数条矫健身影,把陶震霆从马上轻松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林道上也有茂盛的野草铺垫着,根本摔不陶震霆怎样,但不等陶震霆腾云驾雾般失控落马后反应过来挣扎,就被人堵嘴的堵嘴,捉手的捉手,按人的按......弄住了。双锤和佩剑被夺走了,人从网中出来了却反剪双手绑着被忽的抬起绑到马上.......这一套突袭生擒活干得娴熟迅猛无比,陶震霆目眦欲裂,悲愤懊恼之极,却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被人拉着他的战马绑栽着他迅速向林中深处跑去。
而他后面的骑兵手下,拉着一段距离,猛然看到他中了机关埋伏......惊惶大急,本能想冲过来救下他,不料,一条条绊马索突然从小道野草泥地中绷起,前到后有十几条,绊得奔腾的战马一处处猛然摔倒,人仰马翻,混乱一片,林中左右冲出一大片草人,钩铙一阵猛来,还能在马上的骑兵正慌乱拼命控马,哪招架得住这个.......又没誓死反抗心,全部被活捉......
负责追杀叶声的副将和一百骑兵也难逃活捉的命运........
而后面,张应雷奉命正领着二百骑兵奔过来察看或支援......
436悲愤
陶震霆遇到梁山探马的事,他把消息及时报知了后面的大队,让主将邓宗弼知道并有数,追杀这事,也派人及时报知后面......这是先锋官的职责,也是必守的军中规矩。
邓宗弼知道此次征剿梁山责任极重大,意义非凡,丝毫不敢轻怠,他本就稳重,现在越发谨慎持重。
先锋遇到梁山的探子,这不奇怪。
这么大队的人马轰轰烈烈的来了,梁山若是没任何反应,不派人出来查看,那反而才奇怪了。
但陶震霆死咬着两梁山探马不放,远追下去了,这事就让邓宗弼理解却难以放心。
陶震霆必是想拿到活口好审问出梁山的实情.......可是这么追杀,远离了大队,似乎有点轻率冒险了......等知道又遇到一对探马,先后有四骑哨探却是吓得逃跑了,根本没什么兵跟着四人,更没伏兵,陶震霆也放弃了入林追赶,继续守大道探路下去,说明非常理智,守的是重点只要安全到达梁山泊汇合地方军集起更大兵力。邓宗弼又松口气。
陶震霆是大将之才。
好兄弟,就是这么靠谱靠得住。
辛、陶、邓、张,四将,相互很了解。
邓宗弼对陶震霆很有信心,有这样的兄弟为先锋,可以放心,可随后就不放心了。因为又遇到两梁山骑哨,又追杀下去了。这次,陶震霆还和那两梁山人交过手,一个打两个,胜了却就是弄不了二人......邓宗弼的心提了起来。
其中有一人正是跟着小儿赵岳闹过京城的?
这样的人会是个混账**?是行事没个数的**,赵岳会带这样的助手入京城冒险?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头的......怕是有诡计......不过,也难说呀,不是狂妄自信到不知死程度的**,他也不敢跟着赵二进京城冒险,更不会在重重危机的京城还照样敢象在乡下或梁山当地那样肆意妄为的闹事。到底咋回事,不好说......
但既然有了疑虑,到底是不放心好友,邓宗弼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派人去看看。
最合适,最让他放心的人选自然是好友张应雷了,就把张应雷从后队招了过来一说情况。
张应雷也觉得应该去看看才放心,自负本领,战斗力也确实高,自觉不需要带太多人去接应,就算有事,他自信也能救下陶震霆,就带着二百骑兵赶来了。
赶了一路,他没追上陶震霆,却又撞见了一对梁山哨探,其中一个正是使戟的曾跟着赵二闹过京城的嚣张家伙,张应雷对赵岳的那对戟将的嚣张凶残印象太深刻了,太恨了,一至于现在看到这个提戟的家伙一眼就能认准必是那二戟将之一。只那别人学也学不来的可恨拽样,就能认准了。绝对错不了。
可是陶震霆手下报信的骑兵却说他们遇到的陶将军追杀的不是这一对哨骑。配对使戟的那个是使枪的清秀者,这个却是个拎长杆大刀的粗旷凶汉。提戟的也不是同一人,相貌相似,但绝不是同一人,马也不一样,应该是对亲兄弟。
管他是不是那一对呢,只要是跟着赵二入京行凶的目无王法不知敬畏之徒就该杀。
张应雷哪管这个那个,立即凶猛追杀上去。
他遇到的正是宿良和斥侯军骑将吴元。
这一对没耍宝,撞见官兵快速杀来,只不屑地大骂张应雷是朝廷昏君奸臣的又一个死狗腿子、天良丧尽的畜生,是和梁山已烧死的辛从忠一样该死的........展现的是跟赵岳进京相似的强硬嚣张凶残,立马张弓射击,弓力强劲,不是官兵的骑弓能比的,等官兵奋勇突进能形成威胁了,二人又立即掉马就跑,边跑边回身射击,射不死张应雷却能射得官兵又中箭数骑,也射得刺激得张应雷越发火冒三丈越发追击得坚决凶猛。
梁山人撩拨这组f4太容易了。
邓、辛、陶、张,四将的关系极其紧密,没斩鸡头烧黄纸结拜过却胜似结义兄弟,他们义气相投,其中有的还直接有亲,在这个思想冲击太大、情况太复杂险恶而前所未有的乱世逼迫下,四将感情越发亲密。只最现实的利益也逼得他们必须紧密抱团才能在京城动荡凶险万分复杂难测的官场较好的立足,也只有誓同生死的抱团才能保住在京军的地位前程。
所以,只辛从忠被活活烧死的惨死已能轻易激得张应雷死咬着梁山人报仇不放。
陶震霆中计,除了太爱面子的个性因素,实际也是在这方面才最终彻底失去理智的。张应雷更甚,因为他现在还要担心陶震霆也险遭不测。梁山竟然又有探马出现,不去紧急支援被追杀的那一对,反而能如此悠哉悠哉过来查看官兵,这是不是意味着陶震霆已经出事了,甚至已遭不测.......张应雷立即联想到这个,格外急于去查看陶震霆的情况,追击更急眼。
张应雷愤怒焦虑奋力追杀,马快,追来追去渐渐和部下拉开了距离,宿良吴元就突然回马凶狠夹击张应雷,匆匆恶战一会儿,进一步骂得张应雷怒火喷发,撩拨刺激得再深些,然后败走,继续逃跑,时不时射击继续刺激......
我逃你追,双方快马奔行,又来到了那处陶震霆遭遇过的岔道口,都隐隐约约模糊听到大道远方有厮杀惨叫声。宿良故意惊骇大叫:“不好,必是我兄长他们被狗官兵追堵住了。”吴元粗声大气惊怒大叫:“该死的狗官兵!我们速去救你兄弟。”失态的惊呼怒喝间,二人沿大道打马如飞越发快的向前方狂奔而去。
后面早已怒发如狂的张应雷就算有疑心和理智,也必然选择死咬着二人在安全的大道上追杀下去,但也没无视了这出现的林间小道马踏的杂乱痕迹,大呼后面的部下分出五十骑入林小心查探,其余的人马跟他向大道前方猛追过去。
分出的五十骑钻进看似宁静安全的林子后的结局就不用说了。
鸟惊不入林的军事常识在这并不好使。林鸟不惊,林中也照样有埋伏。
梁山人撒下食物,再如林中野草一样做好伪装潜伏不动,不惊扰。林中鸟儿饿了一冬天,在这开春了却仍寒冷,万物仍枯萎蜇伏的时节正食物短缺而照样饥饿难耐,哪能抗得住食物诱惑,又始终没受到人捕获惊吓,感觉没危险,没脑子的动物而已,无视了此前出现的人,自然就会如常的去琢食和安然在林中。五十骑没到陶震霆被捉的地方就被伏兵拿了。
张应雷自己也上当了,
追到大道远方,看到了道上的一处处鲜血却没看到有尸体,厮杀惨叫声是从大道边的林中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并且还在向更深处转移,显然是梁山探马被官兵追杀,人受伤,甚至马也中箭了,从大道逃不走了,急眼下就一头钻入了林中试图借林子逃窜,被数百骑兵围追得狗急跳墙,在林中展开亡命搏击边打边逃........
老陶没出事就好。
张应雷有了直观判断,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宿良二人急急钻入林中往深处拼命赶去,他不禁冷笑一声,也不及多想,赶紧跟上去,也一头钻入了密林中,孤身一人。他的亲兵和手下骑兵马不行,此时还拉在后边。他也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宿良二人急眼间借林子之便斗他。他还惦记着二人最好能回头阻击他,他好就势杀了这两.......结果却是照样入网......
此次进剿,还没正式见面开打呢,先锋和后合,两员核心大将就栽了,同时赔进去的还有连将官带骑兵近七百人。
后面,主帅邓宗弼虽然安排了张应雷及时前去支援,很放心,但仍然加快了进军速度,急赶向前,还是怕万一有失。已经失去了一个强力好友辛从忠了,心痛如刀绞,若是再损失个陶震霆,甚至陶张二人一并损失掉了,那就是邓宗弼心灵上不可承受的打击。很不幸,他却就是得遭受这样的打击。
引大军急赶,并且派出了探马前去查看,连派了几波才得到回音:陶张二部都不见了,连前面派去的数骑探马也不见了。前面路上只见到鲜血和受伤停在道边的数处骑兵,只见到两处林间有大队骑兵出没踩踏过的鲜明痕迹,却就是不见有人从林中出来,也没听到林中有什么动静。抖胆冒险进林去查看了,啥也没看着,仍然是双方人马皆不见半点踪影,只有大队的马蹄印穿向林中深处,一直延伸到梁山泊方向.......
邓宗弼听了汇报,心中发急着慌。
他不知道陶张二兄弟到底是不是出事了,却从前几波应该回来报告些情况的探马全没回来这事上判断只怕是出事了,不然探马不可能只顾深远查探而始终无一人回来报告一下进度。还有陶张二兄弟也不可能不派人回来及时通知消息。
邓宗弼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心急火燎,越发催军急进,一口气快赶到梁山南山酒店那了也没发现陶张二部的踪影,就仿佛这片时空是玄幻空间,两部近千精锐人马就这么凭空失踪了,被人施展魔法弄没了,不曾存在过一样诡异。
至此,邓宗弼早已经能断定必是出大事了,陶张必是全栽进去了,必是又中了梁山人的诡计,心中如火烧一样,惊怒焦虑,这个恨呐.......等到了梁山酒店,他的目光凝固了。
酒店的旗幡杆上挂着三件兵器:一杆丈八蛇矛,这是早前就示众在此的辛从忠的武器,周围官府不敢来收走。此时还能看到,不奇怪。另两件,一个是堰月铜刘,张应雷的独门兵器。一柄卧瓜锤,虽然不是邓宗弼熟悉的一对,却一眼就认出必是陶震霆的锤。
虽然没看到尸体或首级,还难以断定张、陶的生死,但邓宗弼已心沉到底,浑身如掉进万年冰窟中,似乎嘴巴都冻僵了发不出声来,只鼻孔急剧喷张,在开春还寒冷中喷出股股浓浓雾气,双眼瞪得极大溜溜圆,充满无限愤恨和悲伤.......
他断定陶张二兄弟和辛从忠一样也已经死了。
他太了解这三个好友的脾性和信念之坚固不怕死。三人是决不会向小儿赵岳这样的目无王法目无传统的凶残嚣张惯了的暴徒衙内屈膝投降的。这种奇耻大辱不是三将能承受的,就象他邓宗弼不能承受一样。
他们四个都一样的智勇双全,一样的能打,也一样的骄傲。这种骄傲比命重要。
至于梁山人没在此悬挂尸体,那不是梁山人不想以此更能震慑恐吓住来进剿的官兵,而是梁山人有更恶劣更可怕也更习惯用的传统以人肥地。
死尸也不能随便浪费掉。
不屈而必死的三将的下场照样会是挖坑栽了荷花,动手挖坑的极可能正是二将被俘的骑兵甚至可能是亲兵。如果二将没当场战死的话。若是当场阵亡了,就会是烧掉尸体肥沃梁山泊。反正有俘获的战马,不愁搬运尸体回梁山。而以赵岳的心性之凶残傲慢,辛、陶、张三将在他眼里也只是和其它寻常敌人没什么区别的蝼蚁之辈。皇帝、宰相、王公,这样的尊贵大人物,在赵岳眼里也都是蝼蚁之属,没什么可重视要有区别对待的,何况是区区来讨伐梁山想杀赵岳的武官敌人。
至于失踪的那些骑兵,不是死了,尸体也被带走了烧了,就是当场降了,只怕投降的可能性更大。
这些禁军心中哪有什么对朝廷的忠义不惜死,平常跟着领导喊誓死忠君报国的口号而已,一陷入死地绝境,面临不降就得死,只怕绝大多数会选择立马丢刀老实双手抱着后脑勺就地蹲下.......会服从梁山人的威胁指挥,当即积极奋勇地倒杀自己的主将主官和不肯降的官兵同事,而且会杀得毫不心软,没任何犹豫......全是些心中只有自己的恶棍强徒,在死与义气感情之间做选择,岂会守什么军中义气,讲什么朝夕相处的战友情义而下不了手。
邓宗弼仿佛看到了那令人愤怒之极的一幕幕禁军食国禄却无耻甚至得意洋洋叛国......助梁山人大屠杀.......的情景。仿佛看到了张陶二将是如何在部下悍然群体反叛甚至是出其不意偷袭中悲壮倒下的画面。
他心口发闷,一阵难受,嘴角溢出鲜血,随即喷出一口血,眼睛发花,差点儿当场昏倒......稍一恢复就戾声下令:命王智慧火速带集结好的三府九千厢军押粮食赶来助战。命令已赶到了却只能停在梁山泊远处河道的水军战船最快赶来。
不千刀万剐赵岳小儿屠尽梁山大小贼众,誓不为人。
邓宗弼发着狠,咬牙切齿,浑身的杀机。
437意外总是那么多,中
济州府城。
新任都监王智慧此时是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得很。
他紧急走马上任后积极着手剿灭梁山,此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此战的粮草,也集结起了三府兵力,东昌、东平和济州三府都是各抽调了三千人马,各留下两千兵力守城防止梁山趁虚而入得便宜并报复杀害三府官员。
郓州没出兵,本就只三千兵力,遭受唐斌之乱后兵力就更弱了,剩下的兵力只能留守城池。
兖州兵马也未抽调,因为二龙山贼寇有蠢蠢欲动迹象,得提起精神防范。
王智慧也确实有些军事才干,高效办好了朝廷命令的这些伐梁前期准备工作后,就一直在关注着邓宗弼大军走到哪了,此时,他不用邓宗弼令来催促也已经引大军带着粮草浩浩荡荡赶来了。
迫不及待。
与他的热切与相信此战必胜相对比的是,梁山周围这三府的兵却精神头都不高,没了唐斌之乱前那股子贪婪与进攻屠杀梁山的劲头。从都监主将到重将到小兵都是如此。
他们不是不贪婪凶恶了,也不是不想立这个大功,而是心中有鬼又恐惧。
他们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算没了唐斌,梁山也不是好惹的。
赵小二历来行事强硬,如今又是诡异难测,谁知道梁山还藏着什么要命的手段.......都在担心此战会连累到自己的性命。
唐斌闹那一场,已经仁慈放了他们一马,没要他们的命,这是活命的大恩大度,转眼这回却又再犯梁山,自然属于不可饶恕,梁山人岂会再仁慈大度理解的再宽恕一回.......朝廷大军千万别败了,也千万别用俺们入水泊作战,否则就死定了。
就这心态,三府官兵岂能有积极情绪参加战斗。
好在,邓宗弼也看不上他们这些地方恶棍厢军,战船也有限,载不了那么多兵力入泊,不稀得用他们。
只有东昌府都监石宝明万万舍不得放弃杀入梁山的好处,奋勇坚决请战,要求随同禁军入泊。
限于运力,邓宗弼允其带五百精锐随行。
其他的地方兵就驻扎在梁山南山酒店一带看守粮草和战马,并留下五百骑兵坐镇,防止梁山有骑兵出泊劫/烧粮草和战马。
不用参战?
