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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7没一个傻子

    坏消息是受灾临近的官府紧急上报朝廷的。

    随后又有去凌州收马的太监与禁军团紧急上报确认了。

    梁山军对凌州军说的所谓太监钦差,自然是是指负责在山东强推改制的太监团。

    到了这时候,朝廷此次在灭国危机下逼得毅然决然搞得大改革已经在全国差不多搞完了,而且利用了严冬比较顺利。

    山西已完事,正在进一步细致整顿守备,准备迎接随时会发生的辽国入侵。负责河北和山东北部地区的也完事了,只不过,去那的禁军把收缴的京城不要的战马往河北东路三边送去进一步增强辽军最容易打进来这的防区力量,多费了时日,还没返回京城。最晚动手的京城所在的河南地区在大队步禁军出动威慑下也迅速搞完了,全国只剩下梁山泊附近地区没着急改,目的无疑是稳定早布置好的局面用于收拾赵岳。

    凌州离梁山不太远,搞得也晚,赵岳就钻了空子,有了假冒禁军突袭曾头市并抢掠想收拾教训的州府的机会。

    掌握朝廷决策动态,这是信息准确及时的力量。

    无论什么时代,在情报与间谍方面的工作都不可有丝毫忽视。谁做不好这方面,谁早晚吃狠亏.......

    朝廷的这场可称是破釜沉舟的凶猛举措,肃清了地方太多重大隐患,震慑了日益为所欲为的地方官与相关势力,教训了国家要灭亡了,士大夫阶层却照样继续用聪明的脑袋和权力肆意谋私轻狂祸国的糜烂并越发任性无耻无下限风气,整肃了地方管理,把阳奉阴违日益不把朝廷当回事的土皇帝们甚至军阀苗头风潮硬生生遏制住了,保障了宋王朝对税收与地方政权的控制,诸多好处已经显现出来。

    若说收获的军政好处还得仔细观察分析才能看出来,在远景上到底利大还是害大,这需要时间验证,毕竟触犯了文官的尊严利益,文官集团在凶猛屠刀威胁的眼下不得不老实屈服君王决策,但以后肯定会较劲甚至集体使坏,所以目前还不好下结论,那么收马、整顿地方马匹情况的好处却是清晰摆在眼前,真正是一目了然,毋须费脑子想。

    朝廷总共从地方强行收缴了四万多匹目标内的战马和一万多精锐骑兵,极大削弱了地方敢对抗中央的骑兵实力和底气,并重新裁撤调配整顿了地方主要武官与剩下的战马,用掌握司法、监察权并拥有一定地方精锐武装人手作保障的太监团,把地方权力直接监控在以皇帝为首的朝廷手中,进一步遏制了地方文武勾结一起肆意祸国并随时可自如不忠甚至背叛君王和朝廷的机会和肆意心随意性。

    同时,京城在原有的近两万匹战马基础上总共有了六万匹好马,军事力量暴增,就这已经不是如今的辽国与金国能相比的,何况还有列入禁军的西、北边军拥有的数万战马量,地方厢军总共也还有不少战马可用.......

    收马,对全国的战马情况终于摸清了实底,彻底排除了地方官在治下马匹情况上默契一致的对朝廷一直以来的刻意蒙骗隐瞒,让朝廷真正有了底。

    一想到大宋随便就能出动十万铁骑,十万啊,这在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开国,长久以来,集中了宋国大半战马实力重点对抗西夏的西军六部各部也只是三五千甚至仅仅千把战马骑兵实力,几无骑兵可言,弱势可怜被动之极,现在却有如此庞大规模,皇帝与朝臣们就激动狂喜到浑身控制不住的打摆子,羊颠疯一样......

    如今的辽国绝不可能有这底气。

    在战马上,宋与辽的对比情况原来是完全颠倒过来了,宋对辽在这方面简直有碾压级优势,怼上更穷弱的金国就更不用说了,大宋似乎真的不用怕辽国开战。京城有了如此骑兵实力,对本国地方更是有了绝对的威慑力,从最近各方面反应也能看出来,地方官这回是真老实了,再不敢对朝廷的决定动不动就叽叽歪歪一大堆破事......得意,朝廷就是朝廷,就是老大,中央在权力上就是有绝对优势,你地方再跳也玩不过中央,再敢对朝廷得瑟就强硬收拾你......

    对抗辽国,嗯,至少在保卫京城不被辽军攻破上终于有扎实信心了。

    原本忧虑吓破了胆的日夜惊恐绝望消退了.......

    父子皇帝与满朝文武心里其实都明白,这是沧赵家族为大宋创造的底蕴,是沧赵家族默默长期坚持不懈强推起了大宋经济在各方面大发展,尤其是在农业方面奠定了宋国的养殖业发展的基础,形成了中华前所未有的养殖业兴盛,也是赵廉守边不顾一切地始终抓住抓紧了从北方搞到战马的机会,奋全力强行扭转了宋国战马情况恶劣并只会越发恶劣不堪。

    宋王朝享受了太多沧赵家族的义务奉献牺牲,如今其实就是在享受沧赵创造的遗产。

    没有沧赵家族,就不会有宋王朝丰富多样的农业物产高产,不会有吃不完的粮食等各种食物,也不会有如今的马优势。没有沧赵默默打下的厚实物质基础,宋王朝如今早自动瓦解崩溃不存在了,岂还有在宝座上忧虑辽军打来的机会。

    宋王朝,上至父子君王,下至小吏衙役,心里其实都明白沧赵对国家的利对大家的好,至于此刻心里对赵岳家有没有感激甚至愧疚,这就只有天知道了。能看到的只有对唯一还存在宋国的赵岳的一如既往贪婪强行索取,继续敌视和祸害。

    功绩,奉献牺牲,都可以忽略掉,当不存在过。

    良知这玩艺不值钱,需要时讲讲,不需要了就可以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论、借口掩饰丑恶而抛弃掉。

    搞来搞去,唯利益私欲包括虚荣权威面子,才是官僚统治者始终坚定不移坚守的原则,才是冷冰冰坚硬的第一原则。

    宋统治者一有了对抗辽军入侵的底气,顿时精神一振,又开始有心情得瑟了。习俗、传统、意识观念决定了。

    遗憾的是,此次收青壮骡马却成果甚微,全国总共仅仅收来不到两千匹,与喜人的战马成果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如今全国拥有的驽马骡子总量虽然还凑合可以看得过眼,但当时海盗抢掠以及叛逃狂潮时限于海运能力与时间肯定无法大量卷走的骡马应该留弃在宋国很多,朝廷此次想大量收缴的青壮骡马按理来说,就算没有二三十万那么可观,至少也应该有个十万八万,可是事实上只有这么点,这不可能是派出去收马的各团队不约而同有私心不尽力的结果。只说明宋国到去年年底还有的骡马几乎全是老弱。

    好骡马哪去了就不用说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指定是被各地疯狂走私弄外国去了。

    一想到这个,赵佶父子与高高飘在上的高贵自负朝臣们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有能力把青壮骡马集中起来并走私出去的只有地方官。

    是地方官在疯狂走私坑害国家,是全国都如此对国家对君王对朝廷不忠。仅仅一年多点时间就把国家败成这样。

    灾后,战马还可以说掌握在军队手里,间接掌握在朝廷手里,不那么好走私,可是生产用的骡马却全掌握隐瞒在地方官私人手里。地方官以官府的名义甚至以朝廷的名义,名正言顺用权力调手下军队收缴了民间的骡马重新分配。

    与地方官相关的人,与地方权力相勾结的人,才能得到地方官分配的骡马用于耕种或生意经营,以优势再发家治富,才有走私的能力与便利。没根没靠或没势力的草民,包括破产失势了官吏不屑搭理了的相爷团后辈们也没资格有骡马用。

    只能是与地方官相关的人把好骡马走私出去换取了利益,其中必然包括暗中谄媚甚至干脆投靠外敌等不可说的利益。

    也就是说,地方都在抓紧时间利用权力疯狂谋取私利积攒财力或叛国利益,都在无视朝廷,不在乎宋王朝亡不亡。若是没有此次的收马与改制,朝廷就根本不知道下面会是如此可怕的现状。

    就这种国情,辽国打来,还谈什么政权不倒。

    只怕一知道赵廉死了、威慑辽国的沧北军没了,辽军一打来展现出对宋军强点的趋势,只需打一次两次有影响的胜仗,地方官们就会认定宋国完蛋了而全体起了异心。剩下的,辽军只怕不用真硬打了,也能一州州一城城的迅速占领.......

    幸亏呀幸亏及时强推了收马和改制,朝廷有了绝对优势,有了对抗辽军的武备和一定信心,并有效钳制了地方官随机随意叛国投降的可能.....多亏了欧阳珣!欧阳珣当真是睿智有识之极,总能抓住国家大政的致命要害问题并有办法及时解决掉.......不象那些自诩治国安邦才智,傲慢自大之极,实际却是私心太重,昏头涨脑整天不知忙些什么的所谓能臣干将。

    宋国的青壮骡马不是走私流去了辽国,而是从四川贵州等与宋国接壤方便走私地流进了西南王的“大理国”。

    走私辽国太难了,遥远、边关难过不说,太危险太费事也不说,辽国穷逼的,要钱没钱,要牛羊也没有可舍得交换的,对走私者实在是没什么大好处可图的,还不如金国蛮子那至少还有人参等可图。当然,有人试图从西部茫茫无人区悄然安全走私辽国,无非是谋利的同时还勾搭上辽国,脚踩两只船,多准备条后路,结果认为最安全最保密的这条辽阔通道却反而是最不安全的,敢走这的全都有去无回,无法知道到底是一向无赖不要脸不讲信义的辽国吃黑了,还是别的因素。

    很快的,全国都把走私目的地集中到了大理国。

    大理国有宋人想得到的一切,尽管同样交易不来牛羊,但生活所必须的物质内容广泛,有很多方面需要就近从大理国换来,从中倒卖能得暴利。宋王朝如今连纸都几乎自给不了。当然,辽国金国更惨。朝廷凶狠强逼工部、匠作监等官老爷们恢复造纸能力,逼死了包括工部尚书在内的几乎所有往日只会当老爷耍权享福的废物大才子,逼得剩下的多少还干点实事的官吏脑汁耗干净了差点儿全部暴毙才组建起工坊制造出来的纸差得也就是实在无可替代才闭眼凑合办公用。

    皇帝想用的好纸也只能靠海盗或大理国的。走私纸张也能是暴利。

    可是海盗国对搜刮干净了的大陆明显没兴趣了,也就卖卖盐以及把从大陆洗劫去的一些东西再卖回来再刮份好处。

    和大理国交易就太方便了,从江南到山西一大圈方便就近随时可展开走私的点,可换取的东西范围也多。能让大理国愿意交易的,宋国这也只有马了。

    传统绝活,瓷器、丝绸,那如今是海盗国的产业了。茶业也几乎全得交纳上贡海盗。所以,宋国的青壮骡马就迅速没了。蜀中等西南地区正大搞基础建设,修路修河,建厂房......都需要大量骡马运输加强工程施工能力。

    海盗国当初抛下骡马不要,一方面是运不及,一方面是留给宋国支撑一下经济缓缓说倒就倒的危急形势,然后就近方便地收到蜀中用。事后,赵岳一看宋国这帮玩艺遭受了差点儿直接灭国的打击,国家以及生活琐事方方面面都困难成这样了,却还敢糜烂得瑟,继续为苟且富贵而搜刮本族却慷慨友爱外敌,更没廉耻底线了也就罢了,本来就没奢望宋苟且能在苦难中长出骨头,居然还有心思祸害他家,这是倒霉得还不够,感觉还有得瑟的本钱啊,哼,不是觉得马多有立国优势吗?就剥夺宋国得瑟的这个优势,正好用于加快西南建设。

    镇守西南的陈希真就下令各与宋相通的关卡开始从宋国大量收马,在端着君子忠臣架子只知私利的宋官疯狂配合与争相讨好想投靠下,赵岳的命令迅速轻易完成。也就是战马还需要留给宋国支撑政权,没大量收购,只收了点残留宋国的难得好马,否则就是宋京城这的两万战马也剩不下。西南只稍透露点愿意给宋官提供条后路的意思,赵佶父子就什么也控制不了......

    蔡京、童贯等顶级大佬知不知道这些情况呢?

    当然知道。

    他们都有党羽在地方当官,能获知骡马流失的情况,却始终既不阻止也不揭破,无疑也是存了后路的私心,让地方上的党羽悄然代为铺路......他们只是没料到情况会这么糟糕,居然全国都在拼命走私和巴结西南,真没一个傻子忠臣.......

418逼迫

    想成为大宋第二个狄青的西军少年大将唐斌为什么会造反四处攻打宋州府,这个原因,除了赵佶父子不知道,其它朝臣都清楚内幕。

    那是童贯的义子干的好事。

    童贯利用在朝中的威势谋得隆德府兵权,派文武一对义子去掌控,结果杀害愚忠君王坚持廉政碍了事的唐斌之父,激怒逼反了大孝子唐斌与几个亲卫大闹隆德府力杀四门杀死童贯那知府义子.......说到底是童贯作的又一大孽。

    但唐斌哪来的数千兵力,又为什么会潜伏到山东并且帮梁山赵岳报复官府敲诈威胁,这就让人纳闷了,然,此时却也顾不上多想。

    君王和朝臣首先惊骇的是,小小金国竟然有连辽带宋一并吞并之心,居然早已派人潜入宋国搞阴谋,用宋国的力量组织起了上万的祸宋凶恶势力,这,这......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狼子野心呐!

    可笑,朝廷直到如今也热衷搞联金伐辽共灭辽国。带头极力倡导此事的正是蔡京童贯这对人精文武首相......也幸亏不知什么原因到底没联上,不然,金国就能轻松巧妙利用宋国力量收拾辽国这个庞然大物,然后卷着辽国力量轻松扑倒宋......

    一想到这个后果,虚荣的赵佶父子及天真却自负的满朝文武就惊得一身一身冷汗。

    真险呐!

    差一点点儿就成了积极主动帮助野兽族灭掉自己的那种史书级蠢货大笑话。

    更可怕的是,宋王朝官员不止有不少暗中投靠了辽国的逆臣,竟然还有积极投靠了隔着辽国如今根本联系不上的金国的,这意味着什么,赵佶父子以及朝中大佬们心里都清楚。

    幸亏呀幸亏,欧阳改制及时有效清理了地方官通辽隐患,并震慑了其他地方官员不再敢肆无忌惮起异心。

    幸亏呀,这个唐斌仇视报复大宋却首先铲除了曾头市这伙强悍逆贼,并一把揭开了已有官员暗投金国的这种最可怕隐情。曾头市竟然已悄悄取得了两州的实际控制权,凶残驱使奴役大量宋民为其耕种放牧做工甚至当反宋打手,还设下众多黑店黑村肆意残杀有财的过路者,以种种罪恶手段谋取钱粮壮大反宋实力,可怕可恨的是,如此取代官府并且比官府更有权威,堂而皇之行凶到似乎疯狂无忌的行为长达近两年之久,周围那么多官府明知此事却居然都装作不知,不上报......

    看来,宋统治极尽优荣士大夫文人阶层上百年,到如今却不仅民心丧尽,连享受威福特权的官员也纷纷抛弃了宋.....

    曾头市闹得这么肆无忌惮,却能一直安然无事,并且曾家居然还能当上正经体面的当地官员,若是朝中没有应援庇护的高官,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绝不可能只是叛国暗投了金国的那两州地方官就能遮掩庇护得了的.......

    通辽的官员逆事还没清理阻断了,又起了通金的。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因收马和改制成功而喜悦的赵佶父子刚安稳下不少的心,呼,又提起来了,这回提得更紧,那种叛逃狂潮时的心寒心惊滋味再次涌现,甚至比那次更惊恐心寒......

    上次只是民。民,包括比草民更卑贱的广大官兵,活得困苦不如意而选择叛逃,这还可以理解,这次却是享受宋王朝权力与优荣,亨尽荣华富贵的官也......这让赵佶父子以及利益生死和宋政权捆绑太紧的人怎能不心寒心惊得要死。

    曾头市事件再次给宋统治者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王朝末世的腐朽罪孽者因京城军力暴增而控制不住又跃跃欲试轻狂耍权任性作孽糜烂放纵的心顿时老实了不少。同时,包括赵佶父子皇帝在内的太多官员情不自禁想起文成侯当年的英明来。

    赵廉早说过金国是吃人而无信义的可怕猛虎,坚决反对联金伐辽,向朝廷警告过,和金国谋事完全是前门驱狼却后门迎虎的主动找死......

    赵佶父子皇帝、蔡京、童贯、张邦昌、高俅、唐恪......等智者大佬,脸如同被狠抽了一巴掌一样不禁火辣辣的。

    他们都是把赵廉的警告当放屁的,

    当时都在内心傲慢自负恶毒鄙视赵廉:联金灭辽,不止是夺回燕云,铲除辽国这个欺负大宋太久太嚣张的恶邻,也是为北方再无边患,不需要强者守卫了,那时,你赵廉就没用了,朝廷就可以肆意连根除掉你这个挟辽自重的......我们联金为的是弄死你的这个目的,你赵廉不知我们的智慧深意,居然天真的想说服我们放弃联金......

    这帮人再次自我打脸,会不会深刻反省,会不会暗暗忏悔,这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表现出来的却鲜明是果断、强硬、凶残:如今朝廷战马多多,骑兵强大,朝廷牛气之极,对付国内的流寇蟊贼信心暴棚,于是,决策者们大手一挥就是七千骑兵紧急奔赴山东,力争迅猛追剿掉唐斌部。最好能顺势杀掉赵岳夺取梁山。

    就算赵岳小儿没和唐斌在一起,不在外面,也至少要消灭掉应该是和唐斌部在外面行凶的梁山势力。

    赵岳没了兵力打手,又没外援,梁山自然唾手可得。

    也就是说,唐斌实际帮宋国铲除了毒瘤,对宋国有大功,朝廷却没丝毫招安唐斌这样的干将的意思,态度是果断坚决迅猛消灭唐斌,无疑是,哪怕唐斌内心仍然忠诚捍卫的是宋王朝,但他帮助的是赵岳,那就是该死必须凶暴除掉的。

    说到底还是朝廷只想夺走梁山的牛羊财富归自己享乐和谋利,同时坚决报复除掉曾经嚣张损过他们面子威严的赵岳,把沧赵家族彻底斩草除根,让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神奇家族彻底从宋国历史上消失,就象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是他们早已有的强烈心思,一直强压着不得发作,现在终于能发作了,以他们惯有的习性岂会改变。儒教社会最热衷干的就是这种事,对外就没这种胆气与狠毒决绝了,更没那个能力。

    枢密副使欧阳?此时已不在京城,已去了山西统领组织西部防辽抗辽大事。

    不是他自愿去的,是朝廷强迫他去的。

    欧阳?蜡黄着脸,拖着“病重”的身躯,在朝堂上说明自己病势日益沉重,早准备好了咬牙忍病痛坚持到收马和改制一完成就辞职病退回家等病亡,已无力担负去山西的如此重任,当朝反复推辞,可是众朝臣纷纷跳出来极力捧欧阳,强逼欧阳承担。

    皇帝赵桓心中痛恨欧阳此前竟敢鄙视呵斥强迫他搞改制无视他的皇帝威严,在朝会上假惺惺对欧阳?说:“爱卿之能,满朝皆敬佩。朕知爱卿之忠勇担当,疼惜爱卿患病,朕恨不能代你生病,也不忍心让爱卿再劳心奔波。可是,国家当此危难之际,西北防线非爱卿亲往主持不能守住。事关江山社稷百姓存亡,朕只信你能担负此任,只能依赖爱卿再为国家坚持担当一把。朕也相信爱卿不会对危难置之不理不肯接受重任。朕在此代全天下众生先谢过爱卿了.......”

    巴啦巴啦,赵桓当久了皇帝,口才也练出来不少,说得甚是动听感人,实际就是:欧阳?,你才智已尽,又病成这样,没长远用处了,那就为国去山西尽最后一点力量吧。你不去也得去,死也得死在那。

    死在那算你尽忠。敢不去,哼哼,你不但照样得死,连历史留美名的追求也不可得,会抹黑你,让你象赵廉一样由正面成反而典型,留也只会留臭名。

    驱使利用至死。榨取最后剩余价值。

    从君王到朝臣,满朝一齐默契高捧着逼迫欧阳?去山西耗尽生命自然死掉。

    如此皇家就不用费心想法编织罪名报复敢鄙视强迫皇家做事的欧阳,不会担上让天下人心寒的卸磨杀驴臭名。

    这纯粹是掩耳盗铃之举。

    但一代代王朝一代代统治者就是这么装作不知是自欺欺人,一贯玩这种迫害游戏。

    江山在坐,权力在手,就敢这么做。

    欧阳?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帮家伙的龌龊恶毒心思,心中冷笑,面上却叹惜说:“陛下,臣愿意以死为国尽忠,死在家里是死,死在守卫国家上也是死,同样是死,死在为国上还有意义,臣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臣怕病躯无法支撑重任,会误了抗辽大事。臣一死不要紧,若拼死也没能捍卫好大宋,背着失败罪孽与遗憾死掉,这......”

    一看捧逼不行,高俅站出来了,神情庄严肃穆公正忠义,玩反手。

    “陛下,臣总觉得欧阳副使怕是有私心在作祟。定是欧阳贪权才会找借口反复推辞,不肯离京在外为国效力。臣怕他是想把全国的好马全集中他手中练成最精锐强大的骑兵团,他的权势就大了无数倍,成了权臣,只怕是居心叵测。”

    高俅和欧阳争京军军权,和欧阳是死对头,却没治军才智,政治智慧也远不及,始终争不过宰相之才的欧阳,一次次吃大亏闷亏,早恨死了欧阳,眼前报复的机会到了,他岂肯放过逼走欧阳惨死在外的机会,所以,撕破脸的干。

    也不用担心遭到报复。

    因为欧阳命不久矣,再才智高绝,再有手段,也没能力没机会报复他高俅了。

    至于他诬陷泼向欧阳?的脏水纯粹是扯蛋。

    兵马是朝廷的,就在京城捏着,欧阳只是个朝廷委任的管理者罢了,朝廷有的是法子操控骑兵。安插在侍卫亲军马军司的勋贵子弟各级将领等具体参与管骑兵的,就是防止欧阳专权谋私。

    欧阳?想依仗骑兵谋权臣之位挟天子把持朝纲,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高俅的诬陷在此时却是强有力的借口。

    顿时,满朝的捧杀声跟着高俅转为质疑声。

    何栗心中很感激欧阳把他一家从流配边关的苦难绝望中解救出来,私下和欧阳交好,此前已经得欧阳嘱托,所以心中愤恨国家都这样了,可皇帝和满朝文武还如此作孽,竟然如此对待功高的欧阳,却始终冷眼旁观没站出来为欧阳说话,此时一看高俅如此无耻放肆欺负病人,愤然之极,实在忍不住,就想站出来驳斥高俅的这种荒唐可笑到不堪一驳的言论。

    但欧阳?及时开口,打断了他的冲动。

    欧阳?轻蔑地瞅着高俅,淡淡道:“高二,你是个连庸才都算不上的市井泼皮小人,靠机灵得幸进,居三衙太尉重权,治军之能连军中都头都不如,只会当官享乐捞钱拍马屁,在治军上你争不过我,怎么?又想玩幼儿把戏搞诬陷斗我争到军权?”

    高俅的面皮顿时当众被扒得干净。

    尽管太多官员鄙视他,从来没瞧得起他,但那都是在背后私下里如此不屑他,从未有人敢如此公然轻蔑他。

    他羞臊之极,怒极。

    但未等他开口反击,欧阳?已冷笑一声,对赵桓道:“陛下,臣已无力担任官职,请辞一切职务,甘愿为民。高俅,治军废物尔,由他继续执掌禁军,只会把禁军再管成废物。大宋灭亡就无可挽回了。臣建议罢免高俅,并治罪。”

    你不是说我居心叵测想当权臣吗?

