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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7凶险江州

    几天后,收马和改制行动开始了。

    京军有将近两万匹战马,但配备的却是四万骑兵人手,这是欧阳珣主管骑兵司后争取到的兵员,理由是镇国禁军的实力是朝廷最重要的........大宋现在正好不缺战马,禁军有了战事,不能骑兵折损了,有马却没了能及时顶替的人手。

    赵佶父子很赞同这个观点。

    同时,赵佶当时又对高俅有了不满,想敲打一二,也知道欧阳是以此争兵权怼强势的高俅,就势就同意了。

    此次负责到各地收马、改制,要震慑地方的人手自然是骑兵禁军,自然是主持此事的欧阳的部下。

    此时还在一月初,三万禁军骑兵突然一齐开拔离京,同时一起离开京城的还夹着一千多穿军服蒙骗人视线的宦官。京城的不知情者诧异:这大年节的,军队突然大规模行动,这是要干吗?难道哪里暴发了大战?又和辽国冲突起来了......

    众人皆感叹:这几年,大宋乱糟糟的,日子太难过了,事特别多,意外太多了.......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太多官员闻风急忙四处打听禁军这是要干吗?

    心理不安呐,总想获取点隐秘消息能及时有准备。

    知道沧北事变秘密的,琢磨是不是辽国知道了.....打来了?不知道的,有太多官员则暗暗琢磨,是不是赵廉突然反了,终于想通了,决心取代了宋王朝?我.......应该支持吧?赵廉手下极度缺官,需要人手治国,应该会接收我吧......

    没有几个官员是为宋朝廷政权担忧的........宋王朝施行宽仁政治,实际只放纵文官为代表的文人,到了是人心丧尽。

    当然,这些官员或闲散贵人整天上窜下跳的,到处钻营探听消息,却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次遵守保密和保密工作,对一贯保不住秘密的宋朝廷而言,太难得的做得不错。

    因为知道秘密的都清楚,若是事先泄露出去,大宋就完了,自己的脑袋就最先保不住了.....加上杨林周游暗中封锁......

    耿南仲被死死困在了宫中,尾椎骨断了,难受得不行也闲不住,却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也出不去,也无法利用谁泄露.......整天抓耳挠腮的,对好徒弟赵桓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怨气.......天天脾气大得吓人......

    赵佶父子拒绝不相干的官员包括亲戚进宫贺年拜见,避免借机来探风,而自己难免会说露嘴......说只想安静过年。

    知情的文武大佬们统一的回应则是:军事行动,高度保密。不相干的,勿掺和瞎想瞎打听。过你的年就行了。

    禁军骑兵离京后,一万五千南下,从将到兵到宦官全部步行,其中一万到江南,五千到江淮之间。另一万五却是骑马,一万去山西,五千去河北和山东北部,随行宦官全部坐马车。

    收马和改制先从最远的江淮和山西河北动手。后面再进行离京近的河南、山东南,由留守京城的其他骑兵进行。

    这次行动也是欧阳珣对自己一手整训出来的禁军骑兵的一次变相检阅和考验,只年节间严寒长途跋涉就是大考。

    他要检验出哪些将领将士平常表现得不错,一干事就露出不堪。哪些平常不好,关键时却能顶当,然后再整。

    咱先说江南。

    一万骑兵分数路分头赶向欧阳所定的几个首要目的地。

    江州。

    突然有不下两千精锐禁军赶来,江州的文武官员吃惊不已,为首的文武更是心有惊恐。

    因为,他们怕激怒官兵造反,不能克扣军饷了,却改为吃空饷......二龙山强盗大闹江州.....江州军当时折损了不少。蔡九和驻军首长等众多官员皆死在当时的灾难中。新换上的知府和武官等到任后,立马发现了“商机”,轻易达成默契一致,上报朝廷说补全了战损的兵力,实际根本不补,用这很大一部空额狠吃空额,着实捞了不少钱粮......此时就怕是朝廷发现了而突袭来惩罚。

    参与吃空额的官员个个胆战心惊,朝廷这几年杀官着实凶狠呐,轮到自己,心中有鬼怎能不害怕?

    武夫胆横。文官也有够狠毒而胆大的,纷纷用凶戾眼神或蠕动的嘴唇对知府老大无声的表示:咱们要不要赶紧聚兵准备一下?一有不对,干脆就做了禁军,索性反了,自立不行,至少能投靠淮西王庆去。

    总不能干等着让来者宣布旨意后抓了砍脑袋吧?

    知府老大也这么想过,可是沉吟了许久却最终摇了头。

    不是他对朝廷还心有忠义不想反,或不敢反宋,而纯粹是反不了。

    手下的杂编恶人驻军太难收服军心,他们这些人到任时间短,而且没恩惠军队,本地钱粮好处还不够他们这些人自己捞补空空的腰包,怎么可能舍得滋润手下丘八?这个时候弊端就出来了,根本没能力领导和依靠着驻军对抗二千禁军。

    若是现撒钱收买诱惑鼓动军队,就算还来得及,那也得有钱啊,得是金银钱的诱惑,否则白搭。

    海盗不承认铜钱是钱。宋人深受影响,如今也不把铜当钱了,只是宋国这的人需要用铜钱交易,这才当钱,官兵爱铜钱却不稀罕。可,金银哪有哇!有了都得自觉上交朝廷上贡海盗。江州这,直接就在海盗的战舰刀锋下,哪特么敢私得了私藏了金银!很容易让海盗获悉啊!谁知道留在宋国这的人,包括上下官吏,谁是海盗谁不是?很可能和自己一起贪污和私藏金银的同党却正是海盗或海盗眼线.......然后肯定就完了,没什么然后了....何况想现收买军心必须得大把撒金银。

    反朝廷,打仗,驻军将士肯定不会听他们这些官员的。尤其是这悠闲的年节间.......

    没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吧,硬头皮迎接天使军降临.......

    来江州的三十多个宦官此时已经恢复了宦官打扮。

    为首的四十左右岁宦官也不废话,对江州这帮心怀鬼胎的主要文武官员直接亮出圣旨表明来意:奉旨校检地方骑兵。

    江州官员一听这个,紧提着的心顿时一松。

    原来是这个啊。

    骑兵、战马?

    这没问题啊。没吃骑兵空额。不怕查。

    需要花国家的钱养私人军包括最重要的骑兵,这些人自然不会少报战马和军饷比普通将士高的骑兵数额,当然也不会多报,防范朝廷一瞅江州战马骑兵多就给抽调了......前任蔡九吃的就是这个大亏,争忠诚朝廷的表现,结果马没了。

    只是,江州如今无论是步兵水兵还是骑兵的精锐人手,都成了官员事实上的私军,平常多在官员和官员关系户家或在邻宅中住着随时听使唤,保护着这些人,充当事实上的私人打手仆从。现在是年节间,没事,更集中在家,不在军营。

    于是,这帮官员找了个合理借口:兵,放假回家了,大多不在军营,得现通知归营。将士们也得过年不是......

    为首的宦官心中冷笑大骂:“回家?回你妈啊。这江南和沿海驻军全是外地人杂拼成的,除了有随军家属的将领和极少的军官,都是光棍,在这哪来的家?将士能回哪的家?异地老家吗?扯蛋!当咱家不晓得这的事啊?你们忘了这也是有宦官长期驻扎的......”

    但,他面上却理解的一笑,并且没去军营,听这帮官员盛情邀请,带兵去了酒楼等地享受款待,先吃饭暖和歇息着。

    江州这帮文武官员大松一口气,一边招呼天使军,一边偷偷打发人去通知各家把战马骑兵赶紧派回军营顶账.......席间自然也免不了旁敲侧击想方设法探听朝廷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其它对当地官员是凶险的意图....

    天使们是来和当地官员争权的,有权就有利益......自然不会泄露朝廷的真实意图。不少的宦官和此来的禁军将士甚至将领一样,啥也不知道,就是奉令南下公干,接受考验,到底要干什么,时候到了才能知道,就算想泄露也泄露不了.......

    江州官员绞尽脑汁,费尽口舌,却自然是啥也打听不出来,但也再次确认真只是查骑兵。其它兵种怎样,天使根本不关心,不用召集归营。吃空额不会暴露了,这帮人的心也总算安稳下来了,招待得越发热情.......

    天使军吃饱喝足了,称圣命在身,不敢耽误,立即动身去军营。

    这时候,江州骑兵自然也到齐了。

    人马绝对齐装满员,而且骑兵精兵全回营归了建制,当地能有的好战马也来了大半,和差战马总数将近两千。

    为首的宦官也不查看骑兵花名册和战马登记薄,只随口问了一下骑兵和战马数额,让骑兵一二三报数,数目对上了就完了,随后严厉下令跑起来,也不必到城外野外了,就在这军营训练场上跑圈,要看看战马情况、骑兵训练情况。

    江州官员,尤其是武将,更放心了,却怕朝廷觉得他们是尸位素餐白吃饭不把朝廷三令五申严令治军当回事的废物或渎职者,自然要瞪眼争取秀一把治军成果。都监厉声下令:“都好好跑起来,好好表现我江州雄兵的马战之能。”

    带队都头等基层军官得了主将的明确指示,指挥着部下努力秀起来,马尽量快跑,马上本事尽量卖弄......几圈下来,战马情况怎样,骑兵高手有哪些,就清楚了。

    为首宦官很满意,脸上堆满了笑,很快下令停了跑马,让刚才表现出色的那些骑兵和军官出列,全部战马则交由禁军进一步查看马匹情况顺势就接手了,其它骑手解散,不必管战马了,该怎么过年继续怎么过去,然后宣布:这些出色的骑兵全部调入京城为骑兵禁军,江州战马由此来的禁军临时全部征用,事后再归还.......“

    江州这些文武官员顿时傻眼了,急眼了:这些精锐骑手全是我家的亲兵啊,连同那些好马,是我家最主要的武装力量,是我的.......他们哪肯让天使代表朝廷轻易夺走,纷纷急忙用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搅和以拒绝。

    但,天使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径直下令去提刑衙门,有事有什么想法,在那咱们慢慢说吧。

    到了这时候,江州官员才知上当了,怕是大事不妙,可是,战马已经全被禁军占了骑了;几百精锐骑手打手被骑兵禁军虎视眈眈盯着;其他江州骑兵解散了,将士早跑没影了,回屋避寒继续和步军一样悠然过年去了,就算全军还在场,他们也不敢当面鼓动闹事造反,否则造反不成,怕是会反被部下杀,有两千明显是精锐骑兵的禁军装备齐全的在场盯着呢。

    没奈何,这帮人只能服从命令,先去提刑衙门,自然也急忙让人到各家报信,把步兵打手赶紧派来,以防万一.......

    这些文武,绝大多数已经做好了反叛的心理准备,可见他们嘴上整天喊着忠君报国、儒家大义操守.......却对朝廷根本没有忠义,一触动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哪怕这利益是国家的,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也不肯答应,反心就有了......

    在去提刑衙门的路上就能看到,本是国家军人却干着官员及关系户家打手的兵从不同地方陆陆续续冒出来,但也没闹事,就是在各自主子的隐形带领下慢慢汇聚到提刑衙门这.......

    他们人少,不敢轻易怼禁军,也是要等一等,看看天使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着听他们靠山老爷们的进一步指示。

    提刑衙门内。

    那些混充提刑大小老爷的江州官员的新朋同党得了信,已经等在衙门这了,自然不是迎接天使并恭听圣意,而是带着衙门人手在衙门里等着随时以武力策应靠山老爷们,免得衙门被禁军封了,靠山老爷们困在里面无援被轻易收拾了。

    宦官和禁军将领看到了江州兵汇聚到衙前,也知道提刑衙门里的人其实是伏兵,也不理睬,根本不怕这点人造反。

    为首的宦官在大堂肃穆站定,又拿出了第二封圣旨,对警惕的江州文武说:”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旨意中。都听好了。“

    收马;军政分家,宦官接管当地提刑衙门,代朝廷和君王直管军队及州县两级司法,并监察各级官府和文官理政,却不再是过去的监军那样不懂装懂或出于私心恶念而随意干涉应该由军队主官和将领自主决定的治军、打仗剿匪、镇慑地方,维护治安等职责事,平常管的是军法和将士思想工作......从此,文官只负责专心干好扣除军权审案以外的文职本职工作。文、武、宦官,三角关系,相互监视,三方都有权向朝廷秘奏。裁撤军中和州中通判职务,相关人员另有任用......

    当这些内容随着宦官那抑扬顿挫的严厉声调详细清晰的宣布清楚后,在场的江州文武呆了:收走好马也就罢了。改制?居然废除的是太祖一手制定的以文制武国策?这怎么可能发生呢?这事里面对我的利益.....

    随后,武将们的反应却是不一,有的喜:哈哈哈,好哇,再也不用受傲慢自负、不懂装懂、贪婪无耻、虚伪恶毒.......大头巾的气了。老子以后直接为皇帝效力了,有本事,肯干,有功,升官就容易了。有的怒:大头巾管老子,已经够窝囊了,现在居然换阉人压老子一头。一个监军压老子还不够,居然来一群,连底层军队也不放过控制.....这让老子的好日子怎么过?有的怕:是不是朝廷发现了我并不忠于朝廷.......

    而文官则全体一致是惊了,怒了:朝廷这是干什么?敢夺文官的军权、司法权和开宋就确立的至尊社会地位?让宦官严密监视管着本官?这让本官以后怎么怎么享受?怎么行私无视朝廷和君王危急......这不是逼着文官反么?

388化险1

    为首的宦官并不理睬文官的强烈反应,立即瞅着武将群,严厉喝道:”你们吃空饷的杀头大罪,你们以为朝廷不知道么?知道了却一直没处理你们,你们以为是朝廷缺不得你们?还是以为朝廷压不住你们造反?你们莫非真敢造反?你们自信将士们会追随你们反?哼!你们自信反了能对抗禁军水、骑、步三十万凶悍大军剿杀?“

    武官,无论刚才是喜是怒是怕还是有别的更可怕异心,一听这话,全变成一样的神情:惊恐、畏缩。

    造反,心里想想而已,不到万不得已必须拼命时,哪敢反。

    长久以来对朝廷君王的敬畏,加客观上的难以拉着全军反叛,就算能拉着,也远不够朝廷一勺烩的。只现场的禁军也能轻易把他们这点势力杀个干净......何况,所谓的私军未必真忠诚他们。跟着沾光而已,若是不能跟着沾光了,还成了反贼,得被朝廷剿灭,异地杂混将士能讲义气坚定追随着反吗.....诸般因素就形成了武官眼下的懦弱心态。

    所以,不约而同一齐跪了请罪:“末将有罪,该死。”

    宣旨太监哼了一声:“总算还聪明,没跟着人教唆的鲁莽逞强犯傻。”

    “军队是捍卫国家和君王的支柱。武将也是国家的精英,得有自己的独立主见、对朝廷的忠义之心,岂可没脑子只听别人自负的所谓智谋随意指使,被轻贱?”

    “朝廷不追究你们吃空饷的事,因为体谅你们在叛逃灾后到这陌生的异地带兵的难处,家中又困难,就当是朝廷弥补你们的辛苦费了。不想犯傻造反就退到一边待着看后续如何。那时再有你们的小心思,甚至还想悍然造反也不迟。”

    武官们一听大喜,一个个赶紧大声表示:末将万万不敢造反。末将是忠诚君父的......感谢君恩浩荡......

    镇住了武官,宣旨太监冷笑扫视提刑衙门的打手:“你们这些人还想听人招呼对抗朝廷吗?”

    衙门这些负责具体破案拿人等的临时工们,轰隆一声,有小半慌忙一齐也跪了。

    他们不过是些被关系户上官们招来随意驱使干活吃苦的变相奴仆而已,图的是能利用刑案暴力所长继续吃国家粮,不用象农夫那样卑贱辛劳,在衙门干活虽有点油水可沾,也有点威风可耍,可心中也有怨恨,很不服啊。

    提刑衙门是个专业性很强的衙门,不是外行能担起来的。老子才是专业人才,干了这么多年刑案,对国家对社会没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这些外地的什么也不是的白吃关系户一来就能当老爷,傲慢肆意驱使老子干这干那为他们的私欲吃苦得罪人,招本地乡亲的恨?凭什么专业的老子却是狗,外地来的白吃却是老爷......最可气的是有的字都不识,本是地痞家奴,还有的仅仅十多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也吃老爷饭端老爷架子颐指气使.....这些地方官吃国家连脸都不要了。

    宣旨太监满意地嗯了一声:“既还知道忠义朝廷,很好。此衙衙役,除个别为虎作伥罪大恶极,民愤太大,不可饶恕者,以及太不堪不适合这的以外,余者既往不究,你们还可以是衙门的人,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此话一落,没跪的那些打手中又轰隆跪了一片。

    看着手下打手一片跪拜感恩朝廷,提刑衙门的关系户老爷们傻眼了,这特么还怎么利用这些人对抗天使?

    还站着的打手,以及大大小小提刑老爷们,个个满脸惊恐,战战兢兢,本能把目光投向各自的靠山。

    这些打手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招的熟悉当地情况的本地人,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地痞恶棍或司法败类......抱大腿过好日子,这一年多来猖狂得意得很。一种是文官老家的乡党远亲......当衙役是充当一线执法者现场操控本地打手。

    靠山——士大夫们则一个个满脸阴沉,仍昂首挺胸官派十足,并不多畏惧,目光轻蔑挑衅甚至凶戾瞅着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仍不理睬“靠山”们,对提刑衙门的人又说:“我等宦官奏旨掌提刑,直接代表的是朝廷司法,却不精通查案审案。你们中不少却是专业的,机会就来了。有本事,你就好好干好好表现,临时工能入编制内铁饭碗。小吏也不是不能当进士那样的有正经品级和前途的官。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没本事,还没忠心。这是官家亲口承诺的。”

    跪着的人听了这个,身子不禁一震,有惊喜的,有怀疑的.......

    “此次改制,目的就是要以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会刑案的专门司法。军队专心练兵打仗。文官专心抓地方经济。朝廷要的是忠心肯干的人才,不再计较出身高低或是文是武。只要你忠心干得好,无论是哪行什么出身,都有光明前途,荣华富贵,光耀门楣,都可期。我等宦官专门负责代君王监察地方所有事务,奉天子令秉公行事。诸位可静观我等是否忠心为国公正。行事不公,军队、官府可随时向朝廷揭露。提刑衙门的人,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江州失控太久的方方面面司法监察再抓起来。”

    此话一出,不止提刑衙门临时工,连武官们也激动了......终于搞明白了朝廷改制的用意和决心了........太好了。

    “圣上英明!”

    “圣上万岁........”

    狂呼而起。

    对这帮起了杀意甚至敢有反心的江州文官们而言,形势很明显,大势已去。

    他们终于脸色陷入灰白,却不死心,也不老实,到底是宋王朝长久惯出来的阶层,到了这时候了也仍然有胆子不惧。

    他们没过硬的理由反对收马收精兵,因为地方的人马也是朝廷的,但却能反对改制。

    他们最害怕最愤怒的,也最关心的只有改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知府老大自然不能轻易表态。

    通判也装哑巴,先沉默着冷眼观察。

    负责江州财税以及上缴工作的当地转运使,也就是常说的仓漕官,义不容辞当了代表,一梗脖子勇敢站出来理直气壮铿锵有力反对道:”乱改大宋的立国祖制,这是乱命,会瓦解我大宋的国本,直接危及我大宋江山。本官坚决反对。“

    他一开头,顿时引起一片的反对声。

    ”对呀。祖制怎么能乱改呢?这不是否定大宋的立国传统根基?“

    ”是呀是呀。哼,居然敢乱改祖制,这是要干什么?怕大宋不亡吗?这是哪个奸贼的主意?居心叵测,真是该死。“

    “我辈读书人脸中有浩然正气,决不向歪门邪道妥协.......决不答应如此毁国伤天下官员的心........”

    ........................

    集体抖胆妄图一搏。

    反对的氛围形成后,知府这才开口了,声音貌似极忠义朝廷而忧国忧民,也极沉稳勇悍英明有担当:“收马收兵,本府没什么说的。可,这改制........这确实是乱搞啊。非是我等想抗旨不遵,实在是难以接受乱命。”

    “敢问公公,朝中是谁出的这主意?老夫定要参他入狱伏法,让朝廷能拷问他,搞明白这贼厮到底是何居心竟敢出此毁我大宋根本的毒计.......“

    宣旨太监不理询问,嘿嘿笑了几声:“军队收归朝廷直接掌管。你等地方官能轻松些,用擅长的学问和道德专心抓好当地的经济建设工作、民生工作,完成好朝廷的赋税和军队后勤保障任务,这难道不好吗?这有什么不应该吗?”

    不想,这么一说,知府不但不老实,反而火了,大怒瞪眼大喝:“毁祖制,乱我大宋,毁我汉家江山和传统,这是违背全天下人心民意的首恶大事。老夫既然当着大宋的官,就得为大宋负责,岂能容官家听信谗言乱来?天下可不是官家一家的天下。我大宋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天下事,不是官家自己想怎么搞就可以怎么瞎搞的。败传统,毁天下,老夫和诸位同僚决不答应。全天下的读书人、地主士绅、万众.......都不会答应。”

    卑贱粗鄙武夫居然可以和我等读书人平起平坐了?可笑!朝廷居然敢触犯我辈读书人的社会至尊地位和权益.....我辈士大夫沦落为给武夫和宦官服务?荒谬!太荒唐!这纯粹是侮辱我辈......颠倒了汉家古往今来的历史传统,全是在瞎搞。

    气势如虹啊。

    知府的表现赢得在场文官一片喝彩。

    若是在对抗异族入侵面对蛮子的屠刀时能有如此勇气坚强气势,那多金贵,多感人......

    宣旨太监没被士大夫惯有的霸气凶横吓住,还呵呵乐了几声,幽幽道:“你这是在代表全天下?”

    “圣上代表天下,却也从不敢说能全代表了啊!嘿嘿,你,领着本州官员贪污乱搞坑国害民,和你整天标榜的忠臣形象完全不符,居然还有脸说民心民意?还有脸说你为大宋负责?还敢代表天下和官家争权?原来你果然不但腐化堕落无耻之极,而且早有了异志,怕是人在大宋,心却早去了辽国吧!“

    知府更怒,一振宽大风流体面的官袍正要威风凛凛呵斥辱骂什么。不料,旁边侍立的禁军将领猛然过来一个,闪电一刀......

    江州的官员,无论文武都再次呆了,吓呆了,惊呆了:堂堂知府竟然不审不抓,一刀直接就砍了,杀野狗乱民一样.....

    宣旨太监阴森森道:“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却不表示身为士大夫成员就可以肆意对抗朝廷对抗天子。你们当中还有谁坚决对抗朝廷?有谁还想代表天下读书人?大宋如今还有士绅吗?想代表,你代表的是哪国的士绅?”

    你等儒教读书人不总标榜仗义死节不怕死吗?

    来,来,不怕死的,你就闹。

    还真有不怕死的。

    最先发言的转运使敢坚持反对,其实是他感觉自己既然已经是反派代表人物了,怕是老实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如干脆搏一把,赌狗宦官不敢杀害太多地方官,杀多了,寒了天下官员的心,谁为朝廷治理天下去......

    宣旨太监一笑,竖了大手指:“你,有种,可惜胆识全用在了对付本国上。”

    不等那转运使发挥打嘴仗放空炮的特长激昂反驳什么,他又指着院子中停的一辆辆豪华马车,“如此好的战马,尤其是在如今的天下,战马是如此金贵,几乎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命运,无论是咱们大宋,还是辽国金国,都如此。你,你们却专门把最好的战马当拉车的,当家中子弟以及亲戚朋党家的玩物,当你们耍威风争体面享受的工具,甚至敢走私辽国.......肆意霸占出卖国家严控的战略资源,你们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为的是天下?维护的是国家和中国传统?”

    “中国的传统就是你们这样的贪脏枉法败国对抗朝廷?是生怕汉家江山不倒的奋勇积极资敌卖国?”

