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复仇4
梁山专门养马和骑兵的金沙滩处。
围着这里一圈的营房与防波堤在年前就基本完成了,主要是当年从这偷偷移民时就利用持续不断涌来的移民先把这处最大最有利用价值的外滩逐步进行改造和围堤建设,把这处原本布满芦苇野草乱石的荒野硬是变成了优良牧场与小部分菜园,当时缺的是房子,现在把房子在一段段围堤间的缺口处盖上,堵上所有缺口,连上高建的码头,完整的防波堤就形成了。
防波堤有按地形勘察规划留好的一处处碗口大方便引水的进水口,并已经安装好了厚木闸门。
开春再施工,下一步就是把各个进水口和滩里早前就开好的一条条灌溉渠重新整理联通好了。平常闸门是开着的,联通水泊,引水入滩方便牲畜饮水与草场菜地的灌溉。遇到夏秋季洪水,关上闸门就能堵住水泊水位上涨淹没金沙滩牧场。
这种改造工程,在只能靠人力的时代,只从水泊中挖肥沃的淤泥铺到金沙滩上就已经是足够费事辛劳的劳动。
改造茫茫大水中宝贵的三个梁山外滩是赵岳部立足梁山泊对抗天下所必须的。
整个梁山山脉占地并不大,山里能放牧,能开淡水养殖厂,能养马,却不能训练大队骑兵,更不能训练数万人马整体布阵与协同作战,这是不行的。梁山要面临的战争可不是朝廷围剿的小打小闹,必须训练出大兵团作战的见识与应对能力。
这是梁山客观长远上的军事需要。
同时,赵岳也是利用这种艰苦的劳动无形中初步考验鉴别出移民以及如今收纳的坏蛋兵的品性素质。
住到梁山这,吃着梁山的饭,既想跟着沧赵家族过体面有前途甚至能发大财成大才的好日子,却又连为梁山吃点体力苦卖点力气都不肯的人,这种人品性太不堪,而且很难改造,他再是落魄贫苦可怜,沧赵帝国也不会同情怜惜他。
眼下,金沙滩茫茫冰雪寒风中,两千多悍匪骑兵和四巨人将的破阵营部将、亲兵及一千二百将士,严整列几个方阵。
久未露面的赵岳穿行在方阵间的空当处,扫视着左右将士,怒声喝道:“年前年后的两场大火,大家都看到了。有人一心想夺光我们梁山的牲畜财富,毁灭我们的梁山家园,不但要夺走我们赖以生存的这片领土,还想把我们全杀光。”
众悍匪们顿时眼睛瞪起来了,怒火上窜,凶性澎湃,杀机凛冽......
他们早知道了外面的人对梁山的满满敌意与贪婪,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怒火杀意却一直不得发泄。
赵岳怒声又大吼道:“我们只想在梁山这片荒野水泊中宁静老实平安的生活,可是朝廷和其他行行色色的自以为自己就是天生高贵命好有本事有权有势力的人就是不肯让我们本分憋屈扎根在此安静的活着。”
随着赵岳的这次怒吼,众悍匪们的心越发冲动,热血上涌,浑然忘了此刻的冰风寒雪难受,个个呼吸急促,拳头捏紧,全神贯注倾听着寨主的话,等待着寨主一声令下,开战.......他们已经有预感,要打仗了。梁山军要发威了......期待。
赵岳这次显然火了,随着怒吼,心中沸腾的怒火也更大了,行走在方阵间,声音更加响亮而充满暴戾。
“那些自鸣得意的小人毁我家族,还念念不忘把最后一个我也处心积虑想尽早杀掉,要把我沧赵家族斩草除根,完全不念我家对宋王朝所建立的无上丰功伟绩与誓死忠诚,而且要把所有追随过我家的人全部清算掉,想彻底把我家从历史中抹掉,也是把你们全部抹掉,就象我与你们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世间,而你们也曾经浴血奋战辽军,英勇向前,誓死不退,尽展我大汉男儿的英雄本色,杀怕了胡蛮,为宋朝廷夺回了莫霸二州补全了北防线,却一不要功要官,二没朝廷赏赐,完全是义务奉献牺牲,就算你们当过强盗,这巨大的功劳也足以弥补当强盗时所犯的罪孽,可是朝廷把我们的牺牲全无视了。他们把我们当傻子当蝼蚁耍着哄骗着,利用完翻脸就想随意一脚把我们全踩死,当我们不曾存在过,呵呵,只自负他们的奸诈歹毒聪明,只顾他们自己的贪婪,对我们已经是毫无人性。他们好得意好狂妄.......”
悍匪军们双目喷火,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要爆出来了......
“更令人气愤的是,”赵岳怒吼着指指水泊外面,“如今是个人,只要觉得自己有点势力有点能耐就敢对我梁山指手画脚肆意挑衅,一个个自不量力跃跃欲试想伸手抢了我梁山,把我们的水泊划成他们家的私产,把我们的牛羊霸占到他们家里,把我们辛苦拥有的肉食海鲜全吃到他们自己嘴里快活享受着,却让我们连悲惨活着都不许。此前的两场攻我梁山的大火,他们是失败了,但是,杀害我梁山兄弟已经有了血仇实例。
有个地方叫曾头市,不过是个乡下养马大户土财主,如今当了个镇长小官,有了一帮江湖败类与地痞拼凑的势力就敢直接挑衅我梁山,肆意杀害了无意中经过那的四个我梁山兄弟中的两个忠肝义胆斥侯好汉。另两个也伤痕累累,靠着机智奋勇冲开层层封锁堵截追杀,命大碰巧得到几位义士拼死相助才得以闯出重围回到我们梁山。更可笑可气的是,这个曾家是当着宋人享受着我们汉家富裕文明几十年的女真人,又投靠了金国,引来女真势力在曾头市潜伏着培殖灭宋势力,却居然得到了当地凌州官府上下一致的友爱庇护大力支持,,周围官府对其罪恶阴谋也装聋作哑。我们为宋国奋战流血牺牲,官府和朝廷反而想灭掉我们。曾头市想毁灭宋王朝却得到官府鼎力保护支持。这真是咄咄怪事。
曾家在帮野兽蛮子毁我们汉家江山,想让我们当不算人的亡国奴,还凶狂杀了我梁山兄弟。你们说该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压抑在悍匪军们心中的那口怒气再也憋不住了,不约而同振臂疯狂呐喊:“报仇,报仇,报........杀光狗贼,教训他们,让狗东西知道我们梁山的厉害.......”
赵岳穿行在方阵之间,看清了悍匪军真实的内心与勃勃战意。
他放心了,敢放手使用这些悍匪本质的兵力了,回到了三处外滩都有的点将台上,高高站定,振臂大吼:“那就报仇。立即发兵,铲除曾头市,扬我梁山军威。你们是第一批参战的勇士。后面,水泊周围的官府,我们都要教训。”
悍匪们为自己是第一梯队出战的人而振奋欢呼大吼:“杀,杀,杀.......”
今天,他们的精神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以前,他们看到的寨主总是笑眯眯的,尽管赵岳很少露面,但在悍匪们心目中,寨主是似乎长着一双能透视人心和世间万物的魔眼,武力高得不可想像,神秘强大极可怕的雄主,却也是心灵仁慈大度的圣主,不失沧赵家族广为人知也广为称颂的家族仁德特色,而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寨主发怒,也真切感受到了寨主发自内心的那股子怒火杀机。这股子气势是如此可怕,以至于寨主走到他们附近时,他们即便是被点燃了愤闷怒火和战意,却仍然控制不住地惊悚甚至颤栗。
跟着这样的强者,天下哪里不可去?世间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可怕?
悍匪们心中充满了底气,原本,他们就自负是血战恶战检验出来的强者,本就有对抗敢犯梁山的一切敌人的勇气。
以他们自信的战斗力,加上梁山拥有的优势武器,他们都自信梁山一万军足以收拾三万四万甚至更多精锐敌人。至于烂军差军,来再多,他们也没放在眼里。不知梁山的厉害,来送死而已。
“终于能出去打了。太好了,俺早憋不住了,这手天天发痒。”
“是啊。干特娘的。这回没什么顾忌了,放开手大干,不杀光杀痛快了不算完。“
”咱们寨主年少却真是沉稳。年前不打,是体谅咱们一年的辛劳贡献,想让咱们过个好年。现在年过了,不开战还忍着干啥?再忍,那不成孙子了?那不是沧赵家族对敌的雄强刚硬风格,也不是咱们梁山军的脾气......”
解散后,悍匪们三三俩俩一起急回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走间仍控制不住兴奋的诉说着心中的话。
这就是恶人强军的特点,一听说打仗就跟过年似的......闻战则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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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饱餐丰盛后,略一休息,金沙滩这的兵力开拔,踏上水泊厚厚的冰面,奔向风雪弥漫的天地间。三千多人只有头领和一百探路斥侯军骑马,其他人,包括骑兵全部步行,拿着武器,背着兽皮睡袋和弓弩箭支,有十几架趴犁装载着军锅蜡肉等不太多的食物,没有帐蓬这种军队出征常备的大家伙的拖累。
梁山周围,尤其是出兵的西面荒野,已经由朱贵的人以及梁山其他部队的斥侯军相互配合着仔细搜索清除了可能存在的监视梁山者,实际根本没人潜伏监视。
四周官府也清楚在梁山泊周围荒野潜伏,不被杀也必定被活活冻死。这时期的北方冬天可不是后世地球变暖时的那样,不止是东北那里冷得能冻碎石头,山东这里一样能轻易冻死人。在荒野没有房舍避风雪,再软的人一夜过去也指定成钢钢的硬汉,遗憾的是就是不会喘气了。
梁山军大摇大摆出了梁山泊,等走出泊边树林区时,天也渐渐黑了,又乘着当夜的月光,在寒风呼啸天地朦胧中,不打火把,一夜强行军西行了六十多里,到了一处斥侯事先探得的偏僻荒村落脚,这时候天还没露亮呢,梁山军步行的也没感觉多么累,一个个的仍然有精神,仍然能投入战斗,这就是长期吃得好加艰苦训练体力与意志力共同形成的强军成果。
在这个荒村吃过热腾腾饱饭,舒舒服服补觉休整,一觉到傍晚再吃一顿,乘夜色再赶路,又一夜强行军......至此离得梁山泊就足够远了,不必刻意躲躲藏藏老避着人行军了,休息,调整休息时间,改白天行军,此时全军已经是宋军,嗯,禁军这样的高待遇军的打扮了。乡野偶然有看到的人还以为这队人马是又一波北上的京军经过这里呢。毕竟年后曾经有数万数的禁军大队北上过,后来又有禁军骑兵经过这.......也不知北边关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要与可恨的辽蛮子开战了......
这些海盗国不要的宋民不关心军队去哪,也不关心边关怎样,他们只关心过路的军队丘八别祸害他们就好。此前经过的军队可把他们这些沿途的人家坑苦了。大军北上是就食沿途官府,这大冬天的运输不便也就等于就食于遇到的百姓家。
这只军队还不错,看不上寻常百姓家的食物,专挑大户吃,不光是吃,还把大户的骡马车辆征用了,说是临时用用,用完就还......脚丫子想也知道还什么呀?这年头,军队弄走的东西还会有还回来的?
知道还的那指定不是大宋的军队。
这可把此前没遭受过过路军队祸害的大户们坑坏了,也气坏了,抖胆亮权力背景,恐吓警告谴责军队,试图阻止上门......但只等同找揍,依仗的权势靠山还没报完呢,带队军官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上来了,抽倒在地。
愤怒不服,还敢犟嘴?
呛浪,刀拔出来了,眼珠子血红,军官显然不是干吓唬,一怒是真会下刀子......“爷爷打仗保护你们。路过这,官府一时不方便支应粮草,老子吃你点饭,官府又不是不补偿给你,你居然还不乐意?你的良心大大坏了。怕是通敌,该死!”
这年头,通敌的帽子万万戴不起。别管是通海盗,还是通辽,都一样。
别说草头王百姓了,就是当朝仅在皇帝之下的宰相也万万不敢沾上这个。乡野百姓无知也知道谁沾上这个谁全族倒霉。朝廷如今最忌惮这个了,在这方面杀人凶残果断得很。听说为此,杀士大夫都如杀鸡一样随便。
若是被去边关值守的过路丘八以通敌罪名就手砍了,那指定是铁铁的冤死,再有理也没地申诉。就算有宰相当靠山,也只会是不了了之......若敢追究到边关那去。本就不愿意提着脑袋守边关的丘八们一听这个,哪还不得趁机闹腾起来......
403复仇5
寇州山中有个法祥寺,在宋国经济富裕繁荣之际跟着曾经兴盛了很多年,寺院广大,香火旺盛,买卖好得很,可把那时候的僧人们乐坏了舒坦坏了,如今自然是佛家说的一切皆虚幻泡影,寺庙被浩劫得干干净净,雕像,嗯,还剩下个残缺掉色的四大天王在怒目突睛威风凛凛杵在那吓唬人。这一带如今成了野狼等野兽出没的荒凉凶险区,附近没有人烟.......
赵岳统军来的正是这里。
这里,在年后已逐步调了三千人悄悄藏匿驻扎过来,其中有一千舟山海盗,其他兵力是梁山骑兵与水军,正是准备着机收拾曾头市的兵力。
但通过郁宝四所说,梁山进一步了解清了曾头市的情况,赵岳为全歼这伙人才又带了三千多人来汇合。
主持这里的人正是梁山军主将花刀将孟福通。
他和先过来的诸将带领将士们把这处隐在半山腰的荒废寺庙整理成临时能驻军的,打猎吃肉练兵,小日子着实不错。
此际,两军汇合。
孟福通亲来迎接赵岳。
和他同行下山的一员高大英武逼人的大将霍然是从西北数千里外急奔回家救父而消失在山西的唐斌。
话说唐父唐老爷子因年老伤病听家人力劝从西军退役转业进入山西隆德府衙门工作,因战功有七品的官身,具体的职务只是个本府属于吏的副捕头,而本府还有个副捕头在。
唐斌用自己在西军的影响力把父亲运作成这么个无关紧要却适合干的闲散职位,是想让父亲从西军脱身后有点公门事打发时间,别猛地退休了却还老当益壮闲不住,又没权了管不了人了,身为威风的一家之主却无所事事成了家中吃闲饭的废物,导致心理失衡闷出病来,根本目的却是为方便着机自如弃宋移家海外。
后来,叛逃潮按时发生了,江南和北方山东等沿海地区大乱惊人......
唐斌和母亲合伙以担心山东的亲家扈三娘家不知在兵慌马乱中怎样了必须赶紧去看看好及时帮一把为借口,想把老唐哄骗走,结果却失败了。
老唐很喜欢孝顺能干能打还给唐家生了儿子的儿媳,也很关心关系极好的亲家,但却固执坚持国难当头,身为官员必须忠诚职守,就是不肯离开岗位。
时间紧迫。唐斌另有秘密任务在身,无奈,他只得先把母亲媳妇孩子先送走,算计着当父亲看到身边的军民不用人鼓动发动自发地也轰然疯狂杀官叛逃受到强烈刺激能醒醒脑子认识现实而自觉愿意离开,至少是愿意急去山东寻找家人。
他把自己的亲兵队长专门留给父亲当伴当和手下捕快,为的是能保护和引导父亲到时离开。这位亲兵自然是海盗间谍。可惜,唐斌又失算了。他知道父亲的固执,却万万料不到会如此愚忠固执。
每个时代都有,平时很正常,甚至是极优秀仁德的人,但实际患有严重精神病,为了理想信念权势利益什么的会干出不可思议的疯狂事来,父无情杀子,子奋勇批斗毒害无辜的父母亲人,枉顾人伦人性,反以为是正义正确。唐父就是这种思想病人,或者说是这种时代牺牲品。他被儒教毒害狠了,少年就从军的老粗,当了军官识些字却没什么文化,没读过几本儒家教典,更没读懂过,正是一知半解才觉得那些教条信念神圣伟大无比,因而最迷信固执坚守教条,不是读懂了儒教吃人本质的士林官员或富贵命好者那样只是披着儒教光彩外衣灵活务实运用教条掌权玩社会。
唐斌母子就是怕唐老爷子犯如此疯病才不敢把海盗秘密透露了,不敢说我们娘俩其实是海盗,老头子,我们就等你加入呢.......
隆德府军民大叛逃,杀死太多罪恶官吏,把财富洗得干干净净......忠君爱国忠于职守的唐老爷子在突然就自发暴发的狂潮中只有呆呆发愣的份,只能眼看着往日守法甚至极老实胆小本分的民如何突然骁勇胆大报复官府,凶残杀抢官吏及相关骄横既得利益群体......自然没人杀他抢他,唐家也没什么好抢的,值钱的都被唐斌他妈特意先带走了,让固执的老头子守着个空荡荡破烂家醒醒脑子去......
连西边被田虎占据的晋州以及北边田虎老巢威胜州和占了一半的汾阳府这种反贼区的贼军贼民都毅然决然随风潮大举叛逃,凶狂的田虎束手无策,吓得只顾收缩嫡系势力固守巢穴关键点,生怕势力在风潮中土崩瓦解,任凭治下敢投海盗的军民洗劫各地财富逃走,唐父一个人,面对风潮又能干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忠不孝的叛逃者扬眉吐气卷着财富人口嚣张而去。
宋王朝的腐朽、天下人心所向,一切都在风潮中清晰无疑展示和证明出来。
唐父受打击不小:怎么会这样呢?
但,并即便有那海盗亲兵婉转开解极力劝说,他也没做出醒脑子的决断。
不投海盗也不去寻找去了山东而担忧牵挂的家人,相信本事大得很的儿子儿媳他们会没事的,退一步说,真有事了,他巴巴老远赶过去了也必定晚了或根本不顶用.......不过是个宋王朝一贯鄙视的已无声无息死了不知多少的低级丘八,灾难中却越发显出忠诚担当,以区区幸存的小小捕头身份试图安抚风潮后剩下的刁民恶妇之众,努力恢复城内社会秩序.......也就是他久经大战有本事,又有身手高强机警的两亲兵陪着,否则在极度混乱中哪有他活着发话指挥人的份.......
后面,朝廷很快调来了新的官府班子以及一些杂编兵力。
唐父的忠诚受到表扬,实际是无人在意。
他仍然是原来的职位。有新上司正捕头。但副的只是他一个,算点安慰吧。
新知府和兵马都监都是童贯的干儿子。
童贯有很多义子。
传说贤圣帝王周文王有百子。童贯自然不敢和圣贤帝王比,不能有百子,就有了九十九义子,其中文武各约一半。
武子绝大多数是当年童贯在西北领军时收养的将士孤儿长大后的出色者。
这些孤儿与义子感恩和忠心童贯,在西军从军,十几近二十年来在对抗党项与辽军的大小战斗中不乏英勇报国者也不乏奋勇战死沙场者,是很多战死的,而不是很少,这是童贯为宋王朝为华夏民族做出过的积极贡献的一面。
期间,童贯又陆续收了些武义子补充死掉的,性质就变味了。
童贯功高官大权势稳固了,年纪也大了,人也腐朽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至少是真有心领军展示军事才能打击异族侵犯,一展壮志,上报君王,事实也下护了众生的大太监了,只顾抓权捞钱作威作福享乐,露出了他当年抖胆选择从事凶险艰苦军旅的本质目的——迎合帝王把控西军的心思,只为了权势风光与享乐。那么,愿意认他这样的阉人为爹的武夫,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货色。无非是攀附权势,抱大腿当官,当大官,图权势享乐而已。哪有真心报国为民的。
这些能幸存的武义子都是西军将领,是童贯在西北十几年积累下的亲信势力。童贯高升为宋国军事第一人,调回中央当了枢秘使,不再在西北监领西军。他的武义子的仕途也有了分别。
马屁拍得高妙讨喜,心眼灵活能在京城混得开,不会以西北粗野狂放习性给童贯闯下大祸,方便安插在京军掌权的十几个武义子跟着童贯回了京城得用滋润着,结果也得意中一夜回到解放前,和干爹一起被海盗敲诈勒索成了穷鬼。
其他的义子,忠勇为国骁勇善战的,品性不良却有本事擅长带兵及边军权力斗争的,都留在了西北各部,是童贯按在西军中的钉子。
这些义子在海盗席卷西军的风暴中,海盗看得上的自然卷走了。
那些龌龊不堪贪鄙而凶残无良者,没死在混乱中的,全部御甲落难成赤手空拳的破衣难民,被强押集中,成了灾后残存西军五部成员,有干爹童贯也没用了,隔着茫茫大西北无人区,逃不到内地去找干爹重新风光,断绝了消息。军领导群也不会让这些人能回到童贯身边再得意,掐着当人质和打仗好工具,却利用来和童贯保持“友好关系”获取朝廷支持。
童贯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能干瞪眼吃下这个亏,而且也是心中另有盘算,也没坚持索要......
童贯的文子,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在地方当官,加强童贯在地方上的官场势力,同时自然是为童贯大把的从各地捞钱谋利。
这些当官的文子是比较有才学,能比较体面地拿出手塞入官场的。
剩下的就是些才学不彰却鬼点子多的,都充当了幕僚,绝大多数其实就是童府的管事,日常负责管理名目繁多的童氏家族各种产业,名符其实的狗头军师狗腿子.......
当官的文子也有在西北当知州通判什么的高级地方官,这帮人大多死在了海盗席卷西北的风暴混乱中,死了的到是痛快了,一死百了,两腿一蹬解脱了,不用格外受歧视挨打受花样百般欺负践踏遭罪了,没死的反而是不幸,成了西北残军暴兵严酷管控奴役驱使的免费难民苦力成员,并且得比其它难民格外奋力干活完成每天的耕种劳作任务,疲惫痛苦煎熬绝望,想自杀解脱苦难都不容易。
西军残部劳力就这么多人可用,不允许自杀损失,有严酷互相监视的连坐制度。
正应了那句话了,当初有多风光得意,结果就有多落魄痛苦。
西军残部是绝不会对童贯的人客气恩待的。
西军将门与童贯一直是争权的敌对关系,这么多年将门早受够了童贯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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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府就在大反贼田虎的边上,处在伪晋国随时的攻略处,属于最危险的地方。童贯为何要安排义子到这种地方掌权呢?以灾后地方到处缺官以及童贯的权势又不是没办法安排到安全的更好的地方去。
原因说穿了就一个词——军权。
海盗形成的这场空前绝后的大灾一下子彻底戳破了宋国富裕兴盛的假象。
一切隐藏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童贯,以及很多官员都敏锐地意识到一点:乱世来了。擅文不吃香了。武夫时代怕是已不可抵制的趋势降临了。官大不一定有用。权大不一定是优势。谁真正掌握着能使用的兵权,谁才是这以后的世界中真正说话好使的人。
中央军的军权,包括边军,皇帝时刻紧盯着,当臣子的就不用想了。
唯一可图的只有内地地方兵权。
内地一般州府的那点杂混兵力和兵权自然不是枢密使童贯能瞧眼里重视的。
他盯上的是内地战区处的州府。
象隆德府,是负有围剿田虎职责的府级重兵区,灾前驻军一万,灾后兵力也不可能少哪去。要面对早已证明了不是好对付的田虎军,在那当官和领兵很危险,但权力大油水大,朝廷会优先调配比如战马啊武器钱粮,战争也能磨练出精兵。要紧时候,这支实战出来的兵力就能起大作用.......