太好了。
留守的三府官兵这个高兴啊。
只要不用进凶险的水泊,在陆地上,一旦有事就可随时自由逃走。这可安全自在多了。
王智慧也挺高兴。
他可不想拿宝贵的小命冒险,不会象石宝明那样虽然足够精明和怕死却因为太贪婪急切而利令智昏地奋勇一把。他受的朝廷安排的职责就是看押好粮草,后勤协助好邓宗弼进军事宜,及时派援军入泊接应,也正好不用参战冒险。
梁山这处酒店此时自然没梁山人在,关着门却没锁也没在里面栓死,就是在门环上用草绳子系了防止风吹开门,解了草绳就能轻松进入酒店,此时很自然的成了王智慧在泊外的指挥中心。
王智慧久闻梁山酒店之名,以前却一直没机会过来开开眼看看,这下却是可以白住这。
心情倍好:我住你的酒店指挥人打你杀你抢你.....赵小二,你不是很嚣张很得意吗?现在,你能怎么的?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贵者了吧?赵二,你始终就是个边关乡下的卑贱野小子,就是没我天生高贵命好,你这下总该懂这道理了吧........在众将簇拥下很大爷地进入。
可惜里面既无美名远扬天下的丰盛之极美食美酒、精致的铺盖......,也没有梁山人殷勤周到暖人的服务,空荡荡的,但住着还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在打仗这时段最难有的方便。不用憋屈在野外帐篷中难受,在家一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格外安全。
毕竟酒店是红瓦石头房子,想偷袭放火杀人都没那么容易,又是两层的,可站高瞭望和守备,简直就是座酒店式堡垒。
有福的动动嘴,没福的跑断腿。
邓宗弼要去冒险打生打死才能立功,自己不用参战,不用冒险,只舒舒服服住着酒店就有同样不会小了的战功,还有早盘算好了的牛羊财富利益可大捞。有了这对比,王智慧越发得意,心情爽极了,对酒店也越发满意。
不用参战的将领得守在放粮草战马的酒店营寨外围自己军中担任外围警戒,不能舒服住在酒店,但也心情不错。
气得吐血了的邓宗弼此时的心情也总算恢复了点。
此次负责操船主攻的三千水军中有一千是他亲手训练和挑选出来的精锐。
有了这一千熟悉而可靠的自己的兵压阵,他感觉禁军不靠谱不堪大用甚至形势一险恶就可能反叛投敌反噬而形成的巨大压力不安,因此就减轻了很多,恢复了信心。
满载近万大军的战船犁开水面黑压压一大片浩浩荡荡杀入这片辽阔、宁静,荒凉,寒冷,地理极复杂神秘,外人太少了解而险恶的水泊,邓宗弼在众将与石宝明的簇拥下迎风站在船头却不再有忐忑,心中升起了一股别样的威风豪情。
这是他从军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大型水战,新鲜刺激,此刻满心只有火热的进军猛攻激情,只急于最快杀到梁山一举攻下......救下或许还活着的好友......
在他的催促下,战舰行进很快。
水军将士嘿呀嘿呀的喊着号子轮番奋力划浆.......死寂的水泊变得热闹起来,有了人气活力,加上沿途惊飞的水鸟,那场面别有一番让人亢奋激动的韵味,心中的胆怯不知不觉减轻了甚至消散了,士气有了振奋,敢战心焕发......但所有人都明白,这里就是个吃人的水域,就如同沧州绝地赵庄一样。
这里由赵岳占据了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成了这里的肥料,其中必不乏有本事而想对梁山伸手的各种能人强者异士,死得无声无息,再大的本事、死得再惨,也无人知。这种事只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梁山泊中也果然芦苇荡太多,分布得太广,毫无规律可寻,形成的地理港道太复杂,此际又是刚开春,泊中到处是一片片漂荡的散碎浮冰,冰封是没了,绿意生机却还没形成,干枯的荒芜很容易点成火。
若是梁山人狠毒想把敢来犯的官兵全烧成肥料,到处放火,这火一起,火借还强劲的风势就会在水域上狂猛漫延成真正的火海......就算离芦苇荡远烧烤不到,烧不死,只怕也会被无处可避的浓烟活活熏死......这是进攻梁山泊最可怕的危险。
邓宗弼担任京城水军都指挥使以来,也曾经多次带兵负责南下清剿南方活跃的水贼,或沿水护送各地上缴的赋税或水运发往北方边军的钱粮物资,已经打过很多次水战,虽然都是对付的不成气的却贪婪胆横敢劫官船的小股水贼,没正经打过大型水战,但水战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对此战也早有谋划,制定了对梁山泊有针对性的战术,可算心中有数。
水军从京城或在来的水路上沿途强行征用来了不少小船,此时就是探路的哨船,由最精勇将士操控着大量分散出去负责在前面探路示警和清剿防范梁山人极可能的狗急跳墙最有效手段——放火,引导船队尽量避开芦苇荡中的危险水道。
还有,舰队分成数路大队,从多处分头前进,相互策应,这样也能避免梁山人利用某处火攻玩一网打尽。
奇怪的是,已经进入梁山泊很远了,这一路上却始终没瞧见半个梁山人身影。
哨探船一直没发现有梁山人埋伏或出没。大队人马在大船上放眼极目望去,辽阔的水泊空荡荡的只有清冷死寂,这很奇怪啊,仿佛梁山人清楚自己势力太单薄,根本弄不过这么大队战舰的官兵,因而已经明智的弃了梁山泊悄然逃走了。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这是参战官兵的心声。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梁山人若是害怕了,也就不会特意挂了陶张辛三将的兵器示威挑衅激得主帅邓宗弼更怒更想无情剿尽梁山人。
以传闻的赵老二的勇悍嚣张与胆量,他也不会就这么丢人的闻风而逃。
此战,打是必定要打的。
就是不知梁山在搞什么鬼。
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这段水路没梁山人出没监视,行进得安全顺利快速,后面怕是潜伏着更可怕的凶险。
或许赵老二就是那么阴险歹毒狡诈......总之和他那行事光明磊落光明正大的兄长的心性与风范完全不同,真是个只顾嚣张蛮横行凶得痛快的乡野土小子。
官兵,包括主帅邓宗弼在内,由进军的激昂而变得轻松的心情渐渐没有了,心中越发警惕,与警惕必然伴生的恐惧情绪也来了......继续浩浩荡荡快速深入进去,仍然顺利到毫无半点波折,仍然不见半个梁山人和船只踪影,但这种安全顺利却没让官兵放松下来,反而更让官兵紧张起来,只越来越感觉这片浩瀚寂寥冰冷陌生的水域已不是人间的水泊,而是片鬼魅生存的亡灵世界,阴森,幽冷,安静却诡异,鬼影迷踪危机重重.......
疑神疑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些形容重演在这里。
官兵瞅着经过的芦苇荡,总感觉那里面会突然钻出个恶鬼来,还是烧死的那种,焦尸骷髅,瞪着没有眼珠子的窟窿,张着火烧不掉的利齿大嘴,带着烧死的惨痛和无限怨毒,狰狞邪恶,还一身是火,报复念杀人欲格外暴戾凶狂钻出来扑人......瞅着船边翻涌的水浪也感觉似乎水中正有东西在兴波鼓浪邪恶地盯着自己,浪中随时会钻出恶鬼幽灵把看不到也察觉不到鬼灵已近身的肉体凡胎的自己一把抓进水中噬咬淹死,甚至会掀起狂暴阴风浊浪把整只船队掀翻吞噬掉......
传说,死在水中的人,只有抓了人淹死替代了自己,灵魂才能脱离死的这片水域,转世超生,不用再水中受苦.......
有了这种糟糕心境体会,恐慌很快在全军形成风潮。
渗得太多官兵竟然不再敢看水面,更不敢站在船边,没了本质是恶人各种社会强徒的那种往日的胆横凶强自信。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良心坏啦坏啦的坏蛋,害人坏事缺德事多少总干过些,才格外害怕遭到鬼魂带来的报应。
也无怪乎官兵包括太多将领会如此害怕。
除了迷信,主要是广为人知的沧赵家族热衷用人肥地的传统项目太吓人。
这梁山泊中必定有无数活活烧死化灰肥了水泊的尸骨,也就有无数附着尸骨之上寄生的恶毒之极幽魂怨灵。
别的不说,只当初虎狼祝家叔侄统领来杀梁山的桃花山悍匪就是死在这的,那可是近万甚至上万凶恶强徒,全军覆没在这,全化为了水中火中惨死后的厉鬼,有首领,有大将,有重兵,组织齐全的恶鬼大军,也自然格外幽怨凶戾强大......
真不知仁慈天下有圣德的沧赵家族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发指的嗜好。
真不知梁山人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悠然生活在这里,难道他们就不怕他们烧死淹死的众多恶鬼报复自己吗?
官兵们越发感觉这梁山泊就是片专门等候外人进入好吞噬人命的鬼蜮丛生阴地,感觉梁山人比恶鬼更歹毒阴邪诡异可怕,也就越发恐惧紧张起来。
这天气也似乎在配合。
出发前艳阳一片,原本天气相当不错,现在却阴风四起,阴云翻滚,原本还有点活热气的水泊丧失了全部让人感觉清爽开朗安全的温情,变得幽冷阴森......仿佛鬼蜮。
这还没看到梁山人呢,官兵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坏了,哪还有之前进入水泊后的亢奋激情敢战渴望战斗。
邓宗弼自己其实也有种不祥的忐忑紧张感。
但,他自信自己行事是正义与光明的,若是去剿灭文成侯,他会问心有愧,杀赵岳则完全问心无愧,维护大义的浩然正气在,岂惧魑魅魍魉?就是走在幽冥地狱,他自信也不惧,还会怕了这人间区区荒野水泊。
他担心士气崩溃,令人擂鼓打破死寂氛围,激荡起军心士气。
激昂的鼓声也确实起作用了。将士又有了活力凶强......
鼓声传到梁山,梁山人却笑了.......你这是自觉积极主动报告你走到哪了啊......
438意外总是那么多,下
邓宗弼是大将之才,用兵不缺狡诈。
他此次进攻的目标不是梁山人会以为的对着济州的金沙滩,而是乱石滩。
当初,钦差薛弼意外发现了梁山还有这处外滩。朝廷也就知道了。后来,朝廷不得不拿出钱来安抚哄骗赵廉,把百万钱送到了梁山,押送的官吏特意送到的正是乱石滩这边,又细致观察了一遍,确认了薛弼所报告的情况,并由专业人手刻意记录画出了进出的水道,为的就是来剿灭梁山这一天,只是朝廷并不知道这根本没用。
梁山泊的水道是会变的。
梁山人每年都会收割大量芦苇运入梁山做烧火用的材料,尤其是秋天会如此,按计划地一收割,水面的情况就变了,原本的芦苇区不见了,泊中又无区分地理的标志物,只茫茫一片大水。朝廷探子费心苦诣画出的水道进军图就是个笑话。
邓宗弼手中拿的就是那张图,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图根本不靠谱,不是当初的人画错了,却就是张废纸,就果断弃而不用,依靠哨船现探路,并且一路尽可能快的争取形成突袭效果的顺利杀到了乱石滩。
他没有分兵同时攻击梁山三个外滩,集中兵力打一处。
不从当地太多外人都知道的金沙滩和鸭嘴滩进攻,是因为这两处都面临着梁山险固的多重山关,同时那会直接威胁到梁山的统治核心宛子城。梁山人岂会让人进犯这里来,必是最重兵把守之地。即便大军带着火药来的能方便的炸开山门,仰攻山关也很难靠近突破进去,必是场险恶死战。
而乱石滩不在梁山山脉的主体梁山本部,远离宛子城,只有一道卡在山口的关卡挡路,山关也高大厚实难攻,但却有一道水门,还是木栅栏的简易货,只要轻松炸开了,大军就能轻易突进去,等杀入了山中,那就是官兵的天下了。山中再无任何关卡阻碍,沿途随意推进,屠杀梁山外围,最终杀到毫无阻碍的宛子城.......赵岳若不乘船逃走就只有死在梁山的份。
乱石滩就是官兵最方便大举杀入的梁山软肋。梁山却没有足够的人手能防守这里,甚至料不到官兵会突袭这,布置了防御,兵力也多不哪去,现调兵增援?哪那么容易?通往那的可是没个正经路的遥远山中。
官兵在快杀到金沙滩引得梁山人紧张的重兵全力防范时却会突然改向绕个弯,急扑在梁山东南面却离南面的金沙滩并不太远的乱石滩,定能打梁山个措手不及。
再者,梁山人不知在耍什么鬼把戏,居然敢不派人出来侦察掌握官兵的进军动态,哪能知道官兵到底是几路来的,有多少人,又是进攻的几个方向。赵岳不敢确定官兵到底会打哪,他岂敢放着最致命的核心地不守却事先大量调走本就不富裕的人手全力增援乱石滩.....打仗不侦察,也不知赵岳是年少太无知军事,还是太自大了,才会如此应敌。
邓宗弼算计好了这个,就是这么干的。
他哪知道梁山有一对通灵一样的巨雕巡逻整个梁山泊,巨雕手下还有两只抓的俘虏海东青当得力爪牙小弟帮着悄然在天上巡逻。梁山根本不用人挨冻费事地操着小船在泊中冒险侦察。还有,梁山观察哨有望远镜,在山上能看得极远.......
当得知邓宗弼突然挥军拐杀向乱石滩时,赵岳正宠溺地喂着两只巨雕,也喂喂那两只刚回来的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落在梁山之手的海东青,笑对一旁的军师何玄通说:“邓宗弼还是有将才的。邓、辛、陶、张,四人用兵不缺狡诈卑鄙,只为战争胜利,什么手段都会用,这点倒不儒腐了,很难得啊。”
何玄通听得有趣,不禁呵呵起来。
邓宗弼再狡诈,再肯行卑鄙手段,他也只有屈辱惨败一途。这次屈辱会让他记一辈子,如果他还有后半生的话。
朝廷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的梁山到底是什么样的。
已成擒的辛、陶、张,三将,这会正幸福相聚在那处鄙陋荒凉困厄之极的小小孤岛上,想自杀勋国却舍不得死了,这会儿正心情万分复杂地并肩站在小岛高处喝着寒风瞅着茫茫水泊在那发呆呢。
说什么忠君报国至死不渝!
这四将所图的,归根到底也无非是功名利禄风光显赫尔,只是奋勇肯战有些不怕死的信念精神难得。
四人不是傻子,不是儒腐愚忠到真不知道变通,到底是活在现实中的人,要吃饭穿衣,要有用武之地,要活得有价值有体面有希望,要养活一家老小,要保障自己这一支子孙血脉传承不绝、香火祭祀不断......不是圣人,不是真守忠君爱国气节随时随地愿意以死勋国的宗泽,他们只是随世事沉浮的俗人武夫罢了,行事不讲良知,讲气节,但会屈从现实的改变。
若是已成第一强国并且是汉人国度的海盗国赏识他们,肯许诺高官厚禄前程,尊重礼遇欢迎,接纳厚待他们,钟相为特使敲诈京城那次,若点名要他们列入海盗国勒索项目上要走的人才,只怕当时招招手,四将就会扭捏几下就从了。
正是海盗傲慢强势太欺负宋王朝,又目中无人,钟相根本没把就在他身周当保安而整天在他眼皮跟前晃荡着的威武四将当回事,四将才不肯投靠海盗,并且格外愤恨海盗,而显得赤心忠诚宋王朝,忠臣气节高。
你看,这会儿,他们还并不知道梁山的海盗底细,只是出于种种疑虑和顾虑,就已经不肯轻易以死回报君王了。
何玄通知道赵岳很反感儒教国度从上到下的这种传统的极度虚伪处世方式。
想要,就大大方方的,这才正常。
明明极想要,极愿意,却偏偏装作不肯,表明自己是被逼迫强迫,为大局大义委屈求全,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委委屈屈地接受了......既当那啥,又想立牌坊,无非如此。大丈夫,又不是需要羞涩矜持的女子,装什么装啊。想要,你就大声说出来。这没什么不对,不丢人。你有本事,有资格挑挑拣拣做选择,你值这个价,有资格提条件。大丈夫处世,爽快点,敞亮点,大气点,别曲里拐弯的伪装来伪装去让事难办,还引发猜忌,显得双方都那么白痴,这多省事省时间......
也正是赵岳心里不爽四将身上那种和那些烂文人一样的虚伪凶残,才会刻意把捉的三将丢困在小岛上凉着,让他们在心情本就极度憋屈疑惑茫然不知所措的痛苦中还要吃些苦头吹吹寒风接受点教训,清醒清醒脑子,反省反省良知。
.........................
邓宗弼满怀信心突袭到了乱石滩,不知道,再拐过山不用太远就是三失踪好友所在地,去了就能救了......