    “更可笑的是,你们把好马好兵全弄自己以及关系户家,却挂账军中,用国家的钱粮养私人势力。”他转而指着衙门外那些不远不近围着提刑衙门转悠的兵,”调国家养的你们的私兵准备攻击本钦差,意图造反,却还在说自己忠义。”

    “原来,你们是这么与天子共治天下的!”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随着话音,禁军忽啦冲上来把这些文官以及混充提刑老爷的关系户及罪恶打手全揪起来了押到衙门外。

    知府的尸体和脑袋也弄衙门外。

    宣旨太监又取出第三封圣旨,宣布暂时接管江州政权,然后不由分说,令江州武官当场执刑,把这些文官全斩了。

    这是要杀尽这些已有反意犯了死罪的文官,一举消除隐患,并要武官当着江州之众的面表明忠心服从朝廷的态度,杀这些吃空饷的文官同伙也是戴罪立功的机会,和过去划清界限,重新开始。

    武官或许有笨的,却没一个傻子,都明白。此刻也不敢不争表现,不敢违令,否则他们得和文官一样下场......也真害怕了:朝廷杀文官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向卑贱的武官。

    看来,朝廷这次改制心异常坚定,动了大狠,也不知是被什么逼的,还是出于什么危机感,居然肯收拾文官。不过,这对武夫是利好消息。

    但愿文武分制一直搞下去。

    再也不愿意让懦弱无能却傲慢敢胡搞的大头巾们拖后腿了。

    还有利益上的动力,

    文官们死了,那么和关系户一起霸占当地的包括最珍贵的骡马在内的众多财产必定会分润到他们武官头上。别的不说,只分给他们些当苦力用的狗官家属亲朋打手就是大利。家中有地却没人种,太缺人耕种了,更缺人纺织......

389化险2

    看到往日眼皮子不屑瞥百姓一下的文官吓得瘫倒甚至屁滚尿流人头落地,江州民众开心了,大声叫好......就算杀的是好官,百姓八成也照样会叫好。

    只要杀的是不用干活还能傲慢高高在上得意享受的人就行。

    百姓——江州城的他们,都是不得不卑贱辛劳的刁民......

    周围那些关系户及军人打手看着“主子”或靠山就这么死了,脸色全变了。

    打手——兵,纷纷打起了背叛的主意,本来就不大敢和禁军作对,这下正好。关系户们则一脸死灰,机灵的已经悄悄想抽身想潜逃,却被往日手下的忠义“狗”不怀好意的拦着.......

    果然,杀了这些文官,接着就涉及到文武家这些兵的问题了。

    “你们是国家的军人,吃的是国家的钱粮,当初出于什么原因当了官员家事实上的私兵,这,本钦差不管,也不关心。现在,本钦差只问你们,你们是选择效忠朝廷,还是愿意继续忠义私人?我说的私人包括武官。”

    看看虎视眈眈的禁军,看看武官的惊惧老实,这还有选择吗?

    包括骑兵在内的江州精兵,甭管是在谁家效劳的,纷纷跪拜表示愿意回归军营。

    当然,也有毅然选择效忠武官主人的。

    宣旨太监满意点头道:“带兵将领不能没有亲兵可用。愿意追随武官主人的,你可以安心继续,也仍在军籍,但以后另立军籍和账户。管理权在你们主人。军饷列入武官收入项,是朝廷用于武官养亲兵的专项钱。但,亲兵数量有严格规定。都监、副将或先锋第一将,亲兵定额都是十人......至于亲兵钱怎么发,那是你们主人的事。国家不管。”

    武官们一听,惊恐忐忑的心不禁一松:朝廷对武官真的理解体贴多了。

    至于背叛了主子的这几百精兵,全部收为提刑衙门直管的兵,为执法军。

    此意一宣布,这些背叛了主人正忐忑不安的兵顿时一片欢呼,大喊:“万岁圣明。”

    这下不用受武官旧主拿捏性命虐待惩罚了,成了提刑衙门的亲军,不用怕了,而且好处大大的.....正合精锐身份能力。

    武官们则不得不佩服朝廷的精明。

    掌握了这股只能死心塌地追随提刑衙门的本地精锐,初来作到,除了朝廷大义什么也没有的宦官就立马有了实力。

    随后就是驻军和禁军配合着封锁城池,抄家。

    重点是把还在官员和关系户家中的好战马全收了。关系户们从老家来到江州,自然住城里豪宅,在靠山身边享福,霸占着城外附近的广大良田......岂会到动荡凶险陌生的乡下冒险落脚贪占.......此时抓捕和抄家也方便,就在城里.......

    新列入提刑衙门的这些兵成了反噬旧主的带路党,带着禁军熟门熟路扑去各处,个个积极踊跃表现......效率奇高......

    够级别的武官自己以及三两亲兵骨干要用的好战马自然不在没收之列。

    那些文官利用职权奢侈用于拉车轿摆威风门面的好马自然也全收了。好马解脱了屈辱,欢快回归正途。豪车,收于提刑衙门管,或衙门自用或以待朝廷调派的新官员来,自然全是配上驽马使用。

    查抄的钱粮,拿出大部分用于将士们把年过得更好,剩下的留在提刑衙门以备不时之需,顿时赢得了广大将士的心。

    抓捕的罪家家属、关系户等,果然有相当部分分给了武官当奴隶用,让武官大喜。

    剩下的罪犯及家属和查抄的房产地产等大量固定资产中的相当一部分,暂时留着,自然主要是留给上任来的新官员及其必然跟着来的亲朋。这福利必须给,否则新官到任照样得利用职权贪污乱搞,并且会用权谋才智专门和本就不对付的宦官团激烈对抗,却不能全杀了撤了。当然也技巧性分了一点给武官,对有本事却暂时官小的武官多分些,制造矛盾,变相瓦解武官抱团。多得了好处的武官也不怕无形得罪了上官,因为宦官掌军法,上官即便有不满从此也不方便教训他们。何况,他们有本事,投靠了宦官团,升官是指日可待的......提刑衙门的人,包括执法军自然是受益者,都安排了房产住处......

    皆大欢喜。

    江州凶险的改制如此顺利完成了。文官、武官、司法宦官,地方上的三权鼎立格局形成了,自此相互监督制约。

    宣旨太监带着轮值分到各县城驻扎的宦官团立即和禁军以及收的当地骑兵人手骑了收集的战马离开了江州城,分头急扑向县、镇及乡间关系户所成的新大户新地方势力,按事先由当地监察收税开矿等的宦官所报,以及此次从武官、执法军等当地者具体核实了解的情况,有带路党,准确迅猛奔向所定目标处收马。然后奔向下一个既定的附近州府照样来......

    严密封锁江州改制消息,进一步管理江州改制后的杂事,控制县镇乡野,清除隐患.....那是新组建的提刑衙门的事了。

    再说江南另几处要地。

    宦官团和禁军去了,收马、改制,还搞了其它事,进一步调整了当地官府结构,比如:宣州降为县,并入太平州。潭州、鼎州降为县,并入岳州,岳州升级为府。裁撤的州,没死的州官立即迁往江州这样的杀干净了主官的州府顶上知府知州、转动使、并入提刑衙门的推官等缺,有的就地转为县官。驻军,留下二百不等的少量兵力,用于日常保卫官府官员安全,维护治安,把守城门,以及配合衙役下乡收赋税等,其余主力自然并入州治所在,便于加强军队统一管理。

    叛逃潮后,北方很多百姓迁移到江南落脚定居,此时,江南人口占了宋国一半还多,相对而言并不地广人稀,此次裁撤的州并不是因为人口少不值得设州治。这么做是另有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些地方水贼日益猖獗,自然是摩尼教搞得鬼,而这些地方官既懦弱怕死,不敢抽空城中兵马追剿水寇,也没那个积极性,贪图苟且平安富贵,或不关心百姓被贼寇烧杀抢掠的苦难,或只知捞钱诗词酒色风流放荡享乐——懒政,不负责任,不作为。如此,驻军几乎是摆设,是只护卫官老爷及关系户安全与利益的打手,败尽了官府形象,把朝廷、君王本就近乎没有了的威严进一步丧掉,而且直接严重损害了朝廷的赋税等物质利益收入,动不动得减免甚至反补。

    这是朝廷不能答应的,在中央财政日益困窘的情况下也万万不能承受忍受这个。

    客观上,这些州的驻军单独出动也不足以有效围剿和震慑住势力不小的水贼。联州用兵追剿?你说笑了。这些地方官,别说怕死不肯出兵的文官了,就是敢战的武官也有私心,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的,州与州根本协调配合不了。既然国家养的军队完全成了这些地方官谋私利的工具,甚至成了可能反叛朝廷的私军,那还能留着这些州继续胡搞......

    有个道理是:五指分开,很容易掰断,可捏成拳头就硬了,打出去也有威力。

    裁撤州治,把军队整合到一起,形成重兵拳头,这就有威慑力了,也方便统一指挥扑击、追剿贼寇或扑灭敢叛乱的。

    并军,裁撤不忠无能废物都监,换上听话能打会带兵在军有威望的人当主将和各级骨干,赢得这样的骨干武官的心,加强地方军的战斗力和忠诚,同时还以抽兵为禁军的借口裁地方军,裁掉地方不堪用只能祸害当地百姓的烂兵,减少军中祸害......中央的目的是为减轻不堪重负的财政负担,把地方养兵的钱粮收归中央,不止是在这几个州这样搞。只是现在的第一步是最关键的收马和推进改制,已经触怒了文官体系,不能同时触怒地方武官,所以暂时不宣布军事改革,让地方武官会以为这几个州只是特例......

    裁撤下来的烂兵,自然不可能真列入京军禁军,就是哄骗而已。这些烂兵大多是恶毒不堪却自负本事大的,还真以为自己胆大能打被朝廷看上了,虽然不愿意去京城拘着连打猎吃肉都不如地方兵有利,但也不会激烈反对......去京城后实际全部押去河北西路无人区或居民太少的山西边关,成了边关遭罪的戍边屯田军,就近为边军提供粮食蔬菜,减轻朝廷供应边军的巨大负担,同时也变相加强了守边人手,防范辽军今年必然的入侵。

    那时候,他们这些人愿意不愿意就由不得他们了,不肯服从安置,逃内地,逃不走。偷逃辽国?他们不傻,不敢投,否则就是脱离了怎么也还是人待遇的本国种地的辛苦,却成了辽国奴隶或抗金炮灰,根本不算人,下场只有更惨.......

    并军整合武官也有风波。

    有能打却不擅长统军的猛将,自觉能耐大,对朝廷的重要性高,脾气也大,丢了都监、副将等官职,自然不服,不肯认别人为都监......好办,全调入京为禁军骑兵猛将,正好加强京城军事力量,以备抗辽。

    有象孟州张都监这样的,只嘴本事大的关系户废物都监和大将,这次在朝中的靠山关系也不好使了,全部撤走。

    童贯、石肤等武官和宰相,面对辽国灭宋危机,面对自己的权势富贵性命随时会失去,已经顾不上再罩着安插或勾结在地方的这些擅长钻营的废物武官关系户了,一切以度过眼前的危机为主。

    若是度不过,哪还有以后?培植布置在地方的军事势力用不上了,罩着又有什么用?

    此时的宋国可不是历史上那个金军打来前的宋国。国家已经贫穷虚弱无比,没了历史上那种富裕繁荣,国灭灾难来临时,兵、民,甚至官,没一样是可靠敢指望的,还有田虎王庆晁盖这样的强大反贼各据要害地闹腾,灾难隐患太多,国防简直不堪一击,宋中央统治者,从君王到文武大臣,自然再不敢象历史上那样盲目乐观着傲慢自大自信任性了,都务实了......大佬们都清楚,这时候阻挠朝廷整顿整合地方军力,破坏抗辽力量,等同寻死.....他们都是顶级人精,没那么不智。

    这等大佬靠山失灵了,朝中其它文武靠山就更没用了,他们还不知道地方的改制,想只顾私心的干涉也是事后了。

    欧阳珣主持改制,可不怕得罪人,也玩得绝......

    裁撤的武官不是说自己虽武艺低不擅长征战厮杀却精通治军搞管理吗?声称有帅才,有资格胜任都监大将?很好。好哇。那就接着搞管理,就让你继续从事擅长的,官不变,都调边关管理屯田军去......这样不屈你的才能和为国忠心吧?

    ...........................

    江南重镇镇江府,叛逃潮后含润州,以及撤府为县治的江宁府。还有重镇常州、苏州、杭州,都是欧阳珣突击的江南第一批目标,却不是为了收马,重点在改制以及整军,来的禁军主力也不是骑兵,而是特意调的步兵,两万。

    江浙地区是方腊的老巢,如今事实上已经是摩尼教的地盘,教民都聚居在这里,占领了乡间,也占据了城中很多产业,暗中控制了城市,但这里没有朝廷想收的好马.......叛逃潮中被逃兵逃民抛弃会落在这区域的战马全被海盗刻意收走了,连方腊等摩教骨干自己花重金从北方走私获取的良马甚至宝马也被海盗抢或勒索走了。

    海盗说了:“你摩教要造宋国的反,另立所谓公平为民的新朝,这我不关心,但,现在还不是你造反的时候。这时候反了,只会瓦解宋国抵抗辽国的力量,只会祸害江南众生,让辽国趁机轻易成了这片大地的主人。这就关我事了,会祸害我国在江南的重大利益.......你若敢不听我的,耍嚣张任性坚持反,那摩教也不必存在了。我拍死你。”

    “客观上,你摩教也没实力反,教众人心动荡,兵力和武器奇缺,敢暴露出反意,只宋朝廷也能轻易灭了你们。该你反的时候,你会等到的。宋国撑不多久。就宋朝廷那帮玩艺治国,很快就会积极的自己把自己坑倒玩倒,你摩教的机会就来了,那时势力也养成了......”

    方腊等人能怎么办?

    他们恨死了海盗,可是只能老实低头听话......能轻易扫掉西夏国的势力,摩教哪敢胆横了招惹。

    在摩教数年奋力积累的财富和精良军事装备被突袭抢光时,气愤得要暴了的方腊等原本对海盗还有不服,还想报复......可是得知海盗欺负辽、金、西夏,打陆战也照样能欺负幼儿一样,顿时惊呆了,彻底吓住了......

    好在海盗给了希望。

390制衡

    镇江府、苏杭等摩教地盘内州府军队的战马全是海盗临时放在舟山群岛上的马在叛逃灾后又还回来才配置的,算是对宋朝积极完成茶叶金银铜料等上交海盗贡品的一种奖励。

    这些马虽然不好却也是珍贵的战马,而且给的数量不小,极大加强了灾后官府震慑当地的军事力量。摩教也不敢抢。

    欧阳珣派到这些州府的骑兵很少,来了直接把军马收了先全借用着带走了,尽快赶往其它地方,并不去县镇和乡间收战马,那些地方根本没好马,不需要查抄......禁军人少,力量薄弱,带着大量战马却在摩教地盘反而更安全,没人敢抢.......

    当然,如此多的禁军突然来到江南,当时把方腊等也着实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摩教的事暴露了,朝廷派兵来剿灭,本还想赶紧准备着,决心干脆起事.......海盗不能说什么吧?毕竟朝廷打来了要灭摩教......可是随即又得知不是来收拾摩教的,居然搞改制?

    废除以文制武立宋国策.....居然是以宦官掌军和司法......这太可笑了。

    宦官懂什么?无才无智无权谋,还不如有才有见识的文官控军呢......

    不过,这对摩教是大好事呀。

    朝廷越胡搞,越大利摩教发展和造反。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时候,朝廷最需要的不是才智而是忠心可靠听话。

    而且,宦官的四书五经等学问风度远不如文官,但权谋和很多能力半点儿不比文官差,比如洞察力、防范意识、警惕性、细心,甚至责任心.....这些都是在凶险的皇宫生存的必备技能。宦官掌军掌司法的威力,摩教很快就能领教了。

    文官统治,没能力察觉和有效压制摩教教众的嚣张与反叛隐患,宦官掌军和司法却能......摩教此时不能反就不能硬刚宦官......这等于压制了摩教嚣张而为,有效强加了朝廷对江南的统治。当地人应缴纳的赋税等收取就多了,也相对容易了些。因为方腊他们只能强忍着,得约束着教民不得暴力反抗应缴的钱粮,以免心眼小报复欲强又多疑的宦官们闻到味而暴露.......

    这一年多来,摩教也努力渗透当地军队,但太难了。

    驻军将士全是北方来的,与江南人可没有乡情,又是北方各地人杂拼的恶人军,都经历了叛逃狂潮的恐怖,侥幸得活命,惊吓后只想着混朝廷的兵吃国家粮轻松安稳生活,没几个愿意跟没听说过的弱小摩教造反,况且将士成员太杂,人心太混杂太不齐,谁若是投靠了摩教当了反贼,很容易在军中暴露而死掉......如此就更难了,但还是成功腐蚀拉拢了不少对朝廷有各种各样不满的文武官员,可,这点成果转眼全白费了。

    这次改制,这的驻军将领和文官,被朝廷以调防或调任名义全调走了,以确保江南首要地——苏杭等地改制顺利。

    两万禁军步军就虎视眈眈在各州府紧盯着改制和调任,敢逞强对抗的全当场凶暴抓了甚至直接杀了,以辞职不当官了想继续留在当地都不行。大小文武只能老实顺从调离。

    事实上,暗中投靠了摩教的官,以上缴赋税不利、工作懒惰不负责任治军或治地无果不肯尽心王命、贪脏徇私枉法.......对朝廷不忠,枉辜圣恩的各种罪责,全弄去边关抗辽或抓屯田,或是打田虎王庆去了,不私自潜逃就回不来了......

    至于谁是背叛朝廷投靠了摩教的官,这很好区分挑出来。

    都是外地刚调江南当官的。凡是把老家众多亲朋党羽在任职地能安置得成为长期安稳存在的牛逼大户的,无疑全是私通摩教的。在摩教控制的地盘里,若是没有摩教的允许和支持,外人怎么可能和摩教争利霸占大量土地.....当新户大爷?

    当然,这个情况,欧阳珣是不会和朝廷明说的。

    带队来这一带宣旨的太监却是海盗间谍,肚里明白,而且正是负责搜集罪行上报或就地处置当地官员的......

    摩教无疑再次吃了哑巴亏,自身实力不足,朝廷重点盯着这里,又被海盗按着,就得暂时认命蜇伏。

    这让摩教胸中本就憋着的一股子气越发强烈,化为熊熊烈火,表面老实,暗里加强练军和传教,拼命增强势力.......

    摩教不敢闹事。江南剩下的州府,收马和改制就容易多了,重点打击的是在基层已形成新恶霸垄断势力的土著镇官......

    此时,两广是海盗限制的无人区。胡建,山太多,地太少,人口只凑合成两州在便于生活的地方生活。两州还相隔老远。贵州是“大理国”的地盘。胡建的两州和江西南端就是南方最远的地区了。这对在朝廷最重视而且马也多的江南北边州府得了马可骑马奔去收马和改制的宦官与禁军就并不太远太难了,江南暖和多了,咬牙吃点苦坚持,很快就能搞完了。

    其间,他们把沿途所有还可以的战马都暂时征用了,战马多了,用不了,这时候朝廷要收的好马经奔波跋涉实际检验也挑出来了,随部分禁军和部分收的地方骑兵先返回京城交差.....

    当朝廷不要的战马也多得用不了了,就停止征用所经当地的军马,但也对归地方用的战马做了大调整,增强了是军事要害并且能发挥骑兵优势的驻军的战马量,削减了霸占的战马多却不必配备那么多或根本用不上战马的驻军的马.....

    总体来说,江南的马数量不多,远比不上北方。否则差战马也会大量收归中央以调配到北方边关或北方重地。

    很自然的,在此期间,所强收的地方骑兵凡是敢表现不堪用的甚至敢逃跑的,全都被就手及时处理掉了。

    这种人留着就是胆子太大又往往有本事的祸害,无论是入京当禁军还是跑了潜在地方,都是隐患,甚至能形成大患。

    禁军骑兵自然也有表现不堪的,凡是敢逃的,杀,没逃就是各种不堪的,带队将领的小黑本都记着呐,此时不会露出冷酷加以重罚,训斥哄着而已。回京后,这些禁军就倒霉了,会清理出禁军,也发往边关........

    江南的马收完了。改制表面也比较顺利完成了。开始由南向北返,这时候对地方军队的改革整顿才露出獠牙。

    整合,把相邻两个甚至三个州的驻军合并一处,根据实地需要,兵力设为一千到四千不等,要精兵不要量,裁军,把多余的兵力,包括地方军中不堪用的祸害从武官到兵全裁了,说是调配到缺兵的其它地区,还堪用的是真增兵补充到别处要害地了,本质是地痞混混,没啥本事却就是能做恶的大量不堪的兵只是被哄调强押到京城,全押去边关屯田什么的。

    并军后,配套的还有战马配备调整。

    如此的目的就是方便和加强朝廷对地方军及战马的统一管理。

    集中力量也加强了震慑和重点打击扑灭附近各州暴发的民乱或山贼等地方恶势力的能力。

    否则,一发生点规模大的民乱等恶事,本州解决不了,别的州有嘴没心推委塞责争利不会积极帮忙,附近官府的总兵力虽然多得足够轻易扑灭乱子,却根本没用,只会让闹事者看到了弱点,胆子越发大了,敢闹事的或敢造反的越发多了。

    不过,没了大军驻扎的州,各级官府就空虚了,州城也通常只二百守城兵......对辖区的威慑控制力就太低了,成了安全大漏洞,很容易让当地刁民、失意官后代士绅等等各种隐形恶势力有机可乘敢闹事。

    欧阳珣的办法是,按辖区各村人口实际情况出两到五个青壮服一年义务兵役,为乡兵,州城配四五百,县城或重镇配二百,镇配二三五十人不等,用于日常治安、守城、征收赋税等任务。服役者当年家中免赋税,并且由村中保障因不能耕种劳作所造成的当年收入损失,若遇灾保障不了,由官府补偿,就是鼓励百姓踊跃服义务兵役。此役轮流进行,下一年由别的片承担......实际就是唐时的府兵制,把本由官府承担的养兵负担转驾到百姓身上,配合裁军,减轻国家财政负担。

    欧阳珣的根本目的是,以此方法一批批训练青壮百姓,无形中培养民间的整体军事素质,提升反抗异族的能力。别到时候清晰知道了给异族侵略者乖乖当顺民、各种奸照样没活路没人日子过,后悔了,或不肯“喜迎王师”,想自卫反抗却不会厮杀没能力反抗,只能被异族随意屠杀或轻易扑灭反抗,只能下跪等死等着认命当生不如死的亡国奴。

    此外,欧阳或者说是赵岳的改制、整军等一系列措施,也是利用的国人一向一盘散沙不团结的传统弱点。是用一个利益群体对付另一个利益群体。用一种恶克制另一种恶。让诸恶为维护和争夺自身利益而必然的相互对立牵制,达到平衡,避免地方势力从官到民从文到武逐步勾结一起让全国逐步糜烂失控,最终会危及甚至能毁掉赵岳的后续战略计划。

    ......................