    很好。老子趁机不干了。你高俅也别想干了。

    你高俅一旦失去权力,下场,哼哼。只靠如今已退位了的赵佶恩宠,没那个才能,没贡献,不能服众,却威福得意这么久,不知多少人早想弄死你呢。只那些你压制的勋贵大将就万万放不过你......只怕你想安然饿死病死在家里都不可得......

    这个建议说得皇帝赵桓极为心动。

    赵桓最想干的就是把禁军掌握在他的人手里,这样他父皇就再不能想废他皇位就能废掉了。他就可以再不是有名无实的儿皇帝摆设,不用再那么窝囊活着。

    可惜,他不能就此解除高俅的兵权,因为他只是个儿皇帝。赵佶就是得用高俅。

    高俅也自知这个,有恃无恐,不惧欧阳这一手反击,但也害怕赵桓冲动开口当场罢免了他。

    一旦即成事实,即便赵佶就得用他,他也不可能立马又恢复兵权。

    因为必定有很多官员趁势踩他,反对太上皇起复他。赵佶那软弱性子必抗不住,又忙着修仙,最怕麻烦......后果就坏了。所以,高俅赶忙向赵桓表示恭顺老实,厉声驳斥欧阳这一手是以退为进,仍然是想逃避西北重任,不肯为国尽忠。

    废物无能此刻反而成了高俅理直气壮不用去西北担重任却能谴责别人不肯去西北吃苦冒险送死的理由,而且能得到朝臣们的理解赞同支持......腐朽要亡国的王朝官场就是这么可笑。

419没有金刚钻就甭揽那瓷器活

    欧阳珣知道山西之行必然得去,也正想去。

    他就是要在临行前把满朝大佬得罪个遍,也试探个遍,看看这帮海盗国抛弃的朝臣中还有没有良知与担当尚存的。

    他不再理睬无赖承认自己是废物的高俅,又转向唐恪,沉声缓缓道:“我朝大才何其多,比如唐恪唐大人,能文能武,同知枢密院,重权而知兵,尤其极擅长协调,能把山西与河北西路诸方力量协调好,能干得比我更出色更稳妥。朝廷何须就得我这样的将死病人去西北强撑,冒误国的大险?”

    他已早知赵佶父子要用唐恪取代他掌管骑兵,故意捧唐恪,等于当场打赵桓和唐恪的脸。

    唐恪形象极好,中年翩翩君子帅哥,此刻立即站出来优雅从容笑道:“唐某不敢当欧阳大人夸奖。不过,唐某确实自负有才,文武皆通,可是,唐某这点才智比起欧阳大人您来就是差得远了,不说天差地别那么大,也是万万不能及。

    让唐某在后方做做卫国工作,唐某自信能够担当得起,若是到前线具体面对紧急混乱需要卓越才智与决断力才能担当的重任,唐某有自知之明,眼下还担不起。我朝如今唯有欧阳大人您去西北才最合适。只有您去了才能服众。朝廷最放心。童枢密是军中第一高人,统领西北防事自然比你欧阳大人更有能力更能服众,也更有把握,但,童大人要坐镇京城统御全局,也去不得啊。”

    他不但把自己撇得干净,还顺便讨好摘出了军中第一人童贯。

    说白了就是,我唐恪就只能在后方——京城安全享福享受前线的牺牲,顺便在舒服的办公室里悠然做点工作,不能去前线冒一点险吃一点苦,你欧阳珣能怎么的?

    我唐恪就是不用去。你欧阳就是死也得去死那。谁叫你才最高,心最忠,却在朝中既无好人缘也得罪了皇权呢......

    治国,我唐恪不及你。但玩政治、怎么当官,我唐恪高明你欧阳珣百倍。

    我就是当宰相享福的命。你欧阳珣就是出苦力冤死的命。要怪就怪你性子不好,恃才傲物愚忠,不会玩,命不好。

    就是这么擅长当有人缘被追捧的无耻君子名臣。

    这样的史书名声好的所谓贤才大臣在历史上出现太多了。

    ..........................

    欧阳得罪试探了一大圈朝臣,除了暗中和他同志的何栗为他报不平却不能站出来帮他以外,再无一人同情他如此下场,无一人敢担当西北战事重责,包括童贯。

    童贯现在极怕死,只想拼命坐享威福,哪肯去西北遭罪冒性命凶险指挥打仗。

    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了。

    欧阳珣落实清了朝臣情况,在皇帝赵桓亲自一再出言逼迫下装作万般无奈接受了任命,由赵桓体贴地特意派五百最精锐骑兵保护着去了西北。名义上他还是主管侍卫亲军马军司的太尉。可他前脚一离京,后脚唐恪就接管了.......

    .......................

    追剿唐斌的七千骑兵绝大多数是京军如今能有的最精锐骑兵,这是欧阳珣治军和收拢地方精锐骑兵的成果,却是唐恪接管军权后严令专门精心安排的,出征将士配备的马自然也是最好的那些。

    唐恪无疑是想用欧阳珣的辛劳成果为自己捞功,想以最快的速度杀奔梁山打个漂亮仗,证明他的军事能力,抓紧到手的宋国最重要军事力量——京城禁军骑兵的大权,奠定自己在朝中的优越牢固地位。他盘算得精明通透,相信如此强大骑兵出击,以唐斌之勇之能也无法可挡,此策必能成功,成竹在胸,得意洋洋已企盼盯上了朝中更高的权位。如此用兵也符合从两皇帝到说话好使的所有大员的心思。

    朝中众人算计的都是出重拳一举收拾掉沧赵余孽,威慑天下,也能一把夺取梁山财富早早能享用。

    但,忌惮唐斌威名,朝中那些顶上在国难时消失掉的骠骑、辅国、冠军大将军什么的职缺的新一代朝中高级武官老军伍混混虽然都极想第一个拿到梁山的好处,包括高俅石肤等军委常委在内,却都怕死怕遇到意外,都不敢亲自出马统军。

    马军司之帅,也是勋贵身份的都指挥使也不敢。

    于是,勋贵副都指挥使上。

    这家伙也是勋贵将门之后,家传的有点军事常识或才能,去过西北战场开过眼,实际是象高俅在西北从军一样被照顾着啥也没干却有功,是没真正打过仗的京中老纨绔,却自信而敢领兵出征,无非是贪欲与强大骑兵队伍给他长了胆子。

    叛逃潮造成的国难差点儿要了宋王朝的命,灾后却为宋国创造了粮多闲置房多的国情,这为军队出征提供了便利。

    沿途官府与百姓家都有充足的余粮,如此军队就不用象过去那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了,可以吃沿途的住沿途的,不用带帐蓬军粮等拖累。一身轻松的骑兵大军自然进军极快,在心怀迫切的副都指挥使带队下,离京后很快到了济州境内。

    这天,天黑了,大军已习惯的夜宿在一县城内。

    唐斌部正在梁山泊北边,破了郓州城要去打东平府,离这处县城远着呐,而且不知朝廷的骑兵大军已追剿来了。所以,副都指挥使以及部下大军都很放心地在县城里过夜,好好睡个觉,休息好,缓过飞马进军的疲劳,然后明日杀奔......

    当夜,天上一轮残月无力地洒下银光,时不时被飘过的阴云遮掩。

    天寒地冻,万籁俱寂,唯凄厉的北风呼啸。

    县城城墙上。

    负责值班守城的县城百八官兵和捕快等衙役分布四面城墙巡逻熬夜挨冻。

    北城上,一捕快躬着腰,缩着脖子,抄着手,腋下夹着条破烂长枪,顶着冬夜寒风边慢慢巡逻走着边骂骂咧咧的。

    “唉妈呀,冻死个人了。咋这么冷呢?”

    另一个非捕快衙役冻得哆哆嗦嗦着跟着嘀咕咒骂:“这几年也不知咋的了,一年比一年冷。真能活活冻死个人啊。”

    另一个则是个县城官兵......分段把守城墙的各小队都是县城各类吃公饭者混编的......他咒骂道:“真是倒霉。这伙禁军大爷偏偏住咱们这了。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快得很呢,不是急着去追杀梁山人吗?怎么就不往前多赶赶?不折腾咱们县,咱们也就不用遭这活罪守夜了。唉妈呀,我快冻死了,也困死了。不行不行了,得赶紧找地暖和暖和眯一觉......”

    另一个官兵笑话他道:“还找地舒服眯觉?张二狗,你以为你是县尉大爷啊。咱们县尉不也没敢在家搂着婆娘守着热烘烘的暖炕舒服睡觉?不也只能在城墙根附近找个空房子避避风寒?时不时的还得钻出来上城检查检查咱们偷懒没有?”

    张二狗怒而反击骂道:“马屁精。老子想想也不行啊?老子当兵是为吃公粮享福的,可不是为遭罪的......”

    带队的是本城一个小押司文人。

    他也冻得慌困得慌,心里正委屈着,被手下吵吵得心烦,不禁瞪眼喝骂:“都闭嘴吧。西北风也灌不饱你们.......”

    他的心腹捕快深体领导心思,小声道:“押司,您说这都过半夜了,还用这么较真守吗?梁山那帮人又不是神仙千里眼顺风耳,根本不知道朝廷反应这么快就派大军来了,还全一水凶悍骑兵,哪会来打啊?就算知道又哪有能力敢打来?”

    在梁山泊周围州府的人眼里,也是认为梁山没多少军事实力,自从赵岳落脚梁山,周围的人就从没见过梁山有成千人数的重兵出没,也就那点封锁水泊的老水手厉害。

    所以,朝廷对赵岳手下实力的低估与轻视也不是不接地气地瞎判断。并非全是薛弼那次侦察梁山后汇报的误导。

    那个被张二狗骂马屁精的官兵立即跟着小声道:“是啊,押司。MMP的。这帮禁军大爷一个个眼皮子朝天翻,根本不把咱们当人啊。凭什么他们出征打仗自己不扎营守夜防范,却叫咱们这些不相干的遭这大罪为他们的安全站岗守备?”

    这话顿时引起一片热烈响应,

    都愤愤不平,

    七嘴八舌也劝说押司:没事的,梁山人,还那什么西北第一猛将远在北面,根本不会过来,哪用守什么城?若真需要守,禁军大爷们又不是不怕死,也不敢自己不亲自守城,只管安心睡大觉,却叫咱们这些与战功无关的人顶着遭罪....咱们别傻了吧唧老实听话被禁军当牲口使了,也找地避风歇着吧.......县尉这会早睡得香了,哪会遭罪还上城检查。

    都不肯遭罪值夜守城而已。

    小押司正有此意,早想歇着了,既然手下都如此坚持,他不能寒了弟兄们的心拂了众人的意不是?

    主要是,弟兄们说得都有理。

    梁山人和那唐斌不可能来。城根本不用这么认真受罪守夜.......于是就和手下找地偷懒去了。

    自然,小押司这一队不是个例。

    四城值夜都偷懒避风去也。

    押司正是看到别处城段都没人影晃动了,自己还坚持值守就傻比太委屈了,也就欣然随大流了。

    正是最难受的过半夜时,整座县城转眼间就陷入睡死沉寂中。

    城外黑暗中,赵岳瞅着空无一人的城头,无声的笑了笑。

    梁山人不是不知道消息,不是过不来这,更不是没兵力敢来这。

    京城朝堂上一决策如何用兵追剿唐斌,十几分钟后,消息就从宫中出来了,梁山就得了电报通知有了准备了。

    唐斌统领近万人在攻打东平府的路上,确实离这还远,主体是曾头市打手等步兵,想杀过来至少得两天。但赵岳、孟福通却不在唐斌军中,随着抢掠的物资直接回梁山了,放手让唐斌自己主持征伐,根本不用担心唐斌自己干不了会玩砸了。现在是带着总数近八千的梁山军利用严寒与荒野废村之便秘密潜行到了这附近,就等着这一刻。

    欧阳珣鼓动朝廷收马,是为增强宋王朝镇守京城和威慑天下的军事力量,也是变相在为梁山收集宋有的最好战马以及骑兵人手。朝廷那帮家伙一有了家底,懦弱吓得要死的心顿时又飘了,胆子大了,又开始轻狂,果然积极主动把战马骑兵送过来了。赵岳自然得欣然承情收下,此来就是为了这个。

    赵岳负责北城。孟福通负责东城。骑兵将领杨沂中负责西城。金毛吼施威负责南城。

    四面一齐出击。

    此来的大将,宿义宿良兄弟,“镇宅四煞”杨烈,等等个个亢奋的奋勇当先,在随行专门用于爬城开城门的朱贵部下间谍杀手飞索上城悄悄打开各城门后带队扑入城中,全是步行,轻手轻脚地分头扑向禁军强占借宿的城中各处......县城不大,房子不够多,一下挤进来了七千多人和马只能侵占民房密集挤着住,怎么确定哪家有禁军有多少?找马看马数就得。

    可怜七千凶悍自大的禁军骑兵连兵带几乎全部将校,在睡梦中堵了嘴,光着屁股落网成了俘虏。

    他们很大爷的在县城吃饱喝足了,过半夜的正安心舒坦的在暖烘烘的炕上释放着连日快马进军积累下的疲惫不堪,多少带点酒意睡得深沉正香甜,衣服和武器却被梁山斥侯等好手撬门钻窗户悄悄潜入屋子全收走了,从温暖的被窝中稀里糊涂被抓出来,站在冰冷刺骨的地上猛打着哆嗦,清醒后搞明白点情况自然想反抗,却光溜溜的至少没棉衣穿,也没武器可自卫,被赶到屋外不想活活冻死当场就只能老实投降服从指挥,寒风中逐批得到衣服被没轮到穿衣的赶紧绑结实手......

    县城中火把亮起,到处是一个个俘虏长串。

    副都指挥使住在县城一处大户家的豪宅里,却是有亲兵忠诚坚持值夜守卫着,梁山军一翻进院落逼到附近,就有亲兵惊觉了,副指没被窝囊得从被窝中活捉却反而是不幸,醉意酣睡中听到厮杀声和报警声猛惊醒,仓皇起身穿衣鞋组织抵抗,结果和亲兵一起当场倒在箭下,此次奋勇出征妄图一战剿灭声威赫赫绝世猛将唐斌夺取梁山的美梦就此永远消散。

    这再次验证了那句老话。

    没有金刚钻就甭揽那瓷器活。

    何况副指挥使既没金刚钻,思想上也没有充足的准备,料敌不足,自恃兵力强大,无惧,狂妄,大意轻忽,在陌生的济州地界,哪会是既占了地利又是磨出来了的梁山军成心算计下的对手。

    九天神皇

420联想

    东平府。

    这的兵有五千之众,事先有了准备,也有些朝廷发这准备随时用于收拾梁山的火药包,却照样被一攻就攻下了。

    守军全是杂编的凶恶之徒,并非弱者,战斗力与敢战心至少比以前那些混日子的温顺老实兵强多了,但缺的是死战心,在曾头市数千打手不得不舍命攻城才能杀出条活路的反复猛攻中,官兵承受不住这种凶残血腥死亡游戏,崩溃了.......

    唐斌照样没杀也没整残废东平府的为首文武官员,象对郓州那样,也是一通毒打教训加抢掠,也没收缴本府官兵的武器,也是只没收了马匹车辆,然后就迅速押着最低级的伙长及以上的全部军官和将领当打手又转去攻打东昌府,却把郓州抓的当炮灰,和曾头市败类一样不得不提着脑袋奋勇攻打过东平府的这些军官全放回了郓州。

    郓州这些侥幸没死在险恶攻城战中的武官有些懵逼,搞不懂唐斌放他们回去是什么意思,但能得脱,自然欢喜。

    东平府军官俘虏原本惊恐忐忑甚至绝望的心却是从郓州同行身上看到了出路,硬头皮积极表现,同样猛攻硬拼下了东昌府,然后果然奋勇听话却侥幸没死在攻城上,事后就被放了自由。

    陷落的东昌府得到的待遇却是好了不少。

    被活捉的知府老头被训斥却没挨毒打,家也没被刻意抢光祸害尽。

    坏透了的得意通判成了替罪羊,和凌州官府叛国贼一样四肢筋脉皆废,从此生不如死。

    但没抓到最贪婪心黑的都监石宝明。

    这厮治军打仗不行,逃跑或保命却是高手,城破前就机灵的躲到了城中不知什么地方没被抓到,也是唐斌赶时间,没较真搜查全城抓他......反正照石家的德性,石宝明必不会离开东昌府,还会贪婪的只想对梁山伸手,早晚得落梁山手。

    照样抢掠了城中,然后押着东昌府的伙长以上军官走了,却没就近攻打也贪婪疯狂参与敲诈梁山的兖州城,浩浩荡荡过去了。把兖州城中紧张得要死的知州、通判与都监马进、大将王嵩、王忠等搞懵了,然后稍吁口气,后悔参与敲诈了。

    济州府。

    慕容知府和都监王欢得知唐斌如神兵天降,军力强大,为梁山报仇凶狠打破了郓州,那时既惊愕不解又吓得要死,尽管唐斌没南下而是就近北上去打东平了,这两狗官的心也一点没安宁,拼命加强城防,日夜警惕戒备......

    果然还是打来了。

    王欢在城上惊恐地瞅着黑压压的大军,又时不时瞅向南部远方,心中惊恐焦虑之极,也是极度不解:朝廷不是派了七千强大的骑兵来了吗?这都几天了?就是步兵精锐,只靠双腿走也能赶到这了吧?怎么就始终不见出现呢?

    七千精锐骑兵此时正在梁山的鸭嘴滩与乱石滩当免费的劳动力,进行劳动改造比赛,接受初步考验,趁着冬天转眼就过去了的梁山枯水期在泊中浅水区破去冰,大挖下面几乎无水淹没的淤泥铺到滩上。

    这时候挖淤泥比化冻后更有效率。

    至于那处县城怎么没人来府城紧急报信骑兵失事了,那是县官等狗官四肢筋脉皆废,正陷入痛苦绝望中,又没人稀得再讨好照顾理睬这种注定再也当不了官的废物,狗官们只剩下死不舍得死,生又不知以后能如何生存的生不如死,什么也干不了,而幸运的还能跑能跳的小吏衙役或百姓等却是无人敢为立功就冒着被梁山人凶残报复的凶险跑来报信。

    王欢派了数波探马南下去查探迎接京军骑兵,却无一人能返回,全部被梁山斥侯军与情报系统杀手埋伏盯着截杀了,有鉴于此,石宝明也不敢弃城潜逃,此刻只能硬头皮依靠本城兵力守城,拼命祈祷骑兵能及时赶到.......可是显然全白搭。

    打发来济州府当守备军的这些禁军虽然是贪鄙凶强的恶棍,却照样迅速被舍命攻城的炮灰军杀得吓破胆.......其中,东昌府军官俘虏攻城攻得尤其勇猛,把一辈子没使过的本事全用上了,只为活命,只为最快打下城池才能得到最安全的活路。

    王欢没能逃得了,和慕容知府等文官一同被活捉。

    这时候,赵岳在军中。

    他仍然没杀坏透了的慕容知府,也没整残废了,只是让俘虏的济州军所有军官绑了王欢等积极仇视梁山的文武,然后全部上去行刑进行毒打。王欢那长在脸上一样的得意洋洋笑脸再也笑不出来了,面孔变成了凄厉惨叫痛苦中的狰狞扭曲丑恶卑贱之极。最后,由慕容知府颤抖着全身亲手把惊恐可怜连连哀求饶命的王欢点成了火炬。

    王欢和通判及本城文武党羽被慕容知府为首的其它文武一齐动手点火全部化为飞灰......

    慕容知府和幸存的文武近近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惨刑发生,感同身受,全吓坏了。不少的当场吓瘫在地......

    东昌府幸运没战死的军官幸运观刑开了眼后,照样也得到了释放,自由回到了东昌府,却也开始夜夜恶梦不断.......

    至此,曾头市俘虏六千多人死的只剩下不到一半,由唐斌带领梁山军押着这些家伙分兵十数路疯狂快速抢劫梁山泊周围的县城与乡野大户,所得大量钱粮物资源源不断通过春天来临必然变得越来越不大牢靠的冰封泊面紧急运进梁山。

    完成抢掠后,梁山军又换了三千兵力骑着所得的劣等战马,押着死剩下的更少了的曾头市败类和众多骡马空大车边抢边快速奔向海边,途中兵力时聚时散,让沿途的百姓和官府在惊恐迷茫中搞不清楚唐斌到底有多少兵马,实际上随行的梁山军分批悄悄返回梁山,最后只剩下本是舟山海盗的不到一千人为骑兵押着剩下的败类到了荒凉的海边,唐斌夫妇和结义三力士带着鬼仙山那点老部下上船南下而去......曾头市败类和抢用的骡马钱粮则装船全收走,由海盗押着去了半岛,败类们至此仍战不死是幸运,但炮灰命运得免,活罪难饶,以后在半岛开矿以劳动赎罪。梁山军则抄荒野路悄悄返回梁山。

    京城。

    威风霸气出征的七千骑兵大军出事好多天了,朝廷这却硬是愣愣的丝毫不知情。

    君王和文武众臣还在那幻想着骑兵铺天盖地摧枯拉朽般杀尽沧赵余孽——唐斌及梁山部的盛况景象,心情都很是愉悦,每每相聚议论间,不少的官员就会情不自禁抚着精心打理的胡须美滋滋的感慨:我大天朝,啊,就是这么厉害,就是能吃得满天下不服的卑贱之辈死死的......权力就是这么好使。本官是掌权者,就是能潇洒自如挥斥方猷于天地间,就是能高高在上对满天下卑贱者欲取欲夺。敢不老实?还敢组成势力玩硬的反抗权力?想报复教训我辈统治者?镇压你,打杀你。本官仁慈,不杀你,你也休想好过了,当苦力去吧,照样还是得当牛作马用血汗性命为我辈的高贵出力一直到死.......

    此战杀了威名极大的唐斌,灭了凶狂逍遥太久的赵岳,夺了梁山,展示了朝廷的强大威势,看还有谁敢不害怕......

    唐斌挥军大抢梁山泊周围州府的县乡数天,这些州府,包括并未遭到破城的兖州官府,全都装聋作哑老实呆着,任凭抢掠。

    有遭抢却并未遭到屠杀或整残废的县城官吏有能力上报朝廷,却也照样老实呆着。

    直到听说唐斌大军走了,杀奔东去,没威胁凶险了,各官府却仍然老实呆着,准确的说是更惊恐害怕老实了,唐斌必定是投海盗了,海盗哇,谁敢得罪......

    朝廷还是在遭受了唐斌大军疯狂抢掠东去的沿途官府一个个仓皇上报朝廷后,才惊骇推断追剿原来早已惨败。

    遭劫的官府众口一词惊称,唐斌大军战马骑兵众多到不知有多少,铺天盖地的,非是一地官府能挡,也不是邻近几个州那点兵力精诚团结集合起来拼死一战就能阻挡的......

    言下之意是,非是本官不肯尽忠朝廷没想勇杀过路的贼寇捍卫治下众生,也非是本官无能,而实在是敌军太狡诈太强大了,臣做不到哇,出兵勇斗只会激怒贼军,损失会更惨......

    全体默契一致极力推卸自己镇守一方无能的罪责。

    朝廷极度惊骇中也顾不上追究这些官府的小心思。

    随后,朝廷才从济州府等官府紧急上报的,得知七千骑兵大军早没了......