乱石滩不象另外两个外滩那样都是靠水的三面各有一个方便进出的码头。
它只有一个窝在山脚下的码头,周围其它地方全被芦苇荡封锁遮掩着,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滩处的情况,有芦苇荡中的水路巷叉似乎也能驶到滩边进入,实际却全是死路,进去了只能在里面乱转悠找路,要么转昏乎了困在了谜宫一样的芦苇荡中,要么只能退出来。在这时节,邓宗弼只要脑子没坏,看到了最近便最省时间杀到滩上的荡中水路也绝不会进去。
他怕进去了就会有去无回,全葬身火海。
他战前就做好了计划,行事也坚定理智,坚决选择只从那处码头硬杀进去,不会受眼前的突袭小便利诱惑就动摇。
事实上,就算他是在芦苇翠绿无法放火的盛夏时节打来,他也无法从这些码头以外的芦苇荡巷道进口采用难防的多路突袭方式打进去。
荡中就没有通路,若是仗着人多刀多下水现清理芦苇开路,那可费老劲了,进攻中哪浪费得起这时间,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而且开出了路也没多大作用。
长芦苇的区域都是浅水区,水不浅也不可能长芦苇,运兵大船根本就过不去,强行而入只会搁浅,进不得,退也不得了,等于是困在水泊中等死。只小船一次次运那点人过去,无疑是添油战术,只是让将士一波波去白白送死。
若是利用盛夏水暖方便下水踏着芦苇荡区的水浅地面,只兵力涉水灵活地钻芦苇大举推进过去,那就有乐子可瞧了。
官兵从芦苇浅水区钻过,要踩在梁山年年收割芦苇烧用而特意削割形成的密密麻麻老芦苇根上,硬梗芦苇那玩艺如同暗藏水底的锥子一样锋利而隐秘,高级武官的皮底鞋子也会扎透,何况是士兵穿的劣质布底......无知无畏地从船上一脚下去会伤得惨不忍睹,人的本能反应会蹦起来,会用另一脚撑地收起伤脚,另一脚会更重的跺下去.......好了,双脚的待遇这就全乎公平了.....未战先伤倒一片,站都站不住,如何打仗啊。
这芦苇锥子阵就是道军队无法清除破坏掉的险阻。
若是聪明的能泅水不踩地,或幸运的穿的是扎不动的木底鞋子,或官兵的意志是铁打的就是能咬牙忍脚伤硬趟过去,等接近滩处时又会猛然遇到一道梁山人历年挖淤泥铺设垫高和改造乱石滩地表硬挖出来的一圈大暗沟。
这暗沟不算多深,也就是比官兵的平均身高线以上深点,不少地方也长着芦苇。
绝大多数官兵从最深不过是齐胸深的浅水区顺利来到想当然必然水浅的滩边,警惕性自然已失,这时候会猛然一脚踩空,连踩几脚仍是空......会游泳的猛然闪这么一下子也往往会一口水呛死,不会游泳的,这一脚迈出去可就永远收不回来了,只会越挣扎越往深里去,临死威胁中会暴发人体全部潜能,结果是惊恐发蒙中完蛋一片片。
至此,还能有命进攻的将士也还有绝望处。
他们会看到呈现在眼前的不是想当然的能轻松一脚踩上去就此脱离了可怕水区的陆地,而是一堵一段高又一段低,极有规律的高低起伏绕着滩头绵延的围墙,没有空隙也望不到尽头。
从外面看是纯粹的墙的这道阻碍,其中属于居住和马棚用的房子都是两米以上,就不用想了。墙的最低处离水面也有一米半高,只这个没官兵人高的高度已是令人绝望。
墙全是石头水泥的,上下光溜溜的无处可把了借力爬上去,官兵身在墙外的深水区无法全攻略奔腾跳进去,就算手中的武器幸运的是钩镰枪能钩到墙头可爬上,迎接他的也只会是就住在这两边的梁山军的刀枪箭和嘲笑,而不是欣喜地飞快上去了,又能轻松欢快地一跃从墙上跳下去,就此安安稳稳脚踏实地总算能踏实打仗了。
梁山三处外滩这种围墙外的水底芦苇锥子阵和暗沟设置,就是道护城河,却比通常的护城河凶险难对付太多了。它是水泊的天然一部分,极具迷惑性,任何人不知此隐秘都只会当成水域而不是御敌杀人的特殊护城河,特坑人,没商量。
官兵想搞突袭?
就算梁山人允许敌人能顺利过水泊来到梁山这放手玩多处踏水夜袭,梁山军相当于就住在城墙上。官兵能突袭什么?
邓宗弼哪知道梁山这里如此可怕。
好在,他也没想过那样玩突袭。
已经先去码头一带窥探的哨探小船回来了。
有斥侯头目报告说:“山关就在码头不远处,从码头外的水面上就能看到。山关确实高大,也模模糊糊看到确实有道水门。关上有人在瞭望守卫,能看到的守卫不多,应该没多少兵力把守。码头高出水面和地面不少,奇怪的不是和滩地平齐,有人看守,我等无法登陆进滩去查看,两边又有厚厚的芦苇遮住了视线,无法窥探滩上别处的情况。但滩上静悄悄的。从码头外能看到的,滩上除边缘外,太荒凉,连草都似乎不长,也不见半个人影,应该没人,更不会有战马在。”
邓宗弼闻报大喜。
看来,突袭这里之计成功了。
439就这么败了
邓宗弼欣喜中急急率军杀到码头处,码头已不见守卫人影,无疑是吓跑了,山关上那点守军则忙着拼命在敲锣报警,慌乱一片,一目了然。邓宗弼冷笑一声,目闪勃勃杀机,厉声下达了命令,并带头把船勇敢横靠上码头。
所部水军也亢奋异常,奋勇争先把船横着集停在码头处,执行军令,妄图以船为进攻桥梁,全体大军能踏跳着一条条紧挨着的战船以最快的速度攻进乱石滩,而不是轮流靠港御兵,就算梁山有兵力堵在码头处也绝不可能挡住大军如此冲锋。
只要大军踏上了陆地,就等于梁山完蛋了。
九千重兵,就算是在边关的宋辽之战也是场大战了。如此大场面岂是小小梁山势力能抵抗得住的。
然而,意外又发生了。
邓宗弼带头第一个跳下船杀入滩上,同船的大小将领和将士紧跟着。
东昌府都监石宝明就在邓宗弼身边,眼见有利而无险,兴奋地带着亲兵自然也紧跟着。
几百人下了船,势汹汹气昂昂第一批冲入了梁山这片生存地。邓宗弼奔行间却突然脸色一僵,狂猛的冲势猛然止住,眼中暴闪的杀机复仇欲没了,变成了满满惊骇,或者说是惊恐绝望。
他看到了,在码头两侧的芦苇遮掩处有伏兵,大量的,至少有几千。
这倒不会让骁勇过人的邓宗弼畏惧。可怕的是弩,应该是神臂弩,密密麻麻的列在那,匆忙一扫间不知有多少架,还有些更可怕的床弩,就静静藏在左右两侧对兴冲冲闯进来的官兵形成斜角夹击之势.......
这两种超远程冷兵器之最的大杀器都不是只凭人力能抗得住的,官兵带的防箭盾牌根本没用,而且还无法冲上去破解,双方中间的距离就是片死亡区,没等人冲近呢就必然全部倒下了。
现在,只要梁山人一声令下,弩箭齐发,邓宗弼自负武艺超群也休想活命。
梁山主将孟福通冷冷瞅着邓宗弼喝道:“邓将军,你的三个好友全在我梁山手里。你们四家的家眷也在我梁山掌握中,不在京城。你难道真那么忠义腐朽罪恶之极的宋朝廷,不顾一切?“
“投降吧。否则你和好友连同家眷今日都得死。杀你们没任何怜悯,就象你们带兵来屠杀我梁山不会手软半点一样。而你带来的这些精兵绝大多数却会识相的投降,成为我梁山军,考验合格就能过上喝酒吃肉的好日子。”
邓宗弼惨白的脸色闻言转为惊愕,满脸的难以置信。
三个好友没死?
家眷在守备森严的京城,怎么可能被梁山人劫持出去?
.............................
就在他急速思索间就听见身后码头外传来阵阵惊呼。
他急转身往水泊中一看,脸色不禁变得更复杂难堪了。
久闻水上之能大名却一直未出现的梁山水军终于出现了,众多船只冒了出来,行进速度比朝廷的战舰快了好多,迅速把集中在码头外当桥梁的密集官船围堵住了。
有东西飞向官兵船,随即就是一声可怕的爆炸声和官兵惨叫声、惊恐群起声......
邓宗弼立即联想到了听说过的文成侯的沧北军战辽国时用过的竹杆式爆破筒,这东西能当弩枪发射,梁山船上必装配着能发射爆破筒的床弩.......官兵虽众,虽然也带着火药和仿制的爆破筒,却没准备梁山这么多的床弩和火药武器,火药的威力也和梁山人制造的相差太远。梁山人能把密集无法迅速分散的官船轻易快速炸毁,船快能追得外围能及时散开逃走的官船无处可逃,能轻易把官兵全部送入冰寒的水泊中,没炸死也得淹死或在水中悲哀等死,因为能游上岸的也只会遭到滩上的梁山重兵轻松随意屠杀。官兵却只是能稍微威胁威胁梁山军。官军的床弩,不象赵岳设计的那样有标尺等配件,射手也没有炮兵那种测算技术,射击就没个准头,只能是大致射击那,主要靠射手的经验,在水泊烈风中,想射中分散在远处的梁山船只,那纯属于赌运气,可能性太低了。
还有,朝廷制造的这些竹竿爆破筒的引信也太不靠谱,延时爆炸也没个准,能不能爆炸也常常是个大问题.......
宋王朝的技术水平和赵岳家相比原本就相差太远太远了,何况技术人手全都归了海盗了,只剩下些二五仔工匠凑合。
还在战舰上的大军也完了,这仗没正经开打,全军覆没的惨败却已经注定了,邓宗弼最后的侥幸心也死了,彻底没指望了,这时候就听到一个极响亮到不似人能做的喇叭声响起:“官兵听着,不想死在这化灰肥水泊,立即放下武器解甲高举双手投降。若有人敢迟疑有意拖延,你们全军就全死在这吧。杀无赦。”
这凶狠威胁喝令,满泊的官兵全都能清晰听到,顿时一阵骚动后就是一船船的高呼投降......这些官兵可不想灰飞烟灭成为梁山泊的又一批肥料,不想成为水泊的幽魂怨鬼。这种事只想想就害怕,入泊后原本就惊恐这个。
跟着美名的沧赵家族和有肉吃的梁山,又不是投降了别人那么丢人还生活糟糕。
对这些家伙来说,若是能打败梁山就坚定凶猛打了,事实是不能,反抗就得死,那降就降了吧,没什么放下的,没什么可犹豫的。反正是拎刀子卑贱卖命混饭吃的,卖给谁不是卖,只要能活得好就行了。
岸上也有喇叭响起,“活捉邓宗弼者免死。”
就在邓宗弼身边正恐惧自己必死无疑的石宝明应声一掌刀凶狠切在邓宗弼脖子上,打昏了邓宗弼。石宝明是勋贵纨绔子弟不假,但到底还是有些武将本事的,老牌将门出身,家底厚实,地位尊贵,自幼能受到名师指点武艺,吃不得苦,练不成高手,但中不溜混充一下高手还是可以的。没点真本事,皇帝也不可能让个废物领东昌府这样的军事重镇的主官。
邓宗弼的本事比石宝明高了不知多少,打三个石宝明怕是也有富余,但当时他正心神旁顾,有些恍惚,万没料到石宝明会偷袭他。来的官兵,谁都可能投降梁山,石宝明也不会。石宝明的出身性质决定了他投降不起,否则会连累石家满族。还有他进攻过梁山泊,和梁山是死仇,投降是束手就擒等死。
当然,石宝明能轻易偷袭成功,有个极重要的,不可说的原因是:邓宗弼也不想死,投降又拉不下那个脸。石宝明这一下正好给了他台阶下,否则象他这样的高手,只出于本能般警觉自卫也不是石宝明这样的能偷袭成功的。
邓宗弼等四将正象赵岳和何玄通判断的那样,讲气节,重名声和面子,但会明智的屈从于现实。若四将战的是外敌,打的是辽军金军什么的,他们极可能会死战到底或毅然自杀,决不投降当汉奸,背历史骂名,臭了家族和后人抬不起头来,但对梁山,他们但凡有有希望或顾虑也不会舍得就这么死掉。
邓宗弼可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几个忠勇能打的亲兵守卫着他。亲兵一看石宝明居然对他们的主人下黑手,惊愕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挥刀就扑上来解救主人并杀掉石宝明,却被石宝明的几个着实有两下子的亲兵阻挡了。石宝明见邓宗弼这几个亲兵情急要拼命,连忙喝道:“蠢货,我这是在救你们主人的命。你们难道想看着主人战败自杀吗?蠢货,我也是在救你们的命。没脑子的东西,不知我的好心,居然想杀我......”
在他怒骂中,邓宗弼的亲兵也清醒过来。是啊,也对,石宝明并不是偷袭杀了他们的主人,只是打昏而已,落入梁山人之手反而不会死。他们这些与主人同命运的亲兵也不用死了。石宝明说得没错。也就住手了。
官兵全军皆降.....
石宝明赌的是沧赵家族一向言而有信,信誉坚挺,是死中求活,反应快而果断,保命时就有这过人的决断和勇气。
梁山人也确实讲信用,说不杀就不杀他这个本应该千刀万剐然后肥地的祸害,把石宝明编入例次抓的其它几个贵族那组当劳工,干的不是挖淤泥,而是特殊工种——专门和化粪池打交道,肥乱石滩也铺设的菜地和部分草地。他不想以死当肥料肥地,那就得挑粪肥地,总之得完成这项目。
知道了梁山军事秘密的人都不可能放走,至少这时候决不会放。
石宝明等贵族以及部分不堪的军官等俘虏只要老实干活不作死,就不会死,必须为罪孽多受惩罚,受气甚至挨打是难免的,主要差别也无非是吃得比其他俘虏差点,但也能勉强混个肚饱。
梁山并不在饭上虐待人把人饿着往死里用。
海盗国对那些成心要灭绝的南亚猴子倭等种族等奴隶也一样如此,当牲口用的矿奴只要老实肯干,也吃得饱,有水果吃,甚至能有肉吃,而且重视开矿安全,努力探索包括安全在内的各种矿上技术,也有医生看病——医生是需要反复练手实践才能锻炼出真正的高明医生,比如开刀实验医死了矿奴,死就死了,取得了医学见识和能力才是海盗国公民最需要最重要的,还有生命基因实验,这种事当然在做却不可说。
在这个人少动物多的时代,人工是最宝贵的财富,要珍惜。奴隶吃饱吃好点才有充足的体力完成最艰苦危险的劳动任务,满足国家高速发展的生产建设需要,国家公民不用在这方面牺牲。心情好点,有盼头,才能安心点劳动和服从管理。
海盗国凶残却不是蛮子那种野蛮愚昧就爱蔑视践踏人性以行凶乱杀证明强大的凶残。算的是经济大账。不会有这样的念头:随意虐待死了这一批人形牲口,再抓就是了,人手,死不完的。就算有的是人口可抓来奴役,抓也需要成本不是。
重要的是,有经验的熟练工岂是生手能比的。
海盗国对成心要灭绝的只是利用着直到老了没用了或其它原因不能干了就抛弃清理掉,这种奴隶一生没有自由,没有婚姻后代,也没有国家公民的养老伤残等待遇,国家不会管丧失了劳作活命能力以后如何生活,其它方面不凶残对待。
对石宝明来说,不作死或意外死亡,干到金军杀来的那一天,梁山就会放他回家和家人在乱世中同呼吸共命运.......赵岳很公平,尽可能地让剩下的所有宋国人公平地品尝自己作孽造成的民族性大灾难,欣赏他们如何在绝望中挣扎,反省.....
邓宗弼却是没用困厄在孤岛上吹凉风,直接上船和三友及一些亲兵去海外。
他们会和唐斌一样在海盗国先闲逛开开眼界,见识一下电气化科技国家的风貌,然后上军校,然后从军,却和唐斌的待遇天差地别。
唐斌是护卫沧赵王室和首都防区的军队机构——中卫府的司令官人选,唯一的。
不止赵岳极度信任和欣赏唐斌之才之德,赵岳的父母长辈一直视唐斌等同于家中子侄,视扈三娘为儿侄媳妇,会给予这对夫妇一个王族能给予的最高信任重用。
赵廉也是倍加欣赏和信任唐斌,不会因为唐斌是弟弟的同门并且和弟弟更亲近些就有想法。
至于另一个沧赵家族信任和重点栽培的外人,岳飞,还小......