    江南能顺利。离京近的江淮之间更容易了。

    和江南不同的是,朝廷不要的战马,主要集中到了围剿王庆的那些州府,并且同样裁撤了作战不堪的武官和兵,全弄去河北西路边关,同时大力补充从江淮别处搞来的还堪用的武官和兵,加强围剿和震慑王庆,目的是尽量减轻辽军入侵时,王庆部趁机在淮西加剧作乱,配合辽军推翻宋王朝,从中谋政治大利的危害,也能尽量减轻那时朝廷的作战压力。

    还做了一件事是,把王庆的伪楚国能攻击到的周围地区的非军控青壮骡马全部收走,防止被伪楚抢去利用。

    必要时,青壮骡马也是能顶一顶战马用的,能利用来克制增强的官兵骑兵,用于冲击步兵更有利。历史上,江淮缺马,造反叛乱者的骑兵就是利用当地的寻常骡马当的战马,照样有杀伤力,而且运动能力大增......镇压也是大7麻烦。

    还有,收走骡马也能限制限制伪楚的耕种能力。

    宋国没有牛。若再没有骡马耕地播种,只能靠人力,伪楚国的粮食生产能力无疑就大打折扣。自己生产不足,又被封锁,不方便从外面获取粮食补充,又不得不养那么多兵对抗朝廷,吃饭就成了大问题.....属于削弱经济基础的战争手段。

    当然,这种措施以及封锁实际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并不能困死耗死拖垮伪楚经济,因为有走私。

    伪楚周围官府官员一边负责剿灭王庆,正义凛然......一边却让亲朋党羽大力向伪楚走私马匹、粮食、食盐、布匹甚至武器,直接疯狂获取暴利,至少是默许纵容......老实安分的官也是在收取别处走私经过辖区的过道费,轻松悄然发大财,对资助反贼的大罪行为闭一只眼,并且强力保护走私商......就算朝廷知道他在渎职资敌发国难财,也很难抓到他把柄.....保护外来的商人,维护本地商业环境,推动经济繁荣,向商人收取过路税费,这很正常啊,这难道也有什么不对的吗.......

    儒教国度的官员就是这么聪明,犯罪、卖国,就是这么有欺骗性,只蒙骗得小民一年年流血流汗老实为国奉献.......

    所以,遭受叛逃潮最沉重打击后虚弱的王庆和田虎部就是能挺过人口极度短缺与经济崩溃共同形成的自动瓦解期,在随后朝廷的围剿中不但不灭,反而有越剿势力越强的趋势,越发能到处抢,越发能扩张地盘......和走私形成良性循环。

    这些州府的大小文官没当场抓起来或杀掉的也全部先调离,然后全部在附近各某秘密地由皇城司分头进行严格审查......罪行暴露......老弱不堪或心计深危险大的全部杀掉,其他家眷亲朋党羽等利益群体能干活,隐患小而且有用,自然全部抓捕罚为各种奴隶,分拆或发卖,发往边关、矿场、纺织坊......

    所空出的官位,象苏杭等地一样,由京城裁掉的官员紧急调来补上缺.......

    京城也在搞机构改革,而且是大改......

391京城改制

    为进一步节省中央财政开支,为加强集权管理和提高中央决策和办事效率,为了配套支持地方的改制,当然也是为了吸引京畿官场的注意力,让急于窥知朝廷改制意图的人把绞尽脑汁拼命钻营打探的劲和手段转移,中央机构也在改革。

    往日那些充当大国奢靡体面,于国没什么大用,甚至根本没用,只是塞满了官吏白吃钱粮加重国难的部门全裁掉了。

    就算是于国家似乎极重要,万万缺不得,在六部地位最高的礼部如今也等同废除了。

    还在上班的包括礼部尚书在内,总共也不过是十个八个人,也就是留点懂礼制的骨干,用于国家庆典祭祀、皇帝登基死亡等必须有懂行的大事,管管教育或负责可能有的外交。

    宋国已经不是过去的富裕牛气天朝上国了,没实力也没资格再摆谱和浪费了,一切得以节省开支,务实把钱粮用在刀刃上,加强要紧官员忠心,加强军队的忠心和战斗力,保障国家能在内乱和辽国入侵的双重压力下生存下去为第一原则。

    欧阳珣说得对,

    国难当头,先别管正统朝廷应有的全套机构配置了,现在必须大力精简中央机构,削减衙门和官吏皂役,把忠心能干的人才充实到要紧部门中,加强管理,提高办事效率,加强中央权威......田虎的伪晋国、王庆的伪楚国这种草台班子反贼政权,机构只有经济与军事两部门,而且文官极少,不也运转得很好?人家还越搞越强大了呢。这就是集中力量的优势。朝廷正统,机构全套,有什么用?只是大义之名而已,于实利作用寥寥,只会牵扯太多,精力和力量分散,使正统陷于劣势。正统的全套,反而不如逆贼草台班子灵活有威力。眼下,国家必须立即进入战时机制,一切以打赢辽国为主......

    到国家说亡就亡了的这一步了,若是还放不下虚荣空架子,还敢奢靡摆谱重脸面任性玩虚的,那就束手等死吧。

    所以,赵佶等急眼了,也顾不得这个那个的了,耳根子也不软了,果断下了狠心。

    没什么大的实权,只作为牵制枢密院军权的兵部,这次直接裁撤了,所有职能和精干人员并入枢密院。

    枢密院内部机构、职权范围划分和人员也大力裁撤调整了。

    比如十二房中的:河西房,西军和蕃官等同于没有了;广西房,广西早没人烟了;还有民兵房,所掌行三路保甲、弓箭手早随着叛逃潮自动瓦解消失了,可是,这几房机构却一直老样子存在着。枢密院有很多官吏无所事事,白吃钱粮,还争权闹事拖军务后腿坑国......童贯等军事大佬整天忙着朝堂激烈内斗,勾心斗角,揣测圣意......耍权谋私,对本院多余机构以及人浮于事视而不见,完全忘了调整。

    宋王朝统治的腐朽混乱由此可见一斑,岂有不亡之理......

    军权合并后,

    兵部尚书石肤成了知枢密院事,也就是常务副总,是随时能顶掉枢密使童贯的人,由原本的正三品权六曹尚书一下子成了正二品大员。

    文官唐恪为同知枢密院事,也是正二品,枢密院第三把手。

    还有个从二品的签枢密院事,多是文官兼职。

    这些人实际上全是枢密院副使。

    副使不止一个,是好几个,显然如今实际是无定额,看情况而定,区别在是不是“常委”,石肤、唐恪无疑是“常委”,签枢密院事以及级别仅仅是从五品的枢密都承旨其实都是非常委,开会要通知,来了有座有发言权的。

    正二品的太尉:高俅和欧阳珣,也是枢密院副使,常委,但有具体管的军队,和其他常委又有不同。

    高俅仍然管着殿前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包括在金明池训练的三万水兵禁军,仍是三衙降为两衙后的那个重权太尉。

    欧阳珣仍然是直管着侍卫亲军马军司的一衙太尉,管全国地方军的兵部唯一侍郎的大权职位没有了,在枢密院的权势地位实际也暴降了,他原本是事实上的常务副,这下只是名列常委,被石肤顶掉了职权,也被唐恪和高俅都压了一头。

    朝廷却有充分而且富有人情味的理由安抚糊弄欧阳。

    石肤是你老上司,年纪比你大,资格也比你老,官场的背景关系底蕴比你雄厚太多了,你俩关系又那么好,他总不能位在你之下吧?若是在你之下,不说你俩的关系难处甚至自然破裂翻脸会对你立身官场很不利,也会对朝廷眼下的抗辽大局严重不利,只说平日相处,你俩平常在枢密院办公见面,也很别扭尴尬不是?

    马军司是禁军最重要的部门,随着全国的好战马全汇聚到马军司,你欧阳的兵威权势暴长,比枢密使童贯的兵权威势也不惶多让啊。高俅算什么?他岂敢和你争锋?

    最重要的是,你太疲惫了,身体很不好,目前主持着最首要的改制大事,此事后,主持抗辽大战也得多靠你,你不能太累了,不能多压担子给你,决不能让枢密院的日常琐事烦着你累着你,朝廷削你的军权其实是在爱护你,你得理解......

    吧啦吧啦,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朝廷能随口说出一万个。

    实际呢,朝廷已经积极准备好了抛弃欧阳珣。

    并且,赵佶父子心中已经定好接替欧阳管理马军司的人选了,正是同知枢密院事的唐恪。

    欧阳珣为强推改制,当日在宫中等同直言批评赵桓就是个愚蠢会灭国的不合格皇帝,以此强烈刺激逼迫。走投无路的赵桓和赵佶最终接受了建议,现在也逐步能看到改制的大好处,但欧阳的赤胆忠心牺牲以及大功都没用,这对父子感觉尊严面皮大损,已心恶之,不但没了往日的欣赏,而且象对当年的赵廉一样已很难容下欧阳珣了,目前哄着利用而已。

    欧阳珣对赵佶父子以及那些奸贼的龌龊心思,他心里门清,却装傻不会说破,照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忙碌。

    收马和改制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这是欧阳珣在宋国最后必须完成的工作。期间再拉拉何栗。其它的事都不算什么。完成了就可以着机抽身而去了......

    中央机构改革也波及到了向来是稳坐钓鱼台的高傲御使言官头上。

    别看宋王朝穷困窘迫成这样了,朝廷却仍然养着大量的御使,但到了今天,终于不得不动动这些官员了.....不用干实务,不担治国实际责任与压力,整天轻轻松松悠然自在得很,清高得很,狂妄得很,利用监察权行私舞弊,动不动就用一张利嘴捕风捉影甚至强编罪责咬这个弹劾那个,完全成了利用职权谋私利和帮助同党打击报复对头的犀利工具,不断掀起官场是非,打横炮,拖后腿,有实权肯干实事的都不好,就他们这些不干实事也不肯干事的以及一丘之貉的同党好,破坏正常甚至紧迫的公务,加剧朝堂内斗凶险复杂风波,干涉、左右甚至破坏君王的正确判断与决策,没正面意义,只起反作用,极大加重国家灾难和灭国危机,却是一副忠君爱国、操守高洁、对国对民极负责任的君子清流形象,清的烦得赵佶父子也受不了了,终于下决心裁减这些只会空谈坏事的群体,只留下几个顺眼的负责每天吃苦巡察京城治安,为巡城御使,有实干才的调入其他部门,其余的全部调出京城到边关和内地战区军中干实务兼监察工作,实际是挂那教训磨练着。

    以后,御使的监察职能由吸纳了大量宦官扩编成的皇城司负责,等于是由皇帝直接监控京畿官员、军队和天下。

    同时,还裁撤了没治国实务职责的大学士、学士、这种学士那种学士。

    朝廷收藏的无数图书典籍.......包括皇家依仗,全都被海盗敲诈去成了博物馆文物之类的了,京城在这方面已经没什么可管理的了,还留着这些管理者学士干吗?养着高傲悠然享福白吃空耗钱粮吗?国家的钱粮多得没处花吗?朝廷是有义务在国难中也得白养活这些人活得轻松潇洒的爹?

    这些学士,有句句不离儒教教条的保守顽固者;有表面君子内里无耻私心重的;有一肚子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才华或飘飘在上狂傲而不通实务甚至不讲实际的;有靠关系混成学士的;更有甚者是私通外国的卖国贼......太多人不用具体治国操劳,没有压力,说话不负责任,凭自己一厢情愿的见识和私心肆意引导皇帝,敢信口开河,瞎参谋国家大事......亡国祸害。

    如今,国家迫切需要的是实干人才,不需要研究儒家学问的,也养不起只做所谓学问不干事的官。

    学士从此都得有治国实务职能和经历。

    有公认大才的在中央本就担任着实务官,也是皇帝的高参,学士只是附加的荣誉,自然留任京城。其他学士原则上全部外放地方官,抓经济教育民生,磨练干才效忠朝廷。改制会杀掉撤掉很多地方官,这些学士正好顶上职缺。

    兵部、枢密院等所裁减的大量官吏,怎么也是处理全国事的有见识者,也充实到地方顶空缺,尤其充实到战区。

    .......................

    淮西这。

    没了怕死又自私任性甚至居心叵测暗通外国的文官的肆意牵制指挥甚至故意瞎指挥,有皇帝的代表——宦官撑腰,手下的兵马也多了,权力相应大了很多,负责围剿王庆的主将杨惟中,以及相关各州府改制调整后的主将重将武官们大多乐了,对自己的前途空前看好起来,作战积极性大大提高了,剪掉了祸害兵的普通将士的作战热情也能相对高了些。

    京城陆续收到战马和精锐骑兵;江淮大地的改制有波折,杀了不少或狂妄对抗朝廷或枉法犯罪或心怀不轨的官员,却总体算很顺利,南部改制算是初步成功了,朝廷也终于乐了,紧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控制天下和抵抗辽国入侵的信心随着战马的迅猛增加而迅猛暴长......

    从赵佶父子君王到知道内情的文武重臣,都不禁打心眼里赞叹欧阳珣的决策之英明正确与超人魄力,这真是个某些方面的能力不比奇才赵廉差甚至有过之的能臣、大忠臣......但现在改制并没完,还不敢太乐观,也不必感激欧阳的忠义热血奉献担当......欧阳珣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员,又耗尽了心血,有病在身,疲惫虚弱不堪,身体甚至生命怕是撑不多久了,才智也用尽了,以后不大可能再有什么对稳固宋立国有利的高招了,没大用了,朝廷自然利用完就抛弃......

    赵佶父子以及文武重臣们是决不会承担改制骂名与政治风险的,事后必定把欧阳推出去顶着天下官员的怒火仇视,自己装好人......欧阳珣在宋王朝的命运已经注定。赵佶父子最盼着的是欧阳有病而虚弱不堪再驱使利用一把会自然死掉.....

    .........................

    至此,京畿官员知道了朝廷在地方收了些战马和人手,却仍然不知地方改制的事,冰雪严冬极大限制了消息流通。

    还有,回归的骑兵都隔离在单独骑兵营。遣送边关屯田戍边的那些人渣犯罪,由负责接应的禁军或整顿后的地方军直接就押走了,根本不会来京畿。而京畿所在的河南以及靠近京城近的山东南部地区,收马和改制工作还没展开,是朝廷按欧阳计划刻意不动手,争取多蒙一会是一会.....

    与江淮相比,山西与河北西路才是收马和改制的重点。

    这两个地区的问题太严重了,早就是不得不狠手大整顿的地区。

    只说一点,这往辽国走私马匹异常猖獗。

    回头先看山西边关。

    这里是叛逃潮和海盗席卷西军波及的双重灾难下的地区,人口少,牲畜绝迹,连普通骡马也没得剩。

    灾后,残存的西军五部实际已成了独立的地方军阀,为宋王朝抵御迁移到西夏故地的辽皇部百万之众、从高原仓皇下来的被蜀军把守山口与交通要道截掠得只剩下活命口粮的众多凶残邪恶土司部众势力与邪教分子及即使被扒皮为鼓,被抽骨为鼓锤也仍然迷信追随的信众。朝廷已经指挥不动了,却得承认西军合法地位并继续给西军供应所缺的物资。

    晋西加陕甘宁广大地区成了辽阔的无人区,只有西军残存五部缩在五城孤零零存在着。恐怖旱灾后,草原杂胡也没了,草原大型动物都跑了,如今动物在北方草原荒漠都极少见了。多种因素下,被人类长久持续破坏着的黄土高原终于得到了喘息机会,虽然无人种植树木绿化,却有赵岳家数年来悄然种植散播的各种生命力强悍的牧草慢慢积累终于焕发出力量,人一空,草地顿时就繁盛起来,植被展现出规模,开始有效改变这里的可怕地质退化。随黄河刮走的水土流失虽然不能扭转,但原本到处都是的可怕光秃秃黄土山、越来越陷入荒漠化的大地慢慢披上了绿装......

392胆子之大

    把守山西最西部有人烟地区的军队就成了事实上的新边军,要防范辽军从河东无人区偷袭杀来。

    和北军同样是边军,可山西边军却如同是后娘养的,兵力稀少不说,连马匹也配备得太少。

    主要是,措手不及下经历了太惨重大灾后的宋王朝仓促间没经验更没能力面面俱到,有太多要命的事要赶紧处理好,能迅速调集兵力和马匹建立起直接对辽的比较象样的北军边防力量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已经是宋朝廷这帮早习惯了扯皮和慢腾腾悠然潇洒的官老爷们远超常水平的发挥了,已经把君王和官员折磨得累得要吐血了,山西这自然忽略了些。

    不过,后来,朝廷还是比较及时调配了些兵力与马匹加强了这的边防,但仍然是后娘养的。

    没娘的孩子天照应。

    山西边军不是没娘的孩子,也没天照应,却有海盗照应。

    草原大旱,辽国草原杂胡一路玩命厮杀互拼着浩荡南下,闯入了宋国西北无人区,自然是贴着有宋人住的地方盘踞下来,显然其意不善,这可把当时的山西边防区这的官、军、民全吓坏了,几百万肮脏凶悍杂胡,几十万匹马,这要是杀过来......果然,杂胡蛮子们嚣张起来,先是狮子大开口索要粮食,得了粮食,只怕不是满足而是更有力量和信心杀入宋国,就在这时,谁知海盗居然从蜀中借道突袭过来......宋国开心了,得了许多杂胡奴隶。山西边军还得了海盗特意送的战马五千.....

    可惜,五千战马真正落实到各州军中的,总共才一千多点,也就是军中将领和亲兵及小部分精锐兵得了。其余三千多匹战马自然是由嘴比武夫大的文官掌握了,实际是私分成了文官家以及相关利益群体家的私财,却挂军账,由国家养着。

    这也没什么。

    毕竟战马还在宋国,就在边关各州这,打仗时一样可用上。

    可是,官老爷及相关得利者居然如此还不满足,居然敢把战马走私给辽国谋取暴利,而且不是卖一点,是几乎全部。

    谁说文官文人懦弱胆小了?

    你看看这是胆小吗?

    这胆子比天也小不了多少,岂是被蔑视的武夫敢有的胆子。

    武夫确实该被蔑视,比胆子也比不过文官......干大事就是没大胆。

    可是,辽国被抢得比宋国还穷,既无金银财宝,也没什么其它贵重特产,走私战马怎么获取暴利?

    宋国的官员们聪明着呐,有招。

    以马换牛羊啊。

    牛羊是宋国根本没有了的,寻常人有一只也能发大财。有几只能繁衍成群,那就是天大的钱景,再贿赂皇帝和朝中权臣能吃上肉,让皇帝开心权臣满意了,那好处岂是可想像的?

    另外,这样也无形交好了辽国,和辽国牵上了线,当着宋国的官,怀着两国的心,脚踏两只船......万一辽灭了宋,不就可以轻松容易地摇身一变成了辽军的官,荣华富贵体面舒服岂不就继续拥有了......

    这些卖国贼却不知道,辽国也没牛可卖。

    被海盗洗地后,愤恨仓皇临时从附近杂胡抢的那点牛,舍不得耕地拉车,精心伺候着当种都太不济事,岂可交易掉。

    金国如今的情况比辽国也好不哪去。

    辽军游击战成功突袭屠杀洗劫了金国分散各地的几乎所有杂支部落,以命劫掠的财富却轻易全被黄雀在后的海盗洗走了。金国的核心部落,比如完颜部落,辽军畏其强大不敢去杀抢,却被海盗补刀从海上来突袭抢劫了,尽管海盗没象辽军那样搞大屠杀,但洗地了金国最重要的矿场、冶炼场、马场,以及几个重点牛羊鹿尤其是大东北特产极品牛大黑牛牧场......

    金国吃了这么大的亏,咬牙切齿恨得誓言与海盗不共戴天,可事实是却拿海盗一点儿没辙。

    这些年,海盗有目的的持续把北方的海船全抢走或毁掉了,就不让有海船,也不让出海。没船,连海都出不了,金军再凶悍强勇,又能拿海盗怎么的。

    这还不算,

    更可悲的是,金国还得求着海盗愿意与金国继续贸易。

    人得吃盐啊,却只有海盗有。还有,金国需要锅、衣服......尤其是粮食.......

    金国利用一年比一年酷寒无法忍受的天气威力以及金国推翻辽国的美好前景,成功招纳了东北森林海岛几乎所有的野人部落,剩下那点不肯来的野人在荒野中会自动灭绝,金国人口与兵力暴长,一向最大的短板补上了,可喜可贺,可吃饭问题也来了。

    野人全是穷比,比以前落魄的女真还穷,也就投来的草原杂胡还好些,怎么也有点牛马羊,其他野人全是靠渔猎靠老天赏饭吃的,却全部是愚昧野蛮凶残的。你把他们招来了,当初说得挺好,承诺得太诱人,他们信了,兴冲冲来了,结果却连饭都没得吃.......完颜阿骨打当初决策时,对自由散漫惯了的那些野人部落愿意投来这事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竟然真能吸引来这么多,这也说明了女真打辽国已经在北方竖立起来的无上威望,是好事,可是,接收,根本没多少准备.....被辽与海盗共同祸害得,食物原本就短缺,敲诈了渤海国才弥补了,可是也顶不住猛增的这么多张嘴。没饭吃,那就是骗人,野人可不管你什么理由,也没那个脑子与理智关心理由。来了却不给吃的,那就抢,造反。金国能怎么办?

    只好求海盗贸易。

    海盗可恨,却也讲信誉,一向交易公平,并不以垄断地位和金国陷入窘迫凶险虚弱而趁机搞敲诈勒索式贸易。可问题是,金国抢了不少辽国的东西却也还没达到富裕程度,可用于交易的金银财宝还不够多,加上特产:人参、貂皮、木耳、虎皮、熊掌.....乌拉草,海盗还不要,因为半岛已是海盗的,就种着.....并且,金国打猎收获也不知不觉变得日益困难了,附近的熊虎豹狐鹿狍子野牛野猪.......能长跑迁移的动物山中越来越少见,也是因为半岛北方以及周围海岛已经全部改造成了野兽的乐园,一年比一年的严寒迫使大东北的野兽南迁越冬,去了相对暖和又食物异常丰富又有众多荒废的城镇乡野房舍以及人为在山中特意弄的众多人造猛兽洞穴可当舒服越冬窝的半岛就再也不愿意回去了,多了就人为分流弄到周围海岛上......打猎日益困难,西伯利亚深处又不敢去,没吃的,这也是大大小小的森林野人部落大举愿意加入金国的主要原因。

    好在这些穷鬼野人还有些金银财宝收藏,而且并不重视这些东西,就是装饰或好看的玩物,能吃能穿的对野人才是最珍贵的,用这些不能吃穿的东西能换来食物盐巴穿的锅碗.....野人很乐意......金国收集了,全拿出来交易,却还不够。

    为了生存,为了长远,完颜阿骨打带头把自己的宝马拿出来换了海盗商品,金国的牛良马在随后一年间也不得不陆续交易了。没办法,海盗不稀得要别的,羊都不要,而金国却必须换来足够的物资挺过难关并支撑着打败不能两立的辽国。

    赵岳的意图就是把辽金天然的马匹战争优势强拉到与宋国一样的水平上,让北方蛮子们不再能凭着优良的马匹和骑射本事碾压宋国。三国如今都没良马了。大家拼的都是不好的战马,谁也别牛逼,较量的真正是人的勇武和意志......

    赵岳就是特别想看看,三国战争主旋律成了步战,步战是宋国强项,宋国的马匹还比辽金的多,人口更有优势,在这样的条件下,宋人会怎么表现?

    还会一听说一见辽军或金军蛮子杀来了就先吓倒了?

    还会不会从官到军到民象历史上北宋灭亡时一样一片片苟且积极温顺乖巧下跪投降争当顺民X奸......

    如果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宋人还是历史上那么不堪,那,这片滞留在祖地上的这些人就真是该死该饱受摧残.......

    .................

    当渔猎也成了问题了,生存条件更加恶劣,这也逼得金国,确切的说是逼得北方野人越发得奋起摧毁辽国好南下.....

