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攻约梁山TXT下载攻约梁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攻约梁山全文阅读

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2节临别一赠,2

    两路侦察,消息很快都报到宿太尉这。

    沧州有边塞被辽骑攻击,附近驻军逃走。辽骑再次轻易冲开了沧州缺口.......郑居中果然还是死在辽军之手无疑。

    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贼毁了沧州,罪怒苍天,引发了此次太恐怖的天灾大难不算,死了也还带来无数凶险麻烦,真是该死.,该下十九层地狱才对,必须在史书上狠狠给他留下恶评,否则怎消大家心中对他引来大祸的痛恨......

    河间府众文武无不切齿。

    宿太尉也是脸色铁青。

    一同来的更糟糕的消息是:沧北军已经突袭杀入了莫州展开大战,赵公廉亲自带队。是从沧州边关杀入的,收押了全部沧州边塞军为炮灰,因为这些边军事实上根本没抵抗入侵,见着大队辽骑杀来就弃关跑了,甚至是有意主动配合放辽军过关,敌情既不烽火示警也不向上汇报,就那么当没这回事发生。辽军入关杀了郑居中,还危及到赵庄.....赵公廉大怒......

    这就清楚赵公廉为什么如此愤怒要报复辽国了。

    世人几乎皆知赵公廉是祖母一手抚养教育长大的。赵公廉对祖母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孝顺之极.....辽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兵威胁到他祖母,惊扰老人家,这次更是让天灾中想必本已经受够了惊吓的老太太更受惊,他怎能不怒极?

    宿元景不缺乏政治智慧和敏感,也能猜测到辽军再次攻击赵庄的目的,应该是想趁虚强掳老太太逼赵公廉投降。至于郑居中一伙的灭亡,不过是辽军借天灾的便利在路上顺手杀了。也极可能是有意专门屠杀,无非是了解沧赵恨极郑居中......

    事情很清楚了。

    强横的赵公廉这次是决不会让辽国好过的,沧北军开战决不会轻易罢手。

    那么,这场战争,火就大了。谁也无法预料最后会大到什么程度、会是什么结果。

    让宿元景恼怒的是,可恨还不能借辽军之手趁机把赵公廉所部灭了,从此一了百了。

    沧北军若是没了,大宋没了这股最强大的北军守边,没有力量能抵挡辽军趁势南侵,宋王朝只怕也跟着得完蛋。这一回,朝廷再不愿意也得支持赵公廉复仇打到底.....

    他惊恐大战,手下倒是有几个老边军旧将乐观预言:此战沧北军必胜。辽国即便是不败也沾不到大便宜。

    理由是:赵公廉以深谋远虑称雄天下,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

    他既然敢挑起战火,敢以一地挑战大辽一国之威,那必定是早有算计,早做好了周详安排,甚至有恃无恐。

    宿元景等郁闷的但愿如此。

    眼下也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自身最有利的,只能把消息赶紧上报中央,让朝廷那帮舒服当大爷的头痛去。

    ................................

    赵公廉此次率领攻莫的军队实际只有一万人,其中三千是骑兵。

    随军助战的是四万第三等恶僧——好斗,以前在寺庙混时就爱打架行凶,离庙在外总会犯戒喝酒吃肉甚至嫖赌,不是武僧,没什么武艺,但使棍棒打群架却是很有经验,也较强壮而凶狠无良能打,此次全配棍棒参战,给他们配刀,他们也不会使,配枪,他们在紧张厮杀中也会必然的把枪使成他们惯熟的行凶工具——棍棒。参战主要工作是抢劫。

    还有两万第四等恶僧,负责运送初期的军粮等军需物资,打扫战场,以及配合抢掠和收拾三等僧抢掠辽民的成果。

    赵公廉打的主意无疑是就食于敌,是沿途疯狂烧杀抢掠......大破坏大毁灭,让战后敌国仍得心痛到滴血,忌惮。

    辽军对宋一向是这么干的,这回宋也对辽这么肆意狠狠干。

    只受不攻不是做人的道理。

    恶僧正适合干这个,或者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借此机会正好把久憋的怨气无奈......统统发泄向辽人,好好发泄个干净。

    总计是七万人参战。

    但若是只这么薄弱的正规兵力带着关键时未必可用甚至会起反作用的无耻恶僧,打有十万大军和二十几万辽民及奴隶镇守的莫州几乎等同于是拿性命开玩笑的冒险。

    所以,拥兵八千的乾宁军在北边也会伺机出击。

    赵岳带梁山军一万多人随哥哥出战,兄弟俩共同玩莫州,但宋军打扮的梁山军主要是助攻配合。主攻的是沧北军。

    赵公廉是想以大战好好检验一下训练出来的武僧军,自然让武僧军担主力打头阵,淘汰不可用的隐患。

    政治目的则是为宋国夺回宋辽边境线——白沟河以南的霸、莫二州领土,拔掉辽国插入河北东路心脏的这块地利。

    莫州和霸州一部分领土,按两国盟约本该属于宋国,可是辽国就象后世超级大国西方强盗国或是倭寇、越蛮子欺负中国一样习惯仗着强大、野蛮、狡诈、无赖、无耻,花言巧语和制造事端借口把这里硬变成争议地,长久以来霸占这里,控制着南侵的便利,时刻威胁着宋国的安全,欺人太甚,嚣张欺负宋国也太久了,到了如今是收回来的时候了,这回得好好挫挫辽国的锐气和自信,狠狠教训一下,要祸害得辽国极痛极恐惧,让辽蛮子深刻懂得讲儒的汉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不会打仗行凶做恶魔,让辽国产生也害怕汉人的心里,以后在面对金国压力的同时不敢再猖狂肆意挑衅起宋国的怒火。

    这是沧赵家族撤离宋国前的临别一赠——教辽国做人,也部分兑现赵公廉收复燕云的誓言,回报赵佶曾经的恩遇。

    ...................................................

    莫州就象个很宽的楔子一样深扎入宋国河北东路领土。

    它北靠霸州,边境线是个突进宋国的大弧形,防区从东北边的乾宁军到东边的沧州,到南边的河间府,到西边的河北西路首府真定府等所属河北西路的州、府、县、军治边区。在这个弧线上的地形并没几处着实险恶易守的山川可建要塞,宋国无险可守,很被动。宋辽双方都是在一些寻常山上或要道口设立营寨当预警哨卡或犯边阻碍。

    辽国如今几乎是个农业国,总共也没有多少牲畜可放牧。莫州是前线,这更没有多少牛羊,以防被抢再损失。有的极有限的一点儿也是为仅供莫州主要官员极省着享用,此为安抚守边辛劳凶险的待遇。

    莫州主将赤狗儿为守好这里,把十万大军的八万直接布置在边线上。

    其中面对仅仅八千人的乾宁军的是两万,辽国已经怕了进攻性极强的沧北军。赤狗儿最忌惮的也是乾宁军。

    怼沧州区区四千军的却是高达一万辽军,自然不是怕了不堪一击的沧州烂军,也是为了防范沧北军从沧州这杀进来,当然也是为了方便从这处防守能力可等同于零、守军几可视为无,最容易杀入宋国的地方用兵入侵或威胁沧北军侧后。

    有四万兵布置在河间府对面——防范河间府驻扎的十万重兵。宿太尉在边境上布置了八万人防范这四万。

    用于防范真定府等驻守在西侧弧线一大溜上的河北西路宋军的,只有区区一万辽兵。

    赤狗儿根本没把真定府等河北西路懦弱糜烂怕死宋官及乌烂宋军放在眼里。

    宿元景也是懦弱不堪士大夫却还肯下功夫狠抓军队建设,爱官声,守边负责任,当然也是怕死怕手下的军队抗辽不堪用,担心在战事一起时烂军会直接危及他的性命。而河北西路安抚使等主要官员却只会苟且友好示弱讨好辽方,只知捞钱、争权、享乐和钻营,只想打通朝廷关系早点调离凶险边区到内地或京城任职享受权力,只把身边的亲卫那点兵从全军挑好手组建起来训练象点样子,能在危急时保护他们弃城弃寨逃跑,对边军主力不肯多操心吃苦下功夫整训,简直不负责任。由地痞恶霸.....各种宋国恶棍草建构成的西路新边军,可以想像它能有什么战场纪律,什么战斗力和攻击性。

    赤狗儿对河北西路十万边军嗤之以鼻,别说只有部分对着莫州,就是全在这边,他也不当事,一万人马足以收拾。

    他留在州城做机动兵力的只有剩下的两万人。

    辽国以前对宋国的兵力布置可不是这样。通常边塞一线只有小部分兵力,做预警,主力在后方生活,为机动。

    宋辽两大国嘴上说着两国和平友好兄弟邻邦,实则都严防对手突然发难报复或侵略,都重兵云集边关,在海盗大抢掠以前的国家正常时,在双方对峙最鼎盛时,两国曾经都布置过上百万大军守边对峙,威胁对手。

    当然,实际真正的兵不可能有这么玄乎的多,谁也养不起。

    宋国是布置了数量庞大到几十万的正规边军,同时编练组建大量边民青壮和流配来的罪犯为乡军,一边劳作一边训练,一有大的战事需要就会正规军一样投入战斗消耗。

    辽国的正规军比宋国的少很多,所谓百万大军主要以后方牧民形式存在,战时召集起来就是大军,并且能及时赶赴前线战场。游牧民族,有的是战马,而且男女老少都号称是上马就是能战战士的,喜欢并擅长平地大战,不需依赖关寨。

    现在就不行了。

    宋国养不起那么多正规军。辽国更养不起。

    赤狗儿一改传统,把手下主力直接布置在边塞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否则战事突起,前线兵力太少,调后方主力机动兵力增援却没马能迅速赶去,边塞就得转眼惨败,边关失陷,平地阻击又无骑兵优势能强效退敌,连锁内地坏了大事。

    赵公廉收押沧州边塞四千边军为炮灰前军后,大军直接汹涌漫过面对沧州的莫州边塞,直扑这边的辽重兵一万人把守的边城。身后的那些辽军小边塞自有沧北军特训的特种小队去分头拔除干净,不会成为大战障碍或大战中的后患。

    这处辽边城建在山凹要道处,想从沧州最快杀到莫州城必须经过这里。

    四千守边不负责任甚至暗中通敌的沧州边军倒霉了。

    无论他们多么懒惰怕死不肯战,也无论他们以前私下里和这边的辽军多么友好.......此刻也得拿着发下的破刀烂枪盾牌按沧北军的布置指挥硬头皮猛冲向城关。别说耍赖放刁退缩不前了,就是跑慢了拉在后边也不行。

    督战的沧北武僧兵就在后边凶恶盯着他们。

    敢不积极快点?敢拉后?

    立马射死杀死。

    关上的辽军得知赵公廉打来了,大惊失色,早已严阵以待,才不管扑来的到底是沧北军呢还是友好“自己人”沧州军,敢接近城关的就立马密集箭雨伺候。即使认出了跑来的是沧州军“自己人”,也决不会放他们上到城头可能投降加入辽军共同反击沧北军。在这当口,辽军丝毫不敢冒这个险,决不会怀半点侥幸心。

    他们看清数千宋军来势凶猛却奇怪的并没有带攻城梯子,但照样丝毫不敢怠慢,使劲射击。因为辽国首都上京城就曾经在守军大意下被女真仅仅以绳索攀爬的突袭方式迅速攻陷过。上京城那么高大坚固,并且有二十多万重兵把守都挡不住攀爬式攻城,何况是这处山凹中并不多高的要塞。以前吃过大亏,教训太深刻了,错误再犯就不是蠢了而是没脑子。

    赵廉赵岳哥俩就看到了,这些沧州军,是早几年前就烂透了的老边军军痞,却不是真没本事,更不是没战斗经验。

    在只能快进不能丝毫退缩或停顿的前提下,这些家伙很有经验地冲得很快......慢腾腾的更容易中箭死掉,在辽军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并没有死伤多少,有盾牌的刀兵很会保护自己,没盾牌的枪兵也很会防箭........

    兄弟俩当然不会指望这些家伙能杀上城头撕开缺口。

    攻城部队奔到城前五六十米范围内,跟混在后边的沧北军一些将士在战友保护下突然仰身对着城头狠狠掷出根细竹竿。竹竿后端哧哧冒烟,原来是竹竿式爆破筒,导火索早测算好的,标枪一样被力士们纷纷掷出去,转瞬飞到城头,轰,轰......有的在敌群中炸了,有的掉进了城里炸了,有的在辽军头顶半空时就炸了,但都一样可怕,破碎崩飞的竹子杀伤力自然不大,但爆炸冲击波就不是辽军能抗住的。

    要的就是炸得辽军耳鼻口窜血,东倒西歪,死伤飞舞,惊恐茫然、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城头迅速失去抵抗力。

    城门这一带城头是轰击爆炸的重点区,转眼炸瓦解了城头守军。

    山凹这没条件设护城河拦路。

    有几个混在沧州军队伍中的沧北将士这时看准了机会突然猛冲了上去,举盾牌护顶,抱着炸药包或长条石头,几转眼就跑到了城门处堆放好炸药,把石头往上一堆压紧在城门上,导火索哧哧响起,他们扭身以盾护身急钻向城门两边避开冲击波,轰,城门就这么转瞬轻易破了。

    顶在门后的粗大木桩和麻袋包等等辽军用于加强城门防御的东西也炸开了,断木、麻袋中的石头.....飞舞四溅如子弹。

    城门后城门洞中的守军死伤最惨重。

    山关大开.......

第253节大考,1

    “杀进去、”

    督战武僧对沧州烂军凶戾大喝,强逼着这些家伙当先冲入城门开路。

    沧州军也被炸药的轰鸣杀戮吓得哆嗦,此时更不敢违抗命令,惶惶然蒙头蒙脑汇聚到城门处跟着前队冲了进去。

    城门洞中简直就是地狱现人间,飞溅到处的脑浆鲜血、断折的飞舞刀枪甚至能乱插入石墙中、奇形怪相残尸堆积铺陈到城门洞外很远、血透石头破麻袋、血铺洞门.......情景太恐怖骇人,刺鼻的血腥味更是让人窒息,沧州军趟着血池,踩着怪异恶鬼般残尸血石......呕着游魂一样哆哆嗦嗦穿过城门洞,转眼重新站在阳光下仍吓得神魂不属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

    城上城中的辽军也一时炸得蒙圈了。

    他们对火药并不那么陌生。

    火药早在中国出现了。宋国有火药武器,辽国也有。更听说过海盗在火药武器上的高超能力和恐怖威力,只是他们万万没料到沧北军居然也能有威力这么大的火药,而且玩出新花样也能玩得这么好,完全措手不及,惶惶不知怎么对付......

    但,爆炸停止了,宋军杀进城来了,轮到近身肉搏战开始了,比的是谁更勇武野蛮。

    辽军并没有象对金军那样当即不堪弃城而逃,反而混乱中听到有将领大叫:挡住宋军,杀下去。把懦弱的宋狗赶出去......居然很多人纷纷狂乱叫喊着奋勇杀向宋军。反应稍慢的其他辽军稍后也狂叫着猛扑过来.....

    失魂落魄的沧州军看到辽军一个个如发狂的人形野兽恶鬼红眼从城上城中扑来,吓得更哆嗦,习惯的第一反应就是反身退逃。

    可是,一向擅逃的腿这次却不大听使唤,它们只管一个劲的发颤发软,全身不得劲。又数千人挤在城门洞出口一带,想逃也挤得挪不动步,之前奔近城池时根本没死伤几个人,此刻却被辽军一扑的几眨眼间外围就死伤一地.........

    沧州军吓得越发惊恐乱叫只想奋勇逃走,

    可是再无半点慈悲的沧北恶魔武僧兵封锁了城门洞退路,就在他们身后盯着不让退,厉声喝令催促进攻,沧州军不听,后边就在城门洞口的仍没头没脑只管钻入门洞想逃出城来,武僧也不用箭或刀枪阻拦威慑了,也阻击不住,顿时几个一斤量的小炸药包先后飞进城门洞炸了,不听命令只管钻洞的沧州军在沉闷的轰鸣中也做了奇形怪相残尸,把城门洞堆得更满更象搜魂索命血海地狱......

    “敢舍命逃却不敢战?那就全死在里面吧。”

    武僧厉声大吼着,此刻个个如坠入了魔道,化佛成了魔,露出狰狞、残忍、凶暴相,噬血之极,以巨盾封死城门口并护住自己,城中沧州军敢有钻洞外逃的立马丢小炸药包炸死。

    从城门洞中密密麻麻炸飞溅出来的渗人残尸鲜血以及爆炸冲击波一股脑全砸在堵在洞口附近的沧州军身上,砸得吓得这些人叽哇惨叫惊叫甚至冲倒一片......他们也是最不积极进攻而聪明拉在后边的,这会也是最积极勇猛想钻出城逃跑的,但遭受了这可怕打击后,那聪明与溃逃的勇敢习惯顿时崩溃瓦解了,还能站着的,如猛虎恶魔在死追着他们屁股撵一样,惊恐反过来又拼命向城里挤,只想远离城门、爆炸。远点,再远点......

    前边的得知退只有被炸死,只有死得更快更惨更可怕,无路可退,也不敢退了,也乱哄哄仓皇转为往前冲,想闯条出路,挣活命。

    可前面周围全是猛攻而来的密密麻麻辽军,想有出路就得先和辽军硬拼。

    沧州军在此前全体只顾想逃,在习惯的不抵抗中片片白白被砍倒捅倒射倒.......这会儿想往城里逃照样被辽军凶狠困住狠杀,他们被杀急眼了,终于把劲和心思转用在了自保的反击上,硬头皮吼着各种各样的渗人怪叫挥舞刀枪杀上去.......

    这些败类兵为杀出血路活命而逼出的奋勇拼命,就成了事实上的舍生忘死作战,顿时显示了相当可观的杀伤力。

    他们不是没本事没胆量,都是往日沧北边军中横行霸道凶强有力的军中恶痞,是军中强者,不是没有战斗力,否则在军中也横不起来,混了这么多年兵,他们第一次群起红眼玩命厮杀,虽然乱哄哄毫无军阵战法或相互配合,却仍然冲杀得辽军死伤惨重。当然,拿命拼的沧州军本身同时也死伤不少。

    辽军此前屠杀得痛快之极,随便杀随便追着砍就行,再次看到了宋军的懦弱不堪本相,眼睛都亮了,原本没剩下多少的自信心随着轻易虐杀对手又恢复了不少,野蛮暴虐和勇猛大发,却没想到吓破了胆的宋军居然不是往日常见的那样一没活路了就成片成片的没头没脑跪地投降,居然还能焕发出奋勇,还如此强悍能打,措手不及,围堵甚至出现混乱溃败。

    但这种被动溃退只是短暂一会儿。

    辽军很快反应过来了,仍然是不但没震惊后退逃走,反而呐喊着展开了更凶猛反扑.......

    战场就出现了一个怪相:不堪一击的败类宋军,和也没落不堪不能打了的辽军,都如战神附体一样,杀得不可开交。

    这种现象并不证明这的辽军依然血性不失勇敢能战,更不是赤狗儿擅长治军能迅猛扭转莫州辽军和契丹种族本身一样在不断堕落,这种神勇不屈表现说到底只是辽国人心理上对宋人的那种强烈优越感起了作用。

    长久以来,辽国一直压着宋国随意吊打敲诈欺负,这样太久了就导致辽国人普遍坚信自己就是比宋人强......有信心。

    辽人能承认自己确实不如女真,能忍受女真的肆意嘲笑践踏,但对上宋国、汉人,他们却决不会认熊。

    怼上金军会无骨无耻到根本不顾大辽国及所谓伟大契丹族的脸面,或不堪一击望风而逃,或成群的屈膝投降,包括很多高贵骄横傲慢不可一世的贵族和自傲的将领在内,辽国太多人甘为女真践踏不当人使唤甚至随意屠杀的最卑贱奴隶,但决不会如此对宋国对汉人屈服。

    在这时代的历史上有个战斗力怪圈。

    女真打辽军如大人随意欺负小孩。不堪的辽军“小孩”却能大人欺负小孩一样打败宋国最强大的西军精锐,仅仅以三万人马就能把二十几万的西军百战精锐轻易击败甚至能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宋军没几个人能生还。而西军却能打得骁勇西夏军陷入被动尴尬境地,逼得西夏王一度不得不仓皇向辽国救助,在辽国支持下才撑过了宋国步步威逼。可辽军却被西夏军打得认自己爹妈的能力都没有了,对西夏军畏之如虎。

    宋西军能打得西夏军惨败。战无不胜凶猛无敌手的金军怼上小小西夏的兵,也头一次尝到了惨败的滋味。西军怼上金军却不堪一击,数倍精锐优势兵力被金军少太多的人马轻易就杀得惨败并最终全军覆没,连主将都没能逃脱。

    这个怪圈至少能说明一点:宋西军,或者汉人军队也能是当世极强的军队,却就是对付不了没落不堪之极的辽军。

    民族自信心啊!