这险值得冒。必须抓住这个掌权机会。
当时田虎损失比宋国更惨重,隆德府仓促组建调去的杂混兵是不堪大战,甚至不堪用,但在那当官也不会真有多大凶险。因为田虎那帮人根本不知道,在晋国摇摇欲坠的此时,手下将士甚至将领还忠不忠心,难断谁可靠谁不可靠,根本就不敢把兵派出去打仗。万一将领受招安战场反正带着兵投降了朝廷这棵大树另谋前程呢。
更让田虎部惊恐的是,海盗居然轻松洗劫了强悍的辽国,又轻易扫灭了大宋打了几十年也奈何不了的西夏政权,席卷了西军势力,直接威胁在眼前。要是海盗瞧着田虎这帮人不顺眼,把大手拍过来呢......就晋国这点地盘这么个小身膀,海盗想收拾,还不拍苍蝇一样,啪,一下子就拍没了.......
但,田虎到底没灭,只是被海盗拿来预演敲诈汴梁练手,金银财宝牛羊牲畜美人小孩.....搜刮干净,愤恨却更加沮丧。
隆德府也没被田虎趁虚吞并,随着朝廷加强这而安全甚至悠然。
犯了愚忠精神病的唐父的灾难就在此期间发生了。
404复仇6
话说任职隆德府的童贯这对文武义子。
文子姓朱,叫朱高年,本是高级幕僚,贼心眼极多,只是文才拿不出手,以前是童贯不好意思强安排进官场当正经高官的,免得被人攻讦,恰逢乱世,实干才能第一,文凭不重要了。童贯就趁机把这位极得力的幕僚安排了。
当都监的武子自然是童贯带到京城的干儿子中童贯认为最能干的那个,恰巧姓武。
这么一对文武搭档成了隆德府的主人,除了抓军权,剩下的自然就是当官本能——刮地皮,千方百计狠捞,和享乐。
灾后,地方监察系统崩溃不存,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这一文武大权在握,和通判、判官等本府要员沆瀣一气共同谋利享乐,权力没有牵制,自然是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贪污受贿,勾结和扶持当地恶势力.......随意枉法就成了小意思,却偏偏有个捕快头子敢碍眼碍事。
府级总捕头常常也是衙门临时工,别说知府老大了,就是惹怒了通判往往也是说开就开除了。
唐父是正经七品官身干的捕头,但知府想开除他也没什么难的,敢维护正义法纪顶牛知府和兵马都监让本府诸上司不痛快,简直是找死。但童贯这对干儿子对唐父还真不好运用官位权力直接开除了再以其它手段教训甚至整死唐父。
原因正是唐父有个好儿子。
才二十出头的唐斌的官位不并大,不过是西军成千的中低级军官中的一位,出身也没什么背景,就是个西军中无数靠奋勇搏命而杀出战功并且侥幸没死由兵民熬得了点官位的老卒的子弟,但是,唐斌在西军中的影响力极大,是年轻一辈中的绝对翘楚,文武双全,武艺高强,力大无穷,骁勇绝伦,比这个,整个西军中包括早已成名的武艺高强中老将领也无一人能比,比斩将夺旗,比奋勇闯阵杀敌大将而溃敌一军之类的战功,那更是无人敢比。
唐斌在对党项的大战中曾经数次带领一只精干骑兵队突击队,甚至仅仅只带着身边十几个亲兵,就敢伺机突入敌阵,搅乱敌军阵式并裂开重围击杀党项重将甚至主将,最高战绩是在十几万人马的大战中突阵杀入西夏左厢大军指挥中心,几分钟内连杀护帅的三员西夏大将,并射伤西夏皇室名将左厢统帅嵬名,导致西夏军失去统一指挥,大败,并且嵬名伤重,退兵后终因不治而亡,而唐斌本人还能几乎无伤而退,这个战绩一出来,震惊了整个西北,本就畏惧唐斌的西夏军变成了闻唐丧胆,每战,一听说二郎神唐斌来了,顿时就惊了,统帅胆战心惊,生怕自己成了又一个唐斌闯阵击杀的主将,身死丧名累及家族,成了又一个彰显唐斌威名的耻辱垫脚石,主将胆怯,部将无战心,都怕在大战中倒霉撞上唐斌,将士更是畏缩......这仗就没法打了,已经败了.......西军从此也无人不服唐斌,原本出身高本事也了得的西军将门高傲子弟,再无人吹嘘自己比唐更厉害,唐斌的年轻一辈五虎上将第一人的位置再无人敢撼动。因为唐斌的战功,赢得不止是骁勇,还有战场智慧,没有过人的战场智慧,不能抓到稍纵即逝的战机,个人再勇,在千军万马大战中想击杀敌大将主将纯是臆想。
勇武无匹,有超人的军事才能,有文化有士大夫自负的才智修养高素质,人品贵重,长得又英武帅气,这样的人就是不世出的天之娇子、历史传奇中的天生战场名帅,是西军的希望与未来。
在西军中,太多人把唐斌视为又一个狄青。甚至觉得唐斌比狄青更厉害更有前途。因为唐斌实在是太年轻了,狄青在这个年纪还只是个区区发配西北的贼配军无名小卒.......
西军老将门都很重视唐斌,不少的甚至愿意主动辅助培养成全唐斌有一天能成为狄青那样的西军代表......别看这些把持西军实权的老将门总是贪墨没背景的勇士的战功,总是不把没背景的勇士当回事,总是把卑微勇士当打仗工具随意消耗,那是通常的权势习性,可是你若真是狄青这样的大才,他们就会是另一种态度,说到底也是为了西军集团与自家的长远根本利益。
官不在大小,要紧的是实际威力。
小小村官小得不能再小了吧?可是就是有人能把区区乡野村官当得比市长还牛......
唐斌不是什么西军大将,更不是什么统帅级大拿,但在西北,傲慢的官府文官无人敢惹他。朱高年即便是有童贯这样的宋国全军总司令干爹撑腰,他也不敢轻易和唐斌做死对头。因为,西军集团和童贯是不对付的,非法整治唐斌家,就意味着童贯整治西军将门,想折掉西军培养唐斌顶起西北的希望,等于是公开表示在直接恐吓威胁西军的长远根本利益。这会引发大冲突大乱子,未必不能直接导致西军集团和童贯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公开化,童贯成了西军敌人,危及朝廷。
唐父坚持法纪体统,敢公然顶牛本府长官乱搞,除了是意识个性,无意中也未必不是依仗着他自豪的儿子的势。
这种事很容易成为下意识行动。
你若有个出众的儿子,纵然天性老实,自认卑微而本分,也会情不自禁牛逼起来......
但是,权力就是权力,不是软实力能比的。
朱高年等明着不能整治唐父,却有太多办法能处掉这个脑袋有病不懂作官本质到底是为了什么的顽固老军头。
领导看谁不顺眼,想收拾谁,哪根本不用特意亲自操心出手,自有下面无数人积极踊跃为领导分忧解难。
这天,突然有捕快兴奋报告总捕头,说是有个闻名山西、嚣张作恶太久,却始终逍遥法外难知踪迹的一个大盗恶贼又出现了,而且就藏匿在本城......千真万确。总捕头大喜,连忙秘密召集了几个部下好手,自然不忘邀请战场杀出来的正义勇士唐父这样的高手副手助阵,唐父正闲得无事,自是义不容辞瞪眼跟着去了。
一共只五个人去捉拿。
没调动捕快大队或其它人手相助。
因为对手太机警狡诈,身手太厉害,人去多了只会远远就惊动他,属于打草惊蛇。还有,用武艺低微的人手去围堵,只是多多白送给大盗又一次肆意取人命的机会。所以只能人少而精锐。
唐父一心铲除大恶贼,不知是计,感觉很合理,一点疑心也没有,而且自信有他在,这些人手也足以成事。
一行五人悄悄急奔那处藏匿地,城中一处废弃的贫民小区,叛逃潮后全国太多城市人口暴减形成的常见无人区。
狡诈邪恶大盗就在这片无人区那所比较象样点的贫民大院里藏匿着。
五个人翻墙而入,蹑手蹑脚一齐急扑向屋子。
唐父也隐隐觉察到那屋子里确实藏着个雄壮的人,应该正是那大盗。
五人都横刀而进,到了屋前,就在唐父自愿奋勇打头阵正要一脚踹开门杀进去时,右手边的总捕头的刀却猛然狠狠斩向老唐。
唐父到底是几十年在西北最险恶复杂的战场杀出来的人物,功不高官不大,但能无大伤大残的活到退休的今天自然是有不一般的本事,对同伴心无防备,但却及时感觉到了危险,眼角余光惊觉总捕头的刀光一闪,战场千锤百炼形成的下意识就是一闪身,同时挥刀反击。
偷袭的这一刀重重砍在了唐父的刀上,总捕头处心积虑确定必中的凶恶一击失手了。而且,唐父力大过人,仓促一刀也照样把总捕头震得退开了数步,握刀的手腕都发麻。
但,这不算完。
后面还有个捕快配合偷袭也在趁机把刀凶狠捅向唐父的后心,却在唐父一闪一侧身中恰巧避开了扎来的这股子凶恶猛力,刀尖仍然刺中了唐父后背却不是后心处,而且只是刀尖滑过,划破了唐父的捕快服,按理说也能伤了唐父,甚至能重伤,可是却没见血出,唐父浑若无事,看都不看背后,直接反手一刀撩斩。偷袭后背的这位万没料到会是这样,杀人不成反遭殃,从脖子侧到嘴巴脸被唐父这一刀切开个深深大口,倒地直接就死了。
左边还有个捕快呢,装作堵窗户防止大盗越窗逃走,一见同伙失手,立即翻脸露出凶相扑过来抡刀猛剁,但唐父此时虽然不知同事为何杀他却已经反应过来,不及细想,愤然凶猛一刀毫不留手的劈过去,把左边这家伙劈得刀差点脱手飞了,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子,心中不禁惊骇:这老儿老了居然力气还这么大........
右边的总捕头在左边同伙攻击时也重新杀了上来,同样是凶猛一刀重劈。
这时候唐父刚把左边的劈退,再想回刀挡右边的总捕头这一刀终于来不及了,急眼间微一扭身,飞起一脚,正中扑来的总捕头的小腿,踢得猛冲过来的总捕头猛得向前跌扑,这一刀仍然没能要了唐父的命,却劈到了唐父持刀的这只手的右小臂,原本应该是一刀断臂的重伤,好在总捕头跌扑间刀失了准头也失了力,没成就断臂之功,但唐父还是受伤不轻,手臂骨都砍开了个大口子,疼痛难忍......唐父到底是边关百战百伤出来的老军,意志惊人,巨痛中刀不但没松手,反而还咬牙抡刀急斩向跌倒的总捕头,想杀掉这个武艺最高最有威胁的对手,可惜,总捕头躺地横刀格开了,打了个滚跃起来......
“老东西,你还挺能耐的。”
总捕头瞅着唐父鲜血直流的手臂,看到唐父握刀的手痛得直颤抖,他信心满怀,当真是胸有成竹,嘿嘿狞笑嘲讽着。
唐父愚忠固执却不是笨蛋,不问也清楚同僚为什么要杀他。
自己妨碍他们枉法谋利了而已。
至于所谓藏匿在此的大盗,纯是图谋他的奸计,子虚乌有。至于为什么要如此费事的算计除掉他,无非是制造因公不幸而亡的假象,到时好应付必定会怒而疑来治丧事并专门追查此事的他儿子唐斌,应付西军会有的疑虑态度......
但,荒废的屋子里确实有歹人。
一个知府朱高年的贴身保镖,提前在这呆着自然也是等着伏杀唐父,这时候也出来了,和三个捕快把唐父围在核心.......
唐父怒哼一声,把刀交到左手,扫视着四个得意凶徒。
他根本没机会包扎伤口,不能止血,料定今日难有幸免,已起了搏命之心,多杀一个陪葬赚一个......
总捕头四人冷笑着一齐稳步逼上来围攻。没想到的是唐父竟然左手刀照样厉害....没左右手皆能战的本事,唐父也不可能从一个命贱如蝼蚁的小兵杀成军官并活到今天。
唐父年老却悍勇依旧,又有不惜同归于尽之心。四个凶徒奋力围攻一阵没取得预想的便宜,反而伤了两个,挫了锐气。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唐父的刀异常锋利,且不惧攻击上半身,无疑是身穿内甲。这内甲必定不一般,扎、挑、抹、斩.....皆不能伤唐父见血,至多是被力量带得踉跄,唐爷身上连中数刀也浑然无事一般,反而越发凶猛,反伤了两对手......
这是只临死拼命的老辣猛虎!
对付这样的对手,不能硬拼。
四个凶徒都有些胆寒,没了之前的自信凶狂,立即改了主意,硬攻换成游斗,缠着,拖着,让唐父不得空闲不能包扎伤口,拖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拖耗得老家伙流血而死,可轻松获胜。宝刀,秘密内甲,都唾手可得。
唐父识破奸计,奋全力拼杀想突围,却失血太多而感觉浑身发沉发僵乏力,以前感觉轻如根草的心爱战刀现在变得似乎有千斤重,挥舞不动了,浑身的虚汗,眼睛也似乎模糊了......就在这最危急关头,他的今天被总捕头安排出去公干了的两亲兵兼部下捕快突然赶到了,怒喝一声双双杀了上来,同样是刀异常锋利,同样是武艺不凡骁勇过人,瞬间就冲开了围堵。
唐父自己的亲兵急忙救助主人。
唐斌留下的实际是海盗间谍的这个亲兵,以一斗四,毫不畏惧,宝刀挥舞间,空的手一扬,武艺最高的朱高年的这位保镖距离太近,猝不及防,顿时中招,咽喉中了只金钱镖,扑通倒地抽搐了几下死了。随即一个捕快哎呀一声,眼睛扎了只镖,手下意识一捂间,脑袋和半截手臂却立即被斩飞到半空........
405复仇7
两好手同伙简直是被秒杀。总捕头和剩下的那个捕快惊骇失色,不约而同急抽身想逃走,却没能逃脱......想暗算唐父的五个公门凶徒全死在了他们自己选定的这所荒院中,就象他们要唐父死的那样,死得无声无息,没人知道。
急救包是海盗战士的标配,飘在外的人药物配备更全些,不止这位间谍亲兵有。唐父的这位忠勇却性子憨的亲兵也有。
二人配合着急忙救治神色已很不好的唐父,
间谍亲兵异常娴熟,把唐父的伤处迅速消毒止血包扎好,并且喂了消炎药,然后,把唐父迅速转移到附近一处靠近城门的荒院中暂时藏匿着喂了点人参提神并缓缓体力精神,这处荒院其实是间谍亲兵在城中安置的狡兔三窟,防范的就是这一天,唐父的家是不能回了,间谍亲兵从秘密处翻出一身捕快衣服给唐父穿了,换下了血衣,然后弄了辆骡车离城而去。
等知府朱高年得知手下暗算失败而且全部死了,大惊,急忙下令追捕唐父时,唐父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朱高年和武都监暗叫糟糕,唐父这一逃,让其子唐斌知道了,必有大7麻烦,甚至有性命危险,还有七八成可能会引发西军与童贯之间的冲突,给靠山义父童贯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这真是太糟糕了....怎么会失手呢?真是一群废物!该死!
谁知,后面发生的事更恐怖令人丧胆,西军与童贯没机会冲突了。
西军,不,是西北人跟着海盗跑了。
兵多将广势力强大的西军转眼成了残军,和残存的西北人被动主动集中到了五处边城,和内地山西官府这离得老远,中间是茫茫的无人区。即便西军残存五部成了事实上的军阀,即便仍有心以唐家的事为借口找童贯的麻烦,他们也没那实力和闲工夫能顾得上这点小事。除了就在山西边上的河东折家军,其它四部连引军大队跨越茫茫无人区退到内地来抢地盘驻扎,恃武仗西军威名欺负朝廷在国难中正极度混乱空虚软弱,向朝廷找麻烦索要好处都不容易......
隆德府这帮奸贼在心惊胆战之余,不禁长出一口气,而且美滋滋的,因为反贼田虎整天只顾着惶恐不安,生怕海盗卷着西军离去时顺手把他的晋国洗劫毁灭了,更没心思和能力能威胁隆德府......诸贼感觉自己就是命好就是能遇难呈祥......
海盗卷走西军,没灭田虎,也没威胁到隆德府这帮奸贼,但把唐父带走了。唐父在海盗军中得到了更完善的治疗,失血,身体大亏,但伤臂和命是没问题的,幸运逃过了死劫,又补了血,体亏也不是大问题,以后好好调养的事.......
两亲兵把老爷子送到西边交给海盗军照顾,却没就势跟着海盗军撤离,又悄悄返回了隆德府......
他们心中有愧更有恨。
对间谍亲兵来说,主人唐斌把父亲托付给他,他却没能保护好.....这让内心骄傲的他难以承受。他是唐斌的亲兵队长,表面是主仆关系,实际和唐斌是生死战友兄弟,战场无数次相伴冒险浴血厮杀,当真是以命相托以命互助,向来生死与共,只这份战场杀出来的情谊,那也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何况,只唐斌的为人也着实让他敬佩。
还有,他并不是西北人,其实是赵庄人,当初是赵岳亲自安排他和另两个武艺出众的小伙伴跟唐斌回家充当了亲兵入了西军。他们三个心里都很清楚唐斌在赵岳心中的独特地位。
在赵岳眼里,唐斌简直就是个完美的男人,能力、品行、相貌,样样出众。硬要说缺点,那就是搞不了科技这活。
这是个在忠义节操上很死板的人,死心眼,这一点无疑是遗传自其父,但处事在原则基础上又不乏睿智灵活甚至很狡诈,无疑是其母影响的,是那种作为朋友,假若自己不幸死了,可以放心把一切后事托付的人。
沧赵帝国人才济济,有众多优秀男儿可托大事,但无人能取代唐斌在赵岳心中的位置。
其他人,若托付后事,不是时移事移关键时刻趋利避害未必能靠得住,就是能力或性格上有各种缺陷,有不乏誓死忠义的,人却不够果断,或不够细心周到,或不够睿智,或不够.......比如鲁智深,比如武松。
赵岳的奶奶、父母,包括赵廉对唐斌的评价都不是一般的高。在唐斌生活在赵庄的几年间,赵岳家无形中都视唐斌为家人一样可靠可亲。赵岳的父母向来是把唐斌当儿子随意使唤的,常常感叹少个闺女,否则定要招了女婿,待之亲厚程度不下于唯一认为义子的柴进。反过来,唐斌对赵岳家也越发感情深厚而忠义。
神神叨叨似乎真有点神仙之术的无量道长也赞叹说过:“沧赵天命在身。唐斌就是天赐沧赵的护家镇国大将。”
赵岳的长辈都很迷信无量道长之能,当然,更迷信赵岳。
无量与赵岳都对唐斌格外青睐,这让赵岳的长辈们越发信重唐斌。
这位赵庄老户出身的间谍亲兵队长哪会不清楚唐斌在国主一家心中的地位。没保护好唐父也是有负于赵岳的嘱托。尽管,这次出事真不赖他。完全是唐父的性格使然。否则,早去海盗国团员享福了,哪会有这种遭遇。
唐父自己的这个亲兵是个憨子,不憨也不可能成为唐父这样的人的心腹亲兵,是同乡老战友的孩子,老战友早年战死了,唐父就把孤儿寡母负责养起来,教儿子一样教导本事,其母未改嫁,后染病不治,憨子没了牵挂就跟着唐父从军了......
唐父在憨子心中是真正的叔父,有人想杀害叔父,对死心眼的憨子,此仇怎能不报?
二人潜回,没着急动手。因为电报唐斌时,赵岳电令他们等候唐斌回去.....
唐斌带着赵岳的两亲兵头子雕龙绣虎从西夏战场愤然赶过来,在电报中预定好的地点汇合后,五个人就敢直闯隆德府报仇。
当然也不是傻愣愣牛哄哄硬闯城池,他们伪装急信使。
这天早上,守城门的官兵在懒洋洋中看到有几匹马飞奔而来,远远看,马上人官兵打扮,背插鲜艳小旗,这种通讯兵必是有大事急报,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就是指这种,任何人不能妨碍其赶路,否则被马撞死被杀死是白死,有直闯城门权,甚至有直入皇宫权.......这种常识,宋国没当过官兵的人也都知道。
这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今年,尤其是这些日子,可怕的大事发生得也太多了.......
这些叛逃潮后杂编的恶人兵嘀咕着,赶忙让开城门,别让飞马撞死自己,看着五骑飞奔入城转眼远去,他们还嘀咕呐:“这马跑得好快啊,好马啊!不知是哪.......”
本府通判此时正在早上的上班路上。
灾后,隆德府这洗劫得干净,没有牲畜,军队和官府重新配置后,也只军中有点战马,还主要配置在防范田虎的那些驻军点处,文官来上任时能坐临时用军马拉的车,上任后就没马可用了,一至于官高如通判此时也没有专用的骡马拉车。
官老爷自然是不会跌份的走路上衙门的,用仆从当骡马拉车。
这位通判老爷更聪明更会享受,想到了电视剧里常演得那种轿子,直接以人为骑更威风体面,而且自创了开封有个包青天那样的八抬大轿,坐着真是舒服,再也没有马车那种颠簸难受了,忽悠忽悠的这个美呀,上班路上能接着睡个舒坦回笼觉。他好不得意.......不料今天倒霉在这直接骑人享受上了。
有五骑轰隆隆飞一样奔来,显然收马不及了,直撞向轿子,吓得轿夫一哆嗦松手甚至下意识丢下了轿杠躲马,轿子掉地上翻了,把通判老爷重重摔出了轿子,摔得通判老爷哎呀一声惨叫,却没等老爷习惯的大发官威脾气喝骂,一只海碗大的马蹄子就从空中落下正踩在通判老爷的胸口.......
唐斌飞马越过翻倒的轿子,和战马一样丝毫不在意踩中了谁,带着四个亲兵径直继续飞马而去。
知府衙门。
守门官兵看到一列小马队飞冲而来,看到飞扬小旗知道是急信使拦不得,但这已经是报信兵的终点知府衙门,所以当班军官牛逼十足地压着刀把子上前高举大手拉着长腔大喝:“呔,来人止步下马。冲撞衙门是死”
罪字没喝出口,来人已经飞马冲到了近前,一口寒光凛冽的三尖刀突然出现,如电斩来。军官人头飞舞半空,尸体尚未倒地,来人已经飞马闯越进了衙门。后面紧跟的几骑顺手砍翻了几个牛逼堵门站得近而倒霉的官兵也纵马直入了衙门.....
衙门后堂中。
知府朱高年坐在太师椅子上悠闲舒坦地喝着茶水,眉头却紧皱着,满脸的不满意。
没金银财宝可捞,没美色温柔可享受,连稍好点的酒都没得喝,这一方土皇帝知府官老爷当得,啧,真没啥意思啊!当官当太晚了啊!童贯,啧,安排本官进官场太晚了,早前怎么不肯出力安置呢?那些花样文章做得好却无实用一能的废物书生,童贯愿意下力气安置当好地方的大员,本老爷这么有实干才华的,他却一直不敢官场重用,一直窝着本老爷当区区幕僚甚至管账先生用,啧,说到底还是个阉人,没卵子,就是缺乏正常人那种大胆用人才的底气和胆识.......