    金国经济如今唯一比辽国好一点的是,渔猎条件比辽国方便点,而人口又少,又有些羊,肉食比辽强点。

    羊也是辽国太短缺而极其珍贵的,和海盗换取必须的盐巴都不舍得用羊,用的是开采的矿产。

    西夏故地那盛产有名的青盐,可是,盐井全被赵岳扫荡西北时刻意炸毁了破坏了掩盖了踪迹,目的是降低必然迁来的蛮子继续对大西北滥砍乱伐进一步加重当地的地质退化。制盐是要煮的,自然会消耗大量木材。

    辽皇迁移过来后,手下既难以准确找到盐井,也太缺乏懂勘探开采和制矿盐的技术人手,又急着吃盐,没奈何只能和蜀中盐商交易,也得用好不容易从回鹘人那抢到的良马牛羊及钱财换,随后是用开采的矿产换盐巴衣服鞋子.......金银铜铁等西夏国开设的矿场没破坏,派人接着干就行了。

    再后来也弄出了青盐,但那点量还不够本部消耗的,哪能贩卖出去。

    就算量大能卖,金国,包括东辽同族也决不会买的,因为价格太贵了,吃不起。海盗的盐既质优又便宜......还有,金国和东辽宁可吃亏和海盗交易,也决不会和辽皇这边交易让辽皇过舒服得意了并且强大了。

    西军残部却是不用为盐巴衣服等发愁,有宋朝廷努力保障这。朝廷即使不屑其守边也得拉拢着他们千万别反叛。

    对辽国来说,相对于羊,更重视战马。

    可用的战马本就不多,和金国恶战还得折损或被抢走,步战根本不是金军的对手,多几倍兵力只守城都不大敢安心,好在,双方拼耗的都是拥有的大量杂胡野人,辽方的杂胡大量死亡或叛逃了金军.....马战再不行,那辽国真就完蛋了。

    辽国的羊还有四五万头,基数还可以,而且羊繁殖能力强,咬牙忍痛换国家生存必须的战马还凑合可行。

    山西这帮卖国贼宋官能指望得到的只能是羊,并且派代表主动联系了坐镇西京大同的耶律余睹。

    双方代表讨价还价,最终约定一匹马换......一头羊。

    第一次交易自然是试探,都得防着别被对方坑了,先交易百匹,让辽方看看货,在河东无人区秘密进行,很顺利.......

    第二次就大了。

    宋王朝士大夫们对外敌就是这么慷慨胆大讲君子操守信誉,也是想交好位高权重的耶律余睹,以及急着完成交易早点省心也早点拥有钱景太广大美妙的养羊生意,各州官员这次一下子联手把准备出手的最好的三千匹战马全交易了,极有诚意,并且承诺了以后会设法从别处搞来马匹便宜卖给辽国(不断抽空宋国的马匹优势。

    辽方自然欣然同意,并且有了把柄,也不太担心宋国这帮无耻家伙敢坑自己......

    仍然是在野草茫茫的河东无人区交易。

    不料,这次就不成了。

    双方友好检验清点着对方的货,说说笑笑,正大谈友谊以及生意合作美好前景,心情都极愉快,却突然不知从哪来的一伙强人从野草地中冒了出来凶猛杀了上来,迅速包围,不仅兵力比此来的一千辽军加宋方护送马的人手多一倍,而且配备强弓劲弩,远远就把成片成片的辽军射倒,当然也无差别的射杀卖国贼们。强弩之利,根本不是人能防范抵挡的......

    带队辽将惊骇失声:“神臂弩?”

    话音未落,他和卖国贼几个总代表以及双方各自身边的精干护卫已经全被重点照顾着射成了血葫芦.......

    战马和羊全被神秘势力抢走了。人全被杀光了,没能逃走一个。神秘势力卷着战利品迅速消失了。历史血染的茫茫无人区又添了上千喂野兽和草地的尸首,很快招来了大批野狼把这清理得干干净净......

    而第一批交易来的羊此时却已经全被大大小小的卖国贼们吃光了......太久没享受到羊肉的滋味了,这些被宋王朝优渥士大夫立国国策早惯坏了,也早习惯了享受的奸臣们哪忍得住嘴馋,区区百只羊根本不够吃的,也不怕吃光,反正还能交易来更多......结果却是等来盼去却始终没盼到三千只羊到来,连去交易的人也一个不见回,妙算一场空,马没了,犯了等同叛国的弥天大罪,钱景广大不可限量的羊却仍然是0......

393布防

    卖国大买卖赔光了......山西边关这些文官惊了,怒了,也怕了:莫非辽国不讲信誉,舍不得付出羊,也不盼着我们以后能继续为他们源源不断提供便宜马匹,只图坑了这一把,把人杀光了把马抢走了?

    辽方也在怀疑宋方搞了鬼。

    耶律余睹大怒:好你个懦弱无能的南朝士大夫,你们居然敢坑我大辽国.......

    双方都派人去交易地调查,对作案的神秘势力什么也没发现,只知道确实有厮杀......都惊骇愤怒对方居然如此卑鄙无耻胆大.......辽方要报复,行刺......宋官却没卖国那胆量和能耐了,只知胆战心惊调兵严密保护自己,却更让辽方确认有鬼.......

    无论怎样,双方的信任不存在了。

    宋国卖国贼手中即使还有本是留着自己用的几百战马可继续交易,也交易不成了,敢卖就指定被辽方刻意白坑掉。

    没了三千多匹战马,这些边州官员也不担心被朝廷追究罪责,因为山高皇帝远,也因为地方的监察系统全失效了,这里一切他们说了算,至于当地军人军队会不会发现了疑点而举报中央,这点,士大夫们可不怕.......

    众所周知,宋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宽容的王朝。

    事实是,不止惯着士大夫、读书人——文人群体以及士绅,也惯着皂吏衙役各种公门人员以及为官府办事的群体。

    比如牢卒,区区牢头就敢公然羞辱挑衅地方重将孙立,能象骂三孙子一样牛哄哄随意呵斥孙立这样的有正经品级官身的武官。宋王朝的衙役横得很黑得很,徇私枉法,敲诈勒索,横行霸道,勾结黑帮、士绅恶势力鱼肉当地,以执法为名职务之便图财害命.....根本不算事,执法犯法简直肆无忌惮。

    宋王朝社会环境也在惯着地痞恶霸各种社会败类。

    宋国无论城乡到处都有很多专以欺行霸市行凶敲诈勒索过快活牛逼日子的泼皮等败类,不以为耻,都以为荣,是好汉,宋王朝也是黑乞丐团伙最猖獗的时代......是治安最差的王朝之一,各种社团,打架斗殴,欺凌弱小,绑架拐卖人口,逼良为娼,黑店坑人害命.....到处太寻常了,常见到正经百姓也麻木当很正常。

    别看宋王朝懦弱苟且不堪,民间却极尚武,相扑等是正经的,百姓尚武正是治安太差,社会环境不安全,随时会遭遇祸事,随处都可能遭受欺凌抢掠......逼得无权无势的人不得不练几手防身本事,也能很好汉的反教训。

    宋王朝的强干弱枝国策,财富集中到京城,地方官没钱挥霍,自然就纵容士绅皂吏衙役地痞恶霸黑帮作恶......收孝敬。

    宋王朝是典型的笑贫不笑伎。

    正经百姓在天灾人祸中绝望挣扎,没人关心。青楼伎优大赛却不惜耗费巨资。不但富商积极赞助,读书人纷纷捧场,而且当地官员大力支持,官府时常出钱,人还兴致勃勃参加甚至亲自出面主持此风流盛举。可以说社会也惯着伎......

    宋王朝政治风格与形成的相应社会环境,谁都惯着,就是不惯着两种人,一是军人。二是担负赋税劳役的正经百姓。

    宋王朝的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是建立在基数最大的正经百姓贫困无望拼命辛劳以及边军窝囊屈辱卑贱却浴血卫国的基础上。各种豪强们以各种贪婪手段肆意大发其财,活得奢华轻松开心。士大夫读书人更是傲慢体面潇洒,躺在百姓和军人牺牲奠定的基础上诗词歌赋才智喷发,豪华会所、华服高冠酒色风流——所谓的文明冠盖全世界,这才是真实的宋王朝。

    宋王朝惯着的群体越快活自在,正经百姓与军人越是贫困卑贱辛劳绝望痛苦。

    因而,宋王朝是历史上百姓造反最多的王朝。

    金军南下轻轻一捅,貌似富裕强盛万众归心的天朝上国宋王朝就倒了,就根源于此。正经百姓与军队抛弃了宋国,宁愿下跪异族当亡国奴。宋王朝惯着的群体,无论是士大夫读书人,还是士绅儒门大户,还是衙役地痞黑乞恶棍,又都是根本靠不住的软骨头伪君子各种败类,剩下个也列入惯着的行列中的群体,伎,于国存亡无关紧要,宋王朝岂能不亡。若不是金军太贪婪太残暴,一味恃暴力抢掠杀戮太过分,野兽行为没有下限,逼得宋人对抗或逃离,历史哪还有南宋的机会。

    也所以,这些山西边关地区的官老爷们会怕什么。

    尤其是在如今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已经事实上日益失控的情况下。

    边关这的官员及相关利益群体的卖国贼行径暂时停止了,内地的却开始兴盛起来。

    各方高人知道辽国缺马,纷纷大显神通,搜集马匹卖往辽国。可是世道不宁,到处是黑村黑城镇黑店,随处都可能有客串拦路抢劫犯的人,想把最值钱的马顺利送到辽国,那可不容易。

    河北东路那根本走不通。

    那的边境是卡得最严的。

    别说沧北军以及赵廉部下乾宁军监视的沧州边境那了。就是河间府那,因为宿太尉太怕死,生怕辽军能轻易混到城中行刺什么的,也照样用十万兵力优势把边境严密控制。辽人进不来。宋国走私者也出不去。

    西路?

    山多,荒野凶险地多,太行山啊,路复杂难行却易卡。想带着太招眼的马队闯过去已经很难了。边境那也不好过。

    不是西路军以及官老爷们尽忠职守勤快把控边境严,同样是怕死怕辽军偷袭打进来,还有,抓捕走私却是积极有招,为的是发财。

    抓住了走私者,货物钱财没收,人也得赔进去。

    有关系硬的拿着靠山弄的边官甚至朝廷通关文谍都行不通。

    这些恶棍组建的边军根本不把上官大官开的走私文谍当回事,先放过关,却随后在关外杀人劫货,无人区嘛,太方便军队作案了,尸体都懒得埋了掩饰,根本不怕上面追究。事实上也不敢追究。边关的官老爷们根本不敢为此类事追查惩罚将士.....

    于是,山西西边的茫茫无人区就成了走私的黄金通道。

    这条路却也难行,在海盗用妙法把北方和西方大旱下逼聚在这的数量大得能吓死个人的野兽引诱去蜀中前,这就是凶猛野兽的世界,能吃人的太多了,野草茂盛,毒蛇也多,凶险防不胜防,丧命太容易了。

    但这种危险显然挡不住贪婪的脚步。

    走私队伍大就安全多了。

    野兽,纵然是猛虎也是怕人多的。

    慢慢的,闻风试图从这走私的人就多起来。有走私马匹的,有走私粮食酒的......

    他们什么都想到了算计到了,就是忽略了一样:吕梁山,曾经大名鼎鼎的吕梁盗。

    吕梁山由西南到北北东走向,绵延四百公里。茫茫无人区并不是真没人,潜藏着凶残狡诈神秘强大的吕梁盗。

    卖国走私犯们就失算了,怀着暴富或暗中资助辽国灭宋等目的冒险辛苦,结果却变成了义务给吕梁盗送马匹酒食......

    咱不说吕梁盗。言归正传说改制。

    山西边关副制置使辛兴宗愕然看着飞马秘密来他家传旨的这位佩刀太监摘下伪装的胡子露出真容,再瞧瞧太监的一身军服......不禁惊叹,大宋原来不止一个象真爷们的宦官童贯,这位中官也是纠纠武夫形象,人才啊......

    然后,他就乐了。

    我升官了?去了副[字,成了边关真正的统帅了?

    朝廷在改制,文武分家且文武并重,宦官团掌提刑军法,代天监察地方军政......?

    管它呢,当了边军一把手就好,再不用听大头巾瞎哔哔巧言羞辱老子就好。那帮家伙早该死了,竟然敢把老子的战马走私辽军......这回总算报应到了。老子要大开杀戒,把早恨透了的那些总标榜君子智者名臣的狗东西无论大小主从全砍啦.....呃,也不对,不能全杀了。得留着威胁小又能干活的当苦力为老子耕地种田纺织......这的人口太少了。能喘气的就是宝啊。

    有了当地军队支持,以文官为主体的卖国贼轻易被突袭掉了......

    查抄到的战马归还了驻军,并且还从内地送来了朝廷不要的战马,把西边军的战马数量从总共两千左右一下子增加到八千。主力辛兴宗部配备四千匹....另外也把查抄的钱粮田地房产等奖赏边军,边军随安,再不是后娘养的了,从将到兵的守边信心大增。

    山西内地则和江淮那差不多样式强推了改制和整军,

    只是收马和改制大体是由边远向内地进行,结合重地重点突破。

    有意思的是,在民风强悍原本应该更难搞的山西,改制杀的官反而比江南少了不少。

    北方没南方富裕开放且文化昌盛所共同形成的一股子自大娇纵风气。在山西当官的不象在江南当官的受风气感染的有了轻狂任性对抗朝廷的胆量脾气.....

    河北西路。

    河北西路在移民狂潮前的行政区划是:府四:真定,中山,信德,庆源。州九:相,浚,怀,卫,洺,深,磁,祁,保。军六:天威,北平,安肃,永宁,广信,顺安。县六十五。灾后,当地人叛逃加迁移到离辽国入侵危害远的河南山东甚至干脆跑去了江南或沿海定居,又没有外来人口愿意补充在危险地区,当地人口暴减,朝廷大力裁并州府,西路行政区划调整变成了北边关的一府:真定府;两军:中山军、广武军。内部三州:赵州、刑州、磁州。

    其它的军府州,要么改名或废除了,要么划出去了。比如相州就划归河南了。

    两军地是事实上的纯粹军区,那只有边军与相关的屯田军,其余都成了荒野无人区。

    真定府也只府城周围与南部有居民,不算屯田军,凑合三五个镇的百姓而已,却仍然设为府治,是设此为河北西路军的总指挥驻地,就象东路的河间府一样,方便战时统一指挥西路各部驻军抵抗辽军入侵,同时负责协调和供应边关钱粮物资,需要有成套的官府机构,此时的知府正是从梁山泊那“发配”边关的那位原济州府知府李崇文,实际是权力大多了,和宿太尉能并列,显然,朝廷仍然很信重他,所谓发配边关,只是为当时糊弄安抚赵廉别一怒造反。

    只是这是凶险边关,不是能悠然当官老爷享福的内地,李知府不愿意当这担惊吃苦官,却又调不走,心中怀怨。

    广武军知州是原河东宣抚使范讷。中山军知州正是梁山泊那发配来的原濮州知州韩忠仁。

    此次改制,这三位的治军权却不会动,就象东路的宗泽、张叔夜、刘韐三人一样。

    宋王朝害怕军队、武将造反篡位的病根是骨子里的,不可能真的废除重文贱武立国国策。

    对内地搞文武分治以拉拢军心也就罢了。象边关这样的致命处以及边军的强悍桀骜不驯,军队是不可能由宦官监督着任由武将按自己的心思治军的,必须由文官直接控制着,这样,朝廷就不担心军队造反或叛投辽国.....很可笑的逻辑。

    看看历史,有智有威权领导叛变投敌这事,文官才是最多的。

    嘴上天天强调着儒家那些忠贞啊气节啊教条的人,并不意味着真的更忠诚可靠。宋统治者却真信了自己编造的谎言。

    同时,河北东路的冀州棣州.....以及山东北部也在迅猛收马和改制,都算比较顺利,全国都没出现大的政治波动。这主要归功于优先有效拉拢整顿安抚好了军队。

    如此顺利,还有个可笑的重大甚至是最根本原因是,地方上包括和东路相邻的河北西路都不知沧北事变,都还以为是赵廉主张的收马改制,否则朝廷哪来的底气敢这么搞.......没人敢对抗沧北军虎威,也就没人敢造反什么的对抗改制整军。

    裁撤的军中祸害一批批在寒风冰雪中押到山西边关及河北西路边关无人区这编号剃头强制为屯田军,总共能裁撤近十万人,管理好了会大大缓解边关的粮草供应难题。辽军打来时,谅这些败类也不敢投敌,只能也积极协助守城什么的......

    西路军相比东路军也是后娘养的。

    海盗也曾给了八千匹杂胡的战马,朝廷实际定给西路边军的只有两千匹,一千匹给了负责剿灭田虎的王禀部增强讨伐能力,其余五千全给了河间府。

    无疑在朝廷心里,赵廉的沧北军才是大宋政权的最大威胁,比田虎王庆以及全国的强盗反贼全加一块的危害还大。战马如此偏重的增强河间军,就是想以骑兵优势震慑和钳制赵廉造反。

    为了让河间边军能有优势在必要时灭掉赵廉,在此前,朝廷已经给河间军配备了一万五千好马。赵廉伐辽时,河间边军私自追随参战,因为是助攻,战场上折损了些战马但不多,赵廉又把抢的辽马奖了随战军,战后,河间军的战马反而多了些,那时已经有两万多匹战马了,如今配备在一线新三边,这回收马,朝廷又特意增配近两万匹,尽管全是朝廷不要的战马,但四万战马,怎么也是可怕的力量。

    朝廷无疑期待东路三边能以绝对的战马优势挡住辽军最容易南下的路。

394意外的哀伤1

    在欧阳珣在皇宫逼皇帝改制的时候,梁山泊这有闹剧发生了。

    东昌府都监石宝明年一过就迫不及待实行自己年前就算计好的破梁山计划——主动烧毁芦苇荡,破掉梁山这层保护。

    他吩咐带队心腹如此如此这般。

    心腹狞笑连连点头道:“阿郎放心。此事易尔。大过年的,赵岳小儿定然不备。此行定能烧他个干净。没了芦苇碍事,就凭那群梁山哑巴聋子岂能挡住我东昌大军。此时节踏冰过泊还不如履平地?赵岳小儿的项上人头已经捏在阿郎掌中了。“

    石宝明听得开心,更是为自己的妙计得意,一想到破了梁山,满山的财富都在自己掌中,他就呼吸粗重起来.......

    心腹带着五百精干人手和放火相关的东西信心满怀地悄悄走了,结果却是有去无回。

    放火,也是一门技术活。

    这里面也有大学问。

    这帮土匪官兵以为只要在上风口放火定能安全成功。谁知分头点燃数处芦苇荡后,兴高采烈瞧着自己的杰作,大火是轻易起了,在凛冽北风中呼啸漫延,声势骇人,烧得极快,看来此次任务的进度会很快,可是烧了这几处芦苇,他们这些人也逃不开了,即便是就在泊边附近也全部丧身火海冰狱中,自己把自己全玩死了,一个也没能逃脱死劫。

    严冬的狂风是西北风,可是风头却乱刮,尤其是在大火处会变,脚下的冰封迅速融化,在冰面上凭两条腿根本逃不及。梁山军敢放火,烧那,空着那,那都是有学问的,如此才不怕风向火势乱变封死生路,而且是滑冰,能飞一样远离。

    石宝明的妙计落空,不禁失望大怒,恶骂心腹蠢货废物,连放火这点事都干不好......

    他倒是只惦记着梁山的财富和杀掉赵岳让皇帝喜爱,根本没把手下五百多人一下子葬送了性命当回事,还想着继续火烧梁山泊大计。可是再想派人去干,却没人肯去送死......开什么玩笑?想让俺们接着葬身梁山泊火海冰水中吗?梁山小霸王已经知道了放火事,岂能还无防备?此去凶险翻倍不止.....你石宝明生在权贵高门,命金贵,老子只一条命也贵得很。想拿老子的命换你的财富前程,你想得倒美......要去你自己去,老子是不去的。而且也敢抗令不去.......

    石宝明心中恼怒之极,可是也深知手下官兵甚至将领都是些什么东西,怕部下愤而杀官逃走,也不敢逼迫着强干......如此,他自以为得计的好长时间精心盘算就这么轻易完蛋了。一肚子闷气邪火,却发作不得,只得盘算着等冰化了再动手。

    梁山上,赵岳对石宝明的小丑举动连冷笑都懒得做,逗着“愚蠢的小孩”小甜妞,一起照看着两只巨雕悠然过年。

    就算石宝明聪明到能把水泊中无数处芦苇荡全清理干净了又如何?

    梁山照样能轻易把胆敢来犯的官兵全部送入冰狱,一次来几十万都不怕.......

    这个世界的人通过沧北军伐辽第一次见识到了火药的新奇用法。现在连辽军与金军这等愚昧蛮子都知道弄炸药包杀人了,把本就血腥险恶惨烈的战场弄得越发惊险恐怖,死伤更容易了也更多了,弄得攻城更难,守城也难,城门很容易炸开。本来在火药运用上就比蛮子强的宋国更会玩也更热衷玩炸药包,为保住江山,在拼命制造火药,可是,真正的黑火药技术,三国都没掌握,还在那乱添臆想能加大威力的乱七八糟东西,想找到正确成分与配比只怕还得很久很久,就算天赐通灵突然开悟了,掌握了真谛也制造不出海盗国那种黑火药,材料提纯技术与材料大量收集也是道道拦路虎。

    世人知道了炸药包、竹竿爆破筒,却不知还有个更隐秘阴险可怕的简单应用——地雷。

    连环地雷炸开水泊冰封可比芦苇荡大火突然而迅猛多了,往冰上厚厚的雪中一埋......敌人来,进入水泊深处埋伏圈,爆炸起,冰塌了,来多少不是个死......

    所以梁山军对水泊外围的芦苇荡烧不烧的,理都不理。只在梁山附近巡逻。

    ............................................

    朝廷的收马改制在江淮和西北如火如荼展开,转眼已是二月。

    滚滚风雪中,一辆马车从北方不紧不慢南下而来,在狂风肆虐人迹罕见的白茫茫世界中显得特别孤零零。

    敢在这个季节远行冒险,车上拉的是六条大汉。

    赶车的汉子身坚骨重眉棱肉横,裹着暖和的兽皮大衣,戴着狗皮帽子,脚上蹬着半高腰皮靴,坐那悠然赶车,即便不怒还乐呵呵的也浑身一团威风煞气,霍然正是横行北方多年的神秘马贼头子段景柱,金辽人给了个绰号叫一股风。

    车里坐着的正是马贼军的几个骨干、段景柱的死党:老兄弟钱缸,牛进宝,金来顺,马得财。以及搭档石将军石勇。

    段景柱这伙强盗协助赵岳扫北并起了重大作用立了大功后,他们在北方的强盗间细使命也就结束了,没必要再驻扎在燕山那处险恶隐秘的绝壁山上潜伏了,而且在山中也潜伏不下去了......辽国被海盗洗地,一下子由游牧超级大国退化成农耕大国,想吃肉成了近乎奢望的事,打猎就成了辽国人的第一爱好,不止是根本不可能吃到牛羊的辽民,连辽军以及事实上的辽皇燕王这样的贵族都空前热衷起狩猎,这不是以前的悠闲爱好了,而是为吃到肉催生的动力,是很严肃的生存事......

    这时代的人根本没有环境保护物种保护的意识。

    尤其是蛮子族,只习惯一味的向大自然索取,盯上什么就只顾掠夺毁灭,根本不关心会不会导致不可逆转的绝种。

    在罕见大旱加随后的暴雪严冬双重摧残下的辽阔草原上生命迹象难见,却怎么也还有根深耐旱的大小树林存在,有湿地残存,也有残存的野兔等不长途徒涉的小型动物。

    辽国人为吃肉习惯的进入草原碰运气,能猎到的东西自然太稀少,于是以前不屑做的进山打猎迅速成了风潮。尤其是没承受过大旱毁灭的燕云辽东的山区,比如太行山脉,自然成了狩猎的最重点地带,为了猎取,再深的山也会进入.....

    段景柱悄然撤离了。潜伏在燕山的其它山贼强盗不知灾降,一切照旧,就倒霉了,纷纷被进山的人发现,暴露.....甚至遭到辽军特意直接进山搜索围剿清除。在如此狂潮打击下,山贼们哪顶得住,失了以往的凶残狂妄自信,只能仓皇不断向深山转移,有的就惊喜发现了赵岳当年除崔为段景柱一伙抢到的那处隐秘藏匿地。

    这隐秘而山势极其险恶,有这么多现成的无主好房舍居住,太好了,深山野地居然有这么一处好地,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迅速汇聚起大量山贼盘踞此,抛弃前嫌,妄想合力对抗住这股子由狩猎掀起的灾难......辽军突袭杀来。易守难攻。山上成千上万山贼空前绝后齐心协力死守山寨拼死抵抗。辽军死伤惨重。愤恨无奈改围困和诱惑劝降,正中此绝地致命点......