    大国意志啊!

    大国民族优越感啊!

    在宋王朝一再向辽国示弱苟且买和平的磨蚀下,宋人的民族自信心、大国优越感对上契丹人就逐步彻底没了,在骨子里形成了一种自卑观念:我们汉人就是不如契丹蛮子,宋国就是不如辽国........就是不行。

    大国先进文明种族的雄强自傲不屈心态虚无,大国意志薄弱不堪之极。

    因此,北宋王朝除了缺优良战马,其它什么都不缺,反而极富裕极强大的近亿人口绝对优势,却被金国一推就灭了。

    这是以儒教为首的各种教与思想的黑恶功劳。

    那些东西能让社会似乎和谐文明美好,似乎人都知礼知耻并老实相处,能极大便利统治者的愚弄和统治,但对国家民族整体的长远而言却是在努力自残,是在努力把人全弄成傻子,塑造了一个让满世界强盗民族国家笑掉大牙的傻子民族。

    中国近代史的悲哀就根源在这。

    一谈起中国的文明、中国应该继承和发扬光大的精华传统,有太多优秀东西挖掘继承和发扬,且不提别的,中国可是有历史上先进的百家争鸣璀璨文明与传统,不应该是最容易想起和习惯搞的儒。

    当了几千年老实傻子民族还不够吗?

    放眼看一看,信儒信佛的没有一个是真能打的,没一个是能抗鼎世界的真正强国。

    倭国抛弃了东方古老一套才真正快速富强起来,但社会儒在佛在,虽然并不真信守,而是相反的残忍凶狠贪婪却凶狂一场后仍只能窝囊,因为他们吸取了教训却走上了相反的极端,之所以搞极端,根子还是源于那些思想与传统。

    老实人没有一个是强者。

    强者没有一个是老实人。

    塑造老实人民族的文明传统岂能塑造出真正强国。

    恶者欺负的就是良善老实。良善老实的总是被欺负的。从幼儿园里就开始是这样。

    强国是打出来、抢出来、反击杀入敌国拼出来的,不是友好善良出来的。

    中国想塑造真正高素质民族的大国任重而道很远很远,不是有两钱也发展起科技了就行了,摸索出正确的新的思想文明路来更迫切。这对国家民族长远才是最根本最重要的。

    首先要利用富起强起树立民族自信心、优越感。

    但不能是又回头鼓吹害惨了中国的那些教人当傻子的老古董东西。不能在西方否定东方文明传统下,看到人们对本国文明失去自信,就仓皇迎战,让砖家们从早已证明是腐朽祸害的东西里挑着再竖立,更不能照搬西方。

    治国的根本目的是塑造一颗先进强大自信民族灵魂。

    它是敢挑战世界的,是符合本国国情特色独有的。

    达不到这个目的,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搞来搞去最终只会是沙滩城堡、外强中干,最后仍会自动回到走向耻辱的老路。因为太漫长的教人当傻子的那一套深刻在骨子里习惯里。从这个角度看西方思想冲击挑战,也是种机遇甚至好事。

    没有思想文明的激烈碰撞,就不会有自动进行的优胜劣汰,不会爆出璀璨形成真正合适的新先进精神体系。

    持“本”,同时学习西方科技,妄图象历史上儒教吸取诸家成一体那样吸收科技形成新儒继续当治国法宝,这在清末已经证明是彻底失败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为科技进步本身就意味着淘汰旧的创造新的世界新的生存规则,带来的是惨烈竞争和必然的争斗杀戮,本身与儒的核心价值观是不相融的。根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东西。不是谁容纳谁的问题。

    ..............................................

    山关中。

    红眼的辽军与急眼的沧州军杀得异常凶狠惨烈,谁也不能退让半点,否则就是死,而不仅仅是败。

    这场厮杀,沧州军这些败类打出了凶威气势,竭尽了所能,展示了军人本应该有的东西,但终究人少,在两倍多对手的冲击下,加上没有弓箭,只能被动近战,虽然重创了辽军,却死伤得很快,不久就折损大半,剩下的惊恐绝望了又开始现出不堪来,想投降得暂时的活路,却被杀红眼了的辽军趁机猛扑杀死更多......到了此刻,辽军哪敢收降这些祸害当拖累隐患。全力迅速杀光了,把冲入城中的宋军清理干净了,才能有工夫堵住城门,静心对抗沧北军的新一轮进攻。

    剩存的沧州军一看投降也是死,只会被轻松随手屠杀,这下彻底死心了,暴起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这时,武僧军杀进来了。

    系着绳子的三斤一斤各种小炸药包呼呼转两圈,象体育竞技链子铅球一样被武僧兵甩了出去,落入远处的辽军群中,可怕的爆炸再起,把辽军战团人手最密集处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当,几眨眼就瓦解了辽军的密集攻势.......

    到了这程度,辽军居然还不死心,仍坚持抵抗了一会儿,最终一看,等杀光了眼前玩命的沧州烂军,亮着大光头醒目标志的沧北武僧军也大量汹涌杀进来了,辽军终于崩溃了,再无大国契丹人的那种优越感和就是能战胜汉人兵的自信了,不顾将领喝令,纷纷转身仓皇逃向唯一的另一面城门。

    很多军官更是逃得早逃得快。

    兵败如山倒。

    武僧军威逼喝令杀蒙了的沧州军奋勇追杀.......

    这些家伙也下意识真奋勇追杀而上,从背后砍人真是太容易了,一排排砍过去就是了。也太解气了。

第254节大考,2

    堵城门的一场恶战,双方杀得异常惨烈,辽军却只死伤了不到两千人,但在逃向对面的城门的这段并不太长的逃亡路上却光是当场死掉的就至少不下五千之众,而且很多是被仅仅一千出头的残存沧州烂军杀掉的。

    战场不肯死战,动不动就溃败逃避厮杀以求活命,却越想逃命越是最容易大批迅速丢命,耻辱的死掉。

    冷兵器战争时代,死人最多的正是逃命,而不是令人一望就头皮发麻双腿哆嗦的激烈血战之时。

    历代朝廷对死伤太惨重的大败的处理通常不是悲悯安抚,而是无情惩罚进一步斩杀败将败军,对可怜的战死者不肯抚恤,无视其牺牲,这不仅是惩罚会带来政治等各种恶劣影响与被动的惨败。朝廷很清楚,大战却败这么惨,死这么多人是参战者畏战溃败不肯尽忠职守才导致的。阵亡的绝大多数人不是死在奋勇战斗中,而是丢命在无耻争相逃跑上。

    ...................................................

    大势已去。

    辽军残部此时就算全部想舍命死战也没用了,何况从将到兵一个个全是惊弓之鸟一样只顾逃,只和别人比逃得快.......

    精疲力竭的残存沧州军蒙头蒙脑追杀出山关另一出口后,就猛然象被集体抽了筋骨一样成片成片东倒西歪在山野路边,好久后脑子仍全是蒙圈的,此前遭遇恍若恶梦,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短时间内是没可能回魂的,再没力气和勇气追杀了。

    这就是烂军的的不堪。

    若换成正经军队,血拼大胜后,此时只会充满狂热信心,精神斗志猛烈焕发,会变得更英勇,不知害怕与疲倦。

    马蹄轰鸣。

    跟进的沧北和梁山骑兵共六千骑追出山关,轻蔑地越过丢魂的沧州军,凶狠杀向关外四散而逃的数千辽军。

    不多时,除了有意活捉并放走的一个军官,包括主将在内,辽军在箭雨与快马钢刀下全部仓皇悲怆倒在了关外野地上。以往都是辽军对宋军宋人这么痛快的干,风水轮流转,如今宋军、汉人成了战马优势族,反过来照样虐杀辽军.....战场只剩下山关拥有的不多战马在主人尸体边不安的茫然嘶鸣,却也很快被收走了,从此换了主人,转为给汉人效劳。

    第三等僧团按传下的命令与平常的演练及时跟进,迅速打扫关里关外战场,搜集关中粮食等一切可用物资,收缴了一个个死人一样躺地不动的沧州军的武器。

    在打扫战场过程中,这些僧人有愿意弃惯用的棍棒换成杀人更方便的枪的,是沧北军允许的,可以把自己的棍棒给身边配合收拾战利品的第四等僧,自己改用收缴的辽军的枪。第四等僧负责拉车干活,绝大多数是连棍棒都没有的。

    但换刀是不许的。

    枪棒不分家,用法相同处很多。恶僧们能玩棍棒一样试着用枪,却都不能用好刀。配刀反而降低了战斗力.......

    打扫战场同时也是进行杀戮清理。

    无论是关中没来得及逃走的辽军、受伤还一时未死的俘虏,还是伤倒或滞留在关中的沧州军,一律在清除之列。

    恶僧们念着弥陀佛,却用棍棒乱砸或用刚得的枪利索狠扎,把所有清除目标全部凶残杀死,不留一个活口。尸体由第四等僧迅速清理出山关,有用的扒光,没用的和尸体堆起来烧掉。

    他们对如此血腥场面有惊惧害怕的,却不见一个慈悲的.......个个干得积极、贪婪、凶狠。

    这,除了迫于严酷的军令,还有他们自身最现实的需求:去年被抄了寺庙,被不当人的粗暴押到沧北,当时,寺庙的、他们的东西,稍好点的全被当地土匪官兵贪婪收缴甚至直接私吞了,悲惨到了沧北落脚,他们只有点破烂衣服和铺盖,御寒能力太差,在去年的严酷冬天,若不是有火炕顶着,有太多僧人必然会被活活冻死。经历了严冬与死亡威胁的可怕,他们个个心有余悸,最迫切想得到的就是熬冬的.....以应对很快会再次降临的北方严冬。

    而此战前,赵公廉说了:这回就是要狠狠抢掠辽人,解决沧北没物资能解决的你们的困难,满足你们的生活所需。想有衣服穿,想有熬冬的棉衣、皮裘、靴子、铺盖,这就全看你们自己在此战中奋勇不奋勇、积极不积极了。

    僧人们也很理解赵公廉的想法。

    沧赵破产了,沧北又成了纯粹的军州,朝廷还敌视......不敌视也决不会管他们僧犯的死活,无论出公还是出私,赵公廉确实都无力解决僧人那些难题。而此战,军队是要专心打仗的,本就人比辽军少太多了,岂敢分心战事以外的杂事。专心打好仗,打开抢掠路就已经是最重要的功劳和相助。想得到东西,就不能指望军队做,就得自己亲自奋力下手......

    与自己的命相比,与自己的迫切需要相比,此时哪还管什么出家人不出家人、慈悲不慈悲的。

    他们原本就是些混佛门神仙日子的混混败类。

    至于残存的沧州军,伤轻还能战的,也得到了些包扎治疗,没用了的或成为进军拖累的,说是弄去后方,实际也被僧人运到别处悄悄收拾烧了。

    这些烂军早已彻底烂透了,从灵魂最深处流露着无耻可恶,无法改造,就是此战用做消耗的人形武器,无论在战争中他们表现多么好,立了多大功劳,最后也一个不会留,全都得死在这场战争中,以赎当了太久祸害的罪孽。

    沧北军杀奔莫州并没有带多少粮食,在此关前已经吃差不多没了,破关在此搜到了够全体参战者吃十天的粮食,解决了大问题,这当然也是早摸清算计好的。

    有炸药利器,破关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陷入久攻不下而绝了粮自陷死地。

    但,还点粮当然还远远不够支撑到大战结束,在敌国仍很容易陷入绝粮困境,必须得一路继续狠抢。

    这也是算计好的。

    就逼着军队和随军僧都不得不瞪起眼个个奋勇打仗和抢掠。

    战后,大军并没有在此关停留,很快开拔,继续杀入莫州腹地。六千骑兵更是一点没停,先走了,直接杀向莫州城。

    此时就到了随军僧显身手的时候了。

    或者说是到了考验随军僧有没有用的时候了。

    这周围数十里范围内剩下的全是辽民或辽奴隶,没了辽军威胁,僧人按沧北军战前就先已侦察摸清的情况分成人手不一的一队队,铺开面,持棍棒长枪凶狠扑向各处,开始了僧人抢劫的战斗,并且会随着进军,沿途一路扫荡下去。

    莫州辽民,或者说是此时的绝大多数辽国人不是以前的游牧部落存在了,和宋人一样只能一村村的落脚从事不习惯很不适应的耕种劳作和生活,固定在一处处,不再是到处游荡难测的势力,结果就遭遇了当初他们长久以来早习惯了的嚣张肆意屠杀抢掠的宋民村落所承受的一样的悲惨无奈。

    所谓游牧民族的人比农耕汉人就是能打,所谓游牧男女老少个个都是天生的骁勇善战战士,那就是吹牛和想当然。一没了战马骑射优势,他们就露出不堪的本质,骑马造成的罗圈腿跑都跑不快.....比宋人野蛮确实是真的,但这没用。

    无论大村小村,无论村中有多少辽民或奴隶,杀来的僧人队人数总是他们的三倍甚至更多人手,此村有三百辽民,面对的就是一千恶僧。那里大到能一村有一千辽民汉子,那面对的就会是五六千经受过军事训练的恶僧汉。

    辽民可悲的既没有往日战马的便利强大,也没有武器.....辽国民间的装备去年全被海盗军抢劫收缴走了,连切肉的小刀子都收走了。此刻,莫州人只能象宋农夫一样迈着两条腿,用农具或棍棒仓皇对抗突然扑过来的浩浩荡荡恶僧团。

    莫州军民总数三十多万,比打进来的沧北全体成员人数多得多,但却是分散在全州各地耕种,不可能是集中在一地形成力量,在局部怼上突然入侵的沧北势力就是极度劣势。

    负责主攻的第三等恶僧扑入村子里,几个甚至十几个围打一个辽民,往日打架行凶惯熟的棍棒群殴展示了威力,劈里啪啦一痛默契狠揍,打得辽民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敢自信上来耍横逞野蛮骁勇的只会在棍棒长枪飞舞中更早的转眼倒下。

    辽人天性野蛮,是可怕。

    但这些僧人是六亲不认的佛门子弟,无牵无挂只为自己活着,无良而铁石心肠,即凶恶,实际是更可怕的群体。

    当看到所谓骁勇凶恶可怕如野兽的辽人象强盗抢劫下的宋国农夫一样不堪的惊恐四散而逃,看到这些辽国汉子无情抛下老婆孩子只顾自己逃走,连顾家的老实汉人农夫都远远不如,恶僧们顿时信心大增,心中对辽民再无此前的忐忑与畏惧,士气如虹,大吼着个个奋勇当先追着辽民狠打......

    没威胁了,然后就是肆意烧杀抢掠奸....和随行主负责搜刮收运的第四等僧一起把一切有用的全拿走,把一切能干的坏事全干了,就象辽人犯边时对宋人历来干过的那样。

    他们觉得自己反正被沧北军强迫必须仍留着光头却没寺庙混根本不算什么佛门子弟了,反正在当初混寺庙时也早犯戒了,本就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佛徒,反正负责引导和监管他们的沧北军小队允许他们肆虐恶报辽国,那就疯狂吧。

    只被同行的一小队区区十个人的沧北军监管,人数众多的恶僧们等于自由了却不趁机逃走,而是照旧老实听指挥奋勇完成抢劫任务,客观因素上也是根本原因。

    身陷莫州,逃无可逃。

    敢逃,落入辽人之手必死,侥幸能逃到河间府也只会被边军杀了或抓了弄宋国别处当更惨的苦力往死里用,这都不用费脑子想也能知道。

    退也无可退。

    敢私自退回沧州宋境,沧州洪水天灾断了离开沧州的南下路,茫茫无人灾区,只有活活饿死,敢返回乾宁军那边也是军法下的死,况且沧北的粮食也全收集军管起来了,私逃回去不属于组织内的僧人照样找不到吃的得饿死。若懦弱苟且投降辽人另寻出路,更必然是悲惨下场,还不如痛快死了算了。辽国本就失去了牲畜陷入空前灾难中,今年又倒霉惨遭几百年甚至千年难遇的干旱大灾,可没粮食养活多余的人口,岂会收他们这样的大量无良僧人当苦力让他们能长时间活着。

    赵公廉早算计好了一切,派遣去监管僧人抢掠团的将士根本不用多了。

    若不是考虑到僧人抢劫团可能遇到对付不了的强悍辽民武装,必要时需要沧北军将士用炸药出手清除,只派一两个将士负责引路带僧人去抢劫目标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出动整整一小队的人手。

    僧人的抢劫威力得到验证,过了初步大考,可用。

    遭受抢劫的村落处在一片火烧浓烟中,只剩下残垣断壁乌黑.......逃掉了的辽民就算敢回来也不可能立足,只能悲愤离开。

    辽民辛苦夏收的粮食成了沧北军的战争物资。

    有了更多吃的做保障,大军更有信心。恶僧们抢到了衣服、皮靴甚至更结实耐用保暖更好的皮衣......尝到甜头.也越发热衷抢劫.......

    莫州城。

    赤狗儿在边塞出事时就得知了沧北军突袭入侵的消息。

    他先是大吃一惊,后却是欣喜若狂。

    他此时还不知道去赵庄执行强掳任务的部队已经象以前去侵犯的辽军一样再次全军覆没了。三千精锐骑兵去对付天灾中虚弱不堪之极又不可能得到及时增援的赵庄,不可能得不了手。就算出现什么意外,完成不了任务,三千骑也能脱身。

    萧将军他们此时应该正押着沧赵老太君在艰难路的返回途中。

    有了老太太在手,若是这回再能够把嚣张进犯进来的赵公廉和那点人马困死在莫州,那,赵公廉想不降都不行。

    想得明白,赤狗儿当即传令前线各部驻军立即率主力人马增援莫州城,边关和哨卡只留点人手值班就行了。以河间府宿太尉和河北西路安抚使——真定府知府二人的尿性是决不敢瞅到机会就擅自发兵进攻辽国的。他们就没那个胆子打仗。

    赤狗儿要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把赵公廉和部下军队及乌烂可笑恶僧困死在莫州。若实在招降不了,就干脆全杀了。

    没了赵公廉的沧北军等于没了灵魂,就不会再是可怕的武装,必会四分五裂,不识趣赶紧谈条件投降辽国求出路,就得在宋辽双方都敌视下灭亡。

    赵公廉太狂妄自大,主动送上门机会。真是太好了.......

第255节大考,3

    赤狗儿手中就有现成的两万机动部队可用,其中两千正是如今仅有的骑兵,他自然不会干等在州城做防御挨打。

    他按捺不住亢奋,留下千人守城,率领其余大军扑向沧州方向的边关,要增援那处山关,并汇聚主力围剿赵公廉。

    就不信了,沧北军再能打,赵公廉再有本事,以区区一两万军队加上乌七八糟可笑僧犯,七万多辽军会收拾不了。

    但,就在他率军离城时,他想像的就算不敌被破也至少能守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的山关已经破了,就在离城不到三十里的半路上,他就突然遭到了宋骑兵的埋伏突袭。

    赤狗儿犯了个致命错误。

    他认为赵公廉轻兵而来必须在莫州争到落脚点为主动权,就必须争取最快破掉山关,也就必然以全部力量全力以赴猛攻才行,不可能分兵同时突袭内地。最主要的是决不敢以薄弱兵力杀进来,在四面皆敌的莫州腹地和他身边的重兵较量。

    有了这个判断,在离山关还远着呐的行军路上,他手中虽有两千骑兵可用却没布置足够多的骑哨在四周严密防范,更没派人到十里二十里外远探,只是派了几个人先去山关那边查看防守战况。也就是说这近两万辽军是无备的。

    而率领骑兵杀来的赵岳和沧北军骑军先锋小李广花荣却是处心积虑算计赤狗儿的,利用骑兵优势一路快速突进,不但杀掉了那几个无知冒失来山关查看的辽骑,清理了不多的还大意没当个事的辽军外围哨骑,还争取到了有利的埋伏点。

    这一套完全是游牧民族的辽军以前入侵和欺负农耕民族的宋境宋军的模式,没什么稀奇的,但却总是好使。

    赤狗儿轻忽,手下不能及时侦察掌握到敌人动态,宋军沿途遇到的辽村辽民也没能力及时通知赤狗儿敌骑已经杀来了,因为根本没有战马能抢先快去报信。有的可凑合当通讯的拉车耕地弩马也被赵岳他们沿途有意全抢了控制了当了随军驮马。

    如此,辽军浩浩荡荡施施然的行军,猛看到似乎无数骑兵突然现身铺天盖地杀来,包括赤狗儿在内,辽军全蒙了......

    赵岳和花荣都没把辽步兵放眼里。

    习惯了依赖快马骑射的游牧民族和天下最强步兵的宋军比步战,那不是幼儿园水平,也只是小学生水准。

    重点是赤狗儿依仗的手中两千骑兵。

    消灭了骑兵,夺走战马,剩下的辽步兵人手再多也不足为虑,只要就象辽军对宋军那样追着不断奔射杀死击溃......