    带队的马军副都指挥使大意轻敌......当晚就惨死在小县城豪宅睡梦中,战马骑兵被唐斌所得,战马成了唐斌军的坐骑,凶威更盛,机动能力更强......搞得梁山泊周围官府都不敢联军出城追剿唐斌,以防本城空虚被其所趁.......

    禁军骑兵成了唐斌的攻城炮灰,被逼着四处玩命攻打梁山泊周围的城池,在各城文武组织军民奋勇反击下,唐贼刻意以送死消耗的教训方式妄图迅速收服的这些骑兵俘虏在攻城中死得所剩无几,唐贼的盘算落空。

    可是,各城也经不住如此强大兵力的轮番猛攻,纷纷城破,此际,有无耻官员投降破坏了守城战,守城官兵军心也崩溃了,无心再战,无奈,只得拼命组织残军突围杀出城去。

    其中,王欢将军奋勇断后,不幸被敌军活捉,绑在城上承受了非人的酷刑却英勇不屈决不向逆贼低头求饶,激怒了贼子,和其他不幸落入敌手的文武官员全惨遭烧死。

    其他各城主将也都展现了精忠报国之志英勇断后,不负朝廷所望,无奈敌军骑兵实在是太多,一被追赶围堵上了就杀不出去,力尽落马不幸全被捉了,唐贼妄想威逼投降为他所用的大将,但这些都监惨遭毒刑却无一人肯降,其忠勇之志连唐贼也不得不佩服,竟然没大怒杀害,而是洗劫城池离开时放了.......

    总之,朝廷的骑兵大军不但没能追剿掉唐斌和梁山,反而成全了其祸害势力,罪过主要在那轻狂瞎搞的副都指挥使身上,其次是在那些无骨投降帮贼军破城却照样没逃脱死亡的官吏身上。这么大的罪过总得有人承受朝廷的怒火问罪,总得有够分量的官员顶雷,于是,那些死掉再不能开口分辩的官员,从副都指挥使到通判什么的就理所当然成了替罪羊,背负了全部罪责和骂名,算是死,了,死,了,死了却还能再为大家伙出把力吧。

    由此,梁山泊周围遭难的官府全都是好样的,武官多敢战,文官也多数不怕死,承受住了考验,鉴证了忠诚,不负朝廷。至于为什么上报得这么晚,那想必是信使纷纷在路上遭到梁山人截杀的缘故,并非本官此前一直没紧急上报......

    一切都很合理。

    朝廷哪知道真假,就算事后派人下去调查。各官府早密切联系统一了口径,齐心协力掩盖真相,朝廷能查清什么?

    再说了,外有辽国随时会疯狂入侵,梁山这也公开成了重大隐患,离京城这么近,几乎直接威胁到京城,朝廷指定只顾着对付这些,哪会有心思深究其它的。正相反,朝廷还得指望着这些官府在剿灭梁山中积极出力.....只会表扬奖励。

    得了禁军骑兵大权的唐恪,正满心指望着他派遣的大军一战助他成名坐稳宝座,结果迎来却是惨得不能再惨,丢人的不能再丢人的大败。

    唐恪志得意满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智珠在握,从容不迫,翩翩大才君子名臣风度保持不住了,目瞪口呆,如当头挨了一棒狠的,心惊肉跳,脑子一阵阵发蒙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朝廷此刻却无人有心思关注他是什么感受,都陷入极度惊恐中。

    唐斌投了海盗,或者本就是海盗却潜伏宋国西军中历练混成威名西北的大将,这事其中暗含的意味可太吓死人了。

    莫非沧赵家族是海盗?

    甚至海盗国根本就是沧赵家族建立的?

421疑问

    朝臣从唐斌大动干戈捍卫梁山却最终投了海盗一事上,头一次把赵岳家和海盗国紧密联系了起来。事实上,这帮早腐朽透了的统治者真的联想蒙对了,怕得要死的正是这个。

    如同年前知道沧北军集体叛逃一样,朝堂上先是猛的鸦雀无声,死寂一样,随即就轰,炸了窝了。

    议论声暴起,

    有的回想联想方方面面蛛丝马迹,越分析越认定沧赵家族应该就是海盗之主,而不是那个凶野卑贱海盗横海魔王;

    有的煞白着脸琢磨后连连摇头,坚决否定。

    那不可能。

    理由太简单却太硬实了,

    沧赵若是海盗王,岂会窝在宋国受尽委屈到至今?海盗国灭宋国不跟玩似的....那赵二还用困在野水洼中受那罪?还用不得不担着面对全天下敌视的死亡风险?他长辈把他当家族子孙兴盛的象征骄纵溺爱庇护着,岂会让他这么个孩子孤独在外遭罪冒险?你见过哪个王子皇孙会是赵二这种生活境遇?哪个不是保护得好好的在最舒服安全的地方富贵着......

    自然,也有的只顾低头思索,心思各异。

    金鉴殿上又一次吵翻了天,争论双方各持己见,谁也不可能说服谁,至少今天不能。

    但不论争辩的还是沉默的都一样,惊骇,仓皇......热血上涌,脑子阵阵发蒙空白,头皮发麻,身子发软,心跳快得吓人,恶心,总感觉胸腹中的心肝肺苦胆......有什么东西吓得要喷出来.......

    唐斌助梁山闹的变故,蕴含的东西太吓人,赵佶在深宫修仙坐不住了,又一次仓皇亲自临朝主事,此时就在场。

    面对吵成鸭子湾的混乱神圣殿堂,赵佶却视若不见,没应该的圣怒喝斥群臣不守朝规不敬君王。

    父子皇帝都一样呆呆地坐那发愣,目光茫然瞅着下面集市突然遭受兵灾中的小民一样惊恐混乱的众臣,视线没有焦点,也不知是在聚精会神深思,还是彻底吓傻了。

    蔡京,童贯等宰相也忘了矜持,忘了平日里相互间的矛盾甚至仇视,也在颤抖苦思着小声和身边的人议论着。

    而,今天原本应该是过年一样放松欢庆的好日子,有三个欢庆的重大理由。

    一是,由曾头市案引起朝廷注意的通敌,通过秘谍司与皇城司这几日的紧急全力密查,此前已经迅速查明清除了私通金国或贪图贿赂为曾头市披上合法官衣提供了强力庇护的朝臣与大小党羽,重罚,再次大开杀戒。

    隐藏在京畿地区和朝中一直被宋王朝忽视而无觉察的通金致命隐患没有了。

    也再次证明了秘谍统领周游的卓越办案能力和对朝廷的忠心肯干。

    其二是唐斌冒头作乱,沧赵余孽全部暴露出来了,必被朝廷的七千精猛骑兵大军及地方军合力一举剿灭,沧赵家族最后一个血脉赵岳活到头了,再嚣张不得了,世上从此再无沧赵家族这一说。

    朝廷官员可以尽情刮分享用梁山的牛羊财富,却全面否定、抹黑沧赵,抹去朝野一切有关沧赵的记录,最终把这个曾经轰动显赫一时的家族彻底湮没在历史尘埃中,就象从来不曾存在过。

    宋王朝是柔弱宽容的国度,立国上百年来,从君王到官场还从来没这么默契一致恶毒对哪个官员及家族。

    其三就是改制,朝廷真正有了威慑天下的能力,不怕地方官再敢藐视中央,国家也有了对抗辽国的底气,应该能抵挡抵挡辽国必然的大举入侵,至少宋政权不至于被灭。

    而促成此局者欧阳珣却必定为国家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病死在外,死得妙啊,功高震主不会存在,君王没了堵心的能臣,众臣也没了这个迅猛崛起的仅次于赵廉之能的强大竞争对手,权位阻碍与威胁没了。

    真是皆大欢喜,喜到喜大普奔,

    当然只能是喜在心头,这种龌龊卑鄙心思不可公然说出来,大家默契的在心理有数就得。

    这三个理由,原本只一个也能让官场开颜大笑了,何况是一下子三个。

    可是,闹了半天得到的却是个吓死人的结果。

    沧赵若是海盗,那宋王朝所做所谋的一切全都是无用功,而且是最大的一点不好笑的笑话.....君臣的下场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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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一帮废物。历史清晰证明过的。

    个个自负精明才智,也个个确实是人精,平常没事时,个个智珠在握,自夸自吹自信运筹帷幄千万里之外,治国平天下......玩似的手拿把掐,也确实是搞愚民统治,玩转官场的当官人才甚至罕见高手,可是真遇到了国家生死存亡大事,就只会是眼下这样的吓麻了爪,疯狂失态的争吵说废话,只会等着国家灭亡民族沦陷......无论文武皆嘴炮无敌,懦弱苟且无勇,甚至手无缚鸡之力,拿着刀枪也杀不了一个外敌小卒,也不敢面对凶悍外敌,最后关头能上吊以死报君王社稷的已经是难得的好样的官员,九成九的只会文明恭谨的争抢着对外敌一跪,撅着屁股,头拱地,谄媚,等着异族蛮子或杀或收用......

    此时,面对的灭国强敌是沧赵家族,是同族自己人,不是野兽一样可怕的蛮子,他们却更束手无策,更吓麻了爪。

    因为异族成了中国新主,他们这些人总还有机会投身进去。而若是沧赵家族统治了中国,他们就啥指望也没有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内斗残杀,深通同族间的报复只会比两族之争更凶残无情酷烈。落到沧赵家族之手,他们可预见的下场只有悲惨、具体怎么悲惨法与更悲惨的区别。

    角色换一下,他们对沧赵也会这样对待。不,是只会更加猖狂得意凶残.....此前正在做的不就是这样......

    他们了解自己,因而格外害怕自己成了被俯视的阶下囚成了被虐待者。

    他们此刻在这争吵或深思全都没任何意义,争吵一年也不会吵出个结果,深思再久也想不出有效的应对之策,因为他们无法验证赵岳家到底是不是海盗,一切只是臆断瞎猜,尽管他们的直觉是对的,但无法确定什么。若能确定了,那也不用做什么了,老实坐等当俘虏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或许能有条活路。

    和海盗国争锋,他们想都不敢想,直接就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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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乱哄哄了好久好久。

    深思的,眉头只是越皱越紧,满脸越发惊恐无措,显然屁招也没想出,或有侥幸心的判断而神色镇定了些。争吵的,嗓子都吵嘶哑冒烟了,有的瘫软着依靠在宫柱或宫墙上萎靡......有的反而越发精神得厉害,吵得起劲,仿佛不知疲倦.......

    沧赵到底是不是海盗?

    投靠去了海盗或本就是海盗的唐斌与梁山与赵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后一个疑问是关键。

    搞清了这个疑问,一切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众贼最终集中到这个问题上,反复探讨分析论证唐斌是咋会事......对区区西北年轻小边将所知甚少,尊贵的朝廷大员们岂会稀得有关注,他们知道的也仅仅是唐斌文武双全勇武过人名声很大而已,仍是凭空瞎猜.......一筹莫展。

    这期间其中,尚书丞何栗有点特别。

    他刚开始也是一样的极度惊骇......发呆沉思,这时候突然活了,精神振奋,走到赵佶父子面前。

    “圣上,”

    他吼一样大叫一声。

    殿堂太嘈杂,不这么吼也听不见。

    把赵佶父子皇帝从九霄云外仙境硬生生吼回了险恶凡间,何栗在这对父子皇帝的惊恐茫然游目一齐注视下,继续吼一样说:“臣倒是知道点那逆首唐斌和沧赵家的关系。不知圣上想不想听臣说说。”

    赵佶父子满脸惊慌与麻木,一时没什么反应,显然吓坏了,还在神魂不属,不算正常人,足见其何等敢荒唐却懦弱。

    龙座旁的谭稹不愧是历史上有胆子统军上战场打仗的太监,也吓得要死,却还能站得稳,也保持着清醒,此时一听何栗居然知道唐赵之间的关系,顿时身体一振,急忙附耳召唤赵佶回魂,嘀咕了几句。

    赵佶终于活了,眼中有了光,瞅着何栗急声道:“快说。”

    靠得最近的蔡京、童贯等首要大臣也听到了何栗的吼声,也精神一振,跟着赵佶催促快说。

    何栗说了句什么,可是太吵了,赵佶和蔡京等根本听不清什么。

    谭稹赶紧尽自己的职责,尖利的嗓门大吼:“肃静。肃静。”

    下面的众臣能听见,也不是没注意到何栗站在御阶前,但绝大多数人就当没听见肃静二字,吵的仍在吵。

    肃静?肃静个屁呀。大宋完蛋了,对上海盗沧赵,死定了。皇帝算老几。狗太监更是个屁。谁听你瞎叫唤......

    赵佶大怒,所有的懦弱荒唐在此刻全瞬间化为了凶残暴戾,气急败坏吩咐谭稹:“叫镇殿禁军进来。敢藐视君威的全拉出去直接砍了。”

    威武的大汉将军涌入朝堂,

    森冷的刀枪让灭世危机下格外任性胆大无视君权的官员们终于醒了脑子,一个个立马老实了,赶紧回归各自正常的班位,躬腰,抱着笏板微低头,木偶雕像一样沉寂肃穆待着。

    赵佶父子与宰相们没心思和下面的官员计较,都一齐转向何栗,有声无声的一致催促:“你快继续说呀。”

    终于清静了。

    殿堂特别设计的回音结构让何栗的话能清晰传遍整个大殿中所有人的耳朵中。

    “陛下,这逆贼唐斌幼时在邻里就很出名了,长得可爱,最主要是天生神力,传闻四五岁时力气已和十岁的孩子相仿,随着长大越发了得,有惊人的力量潜质,还很聪明机灵,乡里都相信这是个可塑造的大将之才。

    其父是西军老卒,少时从军,也颇有勇力,赖以战场生存下来并积功成为低级军官,年而立才得以成亲,对天赋出众的儿子不止是父亲对儿子的喜爱,而且寄予了厚望。唐斌在众老卒帮助期待下从小就习武修文,后来少年时离家周游天下,想遍访名师,学得真正高深的武艺和学问。这就关联上了沧赵家族。”

    在满朝人极其不耐烦下,何栗话锋一转扯到了这帮人只关心的唐赵关系上。

    “沧州是武术之乡。唐贼去沧州没什么奇怪的,但为什么会去了赵庄,这期间的事,臣不知。臣听说的是唐斌到了赵庄就住下了,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成人后才离开赵庄返回家投了西军,先是在其父手下当亲兵小卒,武勇其实已经迅速被所部西军认知,从此奋勇疆场......大家都知道的,西北第一猛将。西军指望的狄汉臣第二。”

    赵佶听罢,不禁问:”唐斌既如此出众,和赵廉有如此渊源,他为何不投靠赵廉,反而回老家从小卒当起?“

    这是个关键到要命的问题。

    直接涉及到沧赵家族是不是海盗,是不是很早很早就蓄谋已久想取代大宋而刻意把唐斌这样的心腹大才放到西军中磨练并从中拉拢势力。西军突然喜迎王师一样投靠了海盗,转眼几乎全成了逆贼叛国而去,是不是正是唐斌搞得鬼。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唐家又不傻,放着当时正得意的赵廉这样的大腿不抱,为什么却宁愿在西军混朝不保夕的卑微小卒?

    在赵廉手下打仗守边,那功劳和官岂能不都嗖嗖的长,而且格外安全顺心,还能得赵廉的悉心培养,以唐斌之能,如今混到朝廷都挂了号而且极重视的大将人才,这太容易了。何至于窝在军中门第森严的西军中陪着父亲艰难凭战场玩命搏出头,而且搏来搏去的,也不过是个入了品的低级小将——西军中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强的只是硬拼出来的威名虚名。

    这太不合常理。

    赵佶父子和满朝官员立即想到的是沧赵、赵廉早有异志......几乎可以以此认定必是海盗无疑。

    完了.......

    惊惧,绝望。

    “陛下勿惊。”

    何栗却是不惊恐紧张了,显然在述说中也帮着自己理清了混乱的思绪,神色从容不少,“唐斌投西军,而且西军无人知其和赵廉的关系,现在推断来应该是其父的原因。”

422铁了心

    “唐父是最常见的以西军自豪,以西军这个集体为依靠而忠诚西军的老卒。他和其他军中兄弟一样根本看不起我朝的其他军队。这话不好听却是事实。其父期望很高,自己奋战大半生没混出名堂,巴望着儿子能以他为军中根基,立脚,顶天立地,甚至能成为第二个狄汉臣。这理想有点幼稚可笑,不通政治时势的人才会如此天真,但你还能指望唐父这样的大字都认不得几个的边关老卒有什么远大见识,不生起如此荒唐希望?”

    何栗这话让赵佶和众臣都会意的点头。

    “要紧的是,唐父是个性子异常固执有坚持的人,是天下常见的却有点典型的当家作主大家长。”

    他说着瞅瞅童贯。

    众臣都明白何栗看童贯的意思。唐父正是太固执坚持执法当好官,坚持维护宋王朝利益,才遭到童贯义子谋害。

    这么一想,他们暗暗鄙视童贯的同时,心也不禁一松。

    唐父坚持忠贞操守,即忠君爱国,那,唐斌也不会早就是海盗,否则唐斌当海盗了,唐父却留在宋国效劳宋王朝,这道理说不通。

    唐父又不是争立功出头正需要遭罪冒险拼搏的年轻人。唐斌显然是个大孝子,也决不可能答应父亲滞留宋国这么做。

    这间接也说明,赵廉和唐斌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种预谋。沧赵不会是处心积虑早有异志的海盗。

    话说回来了。

    若是赵廉在还只是个生活在沧州偏鄙乡下土地主家的孩子时就已经有了立国的异志,这就不是可怕了,而是太荒唐可笑了,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读书的乡下少年,对自己这一生能不能当上官都是个问题,哪可能一下子就立志当皇帝。就好比吃饭问题还没把握解决呢,却已经立志并着手当超级富豪,而且是天下第一富豪,这种人不能说没有,但指定不是精神正常的。这种人不可能真做成什么大事,只是个异想天开的笑话,只会在残酷的现实中倍受打击......赵廉,自然不可能是这种笑料蠢货。

    想到这些,朝堂众人越发心一松,从猛然认定沧赵是海盗王的吓疯了打击中总算冷静下来,开始恢复理智。

    朝堂的气氛迅速恢复到正常,从君王到大臣再看何栗就是玩朝堂政治的那种正常的眼神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沧赵家族就是在还只是个边区偏远乡下土财主时就已经立志另立王朝并有能力一步步去实现,万万想不到赵廉当官主要是历练当官理政应对世俗人心的能力。沧赵是把复杂无匹的宋官场当成磨亮赵廉的最佳磨刀石。

    想通了的何栗此时甚至有了点轻松笑容,说:“唐父认定儿子只有在西军这个集体才能成长起来。在西北对战西夏才有真正的大仗打,才能历练出真正的军事才能和威望,在北军只是瞎混靡费时光,就算跟着赵廉能更容易出头,又能练出什么服众的真本事?怎么能成长为朝廷重用的狄青第二?

    他显然也瞧不起赵廉这样的幸进之臣,甚至可能认为赵廉这样的起得快,倒得也快,身无根基,没有长远。他怎么可能让儿子和赵廉绑一块儿?他只会认定还是他了解的国朝缺不得的西军最扎实可靠。

    唐斌是个孝子,必然只能听父亲的话回家。想来也应该有在父亲身边并肩作战保护忠贞敢战父亲之意。”

    何栗蒙对了唐父的心态,阐述的是事实,此时需要把事说明白,顺势利用幸进事件委婉嘲讽了一番赵佶的荒唐:你看看你搞得这些破事。幸进赵廉和童贯也就罢了,你幸进市井混混高俅、幸进郑居中等绣花枕头,当栋梁,这不是成心搞国破族灭的找死么?

    大宋王朝之所以到了如今这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地步,史无前例呀,一个国家竟然没有年轻女人与孩子了,至于工匠大夫什么的没有了,这都不算什么了,不值一提,这哪还是个国家?还想什么未来?这都是你赵佶的罪孽。

    可惜,赵佶没听出来嘲讽劝诫。

    他的心思全在沧赵是不是海盗的辩证上,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

    就算听出来了,他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恩宠赵廉难道错了?赵廉确实是奇才,应该幸进。这只证明朕有眼光。若说错,那也只是玩赵廉玩得太急躁了,没玩好......

    何栗看清了赵佶的心思,心中叹口气,淡淡道:“至于唐家隐瞒和赵庄的这层关系,西军无人知。这也很好理解。”

    何栗并没把话说完,但赵佶和众臣都明白。

    若是唐斌暴露了和赵廉的关系,反而是大不利,别说成长为西军将门也重视的后辈,只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西军是朝廷的军队没错,却是事实上的地方军阀集团,自有一套规则和利益,和朝廷的利益并不一致,和代表皇帝的赵廉的北军是竞争关系,甚至是敌对关系。西军怎么可能允许赵廉的人,或是说是朝廷的人在西军成名上位影响西军。

    何栗只是按自己听说的事实当众大致述说并略微分析了一下,却无意无形中引导朝廷坚决否定了沧赵是海盗的事实。

    关键是,满朝人只愿意相信赵岳家不是海盗。

    世人愿意相信什么,它就是什么,不是也是,自由心证。

    世界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在世人的自由心证中运转的。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世界,宇宙,真相到底是怎样,这也照样不重要。重要是世人怎么认识看待世界。

    何栗没心思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回了班位,在满朝又活跃了中却是独自陷入发呆。

    他忧愁宋王朝这种国实际早已不国的可怕现状,忠君爱国,却又感觉没未来,连稍长远点的都没有可期盼的,迷茫,不知自己坚守忠诚节操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宋王朝统治者如今纯粹只是拼命抱着权力混不劳而获轻松自在威风体面的富贵日子而已,混一天算一天,最好能悠然享受着一直混到老死在床上,只要自己能舒服过完此生,死了,眼一闭,管它什么以后不以后。

    宋王朝现在有的大量青壮会老去,国家却没有孩子成长起来,没有足够的女人繁衍后代,生命没有了延续,出现人口断层甚至彻底绝根,大宋社会自然消亡,王朝不存在了,这片大地被异族占领了,中华从此是另外的人种的生存领土.......那是后人的事,由后人操心,后人有本事就抢外国女人繁衍下去,不能,就灭绝.......与如今当权正享受权势富贵的我辈无关。

    这是当权宋统治者的普遍心态。

    赵佶是个特例。却是更恶劣的。

    他还在幻想坚持着修仙了道飞升仙境永亨逍遥长生的仙福,俗世哪会在他心里。

    人类灭不灭都与成仙了的他无关,何况是区区人类一隅的宋王朝。

    人类在仙家眼里只是可笑蝼蚁,只是斗转星移凡间的浮光掠影,不必萦怀。宋国只是他仙家功德下凡尽情享乐一世帝王富贵的国家而已。他不在了,宋人灭族了,国灭了有什么关系。

    儒教文明发达,当权者思想开通,没能力也没勇气改变这种困局,也不肯吃奋斗的苦,对如此残酷事实就想得很开。

    苟且,自私,唯我,娇纵,自大,轻浮,放纵享乐,早习惯了,当权统治者很自然的就会一齐这么做,只会选择最容易的最轻松舒服的最有利于眼前利益的去做。其他的,他们哪会关心。

    世事沧桑,天道伦常,一切自有定数,我辈小小凡人个体哪管得了那么多。后人自有后人福.......没福就认命遭罪......

    诸如此类的思想。

    你还能指望积习太久形成的这样的腐朽思想者能做出什么振世的改变。

    只有他们全死干净了,这片神圣的祖地才能轻松自如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轻快地走向新的时代。

    当然,也有不少当权者不甘心就这么自己或儿子死后家族自动灭绝,却不是奋发作为积极去抢外国......而是选择轻松投降异族,如此得富贵得女人得后代延续,所以暗中钻营投靠辽国金国“大理国”的才层出不穷。

    奋力损宋利己肥外的人更多。

    没权,没能力,没机会卖国,或投敌也不会被外国当人待而已,否则只怕举国都在拼命走私、投敌.....卖国。.