    贼困山上,无路可逃,食绝,吃人,内讧,联盟瓦解,灭。

    段景柱一伙却是去了半岛休整,部下二百将士完成了秘密任务,有的退伍回家与家人团聚,经商、进工厂、放牧养殖、种田打渔.......过一等公民的轻松自在日子去了,有的进入维护地方治安或海防边防的国民警卫队,有的成了警察......也有的就喜欢打仗冒险,想走军旅仕途,就列入半岛边军中的高风险也高待遇高立功机会的斥侯军。比如核心四领导之二的潘迅潘速兄弟就是这样。

    撤离的沧北军,蓟州主将何灌、乾宁军主将韩综,信安军主将雷彦兴,清州大将奇士也,四人年纪大了,不方便南下为军远征,也不想南下,都留在了半岛,与半岛三关主将杨志一起在总督闻焕章领导下留守,轮换在内地与边关坐镇。段景柱一伙在燕地时和这几位老将没少打交道,有这层关系在,加入半岛边军的潘氏兄弟等人自然有关照......

    段景柱、石勇却不会做半岛边军的选择。

    他们酷爱冒险,也习惯了惊险刺激生活,无法忍受本国的安稳生活。

    半岛三城三万边军训练严酷,防守严密,实际却也没什么仗打。

    金军在这遭遇过惨烈打击,啃不动三关,不了解半岛内部情况,不敢逞强攻掠成了海盗番属国的半岛,免得视为对海盗的挑衅,又得集中力量对付焕发了些勇悍血性的庞大辽国,完颜阿骨打脑子不抽疯现在就不会来犯。半岛这没什么惊险刺激事可干呐,真的是闲得蛋疼。南国超时代的美好却陌生一片,都不愿去,石、段二将又一向把自己视为赵岳的心腹家将,赵岳视他们为生死兄弟,又留在梁山要独立抗击天下,正需要他们这样的熟悉金辽的强大斥侯将领练军带队,他们追随过去捍卫王主兼兄弟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想玩玩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东方的刺激战争,于是就铁心来梁山效力。

    他俩的决定自然就是死党老头领兄弟钱缸,牛进宝,金来顺,马得财的决定。

    都是爱冒险闲不住的家伙,都是在赵岳的强制命令下有了后,却说什么也不肯正经成家的光棍,就在半岛和孩子女人过了个轻松快活年,安排女人带孩子南下上学什么的,过那边更美好安宁先进的日子,一去,也自有西府赵岳的人在那边会看顾好,他们这样的糙汉子就不用管孩子了,安排妥当了就离开了半岛,先去了柴进这聚了聚,然后南下。

    他们并没有抄最近的路去梁山,没什么着急事需要他们尽快赶到梁山,就信马由缰随意南下逛着,想多看看多了解些如今宋国各地的具体情况,很好奇:全是坏蛋的宋国会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先适应一下宋国,改改在北方辽金蒙大草原山区长年当强盗间谍不知不觉形成的不符合宋国情况的意识和行为习惯,为迅速适应梁山军的工作打打基础。

    昔日的马贼野民如今无疑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军事精英。

    他们六个的打算没错,岂料却在比北方懦弱、有序“安全”太多了的宋国社会中遭遇了意外的凶险挫折.....

    六兄弟轮流冒严寒赶车,说说笑笑轻轻松松南下,一路能遇到太多黑店黑村,这自然奈何不了他们这样的黑道高手,根本不惧,而且能反抢......当然,玩黑的也不傻,一看六人的形象也知道不好惹,也很少有敢冒险试探下毒手的。

    这天,六人驾车慢悠悠来到一处村外道边客栈,一瞅天近晌午了就驱车进了客栈大院.......

    这冰天雪地时节,除了官方的,几无外人出行,就算是赚钱再红眼的商家也不会在这样运输困难、路上既遭罪又格外凶险的时候外出行商。这直接导致酒店业的生意萧条。这家简陋乡村客栈也不能例外,不小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店里冷冷清清的,突然看到竟然有外地豪客上门这种大惊喜,店中也只是迎出来一个伙计,笑得热情,却从比较暖和的屋子里骤然来到外边,被寒风猛一吹不禁猛打了个哆嗦,到嘴边了的迎客客套话哆嗦没了,改为叫了一声:“唉娘啊,真冷啊!”

    段景柱瞅瞅这伙计的穿着并不是一路常见过的那种野店寒酸主。他眼神闪了闪笑道:“小二,俺们可全是响当当硬梆梆的爷们,可不是你娘。你一见面就热情叫娘,这算咋回事?哈哈,难道你这的风俗有和别处不一样的?”

    被客人打趣,见惯天南地北客人场面的小二自然不恼,在寒风中又哆嗦了一下缩着脖子笑着回应:“这位爷,一看您就不是一般人,穿得,啧啧,皮裘啊!啧啧,再看看客官这靴子帽子,全是制作精良的好皮子货啊!就您这一身,那已经是身家钢钢的大户了,何况这几位客官也和你一样打扮。还有这马车。这年头能有马车远行的,绝对是底子不寻常,官府有靠出身富贵啊!您还别笑话小人。小人若能有你这样财大气粗的娘,那还不得天天高兴得合不拢嘴晚上也睡不着觉?”

    小二的话有趣又讨喜,逗得众好汉哈哈大笑。

    段景柱和石勇对了个眼神,随即哈哈几声:“什么皮裘好皮子,不过是最不值钱的狼皮狗皮拼凑的罢了,只是确实暖和,这天气在外还真得靠它,不然还不得活活冻死。至于富贵,大户,呵呵,反正不会差你的店钱。你这有什么好吃的只管端上来。吃好了,爷有重赏。就是得快点。俺们急着赶路。”

    “爷,您请好吧您。”

    小二娴熟地招呼着,把客人迎入店内。

    不小的店内却似乎只有三人。掌柜的不在。年纪四十多么岁的是个头,也是厨子。洗手净面的热水随即上来了。暖和解渴的温热水满上了,另一个汉子弄了个食槽给就停在店门口的马饮水喂料.....伺候得麻溜。

395意外的哀伤2

    这家乡村野店的一切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当然,和别处一样也没牛羊猪鸡鸭蛋什么的供应,却能上肉食,而且很快,不止是淡水鱼,还有一盆野兔肉与蔬菜炖的乱炖,闻着味就不错,看来这家的厨子手艺不赖,是个老厨子了,也侧面体现着这家店是有年头的老店了,意味着安全。

    迎客的小二听到客人要自己上的水得先喝,菜得先尝,不禁笑着一点头,很痛快地样样试吃了,然后眼里闪着谦卑与理解笑道:“年头不好。世道坏了。客官的心思,小人懂。出门在外的,是得多小心。不过请放心。俺们这不象别处那么乱。镇上管得严。俺们店也是老店,多少年了的信誉,从没出过差子。俺们挣点辛苦钱,凑合活着呗,心里踏实没灾就行。”

    段景柱这次没吱声。

    石勇嗯了一声道:“这年头能本着良心开店,难得。菜好,重赏。”

    小二听到有良心的赞扬很欣慰,感谢一大把铜钱的赏,又热情问是不是来点酒暖和暖和。他会主动试喝,请客人放心。

    不料,石勇却摇头道:“酒就不要了。最近喝太多了,身子顶不住了,得歇歇。”

    小二略有失望,但热情笑容不变,在一旁殷勤伺候着,只是眼神时不时瞅着兔肉,似乎很眼馋,又似乎有怨念.......

    段景柱一行六个人吃喝很快,长年当马贼强盗形成的习惯,现在这速度还是悠然放慢了的,都是大肚汉,吃光了一大盆乱炖和几样配菜,每人都干掉了三碗米饭两玉米豆面大饼子,就这量却也只约二十分钟左右就用餐完毕,然后坐那抿着水消着食和小二随意笑谈乱扯几句......

    就在这时,突然地面震颤,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轰鸣声,这瞒不过段景柱六人的耳朵,即使是闷在冬天堵得严实的屋子里,他们也能比较清晰的判断有骑兵来了,而且来的马队应该是二十左右骑。

    那小二却是满脸诧异,还嘀咕着:“嘿,今天到是奇了怪了。这一冬天也没个客人经过。今似乎还有贵客到......”随即又有些紧张,嘀咕:“可别是天杀的土匪官兵.......”不过这一声的声音极小,微不可闻,似乎是怕可能是官身背景的段景柱他们听到而怪罪下来。

    段景柱、石勇等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瞅着店小二的表现,眼中都闪过一丝冷笑......

    他们可是老贼了,在最凶险的北方蛮子地区久经凶险复杂,可称是贼祖宗级的。小二的种种伪装如何能骗得他们。

    外面来的骑兵可能是官兵,也可能是别的势力,但共同点是一样的,都必定是这家店偷偷通知来的......

    来了,来了,快到院子这了。

    段石二人率先起身,哈哈大笑着开门走出店外,径直从马车中把暗藏的刀亮了出来。

    钱缸一拍那脸色终于变了的店小二的肩膀,笑道:“真难为你装得这么辛苦了。”

    牛进宝则哈哈一笑,“吃了你们原本午饭能享用的兔子。不好意思哈。”

    金来顺笑着接话道:“不过,乖儿子孝顺老子娘也是应该的。小二乖儿子,你说是不是?”

    马得财笑着最后总结道:“小二,你演技真不错,可惜,和你爷爷俺们比却还差点火候。”

    说话间,一口尖刀猛插进小二的胸膛。

    小二背后握着正准备偷袭的尖刀当啷落地,双眼圆睁,嘴蠕动着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扑通软倒在地,身躯猛烈抽搐几下脖子一歪就不动了。

    四个人又扑杀了正想越窗逃走的厨子,烧火汉子果然不在,他们立即出了屋子,车中取了朴刀,一齐隐在马车后。

    几乎眨眼间,不算高的院墙处露出一行骑马者来,马蹄轰鸣,很快涌入院子里,果然是二十骑......不是官兵。

    先头的两壮汉无疑是头领,不说那当老大的牛逼气势,只穿着就比其他汉子气派很多,全一身皮毛......隐在马车后的段景柱等人瞅着这两壮汉那精湛的马术和控马习惯,再瞅瞅其相貌神态打扮,都不禁眉头一皱,脸露诧异之色。

    尽管这两壮汉戴着皮帽子把脑袋遮得严实,别人看不到他们脑袋的情况,无法从发式上区别人种,但段景柱他们六个仍然一眼就判断出这两壮汉必定是在北方成长起来的异族——九成九是野人女真。

    宋国人看不出本国人和黄种女真的区别,就象看不出后世汉、满的人种细微区别,即便是曾经见识过,可是,段景柱他们却如洞中观火一样一目了然。

    他们太久游荡在北方,太了解北方杂七杂八多达上百种的胡族,其中包括女真,就算是一样的汉人发式和打扮,只看下意识的动作习惯,也能清晰准确区分。就算都干干净净打扮得一模一样并且站着一动不动,他们也能从细微的神情气质和相貌的细微差别上认出。

    同族,人和人还不一样呢,何况是相距遥远没有接触的两个种族的人。

    北方胡人的生活与习惯与南部汉人差别太大了。

    “这是宋国内地深处了,怎么会有女真?”

    六人诧异间,来人已经有数骑喜洋洋地径直来到马车这,纷纷翻身下马,无疑是急于查看车中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个个是很习惯很轻松很强横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伙骑士无疑是来杀人抢劫的.....坐地惯匪强者,和这家客栈有密切关系,双方必定是配合很久了,很默契.....即使是汉人惯匪,也骑术都不错,而且个个身手矫健,显然武艺都不算差。

    那两女真头子却似乎察觉了有什么不对头的,目光警惕地盯向马车这,张嘴想喊点什么提醒到马车边的部下小心。段景柱六人却已经果断出手了,静声一齐杀出,特制的锋利长柄朴刀如冰寒闪电猛杀向马车边的几人......刀出,血光起,惨叫暴发.....这几人即使身手高强,在如此近的迅猛打击下猝不及防也照样得中刀,当场死没死,伤得重不重的区别而已。

    转瞬料理了这几个最轻狂找死的,段景柱六人仍然默不作声一齐主动扑向马队这边。

    骑兵困在院子里作战,战马跑不起来,骑手不赶紧下马步战就是在马上被动挨打等死。

    段景柱和石勇扑击的正是那两女真。

    杀了这两比汉人凶悍顽强太多的异族,斩其首,剩下的骑贼就好对付多了。

    有信心全歼这伙敢来发外财的嚣张者。

    往常在辽国,在大草原,在东北.......他们六个在盗宝马和马7种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类似这样的围捕追杀,太有经验了,配合太默契了,个个极其自信.......连照顾和看守严密的金国几个王子的宝马都能盗出来并能逃脱追杀,传闻满万不可敌的女真的最强的太子们的勇士卫队都无法留下他们的命,宋地这的区区二十骑歹徒,六人又岂会放在眼里.......

    两疑似是女真的壮汉果然与汉匪就是不同,反应奇快,在其它骑士还在遭遇猛烈意外打击的惊骇中难免慌乱时,他们已经下了马,舞刀凶狂迎了上来,女真特有的野兽气息顿时沛然暴露无疑,还喊了一声,下令,女真语,果然是女真。

    汉人骑士竟然全都听得懂这声女真语命令,直接做出一致反应,都下马咆哮着包抄过来......

    显然这个团伙的组建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汉人早知道这两壮汉的女真底细,早就熟悉了女真话或命令,在宋国汉地本土被愚昧异族蛮子驱使却不觉羞耻......

    这伙人的问题不小啊!

    此地怕是隐藏着什么秘密,问题怕是很大......

    段景柱和石勇心中闪过这些念头,手上不敢怠慢,迎着两女真的渗人野兽凶威猛冲上去,丝毫不惧。

    两女直在这使用的自然不是胡人弯刀,是宋国朴刀,也是长柄的,而且是特制的重刀,用的不是女真惯用的武器却照样使得好,打小起就在白山黑水中渔猎,长年射虎搏熊杀狼练出来的强悍身手保障了厮杀威力。两柄朴刀卷着漫天的风雪凶威劈来,速度奇快,声势骇人.......这就是小小女真就是能杀得庞大骄横的契丹大军一次次惨败甚至全军覆没的原因。

    只这威势就足够吓倒人的,别说是习惯了温柔安全的宋人,就是同样肮脏野蛮的契丹勇士也会畏惧。

    段景柱和石勇却仿佛视而不见,感而不受,早熟悉习惯了,朴刀更凶狠地反劈上去。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双方的刀都猛烈崩了回来。

    两凶狂女真骇然变色,

    不是发现自己的刀出现了深深缺口的惊骇,而是惊骇如此猛烈一拼,对手都仅仅是退了一步,身子稍晃了晃,而自己却收不住脚连退数步,双手发麻,胳膊肌肉痉挛,自己自负的力量居然不敌对手,勇武凶悍可怕居然也比不上,这打击......

    他们偷入宋国潜伏在此已经有日子了,

    在渤海人造反,辽东契丹军民集体仓皇逃离辽东时就趁机伪装着辽国人随混乱的辽国人潮一路杀人抢掠着轻松南下,到了莫州,又轻松从把守简直形同虚设的沧州边境进入宋国,来到了此地落脚.....

    在宋国这么久的日子,他们见多了宋人的虚荣虚伪自大却胆小怕事懦弱无能无耻,即使是此地所谓的宋军大将,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弱鸡,随手可杀的荒唐废物小丑。

    手下这些汉人中不乏宋国武术名门的高手......武艺也确实好,但照样是他们眼中随手可杀的废物,搏命时,只气势上吓也能吓倒这些所谓的宋人高手......什么胆子比天大嗜血如命杀人不眨眼的绿林好汉,什么凶残邪恶之极不知畏惧为何物的江湖败类,都一样是不堪杀的,而他们俩还仅仅是女真军中的小兵,只不过是比寻常小兵勇武能打的,但仍然只是战士.......

    他们从金国来这之前就听闻过宋人富裕之极却懦弱不堪,钱粮那么多,人口更多,却打不过辽国,上百年来被辽国玩弄着,靠不要脸的花钱买平安年年大量好东西上贡辽国才能立国,来这后亲眼见识到这的繁华富裕及废物,他们更瞧不起宋人了。如果说辽国人是病狼是牛羊,那么宋人在他们眼里就是鸡免之辈,天生好欺负好抢的国家,天生的亡国奴隶群.....

    手下这些宋人好汉,比狗还听话,毫无尊严骨气,杀害同族却凶残有计胆大骁勇无比,满眼只有那点利益好处.......

    怪不得完颜大王说了,灭了辽国,整个天下就是我们金国的......

    宋人确实不行。辽国一倒,大金国没了阻碍,能南下,宋国即亡.....

    在宋国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这些来宋负责提前布局的人就是这么看宋国宋人的,并且越来越瞧不起......越来越自信,自豪......利用和这个一样性质的数个周边客栈不知杀了多少过客,太好杀了,常常喊一声,刀都没亮,就吓倒了,弄了很多好处,捡一样,都轻松习惯了,谁知今天却碰到了根本不被我大女真英雄威势所慑,而且凶威武力能压过我大女真的过客.......

    两蛮子在后退中不仅稍惊骇失神。

    段景柱和石勇丝毫不停,顿脚止住地滑后退,立即发力纵身又扑上来,决不能让这两蛮子适应了反应过来,必须凶恶气势上压倒对方,一鼓作气杀掉才是克制包括女真在内的所有蛮子的最佳方式。

    两蛮子还在雪中身不由己后退后滑,无法力从地起反击,自知顶不住更凶猛这一刀,却狡诈娴熟地一个就势躺倒,刀凶狠斩向对方的腿,另一个则一脚挑起一大蓬雪迷漫对手眼睛,刀趁机捅向对方肚腹,可惜对手似乎和他们一样精通雪战,丝毫不慌乱,娴熟一刀都劈开了袭击,反手如电,一个扎一个捅。两女真这次再也反应不及,全部血溅白雪......

    几乎一个照面,两女直就完了。

    其它宋人败类骑士惊恐骇叫......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女直人简直是猛虎,不,是魔鬼,凶残强大不可战胜.....他们无论是怎样自负在宋国江湖、绿林、社会团伙中曾经的身份地位,对领导自己的女直却都是一样的敬畏甚至恐惧,这样的强者却就这么就死了......

396意外的哀伤3

    轻易杀掉了为首的两女直,段景柱他们更不把剩下的贼骑士放在眼里,宝刀在手,内甲护身,如今的本事也早不是当年了,都有了一流身手,厮杀经验更是丰富得不是这些悠然生活在宋国内地的人能比的,无论比什么,六人都有自信......

    人比对手少,六人却堵住了院门,意图把这二十骑大恶全杀了,也确实成功做到了......众贼尸体横七竖八在院中各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雪地,只有贼来的战马呆在院子里一角茫然看着白雪衬托下格外鲜艳的血中主人不安的嘶鸣着.......

    “这些人给野人当狗,自甘下贱无耻,却身手不赖。若不是咱们弟兄刀利,怕还真留不住他们四散逃窜。”

    段景柱感叹着,伸手抚摸安慰着两女直骑的战马,随即又笑道:“这马,不错啊。应该不是北方养出来的,却居然也能养得象样。

    不是说宋国这象样的战马都没有了?你们看看这些马,虽然与北方的良马比算不上好,却都不差。奇怪啊?”

    “是太奇怪。”

    石勇长得高大雄壮,人却比段景柱心细。

    他拧眉道:“这地方很不对劲。这些人是匪,可能是绿林人物,说到底却也是民,却能光明正大有这么多质量差不多的良马,这难道不够奇怪的?

    这么个乡下地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官方背景大人物?

    这,谁配有这样的马群?知州也不行。”

    钱缸道:“可惜没能留个活口。不然一问就明白了。”

    金来顺道:“我看这地方邪气得很,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石勇点头,“这,咱们完全陌生。别一时得意,大意了,吃大亏。咱们得赶紧离开。”

    本不当回事的段景柱一听也谨慎起来,“好。立即走。可别大江大浪闯过来了,却在小阴沟栽了。”

    有贼留下的充裕的马可骑,六人一人三骑也富余,离开也方便。

    当即收拾了车上的简单衣物钱财放到马上,弃了那辆骡车,卷着这些马,快马而去。

    往南一气奔出了七八里,坐下马喷着浓浓白气,六人以为安全没事了,就下马给坐马擦擦汗,防止天太冷伤了马,换了一匹翻身骑上继续南下,这回却是不急不徐说说笑笑。

    想不到随便吃个午饭,还能给梁山吃出二十匹战马来,有趣,有趣。

    正欢快走着,突然,前方一不高却拉得挺长的山丘后转出一群人马来,约有三四十骑之多,虽然离得远,瞧不细致,但这伙骑士显然也不是什么官兵,都是民打扮,却个个带着武器,不少的还背着弓弩,马脖子侧吊晃着野鸡野兔什么的,显然这伙人是出来打猎的,收获?看似还可以。没有猎到野猪之类的大猎物,但也不错了,人人都有所得,能享受几顿......

    六个人看到这群骑士出现,直觉感到不好,没等做出是迎过是避走决定,对面却已经有了反应,为首的穿兽皮的几人圈马加速堵了过来,身手矫健,马术精湛,其他人立即紧跟过来,几十骑战马在雪地奔腾,立马有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帮人必非善类......怕和客栈那帮是一伙的,至少同是本地的凶残恶势力......

    六人心中都是这感觉,正犹豫是战是避,就猛听到一声大喝:“你们,什么人?敢在这呈英雄抢马。”

    听着这句生硬别扭的汉话,六人立马就知道霸道怒吼的人必定是个北方蛮子,极可能也是女直,都心中更诧异不解,也格外恼怒:特娘的,在俺们汉家地盘,愚昧的蛮子也敢如此狂霸嚣张?不教训你,你还以为汉家都是好欺负的歪种......“

    这时候,对方也离得近了,能看得更清了。

    六人不用仔细打量,只扫视一眼也能判断出:这伙人中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为首四五个穿着兽皮显得较气派的家伙必定全是女直。只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透体野蛮恶煞气就能说明问题。

    其他骑士也必定是甘心为蛮子当狗使的宋人败类。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女直.......

    六人心里都犯嘀咕,却是不约而同怒火上撞,英雄胆暴发,嗔目横眉催马奔迎,不避对手人多势众还有弓弩.....

    对方一见区区六人面对几十骑竟然不害怕不逃跑,为首几个女直不禁诧异,判断这六人不简单,却丝毫不肯弱半点威风,越发奋勇马催得急,奔到约相距百米处就一齐张弓而发,箭力强劲,迎着风也有信心这么远能射中,也果然是高手。

    段景柱他们见这几箭居然都是奔着面门来的而不是好射的胸,可见这几个女直是多么自负自己的箭术也是多么张狂,而所有的箭也确实既准又快得惊人,迎风这么远射来,不但能射到而且到了眼前了仍然力量可观,他们知道这是遇到女直精锐射手了,不敢怠慢,在马上急俯身同时单手舞刀狠狠把射自己的箭劈断。

    对面见这边如此娴熟轻易就破了箭击,也不禁惊咦了一声。

    来到中原有日子了,见惯了宋人的无能可笑,曾经嬉戏威吓射杀过不少宋人,向汉人狗腿子展示女直的雄风和强大,射杀的不止是无力抵抗的老弱或胆大不听招呼的青壮民,也不乏武艺高强桀骜不驯敢不服的宋人所谓好汉,都一样好射杀,宋人根本就不懂怎样防箭,包括当地驻军的大官也同样如此,没打过仗,根本不会打仗,他们至今还没遇到过能破掉他们箭术的。

    女直果然性子凶野强悍,敌人越强,他们越不是怕,而是越有战斗激情。

    转瞬,第二只箭又出手了。

    二箭还在半途飞。第三只已射出,连射,奇快。

    这时候双方更近了,箭的威力更强劲更难防。

    但段景柱石勇等六人经历多了这种强悍骑射甚至众骑箭雨,对区区几箭丝毫不惊慌,照样或躲或挡轻松破解了。

    双方都在策马加速狂奔,眨眼间更近了,这时候再想射箭就来不及了。几个女直娴熟快捷收弓,换上了近战肉搏武器,有的舞单手重刀,有的举斧.....发出渗人灵魂的狂吼猛杀了上来。

    狂叫没吓到段景柱六人,却无疑把三十多个部下宋人败类吓着了.....可见这些女直平日在部下中的凶威慑服力之强。

    说是迟,那时快,六好汉已和几个女直迎头狠狠撞上了。

    寒光暴闪,金铁撞击,火星四溅......提气开声亢奋大吼......血光现........