赵廉是个很大气的人,更有远超所有帝王的伟大帝王胸怀和志向。
他很了解弟弟,信守和幼时的弟弟就达成的兄弟盟约,就象让太多海盗国人猜错了那样,他回到帝国却不是接王位急于把皇权抓到手,而是继续当父亲的副手,代日益年老的父亲巡视全国,深入各地了解国情,整顿官场、军队和社会,实地及时解决各种问题,指导从物质到精神各方面符合国家治理目标的发展方向,减轻父亲的政务奔波辛劳,让父亲能留在家中多陪陪母亲和祖母等长辈享享福,也要亲征西亚北非北欧,完成清理整顿国家周边的军事任务,顺便树立起军中威望——赵岳要求的,每任要当国王的子弟都得有军中历练才有资格坐那个位子。赵廉为此要亲自示范,为后辈带个好头,竖立榜样,定下族规——常说的祖制。
他很相信弟弟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国家在一开始形成的风气打下的根基太重要了,直接决定着国家以后的长远的走向,决定着民族的命运。
他要用毕生的努力,完成在少时就和弟弟共同追求的强国更强大民族素质的奋斗目标。
440美梦破碎
唐斌为中卫府长官,也就是通常说的首都卫戍区司令兼大内御林军统领,职能类似高俅,但权力比高俅大多了,有直接用兵权,上面没有枢密院——军委牵制,直接听命于国王,为形成制约监控兵权制度,为后世立下规矩,军队由直接归国王任命领导的独立执法军负责政治思想工作,并和隐藏军中的情报部门人员一起深入了解监控到普通将士,防止造反。毕竟后世的王室未必能有唐斌这样的绝对可信赖的忠义大将可担此任,下面大致分三只军队:骷髅师与王宫卫队——陆军,包括骑兵和会骑马赶路或以乘车进军的步兵;鹰击师——空军,已经在用计算机操纵的模型大量培训飞行员。飞机已在研发制造中,很早以前赵岳就设计好了,重点是发动机强大并且能制造出来,现在的飞机团队缺的是细节上的研究探索,不用太久就能有配备简易电子仪器的可靠战机飞在天空,技师等地勤人员已备;鲲鹏师——海军,全部是真正的铁舰大炮。
这三只部队全部是热武器配备,海军和陆军只是同时还配备着战刀。部队成员从上到后勤厨子都是赵岳家最信任最精锐的人,不少人正是老赵庄子弟,最早接触和熟悉掌握了枪炮......花荣和武松、鲁智深等就在中卫府军里。花荣是神箭手,也必然能迅速成为神枪手,和鲁智深在骷髅师。武松是特战队的将领,要求的是多能,执行的是特殊任务。
当帝国大军从印度安那西征时,唐斌会带骷髅师一部将士护卫赵廉的中军,直接负责保护赵廉的安全。武松部通常也在中军。别人,赵岳不放心能随时保障兄长的安全。要渡海作战时,鲲鹏师就会出动......
邓宗弼等四将会随军西征,却照海盗国的传统,属于军中新人,需要从底层做起,当然不用当小兵蛋子,但也只能当基层军官,证明本领和品行,凭功向上升,期间也让下面的将士能接触到,熟悉了解,赢得认可接受,否则难以服众。
海盗国的兵可骄傲得很......不是坐在那个位子上自然就能指挥得动。
赵岳并不把四将留在梁山。
这四个人是见过世面的朝廷实权高级将领,不是马元这样的野蛮无知底层军官,精通官场,熟悉和热衷的也是正规军的生活和能清晰望到目标的前程,只适合在国家的正规军中打堂堂正正的仗,不适合梁山这的本质仍然是山寨凶悍强盗贼寇军生涯,留在梁山只会让四将难以适应,不自在,也就发挥不了本身能力应有的作用,等于是窝着委屈耽误了他们。
赵岳向来坚持什么样的人就用到什么位置上。
中国官场历来习惯玩对有能力有创意想法有热血锐气敢干踏实肯干的人故意刁难,各种不合理安排,进行所谓的鉴别到底是不是人才和打磨,去刺头,赵岳甚是厌恶。
他清楚,刁难打磨式鉴别培养可能是领导真的有造就的意思,但更多的往往是冠冕堂皇的打压玩弄,排除异己.......
人皆有私心私利,皆在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前程。你又不是他儿子,不是他需要巴结的势力派,他是高贵领导,为什么要费心帮助卑贱的你这样的属下小卒新人能得到最理想的锻炼环境顺利迅速成长起来爬上来,为什么要成全你的抱负。
打磨,无非是否定潜力,让其建立不了功劳,证明不了过人的能力,合理压在下面,磨去棱角,蹉跎岁月,削其锐气朝气勇气,耗尽活力才华,或是整治识相,逼其忠心领导本人而不是国家利益,收为党羽......大小领导也就没了威胁,能悠然坐在既得位子上享受权力和一言堂,下台后利益特权仍有保障。
一句打磨历练鉴别不知毁了多少本当为国为民大有作为的忠义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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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的官兵将校就地在乱石滩住下,并当天当即开始了劳动改造和考验。
监督他们干活的却是早前的一些禁军俘虏。
这些先遭到改造的俘虏会告诉新人梁山的凶残可怕与好处,重点是:你们不要动自以为聪明有心眼的小心思,以为铁锨也是武器啊,能对梁山人干点什么.......你别天真找死,还连累我们这样的好不容易得到初步认可的监工跟着倒霉,甚至跟着成肥料。不想成倒栽荷花,不想化火炬,唯一途径就是老实肯干,过关。我和你们曾经同为禁军,甚至是同一营极熟悉关系极好的战友,但不要指望我会关照你在干活上能偷懒......我们只会比梁山人对你们更严厉更警惕,不敢有半点容情.......
新俘虏了解到了梁山的一些真相,原本抱怨不肯干的各种大爷思想和无良情绪顿时打断了,有心思也不敢露在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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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酒店这,王智慧正自得地悠闲等待着别人负责打生打死,然后他安全悠哉地去参与刮分成果。
突然泊中回来了战船。
有小将奉邓宗弼命令紧急回来取战马和留守的五百骑兵,说是大军顺利突袭上了乱石滩却遇到了骑兵阻击。梁山不但有上千骑兵,而且战斗力强悍,大军没马就对付不了,无法杀到山关前炸开水门冲入梁山,损失已惨重.......
王智慧既不熟悉邓宗弼手下的骑兵和水军,难以辨认来的小校到底是不是邓宗弼的人,也没多想,一听这紧急事,也不意外梁山有些骑兵实力,只生怕因自己而耽误了拿下梁山,赶紧积极主动帮着安排战马和那五百骑兵最快地上船。
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征剿的大军会战败而且是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对来人也就没有任何怀疑。
确知拿下梁山九成九是板上钉钉了,王智慧更亢奋愉悦了,这趟却还是没跟着去。
不是他不急着去梁山第一时间掌握进攻进度与战场情况参与刮分梁山财富,也不是职责所限,仍然是怕死怕吃苦,不肯参与战斗冒一丝丝险,对小命谨慎得很,只想安全的舒舒服服地享受富贵命出身自然有的优越性和功劳,打生打死涉冰水爬山遭罪冒险的活全由别人去干。所以,他瞅着快速远去的运马船只,眼神热切,却决不会动心跟着走。
战马和那五百骑兵去的自然是梁山养战马和骑兵的金沙滩......
王智慧的贪利却更惜身谨慎似乎这次也没错,至少没困在船上稀里糊涂就成了俘虏当了梁山的贵族挑粪劳工之一。
但由此,他的心也焦急起来,开始进入漫长的煎熬状态:这会儿应该杀进去了,怎么还没回音呢?这会儿应该打到宛子城了,赵岳小儿正愤慨绝望困在大军中做可笑可怜的临死前困兽犹斗.......怎么还没消息传来.......赵岳授首,梁山应该拿下了,怎么还没有船来迎接本官去梁山.......我王智慧才是此战的实际主宰,是梁山财富的接管者和首要得利者,我是开国勋贵子孙,皇家只信我。邓宗弼?哼!卑贱打手而已,此战名义上是主将,却只是负责带头冲锋陷阵拼命打梁山的工具尔......
在极其得意却又极其焦虑的激烈心态中,他等啊等,熬啊熬,却是一直熬到了天完全黑了,自然什么也没等着。
难道邓宗弼虽然精通军事很能打,却够惷,缺乏官场智慧,或出身所限见识,在官场所处的级层又太低,不了解官场规则,不知朝廷那帮人对梁山有的内心私欲全体默契企图,也不懂皇帝在此战中特意安排我当济州都监的用意?
早没有隐隐约约传来的厮杀声了,战斗早终结了,为什么邓宗弼却还没派人赶紧来恭敬热烈迎接我去梁山主持大局?
王智慧万分不解和着急,却没有船可自行紧赶去梁山看看到底怎样了并抢过主持身份,当然,就算有船,他也绝不敢自己进入水泊去冒险试探赶去,只能一边鄙视邓宗弼一边却无可奈何地空自转来转去,驴拉磨一样,再也消停不下来。
他再也不能有悠然得意心境坐得住了,烦躁得连晚饭也吃不下.......开始恶毒咒骂邓宗弼卑贱不懂事不知死活。
停停歇歇,断断续续鄙视咒骂到夜深了,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点着火把行船也无法穿越复杂的芦苇荡水道,不可能有船来了,王智慧骂得口干舌燥,也骂累了,困倦上涌,坚持不住了,这才带着无限的焦躁恨意和盘算睡了。
睡梦中,他梦到了一身血的征尘和残甲的邓宗弼和部下带着战火后仍未消退的满脸血污狰狞恐怖却正在痛快地大吃,烤羊腿,烝牛肉,煮鸡,烤鸭.......无数花样的肉食一个劲地造,就着梁山的美酒尽情地猛吃大喝,怎么也吃不完的吃......他在梦中也不禁馋得口水直流,无数次傲慢高贵潇洒上前宣布自己才是战果的主持,试图抢吃,却怎么也抢不到,这些该死的卑贱丘八根本不懂事,不懂得恭敬礼让他这个贵族先享用,居然不知巴结讨好他,竟然敢和他动手,不准他先独自享用......愤怒,随后又更愤恨地梦到,邓宗弼胆大包天,贪婪梁山财富,竟然妄想把梁山占为己有,蛊惑造反,也成功得到近万禁军恶棍热烈响应,反了,妄图依仗有的水军、步兵、骑兵,兵种和军备齐全的武装大军,象该死也已经死了的赵岳小儿那样据水泊天险对抗朝廷,竟然敢不想让朝廷,包括他高贵的王智慧能沾上梁山财富的一丝好处......可恶!该死的。该千刀万剐的下贱无知无耻武夫蠢货.......
王智慧在梦中也愤慨不屑地骂出声来,翻身翻腾着,就象不是睡了而是智慧与神勇无双的神仙那样高傲飘在半空俯视着一众蝼蚁一般的造反禁军,在万众瞩目敬畏之下潇洒拔剑飞下神勇轻蔑地一剑斩了叛军中的邓宗弼这个位卑却不知下贱的逆贼之首,斩得邓宗弼的血淋淋脑袋飞在天空,吓得众叛军一齐丢下武器跪拜在地,个个敬畏他如敬神地仰望着满身神圣高贵光辉的他.......梁山的所有财富全成了他的,连皇帝也只能恭敬老实地让着他,让他独享,甚至主动禅让皇位.......
他在睡梦中又乐出声来,就这时,噩梦化为的无限美梦却被生生打断了。
他在梦中也不禁大怒,要稍施神威教训教训敢打扰他快活的家伙......但却被打扰得更狠了。有人在焦急大呼公子快醒来,并且越发使劲地猛烈摇晃他。王智慧的梦彻底断了,一切美好都消散了,终于醒了,艰难睁开眼,在幽暗的灯光下一时云里雾里仍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就听有人急眼大叫:“公子,快起来。梁山军杀来了......快逃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一声好使。
王智慧啊的一声,从半梦半醒中彻底恢复了神志,回归了现实,一下子窜下了仍有余温的舒服火炕,赤脚顾不得地上的冰冷刺骨,抓着家将头目的胸口急叫:“你说什么?梁山军?赵岳不是死了吗?怎么.......”
家将急得哎呀一声,大叫:“公子,你快醒醒吧。你怎么还在梦中说胡话.......”
就在这时,一个极响亮的喇叭声响起,先是一声诧异音,随即有人笑音说道:“你们这些官兵怎得还驻扎在这没逃走啊?上次,唐斌将军怜你们是梁山泊周围的兵平时没什么大恶才饶你们不死,放过了你们,这次是同样的原因,我梁山人也想放你们一马,派人来取马和骑兵就是通知你们识相的赶紧撤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活着,谁知你们竟然不走?”
这个人无疑是梁山人,应该是在水泊船上喊得话。
他一个字也没提到邓宗弼的大军怎么了,但官兵败了,不但没能是朝廷预想的那样轻取梁山,而且全军覆没了,这种结果,已经暗含在了话里面,只要稍有脑子的人也听得懂。
王智慧是自负聪明过人的,不愧智慧之名,自然能秒懂,吓得他根本不去想邓宗弼这样的能打的还带着那么多兵却怎么会败了,只吓得面无人色,赤脚只着内衣就奔出酒店想尽可能快的跳上马逃走......
441宋辽大战暴发
尽管水泊上只一条小船火光,只这条小船上的人在一个操船水手陪伴下孤单单喊话,但在酒店周围各自单独立营的东平东昌府官兵却在第一时间弃了营帐仓皇逃走了,唐斌之战时,他们已吓破了胆,生怕落个王欢的下场,不敢抱任何侥幸。
事实也证明他们从都监到小兵都是明智的。
在他们弃营飞快逃跑中看到了离他们营不远处陆地上有大量火把突然亮起,火光中露出梁山军凶恶身影......
王智慧的亲兵却是在值夜中最先发现了泊中出现梁山人。酒店就在泊边高地上,离水泊最近,还居高临下看得远......
王智慧的反应奇快,可是,就算他不顾天寒地冻光着身子第一时间内逃,却是在最优越安全舒服的酒店处营寨中,被东平东昌府的营盘紧围着。外围的人固然最容易遭受攻击最不安全,但此刻也最方便逃。里面的哪里能有机会逃脱。
王智慧眼瞅着黑夜中无数火把围住了这里,无数的箭在火把中对准这里展露着杀机,他心中大叫一声完了,吓得差点儿瘫倒在地,完全忘了赤脚睡衣却站在冰冷酒店外的难受,忘了往日自负的号称比赵廉更有治军才能的统帅级军事本事。
在这的济州府三千官兵不足为靠。
都只顾着逃跑,梁山人也没拦着,任其从特意留着的出口钻走,济州军没人听王智慧的,甚至没一个将领会顾忌他这个能见到皇帝的贵族都监的权威,但王智慧和亲兵却一个也不得逃,已有想浑水摸鱼逃走的亲兵被无情射杀,衣服不同。
王智慧和家将识相的老实被活捉,否则当场就得成豪猪,就算束手就擒得死,那也不用立即惨死不是。
在这种绝境情况下,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有转机呢。
梁山人也确实没杀他们,踩在脚下肆意殴打羞辱,并且把最凶恶有力不老实的家将头目单独拎出来泡制。
用酒店很方便的烧了开火,在寒冷的店外浇在扒得赤条条躺那的家将头目身上,用竹刷子刷,烫熟的肉一层层刷下来,那种惨痛.......如此不算,折腾够了,人还活着,还有精神,还很能感觉到痛和恐惧,又用王智慧为享受而特意带来的食用油浇了点成了火炬.......满身大火跳腾扑腾,渗人灵魂的惨嚎,最终扑倒在地寂然不动,化为焦骨飞灰......其情景之恐怖非语言能描绘万一。杀鸡儆猴,吓得王智慧等往日再凶恶胆大也无不屁滚尿流瘫软一团,老实得很.......
梁山军收拾了朝廷义务积极运送到这的粮草,没收了王智慧一伙的盔甲武器和以门第权势得会来事的唐恪关照的好马,撤回了梁山,却没稀得要官兵的帐蓬以及惊慌逃命中丢下的武器,后来通知三府的兵赶紧过来把这些垃圾收走了。
王智慧和剩下的家将被丢在了芦苇荡中的一处小高地上住着。
这个小高地水面部分不到十平大,上面有个芦苇席盖的棚子,也算是能遮风挡点雨雪酷寒,却是住不下王智慧一伙。全部在棚子里就只能都坐着睡。此外,还有个陶罐,做饭用的,梁山人放了些小土豆、白菜帮子和一点玉米粒,这就是王智慧一伙困在这过日子的食物了,得自己动手从泊中取水弄周边枯萎的芦苇煮饭吃,也得弄芦苇铺棚子中的地才能坐或躺躺,得万分小心别引起芦苇荡火灾,否则都得自我为烤猪,或是钻入冰冷水中逃避大火却冻死,都是个死。
京城的王家会最快得到消息,得竭尽打点梁山满意以赎回王智慧。
王家的营救态度和能力决定着王智慧的下场。
赵岳不以残忍之极方式报复仇杀弄死王智慧,很大度,部下折腾得王智慧从此丧胆,至少决不会再有勇气挑衅梁山。
赵岳不屑就这么让王智慧从末世中还未到的尸山血海惊涛骇浪中幸福地早早解脱。
现在弄死,太便宜了这种垃圾。
...........................
切不提王家当天夜里院子就被丢了纸条得知了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朝廷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得到再败的消息的,自然是梁山周围三府官员私下详细核计沟通好了,用语不同,口径却大体一致的报告了京城。都绝口不是王智慧,只把罪责全推到邓宗弼三将的身上......奏折中一致称怀疑是三将投降梁山。
朝廷大惊失色。
这样也会败,还是转眼间全军覆没级惨败?