他正在那腹诽靠山义父,甚至在怨恨童贯,深深为自己怀才不遇、埋没了才干磋砣了太久而愤闷遗憾,突然,砰,房门被人踹开了。
他一愣,尚且没反应过来。他的贴身小厮反应够机灵够快,已经冲过去了,拉门瞪眼就要大骂哪个贱婢敢如此莽撞大胆......却声音还没出口,一道寒光就迎面凶狠劈了过来,他脑袋飞了,眼睛瞪得老大.......尸体被一脚踹开。
朱高年看着小厮狂喷鲜血的无头尸体飞出倒地,吓得一哆嗦,转眼间,憨子亲兵拎着血淋淋钢刀杀气腾腾先闯了进来,一眼瞅见朱高年坐在那哆嗦发愣,顿时红眼几步抢上前一把揪住发髻,把体重着实不轻的朱高年硬是提离了太师椅子,生拉硬拽拖到了衙门口,鄙视地瞅瞅朱高年湿臊的裤裆部位,把痛得杀猪一样嚎叫的朱高年几刀扒了衣服转瞬光溜溜绑在马桩子上,却把知府帽子给朱高年端端正正戴好,马鞭挥舞狠抽了十几下,然后另一亲兵浇油点火.....
附近往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然后有的惊恐颤抖,有的幸灾乐祸,有的......
本府武都监不愧是西军出来的童贯的武义子,反应很快,这时候已带着一些兵将赶过来了,看到朱高年惨相,渗得不禁头皮发麻,为壮胆就大吼一声:“哪里来的狡诈蟊贼敢冒充急信使杀害知府。”
唐斌五人已经剿灭了都住在安全的衙门中的朱高年的儿子以及跟着来享受权势发大财的几个亲朋。他们区区五人面对数百堵过来的官兵却毫无畏惧,在武都监的暴喝声中催马悍然杀了上去。
武都监大吃一惊,急忙放下威风摆谱,大叫:“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但,五骑呈锋矢阵转眼已杀到眼前。
当先一人官军小卒打扮却手舞将军才有资格用的三尖刀,骁勇无匹,杀人如斩草,几转眼就杀了不下二十人,锋芒锐气霸道强悍之极.......武都监眼猛得瞪大了,惊骇失声:“这厮是那个二郎神是唐斌......”
他吓得直接圈马就逃。
唐斌转眼就能冲破围堵杀到他面前,不赶紧逃,就他那几下子本事,在别人面前能显摆显摆,遇到良斌只有死掉的份,而且只怕是秒杀。
西夏左厢军有个最出名的勇将,在两军大战的乱阵中愤恨唐斌肆意冲阵太目中无人了奋勇冲过去想挑战击杀唐斌,结果双方对冲错马一过,人就完蛋了,是人、刀皆一击两段,被唐斌神力一刀分了尸。如此武艺高强厮杀经验丰富凶名赫赫多年的上将都不是唐斌的一合之敌,武都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知自己在西军中论武艺连前一百名也排不进去,童贯愿意收他为义子主要是看他心眼活会来事能应对一些伤脑筋的事,而不是相中他的本事,很明白敢斗唐斌纯是送死......
唐斌杀了幕后主凶知府和通判,父仇已经报了。直接上手的凶手,总捕头那伙毕竟已经死了。唐斌此来心愿算是已了,可以离去了。
五人不稀得死追武都监不放,来到了城门本想出城而去,却看到城门关闭,官兵封锁了出路。别说唐斌了,雕龙绣虎这四个亲兵也不禁冷笑,当即下马顶着箭雨几转眼冲上了城墙大杀......冲得城上官兵大骇:这四个家伙怎么不怕箭射不死啊,修成了金刚不成.....唐斌在城下策马放箭,一箭必夺一命,先射死了城上指挥.....五人配合,杀得官兵丧胆崩溃.....唐斌他们能出城了,却偏偏不走了,转向另一门大杀,竟然力杀四门,在本城有三千守军的情况下硬是肆意横行了一大圈这才飘然离去。期间,武都监始终没敢再露面,也就荣幸没死在唐斌刀下......
406复仇8
唐斌大闹了隆德府,再创了威名,之后就消失在了山西。
其实,他是在离开隆德府去往梁山的路上遇上了似乎是宿命中的手下。
在一个叫鬼仙山的地方,唐斌五人竟然遇上了一伙山贼嚣张拦路打劫。
要知道,叛逃潮造成的国难后,宋国境内最流行的而且日益兴盛的山贼文化就似乎戛然而止了。
此前,宋境内蟊贼极多,不提摩教冒充山贼在南方各地设山寨专门从事抢劫和间接辅助传教积极积攒造反资本,只其它没什么政权目标没什么名堂的蟊贼就着实不少,大大小小的似乎各州府都有。
叛逃狂潮一浪紧接一浪,疯狂席卷山川大地,涤荡河流,专门洗地财富,报复扫荡和惩罚诸恶,各地强盗祸害也是打击的重点之一,而且有当地知情者奋勇当带路党甚至里应外合,强盗们无处隐形,不算势大的三大寇和仓皇投靠了三大寇的,以及撤离得早及时缩回老巢化为百姓守窝或叛逃了王庆的摩教山贼以外,其它的全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星散没死的,在本地灾中间歇时也不得不从危险的深山避难地赶紧出来,免得人手太少不知不觉就成了日益繁盛的嚣张野兽的快餐或是在山中活活饿死,老实趁机聚一起占了无主房产田地重做“良民”,甚至干脆混进官方急眼下惊恐疯狂招揽民间“好汉”组成的大杂混护城军,摇身一变由强盗成了官兵,反正当强盗时都是用的化名,反正了解点内情能举报的当地良人全跑了,又有或多或少的难辩身份的外地刁民移来,反正当时官府混乱一片甚至彻底瘫痪了,幸存的强盗很容易换个身份重新混入社会.......
事实上,事后官府也不追究,不占山当强盗了就好,就当是招安了.......武力强大的山贼头子甚至提拔做了军官。
灾后,宋国到处是黑店黑村,不乏李鬼这样的劫道的,但直接立寨公开继续当强盗的不见了。就算敢立也无法生存,整个社会等同于全是黑帮,几无良民,打劫谁去?敢当山贼就立马成为当地土匪官兵热衷巢贼得功敛财的目标。
正是这种情况,所以唐斌他们瞅着这伙山贼很诧异。
山贼的势力应该不小,这也是公开继续当强盗却能生存不灭的原因吧?
带队的山大王一身官兵将甲,手持长柄重刀,身躯雄壮,所骑战马?也不错。就是蒙着面,鬼鬼祟祟的不够敞亮,显得底气不足,大减了威风气势。听声音应该很年轻........这伙人应该是把五人当过路的官兵了,主要目标无疑是抢马.......
听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的强盗流行语,唐斌等都不禁笑起来。
山大王诧异,大怒,催马舞刀奔过来。
雕龙绣虎他们个个奋勇想上前会会这个必定年纪不大的山大王到底有什么本领能领导这伙一看就知决非善类的众贼稳当此地强盗,却被唐斌摆手制止了。
他们没时间在此地在这种事上多耗着。唐斌亲自出手,想最快解决这头拦路虎。
山大王年纪确实不大,呼喝声进一步暴露了年纪情况,但力量惊人,配得上使的这杆重刀,刀法马术以着实不赖,显然武艺根基扎实,必是年少时受过刀术名家的指点,而且杀伐异常凶残骁勇.......只是,这对上唐斌还远不够看的。
山大王的刀法了得,但在唐斌眼里漏洞不少,似乎这大王当年习武得名师指点时间太短刀法没学全,或是那名师本身也是半吊子,掌握一手实用好刀法却不知有漏洞或没能力弥补漏洞。
双方只猛拼了几合,自信的山大王就差点儿被唐斌砍了,而唐斌是有点惊诧和爱惜其年少有非凡的力猛骁勇,显然还没真较真发力。年轻的山大王却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对手,受挫不免心慌,撒马一边警惕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山上又钻出两匹战马。
马上各坐一员将官,都手提钢枪,都身躯极雄阔显然不缺力气,那盔甲打扮,那骑的战马,那在众盗中的颐指气使气势,都清晰证明这二人无疑也是山大王,冲下山来一齐怒喝着舞枪杀来。
唐斌在凶悍的西夏大军中厮杀尚且不惧,哪惧三人围攻。
听到新来的山大王呼喝“三弟休慌。官狗休猖狂”,他听出这二人年纪也不大,不禁越发有点儿好奇,再次阻止了弟兄们上阵相助,一人斗三,想仔细掂量掂量这三个年轻山大王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这下山贼们开了眼了。
山前,三骑走马灯一样围着一人猛打。刀光枪影,声势骇人。
让众贼惊诧并渐渐惊恐的是,他们依赖的一向无敌手战无不胜的三位神力大王三打一个居然也杀不了对方。不止杀不了,眼瞧着是不久就处在下风。三个神力猛将合一起欺负一个人却居然反被对手很快转入压着打......
混战了五六十合后,三个山大王就气喘吁吁汗出如浆。
都感觉以往似乎怎么也使不完的力气今天没有了,失灵了,只杀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得杀不动了,称手的刀枪似乎有千万斤重.......而对手只一个人,却气不长出,神色越发从容,似乎仍有充足的余力,似乎这种拼命的惊险大战还留了手......
此人的力量太恐怖,武艺更是太吓人,刀也太锋利可怕。刀太快太刁钻凌厉了,简直是雷霆闪电,和这种对手打十分钟比和其他人恶战一个钟头还累,太紧张了,攻杀节奏太快太紧凑太险恶......紧张到似乎喘气的工夫都没有......
三个莽撞而自信的大王都心生惧意,不禁默契地圈马跳出圈外趁机歇歇。唐斌也没追杀。
使刀的这位眼珠子瞪得溜溜圆,又喝问:“你到底是哪路英雄?”
称呼由“什么人”变成了“哪路英雄”,清晰流露了这个个性无疑是三者中最狂妄凶残的使刀者的内心变化。
唐斌已经掂量清了三人的武艺。
三个山大王都是力量惊人,力量都差不多,年纪应该也差不多,却以排三的使刀这个武艺最高,而不是这种蟊贼山寨正常的寨主与二大王依次最厉害。
使刀的这位,尽管刀法有漏洞甚至是容易致命的漏洞,遇到行家一瞧破了很容易钻空子轻易杀了....但整体看武艺已经是一流,若是弥补上漏洞,就能跃升难得的好手。根基打得好......
另两位使枪的,本事仅仅是二流,枪使得只算二流中,有过人的力量与勇猛加成,战斗力才升到了二流上,在一流附近徘徊。这种层次的战斗力很不稳定,全靠每次战斗的状态与临场发挥,发挥好了,在一流中也可能是强者,能斗超一流,发挥不好,尤其是在大军混战中,极可能让撞到的随便一个状态成熟稳定的人几下子甚至一招就杀掉了。
唐斌在西军久经大战,无论是西军将还是夏国将,他都见多了这种力量强悍,骑术高,身手也敏捷过人,却武艺不够,战斗力不稳定的勇将在乱哄哄扰人耳目心神的复杂险恶战场大战中轻易丧命甚至是被错马秒杀的事。
他本人就杀过不少这样的西夏猛将,成就了他的威名。
这两个使枪的山大王应该是习武开蒙很早,基本功扎实,却从未得到过名师指点,就算习武上有些天赋能自悟,也只能是这种半吊子。
使枪而不是使更有利于发挥力量的刀,这不是问题。
力量强悍却使枪的高手很多。
枪是百兵之王。大将用的枪不但有刺挑功能,也照样有劈砍砸之威。象虎头枪之类的就等同是刀一样锋刃的重武器,劈砸不下于刀锤.......
“没学到高明枪法,就应该发挥力量特长用刀。学刀也比使枪容易太多。有一年刀成,一辈子枪的说法。可惜了这二人的天生神力!”
唐斌心中感叹,也猛然萌生了惜才收用之意。
难得能遇到和他相似的神力年轻人,而且一遇还是三个。
若是这三人本性不恶也没制造多大罪孽,到是可以设法收服了培养好了当得力助手。唐斌知道自己到海盗帝国后会有的军事地位,独领一军是必然,可手下却并没有自己的兄弟将领。
他自己的亲兵队长,按能力其实是将军级的,只是为了保障他在西军生存和打仗,赵岳家才特意配给的,这几年在他身边已经屈才了。最主要是,亲兵是情报系统的骨干,回到海盗国肯定是回归情报部从事其它秘密任务,按帝国的特种行业保密制度以及身份的敏感性,通常不可能调离情报部安置在知道其底细的人身边工作。
他爹,唐老爷子的这个亲兵勇猛是勇猛,却是个憨子,就是当亲兵的料,没有统军能力。
唐斌在那思索着,心不禁热切。
这时,使枪的一个大王瞪着大眼睛紧盯着唐斌手中那口少见的三尖刀,突然脱口惊呼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浦东二郎神唐斌,对不对?您就是西军五虎第一名,威名能吓退西夏军的唐斌,对不对?”
唐斌即萌生了收用之意,也不隐藏身份,淡淡一笑道:“某正是唐斌,在隆德府报了伤父之仇经过这里。你们又是谁?”
“我观你们不象是凶残没人性的强盗,又个个年纪轻轻的,怕是都只二十左右岁吧?还有大把的光阴,干什么都来得及,却为何盘踞在此当强盗?
如今的宋国这糟糕情况,当强盗有意思么?
想杀人放火肆意行凶作恶不劳而获,你们可以去田虎那啊。这离田虎那么近。去了不但能痛快当强盗,还能当将军掌权得势享受享受官老爷的荣华富贵滋味,活得更威风体面。若是不为作恶,只是迫于仇恨无奈才当了强盗对抗官府,那也不必窝囊在此当山贼啊。你们可以去投海盗当海盗啊。只凭你们难得的天生神力和勇武,想必海盗也会喜欢的。”
三个大王听了这话却不约而同都摇头。
为首的,也就是认出唐斌的这个大王道:“俺们三个都是灾前被贪官污吏破了家的地主子弟,刚好趁着军民大叛逃的混乱组织人手杀了官府那些狗东西,算是报仇了,可是此恨难消。俺们家遭受的惨案不止是官府哪几个狗官和爪牙,根子在朝廷在社会不公。堂堂朝廷如此黑恶歹毒对待种田纳税养活他们的人。俺们这样的百姓为何不能反其道祸害它?”
另一个使枪的愤慨说:“俺们就是要拉起兄弟伙竖起强盗大旗狠狠报复官府,继续大抢大杀狗官污吏,就象狗官祸害俺们一样肆意而痛快。让狗官们时刻处在凶险中,当着官老爷也没得威福风流静逸好日子可享受,得时刻担心脑袋......”
三个山大王都在那愤怒咆哮。
唐斌听出来了,这三个家伙就是要报复官府和社会,就是要作恶,却不屑追随田虎那样作恶,或许是年轻心高气傲,桀骜不驯,受不得人管束,宁为鸡首,不为风尾,不肯委屈自己加入伪晋当将军官爷却得听田虎之流的任意支使摆布。
没时间在这多耽误。
唐斌叹惜一声,一抱拳:“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如此,唐某就告辞了。”
不料,三大王不敢拦抢了,却也不肯放他们走。
那为首的大王急叫道:“你是唐斌,那更不能放你们走了。留下坐第一把交椅吧?俺们三个当这个家,管几千号人吃穿和官府对抗,真不大会啊。唐将军如此英雄,又杀官负重罪在身,想必也没个好去处,只是在跑路吧?正好和我兄弟在此结义称王杀贪官污吏,扬志气威风,不枉一身本领,又逍遥快活,怎能落得到处凄惨躲避官府缉拿的逃犯境地......”
随后就是下马,摘了面纱露出真容,并丢下武器围拽着唐斌的马缰耍赖,死缠乱打,就是不放过去。
唐斌瞅着这三个果然只二十出头的家伙居然如此无赖,不禁一阵无奈。
他意识到,这三个凶猛家伙说到底还只是三个刚长大成熟的少年,当着山大王似乎挺象那么回事,实际就是少年的冲动与逞强,当数千成年人的大王哪那么容易,未必真有多么自信。
三人家境不错,以前的小日子定然过得富裕悠闲,充其量只是领着帮人打架闹事,根本没经历过大的风波险恶,是社会、生活猛然逼得他们立即成熟自立......不象他虽然也只是这个年纪却已经是西军老兵了,已经历了无数血腥战场与官场人心险恶,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与担当能力......
407复仇9
三山大王正是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野,劈山力士乜恭。
正好唐斌还有个绰号叫拔山力士,与山大王似乎天意有缘。三人凶恶无赖却确是一片年少赤诚,也值得试交。
当时天已晌午。
唐斌一行饥渴难耐,五个人艺高胆大一商量,得了,也别着急走了,先上山吃饱喝足,歇息歇息顺便摸摸底再说.......
如今与唐斌和三力士在法相寺这的山贼部下却只有不到二百人。
这是从山西鬼仙山跟着来到山东的全部人手。
山寨有三四千人手,但在唐斌说服了结义三力士兄弟跟他走时,只有这么点人愿意追随而来,其中绝大多数本就是三家的跟着各自的少主悍然杀官造反的忠义仆从家丁什么的人。
山寨其他头领和喽罗都选择留在家乡,似乎是不舍故土,实际是就想在熟悉的家乡纵情当强盗作恶快活,不肯到陌生的外地闯荡。最主要是那些头领头目沆瀣一气,共同背叛了三力士,选择了自己当老大,若是官府围剿得狠了立寨不住,他们就会投奔西边不远处的田虎谋求个将军什么的官当当,照样快活作恶.......三力士果然并不能真领导住这些成年老痞。
.............................
赵岳在法相寺歇息一日,第二天立即整军出发,以北上禁军身份吃住沿途的村镇,搞得“民怨”沸腾,可笑官府,无论是州还是县上都无人过问,只要北上的过路丘八别麻烦刁难到他们头上就好,竟然始终无官方盘查军队身份与真假。
即便是有哥哥正管着禁军的寇州知州高让也装聋作哑,只作不知有军经过辖区。
大军开到凌州。
曾头市已及时得知并且警惕起来。
逃走了几个本要习惯的抢杀掉弄点钱财好处的过路客,还跑了知道曾头市内情的郁宝四,曾家自然有些担心.......
但,他们也无法确定进入凌州的军队到底只是经过这还是专门来剿灭曾头市的,也不能兴兵主动截杀,只能等.......
让他们惊愕的是,让在这的女直兵疑虑格外警惕的是,特意带到宋国并派出去侦察监控凌州的两只海东青竟然都是一去不回,无论女真怎样吹音召唤,两只鹰都再也没出现。
难道是被过路的那只军队中有射雕高手射杀了?
若真是射杀了,那么是有意的?还是有人为显摆箭术及好奇这居然有鹰而无意间......
海东青实际是被赵岳的两只雕收拾了。
海东青生性凶猛机灵,但怼上两只更聪明的巨雕只有被虐的份。很简单,轻松赶上去,巨大的翅膀一拍,大鹏展翅暴风雷霆,海东青就只能惊鸣着掉下来,被巨雕盯着煽在地上,让也懂玩鹰的小海和二彪笑着赶紧抢上去捡抓了。
至于这两只有主的海东青肯不肯在陌生人这吃食活下去,肯不肯认新主,这不重要。
能养活,能重新训练认主最好。不能就当猎物吃肉.......
曾头市也很快不用疑虑猜测了。
一直不快不慢悠然北上到附近的军队突然拐向并加快进军速度,很明显就是冲曾头市来的。
这对曾头市是最糟糕的结果,
不是怕了官兵追剿,而是宋朝廷知道了隐患,潜伏不下去了,再不能以合法身份自如以宋国力量养反宋力量了.......
到了这时候,想什么也没用了。准备应战吧......
一切以先杀败了官兵再说以后不迟。
再者,他们也不是没考虑过金军还没打到宋国时就暴露了的应对方案。
等梁山军来到附近时,反应迅速的曾头市已经在去曾头市必经的路上扎好营寨,依山口分三座大营锁死通路......
赵岳并没有下令立营休整,大军也没带帐蓬,当天直接率领大军杀到主路主寨面前。
曾头市毫不示弱,三寨立即汇兵主寨列阵迎战。
两军对垒。
曾头市势力果然牛大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骑兵,以赵岳和见惯了战争大场面的唐斌一瞅,对手应该有六七千骑。这样的一城就这么庞大的骑兵势力,整个宋国,甚至整个如今的东方,也只有汴梁城与河北东路新三边才有。
而赵岳在这的只五千军队,只有将领和一百斥侯精锐才骑马,其他人,包括赵岳的亲兵头子二彪和小海不参加斥侯任务时一样是背着行囊步行,当榜样带头.....梁山军此来的有三千多专业骑兵,出征却不能骑马,和步兵一样费劲趟雪走路,却看到小海二彪和大家一样踏实步行,在这个还处在开春前的酷寒时节远征,再苦再累心中也没怨言了。
人就是这样......
此刻,梁山军瞅着似乎无边无沿的敌军骑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也并不多畏惧,锐气没被挫动.....到底是经历过杀蛮子大场面的。对国内这些江湖败类与各色地痞恶棍蟊贼拼凑成的叛国走狗军,梁山军还没放在眼里,从容依令列阵......
双方隔着将近三百米。
这才是宋代大兵团作战时最常见的距离,既能把对手观察得较清,又不会深受床弩暗算的威胁,这距离能反应过来......
赵岳视力异于常人,在过来时,远远就能把从寨中匆匆出来集结的敌骑看得很清楚。
他瞅瞅敌阵中飘扬的唯一标志着曾字的大旗,笑道:“曾头市只有三千多不到四千匹战马,而且比较好的马不到两千匹,排在后阵的其它的马都是骡马之类,无非是代步和充数展威吓唬人的,人手并非骑兵。这情况和郁宝四说的相符。”
唐斌和梁山主将孟福通等都有望远镜,此前也远远观察过,听到赵岳如此说,都不禁笑起来。
众将能听到的也笑起来。
原本大战前怎么也有些紧张甚至恐惧的梁山军也露出笑容,放松不少,话一传开,全军的心皆定.......
曾头市也确实用国难中四处抢到的众多骡马充当了战马,所有参战者全骑马来亮阵,确实有威吓“官兵”之意,但更有欺负此来的官兵全是步兵的心思。
以曾家对内地宋军的无能怕死了解,无疑是想以庞大的骑兵阵式先挫掉官兵的战心,就算不能吓得官兵不战而逃,也可以仗着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一举轻易摧毁官兵阵式,废物官兵必立即哗然溃败,剩下的就是在后面挥刀尽情屠杀了。
赵岳安抚了军心,眼睛和心思却盯在敌阵帅旗那一块。
帅旗下有醒目的七骑是主阵核心领导,因为那一片只有这七人是着铁甲的,而且骑的战马在赵岳眼里属于明显比其它人的神骏。很显眼的领导范......