    使斧的女直一脸乱糟糟浓须,怪眼血红圆睁,大饼子脸上一脸横肉,黄黄大板牙,面目狰狞吓人还带着嗜血亢奋的狞笑,仿佛打仗杀人是过年一样.......双膀较劲,有充足的自信一斧把迎着他同样凶恶扑来的段景柱连刀带人劈成两半。

    不料,段景柱凶猛一刀反劈,刀没震飞了,这女直的大斧柄却断了......

    比鹅蛋还粗的上好老树树心做的斧柄本就皮筋坚韧,在手中耍得久了,如同包了桨一样瓷实,已经刀斧难断,又经过特殊处理进一步加强了坚韧度,比铁还坚韧却轻便,他用这斧不知杀过多少人,同样生活在白山黑水中对完颜部落是威胁或不肯服从归顺的别族骁勇野人甚至是女直同族、海岛野人、辽人、蒙古人、渤海人、高丽人......都有死在这斧下的,斧柄所包麻皮在血战中无数次损坏,但柄本身却从无大损伤,重新包扎好又是那柄厮杀争锋要人命的利器,不料今天一个照面猛杀,它竟然就断了,沉重的斧头砸在雪地里砸得雪花飞溅......

    这个在金军中最常见的比野兽还凶残勇猛的家伙手里只剩下半截棍子,没等他与野兽搏斗练出来的敏捷身手有反应,段景柱和他已经错马而过,单手抡刀反手一刀斩飞了他丑恶的脑袋。

    脑袋飞在空中,皮帽子掉了,露出的是一颗近乎光头的毛刺刺脑袋,伪装,在宋地不方便暴露女直身份,又不肯宋人那样留长发,习惯了女直那种脑门剃秃瓢,就成了宋人眼中沙弥似的发式。

    这种发式如今在宋国也不显得扎眼,夏天直接亮出这样的脑袋也没几个人会真在意,除了那些自负儒教读书人身份或坚持所谓华夏衣冠风流的迂腐者不屑,除了那些大儒拍桌子击腿愤恨谴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剃发去须损害父母所赐精血,对祖宗大不敬,对父母大不孝.....海盗贼寇才如此......”以外,整个社会已很少有人留意这方面,尽管宋国如今是严厉禁佛的国度,留短发沙弥头有对抗朝廷禁僧之意似乎也不合法。

    而且似乎短发渐渐成了潮流。

    边军,几乎全如此,图方便,边关随时有意外紧急战事发生,你是战士你还能从睡梦中猛然惊起慢慢束好难弄的长发再去打?平时训练一身臭汗,梳洗讲卫生去寄生虫少生病或战时疗伤也都方便......这股边关风气最初是由沧州军引发的,是时任知沧州的赵廉要求军队干净卫生开始剃发须的,将士们开始时有抵触,留长发是传统习惯嘛,但很快就喜欢了方便干净而习惯起来,随后是沧北军......这已经影响到别处的边军,因为确实便利,最适合军队。

    真正形成风潮却是个不可明说的原因:海盗军就是短发。

    随着海盗国的威势日盛,人心向往。短发也就自发成了潮流......赵廉对此也不避讳,公开说:“堂堂正统大宋将士却是满身脏臭,不爱洗澡,头发长打理费事懒得洗头,不注重清洁,一个个顶着一头乱发和能恶心死人的虱子,邋里邋遢,军队集结,臭味迎风也能顶倒人,如此形象、体面连化外海盗贼寇都不如,成何体统?

    海盗短发,梳洗、打仗、疗伤,解暑,下水......都极方便,我看这是军队的利处,是军事优点,海盗野蛮凶强却懂利弊取舍。军队是最特殊群体,实用为主,便利第一,速度为首,能战为上,不是能高冠宽袍并且有美人伺候着的官员富贵闲人,没那么多体面讲究,只为了健康卫生少生病死人也不必死板于传统,不留长发不是不孝反而是忠勇为国牺牲......“

    根本不理睬那些人吃饱了撑得没事跳脚找事谴责甚至上表弹劾的各色人。

    朝廷也禁止不了边军的实用短发风。

    连广大中低层军官都如此,这些人卑微却是军队的根基,你能怎么处罚禁止?

    如今,朝廷更不禁止了。

    组建恶人所成的军队,尤其是边军,为防止逃跑,却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搞金印刺青向世人标明这是国家的最下贱群体——武夫贼配军,那会激怒恶人们......干脆就一律短发,也好区分和各地抓捕,成了军队的标配发式。

    反正这些人全是海盗国瞧不上的不稀得要的,就算心里再向往海盗国,他们也不可能以讨海盗喜欢的短发叛逃去。

    当然,罪犯苦力如今也全部如此短发,却全是进一步的剃光瓢,与成了罪犯的僧人一样,更醒目,难掩饰,好鉴别。

    凡是光瓢游荡社会的,必是逃犯,发现了,尽可抓、杀.....

    这么搞无疑有点极端。有人是天生秃子呢,出个远门办事却被抓甚至杀了这多冤枉。

    可是,朝廷制定政策是从来不会考虑个别群体的利益的。任何政策都总有人是受害者。朝廷要的是大局利益,整体有利就行,否则,定个制度要顾忌和照顾到所有人,那什么也不用干了,根本干不成。协调平衡,就没有都受益的国策。

    宋王朝这样的封建专制朝代更不会政策立得那么周全有人性。

    让军队短发,其实也是朝廷那帮人一贯的轻贱武夫思想的体现。短发军,与光头罪犯一个类别的卑贱可杀货.......

    ..........................

    六人组是以雁形小阵冲锋的。

    段景柱、石勇武艺最高,在最前头充当裂阵矢头,其他四人在后......一个对冲,使重斧这个最厉害的家伙都死了,其他几个女直也不可能有个好,非死即伤全部落马.....段景柱他们清晰感觉到这些女直虽然凶悍勇猛狂妄却本事一般,应该只是比较精锐的金军战士,没有一个是在金军中真有点身份的......

    六人心中有了数,越发敢战,挥舞宝刀继续杀向后面紧跟来的宋人败类,噗噗噗......把三十几骑的队伍轻易杀了个对穿,血胡同处十几个败类落马,吓得看到强大的女直主子却轻易完蛋了本就惊得不轻的这帮败类,这下更是吓得惊叫而逃,被六人用女直的弓箭追杀又弄死了不下十个,仅剩几骑幸运得逃走了。

397意外的哀伤4

    “这帮人很弱啊,比不上客栈那伙武艺好,怕也就是些附庸女直兵为虎作伥的地痞恶棍强徒。这些人的马也不行,除了女直兵骑的这几匹,其它全是寻常的战马。”石勇检视着战利品随口点评着,眉头却皱起来。

    这一战轻胜,可惜仍然没能得到能审问的活口。落马的都是重伤,这季节稍一耽误就死了。没死这的带伤能逃走。

    “老段,我看这地方必有重大隐情。怕是窝着一伙女直,意图不轨,招揽利用不少当地败类在此专坑宋国,且必有官府强力人物的照应,所图怕是不小,否则,这些人决不敢如此嚣张地象在自个家里一样自由自在公开到处横行。”

    段景柱也点头道:“我也有这感觉。你们说,是不是女直已经在宋国这着手准备吞并宋国的大事了?”

    说着,他自己先笑起来。

    其他五个兄弟也不禁笑起来。

    确实有点儿好笑啊。

    金国如今还在奋力啃辽国呢,应该能啃倒腐朽了的辽国,却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掉辽国,和眼前的庞大敌人争斗的结果还不知会怎样呢,这就信心满满的已盯上了宋国?这自信也未免太过了吧!

    但他们六人笑了几声后就立即收了,一个个的脸色变得肃穆不少。

    他们太清楚女直的心性了。

    女直狂妄之极,除了怕武器厉害的海盗,其他势力在女直眼里全是渣渣。以阿骨打的雄才大略和胆量,未必不能一边和辽国争生死一边却还有心思瞄上了懦弱更好灭掉的宋国。此人绝对有这个心胸胆魄。

    段景柱却突然亢奋起来说:“这离梁山泊应该不算远了吧?若真是金国在此培殖了势力搞鬼,怕是会影响到公子的大计。咱们既然凑巧经过这里看到了蹊跷,你们说,是不是索性就势把这好好摸摸底?”

    钱缸,牛进宝,金来顺,马得财,四人,有的赞成,有的思索着一时没吱声。

    石勇却果断摇头道:“既然离梁山不太远,想必梁山那对这里的事也应该有所了解。那旱地忽律朱贵可不是吃素的,手下情报人员不会凡凡。......主要是,这事,我总感觉最好还是别多事,先去梁山见到公子爷,把这的疑点说说。那边若还不知情,就提了醒了。若是早知道了,那更不用咱们在这一点也不了解的陌生地瞎子一样冒险乱撞了。”

    段景柱也随即拿定了主意,“好,咱们立即走。我也总感觉这地邪气。心惊肉跳的。杀了两批,可别捅了马蜂窝。”

    六人都是警惕性极高的老贼,心有了顾忌,自信本事也不敢瞎耽误在此,立即上马而去。

    那三十多骑不好的马以及刚才拼杀中受伤的马都抛弃了。挑了最好的,一人三骑,打算一口气冒雪远离此地。

    这次奔出了不下十五里地。

    六人感觉这回离得远了总安全了吧,心都放松了,就缓下马。放眼处是一片茂盛杂树林,四周皆是掩在厚厚积雪下难知底细不便通行的山沟旷野,不见村舍人烟,只林间这条蜿蜒曲折的阴暗林荫大道可行。

    六人催马进入,

    但见林中植被丰茂,不少地方有近人高的野草荆棘挂着冰雪一丛丛的在凄厉寒风中摇曳,发出刺耳的沙沙声,这林中情景着实有些渗人,但自然吓不着凶险山野待惯了的胆大六人,但段景柱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头的,后背似阴风撩撩,脖子处似有阴鬼在嬉笑吹气,这林间似乎是恶鬼幽灵之地,仿佛有无数邪恶阴魂厉鬼在嬉笑玩闹却阴森森贪婪盯着自己一行,他有极不祥预感,心生不妙,以前的凶险动荡马贼强盗生涯中,他也多次经历过这种情况,并且真遭遇了凶险,却机警骁勇幸运的一次次都安全挺过来了,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担心这林中有什么可怕之处,赶紧招呼兄弟们快走。

    六人都提紧宝刀警惕戒备着,策马加快速度,想快点穿过这片幽暗树林。

    这片林子着实不小,连着远处山岭。林中只近二十匹战马的奔腾声,间或有鸟鸣,别无声息,似乎这没有其它危险野兽生存,也没发现什么动物或人的足迹,按理应该是安全的......快马奔行间,却突然路边积雪暴起,两道寒光从飞溅的雪中如电闪现。靠两侧林子近的钱缸、马得财二人所骑的战马猛然栽倒,原来都是马腿被斩断了一条。两道寒光是两口刀。

    钱缸马得财狠狠摔下马来,但地上雪厚,二人又骑术了得,久经险恶,这样的骤然遇袭阵仗虽然很意外很猝不及防却并不能把他们摔怎样,也吓不坏二人,

    但,可怕的是,在有人藏匿积雪中成心偷袭暗算时,两侧林中同时还有放冷箭的......当真是狡诈高明。

    钱马二人摔在地上的几乎同时就中箭了,箭力强劲而精准,都扎透坚韧的狼皮皮裘正中心脏部位,但有内甲保护并不能要命,却也被几乎近在咫尺太近的强弓重箭猛烈一击撞得疼痛得很,撞得心脏似乎都停跳了几拍。

    二人不禁都闷哼一声,脑子却清醒无比,第一反应是赶紧向山道中间翻滚,尽量远离道边雪中钻出来的敌人,同时落马时也一直死死抓紧不丢的宝刀赶紧挺到胸前防范,并奋力鲤鱼打挺想赶快起身才好搏斗。不料又是两箭紧跟着射来,根本躲不及挡不及,这次是大腿。大腿却没内甲保护,箭透大腿,二人刚蹦起的身子不禁腿一软又栽倒,这时,另两处雪中也暴出杀手来,一个使板斧,一个使短柄狼牙棒,从钱马二人侧后狠狠砸中。

    这种钝器打击正中内甲弱点。

    二人被打得重重摔倒,侧肋都塌陷了,显然肋骨断了数根,重伤。二人也是凶悍,如此重伤,搁一般人早痛得死人一样动弹不得了,他们却愤怒凄厉之极吼叫一声,单手把宝刀如电扫出,这一刀都拼尽了他们所有的凶戾和生命力量。

    轻松得意偷袭砸倒他们的两敌人万没料到在懦弱的宋地居然能有如此凶悍顽强者,离得太近,宝刀又长,雪地又滑,又出乎意料,大意下失去防范,他们对这拼死一刀反击根本躲闪不及,惨叫声中都是小腿被斩掉,不同的是一个是两条小腿都没了,人如突然塌掉一样矮了下去,另一个只掉了一条,一头栽倒.....却是比钱马二人先死了,鲜血瞬间染红一大片。

    同时,段景柱他们四个离道边远些,没遭遇斩马腿突袭,却遭遇林中弓箭偷袭。只是有内甲保护,敌人不知,射得都是胸膛等要害,失算了,没能奈何得了四人。敌人待要第二箭改射脑袋面门要害时,四人已经滑下马.......

    最先出手的路边隐匿者两人并不理睬还没死正瞪眼找拼命的钱马二人,也不管断腿的同伙二人,全都敏捷发狂的野狼一样猛扑向段景柱四人这边,同时,林中也杀出数个,全都一身翻毛兽皮衣,个个如林野凶兽,挥舞各种利器扑上来。

    女直,又是女直,果然是女直。

    别人也玩不了这么高明的伪装埋伏。

    只有女直这样的野人猎手才擅长如此积雪林中偷袭。

    这种狩猎形成的本事,连机警而感官远比人类敏锐的野兽尚且难察觉难逃脱,总成了女直的狩猎收获,何况是人。

    段景柱、石勇心中大恨,

    想他们六人在北方当了这么久的强盗马贼头子,经历了那么多凶险波折,却从无折损一人,却不料在这安全的宋地却一下子就重伤了两个好兄弟。钱缸、马得财怕是活不成了,若不然以二人的凶悍骁勇不会躺那不参战.....

    啊——

    牛进宝和金来顺一样心痛如刀绞,四人疯狂大叫着狠杀。

    若不能全歼了这几个或十几个狡诈凶狂自大狠毒的女直,枉为好汉。

    这伙女直是从此前逃回去报信的宋人败类那得知段景柱他们的事的,死了同伙又丢了女直英雄的威风,大怒,立即采取行动,判断了六人去向,提前在这必经之路的林中设下埋伏,算计着六人身手着实厉害,不但武艺高强,而且骑射之能居然也能象他们女直一样厉害,而他们这些负责潜伏宋国的也只是女直中的精兵,和汉人强将级别的高手争斗,正面硬拼怕是不划算,如此埋伏偷袭,防不胜防,那六人又显然对这里完全陌生毫无了解,没有防范,那么偷袭定能取巧得胜。

    女直,人是野兽一样的愚昧野人,却不意味着他们就只知道一味得不怕死靠骁勇死拼才取得了威压辽国的优势。

    他们比狐狸还狡猾,比狼还机警.......开始造反时的几次重挫辽军,打的是辽军轻狂大意,也玩了心眼,胜在了算计。打仗杀人,他们天生一样有谋略有经验。这是代代狩猎,自然而然积累出来的强者天赋。

    只是,这伙人得手了,也失算了,轻松成功弄倒了钱马两个凶悍强者,却没能如愿暗算了其他四个同样凶悍的。他们不知这六人身藏防护能力极强的内甲,而且刀都是宝刀。冷箭失败,报复心嗜血性凶狂大发,此刻干脆围攻肉搏硬拼,结果有人数优势,也自负山林雪地野战的超人能耐,想欺负宋国人不会打雪仗,却出乎意料的被四人迅速杀伤大半......

    剩下的女直大惊,立即退开,钻入林子,又转为藏匿玩冷箭,

    这是他们最擅长的,就象冬天打猎一样的习惯而娴熟。

    段景柱四人近战能打得过这队女直精兵,玩丛林雪地冷箭也不惧女直之能,他们也是此行高手,当山贼马贼时打猎打仗早精通这方面了,根本不怕和女直钻林子比这个。

    可是有钱马二兄弟重伤急需要保护照料,他们不能追敌离开,又不知林子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敌人埋伏了多少陷阱,不能大意轻进林中,只能守着兄弟在道边大树边当掩护,展开和女直的对射偷袭较量,在箭法高强又行动灵活自由的对手打击下,顿时陷入被动挨打,眼见钱马二兄弟伤势垂危却困着不能专心照看兄弟,恼怒焦躁之急却一时没好办法脱困。

    钱缸马得财此时嘴角流血不断,气息虚弱,脸色由苍白转为灰,都自知这次是栽了活不了了,不能连累性命相交的好兄弟,都挣扎催促着四人以杀敌脱身为上,不要管他们了。

    显得胖大粗壮的钱缸在极度痛苦中却脸现笑容,“想不到我命大福大财运更是亨通的老钱,再高的山也爬过了,再险的河也趟过了,再猛的野兽也打过,再强的敌人也杀过,今日却在这个平原小树林中爬不动离不开了。命数已定,寿数已尽,财运已终。兄弟们走吧。到梁山找二爷,给我报了仇,咱们的兄弟情谊就仍然是完美的。俺死了,此生也值了。”

    马得财伤势更重,更奄奄一息,也挣扎道:“老段,大石,老牛、金块,走。赶紧走。这地方太诡异了。杀了林中这些女直,我怕你们也在危险中。走,赶紧远离这。用马掩护一齐跑。狗蛮子伤不到你们腿就奈何不得你们。快走......”

    段景柱、石勇、牛进宝和金来顺听着这些,心越发悲痛如刀绞。

    段景柱一边戒备搜索着敌人射击一边咬牙切齿道:“不走了。今日不杀光了这些女直蛮贼,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死也得把仇报了。走不了了,死一块也不错,咱们兄弟一齐下阴曹地府仍是兄弟仍是好汉,打死鬼女直再快活闹一场。”

    石勇不死心,给钱马二人打气:“坚持,再坚持。象以往一样,千万别放弃。肋骨断了而已,能治好。咱们兄弟几个都命好着呐,咱们有神人二爷庇佑着呐,以前那么多次遇险,有太多比这凶险多了,不都趟过来了?这回也能。”

    钱缸喃喃道:“二爷?二爷真活菩萨呀!俺有福啊,俺是贫贱孤儿,不甘认命贫弱受欺,总和那些有钱有权背景大的坏蛋硬挣强,本早该死在这肮脏世道了,却幸运遇到二爷,又快活了这么多年。儿子也有了,俺有后,死了能闭眼了。”

    马得顺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只是脸上露出会心笑容。

    牛进宝见钱马二人只是等死,急得落泪道:“你们可不能抛下兄弟们。咱们还有许多败类未杀干净,还有太多美酒没喝,有太多钱没花呢。咱们还没住过电灯电话海景别墅呢......”

    金来顺已经哭得泪眼模糊,却还得赶紧擦清亮眼,能搜寻还击不断绕上来放冷箭的女直........

398巧遇

    钱缸、马得财临死前神智似乎格外清明,在难忍的巨痛中还不忘提醒:“内甲、宝刀,别忘了收走。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察觉国家秘密。这是军规,关乎民族大计。把我们埋雪里就得。赶紧走。报仇,报仇.......告诉二爷,俺再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了......俺还没和二爷喝过酒呢,以为这次在梁山总算能喝到呢......”

    二人无法坚持活下去,肋骨断了,内脏也重伤,就算此刻就在梁山能得到高明治疗也不行,都在满眼留恋笑容中死去。

    “我草你女直八辈。”段景柱疯了,跳起来不顾一切杀入林中决斗。

    石勇等三人也红眼跟着杀入林中玩命。林中到底有多少敌人,有多少可怕陷阱,他们都顾不得了。

    恰在这时,突然林中发出数声惨叫,还有激烈打斗声。

    似乎林中傲慢凶暴玩冷箭的女直遭遇了什么意外......

    段景柱他们疯狂杀入林中,果然意外看到有人正和残存的几个女直恶斗,是四个汉子,武艺不错。四人疯狂扑上去,一阵乱刀,几个女直被意外出现的四条汉子拖住了无法逃脱,只能满眼不甘的很快倒在血泊中......

    意外出现的四人是从河北山城南下的民间武者,年纪排序,叫陈雷、倪宣、怀英、许宣。

    他们自由却混够了险恶复杂的民间,看到生活无望,在今冬没了爹娘牵挂拖累后,静极思动,年后待不住了,不惜冒寒风大雪远行,是想投沧北军在赵廉帐下混军旅谋个光明出路,可是沧北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们知道这个,就想着先到梁山找赵岳.....若是这条路行不通,他们打算干脆当反贼,回老家拉一票人马,先杀当地镇官县官,立名,然后投田虎去。

    这四人也是这时代的民间强徒,若不是赵岳家崛起,给这一类人新的希望和出路机会,四人必定已是田虎帐下贼将。

    只是,四人是河北人,去过辽国冒险夺利,却从未南下过,对这也完全陌生,从另一条路南下到了此地,没遇到段景柱他们遇到的此地系列黑店,却悲催的竟然迷路了,放眼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荒野,看不到半点房舍人家,浩瀚天地不见半个人影,午饭没得吃,又没马或马车,全是背着简单行囊在常常没膝深的雪地中艰难步行,在这茫茫严冬风雪中不知该往哪里走才是荒野尽头,个个饿得肚子直叫,心中发急,茫然瞎窜中,胡乱撞到此地,意外发现这片树林边缘里竟然隐藏着十几匹战马,战马都封了嘴不能叫唤,有人窝在避风处看守着.......

    他们判断看马者必不是什么好人......这年头,非官方却能有骡马,尤其是能有战马的人家都非善类,不是强盗歹徒就是勾结了官府权力新兴的格外贪婪凶恶大户,在此荒野在这时节出现的非官兵却有战马者,肯定是行踪诡异的强盗无疑。

    正苦于风雪步行跋涉的四人顿时起了心思。

    他们四人是打猎好手,武艺在身,都很自信,有了企图,就悄悄潜行过去察看,结果看到看马者只有区区三人,别处附近没有同伙,并且偷听到了些话,得知这十几骑原来是在此埋伏截杀某伙外地过客好汉,更惊骇得知其同伙居然是异族女直.......遥远东北小小金国女直势力居然已经深入到宋国内地这了,这事真是古怪.......暴起突袭围杀了看马者。

    这三个家伙是宋人中的强者,在宋国的地盘内竟然甘愿为小小女直蛮族的走狗,帮助异族图谋大宋,真是该死......杀了正好夺马代步,有了这些不错的战马,去投梁山也算有了不错的见面礼......为防止三人武艺高能反抗闹出声响示警,四人下手直接夺命,结果也没能留活口进一步多了解些此地内情,和段景柱一行一样蒙在此地隐患凶险中而不自知。

    随后,四人就穿林潜行过来了。

    都极好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区区六人过客强者就能逼得骄傲战斗力天下无敌的女直出动十二人截杀,还得依靠最擅长的山野雪地埋伏偷袭才有信心收拾了......若是六人过客是值得解救的好汉,他们瞅情况考虑会伸手帮一把.......