    沧北和梁山两部共六千骑兵分为左右前三路突袭,专打行在前面的辽骑。

    赤狗儿和辽骑反应也很快,惊愕后慌忙变阵应战,可是仓促间哪里来得及,没等行军的一字长蛇队形变密集方阵,三面就飞来了密集的弩箭,扑、扑、扑......箭入体的声音中,辽骑成片成片栽下马甚至飞下马去,就算没中要害人也废了。

    “神臂弩?!”

    赤狗儿和侥幸没射落马下的辽军无不惊骇大叫。

    只有神臂弩才能这么远就射过来,只有神臂弩才能这么远还有很高的准头,也只有神臂弩才能老远把人射飞了。

    不等赤狗儿等辽军惊骇沧北军怎么还有神臂弩、有,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第二波弩箭又飞来了,这次更近更有威力。

    宋军三路骑兵,辽军迎头是仅仅四百人,左右两路是平分后的五千六百骑,都是分为两轮射,前一半兄弟射完后,后一半兄弟再补射还在马上的辽军。

    等人人一把的六千张强弩全部射完,两千辽骑,包括在骑兵队列的辽将还能活着在马上的就没几个了。

    两侧的宋骑收了弩,立即换了能快速连射的强弓,一齐策马惊天动地轰鸣着冲近,对准辽骑兵与步兵衔接处猛烈射击,射得这一段的本就慌乱不堪的辽步兵惊恐惨叫不断.....几转眼就大举崩溃后逃。

    两侧宋骑有的拔刀急插进这个大空当,砍倒还傻留在这的寥寥活着的辽军,第一时间把辽骑和步兵完全隔断了,让虽是步兵却几乎人人上马就是精湛骑兵的辽军没机会得到无主战马,和在前面已拔刀冲来的四百兄弟夹抄着战马群抢马。更多的宋骑则继续以强弓奔射大量杀伤后面的辽步兵,尽最大可能加大辽军的惊恐失措溃败导致全军崩溃......

    辽军主将赤狗儿没死,还活得很硬实,连伤都没受。

    不是他本事高到能抗住神臂弩的密集射击,而是围在他身边的几十个亲卫骑兵当了替死鬼无形中为他挡住了索命箭。

    他吓得亡魂皆冒,早前超远距离挨过完颜阿骨打一箭差点儿挂了的后遗症犯了,失口大叫一声,什么也不顾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本能紧附在马背上凭草原蛮子天生一样的精湛马术圈马冲着一处空隙就逃。

    同时同理在马群中也荣幸还活着的几个辽将或骑兵惊恐地紧跟着赤狗儿没头没脑的逃走。

    他们本应该是逃不掉的,因为带领四百骑堵前面的大将正是小李广花荣。

    以花荣的臂力,不借助脚蹬也能拉开神臂弩再射几次。以他的强悍射击能力,不用弩只用强弓追杀,赤狗儿那么寥寥几个侥幸的骑马者也休想活命,何况还有众多骑兵可以围堵射杀,赤狗儿就是三头六臂又岂是能闯出包围逃脱的。

    但赤狗儿十几骑还是逃脱了,自然不是命好万幸,而是被有意放了一马。

    花荣大喝:“狗儿,不想死就带着军民赶紧撤离莫州,一直退到白沟河北岸辽境去,否则就腐烂在南岸吧。”

    赤狗儿和侥幸得命的辽将辽兵都听到了这警告,心忽悠一下子:原来赵公廉此次兴兵是想夺莫霸二州,其意不小。

    仅凭沧北军那么几万人马能不能从大辽国手中强夺下白沟河南边的两州领土,这不是赤狗儿几个人有心思考虑的。他们当务之急只有全力逃命。其它有的没的全是没意义的东西,得有命能活着才考虑。

    帅旗倒,主将先逃跑了,后面的辽军步兵在将领的指挥下原本还凶强想列阵顽抗反击,但如此就紧随着逃跑了,而且是几转眼间就形成溃散而逃.......这种溃败形式如今几乎已经成了辽军的传统,在和金军打时形成的,有将逃,军即溃。

    赤狗儿不是逃向莫州城,而是径直逃向北方的霸州。

    他在恐惧后遗症下脑子空空一片,只有逃命本能,只想逃到重兵把守的安全霸州去。

    跟他逃跑的几个将领也照样紧跟北去。

    他们中有没吓糊涂的,还能想清楚利害:回莫州城妄图死守,等待调回的边关大军增援反杀宋骑,那只是找死。

    没有战马,目前还活着的上万步兵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们及时逃回城中帮助死守。只城中留守的那一千步兵,沧北骑兵这么多人马扑过去轻易就能攻克。只这么多神臂弩射击也能轻易把守军转眼射崩溃了,能守个屁。

    宋骑兵夺下了辽军战马,留些人手看着,断了骑兵后患。其他人纵马追杀仓皇四散的辽军,就象辽骑以前戏谑屠杀宋军或宋民那样在背后吓唬着撵着随意挥刀斩草一样随便杀.......

    辽军迈着罗圈腿拼命也跑不快,在骑兵追杀下哭爹喊娘悲惨逃亡,一片片的如伐倒的木桩一样倒下,被乱马转瞬踩成肉泥。有马的辽将也强不到哪去。宋骑把弩放在马一侧以专门训练的单脚蹬、双手上弦,再次发挥神臂弩远击威力......

    等杀得辽军逃无可逃彻底吓破了胆子,宋骑才大喝:丢下武器可放你们自由逃回北方。“

    太多还活着的辽军连想都不想就把武器装备丢下了,根本不顾虑没了武器岂不是让宋军能更肆无忌惮地屠杀自己。

    他们是游牧民族,几乎人人擅长骑马打仗,也比农耕民族更清楚一点:靠两条腿和战马争锋比赛,那是不可能的事。左右都逃不脱,怎么也是个死,那,听话丢下武器试试,或许真能有条活路。对手可是沧北军。而沧赵是最讲信誉的.......

    沧北军果然讲信誉。听话的就放过了,任其自由离开。

    于是顾虑着还没或不肯放下武器的辽军也跟着丢下.......并且照样全被放走了。

    这些辽军其实已经废了,至少是再遇到沧北军,他们是没勇气敢斗一斗的。放走,不过是为辽国保存点抗金正规军势力。沧北军以一地斗一国,也不在乎有数百万青壮可用的辽方多点少点这些人手。放走这些吓破胆的,回去还能宣扬沧北军威名,让其它没见识过厉害的辽国人也知道厉害而少点张狂自信........

    成功解决了赤狗儿所部,赵岳带队留下打扫战场。花荣带领本部骑兵两千换上刚俘获的体力充沛的辽军战马立即奔袭空虚的莫州城,要一口气夺到城中的大量粮食等物资,也轻易得手了。

    在城下一招呼说赤狗儿惨败,残存者老实放下武器没被杀,已自由逃归北方去了,守城辽军就跑了。

    根本没用炸城门。

    守城辽军根本不用费脑子辨别宋军所言是真是诈。

    他们又不瞎,看到宋骑兵骑的是他们辽国式样鞍桥的战马,而且正是两千骑,有的干脆能认出那马是他们熟悉的哪个大将的坐骑,那还疑问什么。

    再说了一瞅见大量瞄过来的可怕神臂弩,辽军清楚自己想反抗也指定抗不住,这点兵力据城死守只是等死。

    .......................................

    等奉调而来的边关辽军各部赶到时,莫州城早已搬空了,成了无一个人在的空城,被随骑兵而进的抢劫僧团扫荡得干干净净,别说有用的东西了,就是残破尸体都不见一个。

    花荣带骑兵和俘获的战马归队,和已半路改向继续铺开面疯狂抢掠向北方的赵公廉本部汇合,继续为开路先锋骑。两千多战利品战马由沧北军和梁山军形成了新骑兵,共五千骑随赵公廉部扫荡北去。

    这时候,电报得令的乾宁军主将韩综留两千将士守后方,其余六千人包括一千骑兵也突然越过边塞杀入莫州。副将王庶为先锋。随军的是一万第三等最凶恶好斗的恶僧和两万第四等僧组成的抢劫团。共三万六千多人马猛扑有两万辽军驻守的边塞山关。他们的任务是拖住这的辽军就行了,但却一样一个攻击就炸开了关门,由武僧兵率先杀了进去.......

    这的辽军也进行了奋勇抵抗,不肯向辽国人一向轻蔑的汉人宋军示弱,何况又确实有兵力上的优势。他们不信自己两万正规勇士会打不过不到他们三分之一兵力的沧北军。关中没骑兵可用也不惧,守城有没有骑兵都一样。他们想和宋军守城对付打来的辽军一样依仗坚城大量杀伤和拖垮宋军。至于同来的三万恶僧,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是。

    但他们判断错了形势,料错了对手。

    神臂弩密集远射击溃了奋勇想重新堵住关门的辽军,稍得了空当,武僧兵就汹涌冲过了城门洞杀入城中,盾牌护住,小炸药包从盾牌后纷纷哧哧地飞出,在反扑过来的辽军群中爆炸.......

    人哪抗得住这个打击。

    号称骁勇无敌无畏的女真最精锐在密集的炸药包轰炸下也照样得转瞬崩溃。何况还有紧跟着冲入关中的大量弩军暴射,在远处以弓箭阻击的辽军也照样得死。

    历史上的金军灭了辽国,在士气信心爆棚,兵威最盛,牛逼得不行不行时去灭西夏,结果却被西夏铁鹞子先是以神臂弩射得崩溃,随即被铁鹞子骑兵趁势杀得惨败而逃,一战就被西夏打老实了,女真再不想着就势轻易吞并铲除小小西夏了,而是和西夏联手收拾宋国。山关这的早没了草原汉子血性的熊蛋辽军在神臂弩和更恐怖的炸药的远近双重打击下岂能挺得住而不崩溃?

    蜂拥而来的辽军又转瞬蜂拥而退。

    一退就完了。

    任何时代,任何战争方式,战场上一旦溃退,被对手紧追着一打,那就收拾不住了,只会一退再退,直到彻底崩溃。

    关中辽军吓破了胆,被打蒙了,没了战马骑射优势,无奈学着宋军守城,他们本来就极不习惯,再遭遇他们根本没经历过的宋军的这种暴力美学攻击,之前的民族自信心和辽国对宋国的优越感顿时崩溃瓦解,在主将又倒在弩箭下后,立即就象对战金军一样四散抹头就跑,然后就是必然的被撵着肆意屠杀。而宋军还有一千骑兵,追杀得只靠两条腿的辽军更绝望.......山关落入乾宁军之手。幸存的辽军从山野便于隐藏和逃匿处逃往各方,绝大多数逃向本部莫州城,却倒霉的只会迎头遇上汹涌而来的赵公廉部......有的则胆大敢干,干脆就近逃向北边的霸州......霸州有五万重兵,又能有备,安全。

    此战,沧北军虽然依仗了超时代的火药威力,但武僧兵在战中的表现还是让韩综等乾宁军高层很满意。

    这些武僧不但个人的武艺普遍比较高,而且小团体模式作战天然般熟练默契杀人异常凶狠,比沧北军普通老将士狠多了,嗜杀多了........这是从一个极端最容易转变成另一个极端的最好证明。

    佛若变,最可能化成魔,而不是普通人那样主要是化中性。

    但武僧兵表现不俗,经受住了大考。

第256节抗令不遵

    赤狗儿败走,但还有四万多紧急奉调而回的边军正扑来,无疑会危及到赵公廉部的身后。

    负责断后的正是赵岳。

    他带着三千梁山骑兵游走牵制攻击这几路辽边军。

    河间府边关。

    各路边关主将或骨干大将都收到了赵公廉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同样极短。

    如是我闻。海盗去年入侵时杀了河间与真定府所有贪官、烂将却没杀你们,只因为诸位为将虽也有种种不良却至少还为国为民族骁勇敢战,不失铁血军人本色,此,海盗觉得你们还有可取之处,不杀。

    如今,辽国没了战马优势,北方狼狈大战金军,又恰逢千年难遇大旱,雪上加霜,虚弱仓皇之极,此正是我辈夺莫霸拔掉这棵插入河北心脏太久的钉子之时,我军已杀入莫州,大胜,未知诸位敢不敢助我伐辽?血勇还在否?

    这两段话,瞧着没什么出奇的,没任何大逆不道的毛病。

    但落在这些昔日的边军中层骨干如今的边关大将眼里,那意味就大大不同了。

    再没文化没脑子,他们也能读出两层意思。

    一层是,海盗唯一能欣赏的是他们这些人的血勇敢战。他们想被海盗收纳,唯一依仗和希望就是忠诚汉族而敢战。

    他们当然想投靠海盗了。

    宋王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知道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至少是以后没好日子可指望了。当宋将,尤其是边将,以后倒霉的日子多着呐,不但要承受异族敌国肆意打杀欺负,还得忍受朝廷猜忌与大头巾们刻意打压玩控,日子窝囊透顶。

    还有,他们所有人都总有老婆孩子或什么要紧亲人被海盗掳走了。

    他们如何能不牵挂?如何能不想去团聚。

    不为长远前途,不为听闻的海盗国美好生活,只为和家人团圆,他们也想投靠海盗啊。

    第二层是,敢战,敢果断助战伐辽,才能被赵公廉看得上。

    假如怎么也没机会投靠海盗,那么,对这些边将来说,剩下的最值得指望的就是投靠英明神威的赵公廉加入沧北军。赵公廉是最优秀的统帅,也是最好的最能依靠住的统帅,无疑。河间与真定府这些老边关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

    这是赵岳去年以海盗身份洗劫河北时有意制造的后果。

    这些老边关感觉到摆在面前的是一道严肃考题,是大考,大到直接关系到以后的生死前途命运。

    他们都紧张起来,心里第一反应已有了决择,却也踌躇不敢轻动。

    因为总指挥宿太尉此前已经严令各部不得轻动、任何人不得进犯辽国一草一木挑起边衅,否则军法王法无情,斩。

    宿元景已经料定朝廷搞来搞去最终逼不得以还是得支持沧北军无视朝廷的擅自行动,他在等待八百里加急上奏后朝廷回复的旨意再考虑行动,此前,他是决不会用兵支持赵公廉的,做做声势假装呼应的举措都不会搞。

    给边关各部下那道严令,他肚子里自有小盘算:任沧北军这头猛虎在莫州在沧北孤独地先和辽国这样一个野蛮凶强大国斗,斗两败俱伤,以辽国的刀重创沧北势力......以后才好拿捏。

    他内心里不无恶毒地想:辽国最好是能就此杀死轻军入莫的轻狂赵公廉,最好是能活捉赵公廉百般折磨却不降而死。

    赵公廉若是死了,必然会给宋王朝带来无数不可测的恶劣后果,但,至少他本人会感觉很解气,很快活。

    同样是朝廷重臣,赵公廉出身卑贱之极,远不如“我”的出身背景,凭什么只赵公廉如此耀眼能活得风光威风肆意........

    这种心理在宋王朝统治者,尤其是高官显爵大佬心里都有差不多的强烈憋屈愤闷感。

    儒教环境培养出来的虚伪浮华娇矜功利“务实”官员就是这样:不比贡献吃苦,只比出身,只攀比待遇。

    每当国家遇难时,官员们首先考虑的不是放下往日争执先团结一致对外,而是先专注更激烈内斗争权,露出儒雅守礼守规矩有序形象掩盖下平常不会有的凶暴残忍疯狂,先更不择手段害死官场竞争对手和“异党”,排除异己,再考虑外。

    至于害死了异己会导致国家势力大损,甚至会严重危及到国家存亡,这个危害是不重要的,很多人甚至根本不在乎。

    无论如何先整垮异己,先解决了老对手,先痛快了再说。

    对外怎么办?

    可以友好妥协,可以割地赔款买和平啊。

    中国这么大,怎么也不会那么容易倒对不对。

    当然,若实在不行,倒了也就......倒了吧。再换个主子继续当官就行了。

    中国这么大,无论谁当主子总需要“我们”为他站台和治理......

    宿元景此时身上就是不由自主就自然体现了这一特点。

    这是儒教腐朽王朝官员骨子里的东西,遇到机会就必然发作。

    当然,他更希望的是,赵公廉死了,从此没了这个碍眼的枭雄人物,而辽国也被拼耗得虚弱不堪,无力威胁宋国。

    那样就太好了。

    他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没做,却能功劳巨大,朝廷上下都会对他满意之极。而赵廉死,他自己也大痛快了。

    但是,他的精妙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河间府骨干大将老边关们很快还是等同于无视了他的命令,私下紧急串通后一起毅然决然出兵了。

    这根本不是宿元景能控制的事。

    他在边军心里根本没什么威望,至少是威望不高,在军中没有根基,平时示恩拉拢依为臂助的老边关重将到了这个关节头也不是可靠的,他根本就管不住军队。朝廷派来当总部或各部主官副官的那些所谓大将以及太监监军也同样没用。

    包括宿太尉在内,朝廷派来控制河北东路边军的高层都是空降官,在边关没根,又没一个真有军事大才真能打的,都是从京城富贵温柔乡或安全内地抽调来顶上高层的,都是些朝廷眼里出身富贵可靠,会玩权当官却没经历残酷战争磨炼,没外战经验,甚至根本不会打仗的富贵者,在边关纯粹是不接地气的,名为实权掌军高层,实际只是浮在上面的摆设。

    这种高层,老边关平日里恭敬尊重着,心里实际根本瞧不起,而且极度排斥厌恶。

    老子守边喝风吃沙子浴血奋战这么多年,一次次为国为民为家乡父老把命都豁出去了,累功却只混了个微不足道的边军中层,打仗时的骨干送死鬼,海盗之灾创造了机遇,宋国有本事的人都跑了,朝廷无人可用,边关急需有真本事的人镇守,边军需要熟悉的有威望能服众镇得住边军的老边关领导,老子才侥幸熬上了大将,你们这些内地来的人没在边关打过仗,没杀过一个外敌,甚至没吃过一点苦,挂名军伍悠然轻松享受富贵罢了,对边关和辽军实情一无所知,甚至在内地一听辽军之名就想当然的吓得要死要活,凭什么一来就是高层,就压在老子头上对老子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

    老边关的这种心理是很自然的事。

    尤其让这些老边关反感的是,原本,朝廷只派一个太监为河间府边军监军,代皇帝监控的是宿太尉以及全军主将这样的人物,如今却是边关各大部都有太监在紧盯着老边关的平日言行以及带兵举动。

    朝廷、皇帝不信任老边关也就罢了,这很正常,毕竟宋王朝从立国起最怕的就是军队造反,尤其是在当今遭难朝廷威望极度虚弱不堪对下边没强力震慑力与掌控力的时期。可朝廷派这些不男不女的阿臜东西,什么也不懂,却整天阴险着个脸端架子耍派头玩权贪利,阴阳怪气动不动就质疑甚至蛮横干涉边关军事大事是怎么个意思?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

    这是诚心恶心人么?

    朝廷的意图无疑是想迅速牢牢重新把控住灾后新边军,但实际效果只会是,必然是进一步寒了老边关的心。

    河间新边军是由海盗屠杀抢掠中有意留下的三万老边军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这三万兵心里只听熟悉有感情的也是直接领导他们的昔日中层老领导的话,并协助老领导们训练控制着新兵。

    而新兵,一类是闯沧州捞金的冒险家强悍分子亡命之徒,另一类是被哄骗的内地各处押解僧犯到沧北后顺势强留在河间为边军的有本事新兵,都是在家乡当地的各种凶横霸道之徒,太多也是亡命之徒,没有一个是老实听话的弱者,虽然都是唯利是图的自私自利者,却也不是空降的河间府高层依仗朝廷给的官大权大加以利诱就真能掌控和自如使用的。

    这些新边军即使升官得了大好处也不会真忠诚效忠空降官们。

    他们毕竟生活在边关最残酷的现实中,直接主宰他们命运是顶头上司,是老边关将领和老边军共同形成的现管。得首先遵从和效忠老边关将领。否则,纵然有高层罩着,老边关们也有一万种合理的手段让他们倒霉甚至稀里糊涂死掉。

    在哪混就得守哪的游戏规则。

    在边关混更得守边关的潜规则。那是能轻易要命的规矩。

    边关真正说了算的是广大熟悉边关熟悉辽军的能战边关老将。上层,没根,漂在上头,对边关和敌情缺乏深刻认识,有战事也不顶用,关键时是罩不住招揽投靠提拔起来的小弟的。何况提拔的小弟官职权力不可能盖过老边关。新人既没资历也没能力顶重位。上层若是为了拉拢人手和控制局面而提拔强为,只会惹怒本就不服他们的老边关,造成更失控。

    所以老边关就有能力不顾宿太尉的命令擅自出兵。

    他们串通好了,团结抱团对抗上层,上层也绝不敢真玩强硬的以军法王法惩罚挑战他们这个实力派群体。否则,谁死还一定呢。朝廷若敢耍权威降罪,大不了率军投靠沧北去。朝廷能怎么的?