    何栗“不识时务”,犯傻不当只顾自己的人,所以才孤独忧愁。

    他想到此前和欧阳珣聊天时欧阳珣向他说过的宋王朝如今暗藏的种种肮脏致命现状,想想欧阳珣竭尽生命为宋王朝效力并事实上谋划破解了没了赵廉后宋王朝必然陷入的灭亡危机,下场却是......他的心越发不寒而栗,忧愁就化为了忧愤。

    可是,举目满朝也不会再有谁能理解关心他的感受。

    没人同情欧阳珣的屈辱悲惨下场,也没人会和他何栗做同志。

    看看眼前,满朝没人在乎长远以后,都在只顾庆幸虚惊一场:沧赵不是海盗啊,太好了。

    何栗没断言沧赵不是海盗,也没分析这方面就退了,但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几乎个个聪明过人,自动接续分析脑补全了沧赵不是海盗的逻辑证据。

    比如,唐斌虽然帮助梁山教训了敢敲诈侵犯梁山利益的官府,为梁山抢了很多粮食物资,但也仅此而已。

    唐斌没加入梁山,也并没把俘获的战马人手送给梁山强大梁山的军事势力。

    他带领部下大军投了海盗,并且把海盗要的钱财连同海盗以往不稀得要的骡马在内的收获全部奉献给海盗了,这无疑暗示清了两个问题,或者总归是一个问题:唐斌原本不是海盗,他要交够分量的投名状才能加入海盗国并获得较高的地位。唐斌和沧赵不是一伙的,至少在利益上不是一伙的,各人有各人的利益诉求,各人有各人的前途。

    唐斌家应该是仍关心大宋存亡却不可能立足宋军为国效力了,无奈只能和父亲家人投靠愿意收他这样的能力与品行皆出众的人才的海盗国,另找出路。

    自行剿灭曾头市,积极主动为宋国铲除了这个极度危险却隐秘的毒瘤,就证明了唐斌家仍然关爱宋国的心态。

    而赵岳却和海盗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能留在梁山挣扎生存。

    唐斌家显然不想加入梁山陪赵岳和宋王朝作对,抢掠官府和沿途乡野只是捍卫一下梁山给梁山弄些好处,也为自己的投名状积攒财富,顺便报复惩罚和害过他父亲一样的可恶贪官污吏,只是在报答一下他当年在赵庄生活多年欠下的恩义,以此了结双方恩情债,然后就能轻松去海盗国过新的生活,并非是特意和宋国作对,不是仇视希望宋王朝倒台。

    破了城,却没凶残杀光整残废光梁山周围的知府等官吏,这也能证明唐斌家并不是在反宋。

    朝廷这帮人可不傻,不会完全听信梁山周围官府上报的那些光彩战报内容。

    这些官府为自身性命利益也必定组织军民奋勇抵抗杀了很多攻城者,但能逃脱破城之厄,必定是唐斌有意放了一马。否则以唐斌破了曾头市后原本就有的万把兵力,加上俘虏的七千骑兵禁军,破城方文官哪有机会带兵顺利突围逃走。这些地方官员若是能有那能力,朝廷也不用愁没文臣能当事统军守卫边疆了。宗泽张叔夜等也就不重要到不可或缺了。

    唐斌把俘虏的都监等大将都放了,不杀,这更是证明唐家并不想削弱宋国武力,内心没巴望宋政权倒台。不瓦解梁山周围的官府,没解除这些官府的武装,说到底是,唐家没为梁山的生存忧患考虑,根本不在乎赵岳的生死。

    想想也是。

    唐斌和赵廉可能很有感情,但和赵岳应该没有。

    唐斌在赵庄时,赵岳还只是个小屁孩。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和个玩不来的小屁孩有深厚感情?

    唐斌只是在临走前想报答沧赵之恩时,赵庄、赵廉却都不存在了,才向沧赵唯一剩下的人赵岳回报一下。

    显然,即便唐斌和赵廉有感情,但唐家却不看好孤立只能死守在沧北的赵廉,所以大闹隆德府后并没投靠沧北军,甚至早知道海盗要赵廉这种威胁巨大的奇才仇敌灭亡的态度,很明智地选择了海盗,而不是为沧赵卖命以报恩。

    总之归结到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沧赵并不是海盗。

    所以唐家才是对赵岳的如此有情却也冷酷无情,只顾弃之而去的坚定作派。所以,沧北军叛逃了,赵廉就得死。剩下个赵老二孤独悲惨窝困在梁山随时等死。

    宋朝廷这帮人用他们自己那丑恶德性和对世事的认识,如此理清了问题。

    从两皇帝到下面的所有大臣都只关心自己又可以当权继续作威作福享受下去了,又恢复了轻松自得甚至轻狂......

    唐斌之祸,随着唐家离开了宋国也就彻底结束了。

    海盗要维持宋国统治以谋利,唐斌之流就不可能再回来祸害宋国,他再有能耐,再愧疚于沧赵,也不会再帮梁山。

    一想通了这个,这帮君臣的心就彻底安稳了,收拾梁山的心立马又有了,而且越发铁了心.......

    九天神皇

423史文恭的选择

    何栗解决了宋王朝最恐惧的问题。赵佶父子看着何栗大为顺眼。

    唐恪谴责何栗:你早知唐贼与逆贼沧赵之间的关系,为何不早说出来?害得大家今日如此忧心,你是何居心?

    好风度好人缘的唐恪一带头,顿时很多官员跟着符合,狠踩何栗。

    这就是灭亡危机一过,政治内斗立马又有心上演了。

    众人见不得走了个欧阳?,转眼又崩出个能讨得皇帝欢心的何栗,为了争权势就不要脸的找茬抹黑何栗。

    何栗正在那愁苦发呆,被蹦出来的君子名臣唐恪谴责得一愣,好一会儿才气得憋红着脸冷冷道:“我知道的这点事是在边关无意得知的。那时,我是发配河北边关的罪囚,满家老小随时面临饿死苦死在边关,时时在为下一刻的生死愁苦绝望。我早说出来?朝廷在天,我在地狱,我说得着么我?我说了,谁会在意我这样的囚徒罪官说什么?我再忧心国事又怎样?我只是个出过大丑的罪臣而已,过去是边关囚徒,如今也仍是品德不堪的罪官。唐恪,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对唐恪大声道:“唐恪,你想听到不就是这个?恭喜你,你再次嘲笑踩我成功了。”

    唐恪万没料到何栗会如此激烈的反应,没料到何栗会在朝堂上说出这种不顾体面规矩的话。

    他愤然你了一声,想训斥反驳何栗,可转眼考虑到自己的雍容君子高官形象,就收敛了怒火与冲到嘴边的恶语,冷哼一声,轻飘飘不屑说了句:“自己品德不修,犯了大损国体的大罪,居然不知羞耻反省,还敢这态度,可见你品性。”

    否定了何栗的品格,很潇洒气派地一甩袍袖,退回了班位,表示自己是品行高洁的君子名臣,不屑再搭理何栗之流。

    在儒教国度,想否定谁,想断掉毁掉谁的机遇前程,拿品德说事是最有威力最省事的。没有比这种攻击诋毁手段更好使的了。

    朝堂一阵哄笑,都鄙视地瞅着何栗:你真能耐啊。士大夫风流放荡不是错,但你玩过火了,玩大了,竟然和王时雍争女色争到闹出了人命,在青楼当众把堂堂一国吏部尚书推出窗户摔死了。这就不是风流体面光彩趣事了。你品性有问题......

    无疑,唐恪的攻击目的轻易完美达成了。

    他精于官场内斗游戏,知道再多说多做就是多余的画蛇添足,只会有损他的形象,所以不多谴责何栗却完胜了何栗。

    果然,赵佶父子对何栗刚刚形成的满意印象大打了折扣,原本要表彰何栗的话也不说了,重用的心自然也散了。

    随后,朝堂热烈讨论的核心自然是如何早早报复收拾掉梁山,而不是如何全力防范辽国打来......

    郁闷之极却无法申辩什么的何栗再不开口掺和朝政,在众臣轻蔑中孤独地低头沉默着,第一次深刻反省自己当年自矜士大夫风流本色的荒唐。

    以前不是这样的。

    士大夫不傲慢风流,哪还是士大夫?

    当初哪怕他沦落到边关贼配犯的凄苦绝望境地,他也没真反省过,只是觉得自己太倒霉而已,遭遇了王时雍这样的混蛋......是自己有眼无珠官场识错结交错了人,而不是自己的士大夫风流放荡轻浮作派和心态有什么不对的。

    梁山。

    朝廷杀机腾腾的阴云罩向梁山。无数电闪雷鸣将暴烈降临这片已是法外的野地。

    梁山绝大多数人自然不知朝廷会怎样对待梁山,也不在乎朝廷如何愤恨,不怕......山上,该喂鸡的喂鸡,该干什么干什么,山下,金沙滩上,上万匹战马被精心照料着,骑兵在日日练习骑射......别处,改造两滩的劳动干得热火朝天,泊中冻结的淤泥被七千多禁军骑兵俘虏奋力挖出,按规划好的铺到滩上各处,没人偷懒,似乎也没人不乐意这么辛苦干活......不肯干的,无论是本事大的将领还是本事小的小卒全都不知被梁山军弄哪去了,俘虏们再没见过听说过这些逐步不见了的人,心里却也有猜测或是大体有数。

    毕竟,赵庄人好用人肥地的可怕事和相关论调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天下皆知。而这是梁山,另一个赵庄......

    俘虏们听话地辛勤劳作除了怕年轻轻的自己也悲催默默成了大地养料之外,在最初开始的必然抵触不肯干的仅仅一两天之后,一半以上的人就开始转变了态度,从心里愿意甩开膀子干干了,原因是,梁山的伙食太特么好了。

    赵岳心里未必把这些本质是各种恶棍的禁军当人看,却并不苛待这些俘虏,不止让他们能吃饱,也让他们吃好点,能有体力进行艰苦的劳动。

    第一天是肉菜汤。

    第二天就是河鲜汤。

    第三天又成了海菜蛋汤。

    第四天是最实惠的大肉包子。

    .......

    几天不重样。

    尽管这种伙食待遇与梁山军相比差不少,却已经是别处整个东方大陆人想都想不到的好饭。

    这个别处包括辽、金。

    尊贵如完颜阿骨打或辽王耶律淳,他们的饮食也不可能山珍海味如此丰富不重样的来。

    这些禁军从国难后就没吃过肉,即便是军中有一定级别的将校也至多是偶尔能吃上东京河流打的那点没机会长够大的鱼,久违了,都已经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却也怨不得朝廷虐待军队,因为重臣大佬们也没啥肉能尽情快活享受,尊贵皇帝也常常只能干馋往日不稀得吃的各种肉食.......第一天,俘虏们吃到肉汤,场面就有点疯了,忘了被杀什么的惊惧忐忑,个个只顾狼吞虎咽,就算吃的是临死前的断头好饭也顾不得了,美美吃个饱,先。这样做了鬼也不算太亏得慌。

    这些有本事的坏蛋禁军和普通的懦弱老实贫贱百姓也没什么两样,为了能吃上肉,吃苦卖力气干活也不是不能接受。

    卑贱之人为谁卖力不是卖?

    为梁山卖力比为朝廷能吃得更好,美好生活更可期待,那么卖命给梁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为什么不呢?

    这些禁军心中本就无为国为民忠君爱国之念,平常听训导喊着爱国忠君纯粹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心里哪会把这些俗烂的漂亮政治口号当回事,都是混社会混明白的坏蛋,活得就是自己个,有好处,有盼头,转眼就背叛朝廷心向了梁山很自然,何况他们并不知道赵廉和沧北军已经没了,还琢磨着投靠了梁山等于也是侯爷的兵了,跟着最牛的侯爷,说不定就能混个开国勋贵呢......这也是他们这么多人在小县城时却没怎么想着反抗就投降了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心理因素。

    当然,梁山的优越饮食不是那么好混吃的。

    赵岳深知大锅饭的弊端,岂能让奸滑小人钻了空子得了便宜。梁山自有成熟的管理模式,大锅饭也极有讲究。

    从劳动的第一天起,待遇差别就出来了。

    干的最好的一批人,肉蛋吃厚的,加上大米馒头玉米饼子,都管够。次之吃稀的,也能吃饱。再次的只能是粗硬玉米饼子就捞得干净的汤水了,而且就这也休想吃饱,能半饱就不错了。最差的,属于就是不肯干的,头几天也没弄走,只能啃个冷饼子喝热水撑着命,再不肯干就得饿着,别说饭,就是热水都喝不着,再然后就弄走了,在别处烧了......

    这是最起码的待遇差别手段。

    还有人和劳动任务分组分片,考核的是一个个小集体当日的劳动成果。当天任务完成的好的小组,自然吃得待遇高。反之则差。这逼得各组自发地逼迫组中不肯干的总偷懒耍滑的组员也得使劲干,否则就是害大家的仇敌。

    这种手段大大减轻了监工的负担,也加快了淘汰不堪用者的进度,清理掉不堪者还不至于引发俘虏们物伤其类的抵触仇视情绪,因为被排挤淘汰出来的都是各小组自己不想要而报告赶走的。是自己害的,自然不怪别人。

    实际上没清理掉多少人。

    这帮人能成为待遇最高的禁军骑兵或将领,能被欧阳?从几十万禁军中挑选出来,自然没一个傻子,脑子进水的也不可能成为本事出色者,混社会的最是明白到哪座山就唱哪座山的歌。何况表现不好就有生命之忧之惧。

    ................................

    鸭嘴滩。

    史文恭和苏定也在干活,不是挖淤泥,而是清理淤泥中的芦苇根。

    这一片是规划中的蔬菜基地,就在梁山脚下,在下山口分两边各有一大片,有上百亩,是去年就铺好的,当时混在淤泥中的芦苇根清理不干净,现在要再清理一遍,否则菜地就会长出芦苇并很快形成芦苇荡,再想改就难了。

    几十头牛马在这分布开了耕地,春耕,翻出虫子利用眼下还在的严寒杀死,也翻出芦苇清理掉,这个必须人工做,因为泥土冻得还硬,成块,不能耕地时顺便以牛马拖的爬子把芦苇根也收走。

    史文恭和苏定就跟在悠然向前的牛马后边,时不时弯腰把泥中夹杂的芦苇根弄出来,费劲去掉粘的冻土,丢到身边的筐里,满一筐就送到规划的不铺淤泥的坚硬地上堆晒着,这要用于烧火取暖或做饭,化成灰又可肥地或水泊,不会浪费。

    高傲的史文恭干着这种卑贱辛劳活,却没什么不满的,神色平静,干得认真仔细,不放过看到的一点芦苇根。一向紧眼着他的苏定自然也是如此。而这活却并不是赵岳或梁山什么管理者安排强逼二人干的,纯粹是他们闲得自愿的。

    他们作俘虏来梁山已经有日子了,是随着赵岳最早回山的人。

    当时,梁山军轻松收拾了曾头市骑兵大军后,驻马观战始终没动地方也没说话的赵岳看看马边站着的史文恭和苏定,淡淡说了句:“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也不刁难你们。若是你们想走,现在可以走了。”说完径直策马而去。

    有人上前把二人的手铐打开收走了,没收二人的佩剑和盔甲,还留了两匹刚收的曾头市冒充战马的马给二人代步,然后也快马跟上赵岳走了。

    转眼,二人所在的这处地方没别人了。

    梁山军押着俘虏浩浩荡荡奔向曾头市,没人理睬这边。

    苏定当时愕然又抑制不住的狂喜,紧抓着手中缰绳,看着史文恭急声道:“兄长,咱们”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神色极度复杂的脸。

    苏定和史文恭在一起太久了,至少十年了,却从未见过史文恭有如此复杂沉重沮丧为难表情。

    天下无敌的史文恭一向是冷静矜持,情绪不外泄,特有主见主张特自负从容的人,一向是没人能看透他的内心想的是什么,一向是似乎天下没什么能威胁他能难倒他能让他如此沮丧而踌躇不决的事。

    史文恭瞅瞅狂喜笑容还残存脸上的苏定,知道苏定想说什么,知道苏定急于离开这里摆脱险境再得逍遥自由,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沉的说了句:“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苏定神色一僵。

    是啊。曾头市完蛋了,能去哪呢?

    当初跟着曾家当了背叛祖宗的汉奸,这其中有曾家的十几年恩情和与曾家五子有的师徒情义在起作用,但又何尝不是二人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可去?

    所谓投效金国,图谋个将来当大将做风光开国侯,甚至能被金国封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比较体面自在的生存下去。

    宋统治糟糕透顶,奸臣小人当道,弱鸡士大夫才能得意,能保国杀人无算的卑贱英雄却无出头之日,令人痛恨。

    窝在乡野,寄人篱下的二人早对宋体制有一肚子不满甚至愤恨,又怎么可能会忠诚宋王朝。遭受宋国国情打击祸害的人又何来的对宋国的忠贞与坚持?

    人拥戴谁忠诚谁,那是谁好。

    不好,坑的就是我,我为什么忠诚你拥戴你?

    说到底,二人只不过是本事大些的一无所有的最底层普通草民小民,首要的问题是吃饭生存,当年没怨愤朝廷恃强当强盗行凶做恶痛快人生已经是做人有良知原则了,扯什么大义大局,那离小民太遥远了。

    国家大事与小民有什么相干?

    根本就没那个资格,操心得着么?

    操心的结果会是什么?

    被当官当权的轻蔑不屑嗤笑而已。在权势得意者眼里只会视为傻子或狂妄自大无知的贱人。只三个字:你也配。

    攀上权力的奇才赵廉都那下场,何况是区区小民武夫。

    史文恭知道赵岳为什么这次不杀他。

    他原本想对苏定说的是:“你以为咱们不自觉跟着梁山军走,那赵二真会放我们就这么脱身了?”

    这个赵二的心硬狠着呐。史文恭已经清晰感觉到了。

    说是放自由,赵二不过是给了二人自己选择是生是死的机会。

    自己选的,死了不要怨别人狡诈凶残。

    背叛祖宗,背叛民族大义,这已经是第一死罪。还敢佞顽不灵坚持下去?自然是杀你没商量。

424最强的力量

    史文恭和苏定自觉跟着来梁山,赵岳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在宛子城,就在赵岳旁边原本是值班侍卫住的一间房子里。

    这是间小房子,一人一屋只能住两人。

    房子小不是问题;

    侍卫下人一样的居住待遇也.....不是问题;

    自觉投靠了,一身惊人本事本该得到应有的礼遇,赵岳当时只平淡看了二人一眼,微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是从曾头市回梁山的一路上,赵岳对就只能默默自觉跟在他左右的二人始终再没说过一句话,没给过一个笑脸,也没有欣慰欢迎什么的眼神,别说做大事者那种为收买人心总会有的或真诚或表演的礼贤下世姿态,就是最起码的待人礼貌都不存在。

    赵岳几乎是个哑巴,一路上也不需要发布命令什么的开口,一切自有主将孟福通或唐斌主持,似乎浩浩荡荡的大军中不存在赵岳这么个人,偶尔有事都是那个叫小海的机灵鬼负责招呼,那个叫二彪的大汉则象个柱子影子一样伴在赵岳身边和赵岳一样的安静沉默。

    赵岳也并不吃军中大锅饭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有厨艺高超的厨子单独做伙食,吃得好,伺候得细致周到。赵岳唯一不显得冷傲慢高贵无礼的是,他和侍卫小海二彪及两厨子一起吃饭,赵岳仍然沉默只管吃,侍卫和厨子却说说笑笑的扯蛋,饭桌上很是随意,气氛轻松自在,没有宋国这边惯常的尊卑上下森严等级规矩。

    史文恭二人自然也跟着一块儿吃,吃得是好,分餐,随意吃,没什么规矩,这却........很尴尬。

    好在,唐斌夫妇在时也和赵岳一起吃饭。

    这对夫妇显然是对开朗大气朝气蓬勃热爱生活的人,唐斌对二人总有说有笑有一定热情甚至亲切。

    后来,唐斌夫妇领军走了,孟福通又会到点一起吃饭,不热情,却对二人也有最起码的点头、请坐什么的礼貌。

    小海私下还对二人说过,如果不满意,你们仍然随时可以自由离开......骗鬼呢,敢走,一准射成筛子。

    对赵岳的这种异常的沉默式冷漠,心高气傲的史文恭也能不在意。

    他恼火的是,他的盔甲武器都能保留,但他的宝马却没按理应有的赏还给他。

    他和苏定的战马始终由小海和二彪骑着,一路上整天晃荡在二人眼前刺激着只能骑劣马的二人。

    史文恭对别的东西并不看重,比如他这些年积攒的金银钱财在曾头市时也全被抄走了,一个铜板也没给他留下,他能拿回的只有他的一些随身物品,他却不在意,钱财,生存用而已,梁山还能没他的饭吃....

    可是这匹罕见的宝马却是他的心头肉,万万舍不得。

    他是武夫,一生不嗜酒,不赌博,不近女色,无妻无子,这半辈子只追求了武道这点事。宝马宝刀宝甲是他唯一爱的.....这个赵老二精明狡诈得吓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喜好,既然想收用他,却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哪有这样用人的。

    赵岳显然不担心他武艺太高怀愤伺机行凶,就敢让史文恭和苏定盔甲武器齐整的日夜留在他身边。

    一路上,史文恭不止一次的愤愤想:这个赵二自负本事吃定了我,根本不怕我行刺?或许他就在等着我露出凶相.....

    但,虽然并不心服赵岳的武艺,却到底,史文恭也没做什么,始终也沉默着跟着来到梁山。

    果然,回了梁山,不需要战马了,赵岳也仍然没把宝马还给史文恭。

    宝马和苏定的那匹也着实不错的战马根本就没入梁山,不知哪去了,史苏二人猜测应该是交给了唐斌用于四处攻伐了。

    史文恭心里明白那宝马只怕再也不属于他了,心刺痛,仿佛在滴血。

    到了这时候,史文恭却真糊涂了:赵二这到底是干什么?

    就算是刻意教训,让他能深刻意识到处境与身份的转变,从此自觉放低心态服从领导,赵二也不应该做得如此过分。

    他一路上默默观察过,看得出梁山这些如狼似虎的骄兵悍将对赵岳都极敬重,只怕这敬重中更多的成分是畏惧。

    别看一个个的在赵岳面前常常是大大咧咧的很自在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叫王伯超的二愣子总粗声大气没个眼力劲的莽撞说胡话,似乎一点不怕赵二怪罪,赵二也确实真没计较过,但这些大将实际一个个都乖巧听话得很,干什么都溜溜的。

    不算为人风格就是刻板谨言的孟福通,众将中也就是唐斌夫妇不畏惧赵二了,不止不畏惧,还常常开赵岳的玩笑,和赵岳斗嘴打闹,似乎没有任何忌讳。

    扈三娘不止不拿赵二当领导敢翻白眼鄙视赵岳,恼怒了还敢跳起来暴打赵二......这除了说明唐斌夫妇和赵岳有非同一般的交情,实际也反映出赵岳虽然心够硬狠却并不是个讲究颜面等级高傲严酷暴烈可怕的人。可,众将为什么那么怕他?

    传闻太复杂太久太广的赵老二,以前,史文恭没太在意过,是个谜,现在就在眼前直视,赵岳对他仍然是个谜。

    到了梁山,史苏二人才惊骇发现,梁山确实是有很多聋哑人快活生活在这,军事力量却不止出征的数千兵力,梁山居然有上万精锐军,不止马步水军齐全,而且全部配备东方能有的最精良盔甲武器,就这一万多兵力已足以打垮数倍宋军,就宋国这些杂混军若是来征剿,只怕一下子来十万也不是对手,这已经是股可怕的力量,和传闻的完全不一样。

    沧赵不愧是以边关武力出名的。

    沧赵子弟果然最重视武备。

    梁山果然不是没了文成侯的庇护就成了朝廷可随意处置的弱者。赵岳对朝廷久有的恶意早有准备.......