曾头市再牛逼也无法大量装配起铁甲,那不但需要海量的钱财支撑,更需要高明的匠人,而且得是大量的高明工匠。那是只有以国家或类似国家之力才能做的事。说到底,曾家也只是个养马的土豪大户而已,没那个置办正规军的底气财力,以前也没想过造反,官方又一向严控民间有大量盔甲弓弩,曾家搞军事装备没那个便利,也就是勾结官府作威作福凶横称霸乡野一方小城镇而已。能有几个高明工匠专门为武力主要人物制造出铁甲和精良武器就不错了。等到联系上金国,成心积军力祸害宋王朝了,这时候再想搜集工匠也已经太晚了。
高明工匠,包括外国的,以各种形式被海盗国优先弄走了。
这七骑中,有两位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一个拎戟,一个持枪;其他五人都是三十以下的年轻人。
赵岳能准确判断出七人中有四个是女真蛮子。另一个一身凶野傲气的半蛮子必是曾家长子曾涂。使戟的必是史文恭。使枪的中年人必是副教头叫苏定的。
有意思的是,在曾家军,又有曾家必定极力媚随的女直人在,为主帅的却明显是史文恭。
史文恭在七骑最中间,显然被簇拥着,左边是曾涂,右边是个野兽气息浓郁的凶悍女真人,必是带队来宋国潜伏的两谋克之一。
苏定这个副教头只是个陪衬,紧伴史文恭左右的资格都没有,此刻的地位简直和其它几个女真兵一样在一边呆着。
赵岳仔细瞅着史文恭此刻的神情......
眼闪戾芒,很淡定中流露着一丝桀骜甚至骄狂,这是个极度自负,性子应该也有点偏激阴沉的人,只是在大军中居如此优势领导地位,所领大军比步卒梁山军有太多优势,可以说对梁山军有完全的碾压优势,既然已经轻易大胜在握,此战收获不能小了,应该很刺激兴奋期待才对,史文恭却看似成竹在胸镇静如恒,为何眉宇间却隐隐约约有阴沉忧郁之色?
嘿嘿,汉奸也不是好当的。
不成事,投靠的势力靠不住,从中国惨败而去,所谋的异族主子那的荣华富贵没了,成了丧家犬,甚至被随意抛弃或干脆除掉了,历史留臭名,这后果是最轻的,一个不好连累家族成了臭狗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抬不起头来,甚至被诛族,族灭。就算成事了,当着异族统治中国的官,那日子往往也没什么好过的,劣等种族人,异族眼里的人形狗而已。
赵岳默默观察着史文恭,又瞧瞧脸色阴沉严肃的苏定,思索着,嘴角渐渐露出笑纹来......
史文恭再本领高强,也万万想不到这世间居然有人妖孽到离得这么远却能把他脸上的细微神色气质看清......他注意的是唐斌,因为“官兵”打的帅旗就是唐字,梁山军此次行动就是以唐斌的名号混淆视听搞事,唐斌也就在帅旗下被簇拥着,无疑被史文恭一眼认为主将。旁边的赵岳在他眼里只是个亲兵或主帅佐将等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直接忽略了。
还有,他看到唐斌单手举着个什么东西似乎正在观察他。
他是当世最顶级的几个高手之一,对别人偷窥观察他很敏感,尤其是在战场上。
真正的主将孟福通按计划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一员小将。
小将是负责宣传蛊惑人的大嗓门,此刻正是他专门对敌发挥嘴巴威力的时候。
在敌军凶恶关注下,他策马往阵中走了上百米,扬开了大嗓门。
“对面的人仔细听着,你们是宋人却居然背叛祖宗当汉奸,给小小愚昧低劣的女真野人族当最下贱的人形走狗,朝廷已经发现了这的阴谋,现在征剿大军就在你们眼前,我们就是专门来剿灭你们的京军,若是这些兵力不够,朝廷会再派三万五万甚至十万大军来,坚决铲除曾头市。
尔等反贼与田虎王庆部不同。
王、田二部,那是我大宋内部矛盾,说到底是自家的人之间的利益之争。你们,却是帮助野兽外人毁灭自己的文明最发达自豪的家,好好的主人不当,偏偏选择给人形野兽小族当打仗送死随意消耗掉的工具,你们这是多蠢才这样,也是朝廷决不能容忍的首要罪恶.......天兵已到,你们还敢逞强反抗。难道你们认定了金国必能取中国?就算是,你们也等不到那时候了,死就在眼前,识相的还不赶紧下马投降.......”
参战的曾家五虎听了这些大怒:我家有精锐骑兵和步兵大军上万人马,杀你们这伙步兵禁军如睬死蚂蚁般容易。就宋军这种只知眼前小利,贪生怕死懦弱的废物,就算来十万八万大军,也不是我家对手......你还敢卖弄唇舌戏弄......
在宋国呆了这么久也能说点和听懂汉话的在场二十多个女真人更是狂怒。
我大女真金国天下无敌。辽国必灭。你宋国全是没骨头的虫子懦夫迂腐蠢蛋,更不是我大金国的对手,宋国花花世界江山也是我们的。整个东方都是我们女真的.......只我们用你们傻瓜废物宋人练的军队也不是你宋王朝能对付的.......
但,曾头市的兵却是一阵骚动。
尽管,既然当了汉奸,并且已经做了太多祸国没人性的大罪恶,已经死心塌地跟着曾家混霸气好日子谋未来的前程,只在乎自己的私利,已经不在乎骂名,不在乎毁灭本族,不在乎当人形狗,但是,他们到底是宋——民,对朝廷对君王对国家暴力有骨子里长久习惯的畏惧,所以仍然难免害怕了,心里不免要嘀咕:就算这次能轻胜禁军又怎样?金国还在打辽国呐,还难知到底谁生谁灭。金国隔着仍然庞大凶强的辽国根本过不来。曾头市再厉害也只是个乡下城镇,没有外力能强力支持庇护,哪可能抵挡得住朝廷铁了心坚决优先剿灭?区区一个曾家,加几十个凶残之极却也未必多厉害的女真岂能和一国争锋......
也有些人难免心中有愧而尴尬别扭胆怯.......
再忠心全力当汉奸的人,对上本族正统正义之师时也不会有打别人那样的底气心态。越是积极敢战却越是表明心虚......
这就是国家民族大义与朝廷正统的力量。
408复仇10
曾升是曾家五虎中年纪最小,武艺却最高,性子也最傲冲的,大怒想出马杀了这个卖弄唇舌的小将,可是小将说完了就径直回阵了。他不舍气,要出马挑战斗将,杀官兵大将,挫官兵威风,扬他威名与曾家威风,但被身边的一个女真阻止了。
对面的官兵所列阵式太奇怪了。
四五千人步兵而已,却分裂成了数个小阵,小阵与小阵间相距三四丈之远,如此不算,各个小阵还是缺后边的空心阵,并不是步兵对抗骑兵最管用的密集厚实大方阵,还有,小阵排开,那架式居然是正顶骑兵甚至是包抄兵力更盛的对手......
别说从没打过战场仗的曾家五虎了,就是堪称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女真也从未见过这种古怪阵式,听都没听说过。以这样的薄弱零散小阵正对硬抗骑兵大军,这不纯粹是找死么?
宋军将领普遍懦弱怕死,不会打仗,也不敢打,但却不是傻子,都贼精贼精的,正是太精明了才废物不堪一战,却摆出这样的找死阵式......这事太可疑。怕是官兵有什么依仗?
难道是火药?
哼哼,火药也抵挡不住骑兵大军的冲击。转眼就冲进阵去了,敌我混一块,火药能炸谁?炸死自己和对手同归于尽吗.......
一想到这个,在场的女真军都不禁嗤笑起来。
宋军要是能奋勇到不惜和对手同归于尽也要换取胜利,那宋国也不是宋国了,早成了世界之主了,哪还有契丹、党项、吐蕃......包括女真什么事。
最骁勇不怕死的女真军也不会英勇伟大到以自杀牺牲方式换取胜利,何况是懦弱苟且成性自私之极的宋人宋军。
但,无论怎样还是得小心为上。
女真军不怕死却不是只顾英勇拼命的不知死活。
每战必胜是自信善战,敢以小搏大冒险进攻,却更是仔细观察和及时掌握了战场态势,抓住了敌方弱点......
这二十几个女真兵远远看着一个个小方阵前孤单骑马的宋将,虽然看不大清细节,却隐隐约约感觉这些宋将显得孤零零的却一个个气势昂扬,至少是并不是应该的那样贪生怕死畏畏缩缩废物畏惧样,这暗示着有什么必胜把握......
当然,也可能是这帮禁军从来没打过仗,而且从心底里轻视曾头市,没把乡下区区土豪的泥腿子杂混武装放在眼里。
这时,赵岳说话了。
他无视自信而跃跃欲试想上阵挑战的曾升,笑呵呵地盯着神色更阴沉了的史文恭道:“史教头,你是当世最顶尖的武者之一,或许你还自信自己的武艺已经天下无敌。我不否认你武艺好。我只是有点儿好奇,想问问你,你以你高超的武艺让你的异族恩主曾家以及狂妄自大天下无敌的女真野兽都服你敬重你,打仗甚至以你为帅为尊,这是种什么滋味?“
赵岳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隔着三百米,对面却不止前阵人马听得极清楚,连后面远处的人马也隐约听得明。
曾头市队伍又是一阵骚动。
史文恭的脸色由阴沉瞬间变得暴戾铁青,手下意识握紧了战戟......
赵岳含着笑意紧跟着又喊道:”我好奇更想问问你的是,你到底有多恨宋国多恨你的本族,多恨养育了你的这片土地?你怀才不遇,心中必定积藏了很多愤恨不平,哈,可喜可贺,你现在终于遇到明主了?”
“我问你,你在为谁而战?到底为的什么而战?“
后两句话声如霹雳,炸雷一样响彻在曾头市人马的头顶。
史文恭,血脉喷张,气血直往上涌,脸色阴郁而涨紫,双目暴射出寒芒,阴冷之极的闷哼一声,死死盯上了赵岳......
如果目光如箭能杀人,赵岳已经满身血窟窿死无数次了.......
梁山悍匪军们精神一振:爷爷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为兄弟们的好日子而战,也是在为我族尊严而战。
曾头市的兵则相反,
原本阴狠凶狂甚至很嚣张自信的气势整体上顿时有些低糜.....不是这些人被焕发了良知和民族荣耻观,他们当初主动追随了曾家,已经认了女真为主子,背叛了国家民族,盘踞凌州这么久,为虎作伥,作恶累累,并很享受这种随意踩杀本族人的霸道凶残威风快活日子与人上人滋味,心自然早抛弃良知民族什么的,已经没有这个顾虑.......
但是,背叛本族,而且帮异族专门祸害的正是本族,耻辱就是耻辱,不是想不想这些、顾忌不顾忌的问题。除非他根本没脑子,或是已完全丧失人性本能成了人形禽兽,否则总会心虚,尤其是现在是在本国本族和朝廷打仗,而异族主子根本帮不上这边,顾不上这边,隔着封锁的辽国,也不可能知道这边的事,看不到他们这些宋人追随者对金国的忠心表现,不知,也很可能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宋人走狗在祸害本国本族的战斗中死不死亡不亡的。
女真只是个小族群。
金国如今最多的就是征服抓捕的各族奴隶走狗,凶残驱使利用和消耗的就是奴隶走狗,如此才能保障女真本族的生命安全与人上人好日子,同时能大力削弱异族种群势力,怎么可能在乎根本没见过的远在宋国这边的宋人走狗?
尤其是,曾头市的兵已经充分领教了女真人是如何凶残暴戾的,又是如何凶狂自大的。
这些女真心里只把自己与同族伙伴当人,其他种族的人都不算人,如牲畜一般随意杀害
史文恭能有如此尊贵地位,那是在宋国在曾头市,女真需要这样的卓绝强者。
另外则是,女真或所有的蛮族都尊敬强者,敬畏强者。外国只认实力,不认其它。史文恭太厉害,一个人就能杀光来潜伏的五十多个女真,这些女真勇士不得不服......还有,女真不仅野狼般凶残,还狐狸般异常狡诈,也极会哄骗蛊惑.......
无论如何,这些曾头市的兵跟久了总能多多少少了解到女真蛮子的唯我本质,知道自己只是卑贱走狗甚至不算人。
玩虚伪和哄骗,野蛮愚昧的女真人还远未达到儒教社会培养出来的无数伪君子那么高明会玩人玩社会的程度。
文明落后,不止是物质生产与精神文明不行,欺骗手段上也往往不行。
隋唐时,中国能把有绝对的骑兵优势的强大突厥等忽悠分裂自相残杀,就是很好的例子。蛮子狡诈却就是上当。
可惜,儒教兴盛了,中国的这些文明优势就变得只会对内潇洒玩残害,对外就成了一个个仁慈守信的贤者圣人......
曾涂看到史文恭气成这样,又看到部下士气变得胆怯低糜,这可不行。
不能让宋将轻易动摇甚至瓦解了曾头市军心。
不能闹出明明是废物军却凭着宋官擅长的一张巧嘴就赢了这场仗的大笑话。
他立即策马冲到阵上,振枪指着赵岳怒喝:“只会卖弄唇舌的废物小人,你有什么资格嘲弄我师傅这样的绝顶强者?你凭着什么敢如此质问不屑我军?本将曾家长子曾涂。你有胆子有真本事,就上来和本大爷真刀实枪斗一场。”
按水浒记忆和郁宝四反应的现实,加上此刻的现场直观感觉,赵岳完全可以确定这个曾涂武艺不一般,但这层次的武者,他杀之如杀鸡,哪在意其嚣张自大。
他点头笑道:“曾涂,别看你够蠢,这次却说对了话。打仗比的不是斗嘴。厮杀硬战,谁赢了谁才是真英雄。”
赵岳说话间,一直仇视死盯着曾家五虎的段景柱、石勇等四将,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沸腾的恨意了,争先提马就想杀上去为死难的弟兄报仇雪恨。但却还是被人抢了先。
梁山主将孟福通先冲上去了,怒喝一声:“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敢猖狂。”
曾涂是想以斗将杀掉敢侮辱挑衅史文恭的“宋军主将的亲兵或佐将”身份的赵岳,发泄怒火,报复解恨,并提振起己方低落的军心士气。
正好,孟福通也正想开局杀掉曾家长子曾涂,重挫敌军士气,进一步振奋本部将士的勇气与必胜心。
二人都怒目圆睁,心中发狠,胸中提气,手上加力,刀枪狂舞疯狂杀到一处,转瞬间就杀得进入白热化。
曾涂的武艺果然了得,人更是凶猛毒辣,以水浒中徐宁索超这样的英雄也未必能胜过。而他还不是曾家最厉害的。由此也可见史文恭的武艺层次。
史文恭可不是那种钻研了一辈子武学的七老八十武艺修养奇高却实战能力不行了的老者。他和卢俊义以及林冲的年纪相仿,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不娶妻,不近女色,专注武艺,天天打熬力气,如今正是一切都成熟了的当打壮年之时.......
孟福通等梁山诸将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赵岳郑重强调过曾家的势力之强大。
没人有敢小瞧曾家五虎之心。
孟的武艺已经是赵岳认可的超一流境界,却只在打登州时和超一流的强者孙立较量过,而且那一场厮杀,他原则上没下死手,并不能全放开了打,孙立当时急于脱身也不能全力投入,双方都震惊对手的厉害,没杀多久就分开了,经历了此事,孟福通认识到天下不乏习武奇才能人,再不敢有骄狂心,但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武艺到底怎样,今日正好验证一番。曾涂越厉害,越是对手,他越是兴奋.......一口宝刀使得是神出鬼没,尽展自己在武学上钻研积累的成果.......
马蹄声急。刀枪寒影如电,吐气开声如雷.......杀得好不紧张险恶。
这场厮杀真有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意思。
观战的双方都不禁提起一口气,都在为自己一方捏了把汗。
赵岳仔细观瞧了一会儿,神色放松下来,对唐斌笑道:“这就是史文恭调教出来的弟子。”
唐斌战意高昂,目光从场上厮杀投到史文恭身上,笑了笑轻声道:“果然是绝世高手。这样的对手太难得。今日你定要把他让与我。否则等此事了。我回了家,以后就再不会有这样的厮杀了你万不要眼热这样的好对手,和我争。”
赵岳不禁看看唐斌身边并骑而立的扈三娘。
扈三娘戴着面具,赵岳看不到她的脸上神色却看到了她露出的眼睛放射的和唐斌一样的勃勃战意,不禁好笑: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啊!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遇到最危险的绝世强者,都不是畏惧,而是越发热切想较量较量。
唐斌也不禁看向妻子。
他是最早结识赵岳的那批人,和赵岳相处了六年之久,当年又正是三观形成的少年时期,深受赵岳的思想影响,是个有沧赵帝国新思想的超这时代的标准好丈夫,不是他爹那样的封建大家长心态与作派,尊重而非常体贴妻子的想法和感受。要和史文恭生死争锋,也想看看妻子是什么态度。妻子支持,那最好。若是反对,他还真得掂量掂量。
扈三娘狠狠瞪了一眼满眼恶趣味的赵岳,和丈夫默契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面的史文恭不知道有人憋足了心气想和他比划比划。
他盯着战场,目中凶戾与狷狂自信之色渐渐有了微妙变化,变得有点慎重。
官兵这个将官还真是了得,这口刀被此人使活了,如片片花瓣飞舞,漂亮,却片片是要命的寒光。
当然,这样的高手,史文恭仍然不屑放在眼里。
他有信心二三十回合就至少能杀得对手胆怯力乏。
让他目光变得慎重的是,宋军中也有如此骁勇强者,宋将并不全是即便有过人的真本事却和只花架子唬人的废物怕死怯战不肯为国奋勇死战的熊包一样的德性。还是有为朝廷忠义敢战不惜牺牲的。
最主要是,至此他感觉到这伙禁军不一般,气势好不猛恶,却不是歹徒那种邪恶凶威,这是强军的气势,和传闻的大不一样,只怕不是原本认为的威风凛凛样子货乌合之众,而是真有战斗意志与强大战斗力的京军,怕是朝廷专门精心挑选组建训练出来的镇国精锐京军。
想想也是。
这么大个国家,数千年的文明底蕴,久积的举世最先进自豪,总会积聚暗藏些让其他国度种族敬畏的底气精华。
这种不可征服的底气精华每到国家灭亡民族危难陷入亡国灭种时就会猛烈暴发出来,展现在世人面前。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
如此,这场仗只怕不会是之前相像的那么轻松。
官兵摆的这个闻所未闻的奇怪缺边空心阵也就值得更重视对待......
409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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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史文恭思索着提起了心时,场上恶斗了三十几合的大战突然分出胜负。
孟福通把花刀之能使出了精彩,一个虚招晃得曾涂急忙招架,刀路却半途一变,错马间在曾涂肋下拖斩了一刀。这一刀并不能使上多大力气,不能把曾涂斩成两段,但刀是宝刀,太锋利了,切开了精良的铁甲,把曾涂长年苦练成的结实发达的肋肌切开了,伤得着实不轻,疼得曾涂惨叫大吼,更吓得亡魂皆冒,枪都掉了,哪还有猖狂,哆嗦仓皇伏马而逃......
孟福通岂肯放过他,催马紧追,要杀了这个主事的曾家长子,除掉个大恶,打个完美的开门红。
在梁山军的震天呐喊喝彩声中,一向自恃骁勇能打的曾家其他四子中有三人被这一幕渗得皆惊骇畏惧,自知不是孟福通对手,竟然不敢上前救助兄长。只有最厉害的曾升急眼了,也是一向凶狂自信惯了,敢冲上去,却没能冲上去。
史文恭喝止了他。
对这个习武天赋最出众又对师傅向来尊重孝顺有加的弟子,史文恭相当喜爱,视为武学继承人,甚至是半个儿子一样珍惜。这一点上,他和栾廷玉对祝彪的感情相似。
他看得清楚,心中也有数,以曾升的武勇,上去了也未必有好结果。
场上的官兵大将,不止骁勇不畏死武艺超群,心计也高,而且还有罕见的宝刀这种利器,盔甲只怕也非凡......这个人,曾头市这边的大将,除了他史文恭,谁也不是此人对手。至少是没把握能打败了此人,上去多半再死伤败,挫掉军心。
所以他亲自出马了。
孟福通一见史文恭亲自上阵,知道这人只怕厉害到恐怖却也不惧,很想斗斗试试,放弃了追杀曾涂,专注对付史文恭。
史文恭想速战速决杀死这个军官,激励起己方士气,催马狂奔,戟上聚力,心中发狠,成心出其不意一戟猛撅就结果了此人。可惜,官军立即鸣金了。
孟福通只得遵守军令返回了本阵。
他也知道,必是赵岳认定他不是史文恭的对手,担心他白白折在此战或折了身为梁山主将的威仪,还重挫了梁山军心。赵岳是为他好。帅旗下的唐斌哈腰催马已冲向了战场。
唐斌上阵前,赵岳特意提醒他“小心史文恭这手快马全力一撅”,唐斌会意一笑.......他也精通这一手。
往日在西北战场上,他也常常用这一手正大光明的出其不意杀敌将个措手不及,敌将往往因心理准备不足应变之力欠缺被一击落马。
两个当世高手行家上阵,一个自负武力天下无双,想一击功成,一个自信神力和战场血磨盘多年残酷磨出来的本事,成心争锋,都一样满怀信心,都一样毫无畏惧,各不相让,催马凶猛对冲,转眼就近了.......果然,史文恭来这一手,貌似放松横端的铁戟猛然顺直,力量和凶威气势顿时全聚到至盛点,马借人威,人借马力,人马合一仿佛高山扑来的恶虎、九天猛降击的蛟龙,大戟如电猛撅向唐斌胸腹......
这一戟是如此凶猛如此快,以至于双方阵中观战的大将太多人只感觉眼一花,竟然看不大清这一击,不禁惊骇失声。
唐斌面色凝重,三尖刀已如电斩出。
双方将士只听到一声极度刺耳的金铁猛撞声,无不提着气瞪大眼睛死盯着场上,只见二马转瞬对冲而过,呼——,还好,没人落马。
在这一交手中,双方将士居然担心到都放弃了敌将败的企盼,只盼着己方无事就好。
史文恭也不禁惊骇对手的神力与反应之快之准。
天下间竟然有人能从容面对他暴发的无边恐怖威势,更能从容硬抗住这全势一击.......
他双手酥酥发麻,双臂肌肉也有点痉挛,心念电闪,信心受挫却毫不气馁,手上丝毫不慢,错马间收住荡开的大戟,对身后又是偷袭般如电一撅,应变之能之快已是世间难见,这一击更难防范,惊得梁山军这边集体不禁失声大叫。却是当一声,又是一次刺耳的金属猛烈交击,一道寒光从唐斌这暴烈发出,精准劈开了后背歹毒的大戟......
呼——
哦——
双方将士情不自禁都发着松气声、欢喜声。
史文恭和唐斌雄壮的身躯却都在马上猛烈一晃......惊得双方将士又啊起来。
扈三娘对丈夫的本事极有信心,但对赵岳都认可是强敌的人不敢有丝毫轻视。
她的目光紧锁着丈夫,心随着战场上的急速演变而急剧起伏,适才的较量,她的感受比其他人更强烈百倍,她也是当世的高手,看得更明白,更担心.....好在丈夫是真英雄,是真正的世间最顶尖好男儿......
唐斌的结义三力士则个个双目圆瞪死盯着场上,个个脸憋得通红,似乎紧张提吊在胸中的这口气现在也未吐......
场上两人圈回战马并没有立即展开第二轮对冲,而是不约而同都驻马遥遥相视对手,脸上都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眼神中却都暴射出骇人的光芒,都一样的斗志暴棚,都一样的焕发了从未有过的较量兴趣,泛起无边的争锋杀念.......如此对手太难得,今日定要杀个天昏地暗杀个痛快,不死不休,以证谁才是这举世英豪。
史文恭此时还惊骇于对手是如此年轻。
这个宋主帅才二十出头吧?