    重要的是,他们有合理合法的借口出战。

    赵公廉是高阳关路的副总指挥,平时对河北东西两路大军皆有监管和整训之权,关键是整训两字权,也就是对两路的官员将士都有生杀予夺大权,权力政治地位实际还在只能管东路的宿太尉之上,战时危急时对东路军有调用之权。尽管这个权力是朝廷是赵佶当初为安抚和哄骗赵公廉出山再守沧北而耍的空头权,但朝廷不能否认确实有这个旨意。

    那么,他们出战就是战时紧急时服从圣旨赋予的副总军权的调遣,是奉令行事,而不是无令擅自乱为。

    至于副总是赵公廉还是哪个谁谁,那是另一回事。

    至于直管的宿太尉与赵公廉的命令是相背的,那,这种情况下听实际军权地位更高的副总的命令,这不算错吧?

    朝廷实际是把赵公廉当敌人的,这个也不是问题。

    赵公廉毕竟没反,他还是朝廷的守边大帅,是朝廷也公开承认的。也不敢不承认。有什么心思都得憋着。那么,只要赵公廉不反就没问题。反了?那更没问题了。老子直接归沧北军了。

    另一个强大出兵现实理由正是赵公廉所提到的:辽国此时陷入空前的危难虚弱中,好欺负,正是夺回莫霸二州的时候。挑起边衅夺回二州领土,辽国未必敢真有什么脾气。拔除插入河北的钉子,扭转被动,对宋国的长远大局有大利。

    老子出兵冒死大战辽国,为大宋开疆拓土扬威夺大利,这难道反而无功有罪?

    朝廷若敢任性降罪,说破大天去,天下的广大边军也不会服。大宋朝廷已经没什么威望了,若还敢寒掉边军的心,那就是急着灭国找死了。边军不反叛,以后只不把守边当回事,再无人愿意为国奋勇谋划和打仗了。宋王朝还敢指望什么。

    准备好了借口和退路,老边关们出兵前还做了一手安排。

    纷纷一齐上报宿太尉,称:据准确侦察,辽军全被沧北军牵扯走了,辽边塞近乎空了,一击轻易可破,并且不会有援军能及时弥补或反扑,这是大宋立国上百年以来的唯一战机,是教训辽国和夺回辽国长久以来蛮横霸占我国神圣领土的最佳时机。战机易逝,不容错过,错过当为历史大罪人,必遗臭万年,上对不起朝廷君王,下更对不起被辽贼久久屠杀抢掠欺负惨了的众生,必须立即抓住机遇。我辈军人守边浴血沙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打退敌人,守卫我国的神圣利益?

    这么上报就是以战机和国家大义为借口不等宿太尉回复的命令到来就能出兵。

    边塞守将也有视具体情况而战的临机专断之权。

    这是必然的。

    你不可能指望边关有行动都先得请示许可。

    这时代可没电话电台,若僵硬上面批复才可,那边关早丢了甚至人早死光了。

    宿太尉接了上报知道边关已大军扑向辽国,不禁大怒,气得把桌案拍得山响,大骂:“他们这是想造反吗?”

    恨不能立马把这些老边关全杀个干净。

    但发了好一通大火后,他也只能萎了,同意出兵,也好有个圆缓余地,不至于直接把边军逼反了直接投靠了沧北。

    他极担心边军擅自出动会和赵公廉汇合就势成一家,倒是想继续控制着进军。

    可是,朝廷派来的上层大将以及太监监军一听自己要去前线带兵和野兽一样的辽军打仗,领导那些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的老边关,冒这种简直是去送死的险,就吓得一齐猛摇头,坚决不拿自己的才老命小命去开玩笑。

    宿太尉虽然是老大,却也拿这些在朝中有根有靠的人毫无办法,强令不得,只能内心大骂全是该死废物,了事。

    倒是他极力拉拢和提拔的几个老边关这时奋勇站出来了,愿意去前线代太尉控制大军。

    宿太尉面上欣慰,心里却嘀咕:你们是不是也起了异心想和边关老弟兄们一起去投靠赵公廉?

    但,别无它法,怎么也得试一试。也只能顺势同意。

    他心里也明白:河北东路的事,说到底已不是这些老边关的忠诚问题,而是赵公廉到底想不想反。

    若赵公廉真要反,那么至少河间府的军队绝大多数会立马响应追随着反了。他这个高阳关路大帅同意不同意什么,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一样没任何意义。自己什么也控制不了。

    因为沧赵家族就是这么有威望有号召力。

    赵公廉就是那么出色能令无论是坏蛋还是好人都会为最现实的实利而心服追随。

    这是沧赵家族十几年慢慢打出来干出来的功绩和威望,不是天下任何其他人能比的。更不是他这种长久在中央玩官场务虚的没什么实际功勋也没什么真正大本事大魄力大志向大气节的芸芸士大夫能比的。

    归根结底是,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时代,天下只认实际利益,只认真正在乎自己并且能让自己过好的人。说得再好再漂亮,没有用。

第257节一地斗一国,上

    赵岳和手下三千骑兵突袭击溃了最先赶来的一路辽边军,引得其它各路边军大怒纷纷扑向出事地意图围剿......杀出河间府边关的宋军却是轻易漫过了辽边塞,几乎杀光了留守的不多辽军,抢了边塞屯积的大量东西,这是实实在在的利,轻易得手的,几乎没付出任何代价。这对宋军刺激大了。无论新老边军,他们都最爱的是夺他人之利,是这样的嚣张抢劫。

    老边关们也正是用这种利,诱惑和鼓起新兵的贪婪自愿跟着参战。

    莫州有娘们,有牛羊吃,有皮裘.......更有能往内地卖个好价钱的人口,全都在等着我们去抢去收拾。文成侯给咱们弟兄创造了发财的机会,不去才叫傻子......

    于是,原本有各种盘算顾虑或怕打仗的新老边军都亢奋了,嗷嗷叫着扑向莫州腹地,辽军追去北方了,剩下的辽民就倒霉了......河间大军一看还真是轻而易举就捉到了很多俘虏可卖了换钞票,也能抢更多好处,那战心积极性更迫切了。

    于是出现有趣的一幕:辽军在搜索追杀赵岳,想围剿掉赵公廉,在往北赶,而宋军则一边沿途抢劫一边追击辽军。

    赵岳手下已整训好的凶野悍匪骑兵岂是好打的,就象盯紧猎物的狼群一样瞅准机会就突然扑上去狠咬几口。

    辽军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连哨探的战马都不足,哪能追杀得了来去如风的骑兵。

    他们遭遇的是当初缺马的宋军对付辽骑的困难,而且极不适应这种角色的猛烈转换,没多少这种被动防守战斗的经验,日夜惊恐防范,只能被耍得拖得恼火之极迅速陷入疲惫无措,士气迅速低落甚至陷入沮丧混乱,然后就是被赵岳部自如突袭埋伏,个个击破,死伤不断,甚至惨重到主将大将皆被杀一地鸡毛,越发陷入沮丧低靡恶性循环。

    就在这时候,河间近八万重兵又从屁股后撵上来了。

    辽军十分愤怒:沧北军欺耍老子也就罢了,河间的宋军烂兵也敢主动杀进来挑衅老子......凶狠回头反击。

    河间边军整体上只能算完成了正规军事整编训练的“民匪”队伍,只和辽军在边塞冲突小摩擦中争斗过,的确还不能算是正经军队,还稚嫩着,需要大战检验和逐步磨练,得经受住了考验才能真正成军具有战斗力。

    可,打步战群架,举世最擅长步战的宋军岂会真怕了辽军。

    河间边军几乎全是胆大凶横有本事的各种强徒,无论是原边军军痞还是来自国内各地的恶霸都是一向欺负人惯了的,最擅长的就是拉帮结伙打群架夺利欺负人,如今正抢得顺手而红眼,为军圈在军营憋久憋狠了的作恶习惯欲望需要宣泄,形成强烈的战意凶狠勇气,又有外战经验丰富的老边关将领带领和通气指挥,有懂得对付辽军的老兵为底子,各部互应默契,抱团合力滚动推进。合八万之众对付先后不一反击过来的总数不过四万多人还已经折了不少的对手......辽军再败。

    原本其实没多少信心的河间军惊讶发现所谓狼群一样可怕的辽军并不厉害,也就那么会事.....

    胜了,越打越会打也越有信心,也就飞快迈向成军。

    事实上打过后,辽军才愤恨知道敢杀进来的不仅是河间军,真定府等地的宋边军也有很多趁机闯进来肆意捞稻草.....

    辽军已经被赵岳的骑兵戏弄打残打丧了胆,又再败于他们压根儿没瞧起的河间军甚至真定烂军,至此越发势弱惊慌。

    战争就是这样,

    一失势陷入被动,丧失信心,接下来只会更糟糕,越强的就越凶强敢打,越弱的就会越弱越没信心,不敢战.......

    很快的,辽军各部先后陷入全面溃败,顾不上保护仓皇弃家园投来的辽民一起撤退了,抛弃了辽民只顾自己往北逃。最终形成全面大溃败,建制瓦解,辽将指挥失控,将士不鸟领导,自动形成一伙伙的四散而逃.......

    霸州总兵得知沧北军悍然入侵莫州,并不真感觉意外,只拍案愤怒大喝“赵公廉太嚣张,找死.....”但随即又从失魂般逃来的赤狗儿那得知莫州大军是如何惨败的,顿时大惊失色,对付宋国‘汉人的一向傲慢优越感瞬间就没了。

    神臂弩的厉害,防范宋国的辽边军都晓的。沧北军居然装备了那么多.....想想也不奇怪,沧赵崛起靠的就是工匠奇思妙想创造的无数让人惊叹的新产品,神臂弩,有现成的样品,以沧赵之能大量仿制出来又有何难,其实不是这样,此战的大量强弓硬弩都是海盗抢的宋国、西夏国和辽国的,也没加助力上弦的改造,就那么拿过来直接用,量大就是恐怖。上弦太费力太慢?这不有充沛的僧人可用么。弩手配备的僧人助手轮流帮助上弦,弩手只管换过上好弦的弩射击就得。

    这,已经是辽军最怕的抗不住的攻击,却还有更可怕更抗不住的打击——火药。

    辽国人已经在去年的海盗抢掠中饱尝了爆炸轰击的滋味,如今是上上下下全体都畏极火药,也极想研制出来威力那么大的火药,可是,最会用火药的聪明宋国汉人都研究不出来,他们这种只知快马弯刀骑射的蛮子岂能搞明白。

    别说能工巧匠被海盗掳走了,没技术人才可用了,就算有,包括宋人在内也不行。火药成分构成似乎极简单,可自它诞生起,经历了上千年,直到明朝中后叶才能算初步摸到了火药的正确构成与配比,实际还是不懂爆炸的化学原理,还在乱加其它成分妄图加大威力的瞎弄。在此之前,只凭空想像添加的乱七八糟成分就足够搞得高明工匠晕头转向头大如斗。

    要不怎么叫科技荒漠的蒙昧古代呢。

    沧北军,或者说是沧赵家怎么也会类似海盗那种可怕的火药技术?

    这个疑问,不止是赤狗儿和霸州总兵在焦虑琢磨,事实上的辽皇——燕王耶律淳也在惊骇问部下,等同自言自语。

    辽国部下能知道什么?

    只能大眼瞪小眼。

    他们倒是很坚信决不是赵公廉暗中投降了海盗得的技术。

    沧赵家族和海盗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

    当然,当时破赵庄的罪魁祸首是辽军。辽国也是沧赵不共戴天的仇家。

    以赵公廉的秉性脾气,他决不可能为了出路前程而放弃家族大仇与海盗苟且。

    赵公廉这次诚心是报仇来了。

    辽国上层也已经从河间府汉奸官员通风报信中得知了沧北军此战的政治军事意图在至少夺回白沟河以南的莫霸领土。

    沧北军战意坚决,而且不会受宋王朝苟且政治的影响。

    宋朝廷根本管不了沧北,而且就怕沧北悍然反了或私通甚至干脆投靠了辽国回过头凶残报复宋朝廷。

    要命的问题是沧北军怎么懂得火药。

    怎么就会了呢?这不是要辽国的命吗?

    辽国统治者心中无不苦涩之极。

    辽国已经倒霉透了,海盗洗劫,游牧成农耕,国家本民族分裂,几百年难遇的大旱,强敌女真.......现在又加个沧北......难道大辽国真气数已尽,天要灭亡我伟大的契丹........

    眼下战况紧急,想这些没用的只是浪费时间。

    耶律淳抛下杂念,立即下令紧急动员和调拨大军增援霸州,同时令蓟州府留守耶律得重急聚十万兵马猛攻沧北,威胁或摧毁赵公谦的老巢根基,意图围魏救赵。

    但战局急转直下。

    乾宁军轻易击溃两万莫州辽军,带僧人抢劫团杀入莫州疯狂抢劫,最终和赵公廉部汇合。赵公廉轻取莫州,向北一路疯抢辽民辽军,夺得无数粮食物资运回沧北,同时还能进军神速。

    赤狗儿从边关调回的各路大军崩溃北窜。

    霸州总兵惊骇看到逃来的莫州军无论是将是兵都一个个形如乞丐,不但武器战马装备没有了,不知是在逃跑中丢弃了还是怕死听话缴械给沧北军或追着屁股紧撵的河间军了,而且一个个饿得头晕眼花东摇西晃的。同时还大量涌来几乎一无所有的莫州辽民,仓皇弃家园而逃,被追抢的急,一个个没吃没喝的,也没空好好休息,也全乞丐一样狼狈不堪之极。

    惊怒,无奈,只得一边收留莫州军民,打发这些丧胆不堪用的人过白沟河返回辽国内地由上面负责安排休整安置,一边派大将统领三万大军急扑去猛攻东边的信安军辖区,意图杀入沧北腹地报复和威胁沧北军不得不撤军退让........结果却是在信安军一个个边塞被守军和助守的僧人以床弩杀得死伤太惨重.......床弩太多了.....

    海盗抢的宋国的、辽国的、西夏国的,甚至金国的床弩,沧北这都有。当年吞并缴获的数十万数的半岛棒子民兵破枪,就是那种枪头仅巴掌宽点的半岛全民皆兵配的所谓枪为弩枪,僧人负责上弦,守军负责射击,辽军一凶猛扑过来,没等靠近到二百米处就遭到密集暴射,再不好的床弩也动能强大,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一箭穿三五个人是问题不大的。

    凶猛的辽军转眼就被射得崩溃,转身拼命逃都逃不及呢,哪还有心思逞强奔上去进攻。不少辽将也在猝不及防下最先毙命........各处进攻受阻并遭受重创,军心惶惶,畏不敢战,这还打个屁,打不下去了,杀入沧北腹地失败,只能仓皇收兵。

    不收兵也不行了。

    赵公廉已经打到霸州了,并且以五千骑兵为先锋突袭了霸州最险要最重要的关口——益津关。

    镇守在益津关的霸州总兵虽然手头还有一万机动人马可守城,但竹竿式爆破筒哧哧地被沧北骑兵借马速奋力远远就掷上了城头,在一片片可怕的爆炸惨叫死亡飞舞中,也在城头助战的赤狗儿吓得脸色苍白抹头就跑,下城上马直接闯出北城门逃走了,并且一口气逃到白沟河边,上了辽国架的沟通两岸的浮桥逃回内地去了。他的仓皇逃跑引得霸州军越发惊恐,跟着发生了崩溃......

    霸州总兵很有血性,骁勇敢战,不愧是耶律淳信任托付在霸州用于对抗强悍沧北信安军的大将。

    他也惊恐不已,但并不肯就此轻易认输,更不肯逃走,还想着凭坚城强弩负隅顽抗,厉声喝止部下溃逃,但不久就被炸飞了,着上好铁甲也不成人形。主将一死,全军皆溃,逃得早逃得快还能丢盔弃甲在沧北骑兵有意放过而逃回白沟河以北的霸州领土,命歹的就只好或死或成了俘虏。

    益津关一失守,整个霸州就守不住了。

    进攻信安军的辽败军惊闻恶耗,吓得直接奔向白沟河急过桥退到国内。

    霸州就这么转眼失陷了。

    这下轮到霸州辽民也倒霉了,很多人对战争还茫然无知,灾难就临头了,沧北僧人抢劫团疯狂抢来。西边的河北西路边塞军也趁机闯进来抢。赶上来的河间八万多大军更是抢得疯狂骁勇愉快。

    辽民很多的成了宋军的俘虏,日后被贩卖入宋国内地当奴隶,命好的,机灵的能逃过白沟河逃回辽国内地苟且偷安一时,日后辽灭,照样是奴隶族,被野兽女真压榨甚至肆意屠杀,下场只会更惨。

    这世道就不是让人好活的世界。

    西方正是宗教、战争与瘟疫病魔肆虐时。东方正是小小女真却能搅起滔天血浪大战。

    处在这个时代的人是悲哀的。

    即便是气运正盛的大胜利者女真也处在不幸中。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弱小想战胜强大,总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女真强大了,胜了,嚣张自信之极却并不真幸福。

    赵公廉赵岳早料到对宋国对汉人傲慢惯了的辽国是不会轻易认输低头的,辽国必然会组织力量强势反扑报复。

    所以,赵公廉一边安排僧人抢劫团大部分返回沧北另用,一边令沧北和梁山骑兵直接杀开镇守白沟河桥北岸的辽军,越过河扑入河北的霸州地界,一边赶快召集了想拜见他的河间府众将与也闻风杀进来夺利的真定府等河北西路将领一小部分,私下里好好交流协商好了,随即带步兵及剩下的僧人和紧跟着冲过去助战的河间军等宋军在辽国沿白沟河继续疯狂烧杀抢掠肆意祸害,并扩大战圈危及到涿州。

    涿州北边不远就是燕京,已经直接威胁到了辽国事实上的首都。

    奉令猛攻沧北的蓟州留守耶律得重,带着四个孩儿:长子宗云,次子宗电,三子宗雷,四子宗霖,和总兵密宝圣等大将还没来得及急聚起足够的兵力,留守老巢的沧北军已经抢先打过河来了。

第258节一地斗一国,下

    沧北军被赵公廉在去年就重新整编了。

    蓟州、清州、信安军,宋朝廷划分的三军州已经不存在了,信安军太守吕頣浩等管民的文职官员已撤离了,只留下了负责军后勤的和日常管理僧人的小吏。军队则统一起来,以蓟州太守神箭老将何灌为沧北军主将,韩世忠、奇士也、信安军主将雷彦兴为副将,分守各处要害。乾宁军守南边,另算,主将韩综级别也是沧北军副将。

    沧北这边出兵,就是何灌主持的。

    留在老巢的兵,加上押僧人返回的乾宁军共五万兵力几乎倾巢而出。沧北僧人,除了不稀得用的第五等,其余共二十多万全部跟着闯入辽国,去吃辽国的,抢辽国的,毁辽国的,纵情当祸害去了。

    严密防守沧北军的辽军根本抗不住大量架了轮子能方便拉着走的大型床弩、神臂弩远攻,加上炸药的近毁,被杀得崩溃而逃,就算想奋勇死战又哪能挡得住越界入侵。

    辽国被海盗抢走太多年轻女人小孩以及工匠什么的,却仍是这时代的超级人口大国,是以契丹本族和杂胡奴隶汉子为绝对多数的野蛮大国,可征用为兵的战争人口潜力极大,死些兵,损失些民,辽国还能抗得住,但赵公廉入侵,造成的辽国大量庄稼损坏甚至成片成片毁灭,这就不是辽国能受得了的了。

    没了牛羊牲畜,若是再没了粮食收获,又正逢恐怖之极的大旱之年,草原打猎谋生都不行,又艰难正顶着金国侵略报复,敲诈宋国的夏粮也得随着这场大战自动泡汤,数重灾难共同发威下,那辽国可真就得完蛋了。

    若说沧北军带着二十多万比寻常人破坏欲和破坏力更大的恶僧在燕山府领域破坏还只是游荡在边界一带,并不深入,祸害面积不那么可怕,那么赵公廉这边就可怕了。

    赵公廉所部,加上河间等其它宋军,共有十几万人马,杀抢红眼,而辽国在这边根本无备,因为有莫州和霸州挡在前边,宋国又是苟且求和平政权向来无胆,不敢主动侵犯挑衅起辽国怒火,所以涿州这些内地并没有配备大量军队,兵力主要布防北边,前边迅猛一败,内地一时难以汇聚起足够的兵力阻击,人手不缺却缺武器,被打乱阵脚,等于几无反抗力。

    宋王朝立国一百五十年来向来是被辽国肆意侵扰打得阵脚大乱,满朝惊恐难安,这回轮到辽国上下惊得跳脚悲愤了。

    赵公廉赵岳兄弟俩也不是想借大旱之威就势把辽国整垮了,还需要这头庞大老狼磨耗女真这头猛虎的势力,让宋国有时间整顿内务缓过劲,也不过分破坏,在河间等宋军抢不少了.....打出了外战经验,杀出了宋人对辽蛮子的自信心,扭转了宋人就是不如北方蛮子的弱势心态,成军了,在沧北军武僧兵全面经受了考验和淘汰,其它僧人也进一步鉴别划分后,不等辽国紧急调整的重兵扑过来抵抗反击,就主动撤军返回白沟河南岸,但仍虎视眈眈盯着北岸,随时会再冲过去.........