    没人解释宝马的事,没人安慰,史文恭硬把没了宝马的激烈愤怒失望情绪强压了下去,决定静静观察观察再说。

    到了梁山核心区宛子城,赵岳总算不再哑巴一样沉默,平淡如永恒夜空一样的神情也有了些笑意,摸着一个留着包包头欢天喜地从屋子猛跑过来抱着他胳膊就猛撒娇的一个小胖丫头,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快活神色,终于肯对史苏二人说话了,拍拍那丑丫头的背,笑呵呵介绍说:“这是我家那个愚蠢的小孩,叫小甜妞,外号小包子。这丫头举止常常不着调。以后对二位若有什么不周处,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史苏二人没听明白这个平凡的胖丫头到底和赵岳是什么关系,听着介绍,个个一脸的懵逼:你赵二行事才不着调吧。你一路装哑巴,不善待着收我们的心,根本不搭理我们也就罢了,你是胜利者嘛,捏着我们的命运,变相考验我们。可,哪有你这样介绍人的......这多伤人自尊心呐。也不知这丫头和你是什么关系。就算是至亲晚辈也不能这样说啊.......

    这丫头却果然不着调,不依赵老二如此当众说她,立马反驳:“我才不是愚蠢的小孩。我是最勇敢纯洁可爱的小孩......”嘴上说得愤愤,脸上却照样是满脸笑容,怎么看怎么让史苏二人感觉那笑太没心没肺的,或许真是傻乎乎。

    但二人转眼瞅瞅小海二彪和两厨子,发现这四个家伙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也满是宠溺开心,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白痴,似乎一路上的精明冷酷牢靠瞬间全消失了,智商瞬间退化到极低......这个发现让二人的心猛一激灵,再看这丫头就没了任何轻视.......MMP的,这又是一个检验人心本质的坑。

    这丫头就是天成骗人掉坑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言语举止都是最能骗倒人的,就算你足够精明有城府也会不知不觉入套掉坑里......她或许不够聪明却绝对不傻,并且在赵老二心里必定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不论和赵岳是什么关系都必定属于赵岳最亲近最信任也会最维护的那种人,地位绝不在小海二彪和两厨子这样的心腹之下,以后在这生活可万万不可得罪她。

    再说了,这小丫头能入赵老二的眼,她再平凡也必有非凡过人之处,整天在赵岳身边受影响教导着,差能差哪去......

    接下来,后面的事果然验证了二人的判断。

    这个所谓愚蠢的小姑娘在宛子城的权力或影响力大得很,似乎满梁山人,除了一个显然是赵岳的心腹管家的红发异族女人以外,都得听这丫头的,或者都喜欢听这丫头说什么安排什么。就连一向严肃刻板的梁山主将孟福通都总是笑呵呵的嗯,好的答应着。这小丫头有个神奇的本事就是,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反感或不忍心讨厌她伤害她。

    史苏二人的住处就是这丫头出面安排并带着去的。

    屋子不大,没床,只有火炕,却干净整洁温暖,住着舒服,窗户是玻璃的,尽管没去杂色,花花搭搭的,却照样能看到屋后就是悬崖,上午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屋子,让人心里一敞,更感觉里面的温暖舒服。

    铺盖什么的全是新的,不是什么高级昂贵绸缎什么的,布料应该是以棉为主的面料,史苏二人不大敢认到底是什么料子,却知是人贴身用着舒服的,怪不得梁山人不让二人把曾头市自己的铺盖带上山来,二人心里在这方面也早有准备。

    这都是小姑娘带着人现收拾的。

    带的人都是聋哑女,有年少和小甜妞差不多大的,也有三十左右的。

    小姑娘仍是傻乎乎的样子,手势随意指挥着,干得很欢快。这些聋哑女也都很欢快自在的听指挥干着活,显然都和小姑娘很亲近,关系无疑非常好。没有声音,却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子温馨幸福的味道。这种味道对史文恭和苏定来说太陌生了,让早习惯了霸道铁血黑暗冷酷自私的他们一时很不适应。

    史文恭天性的阴冷与后天形成的自大自我乖戾心,在看着小甜妞那傻乎乎的随心灿烂笑容中猛然狠狠颤了颤,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赵岳为什么偏爱这么个平凡的小姑娘?

    赵岳为什么会对他和苏定是以沉默表达的冷漠不屑的那种恶劣态度?

    现在史文恭多少明白了,梁山这有一种别处没有的东西――爱。凶悍杀人不眨眼的梁山军将士大概也不是什么善类出身,却相互关爱,非常团结齐心,至少每个战斗组成员都把同组战友视为兄弟家人相互关照生死与共。而他和苏定二人就算没有汉奸的大罪过,在赵岳眼里也只是冷血自私的屠夫,人格很少,大概就是强悍人形野兽而已,和愚昧野蛮凶残的异族蛮子一样,在赵岳心里都不算人,赵岳岂会以对人的态度对待他们。

    何况,他们最赖以讨生活得重视而自负的能征惯战武艺在赵岳眼里并不值钱。

    梁山勇将不少,赵岳本身的武力就强悍惊人.......

    领悟了这些,史文恭的心再遭重创刺激,失去宝马而憋在心里的愤恨却反而平静下来,再看这些卑微柔弱对他这样的强者来说和草芥无疑的聋哑者,目光变得平和以及他早忘了而不会了的温厚,看小甜妞的眼神尤其有了温度。

    当收拾完了后,小甜妞亮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很随意地问:“二位伯伯还有什么不满意或想要的,只管告诉我。”随即又歪着脑袋很大气地加了一句:“我说了算,真的算数的哦。我做不到的,别人肯定也不能给你们。”苏定就惊愕地看到史文恭那总是宁静的脸上居然应声绽放出了满满的笑容,甚至笑出了声。

    那笑容充满了一种叫真诚甚至是亲切的东西,尽管太少笑的缘故这猛一笑,笑容显得僵硬有点别扭,不自然,不好看,却很明媚灿烂,没有了世俗的阴险虚伪作作,更没有了以往对弱者平凡者的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

    这个脸象肉乎乎的小包子一样的小姑娘果然有非凡之处。

    她看人似乎能不被表相所迷惑,能直视人的心灵,丝毫没被史文恭那别扭的仍有点可怕的显得有点不善的笑容影响,似乎直接感受到了史文恭内心的友善满意本意,笑嘻嘻道:“伯伯眼下没需要的,以后想起来再告诉我好了。”

    然后就欢快地挥着小胖手要带着人离开了。

    史文恭却开口提要求了。

    “小甜妞,你看这中午了。午饭在哪吃啊?你能再辛苦点带一带教一教伯伯吗?”

    苏定从没听史文恭这么说过话。

    那使劲做出的亲切,温厚,甚至是谄媚有意哄小姑娘能多开心些的话语,听得苏定别扭之极忍不住想吐。

    小姑娘很开心,挥着小胖手很牛气很一点不谦虚地说:“跟我来。我教你。”

    苏定就看到史文恭居然很欢快地应了声“好嘞。”真得跟着小姑娘就走,而且走得让苏定感觉屁巅屁屁巅的一点儿不英雄大气,这与他太熟悉了解的史文恭的性格作派反差太大。

    他目瞪口呆,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赶忙跟了上去......

    他也有点明白了,这个小姑娘心满满的是阳光。

    阳光能扫除人世间的黑暗阴冷.......赵岳似乎长了一双透视人间的眼睛,无疑刻意保护了小姑娘的阳光心灵。

425洗礼

    史文恭和苏定在梁山无事可做。

    赵岳对他们似乎又成了哑巴,没安排任何事让二人可做做。

    倒是小甜妞跟他们随意说过,没事,你们可以在梁山随意逛逛,熟悉一下这的景色和山规。不过最好只在宛子城这一带或山前山后的金沙滩、鸭嘴滩逛,不要在山中乱走,因为山中有很多机关危险。梁山人也是不敢在山中瞎窜的。

    赵岳就真敢放他们这样的两个危险高手自由活动。

    没人陪伴监视。

    也没人没收他们能行凶的盔甲武器。

    史苏二人惊骇于梁山的环境改造与种类繁多数量数不清的动物,惊骇于破产了的梁山,这所吃所穿的却是如此富足多样。就拿吃的来说吧,国难前的大宋皇帝也绝不可能吃得这么好吧?

    就说据说是海蟹腿的一种食物吧,竹节一样粗长,不用任何调料也鲜美好吃死个人。

    史苏二人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瞅着那一大盆竹子,心中纳闷,他们根本听都没听说过,哪能认识,得亏有小甜妞当时领着他们去的食堂介绍各种好吃的......

    厨子看到二人的长发就知道是新来的并且还没真心投靠梁山的,却也没欺生,没给脸色,梁山人事不归他管,自有人操心这两个人,与他无关,他是厨子,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大家吃满意就得,看轮到打饭的史苏二人对蟹腿很有兴趣却犹豫着不好意思点,不但大方给了,还随意说:“先尝尝,喜欢吃就多来点。冷库里还有不少呢,天暖和了,不赶紧吃掉就放不住了。”

    这玩艺是远海才能打来的吧?远海也不容易打到的吧?这居然随便吃......

    这种罕见的蟹腿确实美味惊人。

    苏定吃得真正如狼一样,用牙飞快得咬,一根紧接着一根......还有醋、辣根等调料调口味。史文恭却慢吞吞的,似乎如此新奇美味也引不起他的强烈食欲,不是保持高人的风度,而是心有所思。

    他开始怀疑沧赵与海盗有关......

    如今,海盗不禁止宋人出海打鱼了,但没有大海船,宋人只能在近海转悠。就算梁山有大船能出远海,而且沧赵家擅长海洋捕捞,可是,海盗也不会真允许宋人出远海吧?或者这种螃蟹近海就有?

    史文恭是海盲,见过海却和太多宋人一样对海洋所知太有限。

    他没在海边生活过,以前几乎就没吃过海味,无法判断什么,不禁想得走了神。

    以至于苏定不明白史文恭,还奇怪地百忙中问了一句:“史兄,咋的?这东西不合你胃口?”

    史文恭没把自己心中升起的疑问说出来,只淡淡随口应了声说不是,这才放下心事大吃起来。

    随后,他找借口接近小甜妞,旁敲侧击想套话打听他想查清的疑问,

    问那蟹得深海费老劲才能捞到吧?问小姑娘在这生活多久了,家中有什么亲人,顺便一扯梁山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呢,以后可有口福了......装作随意开心闲扯。

    可是,这个愚蠢的小孩仍是一脸傻乎乎笑容,仍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样子,却就是史文恭想打听的什么也问不出来。智商高的成熟大叔就是耍不过这个愚蠢的小孩。史文恭很受打击,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有了疑问。

    此路不通,就另寻突破口。

    确定沧赵是不是海盗,这太重要了。

    史文恭无法从梁山将士这打听到他想知道的,不方便从厨子等人打听,逛到鸭嘴滩,心思一动,开始自愿帮负责菜地的两老汉干活。

    两老汉是明显的沧州口音。

    史文恭年轻时走过很多地方,观察后十分确定这两形象普通却气度悠然暗含牛气的老汉必定是老赵庄人。

    至此,史文恭已经领教够了梁山人的难弄。

    梁山这么多人生活在此,看似山民渔夫一样松松散散自由自在的,实际却是运转森严有序,管理丝丝入扣极其严密有效,人员的素质普遍很高,至少在保密方面是这样,外人没空子可钻。

    史文恭不再妄图耍自负的心计聪明取巧来获取信息,强按下心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也不用那么着急。

    由此,他们二人把自己变成种菜人中的两员,也不到别处瞎逛了,天天早早下山来和两老汉以及种菜的聋哑人混一起,翻地,捡芦苇根,甚至竟然愿意挑粪肥地......这期间,史苏二人不得不越发佩服沧赵人心思之灵巧。

    原本地皮坚硬连草都不长几棵的狭长鸭嘴滩,被一圈房子、堤坝、马棚以及本就高筑的几个码头这么一围,这片水泊中难得到宝贵陆地就不会在涨大水时被反复淹没冲刷成几无利用价值的废地,按规划的在留白之外铺上淤泥,种上牧草,打上吃水井,就成了种菜放牧、驻军藏兵练兵等多项功能的宝地。

    滩上纵横合理开着沟,由一个个小闸门通着水泊,有水泥蓄水池,牲畜饮水和洗涮方便,沿沟的草地菜地灌溉也极方便。

    最让二人开眼的是厕所是下水道式的,冲水能保持得很干净,异味很淡。夹杂在将士宿舍间的一处处马棚,地面是水泥的,带微不可察的小斜坡,马棚随时会有的马尿会自动汇聚到斜坡下流入此处的下水道口,流向远离人处草地中一处处封闭的水泥坑化粪池中积存发酵。马棚中不能自动流走的马粪,只要人工每天轻松扫扫,水一冲就干净了,一样流入化粪池中。

    池子还有小出口也连通着滩上的一些沟,只要一提出口小闸门就能放出池中肥液流向草地各处或菜地附近......池子上留有个盖着盖子的不大的孔,平时是盖着的,挡雨,或雨天打开,有意灌雨,让池中肥料流出,随雨水自动浇灌草地。取粪时也从这孔.....史苏二人就是强忍恶心挑这粪。

    二人真下了功夫,

    认认真真干活,休息时和寻常农夫一样陪两老汉闲扯些他们以前根本不会关心一点更不会说到一点的无聊琐事,放下高手强者的傲慢自负敬着这两平凡的老汉,成绩不错,很快混熟了,有说有笑的,甚是融洽,二人不再费事去宛子城食堂吃午饭,成功混上了老汉家的饭。

    两老汉住在连着鸭嘴滩的梁山北坡第一道山关内,住一起,都没家眷照顾,带着种菜的聋哑人住这一片山上的房子,种菜的聋哑人却不是固定的,轮调干一段时间........

    两孤老汉,却有厨艺不差于宛子城食堂那给大将做饭的厨子伺候着,吃得更是不在大将们之下,爱喝两口,米酒、黄河、白酒、葡萄酒.......五花八门的酒,样样是史苏二人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高级货,喝得还讲究,什么时候什么时节该喝什么酒,这都极有门道的......种种事都很能说明问题,暗示着两老汉的出身。

    两老汉确实是赵庄老人,没老伴了是真,却有后,亲儿女加收养的孩子有一群儿女,家中不差钱,更不是没人孝顺照顾。

    他们只是老了却闲不住,不肯在家无所事事的享福等死。

    他们是从当年贫困凶险的赵庄时代过来的人,怀念当年的艰辛与一年年的舍命热血战斗,习惯了金戈铁马的战争与凶险,不愿就这么在太平静祥和中默默死去,老赵庄人胸中都自有一股子豪气傲气,还想能时不时听听战争的号角,老了,不服老,自信还能拿起刀枪杀几个敌人,可是国家不用他们再拼命,只要他们好好活着,他们惦记着孤独在梁山奋斗冒险的小少爷,出不了什么大力了,至少种菜什么的能干干,能陪陪小少爷,能帮小少爷长长眼,必要时照样可以奋勇为小少爷挡一挡刀枪冷箭,就象当年保卫庄主一样,就自愿来了梁山。

    梁山上象他们这样的老汉不止他们俩,有二十几个,都是身体还着实硬朗的。

    也就是赵岳不让来那么多跟着他在这遭罪冒险,否则赵庄老汉们只要还能干点,就算身体不好,怕是也都会积极跟来尽一份力与心意,而不是理所当然地在帝国那边享福。就此死在梁山,死在祖地也挺好,骨灰与灵魂留在了祖地。

    这是中国人独有的对祖地的眷恋情结,也是赵庄人热血忠义的时代精神。

    史文恭屈下了身子竭尽所能想套得真相,却照样没得逞。

    老汉们的纪律性与保密意识比小甜妞更强大更成熟而自觉。他们早已习惯了小少爷一手奠定的种种制度。

    但史文恭和苏定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忠义赤诚,什么叫荣辱与共贫贱相依,什么叫为义无畏生死不怕吃苦受罪,什么叫乐观向上不怕老......这是他们过去的生活所最缺乏的。

    他们的过去只有冰冷阴险自私,只有暴戾.......

    他们这样的人就不能老。

    一老了没用了,一切就完了,结局不堪想像。

    曾家待他们不错,曾家五子徒弟都尊敬甚至很孝敬他们,那也只是他们还不老,还强大能打。即便二人相信师徒如父子的情谊,心底里也从没敢想像过自己老了还能享受徒弟的尊重,从没指望过徒弟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他们只是活在当下罢了。不敢想太长远的以后。

    两老汉带给史苏二人的心灵触动是巨大的。

    如果说小甜妞用她满是阳光的心无意间打开了史文恭冰冷阴戾的内心,让二人的心透进了阳光,消退了不少黑暗,成年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间人性才有的温暖光明,那么,两老汉带给二人的就是灵魂上的洗礼,给了他们希望。

    史文恭不再处心积虑打听梁山背后的真相,放弃了功利心满满的探索。

    他对苏定说:“咱们无处可去,就把命卖给梁山吧。至少战死时会有人为我们收尸流泪,有人会怀念祭奠我们为我们报仇。若是命大运气好能活到老,也不用担心老了,没用了就没人管我们。不用忧虑那时的寂寥悲惨饿死病死荒野。”

    苏定心一颤,紧紧抿紧了嘴唇,缓缓却坚定地点点头,“兄长,我听你的。”

    他是想起了死在曾头市的钱马二人。

    赵岳、梁山人,大动干戈,凶残对付本无任何瓜葛的曾头市,就是为了给钱马二人报仇。

    曾头市因为两条人命就付出了近万人的生命代价。

    曾家根基彻底毁灭了,父子惨死了三,尽管逃走三子,还活着不知去了哪里逍遥法外并必然继续凶强作恶,但梁山人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只怕就算成了金军,早晚也会被重点报复掉。

    原来,梁山蓄兵就是准备早晚和金军一战。

    梁山人都认定宋国没多少日子了,金国必灭辽,然后吞向宋国......梁山人在准备对抗整个天下,却没人惊慌背叛。

    钱马二人的尸体运回了梁山,祭奠隆重,军师道长亲自布道超度,似乎是石头心的赵岳却在葬礼上仰天泪流满面,钱马二人的战友兄弟段景柱等四人点燃了火化,哭得泪中带血,参加葬礼的梁山将领和众将士无不神色肃穆悲怆凶戾........

    当时的情景,让本也属于是凶手的史苏二人没遭到报复,也没用出席,却偷看得触目惊心,惊惧却又莫名的感动。

    作为武者江湖人,他们听多了有关义气的论调,见多了所谓义气兄弟,直到那一天,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义气情义真谛。

    原来,那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不是为了利益才强调的一种结伙的纽带方式。

    这世上是真有人有团体信守这个。

    梁山这有一种别处没有的情感与力量。

    这种情感力量是极强大极可怕的。有了它,加上梁山的优越武器,小小的梁山真就未必不能战胜整个天下扭转乾坤.....

    随后,二人的生活就极有规律,因为赵岳的生活极有规律。

    赵岳每天六点半起床,先在屋里缓缓打太极拳,把从沉睡中唤醒的身体机能慢慢活动起来,然后出屋呼吸,伸展,适应外面的寒冷环境。小海和二彪自然陪着。

    这时候,小甜妞常常会出来,活动一下,然后欢快地过去放开宛子城如今仅剩下的那几条雄狮一样可怕的獒,跟着赵岳开始跑步,从宛子城出发,沿着山上的“宋江马道”一直慢跑下去......

426熬鹰

    晨练,小姑娘不一定坚持一直跟着跑,常常半道就停下了,在一处宽敞平坦的山上,领着一两大狗在那随意撒欢,或躲在那有的一座大房子里休息着喝点热水避避寒,其它几条獒则跟着赵岳三人继续撒欢跑下去......

    赵岳跑回这处宽敞处,才开始每日必修的习武,

    并不刻意守每天必须练多长时间,根据天气情况和每天的身体微妙状况做,长则甚至能长达近两个时辰,短则二十几分钟,也并不坚持和恶劣的天气抗衡,所谓磨练意志和身体,他是后世人,懂的是科学,以人体硬和恶劣的自然环境磨,那不科学,对身体有害无益。然后,再一起慢跑回宛子城。

    史文恭从来没以跑步锻炼过,但对赵岳的这种方式也不奇怪,

    军中早有跑步练体,还是赵廉治军时引起的练兵模式。

    他心有所谋,带着苏定试着跟赵岳一起跑步。

    这是一种无声的拉近关系的方式。

    史文恭高傲,但曾经长期在曾头市寄人篱下,并非不擅长搞关系,否则单凭武艺高并不可能在曾家有说了算的地位。

    他也并不向赵岳微笑什么的方式打招呼,也不理睬瞅着他二人的小海二彪,仅仅对总是没心没肺欢快笑容的小甜妞投来的目光和随意的一声“伯伯早”的招呼会露出长者对喜欢的晚辈的那种温厚笑容,然后就是闷声默默跟在后面慢跑。

    苏定倒是想表示表示对赵老二的尊敬顺从,但看到史文恭一如既往宁静对赵岳什么也不做,就尴尬地收了笑脸,把到嘴边的问候生生咽了下去,不好意思的看看瞪着好奇眼睛看他的小甜妞尴尬一笑,也闷头跟着跑。

    赵岳果然照旧沉默淡然如泊中的冰,不说什么,似乎不知道史苏二人跟在后边一样,步伐频率,动作,呼吸,眉眼神情......都没一丝波动,照常在前头速度一致的领跑......也不在意史文恭有心窥看他习武,随二人自如。

    小甜妞照样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练时不练的,并且总是跑半道就不跑了,主要是领狗出来放放风让狗自在欢快欢快,更多时候是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睡懒觉。

    遇到恶劣天气,就算她想参加晨练,都出来了,赵岳也会挥手喊她回去。

    史文恭和苏定开始时很不习惯这种漫长的晨跑,

    一跑才知道这玩艺和单纯习武锻炼真就很不一样,习武,就算耍沉重的枪戟一个时辰,二人也未必会感觉多累,可是如此简单的跑步却让二人感觉累得不行,腿如灌铅,身体发木失灵,而胸中却仿佛着火了一样难受,呼吸着寒风更感觉如刀呛......但咬牙第一天就坚持跟到底,以后更是如此,慢慢也找到了跑步时呼吸等窍门。

    赵岳的晨跑跟班就由小海二彪两人变成了四个,从此,梁山的早晨,每天都有这么一只让人感觉古怪的晨练小队出现在寒风呼啸甚至飞雪的山道上。

    期间,史苏二人也停在那处地方习武,第一次是试探着留下,见赵岳并不介意,以后就成了惯例。

    以史文恭的眼力也没看出赵岳的武艺有什么特殊强悍高明处。

    他感觉赵岳似乎就是在随意瞎比划,就是练的花样多,石锁,跳高,平衡木,引体向上......有的是史文恭惯熟悉的,更多的是他闻所未闻的锻炼方式。

    他也逐一试了试,感觉有的内容颇有难度,也有意外收获,但这些对武力提升并没大意义,也没觉察赵岳到底多厉害,他心中对当日那耻辱之极的惨败的不服越发强烈,只是不好提出对练较量较量,但,他的生活从此被赵岳带得有了明确规律,早晨跟着跑步习武,然后回宛子城洗澡换衣吃早饭,然后下山和老汉弄地,傍晚回来吃晚饭,消食后散步或再跟着慢跑到那习武.......回来洗澡睡觉。

    赵岳的生活内容似乎就是这么单调,就象时钟一样一天天一圈圈的无聊重复。

    身为梁山之主,赵岳却从不练兵,也不负责管理梁山任何事务,常常窝在屋子里一整天不见他踪影,也不知在里面干什么,只偶尔会带着小甜妞、一两个侍卫传令兵什么的,以及那些可怕的獒到处走走,巡视一下梁山中的聋哑群体、守山将士生活情况、牲畜或野养动物什么的情况........或是去三个外滩走走看看。

    这时候史文恭才骇然发现,赵老二有两只大得吓人的宠物雕。

    这两只雕应该就是古人传说中的鹏吧?既庞大凶悍得可怕又通灵似的聪明......以赵岳那高大强健的身膀,显然也不敢让巨雕这样的宠物飞落肩头立着,那飞扑的狂风,那巨大的爪子,赵岳即使是主人也会避开。

    女真带到曾头市的那两只负责侦察的海东青,当时一去再无踪影,原来是在这里,无疑是被雕降服了,温顺跟着巨雕,如今成了梁山的天上眼睛.......