如此年轻,有天生的神力,难得,却也不算什么。
世间从来不乏大力士,缺的是天生神力的习武奇才。
眼前的年轻对手无疑正是天宠的那种幸运儿,天生神力惊人,胆子奇正,天生骁勇无畏,还聪慧过人,习武悟性超人......史文恭向来自负自己的习武天资,但以他的骄傲向不服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对手的资质着实难得。
他在唐斌这个年纪时可没有如此的胆量和武力。
那时,他虽然已经成了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高手,并且展示出过人的悟性,却还远未达到顶尖高手的境界,世间还有不少高手比他强,他为了开拓武学视野,进一步提升武学修为,在唐斌这个年纪还在东京城御用拳师周侗的武馆天天被周侗随意呵斥着老实学习拳脚与射箭等。当然,那时他已经开始并且确实有资格自信到狂妄自大了。
那时的周侗武馆几乎汇聚了全天下所有的年轻一代求学俊杰。史文恭在那见识了太多各种习武奇才,但能让他正眼看看的却寥寥无几到近乎无。
真论起来,也只有个当时是个禁军小头目的不惜重金花费偷空就来武馆勤奋学习的武痴叫林冲的还看得过眼。余者皆不足论。
但即便是那个叫林冲的出色小武官,史文恭也没怎么当回事。
尽管没较量过,尽管林冲比他年纪小几岁应该更有潜力,但他感觉林冲也不如他的天资出色,已判断林冲的武艺成就不会高过他。林冲太迂腐板正。这会是战斗力大碍。
后来还有个叫卢俊义的也花费重金专门来过武馆求学,传闻习武天资极高,无出其右者,并且无论人品还是习武资质都得到了周侗的赞扬......这是很罕见的事。
周侗性格严肃,甚至有点古怪,从不表扬夸奖哪个学员,对学员的态度向来是你是朝廷安排来进修的或是自己花重金来学,我一概教,至于你勤奋不勤奋、是不是真有向武之心、习武资质怎样进度如何......他向来不关心,你来了,认真努力也好,只是镀金玩玩也罢,他都不在意,根本就不管。能学成什么,学得怎样,全在学员自己自律。至多是看着哪个学员资质人品着实好,尊师重道,很难得,他看着顺眼,才会愿意多教两手。
卢俊义也果然厉害,年轻轻就闯出河北三绝玉麒麟的绰号,后来更是人称枪棒天下无对。
不过,卢俊义求学时,史文恭已经不在武馆了,双方从未谋面,史文恭对听闻的威名之大的卢俊义也不会服气,但心里也清楚卢俊义必定极厉害。
那时,他正是失意的时候。
和栾廷玉一样,想从军搏个功名富贵,不枉这一身本领,可惜运气不好......都一样自负本领,岂肯扎扎实实从小兵蛋子混起?岂肯把自己搏命拼出来的战功被上官或什么狗屁将门子弟理所当然的霸夺去当了升官发财的资本,只打发他几个小钱?岂肯混权贵家的保镖走狗之类的整天被只是出身好命好的懦夫甚至废物肆意呼来喝去.....
他当时面临着残酷的生存问题,心中总还怀着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的心,想走功名富贵路就不能仗着本事从事绿林路子发财坏名声断了前程,这就糟糕了,除了武艺杀人,他什么也不会,自然也不肯种地谋生,悲惨流落江湖......哪还有心思不服气专门上门找卢俊义较量。
当时,他满心剩下的只有对卢俊义的羡慕,因为卢是命好的大财主少爷,不用愁什么。
至于周侗的关门弟子武松,在史文恭、林冲、卢俊义这帮人去周侗武馆求学时,还只是个乡下苦难小孩,数年后长大点了才混去东京找出路.......根本不可能和这些强者碰面。
史文恭沦落到曾头市混土豪大户家的教头,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
此刻,史文恭面对唐斌,心中惊骇诧异:这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艺业,就能独领一军禁军精锐重兵出征,必定是命好出身底蕴深厚的老牌富裕高门人家,有钱有条件也有缘,年幼就得到罕世名师悉心甚至专门全力栽培......一生什么也不用愁.....
嫉妒,这谁家的孩子啊?
姓唐?
没听说过宋国有哪个唐姓大佬家有如此出色的子弟。宋国有姓唐的高官大佬吗?
还真有。
唐恪,同知枢密院,是如今宋王朝唯一的同时身兼文武皆副相的大佬,是赵佶父子暗中准备用来取代欧阳珣的人才。
可怜,史文恭长年累月窝在乡下的曾头市,也就是了解点本州与附近几州的事,哪知道朝中的变化有什么新起的大佬。就算知道有个唐恪,也不可能知道唐恪家族是怎么回事。
何况此唐非彼唐。
唐斌和唐恪之间的关系八万杆子也挨不上。
双方真正是天南地北,毫无关系。
史文恭羡慕嫉妒心起,纯粹是在瞎猜唐斌的出身,就象他在曾头市实为瞎混一样。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唐斌只是个西军至少论几千数的老军用自己的命搏出来的寻常西北临时小将门的常见子弟而已,出身与富裕不沾边,更与家族底蕴深厚的高门高贵不沾边,到是后来家富裕到潇洒自在之极了,因为唐斌有个好兄弟叫赵岳。至于史文恭猜测的唐斌年幼名师什么的,那也是瞎猜的笑话。
唐斌年幼时,习武扎基是唐父等关系好的老军教的。
唐父等出身卑微,只是战场长年血战慢慢杀出来的实战技能,不是什么名师。
唐斌确实幸运得到了罕世名师教导,但说到悉心甚至专门全力栽培,那就是扯蛋了。
就赵岳他师傅那性子,也就对期待担负起本门传承这种最重要大事的弟子赵岳有些耐心,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下大功夫悉心栽培,对其他非传承人哪会有什么耐心。
也就是偶遇到了,感觉是个好苗子,有了惋惜情绪,又找不到合适的传人,失望加无聊什么的才会暂时停下来歇息顺手教教。随意教教,停留心一失立即就丢下走了,根本不在意,从此就不管了,仿佛没这回事一样。
若不是赵岳,被无名道长随意教教又随意丢弃的人,此生是不可能再和老道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也可当成传人的岳飞,老道也没多少耐心,何况是对其他人。
岳飞,准确的说应该算是赵岳的弟子。
主要是赵岳教了岳飞。
老道只是对练的内容看不过眼了才会指点指点,说到底还是在纠正和教导赵岳。
老道有奇特神秘的感应能力,只对判断命足够长的弟子重视。对其他人,资质再好也不当事的,也不顾忌别人感受。
这是个师门传承的原则性原因。
还有,老道这一门,栽培个弟子也确实太费劲了,巨大的花费负担且抛一边。在采药配制,加强弟子体质这一项上已经足够辛苦艰难了,得上深山险谷去弄药,甚至是千万里之外那么远那么难.....当真是教出弟子累死师傅。
这就不是周侗那种收门徒是收着重礼高学费,发着大财,同时还享受着门徒殷勤孝顺伺候着的爹级轻松美事。赵岳这一门栽培弟子纯是吃苦加大赔本的买卖。若非为了师门传承不绝,谁愿意干这种事.....
410巅峰之战
史文恭死盯着唐斌喝问:“你姓唐?你是谁?报上你的名号。某家戟下不死无名之辈。”
唐斌却是笑着很大方甩了甩同样有些酥麻的手,然后一颤三尖刀冷笑道:“某家西军上将唐斌。史文恭,你一身绝世本领却居然甘心当小小愚昧落后之极的蛮族奴隶走狗,丢尽我华夏男儿的脸面。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今日誓杀你。”
史文恭只冷哼了一声,没狂妄不屑说声“就凭你?”,而是更仔细地看了看对手,缓缓吐气开声道:“你就是那个号称西军第一猛将,吹嘘打遍整个西北无敌手的唐斌?”
“不错。”
唐斌鄙视地瞅着史文恭,提气高声道:“我唐斌能打遍西北无敌手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西军几十万将士,有太多誓死捍卫我华夏民族的热血男儿。我唐斌有太多忠义本族同心同德的英雄兄弟并肩作战。我们战无不胜是我们胸中有正气有底气。我们是为自己的国家民族而战,俯仰无愧于祖宗,无愧于师门,无愧于天地,有使不完的激情力量,纵然不幸战死沙场也死得其所,死得荣耀,死得安然,有人怀念祭奠。我们不怕死。愿意慷慨赴死。无惧,无悔。
而你史文恭却是一无所有,只是条被野人顺手利用来杀同族的众多最下贱异族奴仆打手之一而已。你越是祸害得宋国凶狂有力得意,在女直眼里越是下贱愚蠢可笑。
你现在似乎地位尊崇,自觉活得威风体面也自负所能认为前途光明,却只是过眼阴风,连留名历史遗臭万年都不配。
你只是个历史上闪现过的众多草芥之辈汉奸之一而已。没人会在意你这样的卑微小人物。
就算你的女真主子真能占领中国,就算你命大能活到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女真人心里最卑贱无耻最愚蠢可笑的异族小人而已,连肮脏愚昧之极、在女真眼里根本不算人的众多北方杂胡小族野人的社会等级都不如。你有什么可期待的?有什么可嚣张得意的?你死了,谁会在意?谁会怀念祭奠你?你主子女真吗?呵呵。
今日,曾头市必灭。曾家全得死。你依赖的弟子亲人就算念你的情也不会有机会祭奠你。曾家也是女真,是你主子,是你的统治者。你见过哪个得势贵族会因为一条狗咬人有力有用就把它真当人看?你到底凭着什么敢有侥幸心?”
史文恭听得刺激狠了,心中虽然格噔一下子,却眼睛发红,怒火杀机更盛。
他从未听过如此羞辱。
从来没人敢如此羞辱他。
他万万受不了这种羞辱。
他深吸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沸腾冲动,保持理智清醒最佳厮杀状态,大戟一指唐斌:”小儿,你到是个当官的材料,和那些废物大头巾一样会耍嘴皮子。可惜,你手上功夫却没有嘴皮子这么厉害。“
唐斌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西军第一猛将,是不是吹的打遍西北无敌手。你心里有数,否则你也不会停手听我说什么。以你的狂傲,对不屑的对手只会顺手一气随意杀了,就象杀鸡踩死蝼蚁一样,岂会在意他是谁想说什么。”
史文恭的忌惮心态被无情戳破,尴尬羞窘......
他不再说什么,眼闪戾芒,杀机调到最高点,催马再次冲杀。这次,不杀唐斌决不罢休。
唐斌毫不畏惧,士气更高,横刀更勇而上。
史文恭的战马是曾家特意从金国那讨来的宝马,不是照夜玉狮子,它早被段景柱一伙专门盯着偷走了,而且此时尚且年幼,还不大方便骑乘,被喜欢玩马的赵岳的女友以及喜欢这匹漂亮聪明白马的小妖一块训养着。史文恭现在骑的这匹马是匹栗色马,猛一瞧不显眼,方便从北方偷偷摸摸带过来,却也是罕见的千里驹。史文恭得之如获至宝,也因此愿意配合曾家反宋......金国想利用史文恭这样的高手,大方了一把,也果然打动了史文恭,达到了目的。
开国的这帮女真虽然已经极度傲慢贪婪,却极度务实,就是这么大方,无论是官职富贵还是马匹财宝爱物,对有大用的和想招揽的人都慷慨舍得给,就不是宋王朝这帮人什么好东西都得是自己的,心里总是你也配......白白烂掉了也不给别人
唐斌的青马也非凡,是他在西北战场杀掉的西夏第一猛将——左厢军那个大将,夺到的。
宝马确实能极大增强斗将时的威力。
史文恭和唐斌有宝马加成,杀伤力暴增,拼杀更快更紧凑更惊险......再次对冲狠拼了一记,再次紧张得惊得双方观战者都猛提着口气瞪着眼又时不时的啊哦失声忘了喝彩助威......却也再次是谁也没沾着便宜,由此不再对冲浪费时间,改盘马近身缠战,比真功夫,各自都把自己的武艺和武器发挥到极致,戟如咆哮毒蛟,刀如霹雳闪电,竭尽力量、绝招、胆魄、凶威气势、心计.......都想幸运杀伤到对方,谁也不敢稍放松错错眼,连喘气都下意识按平日反复苦练磨练的控制着频率......
人们看到,两匹神骏骄傲的宝马在周旋间也在较量,随着主人的恶战时不时咆哮惊嘶,看到二将在马上左刺右击矫健凶猛姿态百出.......却常常被武器挥舞太快、招招似乎没有间隙的厮杀晃得眼花缭乱,常常只看到两团寒光掠影在呼啸缠斗交击暴鸣.....两个人的厮杀硬是杀出了乱军混战的惊险刺激感。
这种级别高手的战场专门斗将场景太罕见了,历史上下几千年也实属难见.....
在场能看到的众人可算开了眼了,包括赵岳在内,无不眼定住了一样只随着场上转,无不紧张到几乎忘了呼吸......
双方这些自大的悍将见过这场厮杀,那骄横的心不知不觉就消散无踪了,都意识到自己这点本事就敢自大,可笑了。
这才叫猛将!
这才叫高手!
这是巅峰之战!
扈三娘紧张到只顾双手紧握着双刀,瞪着眼,躬着身子,显然随时会猛策马冲上去帮助或解救丈夫,紧张到都忘了问问肯定能看出门道做出准确高下判断的赵岳她丈夫会不会有事。
她胆量很大,胆魄不逊奇男儿,此刻却心跳如鼓,心惊肉跳,头皮阵阵发麻......甚至有点吓着了。因为以她如今的高强战斗力也看不大出道道来,只下意识到若是换作是自己在和史文恭较量,此刻怕是已经死了。这才是高手。这就是差距......
赵岳曾说过:“什么叫顶尖高手?你能一人同时斗两个超一流高手几十回合不败,能自如安全抽身,或是能不得一点歇息的接连斗败这样的两个高手,这算及格。一人能斗四个接近超一流身手的高手或是配合默契的四个一流高手,尚且能杀伤其一二并追杀剩下的,而自身安然无恙,你也可自信是顶尖的人物了。”
扈三娘当年还为这个论断嗤笑过赵岳胡说。
那时她还是扈家庄大小姐,还没嫁给唐斌,感觉自己已经是顶尖高手了,哪信世上能有赵岳所说的那么强悍的人。
超一流高手已经极罕见了,几百万人也未必能出一个。
斗这样的对手,能打一个就已经极厉害了,还敢想打两个?那还是人吗?
一人斗四个配合默契的一流好手能不死,那已经不是人了......
可是,后来,她嫁到西北,却是多次听到丈夫的亲兵在喝酒喝畅快时失口说过,她丈夫在战场上是如何如何被敌将专门围攻却反被杀的战绩。唐斌就曾经多次在战场上遭遇过一斗四甚至更多一流悍将对手疯狂围攻,能杀死一二,追杀吓退的,并且安然无恙。这时,扈三娘才意识到世间还真有如此厉害的,但仍然不信赵岳那论断。她认为丈夫如此厉害,除了自身的本事,也是依赖武器盔甲等帮助,刀太锋利,力量到了真能削铁如泥,盔甲保护得好.....而眼下,她终于信了。
她感觉,史文恭这样的应该是能打两个她,而且至少能伤到她,吓退两三个她。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变态的强者。
赵岳说过:“人的能力其实差距是很大的。有时能大到你无法想像。”
唐斌当年也曾经对扈三娘说过:“二哥儿没信口开河。我们的师傅就是证明。你可知我师傅能把一对各自不下二百斤的大锤耍上半个时辰都不带大喘气的。世间所谓高手,我师傅杀之不比杀鸡难多少,只怕一个照面收拾一个.....”
就在扈三娘一边屏气凝神死盯着战场不放心,一边脑子却不由自主涌现胡思乱想回忆时,场上的恶战已经高速进行了六十几回合,拼杀节奏太快了,精力拼得太狠了,时间不算长却消耗巨大,连两匹罕见的宝马都在这大冷天见汗了,何况是较劲的人.......
鸣金声突然响起,是梁山这边的,还是赵岳亲手敲击的。
双方,其他人都看呆了。
场上正是双方冲着本阵方向对冲而过正放缓马速准备转回再战的时候。
唐斌听到鸣金,转眼看到是赵岳亲手敲打的,他尽管杀得正兴起,很想再斗下去,但他是军人,早已习惯了遵守军法,而军法无情,他不能任性一回让赵岳为难,只得直接奔回本阵,却什么也没对赵岳说,只是冲刚回了神的妻子爽朗一笑,神色很是轻松痛快的样子。
扈三娘重重呼出一口气,下意识伸手摸向丈夫的脸,是在家中时习惯的那样想给丈夫擦擦汗,却被唐斌机敏地把三尖刀塞入扈三娘伸过来的手中。扈三娘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家,这是在战场,有太多人在看着呐,恩爱就丢人了.....
赵岳显然也松了口气,又变得笑眯眯的,甚至是嬉皮笑脸的扫视着唐斌两口子,对眉眼中有明显意犹未尽韵味还想再战的唐斌说:“过把瘾就得了。不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的老套话。你们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净耽误工夫。”
扈三娘不爱听了,又瞪了赵岳一眼:怎么叫瞎耽误工夫呢?我丈夫如此英雄了得......这是为你梁山在拼命打仗,你竟然这样说我丈夫.......
瞪得赵岳不禁又一笑。
唐斌则是乐呵呵的,只简单轻嗯了一声,下马给战马擦了汗......换了匹马和妻子在帅旗下又并马而立,继续冒充主帅。
他自己心里明白:一直打下去,自己真未必是史文恭的对手。
这个人的武艺太老辣了,到底是奇才,到底是在艺业上多浸淫了十几年。若他不是最险恶复杂的西北战场反复磨出来的年轻人,纵然武艺不在史文恭之下,只怕此时也战死了。只打了几十回合,赵岳就着急鸣金召回他,必是赵岳看出他有什么不如史文恭的地方,怕他久战有失。尽管他自信就算打不过,也至少史文恭伤不得他,但战场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至于赵岳说得这么可恶,只不过是故意如此,是在给他不能坚持再上场死战的合理台阶下。
梁山鸣金,似乎是在示弱承认唐斌不如史文恭,但梁山众将士再看唐斌就不是以前的那种因为听闻过唐斌大名的那种崇拜却也未免好奇中有怀疑,现在是真服了。
唐斌不愧是威震西北无敌手的第一猛人......差距老大了,自己和唐斌比真就不行。
史文恭也回本阵了,没嚣张挑衅叫唤接着打。
在曾家四虎以及苏定的关切问候声中,他淡定点了点头,也是什么也没说,把戟交给了部下,下了马,掏出块布仔细给心爱的宝马擦拭.......
双方的将士看到二人一样的爱马行为,不为爱马触动,而是感叹:很明显,如此高速紧张的拼杀这么久,体力消耗这么大,这二人竟然还有很足的余力。只看擦马那稳定轻盈的手动作就可知。二人并不多累得慌,确实还有再战之力。这要搁自己打这么一回,必定累瘫了一样,回了阵,一放松就更感觉累了,哪还有心思和力气照顾马......真厉害呀!
411暴击,上
这一战,史文恭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是面上如此淡然从容,心里实际受触动很大很深。
这个触动不止是在自傲的武艺上,还有在别的方面上。只是他年轻时就阴沉,或者说是沉稳过人,别人看不出来。
曾头市方这种地痞黑帮式的罪恶无良却得意凶恶嚣张的气势再次下挫......开局,骁勇牛逼的大少爷曾涂先败一局,而且受伤不能再战,已经回城治疗休养了,已少了个强者压阵。这一局,尽管没分胜负,而且貌似官兵方主动认输了,但对曾头市方的信心挫伤更大,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一向坚信总教头史文恭是天下无敌的,有这样的绝世强者镇场子,他们平时才目中无人格外有底气格外敢猖狂,现在却看到并不是想像的那种无敌的,并不是史文恭一出马就干净利落的几下子甚至一下子就杀了敢上的,大展绝世高手之威吓住官兵,官兵如此年轻的主帅居然就能克制住史教头的恐怖冲伐......
这说明了来的这伙禁军不简单,并非以前认为的花架子杂混真打不堪一击,此时再看官兵其他将领,感觉就不同了,一个个怕也不是好惹的,又比曾头市的将领多......原本以为的绝对优势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官兵怕是有针对性而来......不免就忧心了,甚至胆怯惊慌了......
这种小卒能体会到的危机压力,曾头市的领导们自然更能。
剩下的曾家四虎那骄横张狂劲小了很多,心有点儿没底了,个个神色变得凝重。急忙和真正精通打仗的女真商量。
在场的二十几个女直却并不受多大影响。
打仗不是个人比武,完全是两码事。
对手是步兵,而且没有克制骑兵的重甲长刀兵,也没有对抗骑兵冲杀的拒马床弩等重件,官兵是轻装匆匆而来,显然是在宋朝廷严令的巨大压力下急于剿灭曾头市,却准备不足,或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也来不及布置陷坑什么的防马的,来了就只能仓促就地列阵,等于被动等着挨打,而己方却全是骑兵,又有兵力优势,这已经决定了这场仗的胜负。
这些女真可没听说过唐斌,现在知道点了也不在意。
一勇之夫而已,与战争胜负无关。
辽军也不缺勇猛过人的上将,但纵然伴有数万甚至几十万骑步兵力优势,不照样被我大女真只几千上万骁勇无敌勇士就能杀得惨败中只能或仓皇而逃或仓皇死在乱阵中。曾头市这的兵不是女真,没女真军的骁勇善战,但对手也不是凶野强大的辽军。虚荣轻狂却懦弱无胆自私不肯死战的宋军而已,还只这么几千步兵......骑兵冲锋的惊天动地威势吓也吓坏了.....
在场的女真谋克勇武算不得出众,但眼尖精得很。
他觉察到,这伙宋军打着唐字帅旗,这个叫唐斌的猛将为主将,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真正能对这只军队作主的应该是唐斌身边骂史文恭的那个听声音很年轻的被棉帽子蒙了面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宋国高门子弟,来监军的。
宋国就好这一手,对真正能打的将领总不放心,一出征就会派所谓可靠的太监或勋贵子弟监军,就怕将领趁机带兵造反或临场投敌。
监军子弟却是京城富贵温柔乡养废了的纨绔公子哥,无论多大年纪都是貌似威武有才却肚子空空,根本没打过仗,甚至根本没见识过什么叫战场,不会打仗,未战时虚荣自大轻狂自信,傲慢任性瞎鸡儿指挥,一真开打,立马就露出废物熊包相,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被保护着不在厮杀场也能被战场血腥凶险吓破胆,没吓死也吓软了蒙了,剩下的只有随时打马弃军拼命逃,战场与他没关系了........辽军的同类子弟就是这德行。更懦弱虚浮不堪的宋子弟更不堪。
对宋国有了这了解认识,看出了这伙宋军真正的领导是谁,抓到了对手弱点,知道唐斌虽勇虽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却决定不了什么,只有眼睁睁跟着真正说了算的纨绔废物倒霉......这个女真谋克岂会担心此战失败。
另外,他已料定宋军摆这个古怪阵式必定是仰仗火药包什么的,再加弓箭。
自从赵廉领导的沧北军亮出了炸药包、竹杆爆破筒等火药武器并展示了可怕威力,世人就哦,原来火药还能这么玩而且破坏力那么大。如今宋辽都注重了火药新玩法,都在拼命研究和制造火药。人口底蕴战争潜力最弱的金军更是注重开发火药的各种武器,想以火药加强战场杀伤力、突破力,克制擅长这个的海盗,尽量弥补兵力少的弱点,减少兵力伤亡。
所以,这个谋克有此判断,很不屑:无非是远箭近火药配合的打法,对上大队骑兵没用的,瞬间就冲垮了......这个高门子弟监军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居然以为只凭着赵廉玩过的这一手就能收拾骑兵轻取胜利.....你以为你是赵廉啊.......