急忙查看捉拿邓陶张的家眷,当然也包括上次强忍着任性没问罪的辛从忠家眷,结果却全是扑了个空,家中根本没人在,家眷主卧都落了不少灰尘,显然有几日没主人在了。
邻居很惊讶,说:“不对呀,他家虽然大门总关着,谢绝一切来访,有事,一切等当家的将军回来再说,却几乎天天有人出来买菜.......怎么会人没了.......”
从四将家中出来买菜的汉子未必就是邻居多少认识的四将的家将,乔装冒充又没什么难的......但,这就成了谜案了。
梁山这边,悬挂示众的三将的武器也不见了,酒店打出了一条横幅,上书一句话:我只想安安静静在梁山生活,不想造反,你们为什么偏要愚蠢得硬逼着我反呢?“
朝廷越发认定必是四将心向沧赵,处心积虑卧底坑国,拉着朝廷供养和辛苦整训出来的精兵归了梁山.......全是叛徒。
从赵佶父子到下面的文武皆惊怒不已。
唐恪,一脸如见了鬼的神情。
有官员跳脚奉道:”梁山怕是得了征剿的大军,若是让那赵二得了空隙把大军收服整编了,就成了大患,必须赶紧最重点剿除......“
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谁不明白?特么还用你跳出来点明?你当我们象你那么蠢.......
从父子皇帝到所有朝臣都害怕的是梁山有了大量兵马也成了造反气候,沧赵家族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哪是其他反贼可比,也都急于夺取梁山,可是,他们却没工夫顾得上这个了,因为久久担心的宋辽大战终于暴发了,辽军终于打来了。
在一个弄不好就是灭国之灾的大战来临时,别说是小小梁山,就是田虎等大贼大威胁,宋王朝也没心思收拾了。
成竹在胸算计梁山,岂料反被算计,又逼出了一股强悍反贼,加大了内患,在强大外敌入侵之际,这真是雪上加霜。
朝廷这帮人也不知自己心里应该是啥滋味了......也许有官员后悔这么迫不及待凶残对待和逼反了梁山。
......................
沧北事变的消息,其实在朝廷铁了心一并铲除赵岳的讨伐唐斌时就已经泄露到了辽国,是从河北西路泄露出去的。
河北东路这边,
河间府宿太尉的部下官员中也有聪明的早早脚踏两只船暗中私通辽国的。
只是,知道沧北真相的宿太尉以及监军太监和监军勋贵这种家族和个人生命利益高度和宋政权捆绑在一起的人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宋王朝若是完蛋了,他们这样的下场会连蝼蚁卑贱小民都不如,富贵优越全完......生恐消息从自己这泄露,都空前的管住了习惯的私心和大嘴巴,罕见得保密工作做得到位,隐瞒了不少时间,但到底会被其他官员瞧出端倪......可是卖国贼们震惊狂喜下再急于通知辽国,也做不到或不敢做。
因为他们在河间府,离边关还老远,没那个方便。
新三边的三位统帅,宗泽、张叔夜、刘韐,那个个老辣得很,迅速把控了军队,把辖区封锁得极严极完善。
卖国贼们若派人想在这个在野外很容易活活冻死的大冬天向北穿越无人区,避开僧人村屯田军村以及严密的骑兵交叉巡逻,再踏过被严密监控的冰封的白沟河成功到达辽国那边去报信,那太难了,太危险了,去送信的人不冻死在路上也很容易被抓住......这种太容易暴露自己汉奸真面目会要命的凶险事,自私无耻却极度怕死的卖国贼们是决不会干的。
云中留守耶律余睹从西路的汉奸官得到通知时,他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极度震惊和怀疑。
千百年难得一出的天纵奇才赵廉会被部下反叛害死了?
赵廉.......就这么死了?
耶律余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不会是宋国的圈套吧?正是赵廉以自身设下骗局的大算计?
沧北军不得宋朝廷待见,处境极其尴尬艰难,日子难过,长远难以保障,却又限于盟约得守信,没有对辽开战抢掠......显示重要性,硬逼宋朝廷不得不老实重视善待沧北军的借口,宋朝廷又总想夺燕云,愿意配合,所以赵廉就.....
这种可能真不是不可能。
但,西路和宋朝廷那的汉奸大官都这么说,消息又应该是真的。
那几个汉奸投靠辽国的心还是很诚的,辽国掌握着把柄,他们不会惷得蒙骗辽国帮宋国和赵廉却害了自己。宋国卖国贼官员是些什么东西,耶律余睹太清楚了。这种人,在任何情况下也决不可能突然伟大起来牺牲自己成全本国本族。
那么,是不是这几个汉奸也不知真相也被蒙骗了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
沧北那封锁得极严,以赵廉之能,外人,包括宋朝廷的人根本进不去,汉奸们无法查探真相,听风就可能被骗了。
耶律余睹,无法判断,也不敢做出判断。
这事太重大了,直接关系到辽国的兴亡。
他立即把消息绝密送到燕京,由事实的辽王耶律淳去处置。
耶律淳得信后和耶律余睹是一样的反应,但立即抓住了机会,一边紧急调兵增援边关一边密令蓟州留守耶律得重派遣精干人手侦察沧北实情。若情况属实,就由耶律得重为元帅,统领重兵立即越过白沟河挥军南侵,趁着河北东路新三边守军是新调的,统帅更是新调的内地懦弱虚荣轻浮士大夫,会守什么边打什么仗啊?边关布防没做好之际,轻松推过去......
耶律淳直觉消息应该是真的,极度兴奋。
这真是天助我也。
看来,我大辽还是得天狼神眷顾的!在这国家种族面临灭绝的最危急之际竟然能有如此的良机。
若是能吞并宋国力量,又何惧小小女真强横......这天下霸主还得是我大辽的......若是南侵能达成所愿,辽国恢复了实力,并且更强了,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次一定一定不放过女真等一切杂胡野人,全杀个干净,让这些野人族群再也不存在,契丹、大辽永远不再会有女真金国这样的遭遇出现,后世子孙再无此忧虑......
但在如此亢奋中,耶律淳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理智,没什么好事还没确定和实现呢就嚷嚷得满辽国都知道了。否则,万一只是空欢喜,那可就是大笑话了,显得他太惷了。最主要是,上次一战,他太了解赵廉的可怕,生怕是场骗局。他可不想辽国这边瞎嚷嚷着对宋要再开战让根本没死的赵廉得了借口再打过来。那万万不是如今的辽国能承受的。
所以,只辽国那些必须知道的人才得知了消息。
耶律得重得到密令,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然后强压着震惊狂喜等极度复杂的情绪冲动立即做了布置。
侦察沧北?
那可太不容易了。赵廉统治下的那就是个铁桶,以往去的斥侯都有去却无回。
耶律得重在不确定沧北事变到底是真是假的情况下,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敢首先以斥侯潜入的正经方式侦察沧北,以免被并没死的赵廉趁机视作开战的挑衅。他做了两手准备。先派了在他王府当护院保镖的江湖人氏去。这种以江湖人护院也是因为赵岳陪哥哥和耶律淳谈判所展露的刺杀威胁,把辽国的要紧高官全吓出了这么个保命保家举措。
去执行绝密任务的江湖人是五个结义兄弟,本是辽东人,号称辽东五雄鹰,个个擅长轻功,武艺了得,凶残能打又机警狡诈过人,正是干此次侦察活的最佳人选。
他们是去摸白沟河边的宋军哨卡......
442殇,1
沧北的边防哨卡不是这时代原本应该有的样式,改造成了历史验证了确实有优点的小鬼子搞过的炮楼式。
这种小哨卡多建在山丘高地上,全是石头水泥砌就,不是圆筒形,都是高高细细的方形,分两层,下层是仓库与厨房火炕,上层也住人,有射击和瞭望口,门是开在上层的,用梯子进出人和物资,顶层就是个城墙上一样的有半人多高掩体和射击垛口的瞭望兼防御阵地,由碉堡上层的梯子从顶口打开的盖板可上去......这种结构,敌人想破远离地面的门攻进就太难了。堡垒里有大量箭,还有火药这种手段,里面守军只一伙十一个人,却是辽军百人甚至千人猛攻也未必能容易拿下。
要不怎么说赵廉对宋王朝的影响太大了,对辽国等外敌的危害太大了。
宋国的边防哨卡都跟着沧北学,如今都是这种碉堡式,包括去年才刚刚回归了宋国的霸州边防这也已经修成了这样。所用水泥自然是赵庄及时提供的。
想不动声色地摸炮楼捉到舌头审问沧北情报,只有爬上碉堡顶从顶上入口摸进去。这就是耶律得重派五雄鹰来的原因。
五个家伙趁夜轻松越过冰封白沟河,来到了河边一所哨卡处。
碉堡中有灯光火把亮证明有人在值守,这很自然。五人不以为意,悄然摸到,避开二层的瞭望口,隐在黑暗中,分头一齐飞索而上,当真快如猿猴而无声无息,只靠双手飞快爬到了顶上,悄悄蹲在城垛上稍缓了缓,听听动静,确认里面的守军没什么察觉,又观察了一下顶板铺着的厚厚积雪,显然守军很久没上来了,安全,五人这才得意的都一笑,一齐轻身跳下......
这一下去,坏喽。
五人大致一齐陡然暴发出控制不住的凄厉惨叫......积雪覆盖下竟然藏匿着锋利钉板,即使五鹰穿着厚皮底的好皮靴也轻易扎透了大口子,钉尖直透到脚背......五人轻功好,跳下极轻盈,但只他们的体重就足以让他们结实扎在钉子上。总之不下则已,一下去就必定中招,武功再高也没跑......除非是赵岳那样穿的是铁底靴子。
五人有两人在脚部剧痛中不由自主扑倒下去,这一扑更糟了,脚被三棱大钉撅裂更惨痛了不说,身体也砸拍在钉板上,双手本能会试图支撑,当然支撑不住,也拍在钉上,如此钉在板上,哪还能活命。
幸福者是扎中心脏转瞬死掉,少活受罪了。
另三个人没倒下,下城垛时一只手还把着墙顶以减轻落下时的冲击动静,这并没让他们逃脱或减轻钉板之厄,但剧痛下意识中,把城墙的手一用劲上窜,这时候人的力量大得出奇,暴发的是潜能,三人幸运的以单手之力就窜离了钉板,可是这情况下人用劲没个数,完全是本能行为,劲用得太大了,人窜上城垛去了却窜过头了,飞过了城垛一头栽下碉堡.......
失控掉下城堡,人轻功再妙身手再厉害也没用,水泥光滑的墙面无处借力,但区区两层高,普通人摔下去,不是大头冲地也不至于摔死,何况这三人一身高强武艺,结果却是扑通三声,又是凄厉之极惨叫,然后很快就虚弱无声寂然了。
原来,碉堡周围,除了门那面留有窄窄的进出道方便车进东西以外,剩下的全都铺着数丈宽的石头地面。这地面是特意设计的,大大小小的石头用水泥凝结成一片片不打碎就难以搬开的大家伙嵌在地里,锋利的尖朝上,就是道石头尖刀阵,这玩艺阻挡骑兵最好使,但阻挡敌人步兵大举凶猛进攻碉堡也效果着实妙,得用尸体堆平了才方便踏过。
五鹰事先就知道有这玩艺在,摸进来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又不能点火把照亮道路,却心中有备,这阻碍难不倒他们,四肢着地趴着小心翼翼一点点摸索着爬了过来到得碉堡墙边,如此,脚都不会崴着,但,此时掉下来就没招了,只能再遭遇石头扎一遍,只跌在石头上也跌废了,何况重重摔石尖上.......
惨叫声惊着了碉堡里的宋军。
有人偷袭,而且还成功悄然摸到了顶上。板盖只是厚木板的,很容易破坏掉闯下来。危险降临。
但他们没着急忙慌地上梯子打开顶板到顶上查看,先静静地观察听听动静,确认了不是敌人大量来袭,然后即使听到顶上有人不断呻吟惨叫还活着,他们也不管,该睡觉睡觉该值班值班,天亮后再说.......
耶律得重在约定的时间内没见到五鹰回来复命。负责接应的辽军又听到了白沟河对岸那深夜能传出极远的渗人惨叫。五鹰失败了,而且有去无回,无疑。耶律得重很失望,但随即就把注意力转到另一手上,等待已潜入过境的斥侯。
辽军斥侯一听去沧北侦察,再骁勇机灵自信侦察本事也不禁会头皮发麻。
河那边,过去了就太危险了,生存和侦察都太难了,尤其是在这冻死人的季节。
沧北靠近辽境这边至少二十里内除了驻军就没有人。宋国太靠近辽境的地区,长期以来深受辽寇肆意入侵烧杀抢掠之害,原本就人烟稀少。沧北这也一样,这二十里范围内,在过去沧北有百姓的时候也只是零星点住户,要么是三五家一起的山野猎户,一有危险就躲进了山里,要么就是田地肥沃住户多点却合力建成的避难防抢村堡,而且常常离驻军近。后来,五十多万僧犯来了,除了安置在边防城关中和驻军住着负责城外种菜和协守的,也没安排在这一带,都在南面内地村落居住和屯田。这些零星的虽小却水泥石头建的极高极坚固的村堡自然全部荒芜废弃了,凄凉寂静地孤立在边境荒野中,但却不是辽国斥侯潜入后能利用来防寒避眼的落脚好去处,反而是他们最忌讳的地方,见到了就赶紧绕开。
所有的村堡,城门和家家户户的门全都没有了,欢迎路过的人随便进来,却如同一个个张着大嘴等着人主动进来好吃掉的怪物。经过的辽人感觉里面没人,可进去落脚沾点便宜,实际里面却往往藏着巡逻落脚在此休息或刻意埋伏的宋斥侯军......更可怕难防的是,屋子里常常有因地置宜因陋就简设置的各种机关,赵廉撤走前,这些机关全撤下了,但留下了信息指点,紧急来接防的宋军又把这些机关第一时间内恢复了,只有斥侯才知道门道,往边关运粮草物资的车队一般都是当天一口气越过这二十里区域赶到目的地,有斥侯随队可指点,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会借村堡避雨什么的落脚.......
过去,辽军斥侯在这方面吃过太多亏,亏惨了,因为中了算计就往往是这一队三五个人的探子全军覆没了,至少是残废了回不去了,等死,以自身的惨痛教训知道了村堡的危险秘密却也不能把它透露回去,后来者会再稀里糊涂中.....
这一回,耶律得重派遣的两人一组的数十组斥侯,广泛散开,从信安军到蓟州一齐摸进去,照样很轻易很顺利地越过了冰封白沟河,胆战心惊进入沧北境内,避开了边防哨卡和城关,深入,然后就开始倒霉了,就算精明够谨慎机警坚决不入村堡避寒歇息,只坚强在野外荒僻处走,防止被发现踪迹,那也得忍受北方冬季尚未过去的冰雪酷寒折磨和野兽袭击。
所有的探子会惊奇发现,这一路二十里竟然没察觉有巡逻骑兵或斥侯埋伏。
抓舌头问明情况,不用深入冒险,能尽早轻松回去报告,就不可能了。
实际上这些耶律得重专门挑选的最精干探子即便看到了巡逻队或斥侯人极少,偷袭,有机可乘抓到俘虏活口,他们也不敢动手。
以前辽军就屡屡吃过这方面的大亏,
觉得有便宜可沾,凶猛动手了,实际却是沧北军的一种圈套,专门引诱人上钩暴露出来。负责引诱的人手是高手,难对付不说。巡逻队或斥侯队都配备着一种报警烟火弹,简单快速到一拉就在天上炸了,悄然跟在附近的人马或附近的驻军立即就围了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若不是圈套,宋军就会是至少几十人的巡逻队伍出现,或者是一伙十人及以上不等的斥侯队,绝不会是三两人一起。因为这是在宋境自己的防区内,不用象在敌区那样需要以人少隐藏踪迹。
辽军探子在这二十里无人区这一关有的苦头吃......命大的能继续深入,这就靠近宋军边防重镇一带了,骑兵巡逻队斥侯队骤然就多了起来,而且每队人手都是二三十人,交叉密集巡逻。东路四万战马都在新三边,平均到每部就是上万战马,反正有的是战马可用,出去巡逻封锁还能抓紧时间顺便训练加强骑兵的能力。战马也需要每天溜溜跑一跑。
如此不算,辽军探子一路潜入没撞到的宋斥侯步军也出现了,专门埋伏在辽军潜入最可能走的骑兵不方便巡逻到的荒僻处........辽探子注定要悲催。
可怕的沧北军是走了,可是令辽军望而生畏的森严强大可怕的防范封锁之能却没就此在沧北消失。
宿元景很鄙视赵廉不会当官混官场,料到赵廉没好下场,却佩服赵廉的治军守边之能,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跟着认真学习沧北的治军守边经验。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个说嘴的士大夫文人,在朝中务务虚指导应付军事事还没大问题,可是在边关负责具体的军事战备这就不行了。他根本就不懂怎么具体治军守边打仗,也没胆子领军上战场,不懂,只为了自己的性命和仕途也得赶紧学别人。赵廉就在附近,是现成的最好的老师。于是,河间府的兵就是照着沧北军的模式调整和训练的。
比如,沧北高度重视斥侯,专门建立了庞大的斥侯军骑步水兵。河间府军队也同样有庞大的斥侯军。
新三边军队是抽调的河间府最精锐的将士为班底组建的,也就有了现成的斥侯大军底子。张叔夜治边也跟着早已证明了效果的赵廉治军法来。宗泽他们来治边后,第一件事抓就是斥侯队的组建增强训练,加强封锁沧北事变消息泄露。由此,沧北新三边的斥侯,能力且不说,只说人手势力不仅不比赵廉的沧北军小,而且更大了,因为兵本就多了太多。
如今的宋军虽然是各种坏蛋,却是玩黑道的为主,打仗不在行,战场对付辽军没大有经验,但玩类似黑道行为的斥侯埋伏杀人算计人却不是弱项,早前就做多了习惯了类似的凶事,反而是天生会一样的强项。
辽国探子又遭殃了.......中了算计偷袭的感觉赵廉和沧北军没了这事纯是瞎说。
因为现在遭遇的沧北斥侯军仍是那么阴险凶恶嗜杀而强大可怕。
若说察觉有什么不同,就是宋斥侯脸上的金印有异,不是他们熟习畏惧的武僧犯脸上的那种印记,不少的标着京字样,似乎沧北军真的变了,暗示着沧北真不是赵廉时代了,可这事也说不准。赵廉管的沧北也不是不能增兵加新人不是.......