    段景柱搞明白了意外出现的四义士,不禁悲伤感叹这四人来得晚了。

    若是能稍早一步到了示警,他们就不会被暗算。以钱缸、马得财的本事,就不会出事了。

    他这是心伤神乱了,竟然不是感激而是只顾遗憾....甚至有点埋怨陈雷四人怎么不早点来......好在他没说出口。

    石勇了解兄弟的心思,连忙代表兄弟们感谢了四人的仗义援手。

    陈雷四人也不是什么通常意义的正经好汉,都是河北野民心狠手辣之辈,手上人命不是三个五个,这些年谋生也经历了不少事,看得出段景柱的情绪,却无怪罪之意。

    他们四个也是结伙行事的,理解这种兄弟感情,对念重兄弟情谊的段景柱反而有好感,听了石勇的感激,陈雷摇头道:“我等都是汉人。外族蛮子在咱们这行凶耍横,岂能容他猖狂。杀了这些女直祸害是应该的,兄弟不必言谢。”

    这就结识了,有了初步交情,但也未深言吐露各自南下的目的。

    随后,陈雷他们去林子另一边收夺的十几匹马。段景柱四人依钱马遗言收敛了二人尸体埋在雪地,自然又是一通悲伤,心里牢牢记住了收敛地,以便日后找来,都念叨着:”兄弟英灵且慢走。这仇很快就会报了。二爷知道了此恨,定然立即发兵。定会剿尽这的恶贼一个不剩。那时再好好安置兄弟后事。“

    两伙人汇合后,说到到底该往哪走才是安全脱身此地的,怀英道:“你们的方向错了。那边全是荒野,还有山挡着,不是南下路。我们就从那边过来的。好不容易才穿山走到这,正想穿林到你们来的那边寻路呢,却巧遇了几位哥哥。”

    这两伙,恰巧四对四,共八人却是不知,这正是水浒中晁盖的丧身地——曾头市。

    曾头市地主,女直人曾弄一家是为大宋养马的大户,在叛逃潮发生前就已经势力不小,鸟强得很,当地的凌州官府都不敢得罪,如今势力更大了......这一带正是曾家放牧养马的专属地界,所以冬天是荒芜一片,没有农田,也没有人家。

    段景柱或陈雷一行,若是在树林那边再往东南走七八里,就会恰恰闯入曾头市,进了强盗窝了,等于主动上门找死。就他们这几个人,本事再强,也休想杀出来逃走。他们对此地太陌生了,逃都不知往哪去合适。而曾家势力太强......

    至此,两伙八个人虽然仍然不知曾头市的可怕,却本能都感觉到凶险,事情怕是大发了严重了,祸事不小,身在危机重重中却因无知而难断,都不敢大意滞留,卷着战马方便换乘,立即返向林子另一头重新找路希望能快速南下。

    在茫茫天地间飞快奔腾,跑了不下两小时,期间遇到过村庄,想打听情况,却遭遇了堵截攻击,奋力杀出重围,在旷野奔驰也遭遇多次堵截......这,无论村民还是店家,竟然全是要命的歹徒强人,似乎全是女直在此地的忠心势力,而且战马骑兵多得吓人,怕是当地及周边几个州的军队骑兵势力加一块儿也没这么大......

    盘踞此地的女直显然已经知道了林中偷袭失手的事,无疑是调动了力量展开了全面搜杀堵截,不杀闯入此地的“凶手”决不罢休。女直凶残之极,报复心当世最强,以女直微弱部族势力敢反辽正是基于此。这也是曾家掩藏秘密的需要。

    决不能让过客察觉了什么把消息泄露到外地......

    段景柱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此只折了两兄弟其实已经是幸运。

    他们遭遇了数次数百骑兵大队的堵截,奋战突围得凶险辛苦,实际是幸运得一直没遭遇到全部出动的副教头苏定以及曾家五虎与同行的女直带领的曾头市最精锐骑兵。

    祝家庄龙虎彪三兄弟号称三杰,只祝彪武艺一流,且初窥到点超一流身手的门径,龙虎二人的本事只是二流偏上而已。而曾家五子却号称五虎,正是武艺全部达到了一流境界,尤以老大曾涂,老四曾魁,老厶曾升本事了得。

    段景柱他们若是遭遇了强者带领的大队骑兵,匆忙间杀不了带队者,就会被众多对手缠住,耗也耗死了。

    好在段景柱四人都是当世最精锐的马贼,最擅长突袭和奔逃,在这完全陌生地也能一次次凭丰富经验形成的直觉甩开追杀或恰巧避开了前方强敌。陈雷四人本事只算二流,却也骑射不错,而且显然也是干惯坏事的,机警不乏经验,八人得以一直在逃......

    从中午一直逃到现在,眼见太阳日益偏西,冬天天太短,加上大雪阴天,下午四点就会天黑,不用太久就会夜幕降临,八人却还没脱离追杀和堵截,实际是还没找到正确的离开路,没有战死的不幸却几乎人人带伤......内甲护得上身护不得全身,连胳膊也护不到,就是个马甲式.....也都杀得累了,尤其是陈雷四人,午饭都没吃,早饭也未必吃好吃多饱,这么长时间激烈紧张一拼耗,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浑身乏力.......马在雪地奔腾格外费劲也累了,幸好是一人三骑还富余,能换着马逃,这才有能力一次次甩开追杀堵截......曾头市这面又死了不少手下,却没能留下过客一个,越发愤怒追杀得紧......

    焦急间,突然前面出现个村落,很小,靠山,只几户人家的样子,而且有炊烟飘飘。

    陈雷四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盯着炊烟吞着口水建议过去......

    段景柱他们也感觉疲惫不堪,需要短暂休息一下。

    快马加鞭,过去了。

    一家院子里突然冒出个大汉,是真大汉,身高一丈,巨大的身躯现世金刚一样晃晃在半空,站地上比骑高头大马者还高,手提一根鸭蛋粗铁棒。他无疑是听到了马队过来了的奔腾声出来查看情况的。

    骤然看到这么个可怕的巨人,一眼就知必非善类,怕又是女直的走狗,转眼院子里又奔出十几个汉子来,也是个个强壮凶悍矫健,都手横武器弓弩紧盯过来,段景柱一行不禁叫声苦也,精疲力竭却遇到这么一伙守株待兔且肯定不弱的.......

    但后有追兵,只能咬牙上前。

    原本以为又会是一场遭遇战,不料那为首的巨汉瞧清了后,诧异道:“你们就是那伙过客吧?这么久了,你们竟然还敢徘徊在这一带?”

    听这话头,这巨汉似乎并不无敌意,甚至有好意。

    当然,段景柱陈雷两伙人可不会轻信什么,但也没就势冲杀,对方能迅速退入院子以弓弩打防守反击,也不方便冲马硬杀上去,八人索性趁机住马缓缓力气好再战。

    巨人正是险道神郁宝四。

    他和这十几个手下兄弟不是来这专门设卡堵截的,是平常就住在这,就象那些黑店一样属于曾头市设置在外的暗哨,但也接到了通知......他们以为根本没事,没当回事,照旧过日子。那些胆大也厉害的过客了解到本地凶险,只会全力赶紧远离这才是正经,不会惷得往这边来。谁知却就是过来了。

    段景柱他们根本不知地理,又被围墙追赶得,无意间就闯这了。

    郁宝四有些郁闷,又说:“这叫曾头市。曾头市有一家,唤做曾家府,专门为朝廷养马的大户,很出名,在官府眼里很有地位面子。曾家老子原是大金国人,名为曾弄,被官府和当地人尊称为曾长者,有五个孩儿,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号为曾家五虎,皆武艺一流。

    更有个厉害教师叫史文恭,绝世高人。

    还有个副教师苏定,也是本事了得,二人教出了曾家五虎。

    这以前就是凌州官府也不敢招惹的豪强,甚至是得讨好的,如今更强大了,有伙女直偷偷摸摸来了近两年了,招揽了众多民间恶人好手,如今训练出骑兵三千多,还有众多步兵。曾弄如今是七品县太爷级的镇长,由昔日强民成了正经官家了,不但这一带几十里都是曾家的,连整个凌州实际也是曾家的。你们逃出了凌州都不一定算脱逃了凶险,竟然还在这打转?这离曾头市只十五六里地啊。你们,啧,是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俺真服了你们......

399复仇1

    多高的段位能一下投19票,,啧,不服不行

    .................................

    听了郁宝四郁闷的解说,段景柱一行这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怎样的凶险境地中,都惊骇不已。

    郁宝四显然无恶意,甚至是在主动帮助他们逃跑,石勇诧异警惕却也不禁感谢了一声,问:“看壮士如此金刚一样,必是罕见的好汉,看来也不是甘心当蛮族走狗的那些败类,却为何甘心窝在此地当曾家打手?”

    你这不是背叛民族为虎作伥吗?

    郁宝四却冷了脸闷哼了一声道:“不在这,又去哪里?哪里有好人?哪里是活人的地方?”

    这话问得石勇几个不禁一闷,无言以对。

    就听这巨人又说:“先别扯没用的。你们这样蒙头瞎跑是逃脱不得死劫的。地上有当地人到处盯着报告着。天上也有眼睛盯着呢。”

    一听这话,段景柱四人就不禁仰头看天,却被郁宝四赶紧喝住了,“别抬头。一抬头那鸟就发现了。那牲畜精着呐。一看到你们发现了它,它会立即飞走去报告它主子,引着骑兵很快追来。不抬头,它会盘旋在这多盯留一会儿。”

    段景柱四人连忙止住脑袋,却从上视的目光中还是看到了天上确实高高飞着一只鹰正在飞着巡查着什么。他们都是很了解海东青的人,略一瞅就能知道天上这只正是海东青,而且知道它飞来飞去的在干什么。

    都不禁尴尬不已。

    逃了这么久却就是逃不掉。他们也一直在奇怪,以自己的马贼本事,连在金国地盘被女直军追捕,自己都能一次次逃脱,这次,在宋国这却怎么也甩不开追兵了。是地理不熟又不走运总走错路导致的?还是这的人太厉害擅长追踪?

    被郁宝四一提醒这才猛然警觉醒悟,怕是天上有鹰能巡查盯着。

    此地有不少女直人在,这有训养的海东青能盯梢引导搜捕有什么稀奇的?

    意识误区啊。

    以为宋国这不会有那东西,就一直没想起来,没留意天空。

    若是在北方蛮子地界,查看天空是不是有鹰盯着是必然的行为。

    说到底还是离开了北方险地精神就松懈了,连最起码的警戒常识都忘了,不知不觉就轻狂大意了。

    丢人呐。老马贼却有这疏忽。

    这个巨人显然真有心相助。

    八人胆子一横,跟着巨人迅速钻入屋子里,暂时避开了天上的监视。

    郁宝四招呼着八过客及自己的手下赶紧吃喝,最快吃饱了好钻山林逃走,并就石勇等人的疑虑说起愤闷牢骚话。

    “朝廷、皇帝瞎搞,官家比强盗还贪婪歹毒。文武官员的心比黑碳还黑比粪池还臭。俺是私盐贩子,当初有百十号兄弟,可现在只剩下身边这么十几个了。官家不管有权有势的走私盐巴大发横财,甚至不管资助反贼田虎与敌国武器粮食走私,却不许百姓赚点凶险辛苦小钱有个活路。俺损失的弟兄大多是被官府查私盐给杀害了。这样的朝廷忠它干吗?“

    八过客狼吞虎咽地吃喝着,不禁点头感叹赞同。

    陈雷显然格外狡诈警惕,试探道:”那,敢问兄弟,你怎么又突然想开了,要帮俺们这几个亡命过客?“

    郁宝四哼了声道:”你们敢杀曾家人敢斗女直,俺佩服。你们口音明显是北方人,这大过年的这鬼天气却南下,肯定是有好地方可投。俺早想离开这了,可没去处。不瞒你们,俺好想投梁山泊。可俺是贼。梁山不会要俺。你们有好地去。俺就救你们一把,跟着沾沾光,也去看看。若是不错,就留那了,给那的人当打手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年头俺们这样的就是卖命的下贱打手的命。有你们照应着,怎么也不会活太差了。救你们,若是能成功逃走。这是过命交情了吧?你们不会轻视这样的情谊吧?”

    说完,他想了想又特意加了一句:“没俺,你们指定逃不走。”

    段景柱性子躁直,先点头大笑几声道:“行走江湖最重的是个义字。是好汉的岂会抛弃兄弟情?”

    说着,他和石勇三人神色一黯然:可惜俺那性命相交的钱马二兄弟......

    随即,段景柱干脆亮明了说:“郁兄弟,陈兄弟,到了这一步也不瞒哥几个了。俺们其实是沧赵家族的家将。此次南下正是去梁山伺候俺们二公子赵岳。你们若是愿意,请跟我们一起去就得。”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巨人一伙虽然凶悍,但指定不是那种背叛祖宗奴颜婢膝跟着主子肆意对华夏本族人坏事干尽的家伙,肯定是不大受曾家与女直待见的,否则也不会待这小山村窝囊困着当荒野囚徒一样的区区哨卡小卒用了,若不是郁宝四有点本事也有点脑子,对曾家还有点用,以前对曾家应该也有点功劳什么的情分与信任在,只怕郁宝四这伙人连当哨兵的机会都不会有,早被曾家与女直灭口了。

    女真人是怎样无人性一般狡诈凶残的存在,石勇段景柱他们太清楚了。

    至于巨人一伙与陈雷一伙到底可不可信可用,投梁山到底是何居心,冒失带到梁山会不会造成梁山隐患.......段景柱也不多考虑。只要能到梁山泊,一切自有梁山处置好。沧赵帝国最厉害的就是鉴别人......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逃走.....然后复仇。

    段景柱四人没料到的是,陈雷四人隐藏不说的心事正巧有了着落,与郁宝四等皆大喜。

    几分钟就匆匆吃饱了并收拾些干粮,郁宝四让段景柱他们披着床单,掩盖了原来的形象,蒙骗天上那只鹰,然后弃了此处,战马也不要了,一头钻入附近这片山林里,用山林进一步遮挡了海东青追踪的视线,并利用天黑了的更有利遮掩,有郁宝四一行熟悉地理的人引导着连夜在荒山中左转右转突围,终于甩开了追捕,并最终逃出了凌州,来到了梁山泊......

    ...............

    宛子城。

    赵岳和穿得象个小熊一样的小甜妞站在房后的悬崖处仰望着寒风飘雪的灰蒙蒙天空。

    一对巨大的身影从阴沉沉天空出现了,如凌天的两架褪色战机......正是赵岳的那对宠物——巨雕。

    这对天空的霸主无疑是看到了赵岳二人,立即收敛了翅膀如猛得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迅猛下降,随后又在精准的高度逐步展翅变成滑翔,等到了悬崖上空速度已经极慢了,两对巨大的爪子几乎同时一甩丢到赵岳身边三只猎物.....

    猎物,一只是肥硕的灰毛野兔,怕不有十斤,一只是雄野鸡,七八斤怕是也有,另一只居然是只野猪,虽是小猪却怎么也有六七十斤,被锋利的巨爪从背上抓入的......猪一直有的飞翔梦想终于实现了,鲜血淋漓嚎叫着在天空免费旅游了一回,居然还活着,只是这一摔下来砸在悬崖坚硬的岩石上悲惨嚎叫几声丧失了活力......然后,巨雕缓缓落在悬崖边上,收翅,昂首,并列,迈着粗大嶙峋的利爪腿,踩着悬崖上薄薄的雪地,留下一对对巨大染血的爪印,牛逼满满向赵岳走来......

    对赵岳和小甜妞来说,巨雕的降临简直是场灾难......

    两片巨大的阴影降临,笼罩;三只猎物从天空不由分说的砸过来,这是高空坠物啊,能要命的,就砸在紧身边,砸得积雪飞溅,这已经够吓人的了,又有两对巨大的翅膀扇动着,魔幻风暴一样把飞溅的积雪扇成一片困人呛人的冰雪迷雾,扇得人难以立足,也就是赵岳了,换个人,或换个不熟悉这一切的武功高手,也会被暴风轻易吹倒甚至悲催的跌下悬崖......

    小甜妞死死搂着赵岳的一只胳膊当定身器,迷着眼在弥漫的冰雪风暴中惊恐大呼小叫着,却是满脸的欢喜笑容。

    她早熟悉这对巨雕了.......每次这种经历都是好玩。

    赵岳挥挥空着的那只手驱开面前飞舞的冰雪,呸呸了几声吐掉嘴边的冰雪,看看脚边那只还没死却只能瘫那吐着血微弱喘息的可怜小野猪,然后看着两迈着“四方官步”缓缓走来的巨雕一齐来到面前,他伸手摸摸这只的脑袋与脖子上铁片一样的坚硬光滑羽毛,又摸摸那只的,笑骂一声:“顽皮。”

    两巨雕似乎能听懂赵岳的话,得意洋洋地都昂首发出几声鹰鸣,声音清脆而似乎很愉悦。

    雌雕还把脑袋和脖子亲昵地在赵岳的胳膊上蹭了又蹭。

    而雄雕显然也想如此,脑袋都习惯的伸过来了却半道又变了,高傲地昂首把脖子抻更长了,还把脑袋转另一边去以示不屑看,也不知是不屑和主人亲呢,还是对雌雕的这种身为天空霸主却媚主讨好的自甘下贱行为很看不上眼.......

    这种极有灵性很有人性化的行为逗得小甜妞笑得前仰后合嘎嘎的......

    ...............................

    这对雕的窝就在联通赵岳住处的这间厨房后。有后门能到房后悬崖上。

    这个鸟窝可不是常见的鸟雀那种窝,也不是鹰在山崖上的那一类或洞或巢窝,它是在悬崖处专门造得一间大房子,虽然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朝向西南方向背风又正好冲着赵岳住处的后窗的门洞,但建造得和宛子城人住的房子一样结实宽敞耐久,是大青砖水泥钢筋瓦的建筑,当然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巨大的窝,木头等特制的,结实干净,这对雕很挑剔,这个窝的框架反复修改了许多遍才让它们比较满意了,另外还得根据季节调整窝的配置内容,夏天要透气凉爽干净,冬天要铺上软弱东西保暖干净舒服.......当然,雕的本能,也会自己修饰调整窝,而且象人一样讲究卫生,拉尿和撕吃猎物血本淋淋进食不仅不在窝里也不在这所鸟房里,专门到外边别处.......雕本身也干净,赵岳会经常给它们洗澡杀灭羽毛下的寄生虫.......

    就比如现在,赵岳就得动手把雕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让雕大爷进了雕豪宅,在房子里没雪了,再把雕的爪子上的雪和湿擦干净。然后,雕大爷才傲慢地进入窝中舒服地趴下,昂首悠然等着赵岳伺候它们食物。

    俗话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

    两只雕的日常饮食就象赵岳这个主人一样挑剔讲究而有规律,吃得要好要新鲜,而且不带重样的,每天要吃不同的肉。

    就比如今天,它们自己打了猎物,却不吃,带回来丢悬崖这,给主人处置,因为今天是应该吃鹿牛羊肉等其它梁山有的动物的肉食的时候。猪、鸡、兔子,它们这一轮已经吃过了,今天猎到了也不肯吃。而明天应该吃水鲜海鲜了,它们会自己到梁山泊中从梁山人捕鱼砸开的冰窟窿中自己抓,就不用赵岳负责喂食了。

    两只雕从来不在梁山打猎,尽管梁山上有很多动物,更方便抓。

    这是赵岳特意禁止它们形成的习惯,免得两恐怖货在梁山肆意横行,吓坏了鸡鸭牛羊......破坏了梁山的动物栖息环境。

    梁山上有野鸡却没野猪野兔。

    野猪凶恶,其实是危险杀手,危险性不在虎狼之下,山上若有它们会时刻侵犯威胁到山上到处散住着的人和养殖场。

    野兔,这种可爱动物,赵岳却不待见。

    因为兔子爱挖地作窝,直接破坏草根,和类似的其它动物是北方草原植被的祸害。

    草原植被容易退化成日益贫瘠的荒漠,除了大自然或人为放牧过度等因素以外,野兔等祸害草根是很重要原因。

    野兔的繁殖力不止是惊人了,是渗人,梁山上没有天敌,人若是不能刻意勤快抓捕限制,野兔就会迅速泛滥成灾,毁掉梁山形成的优良牧草场......所以,赵岳来梁山后,特意把山中野兔全部消灭或放逐到泊外了。

    梁山泊周围原本就多是山野树林,如今十里甚至更远处早已成为树林草地的山野无人区,各种牧草早已品种丰富而分布广泛,是梁山养殖战马和牲畜的重要储草区,夏秋大量收割制造青饲料或直接当草料为牲畜越冬储备。梁山周围这种优越的环境也自然便宜了泊外的土著野生动物,这没有虎豹等大型肉食动物,有少量狼、狐等,这几年也少有外人敢来打猎冒险,野猪野兔山鸡等就快活兴盛起来,无形中也成了梁山人的天然肉食基地。外出打猎也是种梁山的练兵活动。

    巨雕抓的野猪等猎物全是在梁山泊外面的野地猎的。

    它们每日都会巡逻梁山泊,顺便就抓了......

    这两只雕无疑已经有了一定的智商。

    赵岳不在梁山的时候,它们若不能跟着去就自己猎食,不吃任何他人的喂食。

    赵岳今日喂食傍晚刚杀的鹿肉,极新鲜,而且切成一条条的方便雕吃。小甜妞在一旁快活的负责从盆子里取肉,赵岳接过来,把肉条一一分别抛喂给两只雕,无论抛得怎么刁钻快,雕都能精准吃到......很好玩。

    这肉从小甜妞手中由赵岳负责喂食,在人的眼里其实和直接由小甜妞喂没什么本质区别,但是,两只雕却绝不会吃小甜妞试图了无数次的直接喂,尽管它们早已和小甜妞熟悉了并且不戒备了。

    也不知它们这种行为是很聪明了,还是傻......

400复仇2

    傍晚,赵岳逗着小甜妞,喂食宠物雕形成的良好心情,被突然降临的噩耗一下子完全破坏了。

    正义堂中。

    赵岳望着哭拜在地的段景柱四人,呆了:钱缸、马得财死了?

    段景柱和手下的钱缸,牛进宝,金来顺,马得财一伙马贼是赵岳收的最早的梁山好汉。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水浒中的那个北宋......同样也是接触时间最长最有感情的。段景柱这些人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在北方冒险偷了凶恶胡人的太多宝马马种,惩罚教训抢掠罪恶胡人的财富,搜集北方情报.......这不可匮缺的巨大功劳且不说,只论赵岳北上剿灭奸贼崔家在辽的分支那次,半道阻击卖国贼盗卖宋国护国利器神臂弩给辽国,在辽国地盘杀辽军,以寡击众,其凶险可知,钱缸他们个个奋不顾身.......后,在燕京腹地攻击崔家冒更大凶险时更是无一人胆怯......正是有了这样优秀的队友死心塌地追随着一起作战,赵岳才能轻易达到了北上目标并成功而退......赵岳对这帮精明胆大凶悍忠勇义气兄弟不是一般的欣赏,当时还玩笑间给段景柱的这四个老兄弟起了个外号叫‘钱马金牛财运亨通大四喜’,也是种衷心祝愿。四人虽然都是有这样那样缺点的粗野凶汉,却个个是铁骨铮铮的义士,是有大功的民族英雄,当世最精锐的斥侯,数年间在险恶的北方历险没牺牲一个,却在“和平”汉地一下子折了两人,大四喜,钱马没了,只剩下悲伤而自怨自艾的金牛二人......