曾头市方原本是良马精锐骑兵在前,现在,女真和曾家四虎忙着赶紧把后队的劣马劣骑兵调到前边来,无疑是准备用来破阵打前驱顶炸药箭雨消耗的。曾头市只有一千多较好的战马,是最宝贵的核心力量,折损不起,可舍不得.......
就在这边紧着忙活时,赵岳突然上阵了,指着史文恭大喝:“史教头,你还有胆子再打一次吗?呵呵,想必你老了累了,打不动了。没关系,我容你歇息好了咱们再打。我若是三合收拾不了你,就算我军输了,退兵再不来伐,如何?”
赵岳的话语、行为举止真是狂妄得没边了。
对史文恭这样的高手,三合?三百合能胜了已经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了。
梁山军都惊愕,而不是为寨主的霸气自信倍受鼓舞喝彩。
曾头市这边则是气炸了:狂妄无知.....轻狂至厮,找死吗?
史文恭听得都愣了,随后不是大怒发火,而是怒极而笑,瞅着赵岳:这厮无知自大到疯了?
就算你有火药暗算,对上某这样的身手也只有送命的份。你根本就来不及用火药,不远攻射死你也能一个照面就挑了你。我杀你才是一合就够了。
旁边的女真谋克心思一动,低声对史文恭嘀咕了几句。
史文恭点头。
他也看出来了,上阵的这个年轻人才是官兵主宰。
若是能除掉此人,那这一仗.......,不,不止这一仗的事,能在惨败的官兵中抓捕到大将审问出想知道的很多事,比如朝廷是怎么知道这的事的,心中有数了,更能把握以后面临的朝廷征剿。
“年轻人,某家今日就破例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史文恭并不认为赵岳是女真谋克判断的那种纨绔废物。
象他这样等级的高手,自有过人的感应力,但也并不把赵岳放在眼里。一个强悍而自信到自大的年轻人而已,见识过他的厉害却还敢上阵挑衅,浪卖大话,无非是欺负他刚刚恶战一场力乏了。
想找绝世高手的便宜,哼,你是幼稚在找死。
史文恭并不多言,催马上阵,宝马由慢到快,越来越快,明目张胆表示照样来猛一撅这一手....看你怎么应对......
赵岳骑的是心爱的不算多能跑宝马却成精了似的聪明白马。
他略一夹马,白马就领会了主人的心意,也奔跑起来,小碎步迈得很急,越来越急,实际速度并不快,但力量和凶猛气势展开了。史文恭在奔腾的马上瞅着赵岳连人带马的装扮,惊诧竟然没发现装火药什么的地方,就只在马脖子侧挂着一柄大剑,这柄剑是如此之宽之长,也就是赵岳长得足够高大胳膊足够长,否则剑拔都拔不出来,能用这样的超级重剑的必定是力量非凡之人,史文恭却放心了。
就算这个小对手能和前面那个唐斌一样罕见的神力,也不足为虑......策马越发猛冲。
观察判断的短短间,双方已经奔近。
史文恭心里防备着一直空着两手的对手实际是想以什么暗器偷袭取胜,却见赵岳猛然拔剑而出双手持握,他彻底放心了。哼,欺负我力乏,想以猛力取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说是迟,那时快。史文恭的铁戟如电撅来,比当时撅唐斌那一记似乎更快更猛恶,无疑是史文恭含怒竭尽平生所能的一击。他不信这个小对手用区区剑能挡得住。
梁山军所有人的心,刷,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直不动作的赵岳身上猛然暴发出一道闪电,一声交击的巨响,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呃?史文恭怎么离鞍飞起来了,没等众人看清什么,史文恭已重重摔在战场上,砸得积雪大地一片雪溅迷蒙,一只手空张着,一只手里还握着截戟杆,四脚朝天在雪地滑出老远,钻了一头雪,好不狼狈,但史文恭显然并没受伤,也没摔瘫了或摔迷糊了,反应奇快,立即腾身起来,不料赵岳更快,已经从奔腾的白马上飞落下来,就在他面前。那口渗人的巨剑正指着史文恭的咽喉,而史文恭刚蹦起还没在雪地上站稳。
史文恭单手拎着半截垂在雪地的戟杆,不看对着咽喉的这口似乎冒着森寒夺命气的利剑,死死盯着赵岳面套中露出的眼睛,面色异常阴冷凶戾似乎想负隅顽抗搏命到底,眼里却闪烁着惊疑不定,实在难掩惊骇与性命随时完结的惶恐。
他真吓着了,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正面公平交手却一击就能把他彻底碾压生擒摔下马的高人。
就算经历了恶战,力量只剩下七成或更少到六成,也没有人能如此打败他。何况他歇息过了,已经缓过劲了......就算武艺绝伦的老拳师周侗以当年还力壮的实力出手,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史文恭早已形成的并坚信的武学世界观险些就此崩溃了。
难道这才是顶尖强者?而我根本不是,我还远未到达到那个层次,只是无知才自信,是一直在自觉天下无敌瞎自负?
他心绪混乱一片,脱口而出,“你怎么做到的?你是谁?”
赵岳不理他的问题,眼神只有冰冷凶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亲自出手。你活得委屈,你在曾头市尽教头该尽的本分主要为谋生,并没有直接做恶,或者你不屑做。现在你若是想为曾家和金国尽义尽忠,我成全你。”
史文恭呆了一下,喃喃道:“郁宝四?”
赵岳笑了。
他知道史文恭怕死,而且胆子和自信丧失了,没勇气再战以逃命。或者说是史文恭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一身这样的本领从未有机会在正经大事上得到施展却就这么不声不响背耻辱笑料草草死了。
毕竟他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正当人生最美好的壮年,正当大有作为。换谁,谁也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赵岳毫不客气地给史文恭尝试了背手戴手铐的滋味,也是给了进退不得的史文恭台阶下,还拍拍史文恭的后背,“你若想找个明主证明人生价值,不再活得憋屈。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史文恭果然脑子不一般,猛转身死盯着赵岳低低问:“你们不是朝廷官兵?我说呢,早觉得不对.....”
赵岳仍然不理睬他的问题,只淡漠道:“据说史教头是喜欢思索而沉默寡言的人,这是个优点。我也是。请保持。”
这时候,大白马早转回来了,停在主人身边,趵着一只蹄子弄得雪地积雪飞溅,还微侧头,亮晶晶的马眼瞅着史文恭似乎闪烁着得意洋洋:哼哼,又一个我主人的手下败将,又一个我和主人一起骗倒的蠢家伙.......
史文恭被白马看得微微诧异,不禁找向自己的宝马,却见它已经落在了官兵手中,就在帅旗下被一个高大雄壮的大汉牵控着不安的嘶鸣立着。他神色更黯然了不少:主人无能。战马也受屈。牲畜有灵性也知道好赖。你看白马得瑟的....
412暴击下
让史文恭心寒的是,他落马失败被擒,他付出无数心血教导培养出来的弟子——曾家四虎却没冲上来赶紧解救他,无疑都被这个鬼神一样可怕的军官吓住了,无人敢冒着和这个恐怖剑手搏命要命的凶险奋勇上来解救他。所谓情谊,果然淡薄如纸靠不住。在性命、富贵前程面前,情谊总是会被优先抛弃,总是耻辱地沦落为一文不值......
史文恭无妻无子无亲人在世,真正的赤条条来去的光棍,如此,他格外受不得被抛弃的打击,难受得面色灰败铁青。
世事骨感,冷酷,却不总是让人落难时格外心寒。
总有人是念情谊的。
副教头苏定一向对史文恭唯马首是瞻,最佩服尊重的就是史文恭,此时见史文恭诡异地落马遇难,他先是惊得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以为是错觉,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又揉揉眼睛再看,场景都一样,他回神了,惊骇间身体有点发软却一咬牙猛催马冲向阵来。
他也畏惧赵岳之极,不是不怕死,也不是自恃本领敢试探纠缠玩赖斗一斗,只是冲动下就上去了,奔驰间寒风削面才猛然清醒了点,却仍然咬牙上前,只是希望能吸引开赵岳,然后他和史文恭合力对付赵岳,总不至于如此还能照样被这个恐怖之极的剑手两下子就收拾了两人。只要赢得了机会,相信曾家兄弟就能带兵冲上来......这样,都能得救。
可惜,曾家兄弟和冷酷凶残说了算的女真更关心的是打胜这一仗,都在忙着把骑兵调整好,却是不会为救史文恭就仓促上去冒险,有苏定相救,史文恭若是命大不死,那么,打败官兵时自然而然能救下史文恭。若是这时不救就死了,那就......死了吧。什么也比不得曾家的富贵大业前程,更比不得金国的大业。别说一个史文恭,就是十个八个也没这个重要。
苏定也没能引开赵岳。
手痒的扈三娘拍马舞双刀截住了他......
三娘嫁给唐斌后武艺更盛,却只是假扮丈夫亲兵偷偷摸摸参加过几次对西夏军的战斗,算是过了几把瘾,也验证了自己的武艺到底怎样,随后她就怀孕了,然后就是相夫育子孝敬公婆,再也没机会上阵了。等去了海外就更没机会抡刀上阵了,极可能成了王室女眷的护卫女将领,嗯,必然是,只要她愿意出来工作,这样的帝国核心军必然是配枪主用最先进枪炮的。这一战只怕是战场只凭双刀痛快厮杀一场的最后机会,她舍不得放过。
她留在了梁山,去年没和婆婆带着孩子一起先去海外,除了担心去山西寻仇的丈夫,也是有参加此战的心思。
唐斌也不阻止妻子上阵冒险,一方面是理解妻子的心思并相信妻子的本事,另外,赵老二还在场上呢.......
苏定无奈,只得先和来将交手。
他不知道来的是员女将。扈三娘身量不低,冬季穿得厚,盔甲罩体,脸也遮着,只看凶猛形象,谁能看出来居然是个女的。苏定只盼着一枪或几枪就能解决了这个对手,全力施展。他的武艺也确实不弱,否则岂有脸当曾家五虎的教师,所以他也有自信能胜了对手。就不信了,这伙官兵能厉害的凡是上来一个就是厉害得可怕的。
可是,让他失望并惊骇的是,对手这对双刀神出鬼没,比开局那个花刀将的刀法似乎更可怕,因为是双刀,更难打。更让他惊骇的是对手居然是个女人。
他闻到女人味了,也听到了女声的娇喝。
女人,武艺高也就罢了,技巧活嘛,女人也能玩漂亮了,却居然力量也不弱,好生猛恶,使双刀,单手抡刀却是能抗住他双手的枪威......这特么什么世道?女人也厉害成了老虎.......
赵岳押着史文恭往回走,走着走着猛然回头看了苏定一眼。正好,苏定和对手交手错马而过,正冲着官兵这边,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岳这回头一眼,不禁一惊,这时后腰大带猛得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拽得离鞍而起,身不由己滑向马屁股方向,扑通掉下马来,又不等他从七荤八素中有所反应就被拖着在雪地中急速转了个圈硬生生被扈三娘策马拽索迅猛拖回了本阵。人被生擒了。马也落入了赵岳之手,骑到了史文恭屁股下,加快返回了本阵。
官兵帅旗下,赵岳的马边。苏定和史文恭肩并肩都背手戴着手铐面对曾头市军阵在雪地中立着罚站。
他们的马被没马的小海和二彪骑了。
二人羞愤尴尬的对视一眼。史文恭向苏定使了个眼色,苏定没领会透,但自觉学着史文恭静静而立。成了败将俘虏,不被当场当背叛国家民族的可耻娃样子砍了震慑曾头市叛贼就好哇!还能觉得自己应该享受嘉宾待遇?
这时候,曾头市骑兵也调整好了展开进攻,乌压压望不到头似的,马踏大地,奔腾轰鸣声凶狠呐喊声已经是惊天动地吓人,又溅起大地积雪卷着风雪弥漫,如发狂群魔自地下猛然现世一般威势更惊人,山崩海啸,根本不是人力能阻挡的。
列在方阵前的梁山诸将立即裂阵退入方阵的空心处。
主将孟福通身边的亲兵嘟嘟急促吹响了三声哨子。哨声尖利,曾头市奔腾加速的庞大马队是听不清的,听清也不以为意或根本顾不上,或在凝神骑稳马握紧武器,或在策马握紧弓箭,都在紧张准备人生第一次战场厮杀。梁山各方阵却是听得清楚明白,阵式略有波动随即静止。
曾头市骑兵在难行的雪地中也很快提起了速度,前锋很快奔入战场中央。近了,再近点,更近了,一百五十米,一百四十米,一百二十米......突然一声尖锐哨响,所有方阵第一排巨盾兵后边刷得出现一张张弩,一阵霹雳弦惊,两千多只弩箭眨眼时间不到射入冲来的骑兵群,这么近的距离,对射击力强大的神臂弩来说只需稍抬高如同直射就可以了,不伤马。
赵岳之所以选择今天杀过来并直接开战,正是今天虽然仍然阴天却风很小,难得的冬季打仗射击机会。而射击是梁山军最注重苦练的项目,骑兵尤其如此。
游牧民族最可怕的是骑射能力。
骑射威力,关键不在于骑,而在于射。
游牧民族骑术高,但近战厮杀并不比农耕民族练的骑兵有明显优势。
这就好比开车,三两年驾龄的车技比不上十年驾龄的,但差距能有多大?
游牧民族兵骑术高,能在奔马上钻马肚子转一圈又回到马背上,能在马上睡觉,能耍出农耕民族骑兵做不到的很多马上花活,但战场拼杀混战间,这些本事重要么?
农耕出的骑兵只要能自如控马厮杀就行了,不需要会游牧骑兵能的那些花样。马术高低并不是骑兵战斗力的决定性因素。重要的是射,奔马射箭,这上面的差距就大了,好比普通伺机和赛车手。车几乎人人都能开,但赛车手就少有人能合格当了。那需要天赋。
但骑马射箭也不要想像那么难,不是农耕骑兵就是比不上打小就骑马射箭的游牧兵。
在奔腾的马上射箭确实比站在地上射击难太多了,但专门训练出来的战马奔跑起伏是有稳定规律的,熟悉了,农耕骑兵照样能掌握好骑射,在各种天气地理环境下多练练,找到感觉,形成条件反射就可以。就象那卖油翁一样,唯手熟尔。
赵岳明白这个道理,又特别重视远程打击能力,坚持的是把床弩、神臂弩集中做规模化使用。大炮机枪集中使用才威力最大,能最快重创敌人并打溃敌人的战斗意志,奠定胜局。床弩等就相当于冷兵器的大炮机枪.......
在冷兵器战争时代,骑、步,尤其是水军必须具备强大的射击力。梁山有的是好弓箭。梁山军在射击上付出的辛苦也是最多的,配备专业将领狠抓训练,整体射击能力已很高,步射更准。
在头一波远程打击下,曾头市奔腾起伏猛冲来的恐怖骑兵群前部瞬间清空了......
弩箭在这个距离能轻松贯穿至少四层铁甲。
曾头市骑兵能有皮甲就不错了,这还是赵岳家无形强推了宋国牲畜养殖业大发展牛羊猪多了,未遭遇叛逃狂潮洗地的曾头市能存有皮子制甲,绝大多数其实也不是甲,而是翻毛的皮裘,就象北方游牧族一般人一样皮衣既是御寒服也是皮甲,两用的便利,可是在神臂弩打击下和纸糊的差别不大,一箭穿两还富余......
曾头市骑兵万没料到对手竟然有神臂弩。
这大杀器,整个东方大地只有赵廉的沧北军才有,朝廷一架也没有,也没官员、工匠懂和能制造出来,也不可能从沧北军那得到,成了绝响,按理,来的这伙连马都没得骑的低待遇禁军不可能有......所以猝不及防,也根本反应不过来,中箭的,没任何反应就落马了,扑通扑通密集落地才有惊叫惨叫,随即就沉寂了,没直接射死的也在密集奔腾的战马铁蹄下当各种姿势的渗人肉垫眨眼踏成肉泥。
头一波射击结束,第二波不差空的紧跟着射.....头波射手立即往雪地上就地一坐,双脚撑弩臂,双手奋力上弦.....赶紧哈着腰起。
四千张神臂弩密集轮番......呃,不必轮番了,只射了一轮半,率先冲杀的曾头市不到四千骑兵就不剩多少了。
有命大漏网的,随着汹涌马潮,身不由己奔马到梁山军附近,也被专门等着的各方阵的强弓弓箭手搜寻盯着射......就算仍有侥幸漏网的,也被挟卷着仓皇随着战马群奔入方阵间宽敞的空当,或闯入梁山军让开露出的方阵空心空当,必然遭到攻击......战马又不是没脑子的蠢物,是种胆小的动物,而且比人对危险的敏感度敏锐,没了主人控制,跑也不肯卖力了,也自由了,远远看到刀枪寒光闪烁的凶险气势兼盾阵方阵阻碍,岂会硬闯上去试图通过而不知钻空子避开.....
梁山军久经训练,熟知马性,在可怕的马群奔腾下不会很惊慌,在哨声中收弓弩一背,立即纷纷抢上去收马。
有胆大骑术高的,在无主战马群轰隆隆可怕的奔过身边时一跃翻上马背。无主的战马冲过凶险方阵,绝大多数就会自觉又省力的停了,悠闲站着,或茫然不安的嘶鸣几声。加上敢抢上去骑了马的骑兵控制引导,这些马转眼就落入了梁山军之手。梁山步兵纷纷成了骑兵,娴熟的略一安抚好战马就自动编队转入对曾头市军队的反冲杀......
这时候,有马的梁山将领已经纵马怒啸着人人奋勇争先凶猛杀过去了.....
红眼早急于狠杀报仇的段景柱四人最先冲出去了,甚至是顶着冲来的马群冲上去了。他们都是控马高手,对这样的阵仗太熟悉太会玩了,即使面对的是北方凶悍多了的战马潮也不惊惧,何况是宋国养的温顺太多的......看似冒失送死,实际真没多大凶险,个个很自信......
陈雷倪宣等新加入梁山的四人和段景柱石勇他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对梁山其他人也不熟悉,又知道赵岳对段石等人可不一般,把段景柱四人自然当成在梁山的伙伴靠山热络紧跟着,一咬牙也拼死跟上去了,跟在开路的段景柱他们后边大吼着冲.......
曾头市军后面的后队兵骑着骡马冒充骑兵,实际就是代步赶赶路,真打时得下马才能自如厮杀投入战斗,幸运没遭受弩箭暴击,却全吓坏了,尼妈的,骑战马打头阵的好汉尚且如下饺子一样几眨眼就几乎死光了,何况是自己这样的勉强会骑马代步的下等货色......吓得要死,前面的早停了,数千人马正惊恐慌做一团乱麻,有的想脱离大队向两边逃跑,有的圈骡马拼命想向后钻,快离官兵射击远些.....后面的不知前面怎么了,惊慌疑惑中还在依军令打马驱使骡子前赶......重创的恐怖下,地痞恶棍蟊贼,乌合之众,不堪本质全露出来了,往日嚣张凶残自信强大得很,这会儿几乎全成了和他们往日欺负甚至随意屠杀的对象一样懦弱废物......
女真军骁勇能打,那是他们整体在残酷生活中磨出的战斗素质高。他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战士,有了杰出领袖和大将就能暴发出恐怖战斗力,并不是女真擅长练兵。
宋国的这帮江湖败类各种地痞恶棍并不是一经女真凶残训练就能必然变成强军.....讲练兵还得是汉民族.......
413做坏事的欢快小孩
曾头市辛苦搜集强悍凶恶人手厚待着喂养整训出来的骑兵就这么轻易就葬送了;自己精心培育的以及到处搜刮的最珍惜的战马就这么转眼成了敌人迅猛有力反击大杀的战争工具......
在赵岳马边罚战的史文恭和苏定看着五十多个女真军辛苦严训了近两年才成就的曾头市骑兵积极主动全速送死一样一片片掉下马成为残尸甚至肉泥,原本雪白干净的大地一片腥红狼籍.......全都看得呆了,毛骨悚然,惊悚张着嘴不知所措。
而轻易大胜的官兵方这位事实上的神秘年轻统帅却没了先前的轻松笑意,没任何这个年龄本应该有的大功成那种喜悦甚至难免常见的轻佻狂傲之色,面罩中露出的漆黑眼睛只有一片冰冷森然,显得这双眼睛越发幽深锐利冷酷骇人,这和野兽女真人不把人当人看的眼神太相似。连史文恭一望,也不禁心惊胆寒......但曾家四虎并没死。
女真谋克也没死。
在场的女真也还有十多个,损失掉的是充将领在阵中带队冲锋的,其中有四五个加其他数个凶狂江湖好手带队头目是被立马不动的唐斌用强弓射死的,一弓四矢,连珠********准迅猛无一虚发,远程射杀力居然能和神臂弩相比,还比神臂弩射得更准得可怕。
史文恭的射术师从周侗,加上过人天赋,一向同样自负箭术也无敌,曾家五虎都擅射,尤以曾升为最,正是他教出来的,现在才知道唐斌不止盘马厮杀已不弱于他多少,就是射击远攻之能也不弱他半点,甚至有稳压之势,当真无愧于西北第一猛将之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却还这么年轻,若是再成熟下去,不用几年指定就能全面胜过他史文恭......
史文恭越发惊骇,原本还能安宁自负的心再受沉重打击,站在赵岳马边越发沉默无言,从容的神色变得肃穆中隐藏忧虑。他在被捉时就已猜到了这只禁军应该是冒充官兵专门来报复曾头市的水泊梁山势力,此前曾头市追杀的那伙过境强者必是梁山人,能欺他力乏一剑把他打下马的必定是名声复杂传奇的阎王霸王沧赵老二,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人能有如此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强军,有哪个年轻人能如此轻易打败他.......他不知道沧北事变赵廉已经不在了,对有机会加入梁山心生窃喜,现在却忧虑自己在梁山又能有什么大用?赵二已经有个更年轻有潜力更贴心的助力唐斌了......
........................