    那个在宛子城出口附近占地最大的正义堂无疑是管理梁山大事的地方,是梁山的指挥中枢,决策都是在这做出的,但天天只有那个道士军师叫何玄通的带几个人固定在那处理事务,来来往往的各色人都是去那汇报请示。赵岳从不去。

    史文恭苏定就奇怪了,赵老二那屋子里能有什么吸引人长待不厌的?

    莫非是女色?

    史苏二人猜测过,那个熟悉后越看越让人感觉美艳的异域风情红发美妇应该是赵岳的侍妾什么的,但又感觉不象。赵岳明显不是沉迷女色亏了身体的那种人。你都不用太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勃勃生机活力。

    赵岳甚至酒都不喝一滴......

    史文恭无疑也是个很无趣的人,除了习武和喝点酒就别无嗜好,对这种赵岳阴影下单调无聊的生活很能耐得住枯燥乏味。赵岳越是神秘淡定,他越是神色宁静从容起来,似乎宝马被强夺的愤恨已经忘干净了。

    苏定就有点耐不住这种枯燥无望了。

    他以前在曾头市虽然光棍一条,却也偶尔会酒色开心放纵放纵,更会聚一帮人赌钱快活快活。他忍不住了,对史文恭说:“兄长,这样下去不行啊。赵二对咱们如此冷漠轻视,啥时候是个头?这样和在山中坐牢有什么不同?”

    史文恭看看苏定,淡定地问:“咱们这样的,吃得好,睡得香,有自由,没有忧虑,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苏定愕然,无言以对。

    窝在乡下的曾头市那么多年,所图的不就是个居有屋子食有饭。那的生活远不如梁山呢,自己怎么就不满意了?

    但,在那瞬间,他有种很荒谬的感觉,史文恭越来越象赵二了。

    或者,这两人本就是同一类型的,人不同,年龄和生活阅历差距很大,但本色相似,稍一相处久点就会极像一个人。

    史文恭性子阴冷,但对这个没大有脑子又极信服追随他的老兄弟还是有心很照顾的,客观上也需要多关心一下。

    同为天涯沦落人。

    相依为命嘛。

    他指指梁山,“贤弟,你不觉得赵二固定一样的单调作派却让整个梁山人生存得很镇定自信吗?“

    “你看到这的人上上下下有忐忑惊惧的吗?”

    苏定挠挠头,想了好一会儿,诧异一声,“还真是呀。怎么会呢?他们都知道文成侯出事了,再庇护不得这了。怕是满世界都在贪婪盯着梁山甚至敌视梁山。他们怎么就不害怕呢?难道相信梁山这点兵力就能对抗整个天下?”

    史文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明朗的一种笑意,可是笑得结果仍然显得阴森意味十足。

    他抬头看了看天,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后说:“这就是赵二的奇异魅力啊。”

    语气充满了意味深长。

    苏定听不懂,求解释。

    史文恭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总之感觉梁山的背后有很多秘密。这居然有电、电灯?神仙之能?赵二虽年少却必有超人之处。我看不透他,甚至一点儿也摸不着他的心思。以前,我还从未遇到一点儿看不透的人。这个赵二的能力只怕不在其兄之下。这或许才是他家长辈宠爱他的原因。举世皆敌,他不怕。我们又忧虑什么?这有皇帝也没有的生活,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可去图谋?就这么静静磨下去吧。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咱们凭着这身本事,随机应变就是了。”

    苏定皱眉却习惯的点点头。

    史文恭想了想又说:“贤弟,你好赌两把。这次,咱们就当是赌了。我感觉咱们命不该绝,应该是赌对了。”

    苏定的眉头展开了,说了句老话:“兄长,我信你。我听你的。”

    随后,朝廷的七千多精锐骑兵就落入了梁山之手。

    史文恭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禁军俘虏在鸭嘴滩老实铺淤泥卖苦力,又特意去金沙滩那远远瞧了瞧乌云一样涌动的战马,他笑了,对苏定说:“看到没?梁山势力说大就瞬间暴涨了。朝廷已经奈何不得这了。我决定跟着干了。”

    苏定也笑开了花,重重嗯一声:“赌了。只想想和如此庞大骑兵一起打仗就禁不住兴奋。就算受气,老子也认了。”

    两天后,晨练照样完毕,回到宛子城,沉默如永恒的赵岳突然开口了,瞧着晨练得额头是汗满脸红润的二人,淡淡的很随意自然地说了句:“一起吃个早饭吧。”

    说完就走了。

    史文恭和苏定浑身一僵,一时有点儿愣了。

    笑容多的小海对他们笑了笑,走了。石头一样沉默的二彪则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也走了。

    苏定缓过神来,一阵的兴奋,就差蹦起来大叫一声耶——

    史文恭也控制不住的难免兴奋。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让石头一样的赵二开口,感觉不比成为绝世高手容易。

    他们都知道,赵二终于认可了他们,当然这极可能仅仅是初步的。

    舒舒服服洗过热水澡,换了梁山配置的干净衣服,即使是精明自负如史文恭也不禁心情有些忐忑。

    二人正不知该什么时候过去才合适而徘徊时,小甜妞蹦蹦跳跳过来招呼了。二人心一松赶紧跟着走。

    进了赵二专有的那间厨房中的餐厅,很宽敞,半隔着厨房。赵岳不在。眼前是一个大圆桌,上面还什么也没有。桌边坐着小海和二彪,正歪头聚一起低声聊着什么,看到他们来了。小海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二彪仍然是石头样,但这次也点头意思了一下,样子很拽,酷酷的。

    没等史苏二人有什么感受,旁边的门开了,赵岳走了进来,径直走过来坐到一个位子上,然后看了看桌子边的椅子,应该是看到座位不够才看着二人,随手指了指墙角,那有闲置的几把椅子。

    史苏二人都明白意思。

    苏定赶紧过去一手一个椅子搬了过来,放到桌子边空着的地方,没用史老大动手。

    赵岳嘴角似乎闪过一丝笑容,随手指着一把椅子对二人说了声:“坐吧。”

    二人很自然的以史文恭为尊依次坐了。

    随后不等二人面临又一次尴尬,早饭就上了。

    史苏二人默默看到,那个叫柔姿的红发女果然地位很高,也在上早饭,看到史苏二人,她露出个优雅淡淡的笑容,却只伺候赵岳那份,精致周到细心体贴之极,上完赵岳的就款款坐下了,就坐在赵岳旁边优雅地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另一个沉稳利落的异域少女和欢快的小甜妞在忙活大家。

    异域少女先把红发女的早饭上了,饭、菜、勺子、筷子......小心的一一摆好,显然布置这个也是有规矩的,然后是小海与二彪的,她似乎无视史苏二人存在。

    尴尬.......

    好在小甜妞总是那么让人喜欢,笑嘻嘻的,“史伯伯,苏伯伯。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早饭。你俩的上一起,喜欢什么,自己取了吃吧。”说着,一盆小米粥放二人面前中间,随即是一大盘精致的小包子,小菜,空碗一一.......

    苏定搓着大手,不好说什么,感激地向小姑娘笑。

    史文恭不动声色,但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充满柔和温厚。

    这时候,厨子没活了,也忙着上饭。

    原来赵二有专门的三厨子。

    动手的人多,很快忙完了,这的所有人都纷纷就坐。

    对厨子、下人也能上桌并且同桌和主人吃饭,史苏二人在来梁山的路上就见惯了,如今是见怪不怪了。梁山这似乎就没有主仆那种森严的规矩。他们见多了梁山大将和亲兵或聋哑人一桌吃饭甚至抢饭吃。

    小甜妞果然很有地位,她竟然坐在赵岳另一边。

    史苏二人感觉,赵岳、红发女、小甜妞,这三人位子显然是固定的。其他人应该是没什么固定位子的讲究,就是说说笑笑的随意坐了。不过,显然通常,异域少女坐红发女下首。

    圆桌由沧赵酒楼开始出现,引导了潮流,已经形成了新的主次主客讲究,史苏二人也懂这个,但在这看不到这讲究。他们的座次按圆桌规矩既不是论的主次尊卑,也不是主客之别,就是围着桌子那么坐了,这让他们反而心里放松不少。

    红发女笑着优雅一摆手,“请大家用餐吧。饭菜上有什么意见,请提出来,不要客气。我们一定设法改进。”

    她说着客套话,汉语说得很标准却另有一股味道,很好听。

    这就是开吃的命令了。

    小甜妞嗷呜一口咬在小包子上,吃得满嘴流油,引得赵岳不禁笑起来,嗔怪道:“臭丫头,不怕烫啊。”又笑呵呵对史苏二人道:“这丫头就是个小吃货,干什么也没吃饭积极。”

    众人都心领神会的笑起来,笑得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翻白眼,但随即就嘀咕着小包子最好吃了,专心和包子较劲,顾不上别的了。“小包子”果然最爱小包子。

    赵岳没说别拘谨、随意吃个早饭而已......但史苏二人却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放松自然起来。

    二人吃了一口包子,眼睛顿时亮了。

    这精致到可爱的小包子果然是人间难得美味,也不知是什么馅的能这么好吃。难怪小姑娘天天吃那么好还那么馋.......

    赵老二,小灶,果然吃得更好。桌上没什么话,史苏放松下来只管吃,不知不觉就吃撑了,感觉有点丢人......

    饭后,赵岳临走前才淡淡对二人说了句:“你们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无疑,赵岳请他们吃这顿早饭,只是为了对他们说这句话。

427官兵来了

    梁山的这个波澜起伏的冬天终于开始过去。

    山上向阳处的雪在肉眼可见的减少,雪花仍会偶尔出现,风仍然很冷却已经不是透骨削面的那种滋味,日益蕴含了春姑娘的温柔,泊中的冰封暗中破解,冰上覆盖的雪大片片不见了,一处处露出了点点水波的荡漾,放眼看去整个水泊似乎仍然是一片辽阔厚厚很坚固的冰,但已经不是冰路坦途,你若敢走在上面,感觉冰很结实不会有事,却会不知不觉中突然冰裂陷入下去......这时候的水泊才是最危险的,冰封仍在,船行不得,冰封却不能承重,有很多暗藏的冰盖陷阱,成了准备吞噬人命的真正冰寒炼狱,掉下去就指定完蛋了,连爬出冰窟窿爬上冰面逃离水泊的可能都没有。梁山人也绝不敢打扰水泊.......

    东京这边,运河、黄河,化冻了。冰封碎裂,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冰拥挤漂荡,船行虽有阻碍却已经能奋力通航了。

    早等得不耐烦的宋朝廷兴奋起来,立即动手清剿梁山。

    从金明池三部共三万水军禁军中抽调三千精锐负责驾船运兵并担任主力进攻梁山泊。从侍卫亲军马军司抽调两千精锐骑兵负责在梁山泊边巡哨和威慑,防止梁山在唐斌此次帮助下也得到了些战马具备了一定骑兵冲击力,当然也参与杀入梁山。

    这就是五千禁军精锐了,已经是足够强大的一股军事力量,应该已足以能对付梁山。

    就算唐斌在马匹和人手上也暗中帮助了梁山,可是唐斌原本拥有的和获取的战马兵力主力精锐已经投了海盗了。就凭梁山那薄弱的军事底子,增强了点实力也有限。参战禁兵再加上水泊周围诸州府仍有的上万兵力可抽调助战,这就稳妥了。梁山人没了水泊封锁的优势,再能打也绝对招架不住。

    朝廷文武诸贼太难得的齐心协力群策群力算计好了一切,如此布置了下去。

    枢密院常委副使唐恪自负做官的心计手段,取代了欧阳珣,成功争到了骑兵禁军大权,玩如意盘算,雄心勃勃......结果却一下子玩失了七千最好的战马骑兵却半丝功劳也没得,这脸被抽得生疼生疼......被朝中嫉恨他的官员所笑。

    尽管赵佶父子并没在此事上怪罪他,罪过都在那个死了的轻狂大意马军副都指挥使担了,但以唐恪骄矜惯了的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此时一心想报复争回脸面,也是心又有谋算,无非是打梁山牲畜财富的主意,争主动权,在征剿梁山上表现得尤其积极果断坚决,建议出动两千骑兵助战的正是他,并且推荐了此次征剿的主将——辛从忠。

    辛从忠是侍卫亲军马军司的都虞候。

    他这样的在高级大将云集的京城将领中级别地位不算什么,仅仅是个从五品的军官,和他同级的有中亮/中卫/翊卫/亲卫,四卫首领,捧日/天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驸马都尉等一群,在他之上的也照样太多了,马/步军正副都指挥使,诸卫将军、大将军、上将军......从三品的诸卫上将军就已经是辛从忠这样的出身背景低的人此生渴望却不可及的了,上面却还有冠军/怀化大将军,左右金衙卫/左右卫上将军,殿前都指挥使......更上面的辅国/镇国大将军、太尉,以及比太尉还高级的骠骑大将军,那更是辛从忠想都不要想的。

    但,他却已经是京军实权大拿之一。

    三衙禁军具体管事的是正副都指挥使和正副都虞侯。每衙只四个核心军官。

    辛从忠正是马军四核心之一,排位老三。

    大家知道副职就是听正职吩咐嘴领着干活的。马军副指挥使对上正职是小弟,但对都虞侯辛从军就是老大,辛从忠就是个领着干活的。副都虞侯就更不用说了,纯粹是听前面三老大的话闷头领着干活的命,这个人正是曹文诏。

    但,即便辛从忠在京城军官中压根就不上数,在马军本部也地位不牛,却已经少人敢小瞧了。

    马军如今可是皇帝与朝廷眼中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安排的是“最可靠”的勋贵子弟担任正副都指挥使直接管着。欧阳珣管军马时是以太尉身份负责指导,对重要人事没决定权,不象高俅当三衙太尉同时直接担任最重要的殿前司都指挥使。

    马军都虞侯这样的小官如今也在皇帝和朝中大佬的视线中,并且够分量。皇帝和大佬们知道是谁,是个什么人。

    京城高级军官众多,但能打的却寥寥。真有实战经验和本事的基本都在西军或北军边关,如今自然抽不来了。

    辛从忠、邓宗弼,张应雷,陶震霆,四将是京军难得武艺高又擅长治军打仗的佼佼者,而且正当三十多岁能打之年。

    飘在天上不接地气的赵佶也心里清楚朝廷如今太缺少能顶用的将领。

    所以,在国难后的裁撤州府及军队大变动中,显得格外忠勇有能的四将就从地方上的小小都监调到中央了,在朝臣心中的分量都不轻。

    同一时期调进京的还有造反受招安的典型榜样,那十位节度使中的八位。

    这且不提。

    这些从地方上调入京的实干将才,被意识到乱世来临而不得不重视起武夫,想沾上军权势力的各方势力争相示好拉拢。四将也算得到合理重用。

    张应雷在侍卫亲军步军司,陶震霆在三衙中政治地位最高的殿前司。二人都是都虞侯。

    邓宗弼是京城水军三部之一的三个都指挥使之一,手下有一万水军,是四将中目前级别最高的。

    水军不在殿前司,也不在侍卫亲军步军司,有单独编制却隶属高俅领导,可见赵佶对高俅不满却仍是最宠信高俅。宋王朝的皇帝,包括南宋,对本事大品行好的人总抱着疑虑态度,不敢信任放手重用,这个不分文武。宋王朝优渥宠爱士大夫,却不意味着皇帝就信任士大夫。篡位窃取来的政权让宋皇总有种防范别人也玩这一手的心病。另外,宋国是士大夫与皇帝共天下。士大夫们总和皇帝争权夺利,这也使得皇帝总猜忌士大夫。宋王朝的宰相是换得最频繁的,干得再好,三五年甚至三两年就得下去,这就是证明。蔡京是个特例。但皇帝们对高俅之类的奸臣/伪君子却是疼爱信任放纵有加。

    对有德有能有国家大抱负的人才,不得重用,不敢放手大用,无能或缺德的小人反而如鱼得水,活得极其滋润......只宋王朝的这种用人心态和风气其实就早已注定了其奇耻的结局。它从根子上就缺乏大国应有的气度和成为强国的素质。

    朝廷的这次用兵也同样是各方势力权衡苟且一致后的结果。

    水军出征是攻水泊必须的,也是代表了高俅的功劳和利益,背后是赵佶父子皇权的利益。辛从忠为主将,马军出征,代表的是朝廷的利益,当然也代表皇权的利益。梁山周围官兵参战,代表的就是朝中各大势力派的切身利益。

    如此用兵也侧面反应了朝廷对梁山势力轻蔑却同时又深为忌惮的矛盾复杂心态。

    轻蔑是认为梁山军事力量应该很有限,梁山人敢嚣张怼朝廷,主要凭借的是浩瀚水泊这道天然屏障。忌惮,自然是长久以来知沧赵之能,终于要直接和沧赵较量,很亢奋,收拾梁山有信心,却难免心有难以克服的畏惧。毕竟,朝廷已经见识过了赵老二的胆识能耐,意识到这个从前轻蔑不屑在意的沧赵家纨绔少年也不是好惹的,某些方面怕是比赵廉更厉害。

    那是头以前被疏忽了的恶虎,年少却已长大。要收拾这个小家伙未必多难,却也万不可大意轻敌,再遭遇意外惨败。

    朝廷怎么想的,领命出征的辛从忠不知道。

    他没资格上朝,并不真了解朝廷那些事,仅仅是唐恪传达了朝廷旨意,私下交待了他一番......朝廷承诺,若是能征剿成功,兵马损失多少都不要紧,只要能把梁山的牲畜财富大量活弄到手,别让梁山人狗急跳墙玉石俱焚把牲畜全杀了......杀光梁山人,提着赵老二的脑袋回京献上就是完美大功,必有重赏,最起码,眼下空缺的马军副都指挥使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辛从忠对此次的任务自然不敢怠慢,对朝廷如此信任重用他很激动,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滋味杂陈。

    对赵岳,他没半点好感。

    此前赵岳大闹京城,他和邓宗弼等其他三个好友都一样气愤之极,恨不能不顾一切冲上去当街亲手痛快宰了赵岳。

    这个少年太狂妄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太目无王法了,也太嚣张藐视皇权藐视天下英雄了,竟敢只五个人就来京城肆无忌惮行凶闹事,真当京城人才虚弱到已无能人强者能出手杀得了他吗?

    赵岳的肆意横行,无不直接戳到四将思想的最敏感点上。

    在四将心中,赵岳就是个公然践踏皇权,践踏社会准则——儒家,践踏全天下读书人,也践踏天下武勇强者尊严的逆贼,头号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那种大逆不道恶贼,应该千刀万剐死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能消其罪孽影响,不能解恨的。

    可是,当时为了大局,他们绝不能耍个性私自强行动手,否则赵廉必反,大宋必亡,他们就是历史的大罪人。现在终于能对赵老二出手了,辛从忠却心中亢奋期待的同时又不禁有苦涩尴尬的情绪。

    无论怎样,沧赵家族对大宋王朝对民族是有史无前例巨功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以前没有,以后怕是也绝不会再有;赵廉再忤逆朝廷,却到底也没造反,没做过损害中国利益的事,死后盖棺定性,他仍然应是个坚守节操的历史忠臣大功臣。

    赵老二是个家门之耻的例外,只东京闹事这一次也罪该万死。

    可是,沧赵家族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血脉了,其他人全没了,其实是被朝廷害死了,沧赵灭门得太冤枉,近二十年对国家付出的无数奉献牺牲没任何意义,朝廷显然半点儿不念其功,没任何情义,只想斩尽杀绝,夺其最后的财富,迫不及待......违背人性与儒家道德准则,也违背了一个国家应守的政治风范。

    赵廉终于没了。朝廷终于去了最大的一块心病,可是,天下人心也必定因沧赵毫无价值的牺牲而彻底对朝廷寒心。

    偏偏这个去杀赵二,夺梁山财富的主将正是他辛从忠。

    他辛从忠要亲手灭绝沧赵最后一丝血脉,还要把赵岳的脑袋提到京城让朝廷欢呼放心。是他必然背上历史骂名。

    但,到底,他是忠诚君王的人,也是武夫,不会象士大夫们那样对名声顾忌那么多想那么多,杀人心不会软,所以很快抛却那些杂念情绪,铁石起了心肠,目闪寒光,按唐恪的叮嘱,检点了最精良的战马骑兵两千杀奔山东。

    他要在水军走运河赶到梁山前快马先一步到济州府接管那没有都监所空下的军权,算是暂时兼任济州军主将,直接统领济州军,另外也要抽调汇聚梁山周围其它参战的地方军,先得检视整顿一番,然后才好乘赶到的战船凶猛击垮梁山。

    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对剿灭梁山也极有信心。

    就算梁山暗藏了不弱的实力,以他统军打仗之能以及小两万的兵力也有绝对的把握一战功成。

    一旦定下心,一切就简单快捷了。

    骑兵出征,和上次一样不用带粮食帐篷等拖累,一路快马赶路就得。

    离京后也一路顺利,很快进入济州境内,辛从忠吸取了上次惨败的教训,尽管没有唐斌威胁了,他也丝毫不敢大意,也在那座路过的县城食宿过,却严加戒备,没出任何事,一夜连骚扰都没一点......看来,没了唐斌那部逆贼,梁山没那个兵力敢同样玩暗算偷袭取巧这一套,不敢出来主动寻战。不,应该是根本就不知道朝廷又派军来伐。

    毕竟沧赵家族已灭,满京城官员都在贪婪梁山财富,都是梁山的敌人,知道朝政大事的人没谁会暗自预警梁山有危......

428战

    辛从忠心中对梁山可能有的势力越发有底,仍不敢大意,却也下意识有了轻视心,同时又不禁为赵岳感到悲哀。赵廉一死,曾经权倾朝野的沧赵家族在官场的呼风唤雨之能就成了过往云烟,如今惨到连个预警报信的人都没有。

    他也为梁山人悲哀。

    论起来,梁山人并没什么大罪过,以前是做生意,活跃了当地经济,带动了富民和税收,实际是对朝廷有功,现在也不过是缩在水泊里苟延残喘祈祷朝廷别那么狠心毁灭自己而已,唐斌事件时,梁山人可能也积极参与了,跟着抢些梁山不能自给自足的粮食物资罢了,没听说有梁山人跟着凶残报复杀官,唐斌一走,梁山就没实力了,立即老实缩水泊不出,不敢,嗯,也没能力出来当祸害。若论罪说该死,那也只是赵老二等为首的小部分人该杀。可惜梁山人跟错了主子,就要连带着全得死。朝廷杀绝梁山人,彻底抹去沧赵印记的决心很大,空前的强硬残暴。那些得沧赵仁慈的聋哑人这下却是因福得祸,死得未免太无辜太可怜.......只是必须死光。否则就算他辛从忠容情,不忍心,其他人也决不会留手。

    快马来济州这的人当中可不是只有骑兵将士,有不少夹进来的非战甚至非公务人物呢,骑得却全是禁军有的最好的马,吃住行......利用的全是公家的,自然是京中权贵或各派势力派来谋利的得力爪牙。

    这些干办、管事、恶奴爪牙打手等等各色杂混人员却不是他辛从忠能拒绝的,连脸色都不敢给。

    马是唐恪批准并亲自安排亲信挑选给这些人用的。唐恪家就有管事在里面,面上对他这个主将尊敬客气,实际傲慢骄横得很。主管上司的事岂是辛从忠能不乐意的,何况这些杂混来就是顺便监视他辛从忠不得同情梁山,也不得借机大捞.......