    此战,不把辽国打得真怕了不敢嚣张自信了,那是决不能收手的。

    赵公廉主动撤军,没有趁势全面攻击毁灭燕山府诸州,让耶律淳等辽国统治者从惊急得要死中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至此,这些辽国顶层统治者再蠢再自大狂妄也明白,这是赵公廉主动放了辽国一马,而不是怕了辽国重兵反击才先退兵。

    辽国调集的数十万人手严密陈列到河北东路白沟河北岸。

    有气疯了或对宋人傲慢习惯了还不服气的辽贵族或大将叫嚣着:打过河去,彻底摧毁沧北军老巢,把沧赵家族彻底灭族,歼灭河北宋军,杀入宋国腹地狠狠报复抢掠。宋国若敢不老实低头赔偿一切辽方要求,那就一举灭了弱鸡宋王朝......

    这种狂妄和论调在人手汇聚、人多势众,似乎对宋军有了碾压威势,引发了太多野蛮贪婪无知的蛮子纷纷叫嚣。

    一时间大有举国同仇敌忾之势,似乎军心可用,士气可鼓不可泄,似乎确实应该大胆全面扑过去摧毁一切,让宋国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和教训。但,没等辽国决策层争论出个结果,就列兵对峙在白沟河南岸的宋方率先再次发起入侵。

    先是不知道有多少床弩在宋军选择的渡河处向狭窄对岸开炮一样发起密集暴击,重型床弩能射上千步远,守在霸州这边浮桥或沧北对面方便渡河处对岸的辽军顿时一片惨叫,防守几转眼就崩溃了,蛮子们所谓的骁勇狂妄自信瞬间就垮了,对岸目标登陆点数百米方圆内的成建制辽军根本就站不住脚,防御一空,宋军刀盾兵迅猛过桥或乘船扑过来,就算仍有辽军能趴在对岸躲避床弩打击以射击阻止渡河,也被随刀盾兵同行的更能抢先远射的神臂弩手干掉了,就算辽军能真悍不畏死舍命死守渡口或桥头,炸药哧哧密集飞来,防守营寨或军阵也迅速清空瓦解了,热武器哪是人的意志强就能抗住的。

    宋军一杀过岸去,夺到了登陆点,后续兵力和装备迅速增援过来,辽军防御就完蛋了。

    人多有什么用?

    围上来的多只是被炸死射死的多,大批白白送死,而已。

    为这次大战,赵公廉准备了足够多的黑火药......数年来火山地震多的倭国积极为海盗帝国提炼提供了海量的炸药材料——硫磺。海盗国控制范围下也有不少火山硫磺岛.......能制做的黑火药,开矿修路打仗......日日巨大消耗,堆积的原料短时期内也用不完,何况化工流水线生产的高爆炸药越来越能大批量质量稳定制造出来,只是不用在这边。

    辽军?

    不怕死的就来吧。

    况且宋军密集几点反攻,形成的战场态势仍是以多打少。

    这就是进攻方的优势。防守方只能铺开兵力处处设防处处被动......

    反击,示威后,宋军又从容撤回了南岸。

    这回,辽国再没有傲慢自信者敢狂妄叫嚣了,哑巴了,吓得甚至迫不及待要斩断缆绳毁掉霸州桥,免得方便宋军轻易又杀过岸来。而这座桥,此前辽国一直没毁,原本是自信的准备用于反扑过去教训宋军和杀入宋国用的。

    就在这边前线亲自主持的燕王耶律淳阻止了部下的这种吓破了胆的毁桥丢人行为。

    他已经清晰判断出了赵公廉的意图。

    赵公廉取回莫霸二州的意志是坚定无疑的。

    从赵公廉有意放回的那位莫州山关军官的转达中,也可以佐证他的判断。

    辽国若是此战凶强自大不退让不低头,那么,赵公廉决不会罢休收兵,只会更猛烈凶残侵略、屠杀、毁灭燕山府,强硬打到底。

    目前是保持克制,之所以还没有趁势一举打的毁得辽国吐血到奄奄一息,不是赵公廉担心打不过而遭到辽国疯狂反扑报复,不是沧北军和纠集的宋军没这个能力,仅仅是因为赵公廉不想瓦解辽国便宜了更凶残贪婪野蛮的女真蛮子。

    显然,赵公廉很清醒,看得更准更远,认识到女真比契丹更可怕可恨,和宋朝廷那帮愚蠢可笑的家伙的想法不一样。

    他无疑是没把辽国当成必须有一方倒下的真正对手,却视女真为生死大敌,不想宋朝廷妄想的联金伐辽,也不想宋王朝念念不忘却没胆子没能力真做的收复燕云。他目前只想排除莫霸这颗插入河北心脏的钉子,弥补宋国北方防御缺口,然后,最大的可能是静静旁观辽与金竭尽全力生死对决出结果,再根据具体情况做下一步应对。

    赵公廉打的主意是坐山观虎斗,目前既不帮辽国,更不会帮吃人吃上瘾了的野兽金国。收复燕云是在辽国快完蛋时。

    前提是辽国放弃一向自大欺负宋国,从此真友善老实点。

    耶律淳和其它辽国人一样是习惯了欺压蔑视宋国、汉人的。

    向宋军示弱,向汉人赵公廉低头,这是他很难接受的。

    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容忍赵公廉的嚣张挑衅威压,也只能强忍着暂时认了。

    辽国对火药无法可治,大军怎么也抗不住如此轰炸,更抗不住庄稼被大肆破坏,若是发狠纠集全力不是没可能打败赵公廉。可是斗气,不顾一切的后果只会让辽国在女真与宋军的南北强大夹击下加速灭亡,是旱魔下自求族灭速死。

    看来,莫霸二州是不得不放弃了。

    耶律淳极不甘心,一想到这个,心就痛得难受。

    伟大的辽国,伟大的契丹,怎么能向懦弱可笑的宋国、汉人屈服呢。宋国如今也那么动荡虚弱不堪......

    强盗习性使辽国仍坚持再试试反攻过去侵略屠杀。当然,这也是一种策略,表示辽国不是好惹的,不会任人拿捏。

    赵公廉赵岳兄弟俩看到对岸在调动兵力和船只组织反攻,不禁冷笑。

    我让你准备好力量打过来。

    此时的白沟河可不是后世快干没了的小河沟,河水滚滚,河面较宽,无法和长江相比,却也不是好过的。

    辽军竭力征调大量河船,费老劲妄图架起数十座浮桥或大面积船渡突防,可是,守在南岸的宋军和僧人加一起人手足够多到能严密巡守住白沟河。辽军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拉起缆绳以船只木排架起浮桥,对岸巡逻的骑兵或哨卡看到后只随手一刀斩断缆绳,浮桥就瞬间被河水冲摆在河中,到不了对岸,废了。

    船渡?

    更只是送死。

    让你狂热靠向南岸来,只一包包只一斤重的小炸药包丢到一条条船上,船毁,人还在河上不被滚滚河水冲走淹死,还能有别的指望?要不就箭射死。再坚硬的盾牌岂能抗得住床弩的打击。船也得射碎了。让你有机会上岸也只陷入屠杀。

    这么打肯定是不行的。

    耶律淳亲眼看到了,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弄到的船只和将士一只只一片片毫无意义的毁灭,愤恨心痛得吐血,但这种进攻态势必须保持下去。

    辽国有人建议绕开河北东路,从不堪战的河北西路军防守地杀入宋国。一定可以轻易得手,再重兵绕到河北东路.......

    这个建议似乎很高明,也确实可行。但耶律淳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辽军是能集结重兵从西边的云州那边杀进去,但那边是山多地险的山西,杀进去容易,想快进就难了。宋军稍一据险步步阻击,辽军就得被拖住。这不是主要顾虑的。

    主要是,那样就意味着和宋国全面开战了,会吓得,逼得心怀苟且的宋朝廷下决心撕破脸反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宋朝廷那帮聪明透顶人,你说什么都行,提什么条件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威胁到他们的富贵荣华,否则为保住自己的富贵,懦弱会变强硬,岂会不狗急跳墙横心大战。

    眼下正承受旱魔肆虐的辽国哪承受得住女真和宋国两大势力的疯狂。

    更可怕的是,辽国敢杀进去祸害宋国,那赵公廉必会冲过来更凶狠地祸害辽国。宋国可没天灾惨重,实在抵抗不了也有的是地方迁移躲避,层层抵抗,消耗拖垮辽国。宋国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也不怕辽军进去大肆毁灭进军经过的田地灭绝秋粮。可辽国能往哪退?过了长城北不太远就是极度干旱的无边草原死亡地。旱魔肆虐下就燕云这么点地方能稳定提供粮食生产,赵公廉只把主产粮地燕山府这边的庄稼毁灭了,辽国就得等着绝大多数人得活活饿死,不完也得完蛋。

    耶律淳打的主意是以重兵开战的疯狂架式威压宋朝廷,吓倒宋朝廷那帮软骨蛋,莫霸可以给宋国,但宋国也得赔偿辽国足够的好处。辽国弄不过赵公廉,但能恐吓住宋朝廷。宋朝廷控制不了赵公廉。但赵公廉也控制不了朝廷向辽国苟且。

    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可以通过战争恐吓从谈判桌上轻松拿到,而且能拿到更多。

    辽国有这个自信和丰富经验。

    以往对宋国就是这么干的,总会轻易得手,从没失望过。宋国总会给得更多,总是超过辽国原本的谈判预期。

    这种方式是所有强盗国或民族的特点。

    后世,倭国对辫子朝以及后面的袁大头将光头,就是这么干的,尝足了甜头。儒教政权就是这么好戏弄敲诈。

    霸州桥头。

    一队辽骑一齐冲对岸大喊:“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是出使宋国的天使。不要射击.......”

    赵公廉赵岳哥俩得报,不出意外的相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

    辽使团队被放过桥来。

    为首的使节在高头大马上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哼!赵公廉再凶强能打又怎样?他能挡得住本天使吗?他能改变宋朝廷那帮权力者的苟且习惯吗?能治得了宋王朝的软骨病吗?搞来搞去,宋国、汉人还不是得向我大辽大契丹低头赔礼......”

    光着锃亮大脑袋的武僧兵笑呵呵拥了过来,请辽使节团全体成员下了马,然后不由分说全抓了,拉到河边砍头抛尸。

    想恐吓朝廷从谈判桌上取利?

    此路不通。你从西边绕着走吧你。

    还敢来,来多少杀多少。

    想快速到达东京所骑配的好马就统统笑纳了.....看你辽国有多少好马可如此在宋国境内送掉......

第259节被告当法官

    赵公廉居然连使节团都随便杀?

    还指责小小辽臣也敢无知狂妄对堂堂大宋天朝的封疆大吏傲慢耍横找死,嘲笑辽国人就是文明低劣的愚蠢蛮子种族?

    这到底是谁狂妄傲慢耍横?谁凶残野蛮啊?

    气得耶律淳要死,但也只能另派人绕道云州从河北西路入宋境。

    宋朝廷这边。

    一听宿太尉急报的沧北军悍然入侵莫州和辽国展开大战,消息还没上奏赵佶父子听圣意到底如何,宰相们先慌了。

    蔡京、童贯、张邦昌.....还有赖着就是不辞官的副相耿南仲等一大票大佬仓皇聚一起紧急先讨论此事。

    张邦昌一向注重自己的正臣形象,言辞谨慎,风度翩翩,凡事从不抢先表态,坚定当万年老二,无论是赵佶还是朝廷官员整体对他的印象是好的甚至很好,觉得是名臣君子,不是卑鄙奸贼,这回却惊恐失了方寸,顾不得混官场的一贯策略了,气急交加拍桌子说:“赵廉一路升迁太顺,年轻轻就身居高位,自负其能,得意忘形,害死名流重臣郑居中不说,还狂妄而善挑边衅,无视朝廷,目无君王,不忠无义,是自古未见的逆臣大贼,罪该万死,满门合该灭绝才全天理人心。”

    蔡京沉吟不吱声。

    几个重权要职文臣对赵公廉无视朝廷并且肆意给大宋惹祸的行为极为痛恨,同时也为当世名臣郑居中之死而恻然。

    郑居中没死在恐怖沧州天灾中却就这么和部下全体都不明不白湮没在灾后,......据说沿海从北到南很多地方已经不断发现漂到岸边的残尸,有汉人男女的,也有辽人青壮男子的——经鉴定尸手可判定必是长年握刀持枪的凶残辽军老兵。更诡异可怕的是,还有个脑袋仍牢系着知府官帽,着应该是马踏导致破烂不堪知府官袍的腰斩半身残尸,虽然面目已经被海水泡得被什么咬得肿涨走形残缺不全,但那边的官府官员有认的郑居中的,大体还是能判定正是郑居中........死得太恐怖,下场太惨,而且还背上了个巨奸祸世招致老天降下沧州大灾的历史恶名——京城已有这方面流言,传得群情激愤、欢声叫死得好,热议得沸沸扬扬,相信很快全国也会传遍并骂声叫好声一片........偏偏这骂名还板上钉钉一样怎么也洗涮不掉.......

    因为满沧州的官、兵、民都死在天灾中,整个沧州大地几乎没人了,那么多的坚固城池村镇屋舍也几乎尽毁于地震洪水,偏偏唯独最该是祸世巨奸、最该应劫死在天灾惩罚中的沧赵家族老窝赵庄没事......

    虽然道路不通,还无法进入沧州获知详情,但可以确定,沧州全毁了,人死光了,可赵庄就是能经历天灾依然如故牢牢挺立在那,沧赵家族残存在赵庄的人口就是能在那么大的天灾与辽军兵祸双重打击下照样安然无恙甚至活蹦乱跳的活着。那坚强的老太太仍硬实得活着——万物皆毁,盐山都矮了半截,百花皆败,唯沧赵一枝独秀.......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沧赵家族奇功厚德得天佑。

    老天爷都公然向全天下表明他就是偏袒沧赵家族,哪都无情摧毁却就是护着沧赵家族的祖根赵庄大劫无损......

    沧赵何等的气运!!!

    沧赵为何独得老天钟爱?

    沧赵是正,那么郑居中就是绝对的邪,死了也不得安宁,还严重牵累了亲族家人蒙羞生存.......

    看看郑居中在京城的家人被骂得嘲笑的何等狼狈窝囊,有理也没处说,这些日子连门都不敢出,出来就是石头烂菜叶......没头没脑砸来,极尽气死人的污言秽语辱骂嘲讽铺天盖地淹来,连菜都买不到,卖菜的贱妇都敢公开恶形恶语撒泼鄙视不卖郑居中家。其实是京城人把对生活的不如意对朝廷的失望、怨恨.....憋的火,全发泄在郑居中家。

    郑居中家一时成了众矢之地。

    万夫所指.......

    京城的故旧亲朋官再大权再盛,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门照拂安慰.......沾上郑居中家,都躲瘟疫一样避得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家半点.......朝廷都不敢公开对郑居中家做表面文章表示点恩抚,二帝恍若不知其惨,毫不理睬,而且言语间对郑居中当政沧州所为还有辜负圣意的怨弃之意.......

    想那郑居中当年在京中是何等的文采,何等的名士风流耀眼,何等的得天子赵佶喜爱宠信,结果奉圣命委屈身架去了沧州,短短时间就落得了这么个可怕下场......文官重臣们物伤其类,触景生情,感同身受,同情可怜郑居中的同时,不敢说帝王无情,不敢公开骂百姓愚昧卑贱荒唐,自然对赵公廉对沧赵家族更厌恶甚至仇视了——对再恶的死人也宽容大度,甚至极力从其身上挑出点不知真假的优点赞扬肯定一番以示公正公平,更甚至热衷为其翻案,此为德,中庸,但另一面却是对活着的功臣好人就不顾德不顾中庸了,吹毛求疵,求全责备,鸡蛋里挑骨头,甚至无中生有造谣污蔑.......恶劣民族习俗。

    尽管这些官高权力大的文官重臣们是如此心态,但,此刻在极可能灭国失富贵的惊慌中一时也没吱声攻击赵公廉。

    军方,高俅坐那摸着胡子不知在想的什么,似乎走神了,也不吱声。

    开国勋贵石家家主兵部尚书石符深痛石家难得的聪明官场将才子弟石符练惨死沧州,才不管石符练到底是惨死于辽军之手,还是惨死于赵公廉的阴谋,都归罪于沧赵之恶,没有沧赵,石家也不会遭受沧州一系列丢尽人的事,此刻就势怒气勃发大骂赵公廉是自古罕见的盗世巨奸逆贼,兴风弄雨,引发兵乱大祸,其意必在大宋政权,必是窃国贼子.......

    耿南仲一听这话符合他心意,跟着大骂赵公廉是不忠不孝狼子野心.......“这卑贱侥幸得志的东西,既狂妄到敢以区区沧北一地之力和整个辽国争斗,那朝廷就让他独自逞能送死好了。辽国杀了赵廉摧毁沧北军,也解除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耿南仲恨死了沧赵家族,只巴不得沧赵就此灭族死个干净,自然是如此态度。

    童贯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他也是对辽国必会打来的凶猛报复惊恐不已,但一听耿南仲的屁话,心态焦虑失常下不禁冷笑一声问:‘耿大学士,沧北军没了,赵公廉死了,你耿大学士解恨痛快了,那,谁来守河北?谁能保我国财富人口不被抢光壮大了辽国?谁能挡住辽贼趁势大举南下灭我大宋?靠你?靠你这张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利嘴吗?“

    ”你——“

    耿南仲大怒,”童贯,你这是何意?”

    “你是枢密使,你主管军务。如何解决战争危机是你的职责。你没本事守卫我大宋安宁,竟然有脸反问指责老夫?“

    童贯正惊恐焦躁之极:这回大宋只怕真要亡了。还不知赵公廉打的什么主意呢。辽国这次灭不了宋王朝,只怕赵公廉的沧北军也会轻易扼取了河北军权颠覆了宋政权,我的顶级官位权力富贵要没了.......

    他一瞅耿南仲居然还敢顶嘴,还敢当众直呼他名,不禁越发焦躁,怒火腾得暴起,怒哼一声,凶威大发,满脸阴戾暴虐相,喝道:”耿老儿,你这无耻废物书生也敢在国家大事上胡言乱语?收起你这儒腐愚蠢不顾国家安危的自私相。“

    耿南仲满腹孔孟之道,口才很好,善能争辩于国于民没用的大道理,傲慢士大夫书生脾气,自是不服,但他一对上童贯狼一样凶狠的眼神,被童贯在西北战场形成的血腥凶威煞气一迫,吓得浑身猛一哆嗦,已经张开的嘴忘了想反唇相讥辩驳什么。又被其他几个文官重臣相位竞争对手毫不掩饰鄙视的瞧着,自私无耻腐儒脾气鼓起的气势全泄了,缩了头。

    没等这帮重臣商量出个准主意,宿太尉的又一封八百里加急奏报又来了。

    河间边军居然也大举杀入莫州了?

    还有真定府等河北西路边军也争相跟着闯去了?

    这,这说明赵公廉大胜啊。

    嗯,必是沧北军轻胜了莫州十万辽军,否则事态不会进展这么快,那些边军也决没胆子敢杀入辽境......宿元景那么沉稳谨慎的人也敢冒着擅起边衅的重罪攻击辽国,是在抢功,还是迫于大局的无奈不得不支持赵公廉打下去?

    朝廷不知道宿太尉一伙是不敢透露自己治军不利御下无能的罪责被罢了官没了富贵,所以才如此含糊上报。

    就在朝廷紧张猜测时,第三封急报来了:辽军惨败。莫霸二州尽落入我军之手。赵公廉越过白沟河杀入辽国去了,并且打得辽军再次惨败。有我河间大军英勇奋战。共同打得辽国狼狈不堪束手无策。辽国只能在白沟河陈军对峙.......

    吓得要死的赵佶父子以及满东京的官员,至此才总算多少松口气。

    赵公廉,啧,也太猛了。

    到了这时候也只能指望他能抗得住辽国凶威。但愿赵公廉无吞并河北军造反的歹意.......

    朝廷惶惶茫然,平时纵然满肚子的权谋智计,此时也不好使了,不知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可行的。他们既怕辽国怒起发疯举全国力量南侵,也怕触怒了赵公廉索性造反,打心眼里不想支持赵公廉打下去却又不敢下旨不支持。

    就在这时候,辽使来了,凶狂傲慢依旧。

    宋朝廷不知这是辽使脸肿了充胖子纯是在端空架子耍一贯的傲慢强横在搞恐吓。

    但宋朝廷君臣就吃敌国强霸这一套.......