女真人打仗,自从有了俘虏奴隶兵就开始一向驱使奴隶兵冒险打头阵送死,试探敌人强弱与手段,找出敌人弱点,消耗敌人箭支和体力,冲乱敌人的阵线,然后女真军才杀上去撕裂.......屠杀......胜利。
他们是不把别族当人看的,天下所有弱者都只是随意利用和消耗的人形工具。
这次,原本,应该把骑骡马冒充骑兵的后队那些最不值钱的步兵和弱者当冲阵骑兵炮灰消耗,但官兵全是步兵,阵线那么古怪却薄弱之极,一冲就崩,所以就调了能骑射的下等骑兵为先锋,想最快最有力,对精锐也是最安全的瓦解敌人。
对完全陌生的对手,女真谋克心中没底,是决不会为展现女真的勇猛无畏亲自冒险的。
女真打仗不惜死,却同时也是最珍惜生命并极擅长保全自己的,为活着和享受胜利果实什么无人性的事都能干出来。
这个谋克与大部分女真兵和曾家四虎等核心全缩在后边观阵,并没有带头冲锋,避开未知的可能有的凶险,结果真就侥幸逃过了单纯被动挨打的远程暴击形成的死亡陷阱。
他们个个马术高强,武艺高或战斗经验丰富,又离得够远,能够利用混乱的战场在神臂弩强大的射程内生存下来。
仅仅几个呼吸间,拥有的已经训练得有了相当杀伤力的凶恶骑军就完蛋了。
曾家四虎骇然失色,惊恐失魂。女真谋克也吓得面无人色,也呆了。他和他手下女真兵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传说的神臂弩的可怕,胆大凶残之极也吓住了。
这玩艺,辽军没有。金军也就没尝过那滋味。
谋克到底是战场血磨盘历练出来的,见识多了比这更可怕的死亡场景,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招呼曾家兄弟逃走。
禁军明显是针对性而来,暗藏大杀器,步兵也不是步兵,也许全是会骑马的,本就是精锐骑兵,再待这就是等死。
曾家四虎被呼喝回了神,最嚣张自大的曾升也丝毫不敢耽误,仓皇争先跟着女真直接向家跑去。
至于骑骡马混充骑兵的三千多步兵打手,他们根本不指望靠这股力量能对付这伙凶强阴险的官兵,也顾不上统领了,只大喊招呼了几声撤退,实际是抛弃了这些逃不快的人自动断后做了阻挡官兵追杀的牺牲品,他们这些人的马好,能及时逃走,也飞快只顾自己逃命。
梁山将领,尤其是红眼就等着这一刻好狠狠报仇的段景柱等人岂肯放过,打马如飞死追不放,并照样用神臂弩射击......
化身骑兵的梁山军,有的是将领的亲兵,自然奋马追随主人追杀去了。
其他人在唐斌以及专门留下来指挥的几个将领指挥下迅猛包围了被抛弃在这的步兵骡马队,也不冲上去硬打,绕圈奔腾着以强弓自由射击,射不几下就把本就吓坏了的这伙汉奸歹徒杀彻底惊恐崩溃了,乱喊乱叫哭爹喊娘召唤老天,惊恐悲怆杂乱声一片,有的甚至吓疯了......感谢老天爷,官兵大叫投降免死,终于停止了凶残射击式屠杀。
诸贼争相积极弃武器滚下马,乖乖弯腰举双手按梁山军凶暴喝令的汇聚到无马的一边.......然后就成了苦力,在两千梁山军粗暴殴打看管下迅速打扫战场收拾营寨物资......其它梁山军打马如飞直接杀奔曾头市城堡.......
另一边。
破阵营四巨人将带着手下一千二百将士,在郁宝四的带路下,翻山抄小道先杀奔曾头市,走得正是法华寺这条道。
有郁宝四叛逃。曾家自然不会忽视这条山上秘道的安全,也安排了几百精锐人手设卡防范,但被坚甲大刀的破阵营力士斩草一样一击即灭,拦截根本没作用,至多是有漏网的能逃走报信。
曾家城堡建在山间,两边卡着山,后边也是山,两边没城门,前边有两城门,一个对着主路的主城门,一个是开在靠山的城边角处通往山上法华寺山道的副城门,后城还有个出城上山的小城门。
四巨人所部冲到副城门这。
城中原本就准备着三千多步兵暴徒人手,由留守的曾长者和几个女真或江湖败类好手统领着防范袭城,守备人手还是很充足的,此刻得到漏网者报信,已经迅速布置好了更充足的防范,火药包,弓弩都有。
在副门这边城上指挥的几个女真兵凶残瞅着从山上小道突然冒出来的这伙官兵,看到四个,不,是五个巨汉晃晃带队,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是不屑的狞笑。这里面有很大原因是郁宝四以前对他们表现出来的懦弱窝囊印象形成的。
宋人,没血性骨气的软蛋罢了,就知道虚荣轻浮自大,只会贪图眼前那点小利,狗一样丢根骨头就争抢着摇头摆尾,毫无自尊自爱,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还自负什么狗屁最文明上国子民.......若是一遭到毒打屠杀吓唬就更不堪了......
这些自以为了解了宋国的女真兵根本没把宋人当人看,也没把敢来的官兵放眼里。
懦夫,随手可杀干净.......何况只千把人。
这就是用掉脑袋主动来送武器盔甲的。
对于曾头市秘密暴露了,他们并不担心。
无非是由暗里转为公开抢宋国财富削弱宋国战争潜力罢了。宋国能怎么的?上下全是无耻怕死废物,岂能灭了这?
城上的各种宋人败类也无知无畏跟着女真首领嘲笑来犯的官兵,比女真人更大声得意的骂着宋人全废物,仿佛他们自己不是宋人,仿佛他们自己天生就是女真麾下的光荣走狗一样,仿佛嘲笑宋人不是连自己及家族亲朋祖宗也鄙视全骂在内了,个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和后世出现过的太多的汉奸等各种心甘情愿当异族奴才的背叛本族者一样的共同特点。
这种表现也是习惯了......这几年跟着女真和曾家肆意作恶祸害宋国人,太猖狂得意了,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物了。
倒是也急忙赶过来在这瞧情况的曾长者面色有忧郁。
勇武过人的长子曾涂刚才回来了,竟然负伤不轻,正在城中由大夫重新治疗包扎......只怕来的这伙禁军并不好对付。
就在这帮禽兽不如的人形生物轻蔑瞅着这点官兵迅速扑来送死而肆意嘲笑着很开心时,突然天上掉下来个大包,高空坠物,奇速,哧哧冒烟响着,没等下面的人诧异仰头瞅清就正落在城头上以几个女真为首的簇拥人群中,
轰——
地动山摇,血肉横飞.......
这片密集的人群现出了个可怕的巨大空白.......
留守城池的这个女真谋克如猛烈崩落案板的烂肉一样高高飞出了城头,啪唧,拍在了城外坚硬不平的山地上,即便穿着皮甲铁甲两层甲,又哪里能看出是个人掉在那,只血糊拉一滩......当然,和这个谋克一样掉下来的不止谋克一个,是一大片,有老头曾弄,有女真兵,有头目级宋国武林败类好手,更多的自然是拥戴女真人和曾弄忙着拍马屁争表现的寻常败类小卒,残肢断臂血肉漫天飞舞,连同毁损的众多武器下雨一样落到城外......把离城还不算近的破阵营力士们照样吓一跳......
在不低于二百米的天空中,赵岳的宠物——雌雕,如同做了坏事却无人发现的孩子一样欢快的振翅飞离了会爆炸的区域上空,然后高空盘旋着欣赏.......雄雕瞅瞅雌雕,鹰类特有的锐目中闪烁着对雌雕的似是宠溺似是不屑的神色:小样的,你只丢下一个就得瑟成这样了?看我的........
它一只爪子抓着一个二十几斤的炸药包,飞到目标地上空,鹰嘴拉弦一样叼扯开个包上的东西,爪子一松,先放下去一个,振翅飞到另一人群密集处照样又放了一个,然后也如欢快做坏事的孩子一样,嗖,悄悄钻到高空和雌雕相伴俯视......
轰——
轰——
轰——
.............
又是地动山摇,这回的两炸药包加一起也并没有雌雕丢的那一个大,但却爆炸得更可怕。因为雄雕的一个炸药包正落在了曾家在城门头上准备用来炸攻城门的官兵的火药堆上,引发了连锁爆炸,把本就承受过雌雕制造的那次猛烈爆炸的城门处城墙连续震得开裂居然瘫塌了......显然曾家自己制造的水泥技术和质量不过关,用自造的水泥重整的城门处不结实。
城上城中一片渗人血腥,恐怖......爆炸结束了,城上城中却很快全乱了。
完成了好玩的,两雕在高空欢快地叫了几声,飞走了。
这没意思了,找主人去......大有绝代侠士事了悄然去,身藏功与名的风范。这对它们只是个平时玩熟了的游戏而已。
带着冲在最前面的四巨人将瞅着塌掉的城墙和敞开的城门通道,傻眼了,准确的说是吓傻了。
他们带着炸药,还特意准备了大炸药包专门用来破城门,还担心一次不成,特意准备了两个,早盘算好的怎么打击城上敌人的防守趁机冲上去安放好炸药炸开城门,没想到根本用不上。
两雕制造的这个场景太可怕了,不,不,是二雕太可怕了。
四将知道寨主的宠物极有灵性很不寻常,但从来接触不上,两雕只信任主人赵岳,对梁山其他所有人,包括整天热衷伺候它们的小甜妞都一样始终警惕,保持距离,太凶猛了,从不容许接近......但他们并不知道二雕到底多聪明能干......
头前带路的郁宝四更是震得不轻,完全吓傻了,只顾张大嘴巴傻看着城门那惊悚塌下去.......
好一会儿,众人才醒过神来,都不禁精神大振:我主有如此传说中的大鹏鸟一样的神禽相助和保佑,天命在我主,那,天下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杀呀——
趁着城中正二逼混乱一片缺乏指挥反抗时赶紧冲进去完成此次重要任务.......
四巨将迈开大步咆哮着带头全力飞奔,一口气跑到城门前踏着乱糟糟堆积的砖头乱石城门处奋勇闯进城去.....他们的任务是占领仓库和曾家大院等,守卫好曾家盘剥搜刮积攒至今的钱粮等财产,杀城中败类只是顺便.......
414巧战
坚甲利刀,加充当手榴弹的火药包,力士营一千二百将士就是曾头市城中无敌的力量。别说是留守城池的这些属于最没本事的败类打手群体了,就是女真重视训练最依仗的核心骑兵在城中也不是对手,根本挡不住破阵营冲杀。
有郁四宝一伙引导着,力士们迅速杀到曾家大院,迅猛击垮了留守的百把精锐家丁,占领了曾家与要紧的仓库等。随后分兵出击,太高大了跑不快的任原与脑子不够灵活的大力神冯金彪负责看守,由火万城与王良带队去堵后城门.......
结束了战场的梁山骑兵两千人也杀到了,封锁了前门......曾头市陷落,惊恐万状的幸存败类们弃械投降,也成了苦力,为梁山军把曾头市搜刮得干干净净,装车.....还得继续扮演好人形畜生,当拉车的牛马为梁山军把战利品运送回梁山.......
可惜的是,曾涂逃脱了。
这厮处理好了伤口后懊恼的休息,正发狠要如何如何残忍杀害敢来犯曾家的官兵,城却破了,狡诈怕死,强忍伤痛仓皇弃家而逃,快马钻后城门逃离城堡,弃马果断钻进了后山。破阵营将士在郁宝四带领下专门入山搜寻追杀过,没得手。
另一边。
梁山诸将追杀曾家四虎及亲信和女真一伙,有战果,却也没能达到全歼目标。
自负骑射之能的女真,包括头领谋克,在不断阻击追赶时遭到最重点射击和砍杀,死了个干净。曾家老二曾密老三曾索本事相对弱却也自负骑射骁勇,又心性凶残,猖狂惯了想报复射杀对手大将,却连同本事不行的所有亲兵,先后死在极擅长骑射的段景柱石勇等四将及郝连进明等重点射杀下,但武艺最高也最狡诈凶残的曾魁曾升却成功逃走了。
曾升的骑射比这伙女真还厉害。
曾魁只稍弱,胳膊挨了郝连进明一箭,老实了,臂伤难忍,护身钢叉都拿不住而丢了,和弟弟曾升仗着对雪地荒野路熟拼命打马拉开距离,弃马弃笨重铁甲钻山,利用对本地山野的熟悉甩开了追杀,消失在了连绵的山中,不知去向.....
段景柱等没能杀光曾家子,报仇不完整,不肯舍弃,也下马钻山,想凭着在北方练就的山野追踪之能杀掉曾魁曾升,但没能及时追上,被孟福通的传令兵召回......山野追踪等同于赌命,曾升的箭术着实厉害,地理又太熟,很容易埋伏偷袭反杀掉追踪者,孟福通担心再有闪失,那就赔大了,此时剿灭曾头市才是重点,所以宁可眼前放弃追杀也阻止了段石复仇。
没了老巢,曾家子就是丧家之犬,又没帮手,只剩两人能有什么作为?
只会落魄成身无分文日夜惊恐难安的流窜犯,在朝廷必然的重点通缉下生死徘徊甚至生不如死,就算能侥幸逃到金国,这仇早晚也能报了.......金国是必灭的,曾家子又岂能生存......
曾头市轻下,孟福通按计划又立即点骑兵分取凌州州县城池,令大将李飞豹、马元等各领一队骑兵去取各县城,自己带着段景柱等想报仇想红眼的人引一千骑兵奔袭凌州。
凌州文武诸叛国贼官员不知道入境“禁军”是专门来剿灭和清算曾家和他们的已杀去了曾头市,更不知强大的曾头市转眼就灭了,在州城还只是在有点忐忑担心,毕竟年后此前也有禁军大批北上的事,只是没经过凌州而已,却也做了以防万一,找了个借口令本城守军加强了防范,并派人盯紧窥探禁军动向,保持联络曾头市,想着若有变就干脆蛊惑军队据城直接造反或弃城逃入曾头市汇合,打败禁军,霸占凌州,共谋大业......他们对曾家势力极有自信,就算这伙禁军真是来打曾头市的,他们相信也不可能是曾家对手。可是,他们的探子和联络人全被梁山斥侯军清除了,无一人能逃走报信。
专业的,岂是没打仗的地痞等内地败类混编的凌州军或衙役走狗临时混充的业余斥侯能比的。
凌州城并没封锁城门,只是加强了布防,四座城门还开着供人进出的缝隙,但增加了把守人员和盘查,这是做贼心虚本能,在做样子。毕竟凌州是宋国的城池。有禁军过境,本州官员却把禁军当敌人防范,这也太令人生疑,太愚蠢明显了,纯属没事找事引发过路禁军关注猜疑。城门不全开却留着通行道,这就说得过去了。
大冬天嘛,少人进出,门不必开那么大放风雪进城,还得辛苦守军顶风雪费事大开大关......
......................
南城门这,一伙轮值的把门军缩着脖子没精打采的冒着酷寒守着城门缝,骂骂咧咧盘查刁难着偶尔有进出的市民,冻得慌,也无聊得慌。
突然一阵马蹄轰鸣,风小而缓缓而落的飘雪中钻出一队骑兵,十几个人。
守门的伙长一瞅装扮很自然的只当是牛逼的曾头市的人又来州上办什么事了,不知凶险临头,还提前满脸堆笑,准备好了谄媚,想象以往那样凑上去捞点油水。话说曾头市的人凶横霸道,但也大方,虽然和知州都监等本州主官关系好,有结实撑腰,却从不对本州官兵耍傲慢凶残蛮横,除非是不长眼的硬要仗着官兵身份和执行公务名义搞敲诈。
不料,这伙骑兵象曾头市的人一样骑大马惯常的飞快嚣张而来,转眼到了近前却不是以往的对官兵有起码的客气,竟然刀枪飞舞......杀人。已凑上去的伙长脑袋被快马一刀斩到空中,脸上还眯着眼堆满谄媚笑容......其他九个官兵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抄着手抱着枪站在两边,个个也是满脸谄媚笑容,都以为有钱可分了,毫无防范,在来者快马突袭下斩草一样......没什么反应就全倒下了,死得无知,也有点冤枉。
四个城门,把门的都是一都二百官兵,都有叛国贼的心腹及同伙都头在带队盯着。
负责南门这的都头此时不在城门岗位上,惯常的躲城头哨堡里很大爷的烤火舒服着去了。冒严寒遭罪守门,那是小兵的事。但负责这的诸贼的一个心腹走狗却尽职尽责,就在城门这坚持盯着,和当值的另两伙城门军是在城门洞里城门后避着风雪无聊得呆着,听到马奔声,他从门缝探头察看,没察觉不对头却转眼就看到屠杀官兵,吓得这家伙扯脖子急叫“敌袭”。但只喊了一个字,脸就被暴射来的一只标枪扎中,扑通一下倒跌出去,血涌转眼染红了一片城门地。
门后其它官兵还不知咋回事,惊骇间,两扇小半开的城门被飞扬的马蹄重重踹开。门后官兵遭殃了,被猛烈的城门拍到墙上,这些人中有些其实是幸运的。因为几个三斤重的炸药包飞进了城门洞就爆炸了,没被城门拍的官兵正顶着爆炸,拍墙上的,有城门与外边的官兵挡着,反而避免了爆炸直接伤害。
这队骑兵以爆炸凶残开路后,根本不管城门洞躺着没死正开始惨叫的伤兵,直接纵马踏过,冲入城中。为首者对惊动的城上及城门附近的守军厉声大喝:“京军奉圣御专来剿贼。凌州官兵听着,本州文武早已叛国投靠了女真蛮子,勾结曾头市的女真人,暗中培殖势力图谋颠覆我大宋政权,为金国日后灭辽吞宋创造先机。此恶与不知内情的本州官兵无干。不想当汉奸找死的就老实呆着别动。否则一律视为叛国投敌者,格杀勿论。”
正惊骇不知所措的官兵一听这话不禁一呆,不禁纷纷放下举起的刀枪弓箭。那叛国的都头钻出了哨堡,一见这个顿时急眼了,大喊:“弟兄们不要听这些贼子胡说蒙骗。他们必是过路的马贼歹徒,冒充禁军哄骗我们放弃抵抗......”
就在他扯着脖子声嘶力竭呐喊蛊惑妄图引导抵抗时,城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大队骑兵从飘雪中钻出杀奔而来,转眼就奔近了,所着正是牛逼的禁军装扮。本州兵是地方厢军,一看这么多盔甲齐整的骑兵,这么牛气的配备,不可能是区区什么歹徒马贼什么的能冒充的,必定真是京军。这些杂编的坏蛋将士哪有傻子,岂会听信都头的蒙骗,绝大多数吓得赶紧缩到一边老实呆着,免得被禁军当叛国反贼顺手杀了,那死可是白死,丢了最珍贵的小命再没得享受了不说,还得背着叛国罪名。也有凶恶胆大心眼多的,突然就近挥刀猛砍向正惊慌失措的都头,这个头必定是叛国的,杀了有功......都头猝不及防被一刀砍翻。其他官兵得了启发,纷纷贪婪凶起扑上去一通乱枪乱刀,转眼把都头的心腹们杀了个干净.......
负责带队闯开四座城门路的人正是段景柱四人与追随的陈宣四人。
南门这带队的是石勇,喊话哄骗官兵的正是石勇。
他们看到官兵主动杀了那汉奸都头及亲信,不禁哈哈大笑。
为副队长的倪宣还喊:“好。杀叛国贼者有功。你们先呆在城上守好城门防止城中汉奸趁乱逃走,也能免得在城中瞎窜被当成汉奸和趁火打劫的地痞恶棍遭到剿灭误杀。待除掉了诸贼。你们的功劳自有重赏。还有,鸟强的曾头市已灭。我等的战马正是曾头市得的。”
凌州官兵一听这个,不禁既惊又喜,越发老实肯配合了。
孟福通兵分四路杀进城去。
凌州只有一千厢军守备,又被哄骗或吓住了不敢反抗,甚至绝大多数积极配合。凌州轻松拿下。
凌州知州和兵马都监等叛国主要文武不知就里,城门事件事发时除了把守城池做防范的四个武官外,都在这里,还在府衙喝酒吃菜享乐着顺便议论着过路禁军的事,都有点担心,毕竟知情的郁宝四跑了,曾头市的秘密怕是暴露了,这伙禁军又不早不晚恰巧在此时出现,但他们也没太当回事,并不真那么紧张。城中却突然乱了。马蹄轰鸣.......派出去查看的人尚未返回。梁山军已经杀到了衙门。这伙叛国贼全部落网,却没当场诛杀掉,连同其它没死的亲朋党羽全部被扒光了衣服,斩断四肢筋,丢到积雪冰冷的大街上任其哀嚎挣扎......这种惩罚比死可怕多了,比杀凶狠多了。梁山军不在意这些叛国贼能挨过这罪被什么人救走。四肢皆废,生活不能自理,活着只剩下遭罪,除非真有神仙帮他们,真正是生不如死。
凌州百姓闻讯围观,相顾骇然:这就是叛国当汉奸的下场。
眼见往日高贵傲慢体面得意本城高官们赤条条在雪地中瘫着嚎叫,无不渗得惊悚恐惧,同时却也情不自禁有种痛快感:活该!叫你当官掌权高高在上太得意。年头不对了。宋国不是以前的宋国了。小民活得难受,当官的也别得瑟好过.......
无良刁民们什么感受、想什么,梁山军不关心。
残暴清剿惩罚诸贼,同时也是对这的大抢劫。
把本城公家的、诸贼的,以及勾结诸贼绑上权力发财又成了傲慢大户的,钱粮......全部抄个干净,人打个半死,也把本城的战马骡马大车全部收缴了,强令本城青壮当劳工装车.....走前真就打赏了勇猛敢杀叛国贼的官兵不少铜钱,并且把抄到的知州等投靠金国的罪证交给了没叛国而幸存的寥寥几个基层主要小军官,告诉他们,钦差太监和随行的禁军很快会到来。到时把罪证交给太监首领,由钦差太监上报朝廷就可以了,功劳自然是少不了这几个军官的,让他们把握住升官机会。至于本部禁军骑兵还要去别处剿灭叛国贼,却是顾不上这些小事了,立即押着战利品走了。
不知就里的本城官兵全蒙了,云里雾里的,感觉不对头。
这伙禁军居然洗劫本城?!