    辛从忠贵为全军主将,握生杀与夺大权,实际却只能当受气包......

    这些跟来的与战事无关的人,哪有一个好东西?

    全是豪门刁奴,全是有些文化的刁钻势力小人或没脑子却一样可恶的凶残打手恶棍小人,品德素质和习惯不堪之极,平日在京城行凶做恶,嚣张跋扈,搞歪门邪道,当祸害,个个是好手,眼皮子又浅,自觉背后的主子牛,靠山硬,哪会把小小从五品都虞侯放眼里,就算事先得了主子嘱咐,注意点对辛从忠的态度,却牛逼习惯了,开始还行,一个个都懂礼貌,很笑脸客气,举止言行尚有分寸,可上路后与辛从忠相处稍一熟的不久就藏不住恶德性了,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得势小人的得意,主子不在,他们就是权大势大的主子,总不自觉间就摆出那范来拿捏欺凌人,屁事真多,嫌弃吃得太糟糕,住得太不好,骑马顶风太遭罪了,叫唤不用这么快跑吧......这是出征打仗,不是特么出外远游消遣,讲究得了了吗?军中就是这情况,沿途吃住就这条件,遇城吃住城,遇乡野鄙陋村就吃住村,乡下的吃住条件能好到哪里?你当是京城啊......

    辛从忠心中恨恨想:“你们这些小人又不是本将请你们来的。嫌这嫌那,不满意你们就赶紧混蛋啊......”

    但也只能这么悄悄想想,不能说什么,至多是以治军统军的军人式严肃整天阴沉着脸,保持主将应有的威严,也是无言的表达反感警告敲打,以军务为由和这些人保持距离,眼不见,心不烦,尽量避开,不搭理这些人。

    可是,你不搭理他,他偏要搭理你,和你较劲,牛皮糖,要面子却没脸没皮,你避不开,甩不掉,还不能强行赶开。

    这些小人把自己当人物,自然得和主将在一起才显得够身份,摆谱,也为了安全。

    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东西不招人待见,知道颐指气使骄横习惯了的言行举止太招人恨,很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些本质是凶恶歹徒的禁军骑兵,遭到这些土匪一样的禁[军的暗算报复甚至杀害。

    这些禁军和他们一样不是什么好人,却比他们更凶强有力更凶残能打,无根无靠无前途,烂命一条,却胆子更大,更敢行凶做恶,对朝廷没什么忠义心,当兵遭罪混轻松公家饭而已,一怒说反就反了,报复杀了他们这些自觉命好会玩社会攀上豪门高枝的得意奴才后,跑了或反了就得,主将辛从忠也没任何办法。其实连辛从忠也有处在被部下暴起反叛杀害的危险中.......对比自己更狠,更能肆无忌惮,更可怕的坏蛋,这些势力小人难免畏惧,却又总忍不住显摆自己的得势得意:你看,咱们都是一样的恶棍小人,都一样的卑鄙凶残无耻......可你们比我们强悍能打却是最下贱的丘八,爷爷却是豪门.......

    另外紧跟辛从忠也是执行监视任务的需要。

    有这些大爷日夜紧跟着恶心人,而且不是三个五个,是一群,辛从忠这一路的窝心可想而知,好在部下的凶恶危险能震慑得这些势力小人懂得老实点。否则这仗也不用打了,辛从忠只怕得窝死气死在半道上,根本就到不了梁山泊......

    整天被紧紧围绕左右的大爷小人各种屁事烦着,这也极大干扰分散了辛从忠的精力心思,严重降低了他的战时状态。

    这天来到一处地方。

    放眼过去,前面是一片丘陵山野,官道是条夹在丘陵间的宽阔平坦山谷,显然是长年走出来的大道。

    说是山谷也不确切,道边的丘陵高起很矮,最高处怕也不超过十丈,上面无非是些野草荆棘杂树,此时野草才刚刚返春发芽,正是草色青青近却无的时候;松树以外的树没长叶子,光秃秃的;道侧丘陵主色仍是枯萎昏暗死气沉沉一片片......但夹着时宽时窄的官道向北绵延很长,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尽头。

    丘陵两边连着的是丘陵树林山野,不同的是,左边是一眼望不尽的以松树为主的浩瀚树林,右边却是越过漫长的树林后远远能看到的辽阔空旷之地,模糊能感觉有不少的村镇在那边散布着,有很多炊烟,此时离午饭时间还早,应该是各家烧炕的烟.....想来那边应该是有广大良田的好地方,才能聚着不少人家。

    梁山泊在朝廷眼里很早就属于该剿灭的逆贼乱匪之地,可是,梁山周围却和二龙山或田虎王庆之流周围的那些地方完全不一样。

    这的百姓不但多,而且生活得相对很安全。

    这处处流露着一股子安宁祥和气息,哪怕是刚刚经历了疯狂抢掠屠杀的唐斌之乱,这种气息也仍然是那么明显,完全不是受强盗恶贼时刻威胁祸害的那种本该有的荒无人烟凄惨死寂景象。

    朝廷恨梁山,把梁山视为必早除的大害,并且在赵廉还是朝廷缺不得的人物时就以各种方式处心积虑的抹黑丑化。

    可是,当地人或跑来落脚扎堆重新生活的百姓,尽管都不是什么有良知的正经人,不会感激赵岳家曾经慷慨带给全天下人深厚福利,却也不会视梁山为当地大害,即便再也得不到梁山的任何好处了,也贪婪梁山的牲畜财富,却不恨梁山。

    梁山人过去以生意着实造福了这一方,在权势及富强鼎盛,周围的官府全都得恭敬跪舔着体贴关照着梁山时,也从没恶霸对待周围的百姓,如今沧赵落魄了,梁山失势了,再不是过去的势大富强了,也没失态地转变态势穷凶极恶对待周围百姓搜刮索取补偿。正是有梁山在,官府才不敢象别处那样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名目逐步过分搜刮逼迫百姓,各种污吏烂人衙役及土匪一样的驻军也不敢象别处的那样肆意下乡当祸害......这的治安格外好,人口格外多。

    这......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山东是丘陵地貌。

    对这种丘陵树林荒野中的山道官道景色,辛从忠这队人马没丝毫兴趣多看一眼。一路之上已经不知穿过多少条了,光是进入济州境内后就走过不下于三五处。这时代,人口少,未开发的原始地貌太常见。道路很多是在山野树林中。

    他们是外地人,不熟当地地理,军中有附近县城来的负责领一段路过境的官差随意介绍了一下地名。让这只队伍兴奋的是过了这条三四里长的荒芜山道后,离济州城就只剩下十几不到二十里了,快马很快就到了。

    “这罪终于遭到头了,太好了!”

    这不止是虽然身份卑贱却吃不得苦的这些非战杂混人员集体的心声,也是辛从忠的强烈心声。

    前者,自然是盼着赶紧到济州城当大爷贵宾好好舒服放松享受一下,解去这一路急奔的寒冷疲惫难受和委屈。

    后者想的是,到了济州城,这些可恶的小人就不会日夜这么紧紧跟着缠着恶心我了,我就能轻松不少,可以专心考虑如何整顿好当地的参战兵力,进一步摸一摸梁山的情况,然后对梁山用兵......功成,凯旋......不负君恩和朝廷期望。

    在全体一致的好心情中进入山道,却是开始遭罪了。

    这条山道南北向比较正,形成了夹道风。

    寒冷的北风灌进来,沿着最便于经过的山道向南逐步得到加强,风力强劲,呼啸声刺耳,有了严冬之威,吹得顶风而行的队伍不禁冷得难受,而且常常睁不开眼,喘气都费劲而呛人,只得密集附身缓行才能好受点。

    辛从忠带着几个亲兵在最前面,等于是给后面的人挡着风。

    他宁愿如此多遭罪也不愿意被那些小人大爷必然的又是一通唠叨埋怨......小人大爷们自然都到队伍中间去舒服点了。

    在呼啸的风声中,突然,辛从忠俯身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被扑面的强烈寒风呛得不禁咳嗽,却顾不上这个。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不对头的声音,伏在马上避风快闭上了的眼睛也无意间察觉了点什么,那是一道寒光,雪亮刀刃反射阳光造成的,对这种光,他很敏感,等一惊抬头时,不禁面色大变。

    荒凉寂寥的两侧低矮丘陵上出现了无数甲士,不少的还是铁甲,这种装备即使是如今待遇最高的京城骑兵禁军也不可能有。骑兵禁军,包括都头等低级军官在内的军官也只是好点的皮甲,普通骑兵将士全能配备了皮甲已经是最高级了。而突然出现在这的人全是宋禁军打扮,却必不是朝廷的官兵。

    “中埋伏了。”

    辛从忠扫视着盔甲威武的未知敌人端着的数不过来的弩,大惊失色。

    很遗憾,他虽然也属于有分量的武官了,却以前当的是内地地方厢军的都监,也从未到过边关,没见过大宋最依仗的秘密武器——神臂弩,后来调入京城成了实际军权够分量的重要大将了,京城却没有神臂弩了,连会制造的工匠都不存在了,随即连工部与皇宫大内存备的仅存的图纸也被海盗强索走了,避免宋王朝必然出现的卖国贼官员把图纸当最有价值的投名状敢拼命积极出卖给辽国金国,他仍然没机会看到神臂弩实物,倒是有幸看到过图纸——朝廷强令工部官员自己画出来的,那就是砣那啥。工匠若是能照着那图纸造出神臂弩,哪怕威力小很多,射程近很多,那也是不可能的.......神臂弩成了整个东方大地的绝响。

    后来赵廉的沧北军突然亮出了,而且有数量惊人的......可,那是沧赵的,不是朝廷的。

    以沧赵家族旗下曾经有的那强大的创新发明与仿制能力,造神臂弩自然玩似的容易,赵廉的沧北军暗藏如此多的强弩利器不稀奇,可惜,朝廷得不到,倒是想哄骗到手,可人家不搭理。更可惜的是,沧北军叛逃了。沧赵家族的工匠等势力全死光了。东方大地彻底再无这利器的存在......但,此刻,辛从忠一眼扫去仍立即认定这伙神秘敌人端的必是神臂弩......

429默契

    埋伏者设此埋伏无疑经过周密算计,极有讲究,想必事先还特意进行过现场勘察体验分析较正。

    埋伏在此,官兵这时已全进入了山谷深处密集着俯在马上遭罪前行,走向这里正是所有人的心思会不由自主只在咒骂这山道寒风,只想着快点走出山道的时候,警惕性已降至最低,毫无防备.......前面山道被堵死了,有数员盔甲鲜明骑马的大将当先挡在山道中,为首的是个横端大斧的雄阔汉子,正满脸狞笑盯着官兵这边。

    后边?

    不用回头看也知一样被堵死了......

    在最宽不过五十米的山道中,官兵抱团抗风集中着,被两侧高地如此多的神臂弩锁定,岂能有活路?

    山道风很大,但对神臂弩这样的机械强弩来说,射杀眼皮子底下的目标影响不大,无非是想射左眼却射中右眼。

    出现的伏兵怎么也有好几千人,只凭直观感觉也知必是骁勇善战的杀才......官兵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死地。

    只要一声令下,群弩齐发,官兵唯一的场景就是人下饺子一样落马倒下,转眼就死个干净。

    辛从忠惊咝着,一时间脑子一片混沌茫然。

    就在济州城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冒出来这么大一股敌人?

    难道当地人当地官府都是聋子瞎子不成,一点没发现?

    难道唐斌的势力并没真的撤离大宋?

    ......不可能啊。

    沿海官府上报,那么一大片海盗船,那么多人马上船走了,再也没船来,更不会有兵马回潜入大宋.......

    很快恢复了清明,努力镇定,辛从忠好后悔,自己自负帅才,自负行事周密谨慎,却仍轻敌大意了,并不比那该死的副都指挥使强.......

    他急速扫视着丘陵,想判断一下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看到了一面大旗,上书阎王两个大字。

    持大旗的是个身量惊人的皮毛甲大汉,大手把持着既粗又高的旗杆,任山谷狂风刮得旗帜抽鞭子一样啪啪暴响,大旗很难把持稳定,大汉却稳如泰山站在那里,把大旗立得定在那一样很直,显示了非凡的力量,也体现了非凡的意志或大汉心中某种执着的坚持。这个大汉正是郁宝四,仍干了老本行。

    旗手巨汉旁边立着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威风凛凛中年大将,身前马上横架着一杆大刀,周围立着几个精壮甲士,这人应该就是这伙神秘人的主将,不是辛从忠下意识里已经认定的也有个阎王绰号的年少赵岳。

    急扫视间,辛从忠的目光定在另一处山坡上。

    那,在排列的弩步兵中显眼的立着五匹马,其中一人最特别,他未着甲,套头毛套遮面,看不到真面目,但他曾经在京城看到过大闹东京街头的赵岳五人组,对赵岳的块头形象印象太深刻,仍一眼能认准这个高大的人必是赵岳无疑。

    原来是梁山势力。

    辛从忠此刻来不及惊骇赵岳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精锐的兵力,满心只有焦虑紧张自责,刚要张嘴喝骂或问点什么,一声弓弦响,官兵队伍中有人啊一声惨叫载下马去,随即又连续数声,夹在骑兵群中的几个显得最牛逼的大爷全部落马。原本就极度惊恐的官兵顿时一片嘈杂混乱......那些一路上拽得不行的大爷们,此刻一个个全成了惊弓之鸟,只剩下发抖......

    辛从忠越发惊骇得不轻。

    在应该是赵岳的那个人身边的那个也毛套蒙着面的大将,竟然能把弓使出神臂弩的威力,在强劲的夹道风影响下,照样能精准射杀,箭无虚发,并且连珠快射,快到人似乎眨眼反应都来不及,这数箭就射完了,这且不说,弓力强劲到每一箭都能穿三两个人。射死的不止是最拽的那几个豪门奴才大爷,连带着箭路上的爪牙打手也被强劲的箭势穿了........

    史文恭一气射死了官兵中最碍眼的那些非禁军人物,平静的缓缓收弓,又静静地陪在一如既往石头一样沉默安静的赵岳身边,只是,他望着官兵中还有的不少非官兵的人物,目光冷酷森然之极。

    他这是一种类似仇富的心理。

    自负一身绝世本领却怀才不遇,年轻时雄心勃勃,到处投军想凭着这身本事在战场以命搏个出人头地,当上够级别的官光宗耀祖,心高气傲格外屡遭当权者家奴肆意羞辱,愤然.....落魄民间,为最低级的生活需求——生存而到处奔波挣扎,饱尝轻贱武夫的浮浪虚伪宋国社会的世态炎凉,大好年华全碌碌无为浪费了,心性不知不觉间已扭曲,史文恭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没本事,在他眼里蝼蚁一样弱小该杀,却侥幸攀附着权势之家就是能嚣张得意自己完全没个逼数的小人。

    只是,以前他也只能干看着这些小人得意洋洋活着。

    这种小人也太多了,到处都是......宋国有多少当官的,就会有几倍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得势小人出现。哪里有统治者权势威力存在,哪里就会很快冒出一群群小人霸气凶横祸害当地......比当官主子、亲戚还拽还横,却万万惹不得,否则就得进地狱一样的监牢被更贪婪无耻凶残简直没人性的牢卒整治得生不如死,被同样遭受迫害的牢犯当帮凶凶残整治......家破人亡。

    没人会理睬你冤枉不冤枉。

    求告到官府,只会遭受进一步羞辱残害,下场只会更惨,却更没人理睬。同样被欺凌祸害的人们也麻木不会......

    世无公平存在,甚至无人性良善存在,法律只是个笑话,有的只是权势的威风傲慢霸道、小人的猖獗横行......宋王朝日益富裕繁荣,却也日益腐朽糜烂,并没有因为空前富裕而变得强大起来,恰恰相反,就连铁血能战的西军也不行了。这就是个恶者得意,善者早晚落难悲惨并且冤屈无处可诉的社会,更是个专坑武夫强勇者的国度,这样的罪恶政权该灭亡了......

    正是在这种愤世嫉俗愤闷下,高傲的史文恭才愿意助曾家.....不惜当汉奸。

    他窝在乡下却看得透:别看田虎王庆之流造反称王闹腾得欢,他们根本不可能推翻宋统治。宋国必亡,而且没多少得瑟的日子了,却不是田虎等人能取代的。

    这些反贼只是折腾了宋统治者加剧了宋国灭亡的进程而已,取代宋的必是外部势力——异族。

    史文恭也听说过赵廉很早就预言过的辽国已没落不堪必被小小女真取代......也曾不信而感觉太可笑,可是,事实迅速一步步证明了预言,他很敬佩赵廉,不得不心服口服,但也只是心动过投靠,却不去,不仅仅是舍不得和曾家的感情。

    他知道赵廉这样的英雄必无好下场。

    历来,儒教社会就容不得天纵奇才生存得好而久。奇才是社会异类,太危险,会破坏儒教社会环境,会触犯读书人等社会精英的信念,损害利用儒教获取利益的稳妥......必须抹杀。儒教政权就不容许赵廉这样的军事强者文化人奇才存在。

    奇才,那只有在乱世时,尤其是灭族危机时,在若是没有奇才强者这样的不拘常规的人物出来挽救世间,就得亡族了,中华才容许他出现搅动风云存活到天下恢复安定,然后就是没用了,该死了,也必须赶紧死掉。

    对一个强势一时却绝无好下场的人,史文恭又怎么可能去投靠。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热血义士。

    他只是个在肮脏黑恶的国度社会中努力保持活得好一点安稳点的有本事的卑贱小人物而已。小人物就得有小人物的自觉。国家民族大事与小人物有屁干系。国家民族兴亡存灭荣辱,那是活得得意正尽情享受着的当权者该负责的......

    史文恭自负不凡,却有小人物的自觉,留在曾家也是想报复社会,报复让他憋屈半生的宋王朝。

    他的人生已没什么可追求的,无妻子儿女,无亲朋......人生没有意义,也就不在乎什么,能用一身强悍武力折腾宋王朝成了他唯一体现能力的机会和生存意义。

    现在,他宁愿只是个区区侍卫一样静静追随赵岳左右,是他总感觉赵岳或沧赵家族就是海盗,跟着赵老二极可能有敞亮的前途——他蹉跎半生始终想追求却就是追求不到一点机会的前途梦想。

    更重要的是,赵岳的行事风格很对他的脾气。

    赵岳和他听说了太多美好传闻的文成侯简直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赵岳不遵守任何拘束他自由自在的世俗,反的就是那些腐朽却强大的世俗传统,报复的就是宋国,狡诈,铁血,强硬,而且有能力强硬挑战这边的一切。这太对史文恭的胃口了。这正是史文恭一直想有却不可能有的行事方式。这样活着才叫痛快,才不负这一身卓绝的本领。

    他不自觉的就把自己代入了赵岳的角色中。

    赵岳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赵岳想干的正是他想干却一直干不了的。

    别看赵岳到现在对他也照样极冷淡,仍然沉默如永恒寂寥的星空,几乎没和他说过话,哪怕他已经在那次早饭后立即去掉了长发,成了和梁山人一样的平板头,无声地表达了忠心投靠的决心以及对大宋官民世俗势力的反叛。高傲的史文恭却不介意赵岳这种属于冷暴力的恶劣态度,而且甚至很享受这种彼此以冷淡相处的方式。

    他本也不是个多话的人,显然情商也不高,至少是不擅长口舌之能,否则当年投军投靠权贵也不会到处碰壁了。

    要他猛然变得话多,没话找话,讨好赵岳,他既无法适应这种改变,也丢不起那脸。

    不算自负的本领,他的年纪比赵岳年长太多,几乎是爹那一辈的人,向赵岳这么个孩子谄媚,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要是赵岳喜欢多话,热情是热情了,却会让史文恭平添了一种要随时及时正确应对的巨大压力.......有过体验的人都知道,摊上个话多的领导,那滋味就不是领导对你热情的欢喜,而是被动,难受。煎熬。

    对好领导的话可是个极有难度极有挑战性的活。

    不知有多少高才之士因为无法应对好多话的领导的胃口而失意。

    谁能知道领导心里到底是什么。

    谁能摸准领导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能正确把握住领导天天那么多话中的意图。人是时刻在变的。不能说错一句,只时时琢磨话应对好领导满意就能累死个人。陪话多的领导有时真的和上刑场没什么区别。

    赵岳和史文恭这样彼此平静无话的相处,最好了。

    比较平等,都有面子。

    最主要的是都能感觉到保持自我本色的那种自在,都不必勉强自己应付对方。

    实际是,史文恭心理有喜欢受虐的倾向,犯贱享受冷暴力,有贱人素质。

    这是他的卑微出身以及坎坷生活经历造成的。

    不论他本事多么厉害,不论他在曾家的地位多么高,他也一直是个卑贱者,寄人篱下,早已天然形成了卑贱者素质。

    若是换作卢俊义,赵岳就不会是这么样对待了。

    同为顶尖高手,史文恭的高傲与卢俊义的有很大不同。

    卢俊义出身豪富,是富贵人心态,受不了别人对他冷淡轻贱。冷漠无话对他,只会让他难受而逆反心暴起。

    最让史文恭能安下心的是,他感觉自己和赵岳有一种无声的默契,高度的默契。

    他敢确认赵岳并不是瞧不起他的卑贱无着,赵岳不在意部下的出身与曾经的社会地位高低,也不是不重视他。

    若真是不在乎他,他以不可能有机会活着上梁山,早在交手落马时就被赵岳就势杀了。

    赵岳就是在以这种态度让他自动自觉。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礼遇了。

    训三孙子一样教育开导,好心也好,热情也罢,却全都是史文恭会认为的傲慢俯视他侮辱。他万万接受不了这个。

    他是有足够年龄和阅历的中年人,智商也高,也有能力在梁山的环境中迅速自悟。

    所谓默契,就象现在,史文恭事先并没有请示过赵岳,完全是擅自出手射杀那些人。赵岳却笑眼看了看他.......

430悲凉

    “官兵听着,自觉杀光豪奴,丢下武器立即下马,双手抱头退到两边排好,归我梁山有肉吃。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游魂祭日。”

    辛从忠大怒喝道:“弟兄们不要听梁山逆贼哄骗。放下武器只会任人宰杀。忠君报国,唯死而已,不要怕。快张弓还击,敢舍命杀上两侧才有活路......”

    这话没过脑子,纯粹是脱口而出,完全是他内心底的意识或者说是信念坚持,焦急一激怒就吼出来了。

    效果?

    豪奴惊恐绝望下纷纷跟着大吼:“杀梁山贼寇,升官大大有赏。咱们和他拼啦。”

    有还保持精明的狡诈大喊:“杀光这的逆贼,梁山就没兵了。满山的财富就是咱们的啦,想怎么吃肉就怎么吃。”

    ..............