    辽使咆哮朝堂,直言威胁在宫里修仙坐不住了再次来到朝堂坐皇位仓皇主持大局的赵佶:宋王朝如果不给个交待,不能打点我大辽上国满意,休怪我大辽国不顾宋辽两国长久以来的友谊和平......我家狼主必亲统大军南征,先横扫北方........

    宋朝廷自派马植出使金国却出海了再无丝毫音讯,联金无疑失败了,想来怕是凶强正嚣张自信的金军看不上懦弱没用的宋国,不屑于和宋国联盟,那股子趁火打劫的如意算盘劲也泄了,心中无底,更害怕依然是第一强国的辽国了。

    面对辽使凶狂威胁、漫天要价,宋朝廷就算想苟且答应也没财力做到,却又不敢强硬拒绝,只能拖着看形势变化.......

    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辽国大军只怕不下百万正云集边境,显然是等着使节的谈判消息如何。若不能满意,就会立即浩浩荡荡南下........

    但,此时若是对辽国一如既往示弱了,迁怒问责赵公廉,只怕赵公廉大怒先会反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宋朝堂群贼仓皇,深恨辽国凶强,更恨赵公廉目无朝廷太强横无礼。

    整天被辽使肆意耍凶威逼迫,整天听辽使在朝堂辱骂咆哮.......真是够了。宋朝廷畏极辽国,却不禁也气得恼羞成怒想发狠死战一场,大不了拼了......当然真要那么干了,又缩了,无骨软惯了,想硬也不会了,根本撑不起大赌一把的魄力。

    至此,这天,兵部侍郎欧阳珣对辽使的嚣张叫嚣忍无可忍了,出班对赵佶奏道:”陛下,依臣之见,辽使既如此自信辽国强大,又是如此强大口才,那就让他去和赵公廉谈判好了。此次战事是沧北军引发的。赵公廉主导了一切。朝廷不知战起具体缘由,不了解边关具体情况,何不把谈判大权就交给赵公廉负责?“

    此奏一出,顿时满朝一片赞议声,而不是反对、质疑、谴责。

    对啊,事是赵公廉惹的,解决就自然是赵公廉得担着。

    辽蛮子凶横什么?

    有本事就去找赵公廉发威去,在这耍的什么威风。关朝廷屁事啊。我们又没招你惹你辽国。

    ..................................

    这几日欺负宋朝廷欺负得正痛快过瘾的辽使一听此议,脸色不禁一变,但随即嗤笑一声咆哮道:”赵廉藐视我大辽上国,罪责在他,你宋国要治罪杀他的头,即使他不听你朝廷的,你们杀不了,又怎敢把谈判交给这个该死的罪臣?“

    ”让赵廉小儿和我国谈判?他也配?“

    ”宋国若是让赵廉谈判,那就是挑衅我国兵威,毫无谈判和悔改认错的诚意。无诚意,也不必谈了。直接开打就是。“

    赵佶一听又吓二虎了。

    欧阳珣则同样嗤笑一声,立即反唇相讥道:”你们辽国是怕了赵公廉吧?是知道和赵公廉谈判不但得不了便宜只怕还得倒赔上些东西,根本不敢去和他谈,才如此找借口恐吓搅和不让我国安排赵公廉全权主持此事吧?“

    其实,蔡京、童贯等早有这主意,只是此事不好由他们先开口建议,怕担上责任。

    既然有人站出来了,他们这些老贼也察觉到辽使怕是真怕了赵公廉,他们顿时主意更加坚定,几乎一齐出班奏到:陛下,就让赵廉全权主持此事。辽使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脾气有什么手段,让他直接和赵廉使去。”

    聪明过人任性有主见的赵佶在这种大事上就六神无主了,一看文武两位宰相都赞成,终于有主意有决心了,略一琢磨,也只能如此。否则无法打发辽使整天凶横辱骂纠缠,也无法打发赵公廉满意导致一怒干脆造反。

    至于谈判结果,

    赵公廉若是能压得住辽国,为宋国赢得利益,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或就势出卖大宋利益为沧北集团谋私利,那朝廷要最后审核盟约盖章,不认可赵公廉的谈判结果就行了。如此,事再坏又能更坏到哪去?

    有事,以后再另弄。

    旨意立即下了。

    “这不等于赵公廉这个被告当了法官?这就是你们宋朝廷的诚意?”辽使大怒狂吼。

第260节暗算杀机

    宋朝廷此时是骑虎难下,唯有让赵公廉挡着这招以对。

    辽使再抗议不想如此,也只能是没用。

    赖着不走,只会被禁军强行押走。

    宋国怕极辽国,但这是宋国京城,可不愁赶不走区区辽使团队几个人。

    一传旨太监,和自告奋勇去监听及左右赵公廉谈判内容与进程的官员,一个名叫黄潜善的,陪着辽使北还。

    辽使不知此时沧北军已经牢牢把控了霸州益津关、保定瓦桥关,加上宋国原有的也属于霸州地界却是信安军镇守的淤口关,已是河北东路最要紧的三关全在手,在战局上更占居了主动优势,也不知就连原本难免惊惧辽国汇聚起的数十甚至可能上百万重兵的河间、真定军等宋军见辽军并不能打过白沟河,也看明白了辽国凶横强大表面后的虚弱无力,心稳了不少,也不是那么怕了。

    到了霸州益津关前,辽使拼命鼓足气势,绞尽脑汁想好了锋利霸气说辞,准备进关后应对和赵公廉的直接交锋。

    没成想,他连看到赵公廉的资格都没有,在关前直接就被赶走了,还被没收了整个使节团队的数十匹战马。

    守关门的小校轻蔑瞅着辽使说:“大帅有令,辽国想谈判,让能当场说了算的人来。”

    把门都头不禁大笑几声说:“俺们大帅他老人家很忙。俺们也很忙,没人有功夫和你辽国闲杂人瞎扯蛋耗费时间。你是个什么东西?无名小卒也敢妄想着和俺们大帅当面说话争锋?你们北院大王萧干来也没资格,你?哪来的滚哪去。”

    守门军士轰然大笑,一个个昂首挺胸,扬眉吐气:敢不服?那再战。打不死你个只知野蛮的愚昧落后蛮子.......

    辽使气得浑身猛哆嗦,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却只能恨恨而去,带手下团队迈着罗圈腿去浮桥返回......狼狈之极。

    他很不明白:一向最注重并习惯了儒雅文明大国风度的宋国人,尤其是赵公廉这样的当世赫赫有名士大夫儒家名臣,怎么会是如此不顾体面斯文,如此野蛮霸道,如此不顾国与国之间起码的礼节规矩.......比他们强盗辽国还强盗,这是怎么了?

    他当然不知道:沧赵帝国反的抛弃的就是挨打还奉谦和笑脸保持所谓邦交礼仪风度的扭曲汉政治外交传统,对强盗就更强盗,对无礼更无礼,对野蛮更野蛮,对凶残更凶残,对贪婪更贪婪。

    也唯有以更强盗的方式才能对付威慑得了强盗失败后还敢嚣张不服总想钻空子挑衅沾便宜的习性。

    规则是强者制定的。

    什么叫文明,什么叫先进,什么叫对,什么叫错,那也是强者才配有的和定义的。

    强大无匹,举世臣服敬畏,再恶劣的习俗或行为也能成为全世界争相膜拜学习的真理,流氓也能是世界时尚潮流。

    这是人性,是人类种族竞争规则。

    当然,把门军如此恶劣嚣张态度也是逼燕王耶律淳进一步认清沧北军态度强硬不怕再战的现实不得不亲自出面谈判。

    赵公廉可没时间在谈判上多耗着。

    年底他就要走了,还有太多事需要做呢。

    简单扼要快速谈判完,当场定下来,行,就这几条。不行,那就再打下去。辽国若是不怕拖得消耗得更虚弱不堪更快完蛋,那就只管逞强耍凶横强硬吧。反正沧北军是不着急的。

    燕王耶律淳听了辽使愤恨之极的汇报,听得也怒极,但却白发怒,形势比人强,辽国正陷入天灾人祸的倒霉中,宋国拖得起,沧北军耗得起,辽国拖不起,耗不起,只对付攻势正猛的金军已经感觉吃力了.......无可奈何。

    好,就亲自谈,和赵公廉直接交锋,倒要当面看看这个所谓的绝世奇才到底是怎么个过人风采。

    事实上的辽皇和宋国战争总头子直接谈判,那,谈的地点就极有讲究了。

    就不能是使节间在辽方或宋方哪个屋子里那样都可行。只能是在双方目前中立的地界白沟河上。

    耶律淳怒极,也是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说:‘赵公廉,你若真英雄有胆子就到河这边来,咱们在这边河边谈。我是主持大辽政治的摄政王,你赵公廉只是区区边关臣子,是下臣,按礼节,谈判你也应该主动到我这边拜见本王。“

    他就是这么一激一说,原本没指望什么。

    谁知赵公廉居然爽快地一口答应了。

    过河就过河,怕你呀?

    我过去,让你先傲慢自得空欢喜一下。

    耶律淳狂喜:到底是年少气盛经不得激。赵公廉当官过得太顺太得意,已经自大到飘了......

    当然,答应过去不等于赵公廉是冲动傻逼逞能送死。耶律淳半点不敢小瞧赵公廉的智慧,主动建议双方大军暂且后撤二十里.........辽大军威胁不到赵公廉过河后的安全。

    由于不是双方的皇帝举行会盟,赵公廉最牛也只是个宋国臣子,不必那么正经庄重,所以负责会盟点建立的辽方也没专门建什么高台。就是在双方商定的一处离霸州桥以及河边都不远的地方搭起两个遮阳棚,铺上地毯,摆上桌案就行了。

    会盟当天,耶律淳为表诚意,让对手放心敢来,主动先来了,按约定只带了二百骑兵护卫。

    没用他久等,赵公廉立即就来了,没骑马,也没带约定可以带的二百侍卫,总共就五个人就敢上桥过了白沟河。

    耶律淳暗喜的同时也不禁大为惊讶:赵公廉真是胆奇大,不愧是当世最顶尖的英雄人物。

    他制止了手下的冲动当即发难,按约定,令骑兵卫队继续待在离谈判点有四百步外的这,他带着五个人,总共只六人骑着马过来了,并且来到近前并没在马上摆什么大辽事实上的皇帝的谱,没在马上等赵公廉礼节拜见,主动下了马......

    他也没辽皇耶律延禧那么荒唐那么自大虚荣的蠢,很清楚敢摆谱只会是碰钉子自己丢人。

    这时候,双方仍相距百步远,谁也没开腔搭话。而是由双方各出一人到对方这先进行谈判前的检查。按约定,双方是不准带弓弩之类的能远攻暗算的武器的。

    赵公廉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

    两侍卫大汉,一个带剑,一个持一米长柄的朴刀,身上别无长物,光溜溜的一身盔甲,连个随身小包都没有,更不可能暗藏弓弩这样的大家伙。另两随员一个是中年文官黄潜善,一个是宫中太监,都穿着符合身份的标准袍服,天气正炎热,穿得少,身上也不可能藏什么,而且能看出实际都在害怕辽人的野蛮霸道,骨子里对辽国极畏惧,只是在强装镇定从容潇洒权重之臣风度罢了,这样的懦弱废物家伙在宋国官场太常见了,闭眼随手一抓也一大把,不可能是什么武力威胁。

    赵公廉本人也是武将装扮,配剑,手持折扇,别无它物,未做宋国文臣名流喜欢的宽袍大袖长翅官帽风雅高贵扮相。

    辽方则全骑马能掩饰,还带着个行囊,需要具体检查一下。

    赵公廉两侍卫中一人正是步将侍卫队长没面目焦挺。

    他过去查看了一下。

    辽方也没那么蠢会违约耍可笑小心眼藏带什么弓弩。没问题。

    检验完毕,耶律淳哈哈大笑,只带着两个随身侍卫和那个随从文吏大步走过来。

    他也是带刀武将打扮,只是盔甲描金彩绘照样能显示尊贵王者身份。另两侍卫留在原地看马,距离赵公廉这边的遮阳棚有五十步开外,以示无威胁无恶意。

    遮阳棚自然是两个,一方一个,相距约二十米....就算赵公廉无惧,耶律淳却深居戒心,也不敢双方对桌同坐一处。

    耶律淳率先进了辽方遮阳棚下站定。

    两重甲侍卫大汉侍立在左右靠遮阳棚边的两侧,一个拄着森森的全铁长柄狼牙棒,一个拎着个人脑袋大的狼牙链子锤,二者静静站那不动也浑身流露着恐怖强大气息,必是难得的猛将,燕王的心腹侍卫大将。

    那随员文吏则忙着打开那个行囊,把囊中的小酒坛、酒壶、酒杯、水果茶点......摆到双方的案子上,然后恭谨侍立燕王稍后侧。

    这是辽方为地主的待客之道。

    赵公廉敢不敢享用是另一回事了。也是主方可利用来嘲笑宋人胆小多疑不英雄的下马威好道具,于谈判没大用却可提升谈判气势。粗鄙蛮子或不知也不讲儒家那一套的强盗国在这些方面也是极注重细节极擅长玩这个争心理优势的。

    耶律淳傲立在那,仔细瞅着阳光下的赵公廉。

    这是他第一次能当面这么近好好看看名震天下的赵公廉到底长什么样。

    看清后,他毫不吝啬地赞道:”人道人中龙凤出沧赵,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文成侯当真是好男儿好风采!“

    这是由衷之语。

    赵公廉不但长得好看,而且风度翩翩中还英姿挺拔满身的威势霸气,气质绝不下于当世任何帝王贵胄,当真是世之罕见奇男儿。燕王如此说也是有示好之意,显然仍怀着招揽之心。否则以他的身份和城府在这个地方是绝不会说这个的。

    赵公廉果然并没有按宋官传统会做的那样以外臣之礼拜见燕王,完全是以平等身份行事。

    对燕王的赞美与明显的招揽美意,赵公廉只平淡笑了笑,儒文明宋人习惯谦虚客套话都不说一句,坦然享受了赞誉。

    那文吏见赵公廉对耶律焞如此拿大,不禁大怒讽刺呵斥道:”赵公廉,难道你连你儒家上下尊卑之礼都不懂了吗?“

    赵公廉却恍若未闻,鸟都不鸟文吏一眼,把他当不存在的空气。

    辽蛮子欺负宋人上百年,早傲慢习惯了。

    文吏虽不是什么辽国尊贵者,却是位高权重的燕王的心腹幕僚,几时吃过汉人这种气。

    想当年,燕云汉人统统只是大辽国的奴隶族,虽然也跟着辽人沾染了凶野敢战之气,却仍是卑贱之极的蝼蚁,别说是他了,就是随便一个契丹人也能随意欺辱甚至杀掉。燕云汉人有了骁勇也只能老实认死。懦弱的宋国汉人也敢如此嚣张?

    此人一时万万接受不了这种颠倒变化,也是有意替主子训斥打压赵公廉的威势,所以脸上更怒了,待又要张嘴更刻薄放肆地呵斥羞辱挑衅,不想赵公廉没什么反应,耶律淳却主动制止了他继续耍横发威风。

    别搞那一套了。

    对付其他宋官绝对好使的这一套对赵公廉显然屁用没有。强为下去,只会被鄙视为耍宝卖弄的小丑,徒让人笑。

    耶律淳早已深知赵公廉不走寻常路的为官为人风格,试探一下,见好就收。

    他瞅着赵公廉,一伸手指向遮阳棚,”文成侯,请吧。“

    说着,他大刀金刀地往案几前的马扎上一坐。

    赵公廉却笑眯眯的仍然不吱一声。

    侍立在侧的焦挺突然又动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宋方遮阳棚下,先把案几搬开了,随即掀开了那张地毯,仔细搜查地毯下的情况。

    耶律淳一愣,随即大笑道:”文成侯,你难道认为我大辽会在地毯下藏着地道伏兵暗算你?“

    讽刺鄙视多疑可笑的胆小鬼之意充分流露。

    赵公廉却神色丝毫不变,笑着轻摇着折扇仍不吱声。

    这地方就是搭了两个四面皆空的简易棚子,地上在今日临时铺上地毯。

    地毯下就是原貌的河边野草地,至多是清理了不平的石头土坎,斩平能让地毯不平的一些硬梗草。哪有什么地道暗坑机关。一目了然,除了原貌野草或裸露的地皮,什么也没有。

    焦挺却很认真,仍然一块块地仔细观察,看到个丑陋虫子爬来爬去的也一脚踩碎,更别说可能藏在草中的毒蛇了。

    在辽方的满脸轻蔑鄙视笑容注视下,他不急不躁仔细扫过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正要抖手把那张大地毯重新铺上,这时赵公廉身侧的那个更高大的卫士动了。

    ”慢。“

    焦挺闻声即止。

    那高大卫士和焦挺一样都戴着罩面甲,瞧不到真实面容,只露着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轻盈走过来,先是轻轻地绕着遮阳棚外围转了一圈,应该是同样什么也没发现,然后又走进棚下,专门踩着裸露的地表慢慢转悠着,似乎仍然没发现什么,也不可能发现什么,但他却突然俯身对着棚子大致中央那块的一丛寻常野草,慢慢伸手捏住其中一根较粗硬并且已被辽方斩短到快贴到地皮的草梗捏了捏,然后在选定的部分向上拔断......

    辽方,包括耶律淳在内,嘲笑的神色终于变了,保持不住了........

第261节谈判桌上的较量,上

    辽方色变。

    断草梗里也赫然露出了包着的短短一截东西,

    铁的,色泽黑中带幽蓝,有腥臭味,比自行车车辐条略细些,尖头锋利之极还带槽,扎透皮靴底也轻而易举,更别说是宋官喜欢穿的那种薄底快靴了,这无疑是一根毒针,针上必是剧毒,见血封喉,触之必亡........

    燕王已站了起来,和善大叔变坏蛋,目光变得凌厉噬人,手下意识按在腰刀上。

    两个重甲侍卫猛将则握紧了武器,全神戒备,更不断扫视赵公廉,满目杀机。

    赵公廉却似乎不知凶险恶毒,或不在意,仍然笑眯眯轻摇着折扇,没有大怒喝问,没有震惊,也没有愤而离去之意。

    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中,甚至是早知道了似的。

    事实上辽方的这种绝秘阴谋算计怎么也会白费心思。

    赵公廉是当之无愧的文状元,却不是纯粹的文官。他自幼习武,强健骁勇,而且平时也多穿着练功的铁鞋底的鞋子,今日更是如此谨慎防范。在地上野草中暗藏毒针这种把戏,对上坚韧软钢这种鞋子,它再锋利剧毒又能有什么用?

    根本就扎不动。只会被随脚踩进地里窝着。

    辽方的间细系统没能力侦察掌握这些情况,根本不了解沧赵家两兄弟的内情,凭空想像毒计好使,自然落空。

    耶律淳紧张地深吸口气,微伸手压了压,示意两已蓄势好了要暴起发难的猛将暂且按捺着。

    他想瞧瞧赵公廉到底会怎么做。

    如此精妙的暗算若仍弄不死赵公廉,斗侍卫?也未必有把握得手,那么这场谈判就是辽国最迫切要进行的。

    这场大战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出乎辽国的意料。

    谁也没料到赵公廉会因为祖母被惊扰而一怒如此大动干戈。谁也没料到沧北军居然暗藏着如此大杀器.........

    辽国就算有准备,眼下,或者说是今年也万万打不起,更拖不起。

    辽国已不是以前的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能看一大群牲畜养足够的吃的的游牧民族大国了。绝大多数男女老少都需要全力侍弄庄稼,几十上百万最青壮的男丁人手耗在结果难料的大战中或拖在重兵长期僵持对峙上,辽国得面临粮食大减产人大面积饿死。辽民绝大多数人本来就不擅长种庄稼,甚至根本一点儿不会,游牧仓促改农耕,本来就搞不出粮食高产。

    赵公廉主动挑起的这场大战,事实上就犹如在辽国脖子上绞了一把锁,以包括沧北军在内的河北东路这点兵力,对辽国这个巨人的庞大躯体未必能造成多大伤害,却能让本就陷入虚弱病重的巨人被动没多少力气反抗而极可能窒息死亡。

    那高大侍卫随后又如神人或长着一双透视神眼一样,很快又把另外几处毒针找了出来,有的是布置在入遮阳棚稍内到案几之间的各个赵公廉可能踏过的方向的野草中,有五六处之多,有的则是埋设在案几边的马扎边赵公廉落座必然会踩到的地方......辽方算计好了一切可能,成心借谈判接触的良机要了赵公廉的命。

    就不信赵公廉能幸运躲过进棚间的算计,还能再躲过落座处的机关。

    在谈判与谋杀二者间,辽国当然坚定选择了机关毒杀这条路。

    只要赵公廉死了,那,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以辽国的势力与手段不愁弄不了无主的骁勇沧北军.......