说他们是冒充禁军的贼寇吧,他们又确实是剿灭叛国贼的。说他们是禁军吧,他们却又是强盗行径.......最后却想通了,禁军既是官兵也是强盗,这才对了。
换作是他们,他们九成也会这样做,诛贼,顺便发财......大家都一样是灾后成军的坏蛋啊,哪会是标准的正经兵。
415令人愤慨的
凌州城尚且轻易破了。凌州下辖的几县哪有抵抗力,更轻易地失陷遭洗劫。叛国的县官等一样遭到惩罚。
梁山军以抓捕的六千多曾头市打手当苦力,把抢到的以曾家财富为主的惊人钱粮物资迅速卷走,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在返回梁山途中又以骑兵提前突袭顺路破了同样私通曾家投靠了金国的凌州一个临州......并且特意快马闪电偷袭了寇州。
寇州仍是高俅堂兄弟高让的地盘。
赵岳觉得高让这种当官纯粹是祸害的败类到时候该死了,此次就借着唐斌的名义正好杀之洗劫了。
寇州地理位置不重要,被高让祸害得经济人口也不行,只有五百厢军守备,这不是高俅能帮得了的。大灾后,象高让这样的纯粹废物大祸害官,机灵或命大没死在叛逃狂潮中的,灾后还能当一方土皇帝——知州,这已经是高俅起了作用了。高俅能做的也只有这程度了,没本事把本家兄弟调到好地方继续当祸害。
毕竟灾后州治大减,全国总共就七十几个州,知州知府位属于狼太多肉太少。没了大内瘟相梁师成勾结撑腰,又在国难大灾中连连丢分不象以前那么吃香的高俅只能缩着让利,岂还敢和朝中众权臣们较劲夺利触犯众怒。
寇州兵太少,却不是好取的。
高俅安排给高让当保镖的兵马都监何文与大将段起仍活着仍在此带兵。何文文武兼备,有主意,一看本州兵裁减成这样虚弱,就想出了民兵的法子,委任派遣数个团练到乡下组建与训练乡兵,然后择其强者安置进城务业,必要时做协防。
这种布置对梁山军以禁军身份诈城闪电突袭,自然不起作用。
冰雪严寒断绝了消息流通,寇州此时还根本不知凌州事件,哪能想到禁军会打寇州。
惊愕的何文与亲信兄弟段起急忙出来查看情况,妄图组织兵力反抗,遭遇梁山猛将李飞豹等数将的围攻。
何文本事不错,大刀使得妙,却也只是一流下段的水平,哪能架得住这个,和段起一起悲摧得打落马下,幸运的是不用死,全家被活捉了。赵岳想收用这个虽然效忠高让等于为虎作伥、不是什么好官却能保持军人的基本风骨:愚忠、敢打敢拼,也有一定治军才干,还有良知底线的都监加强梁山军训练,实际是给了何文段起为中华民族出力得新生的机会。
赵岳对宋王朝剩下的不多的能打的军官抱着能用则用的心态,就当废物利用试用着。不行再杀。
对何文这样的有鲜明时代缺点的典型武将官僚,能顶上战场利用干点民族正事,战死了,赵岳也不在意,死得却不是没有价值,至少为亲人搏出条生路,也不用跟着大头巾苟且当降将什么的耻辱亡国奴,不会随便被金军当人形战争工具消耗掉,家人也不用失去依靠跟着沦落悲惨绝境。跟着梁山奋战到最后,若是历经劫难活下来,那结局自然更是喜欢。
高让终于得瑟到头了,逃过了叛逃狂潮的惩罚,却逃不过这次劫难,被不得不积极交投名状的何文、段起亲手狠打了一通并绑在了城头点了火炬,化灰回馈了大地,罪孽全消。
梁山军洗劫了寇州,回梁山的顺路特意分兵杀奔濮州。
濮州官府却是可恶之极,这里面有内情。
梁山军出征曾头市期间,梁山这发生了事端。
到了这时候,梁山泊周围的官府首脑都已知道沧北事变。
毕竟这几处州府的文武主官本就是朝廷与权奸们特意安排在这随时准备收拾梁山的和夺利的,自然有朝中通气早早展开对付梁山。而杨林他们也封锁不住京城外泄沧北秘密了,也不封锁了。
但,赵廉不在了的事对天下人仍是秘密,朝廷还在尽量保密。
朝廷急于强夺梁山财富,赵佶父子和官僚们急于报赵岳大闹金殿之耻,在保沧北秘密的前提下,攻击梁山就得找个能蒙住不知情者的合理借口。
这个借口,朝廷自然不会细致周到的具体想好了布置下去,由梁山周围官府首脑自己去想。
济州知府慕容与都监王欢却是聪明,立即有了好主意。
税收,要梁山交税。
这借口太合理太有利了,也太容易让无知的百姓等接受了。梁山是沧赵分家赵岳独有的家产,赵岳却只是草民,没免税特权。梁山纳税是应该的,却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纳税。
济州兵力几乎在梁山泊火海冰狱丧失个干净,济州城防守太空虚却没遭到梁山趁机报复,王欢在日夜提心吊胆中却渐渐心稳了,判断梁山武装实力太弱,只能靠水泊天险死守,没势力打出来破济州城报复他,胆了就大了,随后朝廷又体贴补上了兵力,而且还是凶强禁军,济州军力又强了,王欢越发胆横,此前的沮丧惊恐全化为了重新的嚣张贪婪,而且更。
巧的是,自去年入冬结冰后一直关着的梁山泊四围客栈突然又开门了。
这天,南客栈突然来了三个衙役,骑马来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到了客栈前下马,温顺招呼着,在店门口久久犹豫不决,谨慎试探着推门入店,惊恐看到店内值班的几个梁山恶汉,满脸陪笑说好听的,随后却是渐渐露出狂横刻薄残忍贪婪.....势力眼等恶毒不堪刁吏本质,因为店中梁山人很客气,对他们不敢耍横,不复以往梁山人对官府人的那种骄横,显得很心虚,显然是经历了官府对梁山用兵的强硬,知道官府对梁山的态度变了不再容忍梁山,或是知道了靠山赵廉没了,底气没了,终于知道害怕了,对官府开始恭敬老实起来......这三衙役是济州府税吏,最是势力缝高踩低,自然就牛逼来劲了。
三家伙喝着梁山人奉上的热茶,美滋滋的,暖和过了身子,更有精神了。
为首的这位,指头咚咚连点着桌子,眯着眼傲慢扫视着店里的这些满脸温顺小心神色的梁山人,心中冷哼:现在知道怕了?哼哼,以前,你们这些草莽贱人杂碎可是够狂的,以为靠山赵廉是皇帝一样牛的,何曾把我等放眼里.......
在店里梁山人一个个老实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发话说明来意的快意中,这家伙故意抻着不急着说,直到享受够了,也是试探确信梁山人怕了,这才起身,装作满脸肃然庄重的公务样,官腔十足道:“本官今日是奉朝廷御令的大事而来......”
这话一出口,把本店值班的几个梁山人搞得差点儿没憋住笑,都赶忙低头掩饰。
为首的吏官没察觉异常,只当是梁山人听到朝廷御令更害怕了才低了头恭顺倾听他发话,自我感觉越发良好。
“现在,本官代朝廷宣布圣意.......”
这家伙还来劲了,还想打着君王的旗号试图享受一把梁山人跪拜他面前的滋味。
可惜梁山人都重新抬头看着他没别的反应。
这厮到底没敢象对别处草民那样彻底露出官式凶横强硬,怕激怒了这些没脑子的莽汉冲动一怒宰了他,没敢强求下跪,只是不悦的哼了声,责怪梁山人不懂规矩,然后直接说出济州府的恶意。
梁山需向朝廷补交历年欠税,共计两千万贯,考虑梁山实际困难,可先交五百万贯以示对朝廷的恭敬服从,其余的一年内凑齐补交全,并且,以后每月须向济州府交纳二十万贯山川水泊占用税。若是不愿意,可放弃梁山泊,得免。
狮子大开口,真敢要啊。
这是梁山客栈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宋王朝现在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也不到一千万贯钱。王欢这家伙张口就敢要朝廷年收入两倍的钱.....这当真是贪婪无畏,不死就敢继续作死。
“什么?你说你梁山没钱,你家主家还欠着巨额外债没能力还?那不干我,咳咳,不干国家的事。”
“欠税就得交。这是王法。天经地义。谁能例外?”
另一个家伙来劲的捻着几根稀疏的鼠须道:“没钱,不是有牛羊吗?梁山牲畜家禽水产肉食无数,这不是钱?我大宋如今缺的就是这些牲畜,最值钱的就是你梁山有的这些肉食种苗。梁山有这么多肉类牲畜,缴纳区区这点税太轻松了。”
第三个也积极表现,得意道:“没钱交可用牛羊鸡鸭直接代替啊。国家可是一向有实物税赋的。这,你们都不懂?”
一个个眼贼亮,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起劲说着,三家伙的口水抑制不住的都流出来了,不断暗示:赶紧上牛肉鸡鸭鱼虾.....使劲招待好本官。我等享受得满意了,并且能带些回去上贡讨得上官欢心,自然会代你梁山向上官说几句好话......
搞清了这三刁吏的来意,酒店的人就不装温顺心虚了,按梁山泊的惯例笑着立即把三家伙肥地。
只是此时天寒地冻的,挖坑栽荷花似把三家伙倒栽进去有点困难。酒店值班的这几个人也不耐烦慢慢玩这么三个虽极度凶残贪婪无耻却弱得蝼蚁一样的东西,就拖出店到泊边,利索的随手点起两个火炬烧成灰......
济州府悄悄来的自然不止三探阵的税吏。
有眼线悄悄盯着这的情况,潜伏雪地中看到三税吏满身大火在乱蹦乱窜中跳舞惨叫化灰飞散水泊中,吓得个个头皮阵阵发紧,心差点儿吓吐出来,好悬惊叫出声暴露了。
赶紧悄悄挪着用野草积雪做掩护慢慢退到树林中......逃回了府城报告。
酒店值班的很清楚有人潜伏附近在偷窥,有望远镜监视周围呢,却没追杀掉。
就放这几个探子能逃走。
慕容知府和王欢自然没把三小吏送死之惨当回事。
死了再招的走狗而已,死不完的,在他们这种天生富贵命好的人眼里根本不算人命。
这对文武都很高兴。
不出意外啊。
梁山人嚣张惯了,怎么可能认了罚款忍了这口气。
不服王法,不肯为国尽忠奉献,杀官无视朝廷威严.......这剿灭的借口就有了。
兴奋的同时,慕容和王欢又不免有点遗憾愤恨。
没能先吃到梁山有的肉。啧!嘴馋得紧,心难受得紧。
没想到梁山人还敢强硬对抗。居然敢一点退让意思意思贿赂试探的举措都不肯做。可恨!难道真以为区区梁山泊是无法征服的天堑?缩在水泊里,官府就奈何不得了?
二人愤恨之余,杀心更强烈了。尤其是对沧赵家族极度仇视的王欢更是迫不及待想再打梁山......
济州府收税没收成,但这股风潮却起了。
随后,梁山泊周围的官府都纷纷派人去梁山酒店通知交税。
郓州:索欠税一千万贯。梁山每月须交纳十万贯。
东平府:索欠税一千万贯。梁山每月须交纳十万贯。
兖州:索欠税一千万贯。梁山每月须交纳十万贯。
东昌府:索欠税三百万贯。梁山每月须交纳三万贯。
东昌府有个和王欢一样仇视贪婪梁山的石宝明在,索要的钱却最少,这不是石宝明的心思,而是老知府得知赵廉居然如此悲惨谢幕了传奇一生,极度震惊下心中不禁恻然,官僚黑化了的道德良知被触动了,儒家教条教育到底起了点作用。而石宝明是武官,得听知府的,也是狡诈精明,一想:少要点,说不定反而更好。
说不定梁山在高压危机下会心动向相对友善多了的东昌府妥协试探。那么,久违的牛羊......美味岂不就单独能先吃到.......
至于派去通知的人难免遭殃......反正死也不会死他们这些州府当官的。
负责去通知的衙役小吏死在梁山凶残应对下,那是应尽的职责,是为国尽忠......平日里靠着官府,耍着小权作威作福欺压良善过体面霸气好日子。这时候有难了也得上。卑贱吏役杂碎岂有资格象士大夫这样只享受不付出。
同时,诸州府首脑们也不无打着一齐施压下,逼梁山低头赶紧孝敬意思意思,自己能先吃上太久没享受过.....的目的。
可是,这全是官老爷自觉把控了局势智珠在握得意下必然会有的侥幸心企图。
梁山一概不认账,不妥协。
去的全化灰肥地了。
这让嘴馋得要死而大为失望的官老爷们极为愤怒......都憋着狠劲凶狠盯着梁山,只等冰封一化就大军齐聚屠尽梁山人。
重点要提的是,濮州和梁山泊并不挨着,只是相临,有河连通梁山泊。只是这点关系,濮州官府居然也来凑热闹要税钱,说是濮州河的水产都让梁山人捕获去了,濮州百姓遭受巨大损失,这得赔,必须的,而且一张口就是每月三十万贯,梁山还得补偿欠下的先交清三百万贯再说......这真是贪得无厌而无惧无畏。
濮州也只有一指挥五百厢军,这点兵力就敢挑衅强谋梁山利益。
无疑,他们都把失去沧北军庇护的梁山当肥大了想怎么捏就能怎么捏的软柿子,满心只剩下贪婪疯狂。
416唐斌之乱
对梁山强征税的风潮闹得热烈。
官老爷吃不到梁山屈服的肉,得不到梁山老实上贡的大把钱财,心中愤慨,发狠。
梁山人也同样极度愤慨,在发狠。
双方都在心里大吼:你们给我等着。
官府是真的只能这么吼吼干等着。
冰不化,船开不进梁山泊,他们是绝不敢派兵征剿,免得闹个火海冰狱丧尽手下军兵将校,陷城池于空虚危险中。
梁山被逼急了,无疑会拼命。没能力大军反击破城报复,也至少可以用杀手刺杀。
官老爷们是最珍爱自己的富贵命的,哪能不害怕这个。
沧赵,那可不是好惹的。玩刺杀必定有这个能力。官老爷们都很清楚这个,纵然有官兵打手严密保护也无法放心。
梁山人却不用吼吼干等着。
濮州文武最先不用愤恨焦急等待冰化了。
梁山军发狠先打了过来发泄愤怒。
这回,赵岳不用耍诈手段取城,下令掩藏了神臂弩,也不用火药,就是硬攻。
负责打濮州的是黄钺、金鼎,担任哨探小彪将的是吴元、叶声二人。
他们带了五百梁山军来,押着一千曾头市打手,强令这些叛国凶徒攻城,平均分为八队,每一百二十五人为一队一轮,发给曾头市那收来的刀枪,同时进攻四面,八队轮番攻打,敢不听命令不奋勇的,一律射杀.......
这些民族败类此时已经很清楚抓自己的根本不是禁军,却更害怕了。
毕竟,六千多人的叛国俘虏,朝廷处置总会考虑一下这么多人命,多半不会全部处死,首恶没了,剩下的无非是打散押去各地为奴挖矿什么的受罚做贡献赎罪。这伙不明身份的强悍军队就不一样了,杀人没有任何顾忌......只有老实服从指挥表现好点才有机会活命,路途上拉梁山战利品当牛马也好,攻城也罢,只能积极点。敢露出刁歪的已经死在路上了。
自觉梁山就是奈何不得我,我特么就任性猖狂了咋的?的濮州首脑们,面对突然杀到城前的这伙凶恶势力,大吃一惊,仓皇组织力量守卫。
本州军事长官,指挥使,也不敢军大爷悠然坐着只管吩咐嘴了,带着人上城顶严寒督军戒备。
文官也不敢怠慢,纷纷窜到各城墙上鼓动唇舌鼓励官兵奋勇杀敌.......精忠报国什么的就不讲了,这些空洞的东西对城中这些土匪一样的坏蛋兵根本没用,还是得讲最实惠的,无非是封官重赏许愿,对官兵做了种种好处的承诺,并强调说待取了梁山财富,必有更大奖赏。
文武如此卖力,一开始好欺人作恶的濮州土匪官兵们也心动,很有士气,可是,曾头市打手们不得不死命向前攻城,而且虽然是曾家不重视的步兵差兵,却也是被女真野人凶残整训出来的,比整天懒洋洋混国家粮吃的濮州坏蛋兵厉害,在梁山督战队凶残督战下,一次次冲破分守四城的城上那点官兵与大量民壮的防守,死伤不轻,却也杀得城上更死伤惨重而胆寒,城上开始乱了。土匪官兵不想丧命,没那股恶劲了,甚至想和壮民一样溃散逃走。这时又听到来犯者大喊:此来只为报复敢谋害梁山的当官的,与其它人无关。不想陪着当官的死的就赶紧退开........城上守卫顿时就崩溃了......
指挥使和亲兵当场被曾头市抢功的打手围杀了。
其余军官和督战文官大多纷纷惨死乱军中,甚至是被手下积极偷袭杀掉的,因为官兵和低级军官还并不知道沧北事变秘密,此时一看挡不住对手,城破了怕是得死,随生起了杀官立功投降梁山,嗯,抱上最牛逼的大腿赵廉的心思。
这就有意思了。
城上更乱了,转眼沦陷......骄横任性的知州、通判等无处可逃,被活捉,享受了和凌州同僚一样的四肢尽废待遇。
梁山军收了杀上官争投靠的那点官兵、小将当二等兵先利用着,在这些人积极表现下飞快抄了濮州城而去。
郓州战场随后也展开了,同样是驱赶曾头市打手用命硬攻城。不同的是,梁山军已经换了。
辛苦出征的将士们押着一千相对老实卖力的俘虏,把包括曾头市最好的上千匹战马在内的战果踏还很结实的冰封返回了梁山休整,用俘虏费劲把钱粮运往梁山上的各处仓库收好,并且留着这一千俘虏暂时当运送后续会不断送来的战果的苦力。留守的军队调出三千悄然离开了水泊,奔赴郓州战场,代替了出征弟兄的职责,开始了轮到他们的征战抢劫。
郓州本也有准备随时用于围剿梁山的五千兵力,但朝廷后来考虑打个区区梁山野水泊用不着准备太多兵力,只济州、东平、东昌三府共一万五千人马就足够有把握轻取了,而有围剿二龙山贼寇任务的淄博正缺兵,就从郓州抽调了近三千。
即便只剩下两千多点兵力,郓州官府也并没什么担心的。
梁山,只那点水手武装厉害罢了,剩下的尽是聋哑废物草芥之辈。梁山靠的是水泊之利隔断外界,本身历来没展现出多大势力,没了沧北军庇护,立马就成了官府刀下待宰肥羊尔。有这个认识,所以就敢肆无忌惮威胁敲诈梁山。
可是,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伙放眼一看兵力怕不有上万的军队严密封锁了郓州城,扬言报复敢敲诈敌视梁山者,为梁山报仇雪耻,打的是唐字帅旗,这可把正怀着愤恨迫不及待却美好期待心情的郓州文武吓得不轻。
唐姓大将?谁啊?他为什么要率大军为梁山出头?他的大军哪来的?
没等这些狗官惊恐多想点什么,城外号角轰鸣,准备攻城了。
一将出阵上前,天神下凡一样好不威武帅气亮眼,闪亮巨大的三尖刀一指城上正胆颤心惊偷窥的郓州文武,扬声大喊:“城上的人听着,本将西军上将唐斌,此来专门教训作威作福还不知死的狗官,为沧赵家族申冤出气。不想死的老实一边待着去。敢挑衅阻我大军攻城的蠢货,皆死。激怒我军,遭到屠城,可不要怨我唐斌心狠手辣不念同族之情。”
城上的,无论官员官兵还是被官府强逼着协守城池的民壮,一听这个,顿时战栗一片。
唐斌的威名在太久没遭受战乱凶险的江南并不出名。
江南人几乎没听说过唐斌。
那时,江南正享受着地理便利与沧赵家族十几年强推大宋经济发展共同造就的空前富裕繁华,社会从上到下只知金钱酒色富裕温柔乡纵情发财享乐,到处是轻浮虚名靡靡酸文气冲天的文人士子,所谓文气鼎盛,腐弱不堪到十几二十几个强盗就能轻松征服一座县城甚至州城,却就是自大张狂,不正眼瞧天下别处的人,自然不屑唐斌这样的为国浴血奋战的西北武夫。但是,北方人,山西山东河北人对唐斌的威名却如雷贯耳,太多人知道大宋西军又出了个狄青似的英雄人物。
此时,打遍西北无敌手这样的传奇上将竟然出现在这,对付的是官府,为的是梁山.......城上的寻常官兵和民壮或许心里会下意识问一句“为什么呀?唐将军,你可是官军上将,怎么反而打官府”。郓州文武主要官员却只顾吓得要死又怀疑......
唐斌知道,还在宋国的人,无论是官是民,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死时就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圈马回阵,却猛然回身张弓对城上就是一箭。
箭射的不是人,而是城头的宋旗,正中旗绳。在寒风中啪啪翻卷飘扬的湿润较沉重旗帜猛得跌了下来。
啊——
城头一片惊恐呼声。
这一箭证明了来者正是传闻的西北第一猛将,应该无疑,彻底打碎了城上文武的苟且侥幸心。
唐斌也不多说多做,转眼回到本阵,三尖刀一举,“进攻。”
负责打头阵的一千曾头市打手拿着刚发下的武器,在督战队冷酷监视喝令下,不得不硬头皮壮胆凶恶呐喊着猛杀向城池。护城河结冰如平地,不起作用。直接就杀到城下,搭梯子爬.......城上却正乱哄哄一片不象样子。
“肃静,肃静,反击,反击,守好你的位置,狠狠打。千万不要被反贼蛊惑了。城若是破了,满城必遭到屠杀抢劫干净。你辛苦积攒的钱粮全没了。“
”不要怕了唐斌。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部下不是正规军队,不是可怕的沧北军。告诉你们,沧北军年前就集体叛逃海盗了。文成侯赵廉满门已经被叛逃的部下全杀死了,再护不得梁山了。梁山那么多牛羊财富,开春后打去,就全是我们的了......朝廷已经下旨我州务必剿灭梁山小霸王。大家不要怕。来这的必全是流寇,不能打。看看这些攻城歹徒那邪恶样,看看他们的民勇穿着就知道全是草民流寇尔,没什么可怕的.......该死的,本官说你呢,守好你的位置,用枪狠狠捅贼寇。还有你,你,你,呆着等死吗?快搬石头砸下去,敢后退,敢不听令反击,敢投敌的,军法无情,当场诛杀.....”
城上文武官员怕城破遭到报复,不顾一切的把朝廷严令守密的沧北事变都公开喊出来了,一个个如同吃了疯癫药一样疯狂挥舞刀剑声嘶力竭大喊蛊惑指挥着,这时候倒是猛然有点抗战积极性与勇气了,反击外敌要是能如此,那该多好。
在凶残杀掉了些官兵与民壮倒霉蛋后,城上军民受到震慑,也受到震惊鼓舞,多少恢复了些秩序,反击有点样子了。
战场现出本应该有的血腥恐怖色彩。
曾头市打手经受了女真野兽凶残整训,很歹毒凶狠,不把人命当回事,却也从没打过仗,没攻城经验,并不真会打,虽然困兽之斗急眼了很凶勇的上,却时不时从梯子惨叫掉下来,甚至梯子都被城上顶翻了,跌落下一片,砸得下面的打手惨叫.......有凶猛杀上城头了的也会被很会打架的同类恶棍官军在急眼的将领带领下杀灭,被反击得狼狈惊恐,想退缩。
唐斌冷笑一声,下令督战弓箭手上前,射击城上,也射杀敢退缩的炮灰,射得城上混乱,也逼得炮灰们不敢退缩,咬牙再猛冲。唐斌又令第二队一千打手分了武器扛着云梯杀上去增援。
城上不过是仗着军民参战人多,狗官们利用了军民的贪婪侥幸心才勉强能组织起抵抗。我的炮灰却比你守城人多......我看你怎么守得起......
这一千炮灰顶上去后,形势立马就变了。
官兵两千多人要分守四城防止偷袭,一面才多少兵力。剩下的民壮没武器,而且全是些自私只顾自己的刁民,有利还有点勇气,形势一陷入险恶,立马心思就只剩下逃避了,惊恐万状乱哄哄的反击力量暴降......攻守只僵持了短短一会儿,炮灰亡命之徒们就大量拼死冲上了城头。城上立马陷入混乱,随即就崩溃了。民壮争先恐后抹头就跑。官兵也跟着逃,根本无视了狗官们疯了般阻止,对敢上来阻拦的,无论是官员亲信还是官员本身,全部当敌人凶狠打杀过去......
郓州城破,遭到抢掠,但普通市民没遭殃,与权力相关的人家全如移民狂潮国难时一样再次承受洗劫毒打......城中的厨子、大夫、工匠以及少见的年轻女人被抄走,就象梁山军以前趁乱四处搜罗抓捕的此类人一样以后就为梁山军服务了。
出乎郓州狗官们意料的是,他们被俘虏了,极度惊骇瘫软,除了个别凶狂不知死的货,余者却并没遭到想像的凶残屠杀或整残废,只承受了毒打羞辱教训,撤军时就被丢下不管了,不用死了,还能当官,可是无论是文是武却已经全吓破胆了,等梁山再一再挫败来围剿的朝廷大军,这些最务实,最识时务的狗官就会为保住狗命而自动老实提供梁山索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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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军打着唐斌的旗号转战,沿途肆意攻伐抢掠报复。这回,朝廷反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