    一股透心凉气与怒火直冲顶门,赵岳抬腿把跪趴那悔恨着正嚎哭不止的石勇段景柱踹了个翻,嗔目怒喝:“混蛋。你们就是这么当老大的?”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前年,段景柱一伙超额完成了潜伏北地的任务后安全撤离了。当时,赵岳体谅他们这些的凶险辛苦,特意跟他们说了,以后想干什么,由他们自己自由选择。

    留在半岛从军,南下加入远征军,加入帝国情报部,加入远航探索美洲......或是退役在半岛在帝国大本营.......随便他们喜欢的帝国领土处都可以拥有一片土地甚至岛屿落户,改行从事养殖放牧......经商.....当悠哉富家翁守着家人平安快乐过以后的日子,或者去远澳岛参与那里的建设管理,帮着赵岳守卫好那片遥远的海上领土家园......并要他们不要急着做选择,先好好休息休息,去帝国其它领土逛逛,感受一下帝国真正的时代风貌.......他们也听话地这么做了,去年一年逛了一大圈,却无疑没选择帝国那边安逸美妙的超时代日子,毅然选择了继续冒险,选择了到梁山来帮他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东方大地.....

    这份爱冒险的个性与时代特色的忠义情怀都是赵岳倍加欣赏而感动的。

    段景柱他们这次来,却没事先通知梁山这边,无疑是想给他个惊喜,先去的柴进那边也没向梁山透露一丝风声,柴进无疑是想成全这份惊喜。赵岳事先丝毫不知六人要来,结果来了却在离梁山不太远了的地方栽了.......无疑是段景柱石勇轻狂大意了,没当好老大,没领导保护好兄弟.......而他们事先不是不知道宋国社会这大变样了,成了极度复杂凶险地。

    段景柱石勇被踹翻了,身上并不痛,在赵岳喷火的怒视下翻身又跪在那哭得更悲伤了,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牛进宝、金来顺末端疯狂捶着石头地把手捶得鲜血淋漓,只悔恨埋怨是自己不好害了兄弟.......

    赵岳一肚子沸腾的怒火,但看着四人这悲伤欲绝样,心中难受,就努力压了压怒火,把冲到嘴边的怒骂也强吞了回去,放缓了语气安慰了一下,“后悔有什么用?别在这嚎哭悔恨捶地发疯了,手废了还怎么报仇?滚下去先好生歇息一下,把恨劲攒足了,把精神养足了。这仇,咱们立即就报。该死的一个不留。”

    把四个混蛋赶走去疗伤洗漱吃喝休整了。赵岳转视跟段景柱他们同来的并且同样跪拜着的五人,目光先落在当中的巨人身上,“你就是险道神郁宝四吧?”

    郁宝四愣了一下,这个高贵霸气的沧赵公子爷怎么会知道我这么个小人物?却赶紧应道:“小人正是郁宝四。”

    赵岳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在郁宝四极度紧张中缓缓道:“你在曾头市这几年助纣为虐干了不少坏事.......却也良心未泯,罪过是时代的错。如今看,在大是大非上不糊涂,难得大节不失,总得来说仍是个对我们本族不失忠义的好汉。”

    郁宝四听了前半截,心中一凉,吓得要死.......此前就吓得要死过。

    赵岳发怒时,英伟的形象顿时化为嗜人的猛虎一般,浑身干净甚至有好闻的香香气息,没有猛虎那腥臭却更令人恐惧的气味,却远比猛虎发威吃人时可怕无数倍。

    郁宝四是巨人,匹配巨人的胆子也大得很。

    他是个有意志的勇敢者,与擎天柱任原不同,自走上随时会掉脑袋的险恶走私贩之路就从来不知怕为何物,不怕死,在绝世高手史文恭面前,在凶残如魔鬼的女直面前,他一向唯唯嚅嚅小心谨慎却也不是怕死的畏惧,那只是自知卑微应有的生存态度或生存策略,可是在刚才,他真的吓得要死。他就感觉发怒的赵岳象个魔鬼一样凶威一下子笼罩扼住了他的灵魂,让他的血瞬间凉了,身子僵了,脑子木了空白一片,心也冰冻了似乎不跳了,神魂呆滞,浑浑噩噩一时不知东西。

    好在那股可怕转眼过去了。

    赵岳很快收敛了怒气。郁宝四才感觉自己又活回来了,此刻听到后半截赵岳对他的评价,他的紧张又一松,这么大个巨人却不禁眼睛湿润,哭了......他一直鄙视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坏蛋,也被人暗骂是该死的坏蛋,白长成金刚巨人,白白辜负了上天对他这一项的垂青.......直到今天他才听到有人理解他的难处认可他仍然是个好汉.......

    他嚅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句:“小人恳请公子收留。小人愿效死劳。”

    “大节不失。斩断过去,想堂堂正正重新活一回,很好。”赵岳拍这巨人格外宽厚的肩膀,“起来吧,先去清洗一番。吃饱喝得了,恢复了精气神,你把曾头市的情况向我部下好好说说。这也是功劳一件。心放下。好日子就在手中。”

    “谢公子爷收留。”

    郁宝四心中欢喜,重重叩头,这才起身轻快地下去了。

    他带来的一伙人自有人妥善安置好。

    梁山有成熟的收新人机制,不需要赵岳操心安排。

    陈雷、倪宣、怀英、许宣四人精神一振,下面轮到他们四个看赵岳会怎么对待了。

    赵岳并没有那种贵人的礼贤下世作派,也没有江湖人物往来的那种行事作风,他只是笑着请四人起来,让四人安坐着说说话,认识了一番,简单问了问他们过去以何为生,问得更多的是四人知道的河北西路及山西如今的各种情况,然后在四人忐忑的心情中,突然说出了沧北事变的秘密,“你们想从我这里投沧北军。遗憾。我只能告诉你,我大哥我家人已经不在了,朝廷那帮人仇视我家怎么不灭的心思如愿了。沧北军集体叛逃投靠了海盗国。沧北如今是朝廷大军驻扎着。我梁山如今是孤立无援的,再也没我大哥能庇护着了,一切得靠自己。”

    陈雷他们......呆了。

    赵岳这话什么意思?文成侯遭遇兵变,被集体叛逃的部下噬主杀害了.......

    呆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有了反应,却仍然不敢相信睿智英明的赵廉居然会这么就谢幕了。

    绝世奇才,怎么可能就这么就完结了呢?

    “这,这”

    四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张口结舌。

    “可恨。”

    “说到底,侯爷这是被朝廷害了啊。这帮天杀的。”

    “皇帝,朝廷,他们难道都脑子有病?难道不知道没了侯爷,宋室江山也不可能有多少日子了?”

    “千古奇冤!哼,朝廷,对外全是猪狗废物,对自己人却强横有能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咱们汉家总是这样,对外人总是那么谦和有礼大度,对自己的功臣贤者奇才却小气苛刻之极容不下.......又是一桩令人发指的罪恶......”

    “怎么就不知反省呢?难道必须到咱们汉家人灭族死绝了时才肯后悔.....”

    ..................

    四人激愤得语无伦次,怒火喷涌,心却是凉的......他们绝望了,对这片神圣祖地的汉家生存没指望了。

    难道偏居海外的海盗国才是汉家延续的正统?

    赵岳把四人的心思活动得看得清楚明白,这才说:“四位都有一身本事,是人才,也是坚持民族大节的义士,救了我兄弟,对我梁山有恩。我自然愿意收留你们成为梁山兄弟。可是,如今这情况你们也清楚了。梁山这已经成为朝廷必除而后快的首要之地。我如今是举世皆敌啊。四位好汉,你们还选择加入我梁山吗?”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沉吟起来。

    对他们来说,可选择的路还是比较宽裕的,投田虎,投王庆或晁盖,或是为民回去老家继续当当地相对自在快活的恶霸强徒,也可以考虑投边关从军。有不错的武艺,相信在如今正缺好汉卫国的边关还是能找到个相对不错的官位,然后慢慢发展.......但他们犹豫思虑着,却不是考虑这些可以的选择,而是心生绝望,茫然无措了。

    没了赵廉能重振华夏,不能出去抢外族女人,这片大地就没指望了。

    宋王朝如今没小孩,更没生养孩子的女人。没了后代与繁衍后代的能力,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怎么可能延续下去?长则十年二十年,短则三两年就会自动瓦解了。选择去哪里出力和生存,有意义吗?

    田虎等势力就算能推翻宋统治成为新主又怎样?

    没可能有能力抢外国,没小孩,没女人生育,死路一条而已。

    包括宋统治者在内,各强大势力都一样,他们不过是为了眼前的富贵和生存只能坚持下去而已,得瑟一时是一时......没有以后。只会有心更丑恶更疯狂作孽追求此生的享乐.....更可笑的是,宋朝廷怕是还不了解下面的国情,还在瞎乐观.....

    那么,我们怎么办?

    在赵岳沉静如永恒的星空般注视下,四人终于做出了选择。

    一齐离了座位,再次拜倒在地,“我等卑微不才,愿意誓死追随公子。请公子不嫌弃我等本事低微,收纳麾下。”

    身为在老家当地颇有凶名的暴徒坏人,他们感觉自己是没资格投海盗的,否则当时就跟着风潮走了,如今才知道自己一直面临着命运死路的选择,绝望中选择了梁山,选择跟着赵岳干了。

    这里面有个根本的动力是,刚才,他们感受到了赵岳的强大可怕。他们自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在刚才赵岳发怒时却吓得浑身有瘫软之感。他们从来没想到,人只凭自身的威势居然能如此可怕。

    赵老二无疑是当世绝顶强者,只怕能力未必在其兄之下,怕是沧赵家族为保障家族的延续而一直暗留的后手。赵老二并非真是常见的豪门纨绔那种闯祸丢人败家废物,如此强武有能却一直为民,无官无爵,据说朝廷赏了官爵都不要,沧赵那位老太太总是以无功不受禄以及小孙子年纪小又不读书只知淘气胡混不堪用不能丢朝廷的脸面为由坚决推辞,赵老二就以平民之身自由游荡在民间,现在看指定是沧赵家族故意的。

    有了这个判断,还有,他们看到了赵岳的镇定从容,显然赵岳对世事变幻是早有准备的,并不受其兄倒了护不得梁山了的影响,决不是装出来的;赵岳无疑有这个能力和自信。还有,赵岳对郁宝四说的那句话“心放下。好日子就在手中。”这什么意思?

    陈雷四人都不缺民的聪明智慧,在见识层次上比不得朝廷那些官员,但半点不缺乏谋生存的精明。

    郁宝四加入梁山,心就能从此放下了,好日子就在手了。那,我们四个也加入梁山,好日子难道就不是在手了?心难道不能放下来了?

    这个赵老二肯定不是为安抚拉拢郁宝四才说那句的,不是赵岳贪图这个形象可怕却是个好打手的巨人,也不是欺负郁宝四傻大个不够精明,必定是话里话,赵二怕是和其兄一样有道,和传闻的混账玩艺完全不一样啊。

    陈雷他们精明的抓住了这一点,心一横决定从此跟赵老二混了。

    反正这起码有肉吃。

    反正也没更好的地方可去.......

401复仇3

    对于曾头市,赵岳已经忘了,但梁山还是注意到了,如今是有了解的,朱贵的人一直在关注着这处宋国最独特处。

    说它最独特是,它是宋国唯一一座没被叛逃狂潮瓦解劫掠的城堡。

    因为曾头市里当时已经全是潜伏来的一伙女直和曾家领导的汉奸歹徒武装,没有别处城中那样的内乱失控甚至自动瓦解,城中没有内应,城堡又高大坚固险要,防守力量强悍,这不是叛逃军民仓促间能攻克的,一浪一浪都避开了它.....

    叛逃潮中有引导监控叛逃的海盗情报人员,他们注意到了这处乡镇的独特凶强,梁山这边自然就知道了,开始注意。

    对于曾家和本族金国偷偷建立了联系,金国派了人手潜伏到曾头市秘密培殖武装势力等等情况,赵岳都知道。老家撤走后,朝廷必然对付梁山,为此,赵岳早有安排。

    曾头市就是要利用起来行梁山暴力,达到一些目的的最好的工具。

    即便没有段景柱一行的惨案,曾头市这处宋国毒瘤,梁山也要在今冬铲除掉。现在只不过是时间略提前了而已。

    原本,赵岳是想稍等等,再看看欧阳珣改制的情况,这是最要紧的大局,现在看也不必等了。

    朝廷收马就算收到曾头市所在的凌州也无法撼动曾头市的反动势力。

    如今的凌州官府与曾头市沆瀣一气,早已紧密勾结在一起了,主要文武及亲信势力加监控收税的太监已全是怀着两颗心,脚踏两只船,暗中效忠了金国的卖国贼,下面不相干的吏役与普通将士等官方人不知内情,但全都是只顾跟着沾光的市侩坏蛋,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好处,无视国家利益,只听领导的话,也是惧于曾头市势力......极少数甚至根本就没有的不肯叛变的官或下面不听话的人自然都死了,凌州上下一体对抗过来推行收马改制的宦官团与禁军,隐瞒曾头市有大量战马的事。欧阳珣也没点明曾头市,初来乍到的人对凌州能知道什么,自然收不到曾头市头上.......就算能察觉,凌州官府也有借口阻挡。

    曾头市是专门为朝廷养战马的能手功勋大户,不论功也不能收马,得把马种留给曾家繁育更多战马......在此期间自然可以转移藏匿战马,并且贿赂收买、威逼利诱、栽脏陷害困束甚至干脆谋害来的宦官中不肯识时务的,勾结成新的同伙,共同继续隐瞒朝廷。最不济,曾头市也可以干脆当强盗,成为宋国又一股强大的贼寇,有当地官府暗罩着,公开毁宋。

    指望宋官府能剿灭了曾头市这么大的势力,那还不如指望膝盖会说话。

    曾头市在叛逃狂潮前,本身就有养的上千匹战马,并且有相当于骑兵的上千精锐亲信打手,还有很多跟着混威风饭吃的地痞为帮凶,霸占的山川草场田地众多,雄霸当地,欺压奴役良善百姓为其耕种和养马,同时依仗强大势力一直在从事走私暴利,却得官府纵容甚至支持,还不用交粮纳税,可以说赵岳家以及拥有的海盗力量兴盛了,宋王朝的经济飞速更加繁荣,同时,曾头市这样的势力跟着也兴盛了,甚是豪富凶强......

    曾家得知女真雄起,大喜.....身份回归了女真本族,并成功游说鼓动起了金主完颜阿骨打蔑视宋国之心有了灭辽吞宋雄心。阿骨打对埋在宋国的这只钉子很重视,大方封了曾家金国大官,并且派了只精干的五十人金兵团队由两个有头脑的谋克带队,趁着渤海人造反,辽国内部一片混乱之际,随着仓皇南下燕云的辽人轻松越过辽国钻入宋国。

    随后,在这伙女直见到宋国花花世界红眼要求,曾家也雄心勃勃积极作为下,到处招收民间武力好手,罗织势力,各种江湖败类纷纷来投,好马也得了些,由女直主导努力训练成军,势力越发大了......

    叛逃潮时,曾家察觉惊变,把武装势力收缩城中固守观望,本身并没损失,只是被拘着欺压着当曾家苦力的百姓终于得到了解脱,趁机跟着风潮逃了个干净。

    那些驻扎村中日常监控百姓干活的地痞帮凶,没来得及撤入曾家城堡的,作威作福到头了,被愤怒的当地人暴起群殴打死了。叛逃狂潮着实吓着了曾家团伙,曾家这样的凶强霸道地主,凶残自负无敌已成习惯的女真,第一次见识到了往日视为蝼蚁可随意欺压奴役甚至杀害的宋国良善百姓所拥有的那种翻天覆地恐怖力量。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海盗这次展现的巨大实力.......

    这使得他们即便看到了叛逃狂潮中有的诸多好处与绝佳良机,也没敢凭着手下足以轻易占领凌州的军事实力趁火打劫反杀反抢叛逃经过本州的军民。他们害怕成了突起的异军被海盗注意到了仇视盯上了......不敢招惹正凶暴鼓风掀浪的海盗,也不能暴露实力,他们的任务是潜伏下去.......

    但,灾后,曾头市的机会就来了。

    本州及周围的官府全瘫痪了,几无人管,如此有利条件,立即行动,到处抢夺骡马,招收灾中家破的各类仓皇正茫然无去处的幸存凶强者......疯狂掠夺凌州及周围的州府,强行迁移众多人口填补了曾头市流失一空的劳力,转眼秋收又霸抢了无数无主粮食......曾头市的力量一下子涨到暴了,粮食充足,田产店铺翻了数倍.......不算骡马,光是战马就有了三千多匹,暴徒打手近万......凌州成了曾家天下。

    让曾头市那伙人得意凶狂多活一日也是种放纵罪恶的罪孽。

    若不早除,曾头市的军事势力会越发快速成熟强大,尤其是骑兵成军。想剿灭都未必能剿灭得了。

    去年,赵岳没动手收拾曾头市,是有更重要的大事要专注完成,也是有心利用曾头市做把文章,向朝廷唱一出好戏。

    而眼下的春前寒冬正是用兵的最佳良机。

    世界一片冰天雪地,四野空旷,人迹罕见,人们都缩家里猫冬,监视梁山泊的官府人也无法越夜潜伏在荒凉的水泊周围,根本就监控不了梁山军的秘密动向,梁山军能悄然离开梁山,转移到别处隐藏,落脚,汇聚分批来的兵力,出战时伪装成宋军可堂而皇之北上.......

    老家的人和兵力撤走后,梁山的险恶形势空前严峻,赵岳自然不敢把整训历练出来的悍匪军放心的当依仗,也调整准备好了梁山的防御。他抽调了部分宋国沿海钟相所部的海盗势力来加强控制梁山。

    叛逃潮后,钟相部就没什么仗可打了。

    摩教方腊只能愤闷老实待着,不是威胁。

    宋朝廷苟且懦弱之辈更不敢招惹海盗。

    这正反两方势力实际都在努力讨好海盗国争取获取支持,至少是别让海盗一怒灭了自己。

    钟相部就是负责继续封锁海上,收收宋国每年恭顺积极按时上贡的茶叶等,同时按计划做点贸易。钟相部主力又配置了些现代化枪械,有迫击炮机枪,无惧谁来犯,也不需要那么多兵力了。

    海坛岛北面另一个重要的海盗驻地——舟山群岛,其中值得动手的岛屿,和其它海盗控制的岛屿一样,已经由调来的奴隶改造成野生动植物园或牧场田地,也种植了些欧美等异域有的经济价值高的树种......成了海鸟乐园,并已放养了些宋国这有的华南虎野猪等野生动物物种,以后会设法继续扩大物种形成食物链.......驻守这的是以原云台山强盗为主的新海盗。

    这些由多股势力拼凑成的强盗,在舟山群岛上经过严厉整训淘汰,清除了祸患分子后,已经成了海盗二流军。

    只是,并不是人人都喜爱和平宁静没人敢打来欺负的生活,有的人就喜欢杀人放火抢掠欺负人的动荡生活......为了惊险刺激,甚至不惜性命冒险,过不得安稳没意外的枯燥生活,对重复收茶叶做点海运贸易工作没兴趣。

    舟山所部这种人还不少,本就是凶恶不安分的所以当强盗的人群嘛。又不需要这么多驻军盯着摩教,这些人留驻舟山,平常除了看管奴隶干活以及打鱼巡逻之外就剩下无聊又无所事事了,爱生事,迟早是个祸患。

    帝国那边不需要这几千就爱动荡刺激的二流素质兵,也懒得费事把这些人运到别处去作战,又不能把这些凶恶者调回国内安置。梁山需要,赵岳就全调用了。

    云台山诸将中,千丈坑许平升、冰山韩同音以及擅长骑战的兵调入梁山骑兵执法军。水性甚好的伍黑龙,力大骁勇浑天王以及有勇也有点谋的“管天下”和“满山红”擅长山地战,早前就调去了吕梁山公干。当初抓走的摩教分子伍应星,这厮最是圆滑有脑子,擅长沟通协调,也是难得的人才,也早早抽调去了吕梁山.......

    调来的其他不安分将士全编入梁山水军执法军,并调了海坛岛与舟山守将夏诚、黄诚、杨钦、刘衡、金琮、黄佐、周伦来管理梁山水军,这七人本是南宋的强大水贼,都是历史检验出来的好手,经过新时代培训,眼界和本事更高了......

    如此是加强梁山心腹水军实力,减轻水军主将马元、来泳儿的工作压力,也是加强对悍匪水军的制衡和监控。

    梁山只有马军和水军,已没有单纯的步军。

    马军以外的兵全是水军,或称为两栖军,只是个人情况不同,侧重点不没,水性好的重点负责驾船和水战,其他人重点是登陆步战,就是水军陆战队。

    梁山所有人都得会游泳。

    小甜妞这笨丫头游泳却是很厉害......说穿了就是爱玩,感兴趣的学得就快,看来也不是真愚蠢的小孩。

    镇守宛子城的那一千帝国精锐将士年前已经悄悄走了。

    他们其实是海盗国最早的几批现代化枪械部队之一,平日巡逻镇守宛子城或背或挎着战刀,真有大凶险事了却是亮枪开火......沧北事变公布后,证明梁山悍匪军义气可靠,整训成果得力,就不需要这些勇士守宛子城震慑悍匪军了,有了舟山海盗可用,也不需要负责走船从海上收押帝国供应的海鲜什么的来梁山的秘密工作了,全部回归原部队参加集训,准备护卫统帅赵廉远征西亚,在精锐应该在的位置,尽精英将士应该起的作用,建功立业,实现开国时代英雄梦和军旅抱负.......

    如今镇守宛子城进出口的也是抽调的钟相部的兵,共抽了一千人,不是什么精锐却都是踏实认真负责的老实兵,但只有五十人驻扎宛子城,主要工作其实是跑腿的传令兵。

    宛子城这除了赵岳身边的三女,以及住这负责缝洗女人活的十几个聋哑女,就没有需要专门保护的弱者。住这的貌似文弱的军医和厨子其实是更难惹的群体。他们或许不会武功却暗中都配着手枪,只是不到关键时刻从不露出来而已。

    再者,将领的心腹亲兵平常四个五个的也随主人住在这,都是忠勇精兵,也是一股镇守核心区的可观力量。

    此外,梁山山区如今已恢复成以前的聋哑人和牲畜动物为主体的状况,没有悍匪军存在,以后也不会有。所有悍匪军以及以后必然会大量增多的新兵力全驻扎在南北东三个外滩和水寨处,如此也方便管军统一练兵及调兵动员出战。聋哑群体可以在山中继续悠然安全的生活,专心负责放牧养殖等力所能及的工作。梁山也必须高度重视这种后勤保障。

    把守山关的如今是四个巨人将统领的一千二百力士精兵,一边守关一边在此相互切磋激励,加强训练。

    这点兵力自然保护不了梁山整个山区。

    赵岳把剩下的老实兵安排守山关、各山体要紧隘口、火药厂、山上瞭望卡、仓库等。

    钦差薛弼一行曾经找借口强行查看的那处巨大洞库仓库如今装满了麦子......散布在山脉间的类似的许多洞库,有的确实是梁山野生动物的越冬处,但并不是对薛弼一行所说的那样,很多仓库仍一直是仓库,当时空着而已,如今储存着粮食、衣服、干海鲜以及其它梁山独立怼世需要的武器装备等物资。

    物资保障有力。一千忠于职守的老实兵守住山上要害,加上聋哑群体在日常工作生活中顺便自然的协助瞭望把守各处,又有三千多虽然凶恶却知道点海盗国底细忠诚海盗国也忠诚赵岳的舟山海盗在,梁山山区就安稳了。

    赵岳做好了一切应变准备,现在可以放心的对曾头市这样的强者开战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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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他神奇消失了,留下的是神奇莫测的身世,众说纷纭流传千古的传说,意志笼罩下的飞越世界,各国各种族褒贬不一的圣名骂名。
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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