    也遭到仔细检查却确实没问题的地毯又铺上了。焦挺重新摆好了案几,然后静静退到了远处,并不是按约定可以的赔侍护卫在赵公廉身边,转而专门盯着五十步开外的那两燕王侍卫以及更远处的二百辽骑的动向。

    赵公廉就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笑呵呵地摇着折扇进入遮阳棚,在马扎前站定,瞅着对面面色正变幻不定眼里更藏着焦虑不安的耶律淳终于开口了:”尊贵的大辽摄政王,请吧。“

    说着,他一撩战甲,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至于案几摆的辽方供应的酒、茶等东西,无论辽方在这方面有没有歹意,他也自然是绝不会动一点的。

    陪着来的传旨太监和“监谈”黄潜善胆战心惊地也跟着进了棚子。

    这种场合自然是没宫中太监坐的份,无论这个太监在宫中地位多么高此时也只能老实立陪一侧。

    黄潜善这时候则满脸理所当然地侧陪而坐。

    如此,宋方这边棚子下也是四个人,但赵公廉身边只有那个高大侍卫一人担负着护卫任务,其他二人都是累赘。

    耶律淳瞅着赵公廉那满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半晌缓缓点头道:”君侯果然了得。可惜不是我大辽的......嗨,你若是我契丹人或辽国臣子,那该多好啊。我耶律淳必第一个做你共生死同进退的兄弟,生死不弃。共富贵。“

    可惜,这些他发自肺腑的话换来的仍然是赵公廉笑呵呵不吱声半点。

    耶律淳这么说也是化解阴谋卑鄙被发现后的尴尬丢人,这是这类事的必然。

    当年倭寇侵华就最擅长这一手,阴谋一泄露,又处在被动凶险中不能干脆翻脸发威直接行凶,就会表现出彬彬有礼谦卑赞美对手,掩饰自己的卑鄙无耻险恶,化解尴尬场面,抬高对手,使对手转移注意力并难免欣欣然,再伺机.......

    辽国显然没倭国那种下长期大功夫把中国方方面面彻底了解透彻。

    耶律淳本人也显然还没达到鬼7子那么高的虚伪狡诈歹毒层次。

    他是游牧蛮子,和同族一样从骨子里发着野蛮凶残自负,但天性中也确实多少还有着他名字中的淳字的淳,也是长期镇守燕云不知不觉中受汉儒文化侵蚀影响了性格的结果,却也因此能广得包括辽皇在内的辽国上上下下的信任,意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成就今日地位。这很自然,一点不奇怪。

    谁敢信任一个阴戾不淳的人?

    谁会喜欢、认可和愿意接受一个太可怕或靠不住的人为老大?

    耶律淳是真心惋惜感慨,也不出意外的,美意又被赵公廉直接无视了,他也不恼怒,因为至此已不再抱任何侥幸希望,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看那拄剑静静侍立赵公廉身侧的高大侍卫,看不到真面目,目光却不禁落在那柄所拄的剑上。

    这把剑也太......大了吧,极长不说,那宽度也太.......这特么是剑么?

    它是铡刀好不好?

    也就是这侍卫足够高大,手臂足够长,否则这么长的剑拔都拔不出来.....

    这个侍卫必是罕见的奇人,居然长着透视人心或大地的神眼一样能那么精准迅速找出全部暗藏的毒针.....得小心他。

    双方都很忙,都没心思在此多待,没交情,没共同语言,互为死敌,很纯粹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其它的好说的。

    谈判默契地立即进行。

    耶律淳露出了北方蛮子大国之王惯有的强势心态嘴脸,高贵谦和有礼转眼全化为滔天凶威自信气势。

    “赵公廉,本王觉得这谈判没什么好谈的。”

    “这场战争是你主动挑起来的,我方无错,对大战造成的一切后果,你得负全部责任。”

    赵公廉对耶律淳咄咄逼人猛扑过来的凶威气势威压恍若未觉,似乎它根本不存在,仍是淡淡笑呵呵慢摇着折扇纳凉,静静听着辽方的意思,神色丝毫不变,也不急着争辩反驳什么。

    但旁边的死太监和黄潜善却被耶律淳的暴怒凶威以及那两蛮子猛将助攻的凶煞共同形成的渗人威慑吓得不轻。

    黄潜善在朝中官位不低,才华、年纪和官场资历都够,是京城官场普遍看好的夺耿南仲副相位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在历史上,他也确实做到了南宋初期的首辅宰相高位。这回抖胆主动担起来这监控赵公廉谈判的任务,也是感觉有赵公廉和大军顶着辽国,危险不大,而如此奋勇一回,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获取大功,无论怎样都能获得巨大官场加分。

    他和北宋末及南宋年间涌现的太多政治投机者、官场投机者、汉奸卖国贼一样,也是个典型的懦弱无耻苟且富贵的和谈投降派官员,此来的目的就是投机,并代表朝廷向辽国苟且求两国继续和平共处。

    担负着朝廷希望,此刻,他觉得自己身为“监谈”也有资格有权力代表朝廷向辽方表达一下宋方的拳拳和平善意。

    他下意识一哈腰,赶紧抱拳拱手笑着恭敬对耶律淳说:“大王,我大宋对此次谈判绝对是有诚意的,凡事好商量,哈哈,好商量,没什么大不了的。请大王不要着急动怒发天威。谈判这才刚开始呢。”

    说着,他还看了看赵公廉,见赵公廉神色不变仍然是那副淡然的笑模样,就顺嘴说了句:“君侯,你说是不是?”

    可惜,赵公廉把他也当空气,对他的笑脸和自以为是的言语中隐藏的代表朝廷的施压理都不理,毫无反应。

    黄善潜碰了冷钉子,在辽方面前公然丢了高官权臣的面子,心中不禁暗怒不已,加上,此前,他代表朝廷到来又没得到赵公廉的半点应有待遇的接待,只是见到了赵公廉能当面说上几句话交流了一番,心中早已积恨,此时更大恨赵公廉怎么还不死。

    但他不是一般的士大夫,久历凶险官场,老奸巨滑,心性坚忍有过人处,恼恨冲动下也没跟着透露什么宋国只想要继续和平稳定友好,不求夺回领土......要回当年盟约划分本属于宋国的莫州以及白沟河以南的霸州地区,那只是赵公廉自己的主意.......他也没那么蠢,不会也不敢早早就跳出来拆赵公廉的台,长辽国的威风霸气,让谈判彻底陷入宋国被动。

    所以,他转而友好地对耶律淳干笑几声,又沉默下来。

    耶律淳等辽方人员则大喜,但也没怎么喜得过分,脸上更是没流露半点喜色,恰恰相反,反而是更凶横的暴怒之色。

    对宋朝廷那帮软蛋胆小鬼以及宋国一贯的对辽软弱苟且传统,耶律淳心中有数,对代表宋朝廷态度的黄潜善的态度半点儿不意外,意料之中的好事也就不具有意外惊喜那么刺激强烈到让人欢喜失态。

    最主要是,辽方很清楚,主导谈判一切的是赵公廉,而不是宋朝廷。

    若是宋朝廷主导谈判,那也不必劳他这个事实上的辽皇大驾亲自出面来谈。宋国不配。

    打发个使臣谈就行了,而且成果必定丰硕。

    宋国决不会让辽国失望,只会超出辽国满意的预期。

    可,赵公廉不会听朝廷肆意瞎摆弄。

    宋朝廷可以不承认赵公廉谈判的结果,但奈何不了赵公廉如何谈、想谈成什么。谈与不谈,打与不打,决定权全在赵公廉手里,全看赵公廉的心思。

    辽国怕的只是、就是赵公廉谈判失望大怒继续打下去,而且必定更凶狠,破坏辽国更肆意,而不是怕宋朝廷的态度。

    赵公廉若要打,那宋朝廷也只能咬牙跟着打,只能强忍对沧赵的愤恨支持打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以赵公廉领导的沧北军的强大,以及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未必不可能背叛朝廷转投沧北军的河间府等宋军的兵力势力,赵公廉未必会在宋辽两国共同敌对下灭亡,可宋王朝必定要承受无法承受的损失,不直接崩溃灭亡,也必定损失惨重加速走向完蛋。

    如此一来,黄潜善的态度就没那么大的惊喜效果了,甚至无足轻重。

    辽方能获得的好处只有清晰看到宋方内部意见不统一不会团结一致对辽国。只这点谈判优势。

    有空子可钻,有弱点可拿捏,耶律淳也不是易予之辈,立即抓住了,气势更盛,显得信心更足。

    “赵廉,你看到了?你的主子和手下重臣都不支持你和我大辽撕破脸血战到底。你想想,以你沧北区区一隅之地怎能和我大辽一国相抗衡?就算你部下有火药利器,很强大,我辽军一时半会找不到对策奈何不了你,但你能守住沧北,能守住霸州,甚至能守得住河北东路,却还能也守得住河北西路?”

    “我大辽子民男女老少全是能挥刀上战场杀人的勇士,我可以轻易集兵百万以上,百万不够,那就两百万三百万,以重兵这边牵制你,西边以大军浩浩荡荡推进宋国,摧毁西边的宋军只怕不费吹灰之力,”

    说到这,耶律淳打鼻孔里不屑的轻蔑哼了一声,“如今的宋军都是些地痞无赖混混和不堪用的畏战怕死不听指挥的老军痞,那也叫军队?只怕战斗力连宋国境内那些凶横敢战有实力的强盗山贼武装都远远不如。也配和我大辽雄兵争锋?”

第262节谈判桌上的较量,中

    耶律淳越说越找到了感觉。

    他豪迈道:“如此,我大军可迅猛轻易杀入宋国腹地,沿途烧杀抢掠,不但能以战养战化解干旱危难,还可以就势占居广大南朝领土拓展了我大辽的生存地,至于掳获无数钱粮物资劳力俘虏人口壮大我国是应有之意,顺手击破你宋国汴京城灭亡宋朝廷也是可以预期的。“

    他指指吓得脸色发黄的黄潜善和那打哆嗦几乎站不住了的太监,哈哈狂笑道:”那时,他们这些人包括宋皇帝全皇族可就没富贵权力可再享受了,全得是我大辽的俘虏。本王会把他们全贬作我大辽最卑贱最悲惨的奴隶,让他们这些昔日高贵有福者在我大辽的凶残卑贱杂胡奴手下当奴隶受苦。哈哈哈.......“

    ”赵公廉,你拿什么和我斗?“

    ”你有什么手段能克制我大辽不得不低头让步,嗯?”

    “呵呵哈哈.......奇才赵公廉,你倒是给本王说说你能怎么保住宋王朝或者你汉民族政权不灭?”

    “别忘了,你宋国境内还有数股强大反贼作乱,只本王知晓的就有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我可以高官重利收用他们。至不济,他们也会趁着宋国忙于对抗我大军入侵大肆破坏宋国夺取更大地盘和利益,间接也是我大辽的灭宋助力。”

    “赵公廉,你的势力和能力就摆在那,能做的太有限。我大辽对南朝全面发起开战,你能怎么的?”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区区地方势力,于大局,你说了不算,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末一句就不止是嘲弄、不屑了,有挑拨激起赵公廉愤然造反宋国之意,暗含的这种企图别说黄潜善这种专精内斗权谋的老贼了,就连吓得魂只剩下半个的那狗太监也在惊恐惶然中听懂了不少。

    耶律淳看到黄潜善紧张的冷汗直流、老脸都黄了却不敢斥责他什么,而那太监哆嗦得更厉害了,不禁笑得越发大声,干脆直接说明:“赵君侯,以你之才之功应该是当皇帝的,只能当个小小侯爵,还被南朝敌视总恨你满门不死绝,总无视你与你家对汉的忠诚对南朝的无匹贡献和牺牲,如此窝窝囊囊,如此委屈,赵廉,你活个什么劲?你到底图的什么?”

    “南朝姓赵,你也姓赵,可赵佶赵桓这对草包父子却是高贵的皇帝,再无能再祸国殃民荒唐败类却照样高高在上荣华富贵之极享之不尽,而你赵公廉再德高名重,再能耐,再能把世治理得更好,你也只是个卑贱小人物,总是被当枪使,总被一次次无情牺牲掉,一有机会你家就得被南朝那些聪明之极却只会窝里斗只会争权夺利专门陷害本国忠良能者的人暗算掉,你家于南朝政权,于那些安坐后方享受你家守边吃苦牺牲悠然享受无尽富贵权力的人相比只是过眼烟云,虽璀璨耀眼一时,终归寂灭无名。“

    ”对你及你家所承受的冤屈不公,本王旁观太久,看得太清楚了。“

    ”不客气地说,你的坚持毫无意义,你的坚持不会有好下场。”

    “今日你可以坐在这雄强自信对峙本王甚至能教训本王几句,可过后,本王仍是大辽国的至高摄政王,赵佶父子仍是至尊帝胄继续荣华富贵荒唐下去,而你只会在宋辽共同针对下随时倒下成为又一个愚蠢的腐尸朽泥被世人耻笑尔。就连你梦想的死后留名也只会是臭名骂名。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是活得更久活得权力更大的人随意写的。

    你沧赵家族所做的一切贡献牺牲,曾经赢得的一切美名都会被南朝有意颠倒黑白抹杀掉。造谣、丑化、抹黑,无中生有可是你儒家政权及官员的拿手好戏。

    他们一肚子儒家学问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甚至能做到你家仿佛在宋史上根本就不存在过。

    为了掩盖他们的无能无耻卑鄙,他们是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且一定能做得极好极高明极完美无缺。

    你和你沧赵家族只是一时的笑料话题,后人甚至会完全不知历史上还有过你家这样的。就算知道也是多了一桩让后人吸取反面教训的史料而已。后人会赞叹一声你家忠于民族忠于君王的伟大节操,却只是嘴上那么一说,心里会选择做相反的人。在你儒教传统文明习俗无可改变下,那种后人的选择是一定会的,否则就会是又一个傻子怨大头。你也清楚。”

    耶律淳说着,冷眼瞅着赵公廉脸上淡然的笑容渐渐不见了,不禁眼闪得意,嘲弄道:“赵君侯,你和本王斗什么?”

    “你不过是仗着点军事手段的瞎胡闹罢了。闹得再大再厉害又能怎么的?你奈何不了我大辽。你这点手段只是小道尔。政治、大局、长远,那才是大道王道。小道终归是小道,能得逞一时,却于大局无足轻重,无关紧要。赵公廉,你聪明绝顶却终归只是个边关平民子弟出身,成长中没受过政治熏陶,对什么是政治你不了解,政治上你还太嫩了,”

    他随手指指眼珠子急转的黄潜善,“玩政治,你连这位黄大人的一角也赶不上。你在边关吃苦冒险,他在京城掌权悠然享受富贵,这回来什么也不用干,甚至话都不必说一句,只盯好你,他的大功就捞到手了,回去就能在朝中有更大名望资历,官职纵然一时不会升,可权力必定会紧跟着大涨,更得帝王欣赏信任,过得更逍遥得意。这就是他比你高明。”

    又指指那猥猥琐琐的中年太监,“甚至你连这个无名的阿臜阉人的政治觉悟都远远不及,和赵佶父子比?哈,你更不行。赵佶父子再草包荒唐却于政治上天然就比你明了多了。他们父子,”

    又指指黄潜善和那太监,“他们,什么都不会,却就是会玩政治,会窝里横窝里斗,会掌权谋富贵享受富贵。赵公廉,你说你这些年呕心沥血忙忙碌碌在干什么?你得到的是什么?你能企盼的又是什么?”

    “你只是有着无比聪明的头脑却在干着你汉政权历史上出现过的无数忠臣能臣干过的那种怀着伟大感人情操和理想实则是浑浑噩噩的蠢事蠢蛋而已,于你汉民族大局、命运、长远,于事无补。你的选择和热血牺牲奉献没任何意义。”

    赵公廉满脸严肃地坐着,随着耶律淳的指指点点还扭头瞧了瞧黄潜善,没看到黄潜善丑恶面目和此来的丑恶目的被揭穿的尴尬,黄也不敢对耶律淳羞恼发怒义正辞严驳斥,只在那微低头急思脱身或化解挑拔保自身安全的对策。

    耶律淳感觉火候到了,就换了副语气,“赵卿,依本王看,南朝姓皇赵,你家姓沧赵,却都是姓赵,你沧赵完全可以取代皇赵由卑贱如泥一越成为汉人的至尊家族。你有这个能力,在宋人中也有这个威望和基础。当君侯太委屈你了。”

    他的语气中一时间充满了无限的悲悯、同情、理解和赞美,不止是政治戏子能力非凡,也确实是有感而发。

    “本王知你是个有超凡大气魄的人。“

    ”你在军事上表现得咄咄逼人极具攻击性,实际你也并不是个好战嗜杀的人。你是个有着大慈悲大胸怀大智慧的人,你的存在是人类最美好,不,不,不,应该说是人类空前最完美的人,是最有益于所有种族和平共处的人。

    我相信你若是做了南朝皇帝,不仅仅是对汉人,对我大辽也是好事。

    至少你不会愚蠢得想着什么联金伐辽,不会在我大辽面对女真的危难中想着趁火打劫夺取燕云全部所谓汉人故地。

    你很清楚,我大辽若是倒了,那么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汉人政权。

    那时,南朝人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汉人政权,还有汉人的所有故土和生存权,何况是燕云这点地盘。

    我看得出你进犯我国祸害是有限度有控制的,并非真想借大旱危机就势毁灭我国生存根基。你只是在让我看到你部下的祸害能力在威逼我大辽不得不屈服做出让步。

    你行事一如既往的是那么有分寸那么理智清醒,一切掌控的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他不屑地指指黄潜善,对赵公廉说:“你的优点和胸怀是南朝所有人加一块儿也比不了的。这种家伙只是蛳螺壳里做道场,专伺蝇营狗苟的欺世盗名伪君子,苟富贵的吸血虫废物小人而已。本王支持你当汉家皇帝。相信你若是当了南朝皇帝,对我大辽专心灭女真也必有好处。“

    他深吸口气,脸上的嚣张得意变为沉重,缓缓道:”坦白讲,若我大辽当真天命已尽,气运皆被那些混账肆意祸害丧掉了,要亡了,本王也希望是亡在汉家政权之下,亡在你沧赵家族手里,而不是亡在女真之手。”

    “女真,只知凶残的愚昧野人,只是我大辽属下万千杂奴族中的一员,最卑贱的小小野兽种岂配取代我大契丹?”

    辽要灭也得灭在宋国这样的和大辽同级别而且文明确实更先进的对手刀下,灭在赵公廉这样的精彩人物手里,绝不能灭在女真这种和野兽没多少区别的最卑贱愚昧落后的隶属辽国的区区小族之手。否则,伟大的契丹,伟大的辽国,国灭丢的不止是政权,还有契丹人所有的民族荣誉自信心、日后再起的信念灵魂甚至生存权。那才是彻底完了。

    耶律淳能这么说,说明他很清醒,对现实看得很透彻,对战胜女真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有信心。

    他的内心里已经对目前依然看着强大的大辽上国大国政权以及契丹种族的未来前途命运有了悲观认识或预感......能在历史政治上成名或乱世坐到高位的就没一个真是简单的。

    在辽国分裂后,耶律淳能轻松自然成为事实上的辽王果然是有其才的。

    当然,也正是辽国分裂,再分裂,由一个国土庞大到无边的北方统一唯一强国,成了如今的东辽西辽中辽三股势力,简直是一举丧掉了契丹立世的根,耶律淳才会有如此悲观的内心。若是西北招讨司等不背叛私组了西辽政权,他对女真还未必真有什么害怕的,和其它辽军贵族等大人物只怕仍然瞧不起女真,不认为小小女真能真的推翻契丹政权。

    耶律淳的心情显然也转低劣了。

    他缓缓精神,再看赵公廉,目光中流露着某种真诚:“赵卿,想信你对本王是有了解的。相信你相信本王说话做事是有信誉的。我说支持你取代赵佶父子坐南朝皇帝,就一定会真信守诺言。你当了南朝皇帝,于我大辽的利弊很清楚。只为我大辽的未来长远,我也会守信支持你,决不会在你起兵推翻宋政权时趁机从背后攻击你。”

    ”本王不再奢望能收你为大辽的能臣,尽管那是本王最希望的。本王也不奢望你当了南朝皇帝会对我大辽友好。我们只是都需要时间治理好国内重新恢复起士气实力。你收拾好南朝的这段时间就是对我大辽最有利的事。你清楚。我也清楚。“

    ”赵卿,我这么说,诚意足够可信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能力,你可以做到南朝那个至尊宝座上,你可以改变汉民族的命运和事关长久的未来,只要你想你愿意,那,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可你为什么就不呢?“

    这时候,紧张的憋得太狠的黄潜善终于开口了,冲耶律焞冷笑一声说:”辽王,你就别枉费心机挑拔我大宋和赵君侯的关系了。

    赵君侯是什么人?