但总有高手或运气好的辽斥侯能逃脱死亡封锁,得以继续深入去偷窥终于到达的以前就知道的僧犯居住的村落地带。不可能抓宋军审问,也不可能混进宋军城去搞情报,连靠近有僧人居住的城池附近区域都只是自投罗网。唯一能查证沧北到底事变没事变的途径就只能是查看沧北到底还有多少僧人,从侧面判断。
然后,这些幸运的探子就高兴了。
他们发现,原本应该到处满满住着僧犯的僧人村一片片全是空的。沧北乡野一片死寂,只在驻军的城池周围的村落中远远能看到有炊烟,有模糊的感觉应该是光头寒酸僧人的身影出没。
至此,探子们还是不敢确定什么。
万一僧人集中到更南边的乾守军和沧州去了呢。万一这又是魔鬼赵廉引诱辽国开战的一个圈套呢......
443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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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探子忍寒忍饥死咬牙坚持着南下进一步侦察,看到的真相自然只是一片死寂荒凉,别说僧人,就是驻军也没有。
喜出望外。
魔鬼赵廉看来是真不在了。
罩在辽国头上的这片撕不开破不了的最危险闪电阴云终于消散了,这可太好了。
耶律得重终于得到了回报,狂喜得差点儿当场撅过去。
焦急等待消息的燕王等辽国高层暴发出一片野兽船的狂呼,太多人喜极而泣,总之一个共同的心声就是:天不灭辽!我大辽有救了!气运天命终于又回归我大契丹!
一个国家得靠敌国死掉一个人没了那个人的威胁才能有生机出路,这固然反应了赵廉的奇才强大,本质却揭露了这个国家腐朽不堪到了已经没救的程度了。
契丹的勇武不屈等精神已经不存在了,这个民族已经没了灵魂,辽国实际已经亡了。
同样的,宋国也是这样。
当初,赵廉辞职甩手不干了就能直接决定到宋王朝存亡,也体现了宋王朝虚弱不堪说倒说倒的本质。可统治者居然只顾自己的喜好私欲任性,仍处心积虑想弄死赵廉为快。
这样的王朝它岂能还有机会焕发活力生存下去。
苟延残喘而已。
若不是赵岳以大势强逼着宋王朝迅速先进行了税法改革,保证了宋王朝的财政不至于破产能有钱支撑国家运转,随后又及时强推了收战马以及深入到改变宋王朝立国之本的政治改制等措施,宋王朝自动迅速崩此时就会已经成为现实。
宋王朝,从赵佶父子,到聪明绝顶的蔡京,到其他所有文武官员,若是没有赵岳在幕后出手强扶着宋王朝不倒,此时他们早已全体不知不觉身陷如大厦突然倒塌那样的猝不及防政权自动崩溃瓦解造成的国破家亡末世苦难绝望凄惨哀嚎中,境遇难得连他们眼中最卑贱不算人的百姓草民也远远不如,命早悬在各种乱贼暴民的猖狂成心以各种最恶毒方式的报复发泄中,哪还有什么机会称孤道寡穿体面官袍继续代表万众傲居京城和地方颐指气使任性耍权享乐,哪还有投降辽国妄想仍有安全富家日子可享受的机会,国家都这样了,却还在最优先最重点对付赵岳,生怕区区少年赵岳不死,只为了报复痛快一下,夺取梁山牲畜满足口腹之欲并以独霸的牲畜资源谋大把私利——于国家命运是微末小利事。真正是无耻无知无畏。
什么叫腐朽活该灭亡,谁也救不了,这就是了。
自负文明发达、智慧远超契丹这种蛮子的宋统治者的素质,历史事实证明远不如文明落后只知野蛮的。这就是披着仁义伟大神圣美好最光辉灿烂外衣的儒教兴起上百年,主导的政治与社会习俗传统风气品质所形成的结果。
信奉仁义阿弥陀佛的国家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国的,只会自动懦弱苟且虚荣虚伪、热衷内斗争利和幼稚天真对外万般忍让步步退缩,拼命创造积累财富,然后被世界群狼大笑刮分.......一切努力成果化为烟云,进入下一个悲惨可笑轮回。
笑得最开心的永远是强盗。
这是人性根本决定的。
抢别人,肆意凌辱屠杀主宰别人命运,不劳而获,高高在上,俯视别人,这才是人世间最有魅力最让人有激情干的。
任何高明美妙的理论也掩盖和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谁若是天真的想把本国本族改造成没有强盗意识的高尚伟大文明国,谁就会把国家民族领导成被强盗的可悲者。
宋统治者事实就是在干这种蠢事,以人向往的孔义孟仁美好成功愚化了万众,方便了统治,却难逃外敌的屠刀。
现在,宋国没了赵廉,辽国没了恐惧,立即再次展现出狼吃羊的本质,迫不及待南侵羊怂宋。
辽国早得到消息了,之所以宋朝廷还能有工夫和闲心思专门收拾梁山,这是辽国需要进行大战的准备。
调集兵力,这不是问题。
为防范强大不可力敌又智慧狡诈无匹的赵廉沧北军得了借口再开战杀入辽国,辽国在河北东路对面的边境原本就屯积了大量军队。
冬季后,边境让出来了,甚至连监视沧北军的哨卡也撤了,这只是迫于形势而表面不得不做的退让,安抚,以示辽国高度尊重信守也相信与赵廉达成的盟约有效,不会再对宋有企图,不会以沧北为敌威胁沧北。敢这么做,是赵廉坚挺的信誉。辽国越是边境放松,反而越不会招致沧北军杀来。只要没有边境冲突,赵廉没借口就不会违约开战。
但,辽国的强盗性子自然绝不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敌人的信守承诺上,也一日不会熄了随时报复沧北的凶心。兵力只是放在了边境后面而已,既加强保卫了幽燕核心区,也随时能奔赴边境打过去。
他们在耐心等机会,
就象狼群狩猎强大猎物那样,耐心等待汉政权习惯的最擅长的内斗自相残杀.....自动露出破绽。
现在机会果然来了。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准备大战最费时间的是调集粮草。
辽国不是过去的游牧强国了,不再能赶着牛羊为食迅速突袭开战,只能象宋国那样费力的花大把时间调集粮草。因为害怕沧北军突袭过来抢掠,辽国也不得不把命一样珍贵的粮草屯积在大后方,此时开战要用了就格外麻烦了。
辽国雄心再起,二十万大军陈列到白沟河岸边。
辽国上下都没把没了赵廉和沧北军的宋军放在眼里,相信此战必胜,并且能掠夺无数利益,能一下子强壮起辽国虚弱之极的身躯。但辽王耶律淳在极度喜悦中还保持了起码的冷静与理智,没被大好前景冲昏了头脑。
他是清晰记得赵廉在谈判时曾经说过的那些疯子话:辽国是极可能轻易推翻宋王朝,但吞并宋国,宋人从口口声声忠君爱国的官员,到口口声声强调高尚气节的士绅大儒,到草民,会先是懦弱苟且天真的一城城一片片积极望风而降,想以不抵抗的投降换取当权者自己的继续富贵、草民自己的平安悠然小日子,但随后却是愤然群起凶猛反抗辽统治.......
耶律淳很清楚,辽国人会控制不住地把统治下的宋人不当人看,各种残暴屠杀虐待强掠事会到处上演。
根本不可能管得住。
辽人在金国那受到的所有悲惨、窝囊气和不甘都会发泄到征服的宋人头上,而且是变本加利,肆无忌惮。
宋人苟且的希望破灭,不堪残暴就会由恭顺喜迎王师变成穷凶极恶暴虐反击。
而辽人决不会吸取教训,改变态度以善待的哄骗方式来麻木安抚宋人放弃反抗,只会凶狂自信地暴力大屠杀镇压反抗。胆小懦弱不堪的人形牲口而已,被征服了,还敢对我大契丹人逞强.......只会更凶暴贪婪抢掠奴役,让宋人活得更惨,也让宋人更多更坚定地反抗。根本就扑灭不了.......辽国先甜后苦,在猛虎金军步步紧逼下,内忧外患,会加速完蛋。
如今的宋国人,全是坏蛋啊!
就没有仁善好欺负好哄骗的牛马百姓宋人,一两千万各种坏蛋汉子,都是邪恶无良机警......敢害人甚至是凶强有力的危险分子......
宋国的财富和领土太诱人,可人却全是毒瘤,吞下去会肠穿肚烂,要命。
有这个恐惧的认识在,耶殷淳就不会冲昏头脑。
此战,他理智的设立了大小两个目标。
小目标是占领河北、山东北部以及包括太原在内的山西北部广大地区,夺取地利,占据随时南侵的完全主动权,为密集憋屈在燕云的辽国人夺取宽松安全便利气候舒适的耕种生存空间,同时极力抢掠宋国财富,首先解决辽国最担忧的粮食危机,再就是工匠、耕种、纺织能手的极度短缺。
大目标,却不是推翻宋政权吞并整个宋国,而是逼宋朝廷南迁到江南苟延残喘着,让那些凶强有力会反抗辽国统治的宋人有个出路,可逃到江南去生活,却不会成为宋王朝组织势力打回来的力量。辽国占领整个江北大地,生存空间更好,国力更足,对金之战就有了更多从容进退的空间。
实在不行,干脆就放弃上京与辽东,象宋国幻想的那样守燕云天险。
耶律淳很了解宋国统治者以及宋人的德性。
宋朝廷南迁后,决不会知耻而后勇焕发精神勇气打回来,只会更加苟且求平安富贵而恳求上贡与辽国永结友好。逃到江南的那些凶强有力宋人宋军也会立马放弃打仗报复反击辽国之志,只会当宋国的祸害,在江南各种作恶享受平安自在。
耶律淳很清醒,对宋国了解得很到位,制定的大小战略目标正确无比。
他甚至已盘算和预料准备好了到时候如何笑纳江南宋政权小朝廷老实上贡的粮食布匹茶叶......辽国会不断得到江南宋国勒紧裤腰带提供的强有力补血。辽国甚至可以逼宋小朝廷积极出兵为辽国打仗当抵御金军的炮灰......那时何惧女真凶强......
负责南征的统帅耶律得重得到的就是耶律淳大小战略目标这样的命令。
他内心很不以为然。
灭了宋国,没了国家的宋人有什么可忌惮的?
南人,迂腐懦弱温顺好骗好欺之极,他有那个种敢闹事反抗大辽国吗?
宋人就没长硬气血性不屈那个骨头......
宋国的国情、宋人的素质,注定这个国家民族只是拼命创造积累财富,然后被肆意杀抢,甚至都不用凶暴费事打去,他们就会主动恭敬老实积极地把一切好东西奉献给外敌,只为了有平安日子过,为了政权能立得住......
耶律得重在这个灭宋机遇面前已经悄然萌生了野心......辽国分裂后,燕王耶律淳成了事实的辽王。不少以前不够得意甚至已经没落不堪了的家族得了势。耶律得重却是满心失落。
如今辽国最得势的人是燕王,然后是北院大王萧干,然后是镇守云中大后方的耶律余睹......就连以前完全属于小字辈,根本不上数也没出头之日的众多寻常皇族子弟之一的耶律大石这样的小年轻也一下子窜上去了,成了如今辽国举足轻重的兵权大拿,甚至被视为辽国未来的希望,而他耶律得重,大辽皇帝的直系御弟却仍是蓟州留守,在辽国如今的实际政治地位怕是连前十都排不上号,能得的权势富贵及前景太不能让他满意了。他却是有四个能征惯战的出色儿子......
心理暗藏着极度不平衡,耶律得重对耶律淳的大小战略目标嗤之以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打定了主意,此次挥师南下,必彻底灭亡宋王朝,占领整个南方,建立无上战功和威望,就算不能取代燕王的领袖地位,也至少得争上个类似南院大王的权势,代大辽国统治中原,至少至少也得能统治江南,成为江南的逍遥王,掐着江南的财富.......得看他脸色。
二十万大军,五万是留守边境以及南征预备队,其它十五万是南征先驱。
耶律得重摆出的是全面进攻河北东路新三边的态势,虚张声势,实际只五万兵力针对信安军和宋蓟州,十万大军重点突破霸州。他自信如今的河北东路军乌合之众尔,不堪一击,大军杀过去必能轻易推平了霸州防御。
为了加强威慑效果,他采取的是三路大军同时跨越白沟河,形成排山倒海之势,吓也能吓得宋军赶紧弃阵地只顾跑了。梁山这边的冰封已经化解了,但千里之外的河北这的冬天却仍然在顽强蛮横地阻挡春姑娘走近,开春了,风弱变暖了,但北方大地仍然处在冰天雪地中。偶尔还会下雪。白沟河的冰冻得仍然极厚极坚固,是进攻的坦途。
大自然帮助了辽国此次能轻松迅猛南侵。
这天,耶律得重来到河边,大手一挥,进攻,颇有指挥百万大军过大江的豪迈自信气势......
作为一举击溃对岸守军的先头部队,辽军四万步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如涌动的暴躁兽群一样奔下河堤,沿河展得极宽,冲入冰封的白沟河,如踏平地,安然无事,飞速杀奔水很深急河道却并没有多宽的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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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沟河水量很大,是是北方有数的正经大河,所以才能成为宋辽天然的边界线,但河道不是长江那么宽阔,就算能宽到一两百米,那也不过是论秒数就能冲过去的事。
四万先驱辽军似乎一眨眼就能杀到对岸去,后队的辽军步兵大队也在积极准备紧跟着杀过去。
有脚快的或所过河道狭窄的辽军已经顺利冲到了对岸,正欢呼狂叫奋勇冲向岸边密林中草草做防御的霸州军,其它将士随后就能杀上去冲垮防线,就在这时,突然几声爆炸声响起,有辽军飞舞到天上,残肢鲜血飞舞,随即是沿河面长长展开的密集爆炸,地动山摇,残肢鲜血变成下雨一样......白沟河冻得再坚厚的冰封也经不住如此大规模密集的爆炸,加上太多辽军在上的重量和踩踏,冲锋处的冰面从辽军岸边到对岸顿时全面瓦解,再无一丝立锥之地,密集的辽军比下饺子快多了吓人多了落入了冰冷湍急的河水中,密密匝匝布满河道的大军似乎是场面无比宏大的变戏法一样,刷一下全消失了.........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岸边高居马上正雄风霸气四溢的耶律得重和四个宝贝儿子,还有周围的一些大将们亲兵们幕僚们,全都被震得猛地摔下马。战马全部受惊过度,惊嘶着一阵乱蹦乱踢仓皇闯人群想逃离,差点儿把耶律得重当场踩成相片,但护卫伺候他的马下亲兵和落马者以及战马附近的太多人倒霉了,被暴发潜力的这些惊马猛烈撞飞踩死不少。
耶律得重侥幸逃脱死劫,被手下仓皇救起,脑子嗡嗡耳朵失聪惊魂未定中看到四个宝贝儿子没事,这才略松口气,在无数惊恐嘈杂的声震天地惨叫中慌忙努力定神再看白沟河中,这一看,他顿时目眦暴裂,双目如喷血,仰天大叫一声喷出口鲜血,昏迷瘫倒下去,引得他儿子、大将和亲兵又是一阵慌乱。
河中情景太惨了,太渗人了。
冰冷湍急的河流,就算有辽军极擅长游泳,落水后也根本不可能逃生,
穿得本就多而重,一浸水就成了千斤坠一样,再者,只冻也转眼就冻僵了,骤然惊恐遭遇爆炸落水下本就震蒙了吓软了,哪还有力气反抗千斤负累游出湍急的大河。这种情况下还能挣扎出水面透口气的人就已经是本事大的奇才超人了。
密密麻麻的辽军在河水中拥挤沉浮着,随河水急速而下,急眼中相互拽拉践踏乱蹬想借力自己出水,原本辽人就少有会水的,这下子相互牵制,就算有会水好本事的也被周身无数乱抓的大手硬生生拽下去......武夫溺水之人在未死前,那力量大得让人无法想像,用在手撕鬼子的桥段上会成为铁打的事实,绝不是夸张。
水中还有其它凶险。
辽阔冰面分裂成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奇形怪状冰块不少的既厚又重又锋利,在湍急的水流席卷下横冲直撞顺流而下,把漂在水表的辽军密集猛烈击中。有靠近没发生爆炸的冰面的辽军疯狂手抓着冰面试图爬上去,冰却断裂了塌下去了,把着冰的人无奈哀嚎着又掉下去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被猛冲下来的人和冰块撞上,不死不残废也得再惨叫愤闷悲催地落入水中,随即眨眼时间不到就卷入下游漫长冰封的河底下,根本不可能破开冰封,闷在里面想露出水面的机会都没有。有水中本事高能钻出水面却运气差的甚至被随急流而下的众多枪箭扎中,死就死吧,还得比其它人多承受一道刀刃创伤之痛......