    禁军骑兵闻吼,在绝望僵硬中有了反应,挥舞起武器,却是凶狠杀向身边的豪奴,而不是奋勇摘弓向两侧丘陵发难或催马冲向丘陵。

    骑兵中的豪奴们尽管有防范,可是,他们才几个人,哪抗得住周围密集凶猛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的砍杀,就算身手不一般也照样转眼就化为残尸,到底是死在他们此前一路变着花样鄙视嘲笑的比不上他们有靠山有福的下贱同类手里。

    这些骑兵可不是以前的那些混日子的老实禁军,报复心极强。

    他们全是坏蛋,而且是坏蛋中的佼佼者,不是京城黑社会的骨干或有本事的老军痞,就是从灾中仓促近乎自发形成的各地官兵在灾后逐步挑到京军的出众强徒,不少人原本是横行一方的老大老二老三......甚至是各地的武术名门派系豪强。

    这种人最好面子。混社会靠的就是个面子。没面子,本事大也混不自在得意。

    他们一路看豪奴小人得瑟,受花样鄙视,早恨透了......若是无此意外也就罢了。他们会老实尽官兵责任义务,跟着领导杀向梁山,奋勇凶残杀光梁山人,抢得财物,大吃酒肉,还有封赏的功劳,可是陷入眼下的绝境,他们就立即把心中的报复欲和凶残全发泄在了原本他们就愤愤郁闷极想报复的豪奴身上。

    至于辛从忠喊的提醒和号召,在这些骑兵心里就是个大笑话,没起丝毫正作用,全是反作用。

    梁山人是不是逆贼,这个不是重点,就算是祸国殃民的贼寇,那也是朝廷强逼形成的........这也无关紧要,这些自私唯我的坏蛋骑兵不关心这个。

    重要的是,

    你说梁山人是在哄骗俺们?

    你特么说笑呐?

    满天下谁不知沧赵家族信誉第一?谁不知沧赵向来是说了就算,不算的绝不会说出来砸了招牌?

    就算沧赵家族破产了,无力还债却势力强悍得连朝廷也得屈服忍让着,人家也没凭着强势就赖账不还了。

    别说是严谨自律注重名节的文成侯,就是恶名昭著的阎王霸王赵老二这样的不在意名声不要脸面的沧赵子弟,他也绝不干赖账毁信义的事。

    大家都知道赵老二凶横霸道强硬凶残,可谁听说过赵二不讲信誉了?

    沧赵信誉,天下第一扎实品牌。

    连辽蛮子和辽王都绝对相信沧赵家族做出的承诺.......梁山人会哄骗俺们?他们用得着哄骗吗?

    就这情形,只要一声令下,山道中的人全得躺下。

    轻易就能弄死所有人,根本不用担心遭到反抗,还哄骗什么?

    梁山人既然这么说,那指定听话就不用死,而且归了梁山有肉吃.......肉哇,特么的当禁军竟然连肉都吃不上一口,这兵还当个什么劲?老子的命连一口肉的价钱都比不上,还想要俺们为朝廷拼死卖命?美不死你......忠君报国,你自个忠去吧。投降梁山又不是不爱国了当了汉奸......投奔梁山,跟着沧赵家族干,这是有良知,讲美德,很光荣的事,好吧?

    太多兵将无视辛从忠,纷纷抛下刀枪,下马,按梁山人喝令的向两侧的丘陵下快速汇聚过去排列好,显示了军队的训练有素。

    千方百计整训好禁军骑兵的欧阳若是在场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他心中应该是喜悦欣慰,还是会羞愧难当。

    随行的监军太监吓得体如筛糠,以为这下完了,必死无疑,却突然发现了活路,惊喜,狂喜,尖利的嗓门冲口而出:“下马下马......”吼声中,本就坐不稳战马,这下顺势滚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赶紧来到丘陵下却腿软的站不起来,排不了队,这家伙急得哭出声来了,一边鼓劲想爬起来站好一边哭喊着:“咱家是听话的。咱家是老实人......别杀咱家。”

    监军太监这么一搞笑,马上仅剩下的一些主要将领及骑兵也跟着下马了......

    这些人是有本事,也忠君多少不怕死的,或是对投降有什么想法或顾虑的,因而尚且在犹豫点,没立即随大流。

    辛从忠火冒三丈。

    他瞅瞅身后无一人的一片空马,瞅瞅现场转眼只剩下自己和几个老亲兵,瞅瞅原本属于他的部下正老实积极的用梁山人丢下的绳扣自觉反剪手任由同伴绑了......无论将兵都是如此,他激愤之极,目眦欲裂,又不禁心中一片悲凉。

    朝廷在天下人心中在将士们心中到底是什么?

    朝廷和沧赵家族相比,和梁山恶名昭著的赵老二相比,到底谁是得到拥护的正义,谁才是众心敌视的该死逆贼?

    这些禁军当着官兵却全是坏蛋,无君无父无忠无义,可是,他们如此信任梁山人如此听梁山的话,难道真就只是因为这些禁军本质太怕死太无良不堪?

    看看他们一个个面无愧色,羞耻反绑着手当俘虏却站得理直气壮坦然挺直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

    辛从忠心情激荡如惊涛骇浪,心中也搞不清是什么滋味了,却一咬牙瞪眼,厉声吼道:“今日之事,唯死而已。大丈夫忠君报国而死,死得其所。赵二,你出来。有种有胆子你就亲自下来和某家一战。你不是自吹是阎王是霸王么?你出来阎王霸王我看看。没种,你就快乱箭射死我。某家决不皱一皱眉头。怕死就不是忠臣好汉。某家誓死不屈你这逆贼。”

    苏定忍不住微侧脸偷看就在他身边的赵岳,猜测:此将使的是丈八蛇矛,全铁的,显然是个高手,必有过人本领,不是好对付的。和他交手必有凶险.......赵老二是会牛逼的应战满足这位不怕死将军的愿望呢,还是会惜命自重,不理睬.......

    史文恭却没苏定这种心理。

    尽管史文恭对自己惨败在赵岳之手一直很不服气,认为是赵岳取巧了才胜了,赵岳只是力量,或者说是暴发力太惊人,武艺未必有多厉害......但他没赵岳会怕死不敢上的心思。一点儿也没有。

    他根本不往那去想。

    一个敢轻身上京城虎穴杀人闹皇城的人岂会是怕死之辈?

    置疑赵岳的胆量,那不是笑话吗?

    但他自付赵老二不会出马满足这个家伙的临死前激将请求。

    赵老二是石头心,强勇霸气却更狡诈,不守常规,对辛从忠幻想的伺机拼个同归于尽的小心思肯定是不屑搭理.......

    果然,赵岳在马上石头一样一动不动,没任何反应,眉毛都没动一下,就象辛从忠侮辱挑衅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史文恭心中一阵舒坦,越发感觉自己了解赵二和赵老二有默契。

    再看看视野中的梁山悍匪军。

    他们不看自己的老大,都在瞅着辛从忠,目光无不是轻蔑鄙视之极,显然都认为自己的寨主是无敌的,赵岳不肯应战,他们也不会怀疑老大是怕死不敢上。只会鄙视辛从忠太自不量力,都这样了还耍小聪明玩这种小花招想和俺们老大拼命?你能骗得了谁?俺们都能看出来呢。和俺们老大交手,你也配?俺们梁山有的是人能收拾你,岂用老大亲自出马.....倒是俘虏骑兵都在扭头四处寻找赵老二在那,想看看名声太响亮却也太神秘的赵老二到底长什么样,看看赵二敢不敢.......

    辛从忠在激动中没得到预想会有的回应,也不知梁山军内心会是那些想法,但抖威风振气势间环目四顾看到梁山军的神色,他也能了解感受到梁山人对他的挑战是什么心态。

    鄙视?

    赵二怕死不敢出战,连声都不敢应,你们这些赵二手下的乱兵贼子竟然不是轻看赵二而是嘲笑鄙视本官?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恶劣的素质?

    难道跟了赵二这个不要脸的凶残骄横纨绔子,你们的是非观都颠倒了,搞不清什么是英雄什么是狗熊?

    他越发怒极,心中对生命的眷念对死亡难免的恐惧在极怒中也彻底冲散了,决死战意全部暴发了,正要再骂,这时,前面那横端大斧的大汉哈哈大笑数声后,指着辛从忠道:“别瞎鸡儿叫唤了。收拾你这样的傻子还用俺们寨主出手?俺们梁山好汉全是好样的,能收拾你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某家不才,满足一下你战死当背历史臭名傻子的决心。”

    这员使斧子的大将正是原沂州都监李飞豹。

    他上得梁山,武艺得到了赵岳特意的指点和磨练,感觉已突破了质的瓶颈,应该属于超一流了,可是没对手检验过。曾头市一战,他本想趁机好好检验一下自己到底属于哪个段位的武力了,谁知理想对手史文恭和苏定,轮不到他上,而另一伙理想对手,曾家五虎或女真谋克却只顾跑了......闹得他只追击时箭杀了几个曾家亲兵卒子,好生郁闷。今天终于又有机会了。据说这个辛从忠是把好手,嗯,看那蛇矛和这家伙的架式也确实应该有真本事,正好试试手。赵岳也有意如此。

    梁山悍匪军轰然大笑,对辛从忠嘘声一片,却不耽误干活,井然有序,有人看押着俘虏防止趁机钻林子逃跑,更多的人去迅速收马收武器,翻身上马就成了矫健的骑兵,而且大队人马准备押着俘虏先离开了。

    辛从忠狂怒,一颤蛇矛冷笑道:“你这贼厮急着找死,本官就先成全你。”

    吼声中策马奋勇冲过去。

    李飞豹不屑地冷哼一声却也不敢真大意轻敌,打马凶猛迎了上去。

    蛇矛和战斧都是典型的重武器。非力士猛人耍不得。

    猛烈交手一记,二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神色越发凝重起来,却不约而同都怒吼一声:“再来。”

    就不信打不死你个.......

    二人抖擞精神,各展平生所学恶战,下手无情,真正是生死争锋。

    想看眼的梁山军却是看不成了。想看看梁山到底有什么有本事的人的禁军俘虏也没机会多开眼了。有梁山将领带着大队,押着俘虏,迅速向北而去。现场很快就只剩下辛从忠与李飞豹这对对手。

    辛从忠的亲兵倒是对主人忠心,不肯投降,在那观战并看到了逃生机会,想伺机和主人杀出去逃走。可惜,梁山人不给他们机会。一队梁山军挺着长长的竹杆钩铙猛然围扑上来乱捅乱钩。可怜这几个老亲兵都是颇有些勇力也颇为骁勇不怕死的,却在这种低劣的攻击手段下策马挥刀舞枪拼命抵挡反击,却眨眼间就无奈得捅或钩下马,憋屈的全被活捉了。

    辛从忠却是已杀得忘我,全身心都在厮杀中,似乎浑然不知亲兵已被捉,他根本顾不上救亲兵,或者也不在乎亲兵的生死了。他没脸回京,朝廷也不会宽恕他的惨败,已不抱活意,一心想多杀几个梁山逆贼,战死在这,也算对得起君恩。

    二马八蹄翻腾,双方大战了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李飞豹杀得兴起却也心惊: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辛从忠也杀得亢奋,多久没这么痛快地厮杀过了........全身都活动开了,再感觉不到寒冷,一颗心却越发悲凉沉重。想以死相拼多杀几个梁山逆贼的心愿,看来是没戏了。只这一个对手就毫无把握,何况是力竭之后的再战......

    苍天大地啊,我辛从忠英雄一世,难道死前的这点愿望都一点儿满足不了?

    难道我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在这.......

431目眦欲裂

    辛张二人杀得兴起。

    赵岳却看得不耐烦了。不能在此耽误太久。没时间让二人如此打下去耗着。

    他默默看了一眼史文恭。

    史文恭无声地一提马缰冲下山坡。

    还留在现场的寥寥人中,赵岳显然看出来了,李飞豹根本奈何不了怀了必死之心死战的辛从忠,而其他人,包括苏定在内只怕看到的只是这个官将也是位难得的高手,以及辛李二人杀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的精彩,感觉大开眼界,大呼过瘾......只有他史文恭也能清晰看出来李飞豹不但没有胜算,还已处于死亡威胁中。辛从忠若是绝望下玩起了同归于尽之心,打算以命换命,拼掉一个算一个,死了不亏,李飞豹却不是绝望,不会抱着必死之心玩命,就会陷入被动凶险随时丧命的意外中。

    一人拼命,十夫难挡啊!

    史文恭明白赵岳要他出手的意思:把杀得兴奋投入一心借辛从忠检验和磨练本事,实际却是不知不觉已陷入死战无法脱身,而且没考虑过退出保身的李飞豹立即救出来,免得这位赵岳以后还要大用的猛将就这么可惜的突然白白折在这里,成全是辛从忠可笑的以死忠君报国历史美名追求。也只有他史文恭有本事能轻易给李飞豹解围。

    赵岳显然对他史文恭的本事有着准确的认定,而且有种无声的信任。史文恭也自得自己的本领以及和赵岳这种无声的默契。他也早料到了赵岳必会用他出手.......所以,赵岳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看着战场却不但察觉了,而且立即杀下山坡。

    史文恭此刻也很兴奋,很愿意下场一战。

    他骑的是宝马,尽管不是他原本的那匹,也比不上他那匹优良,但也是难得的战马,出自宋皇宫,是皇帝用的御马之一,可惜被阉割了,宝马的灵性不失却失了烈性.......大宋王朝干过太多这样的可恨蠢事,极度缺优良战马,整天愁无好马更无充足的好马种繁衍优良战马,却有幸一得到宝马就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阉了它,让宝马丧失繁衍能力,更可恨的是充当玩物甚至拉车的摆设,而不是用于最需要也最能体现宝马价值的战场,只是让贵人们和家中纨绔衙内们开心有面子了......

    这马是他和苏定果断理了短发后的那天,小海不出意料却也很突然这么快就来了领他们去宛子城一处马棚挑的。

    那处宽敞干净通风却又能保暖舒服越冬的马棚养着近十匹难得的好马。

    赵岳心爱的那匹成精了似的白马也养在这里。

    史文恭每天都能看到赵岳会去精心照料和逗一逗那白马,只要天气尚可,每天都会让白马出去跑一跑放放风,并不一定会骑着一起出去......史文恭愕然看到这匹白马真是成精似的,不象其它马那样栓在马棚里,就那么在属于它的单间里自由着,而且马棚的门从不关着,随白马自由进出,这头白马却从不乱跑惹什么事,享受着自己的特殊待遇,享受着主人每天不定时却每天必来的照料“调戏”出去溜达。绝大多数时候,赵岳是不会和它一起出去的。白马自己看天气或看心情决定出不出去、什么时候出去放风跑跑,是野马一样那种真正的自由自在,连溜马看马的马夫都没有人陪着。

    你会看到,几乎每天会有一匹无人管的白马自己溜溜达达出来,通常到金沙滩牧场那里撒欢,欺负欺负那的众多战马,过山关下山时,把关当值的将士们看到这头白马神气活现拽拽的自己来过关就会忍不住笑,有的会拿美味的草料引诱它讨好它,想给它抓抓痒理理毛,白马却丝毫不理睬,傲慢地径直而去。它不吃除了主人赵岳、小甜妞以及专门负责照顾它的那个马夫以外的任何人的东西,也不允许把关的将士或其它什么人太靠近它,否则就会大发脾气。

    将士们尽管总引诱讨好不成却就是喜欢逗它引诱它,乐此不疲,有时故意不开关或缓开关逗它,白马也会怒起发脾气,会追着咬到将士拽到关前开门,还不开,就会咬人踢山门,还不开,它竟然还会怒怒地回头去找主人打小报告报复,壮壮的马夫很快就会怒怒的跑过来训斥.....白马会高昂着头拽拽地穿过打开的山门,亮晶晶的马眼瞅着把关将士似乎在说:怎么样?你还是得老实给马大爷我开门吧.......小样的,敢欺负我.......和我比地位,你们都是渣渣.......

    白马在外玩够了就会自己溜溜达达回来,到了宛子城出口的马棚附近时会叫唤几声。马夫闻声就跑出来了,赶紧伺候马大爷,在外面把它涮干净了理顺了毛,白马满意了才悠然进入干燥舒服的马棚享受下一步的温汤美食伺候......

    史文恭发现了这些后,惊讶得眼珠子险些瞪得掉出来。

    他从来没听说过马能聪明到这程度。

    这头白马是匹宝马,但也仅仅属于宝马行列而已。它不是所谓的那种千里马,甚至比不上那处马棚其中的几匹宝马,在武夫眼里不算多珍贵。史文恭却明白了赵岳为什么却那么喜爱它,用它当专有的唯一坐骑。

    从这件事上,史文恭也窥见了赵岳的一个特点。

    赵岳对有悟性的人或有灵性的动物有明显偏爱,从那两只可怕的巨雕也能看出来这一点。史文恭越发注重和赵岳之间的这种无声的默契,也越发感觉和赵岳之间有这种默契。

    赵岳给了他宝马,而且是在那处马棚中属于暂时没主的或者说是属于赵岳自己用的宝马中随他自己挑,这无疑表明了赵岳对他的重视态度。当然,苏定也得到了一匹自己挑的好马,无疑是跟着史文恭沾光了。

    骑宝马让人愉快,好比富人有好车的牛逼滋味。史文恭亢奋想战的主要原因却不是因为马,而是手中这杆戟。

    戟也是那天得到的。

    挑得了马后,二彪出现了,拿着两件武器,一条是枪,给了苏定,一条就是这戟了。

    史文恭一瞅这戟,当时心就猛烈跳荡起来。

    这无疑是杆神兵利刃,锋利,传说的削铁如泥那种.......当时和唐斌交手恶战时,史文恭就贪婪过唐斌掌中的那口三尖刀。他当时用的那杆戟是精工特制的好兵器,已属于世间难得的精品了,可是对上那口三尖刀却被砍得坑坑洼洼,在恶战中没被砍断,那是唐斌不想以武器优势战他,也是他武艺高,能在唐斌这样的神力高手猛攻下还有能力总能化解掉凶猛的劈砍。若是换个人,唐斌就算注意留手,那戟就算坚韧难断,也照样会在恶战中难免被斩断。可是最终它还是断了,被赵老二上来毫不客气地一剑就.......史文恭太丢人的一招惨败赵岳之手,除了他万没料到赵岳有那么渗人的暴发力,也吃亏在武器上.......后来,他罚站,旁观了战场厮杀,惊讶发现梁山将领的武器似乎都是异常锋利的,好生羡慕。这也是他老实跟赵岳回梁山的一个极重要的因素。现在,他也终于有了这样的利刃,而且无疑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当时,史文恭接戟在手,当场就忍不住了耍弄起来,越耍越开心,这戟无论是重量还是其它方面的设计都太让他满意了,越耍越顺手,不禁使出平生绝学,把戟舞得风声呼啸光影一团不见人,展示了他一身惊人武艺,让宛子城的人惊骇见识到了这个被赵老二一击就捉了的俘虏原来是如此的强悍可怕.......没见过曾头市那场大战的人看史文恭的目光变了......当然,梁山人对寨主赵岳也越发敬畏,史文恭这样的强者都被寨主一击就收拾了,俺们寨主的本事那得多高,牛大了......

    可惜,如此好宝贝却没机会使,此刻终于有个比较理想的对手了,史文恭骑宝马提宝戟出战,如何能不兴奋。

    他如今还知道,梁山将领的武装配备还不止是武器好马好,还有盔甲、佩刀等相关不少东西。他目前还没有,仍穿着曾头市的那套。原本的佩剑却没了,却没给换。这是盔甲打造更费时间......也是他目前还没资格得到。

    等收拾了这个辛从忠,立了功,想必宝甲,嗯,至少是宝刀应该就会给佩上了。

    因此,史文恭越发英勇积极。

    他冲下去,却并没大喊招呼提醒李飞豹:“我来吧。”

    李飞豹在错错眼就可能阵亡的百忙中还是看到了,知道自己比试到头了,也知道自己无法收拾这个玩命的对手,赵岳怕有失......立即奋起全力猛攻,抓紧时间耍最后的机会。

    辛从忠奋力抵挡对手骤然拼命似的暴发,本已经够紧张甚至吃力的,也察觉了又有人猛杀了过来,心中不禁大骂赵岳太无耻,一个打不过就上两个,不是两打一,也是车轮战,都一样是以人多欺负人,却无奈地只能越发独自拼命。

    罢,罢,反正今日是个死,怎么死不是死。就拼了吧。

    红眼怒喝,奋起全力反击和缠住李飞豹,妄图以最快时间以伤换命,可惜没打两下子有机会成功时,史文恭就杀到了。奔马和来将共同形成的气势异常凶恶可怕,当真是势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辛从忠提前就感受到了这股噬人的威势,惊骇不已:赵老二手下猛将何其多,而且竟然有如此绝世猛将......朝廷太小瞧梁山的军力了,那些自负智慧的大臣们完全料错了梁山的实力,梁山不止有众多强悍的兵力,还有众多悍将.......

    悲凉,愤慨.......辛从忠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却稍一分心松劲,李飞豹就得到机会跳出了圈外,大笑退走了。

    史文恭用的仍然是战唐斌和赵岳时的那手,借助狂奔的马力猛一撅。

    他知道赵岳是想活捉收用了辛从忠,但照样如此下手。

    至于辛从忠恶战疲惫之下,又是仓促间,能不能抗过这一击,若是就此死在他这一击上......这些,他根本不管。

    战场厮杀,下手不容情,一切以取胜和保命为第一原则,不可顾虑这个那个,战则出全力,下死手,否则就是拿自己的命当儿戏,是对自己的命不负责任。想达到其它什么目的,那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取得完全的把握才可以考虑一二......

    这一击若是杀了辛从忠,史文恭也不担心赵岳会怪罪他。

    他想信赵岳应该理解战争的残酷特性,杀了就杀了,只怪辛从忠命歹合该死此,这全力一击根本没任何顾虑。

    辛从忠感到死神降临,取巧以避逃过这一击是不可能的,他的豹皮囊有标枪暗算手段也根本来不及,此前斗李飞豹就没得空能用上,缠战拼得太紧了,顿时咬牙怒目再次奋起全力舞蛇矛狠狠扫向如电撅来的戟。

    粗大的矛锋扫在戟尖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震鸣......

    史文恭这一记不下于千斤的力量震得以勇力自负的辛从忠蛇矛差点儿脱把而飞,不等辛从忠惊骇涌满心头,已是错马间史文恭的又一记攻击到了,是戟杆狠抽向辛从忠侧肋。此时,辛从忠力量溃散,手臂酥麻,根本不及聚力,只来得及以矛杆仓促挡了一下,但如此软弱无力的一架哪里能抗得住史文薛成心的后手,以史文恭的本事原本就能打两个辛从忠这级别的对手至少不败,何况辛从忠大战了一场,力量已经消耗不少。这一击抽得辛从忠矛杆砸在身上,身子离鞍都有点儿腾空之势,扑通一声就摔下马去。

    又不等辛从忠从摔得巨痛而七荤八素发蒙中仍不忘伸手急去拔剑想自刎以陨国时,已有梁山将士扑上去按住他,布塞了嘴巴,反剪了双手绑了,辛从忠的马也拉过来了,人抬到马上绑好......这一活捉系列活娴熟快速得很。有梁山将士拉了驮着辛从忠的马就走。另有将士笑嘻嘻捡起那杆锋刃已经被锋利的戟损伤的沉重蛇矛放到马上也收走了。

    史文恭一击得手,却很失望,

    没打呢就这么完了。宝戟想使得痛快只等再等机会了。

    他毫无得意色,很不满意。

    辛从忠和几个同样绑在马上的老亲兵如此屈辱的开始离开这条山道,挣扎寻死根本没用,只会让自己格外难受而已。

    让辛从忠更激动更目眦欲裂的是,

    他霍然看到,是之前激战中没空留意到,此时才发现的,山道中分布着一堆堆人骨,烧剩下的那种,还有些应该是马骨的。那些死掉的豪奴等人,尸体被特意分到一堆堆骨头上浇上油点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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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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