此时在河道激流中,任你再英雄了得,也只能和难兄难弟同归于尽,只有岸边浅水的才有可能上岸逃生。
只看着无数辽军疯狂挣扎着却只能绝望无奈被滚滚冲入下游的冰封下闷死,这已经能吓得岸上的人皆目瞪口呆浑身僵硬如尸或瘫软在地如烂泥。
四万抢渡的先锋大军就这么几转眼就没剩下几个。
顺利冲到了对岸的三四千辽军也一个活不成,沿河岸散布着这一伙那一团的,短时间内本就形成不了坚固有力的阵式,被宋国在河边构建的用以阻挡辽骑兵上岸就能纵马冲锋的树林中掩藏的霸州军乱箭什么的轻易消灭了,几转眼就只剩下一片堆积倒在岸边的尸体。幸运没遭遇河中之厄的冲到了对岸却只是最积极的过去送死,只方便了宋军屠杀。
死掉的这近四万人是辽军精锐,尽管其中有一半是辽国惯于用为当炮灰打头阵的草原西域等杂胡奴隶兵,但也都是能打的堪用的精锐。这损失太惨重了,已经不是辽国领导们心理能容易承受的损失。
耶律得重吐血昏倒了却是预感到了更惨重的损失。
别忘了,信安军和蓟州那边也在同时进攻。
信安军防区也守着白沟河。蓟州那边边界也有相关大河。
霸州军能布置下如此可怕的算计,那两处宋军又有何不能?总不会是霸州军有大量火药和这种利用火药的能力,而另两处一样边防地位的河北边军却是后娘养的,没火药可用,愚蠢布置不了这种陷阱。
耶律得重也没预料错。
沿河展开兵力一齐冲下河想形成排山倒海声势的冲锋,没吓得宋军不战而逃。五万大军也折了三四万,祭了河神。
这刚开打,还没摸着宋军的边呢,二十万大军就差点儿折了一半,一下子就成了不是宋军害怕入侵了,而是辽国要担心宋军趁机踏冰封越河打过来烧杀抢掠肆意破坏幽燕脆弱的农耕社会状况.......身为主帅的耶律得重如何能不惊急到吐血......
燕王耶律淳得报,惊得踉跄差点儿摔倒,随即亲自急引兵赶去增援和察看详情。
辽军又恢复到二十万,但却再也没了冲过河的勇气,尽管河面上还有大面积的冰封平地可踏过。
宋军的神秘爆炸能力彻底让辽军吓破了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经亲眼见识过当日惨状的辽军每到梦夜时常常突然暴发渗人灵魂的凄厉惊叫,惊起乱挣扎乱挥舞武器.....搞得神经紧张的辽军动不动就发生炸营。军心没崩溃已经极难得了。
他们生怕再进攻会遭遇一样的下场。
那可真是身陷冰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天狼神绝不会显灵保佑辽军。
再骁勇敢战想杀过去报复的猛将也没勇气踏上冰面。有辽军权贵或大将惊恐焦虑下甚至建议赶紧也用炸药破坏掉剩余的冰面,防止对面近二十万宋军趁机杀过来。却被苏醒后的耶律得重理智地阻止了。
一直压着宋人欺负的堂堂大辽国决不能对宋国示弱,英雄的大契丹丢不起那个脸,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一丝软弱可欺。不露出胆怯还好,若试图炸毁冰面,露出畏惧不堪,宋军反而会勇气倍增敢打过来。
耶律得重心里实际还盼着宋军敢打过来。
没了沧北赵廉军的宋军,各种宋人恶棍组成的乌合之众而已,个个自私怕死对国无忠义不肯冒险死战,除了宋人擅长的火药,没什么战斗力,领兵的又是只会玩阴谋的懦弱极怕死可笑的士大夫烂文人......若是敢杀过来,正好以辽军的野蛮凶猛消灭了.......惨败被动也就化为了主动争胜。若是一场大战能打垮瓦解掉河北东路军,就等于宋国完蛋了。
如今的宋军也就受赵廉影响太大的东路军还有点实力和抵抗辽军的信心,其它宋军?
呸。
宋朝廷依赖为镇国和守京城的京畿禁军也同样是不经打的渣渣,匆忙草创的恶棍杂混京军,没打过仗,根本不会打仗,也不肯为国为民奋勇打仗,一大群无忠无勇的废物摆设而已,只怕辽国大军气势汹汹一开过去,他们就吓跑了......
宗泽等三位边帅也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军队个人的凶恶打斗能力并不差,可是形成军队打仗就不行了,还不堪两国之战如此大规模要死战不退的大战。他们很理智地不会率军打过河去试图扩大战果找便宜建立更大的战功,只紧守阵地。
此次暗算辽军的火药武器不是宋国能制造和设想出来的,而是赵廉特意留下的遗产之一——地雷,火药的另一个世人不知的应用。
这种地雷不是铁壳子,更不是最费劲制造的石头壳,是木头的,二战苏联曾经大量应用过的简易木壳雷,靠黑火药药量大弥补这种简易雷威力小的不足,以塑料纸密封火药防水防潮,置于木厘内,触发式,踩中爆炸,在预料和判断辽军会杀过来的白沟河等河段冰面,从河道中间到宋军岸这边,沿河道上下,没规律的挖冰坑嵌入,再以冰雪覆盖,经过风吹、下雪消除痕迹,和整个河面冰雪貌浑然一体,辽军再细心有经验的探子也发现不了,敢杀过来就只有祭水神的下场。
张叔夜最先接手了沧北防区,得知了沧北军所留的遗产大杀器——床弩和地雷。
他当时封锁了知道此秘密的人的外泄渠道,密令重兵把守这几处仓库,而且没有趁机独占了,只把三分之一悄悄弄回霸州秘密收藏,其它的留给接手沧北的人用,这反应了他顾全大局的优秀本质,也反应出他不凡的政治预见性。他预见到了朝廷会把沧北防区缩划为两部。事实也确如他所料。而且来的沧北两新统帅让他高兴,太满意了。来的不是王八蛋。
这一次地雷陷阱杀敌效果惊人,杀人太多,重创了辽军身心,但地雷也消耗巨大,没剩下几个了。
宋军也没能力仿制这种地雷。再想玩地雷战就只能按赵廉留下的指导,人工点火制造串雷爆炸这种最简单最原始的......得人现场点火参与,那偷袭效果就不行了。敌人又不是瞎子傻子,吃过大亏,看到点火岂会不格外警惕......
但辽国不知道这个秘密。
辽大军看着坚固的冰面可过却就是不敢过。当然,宋军若是主动破坏冰面,辽军反而就敢了。
这就是一场心智胆量的较量。
显然,宗泽他们不缺乏摸准辽军心理的能力,有足够和辽国指挥者玩心眼的智慧和胆量。
辽国也不知地雷爆炸的原理和门道,也曾聪明的试图派奴隶杂胡这种不值钱的替死鬼去趟雷趟出安全通道,这当然行不通,敢来就会被宋军射死。辽国大军不冲过来,那就没用。火药就不会用上。
辽军却真怕了宋军的火药。
那远不是辽国制造的火药能比的威力。
就算明知道宋军没那种神秘可怕的地雷了,辽军也不敢再跨越冰面过河了。
过河时,宋军大举抛下炸药包炸开冰面可怎么办?
那也是一样的可怕。
辽国摆开了还要随时重兵打过河来的凶恶架式,实际是没招了。
冰面路不可用。船只或用船架桥?赵廉坐镇沧北时就不允许辽国有船出现在河上能过河偷偷摸摸来干点什么,沧北军有船有强大水军收拾辽军船只。盟约后,辽国着实怕狠了赵廉,船只都老实弄到了远离沧北和霸州的地方,此时冰封河道,想弄也弄不过来。除非辽人有陆地行舟的神仙之能。伐木用木排过河?那纯粹是挨炸药和箭雨的送死。等待冰面再结成辽远难封防的长度?却已是春天了,白沟河的冰坚固难以融化,却不意味着能快速形成可过大军的新冰面.......
没奈何,就只能摆着随时会利用剩余的冰面杀过去的架式威慑牵制住宋东路军,实际却是紧急另开战场杀入宋国。
河北东路有白沟河等天险阻碍,河北西路的绝大部分边境却是没这个危险。安全的陆地踏着,尽可尽情杀过去......
耶律淳已暗中下令云中留守耶律余睹为南征统帅统大军立即杀入河北西路。
必须抢时间,必须争取在宋国还没构建巩固好西部防线时,一举摧毁西部宋军的要卡,打开杀抢宋国内部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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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西路已经不是原来的西路,辖区在国难后和赵廉夺回霸莫二州后再次做了大调整。
比如,广信军以东的象雄州、保定军、顺安军、安肃军等地区都划归了霸州防区,这些州或军在国难后就都撤销了,如今统称霸州军。霸州东部的地盘则划出部分归信安军防守。广信军及以西到唐县以东的地盘统一设立为中山军防区。真定府西边的代州、忻州及相关的雁门军、宝兴军等原本不属于西路,现在却属于了,统一设为一军,为广武军。
每个新军府管辖区域这么辽阔,只是因为这是最靠近辽国的危险边境地区,国难后就没人了,只剩下驻军和屯田军孤悬在北,地盘再大也不会形成军阀割据的威胁。
统一管理还便于防范辽国入侵,不必每战现派要员钦差从京城玩命赶去协调各部。
西路辖区调整如此之大,往西扩展了这么远,也是因为西面除了孤悬河东的折家军以外就是漫漫无人区或是被辽国云州地区的人趁机侵占居住了以便有地耕种有现成的原宋人房舍可居住生活。
中山军长官是节度使王焕,也就是水浒中提到的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典型,那十个节度使之一,与另一个叫张开的节度使,原本同属于中山府治下的一镇军侯。
节度使品级很高,朝廷有数的从二品大员,但宋代的节度使不同于唐代,实权很小而且常常无军权,就象王焕和张开虽然能领军守边,手下曾经有一万兵马,管着他们的中山府知府却通常只是个从四品.......宋代,象这种小官管大官的现象很常见,半点不稀奇。重要的不是级别,而是实职。
实权大,小小地方六品都监照样能随意驱使发落在辖区的最高品骠骑大将军如狗。
享受了受招安好处的十节度使都曾经是横行一方的大盗,都有过人的本事,但本身武艺极高现在老了也仍然保持高手战斗力的只有一半。另一半不大行了的也不是因为老了,而是当官久了就沉迷官僚享受,渐渐腐/败,武艺有些荒废了。
五个仍然强悍的节度使中,原本就是第一高手的张开仍然排第一。
张开是北宋三大武术家之一,历史上和周侗、陈希真并称。
只是周侗当过御用拳师,人们方便练习的拳脚防身功夫最高,在京城开官方性质的武馆,教过的名人、军官、衙内、有钱公子哥、江湖民间好汉等各色人种太多,名气最大。
张开不仅个人武力非凡也擅长治军打仗守边,这么多年来镇守边境,年年抵抗辽寇嚣张的南下“打草谷”烧杀抢掠,兢兢业业忠诚职守而且干得出色,辽寇畏之......西军毁灭后,宋王朝太缺乏能打的大将,调为广武军主官,镇守代州。
个人武力排第二的就是原雁门节度使韩存保,过去是,现在仍然是。
第三就是王焕了,长年守边,一身本事一日也没丢下,和原来的张开辖区离得不远,相互砥砺,有为,治军有方,行事稳重有分寸,护国护民守边有大功,没叛逃海盗,在朝廷眼里属于珍稀的忠义能打大将,因而如今能做到中山军长官。
然后就是原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以及原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二人了。
其他五人,上党节度使徐京、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后两者的地盘都在甘肃原西军那,如今全是茫茫无人区的深处。
赵岳扫北征西时,卷走了西军和百姓,连带山西西部,不稀得要居于西军地盘内的这两腐化官僚的二人。李从吉和荆忠就遭了殃,军队反叛没了,当时城池失控,一片叛乱的刀枪挥舞,性命危急下只能仓皇带着能骑马逃跑的儿子、亲兵及一些手下部将等第一时间内弃城拼命逃走了,其他的,不论是人还是这么多年搜刮积累的钱财奢侈享受品全丢了。
海盗军也不稀得追杀就得要他们的命。他们这才得以逃脱大劫苟全了性命,还有以后。
他们的财富,自然全归海盗了。
跟着二人骄横享受权势富贵作孽这么多年的亲朋族人,当时侥幸没遭到报复杀害死在叛乱中的,随后必然流落在西军残部那当难民成员干活受罪。部分二人关心的至亲,在二人的强烈要求下后来得以放回,接到了京城团聚。
同样遭殃而且是比这二人先遭受席卷风暴的正是雁门节度使韩存宝。
这位三朝宰相元老韩琦的族侄,虽然勇猛过人,而且显得忠义过人,赵岳却同样看不上。
徐京、梅展、杨温三人,还有王文德、项元镇二人,则是在国难叛逃潮中不得不仓皇弃城逃窜,几乎失去了一切,后,这八个节度使又因祸得福,朝廷太缺会打仗资历老所谓能服众的将领,就全招到京城治理复杂危险的禁军了。
河北西路如今总共有属于边防禁军的十二万兵力、两万匹战马,发配来屯田干活的罪犯,和今年改制裁撤地方军时哄骗强行弄到边关来屯田协守的不堪厢军近十万军人中的五万。其他近五万裁撤的兵安置到了也地广人稀的山西西边关.......
在这些人马的具体分配上,属于内地却紧邻着真定府的赵州有七千兵力、一千战马。紧挨着赵州的刑州有三千兵。更南部的磁州守军已属于地方厢军。中山军有兵力三万、战马五千,屯田军一万五;剩下的西路兵马,由真定府和广武军平分,各有四万兵和七千战马。剩下的三万五屯田军,孤悬西北代州的广武军得了两万五千人。靠内地的真定府得了一万,其中五千人手分散在边关――大茂山扎马关,和府城以北的比如军城寨、柏岭寨这样的要塞那负责协守城寨和屯田种菜。
耶律余睹选择的突入地正是西路三边中间的真定府防区。
此时的水泊梁山周围已经进入紧张的春耕,北方燕云地区却还处在冰雪覆盖中,甚至偶尔还会飞雪,没到春耕生产的时候,辽国也不是游牧大国了,没无数牲畜要在草料最紧缺的开春时照顾,有的是闲人,而且和宋国一样太多光棍汉,所以早有准备和幽燕那边一同展开南侵杀掠的耶律余睹很轻松的就聚起二十多万军队,他准备带领十三万人马杀入宋国,其他人马负责留守和佯攻威胁牵制住宋国广武军和中山军,防止他带兵打入宋国当祸害了,自己家却同样遭到宋军反杀入.....
耶律余睹选择从真定府入侵,这看起来似乎太不明智。
很容易陷入西广武、中真定、东中山三路大军的围攻啊,而且最方便宋军从内地大举增援。
另外,真定府辖区内众多山岭阻碍不算,河网也多。
北边境就有派水和连通辽宋两国的?水等较大河流,稍往南的中部就是唐水、沙河等南下而东西走向阻碍的河流,想打到真定府,更是先得过东西横带一样的滋水、木刀沟。杀到真定府城下了,还有引沱河水构建的极宽阔护城河。克了真定府城后,无论是东向还是继续南下,都得面临沱河等的交叉围堵。而辽军刚吃过踏冰封过河的狠亏,教训惨痛,畏惧......
真定府一线边关的核心城――大茂山的扎马关,守将乔宽听着探马的报告,得知辽军约一万人马正杀奔而来,而且大队主力已经提前打入宋境,过了派水已快进军到曹谷铺了。
他震惊的同时又很不解:辽军怎么会优先从真定这攻宋呢?这很不合理呀,最不应该啊.....
但,他年纪不算大却是老西路北军了,很快就想明白了点原因。
首先一点,辽军这是根本没把没了沧北文成侯军的宋军放在眼里啊。
无疑,在辽军主将耶律余睹心里,宋国没了赵廉,剩下的人都是渣渣,无论是官员还是军队都是提不起来的。他胸中有底气,有足够的信心,就是敢冒被围攻的凶险。怕是打的主意就是硬碰硬进行一场大战,一战击垮西部宋军主力.......
再进一步细分析,辽军选择突破真定的战略,理由就多了。
代州广武军那虽然孤悬西北,对面就是辽国的应州,其它周边全是无人区,可谓孤立无援,完全是被动挨打之势,但那却不是好惹的,主将张开老而弥坚,勇武惊人,治军守边有方,威名远慑辽军,部下也是国难后才匆匆草创组建的新军各种坏蛋兵,却整治得比较精勇团结敢战......当初,文成侯悍然以沧北一隅之地讨伐辽国时,西路军中,中山军王焕部敢积极轰然响应,那是跟着已势如破竹轻取了莫州并已打到霸州呈势不可挡大胜势的沧北军打打秋风欺负辽军已丧胆也趁机去抢辽国的,沾大便宜。真定府边军这,象乔宽这样的极度仇视辽国而且能打敢打的边关主将却也没敢跟风而动,无非是一边加强防卫一边派小股精锐挑衅骚扰辽军边塞哨卡,争取点防守主动,也顺便报复抢掠烧杀祸害一下辽国。而孤悬西北的广武军却是真敢闹事,竟然也起兵敢突击杀入辽国搞大抢大祸害,虽然没闹出什么大战果却也折腾得云中这边手忙脚乱。
如今,广武军在四万守军的基础上又加了两万五内地来的屯田厢军恶汉,还有原有的屯田罪犯,用于坚守城寨,在张开这样的老将领导下,这已经是一股任何人也不能轻忽的力量,何况还有七千机动骑兵。
昔日的马匹第一大国辽国现在却太缺战马,又是宋国一样的农耕国,最怕的就是宋军象过去的辽军辽民那样以骑兵战马优势嚣张越境搞破坏,也根本防不住七千之多骑兵的越境游击。此次,辽军南侵,若是选择吃掉广武军,扫清这道障碍再南下,重兵攻打,逼急了张开,张开必定采取步兵死守城塞而骑兵在外反杀入辽国打游击拼命搞破坏,以减压自保。
耶律余睹也是辽国有数能打的名将了,还是骄傲的皇族,未必怕张开。
但就算他能围困住彻底打垮广武军,也必定代价巨大,而且会浪费太多最宝贵灭宋时间,耽误战机,然后,南下是一片漫长几百里遥远的无人区,一路抢不到任何东西,达不到以战养战的目的,这已经是如今贫困之极缺少粮食的辽国不好承受的,却直到了太原附近才能遇到人烟。太原城却象一道不可翻越的天堑一样挡在那。
太原城是宋国仅次于京城的坚城。
得沧赵发明的水泥福利恩泽,京城城墙高达二十多米,既高又厚,坚固到炮弹也不容易摧毁,又仿赵庄棱堡形式建有马面墙,专门保护城门,防止火药炸门.......只那城墙高度已经是用攻城梯破城者只看看就会情不自禁感到绝望.......得用近三十米高的云梯才能够到城头,上哪去弄这么高的树做呀!
东方大地,不算东北那边,树林已经被人类长期以来持续破坏得,活得年月够长能长得极粗够高的老树早砍完了,想找到,那得到深山老林中去,那却不是这时代的人能伐了弄出来用的,尤其是在战争时的仓促。
再者,中原这的树种能长到三十米高的,特有吗?
有,也是极罕见的。
想伐到能制造出可够到汴梁城头的梯子的大树,进犯者得愁瞎眼珠子。只能是把几个梯子接起来用......
太原城高达六丈,也就是十八米多,比京城矮数米,却一样是能让辽军望而绝望的。
太原是如今宋王朝最重视的西部重镇,既然害怕和早防范着辽军今年会南侵,防守自然严密。若是辽军不克太原,选择绕城南下,不但后路有险,粮道没保障,向东南进军就会遇到已经布置在那的宋军重兵,向南不太远却会撞入田虎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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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虎这样的地痞恶霸歹徒,肯当汉奸,能认辽国为主,这一点上没有任何疑问他会不会,但,他再无耻肯当辽国帮凶,再想利用辽国摧毁宋国从中大举得利,他也绝不会蠢得在自己的地盘让出通道让辽军通过。
万一,辽军借路时顺手灭了他的晋国呢.......
假道伐虢的典故又不是什么高深秘密的知识,田虎没文化也会知道。不知道,他手下也总有人知道,会提醒.......
田虎这样的已经割据一方尝到当王者老大甜头多年的歹徒,决不会放弃自己的王国势力保障的小日子任辽国摆布驱使成了辽国必然的用以对付可怕虎狼金军的最卑贱消耗品而变相灭亡。
他只会借辽国的力量摧毁宋军,趁机霸占整个山西......拼命扩张地盘和势力,争取趁辽国在金国时刻威胁和进攻下绝不可能长期一心对付宋国之机,跟着辽军的进攻步伐吞占辽军南征一路打下却不能分兵留守的地盘,取代宋王朝统治中原,过过真正的皇帝瘾,至少也要当一个势力更大的军阀,富贵逍遥自在,不可能真效忠和听从辽国。
他的军事实力已成,有磨出来的有战斗力的核心凶徒军,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盘踞久已,实际比广武军更难对付。
辽国能收买田虎,却得不到实际好处,若是哄骗着借机强硬铲除田虎,扫清道路则损失必惨,只美了宋军。
辽军打广武军南下,阻碍重重,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不是好选择。
从实力相对小貌似更容易的中山军防区那南侵?
那,其实比打广武军更不合算。
打掉了广武军,至少辽国还能得到代州忻州地盘,并且和西部无人区连成一片,只剩下个孤悬府州的折家军是威胁,能解决掉,辽国在西部能利用的耕种生存空间就一下子扩大太多了,南边境拓展到太原那边,就能从容慢慢算计破解太原,然后就会是吞并整个山西和夹在山西山东之间的河北大名府路,直逼河南......宋国的北方统治就完了。
当然,宋国统治者不是傻子,绝不会让辽国打掉广武军,必倾国而战,所以辽国之前一直没敢动广武军,而现在南侵也不会动,否则就会形成在宋国西北无人区大决战,不能就食于敌,战争稍一拖延,辽国承受不起消耗,会被拖垮。
打孤悬边境的中山军的难题是,那的老将王焕也不是吃素的。
最主要是,就会遭遇紧邻的正闲得蛋疼的霸州军等宋国如今军力最大也最能打的河北东路军的增援围攻......
霸州军等东路军,有横在边境的巨马河、白沟河挡着,对岸的辽军却是牵制不住的,不敢踏冰过河就只是威胁威胁。
由此,在中山军防区的南侵怕是会陷入僵持难下......
辽国却是限于粮食蓄备和春耕生产很快会到来,还有金军过严冬后必然的再战,万万拖不起战事,必须速战速决。
常言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春耕生产之际,若是辽国把大量的汉子投入战争,不能耕种,战事顺利能大抢宋国,自然没问题,而且还能有多得吃不完的粮食,可万一呢。
战争这事,从来没有必胜一说。什么意外都能发生。
确信能胜的仗却惨败的,不是没有,而是史上太多太多例子了。
辽国如今这状况却是决不敢再豪赌一把。
一旦赌输了,一切就玩完了,就等着国灭族亡的等死吧。
宋国再差也是大国,有足够的粮食应对战乱不能生产,至少是耗得起,急眼了必然会倾尽全力和金军南北夹击,先灭了辽国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辽国不敢为战荒废生产。
辽国最轻松的进攻路是从西边的无人区南下,到防御力虚弱的山西南部杀进去,打垮增援来的宋禁军,快速打进河南,围困汴梁城......可惜,辽国没粮食能供应大军走无人区和辛兴宗部张开部边打边南下,必须最快能就食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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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马关守将乔宽很快大体想清楚了辽军为什么选择打真定府,赶紧准备应战。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早接到朝廷命令准备应对辽国随时南侵了,早准备好了。
作为真定府边境的核心险要城寨和前线边境的统一指挥中心,扎马关管辖的兵力共有一万,巡边斥侯军的战马一千五百匹,屯田军五千。
其中,三千步兵和五百骑兵将士和两千五百屯田军人手驻扎在正当大茂山南下必经之路的山道口而立的扎马关,两千将士分守扎马关左右附近建在大茂山上的险要副寨。
其余人马分散驻守在其它边境地密密麻麻的城寨哨卡那。
辽军主力大队能轻松已过了大茂山西边的边境深入到曹谷铺那,是因为乔宽或者说是西线总指挥欧阳珣早有命令,辽军一入侵,那些城寨哨卡的守军就立即弃守,或就近入山潜伏打游击伺机断辽军粮食后路,或撤往扎马关集中力量防守。靠近大茂山的人马,这会儿应该正从山中或避开辽军向这边紧急集中来。
此时,乔宽手下的五百斥侯骑兵全部在外作侦察用,辽军打来了也不会入关,和别处撤退赶来的其它城寨的斥侯骑兵一起继续在关外潜藏,作游击侧应。
战马关在城里就是白白消耗粮草的废物,必须放在外面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甚至能起决定战争走向的大功妙用。
乔宽是一线的主将,却不是一线的最高领导。
宋王朝传统,很自然的,扎马关主官是文官,此人叫王仲悯,还有改制后增加了人数的几个监军太监。
乔宽惊讶发现,大战来临,扎马关这样的辽军必须坚定打掉的山关未必能守得住,他一向在心里暗暗鄙视的懦弱只会说孔孟与忠君爱国空话高调的文官王仲悯却显得很镇定,似乎真到了危难之际,士大夫自诩的节操骨头和血性就呈现了......
他有点欣慰,也更多了抗战的信心。
来犯的辽军一万人马异常凶狂,来到后只短暂休整了一下,营都不扎就全军压上,对一关两寨展开了全面进攻。
扎马关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城左右就是山峦,靠城的地段不高峻险要却也不是辽军骑兵和粮草辎重车辆能过的。辽军想过此山,想拔掉这根刺保障后路安全,必须打下扎马关。开战也异常凶猛坚定,采取了步兵翻山,南北一齐攻城。
乔宽在城关上看得清楚明白,心中冷笑,怡然不惧。
他虽然不是什么品德好官,却忠诚本族,重视民族尊严,仇视太多次杀害过他亲朋乡邻的辽寇,不失军人本色,骁勇敢战,而且心中藏着表现好了能得海盗收纳的小心思,此时面临大考验,也肯奋勇搏命,决不肯投降当汉奸。否则,他怕自己当了汉奸,仅仅得了一时活命,不止自己会沦落为辽国最下贱的炮灰,还会连累到已经被掠到海盗国那生活的亲人。
山关,没有护城河。
辽军不用害怕宋军炸毁护城河冰封来害人,踏着坚实的大地,心中安稳,进攻得越发凶猛自信。
辽军大队弓箭手当先上前密集射击城上,压制宋军,掩护攻城部队杀上去。
辽国人的射击水平确实比宋人高不少,太多辽人打小就练的,不是民间严格限制弓弩、从军后才有机会开始练的宋军能相比的,辽国如今即使没了战马优势,但射箭优势却在,普通的辽军士兵射箭也有比较高的准头,射得也快,而且统治燕云汉人太久,获取了汉人的先进技术,制造的弓箭不比宋人差,至今仍享受遗泽,在这方面半点不憷宋国,还有个利益处是,跟着汉人学会了攻城。精准又快的箭雨让城关上的宋军顿时出现死伤和惊叫混乱......辽军精神大振......
但守关宋军也仅仅是被箭雨一时惊吓着了。
毕竟是前年才重组的新军,往日也就是小打小闹打过越境侦察和搞破坏的小股辽军,或是挑衅、报复,打辽军哨卡练兵交过手,至今还没正经和辽军打过大仗恶仗,第一次面临大战,难免会表现得不堪,实际并没死伤几个人。
兵绝大多数是新兵,守关主要将校却是老边关,经历的战事多了,太熟悉辽军,很懂得如何打,又有些老**帮着撑着,辽军箭雨看似可怕却还奈何不了宋军防御心......盾兵一张张大盾遮护起来,和城上的防箭设施一起保护了宋军,弓箭手立即反击,居高临下更有抛击远射优势,即使射击准头有限也照样有威力,反而把辽军弓箭队射得死伤不少一片混乱。这让宋军大受到鼓舞,抵抗心随之坚定不少。
辽军攻城队这时也迅猛杀到了,
一张张云梯在呐喊中狠狠搭上城头,梯子有铁钩牢牢钩住城墙,宋军想推倒梯子太难了。辽军附蚁而上,神情疯狂凶恶,一个个如发狂的肮脏野兽恶鬼,看得不缺胆大的坏蛋宋军也不禁头皮发麻。
这些攻城先锋军是蒙古人、回纥人.......以及生活在辽国属于辽人的党项人等杂胡奴隶军炮灰,全是辽人眼里凶残桀骜不驯不好长期留着的危险分子,每战必被辽军用于先冒险克坚消耗掉或训化老实了......
这些杂胡心里也明白辽军的用意,但退也是死,不奋勇也是个死,有辽军在后边盯着,表现不好就会当场凶残杀掉,另外,在进攻中慢腾腾的反而更容易被宋军射杀,迅猛奋勇快杀上去,以最可怕的冲击瓦解宋军,破掉城关才是活路。
这些杂胡军如此奋勇凶猛还有个极重要的原因是,
他们把辽国人在金军那所受的所有窝囊气、胆怯、民族自尊自信心伤害.......以及自己身为人形自走战争消耗品所承受的无数屈辱悲惨愤闷无奈绝望而憋屈得格外凶残暴烈......全部发泄到了宋军头上。
在这些杂胡野人心里,自己比契丹人卑贱不行,但比懦弱好欺负的宋人高贵强大多了,想狠狠杀宋人侮辱践踏宋人体现强大、尊严,找到心理平衡,也以奋勇赢得辽军的认可接纳,待遇能好些,努力获得稳妥些的长远活路。
说到底是他们没把宋人放在眼里。
宋国,是软弱无能大国的代名词。宋人,是鸡犬猪羊一样好宰杀的族群代表。宋国族群的存在就是专门辛劳能干创造财富给他们这样的野蛮强者尽情烧杀抢掠的那种......你不能怪或嘲笑这种观念,因为过往的历史无数次证明的就是这个。
东方每有大的战乱,文明的儒教中国都必然是被肆意烧杀抢掠践踏的最佳最优先最重点对象.....喂饱了太多异族,让太多异族抢痛快了杀痛快了,杀抢出了民族自信和富强......儒教中国总是那个最悲惨最丢人的世界最大弱者族群垫脚石......
扎马关守将乔宽守边多年,太了解胡人的这种心态,往日就有万般愤恨不平,不是什么好官好人,却奋勇敢战,很大程度正是原因于此,此际看区区满身破烂肮脏不堪愚昧比没脑子的野兽强不了多少的杂胡也敢猖狂自信小视宋人,他越发愤怒,这场战争不止是两国之争,更是个人尊严脸面之争:这世间有人有资格高傲瞧不起老子,但这些人绝不会是你们这些蛮子......你们这种人形渣渣也配和我们汉人比优越感.......与手下众将校指挥将士咆哮狠杀.....
城上,弓箭手压制得辽军弓箭队不敢近前射击,辽军的擅射丧失了威慑力。攻上城头的一个个亢奋的杂胡们总被数杆长枪分上下左右一齐捅过去,无奈惨叫着跌下去,砸落梯子上的一串或砸在城下的辽军中引发一片惊叫惨叫,跌在无人的坚硬山关路上更惨,血肉模糊一片。有很多杂胡刚在城墙头露出脸就遭到凶狠几枪扎入......真是解恨。
辽国攻势异常凶猛坚定,但宋军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坏蛋的胆气、凶恶以及往日当各地恶棍时打架作恶惯了练出来的战斗力全部暴发出来,杀得辽军死伤惨重根本攻不上城来。
哼!辽军不过如此,果然是文成侯伐辽那一战中证明过的辽国没落不堪了辽人不行了不能打了......哪老子还怕你什么?
乔宽见手下的坏蛋军的表现竟然如此之好,不禁欢喜不已,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不少。
但仍然不敢丝毫大意。
他现在不怕攻城,关注的只是城门这。
辽军也有炸药,也在极重视和加强火药制造和应用,跟着文成侯沧北军学得也知道用炸药炸开城门省事的破城。这一点不得不重防。
他盯得就是这个.....
辽军也果然用上了火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