    他何等的大丈夫磊落胸怀?

    他是我大宋最忠心最杰出的精英名臣,是我皇深刻认识到的最值得信任也最值得重托大事的首要好臣子。此次谈判全权委任就是我皇重新宠信君侯的证明。

    君侯也绝不会让我皇我大汉民族众生失望的。

    你辽国和沧北军作战就是和我整个大宋对抗。我朝决不会允许你辽国恃一国之力欺负沧北军。我此来就是代表朝廷向你辽国郑重表明这一点。公廉兄知我来意。现在有必要让你辽王也清晰明白的知晓这一点。“

    耶律淳听了这话却恢复了此前的狂态,指点着黄潜善,哈哈大笑道:”文成侯,你瞧见没?这个人的政治权谋就是比你强。象他这样的士大夫,南朝一抓一大把。赵公廉,你怎么和他们斗?在他们的牵制甚至肆意祸害下,你能干什么?“

    ”你若还自大坚持你心中追求的那些虚无没用的东西,本王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会有看到光明的那一天的,更不会有机会看到你预期的我大辽被女真灭亡的那一刻。你没有机会等到轻松收取燕云的那一天。本王敢说你绝对活不到那时候。你背后的政权、那些官僚、那些地主士绅豪强,包括那些民,哪些是你能指望的?哪个是你能依靠的?“

    可是,赵公廉并没有闻言色变,反而郑重严肃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淡然笑容。

    “行了。”

    他轻摇着折扇道:“辽王,你威胁也威胁了,诱惑也诱惑了,现在,你就说说你辽国到底想谈判什么吧。”

第263节谈判桌上的较量,下

    耶律淳一听这话,眼中难以自主地闪烁过失望,甚至有些沮丧,但并未气馁,而是重新露出强国的霸道嘴脸,冷笑一声,狞声道“前面,本王已经说明白了,你沧北军奈何不了我大辽,而我大辽却能轻易灭了你南朝。我大辽才是主宰。这谈判,哼哼,你只有老实听着老实接受的份,否则立马就是百万重兵杀入南朝。”

    赵公廉听着只微皱眉,”辽王,说说你想谈判得到什么吧。“

    ”我们都很忙,对不对?“

    ”你燕王要忙着对付恐怖旱灾,尤其是对付金军疯狂进攻辽国东西两京要害。东西两京之地才是你辽国的根本所在,若是丢了,你辽国也就什么指望也没有了,再没戏可唱了。我呢也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要耽误时间,好不好?“

    赵公廉说着,啪一收折扇,”这世上最宝贵的不是权力,不是金钱,甚至不是生命,而只是时间。人生最长不过百年。人活着只争朝夕尚且干不了多少事,实现不了多少心愿。哪经得起如此耍口舌的浪费。燕王,您说对不对?“

    赵公廉没怎么嘲讽,但却嘲讽得更强烈,对耶律淳的刺激更强烈。

    耶律淳大怒,一拍案几,大喝一声”好。本王就说说这次盟约要定好的不得拒绝或更改半点的内容。“

    ”很简单。第一,宋军趁我国友好不备擅自侵占的莫霸二州领土必须立马奉还,所受损失必须全部赔偿,并且,沧北军退出沧北,退到沧州去。沧北之地以后作为宋辽两国的军事缓冲区。没我大辽同意,宋军不得擅自进入一人一马。“

    ”赵公廉,你说你老家在沧州,你家的祖基你无比敬爱孝顺的祖母都在赵庄那,沧州才是你该待该守的地方,你不在沧州生活,不回去紧守着你老家和祖母,老赖在沧北这苦寒凶险之地待着干什么?你真的在乎老家真那么孝顺你祖母?“

    ”客观上讲,沧州没人了。一场大灾却正是你赵公廉大展高明重整沧州的机会。

    那有更广大的空间,有洪水造成的更肥沃的土地,比沧北区区狭窄荒漠之地强似百倍。你有军队可守备,有众多僧人可用于耕种建设。你沧北军上上下下,无论军‘民’都可以说是无家眷无妇孺老少拖累,想撤离沧北就能轻轻松松走,你为何不趁此机会搬回沧州守着祖母尽孝?”

    ”第二,你宋国穷困潦倒了,没了金银财宝,也没了绸缎布匹,《澶渊之盟》所规定的你宋国要向我大辽上贡的银子布匹,还有茶叶,你宋国都无法依约做到。我大辽也不是强人难为不通情达理的上国。没钱没布匹,那就换粮食上贡,而且得翻倍。也不多要你南朝的,以后每年上贡两千万石,分夏粮秋粮两季,但夏粮麦子要占总数七成。我国不要你那么多玉米,但同时你们还得上贡土豆萝卜白菜等蔬菜共五百万石。每年按时节及时上贡,不得拖延,更不得有误。“

    说着,耶律淳不无讽刺地笑道“反正你南朝如今唯一不缺的就是粮食蔬菜。反正你宋国人最会的也只是种地。打仗?你们会吗?”

    “你南朝除了沧北军这点人马,还有能打的?”

    “其他人还有有胆子上战场可为军队的吗?”

    呵呵呵呵

    “你宋国的西军没了。西军残部也在我契丹人的战刀下苟且生存,说不定说灭随时就会灭了。剩下的现组的山西西边的边军,哪也叫军队?他们连田虎这等草寇都收拾不了,又何敢对我大辽雄兵龇牙?“

    他说得高兴,似乎也突然找到了克制宋国以及赵公廉的妙招,眼珠子转动着不禁仔细琢磨起来。若是能说动耶律延禧这个混蛋收拾掉宋西军残部,占了宋西北全部疆土那,东、中,两辽岂不是又连接合并在一起了?只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样的话,耶律延禧这昏君王八蛋岂不是又成了真正的皇帝,又能骑在大辽身上荒唐胡搞?我岂不是又得仰其鼻息受尽窝囊气,甚至会失权丧命一时间他不禁失神想得多了。

    不想,赵公廉也乐了。

    ”阿淳,我来这不是和你说笑闲扯蛋的。你若是没睡醒就接着回去洗洗睡吧。我呢接着带兵再杀入辽国。嘿嘿,正没抢够呢。“

    他戏谑地盯着耶律淳的双眼,却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顿道“我汉人是不太会打仗,但,几百上千年来跟你们这些野蛮人学的会抢劫破坏。破坏容易,建设难。抢劫破坏,这很容易学会,很好干,干起来也很带感很痛快,对不对?”

    如果算计一下双方兵力对比,嘴上吹一下优势和战争预期就能决定双方胜负结局,那还要实战厮杀做什么?

    耶律淳无疑又是耍蛮横恐吓这套把戏,蛮子只会这一手,本是吹嘘吓唬对手却吹着吹着把自己吹嗨了,自己都信了。

    面对大敲诈与肆意羞辱,骨子刚强的赵公廉反应不是愤怒,不是凶强自傲厉声反驳,居然只是如此淡定戏谑。这大大出乎意料,耶律淳愣了一下。

    没等耶律淳回神因羞辱而大发威,他身边那书吏幕僚已大怒喝斥道“赵廉,你怎敢对我王如此说话?你汉家的儒雅呢?你的教养礼仪呢?你的两国邦交应守的最起码规矩体统呢?你简直丢尽你汉家优良传统。你”

    “你?你什么?”

    赵公廉瞥了这家伙一眼,截话冷冷道“你剃了个丑死人的瓜瓢头,实际却是汉人吧?你也配说汉人怎么怎么?”

    “当狗,就要有狗的觉悟。你主子还没发话呢,你这样的不算人的赖皮狗倒先乱吠上了。不懂规矩的狗东西!是不是贱得皮痒了?你主子是不是最近很烦很忙很虚弱,烦忙虚弱得都没工夫没力气习惯的抡鞭子抽你了?”

    书吏确实是燕云地区出产的无耻汉奸之一,家中早弃了汉人传统发式和着装却骨子里仍是儒,仍是家中自然传承的儒教汉人学识观念,最是虚荣好面子。

    赵公廉的呵斥无疑是等于揭了他的皮,把他最丑陋不堪的里面暴露在大众面前。

    这家伙一瞬间涨紫了面皮,眼睛瞪得老大,鼻孔呼呼喷着粗气,似乎要吃人,显然改了蛮子发式和着装传统也沾了蛮子的骄横粗野凶狂自大习气,激动中正要愤然站起来叫嚣,赵公廉却不搭理他了,又是笑眯眯的看着耶律淳。

    而赵公廉身边的那位高大侍卫这时却微扭头瞅着书吏,面甲中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闪烁着冷芒,如电如毒刺你死定了。

    书吏就感觉似乎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利爪魔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只要微微一收就能瞬间收走他的小命,并且把他的丑恶灵魂拽入九幽地狱,他吓得猛一个哆嗦,腿软得没能起来叫嚣,宋国儒教无耻无骨文人的特色同样在他身上体现。

    不想,一直沉默坐那没再吱声的黄潜善这时候突然说话了,却不是针对辽方,更不是针对辽王。

    他站了起来,整整当朝实权正三品体面官袍,严肃认真的正正长翅官帽,这才看着赵公廉拿捏着态度气势文雅地缓缓道“君侯,这小小辽国书吏是太放肆无礼。贱婢一个也敢教训挑衅我大宋堂堂国侯?可,本官身为钦差大臣,代表的是我大宋朝廷的脸面威仪,在这个谈判之地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两国邦交非同儿戏。还是要遵守最起码的外交礼仪。要讲风度。不能村汉打架吵嘴一样信口开河,免得丢了我天朝上国的体统尊严,也丢了我先进汉家文明传统的美好形象。”

    这家伙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不想着如何在谈判中为本国谋取最大利益,坐那这么久只在心里默默算计着如何报复打击一下赵公廉,削削赵公廉的霸道威风,在辽方面前好好落落赵公廉的面皮,同时也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智与威风,重申一下自己可是钦差大臣,必须受到辽方足够重视的在谈判中的高大甚至无上地位,所以抓着这机会就赶紧跳出来了。

    他教训完赵公廉,又转身抱拳哈腰郑重向耶律淳行礼,道“燕王,此次谈判,辽宋双方都有诚意。我们都受了海盗祸害,都急需要休养生息。都打不起仗。此谈我宋国更是诚意满满。如此,那就没什么不可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双方放下刀兵友好协商总会达成完美一致,再为两国上百年的友好和平重续新的篇章。

    适才之事,本官在此代表朝廷向您赔礼了。

    文成侯若有言语不当之处,也只是乡下口语戏言,逗趣活跃谈判气氛尔。燕王大度有识,必不会见怪,请海涵。”

    耶律淳瞅着这个宋国的高官小丑那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懦弱谄媚狗样,原本是大怒想对赵公廉咆哮发威甚至干脆翻脸的,却一瞬间被黄潜善搞笑了,腾起的怒火凶威泄了不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还乐得连拍了拍桌子。

    好半晌后,他才收敛了狂笑,瞅着仍在那抱拳低头哈腰掘屁股一副赔罪样的黄大官黄钦差,矜持地微点头道“你,不错,还知道南朝的礼仪传统,是个大才子,配得上你的高官钦差身份。本王确实大度,不屑和沧州乡下村夫计较。”

    耶律淳嘴上这么对黄潜善说着,眼睛却瞥着赵公廉,看赵公廉在这种尴尬丢尽人的被动场面下是如何反应。

    赵公廉却仍无想像的恼怒甚至勃然大怒,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笑呵呵的模样。

    他用折扇随意点点得了燕王夸奖还在那对着燕王卖国卖丑讨好笑着的黄潜善,对耶律淳笑呵呵道“你看看,这不是猪队友啊,这家伙完全是我的敌人。”

    耶律淳一愣,随即眼神饶有意味地瞅着赵公廉,那意思无疑在讽刺挑衅说赵公廉,你看看你宋国的态度。你的国家不支持你和我辽国作对。南朝没人支持你,你凭什么和我大辽百万雄兵叫板对抗?你战场赢了一回,但政治上永远输了

    黄潜善则闻言色变,霍然转身以站着的优势居高临下怒视着赵公廉你敢在辽方面前公然骂我这个钦差是猪

    他之所以敢对赵公廉得瑟,无非是看到赵公廉虽然雄强半独立实际却还是在忠诚宋国,所为仍是在为宋国谋利,那么,他是钦差大臣,就算挑衅了赵公廉的权威,当着外人的面打了赵公廉的脸,赵公廉也得干受着,不可能一怒杀了他或把他怎么样,否则就意味着和朝廷彻底决裂了将会面对宋辽两国的合力夹击。赵公廉再强横他也不敢

    他算计得很透,却是朝堂争斗或大宋传统官场那一套逻辑和习惯,不知边关是另一套战争规则,如今形势也不同了。

    他算计得明白没等骂出口,赵公廉也突然站了起来,收起的折扇极尽污辱啪啪拍他的胖脸,仍是笑呵呵的“你,不是猪。说你是猪,那是污辱了猪。猪养了还能杀肉吃,还能为主人获利。你?你活着就只是糟塌粮食还出卖祸害主人。”

    黄潜善怒了,几时受过这等羞辱,气得失态了,顾不得什么外交礼仪什么汉家大才子高官风度了,也顾不得这是在谈判桌前当着外人的面,他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团结一致努力为大宋赢得尽可能多的利益,一怒更是只想着发威报复。

    不料,他刚要张牙舞爪打开折扇张嘴呵斥赵公廉笑呵呵的脸猛然一收,坚硬的铁拳如电狠狠打在黄潜善的脸上,这一拳是如此钢猛有力,充分显示了赵公廉长年坚持习武强身的成果,也流露了文状元的另一面,武夫统帅的战斗力。

    黄潜善脑袋猛烈后仰,被打得直接跌出遮阳棚外,象征高大权力地位以及威严不可侵犯的长翅官帽也掉了,没等他惨叫出声,几十步外的焦挺已经奔到了近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生拉硬拽着拖到了十几米外的野地处。

    黄潜善鼻子塌没了,脸上鲜血直流,牙齿也掉了几颗,这时候痛劲才全反射上来了,尖利刺耳的惨叫吼出了肺腑,头皮更痛得象要整个被揪掉了一样,痛得他自负儒雅的面孔扭曲如恶鬼,惨叫越发不似人声,又被焦挺揪着头发从身后凶狠一脚猛踹,踹得翻了个身,由仰面朝天变成面对地,焦挺又拽着头发向后一拉,黄潜善惨叫惊天中不由自主变成了跪在那,焦挺放了头发,一脚踩住黄潜善的脊背,让黄潜善痛得想趴地上惨叫打滚却只能佝偻着腰伸脖子跪固在那

第264节疯子的想法

    赵公廉暴起发难........

    燕王耶律淳惊得愣住了,和其它辽方人一样先是警惕地全神戒备,随即却是无不哈哈狂笑。

    这太有意思了。

    汉人打汉人?谈判还没进行到八字有一撇呐,南朝官员倒是先内讧斗起来,斗得如此凶残.....精彩。这样的对手如何能是大辽需要重视的........

    赵公廉扫视着乐不可吱的辽方人员,居然也是笑起来,又恢复了此前的淡然从容。

    “燕王,象这样的两国重大会盟,传统照例是要庄重举行祭天大礼的。歃血为盟吗,要见血的。”

    燕王又是一愣,不明白赵公廉在这时候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眼神一凝,盯紧了赵公廉。

    赵公廉挺拔英俊,尽显风度翩翩优雅,笑呵呵道:“这位黄潜善黄钦差说得对,传统不可不守,该有的礼不可废。会盟祭天总是要搞一搞的。我方却没有牛羊牲畜可为祭天供品。那只好勉强用人牲代替。这位钦差官足够大,才足够足,人足够聪明,年纪也足够老,当祭品应该凑合可以,想必老天对这样的供品也不会太挑剔不能接受,不会不满意。”

    以燕王等辽蛮子的凶残,猛然听到这话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说话的人俊美无匹,满身的阳光灿烂,仿佛天使仙童下凡尘,偏偏却说着这样非人道的内容,这对比太突然太强烈了。别说是本质是怕死官僚的富贵者燕王了,就是早习惯了刀口饮血的那两凶残燕王侍卫猛将也不禁寒毛直竖,心中骤然涌起一股股难以抑制的恐意。

    赵公廉却神色不变,走出遮阳棚,大步来到黄潜善面前,瞅着早吓得连剧痛都忘了并且已瘫跪在那动弹不得的黄潜善的脸,眼中闪过无比的厌恶痛恨,却仍是笑呵呵的,拔剑,侧开身位,“黄泉善,你没起错名字。能死在我亲自挥下的剑下,是你此生的最大荣幸。你是头一个,但愿也是最后一个。”

    黄潜善急红了眼,哪还顾得上心毒想着如何报复,连宋儒读书人最擅长的恶毒诅咒都吓得忘了骂,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残存意识本能,大呼侯爷饶命.....到了这时候他终于肯叫赵公廉爷了。

    赵公廉却根本不容他多在辽方面前多丢人现眼,一剑挥下。

    当世最宝贵最锋利的几把宝剑之一实在太锋利了,真正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赵公廉根本没使多大劲就把黄潜善的肥硕粗大的脖子整齐斩断,脑袋切了下来顺着野地斜坡滚出老远。

    焦挺及时一脚踹去,把尸体踹趴向前,尸体断腔猛烈喷出的鲜血如此就全喷在了前方的野地上,喷红了一大片野草荒地,却没溅到自己和主人身上半滴。这一切发生的迅猛而默契无比。

    燕王等在棚子里只看到赵公廉手中寒光一闪即逝......他们的狞笑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愕心悸......赵公廉果然象传说的那样是文武皆非凡的人才,尤其是这份胆大狠辣让人心惊........果然是个强硬之极难对付的劲敌。

    得万分小心了。

    焦挺把残尸丢到河中任其冲走,又静静返回原位。

    赵公廉也笑呵呵地返回遮阳棚下悠然坐定,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刚才只是大家的幻觉。

    那狗太监却是吓得跪在案几边,对着赵公廉的位子恭敬半趴着,就象他在宫中对皇帝赵佶父子一样。到了这时候,他再蠢再嚣张也知道在这里谁才是主子,自己应该听谁的,哪还敢在心里有其它算计。

    他只庆幸自己老实始终没敢拿乔放肆。

    赵公兼笑呵呵的,“好了,我方祭天供品有了,歃血为盟前的起码程序具备了一点。也清静了,可以好好谈判了。”

    燕王定定神,阴着脸凝视着赵公廉,冷冷道:“本王定的你不同意,那,现在你说说你的想法本王听听。”

    “很简单。”

    赵公廉一笑,“也只两条。“

    莫霸就不必重申是我宋国神圣领土了。若按当年的白沟河为国界的盟约规定,连涿州以及你燕京府辖区在河南岸的很大一部分领土也应该属于我大宋,若是割了那些地方,你如今的辽国还有什么?本侯这次没抢没毁灭没占领那里已经是照顾你辽国正承受着恐怖旱灾以及抗金的需要,大大便宜你们了。你们战败了,打不过我,也敢妄想还多占我沧北?

    耶律淳大怒。

    赵公廉却一笑摆手道:“稍安勿躁。“

    ”听人把话说完是人最起码要守的礼节。你说那么多时,我就没插嘴,让你说完了说得得意痛快之极,对不对?”

    “哼!”

    燕王怒视赵公廉。

    此刻他恨不能一口吞了赵公廉,再没半点欣赏招纳之意。

    赵公廉却笑呵呵的自顾道:“第二呢,当然是废除《澶渊之盟》了。”

    “这么些年,你辽国并不强大却依靠盟约硬是从我国敲诈拿走了太多好处,便宜占得够大够久够应该满足的了。如今辽国更是流露出虚弱不堪之极的假强国本质,我敢断言,无需多久,辽国就得毁灭在女真刀下,契丹人?全都得是女真小族脚下最卑贱最可怜的奴隶,除非你,你们有勇气及时自杀,不落入女真之手。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玩霸主条款和嘴脸?”

    耶律淳心中震惊。他也清楚辽国怕是真得完蛋在女真之手,庞大的契丹种族居然斗不过小小女真,硬是从始至今都被金军肆意压着打。这不是丢人了,而是没种,该灭了。

    但他面上没显出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惊恐,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出声反驳或发怒呵斥、威胁。得让人家把话说完罗,否则更丢人更会被对手轻蔑鄙视。这个气度和自制力,他还是不缺的。

    赵公廉摇着折扇,微微点头,似乎是在赞美耶律淳的礼貌与自制力,笑呵呵道:“燕王在前面分析的我国的情况,坦白讲,我很赞同啊。我沧北军兵力有限,确实强大不到能护住整个宋国。你说的没错,一点也没有,真真的。”

    耶律淳脸上刚升起点自大凶狂得意色,赵公廉一个但是接着来了。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保护整个宋国呢?燕王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耶律淳脑子一蒙,没来得及仔细分析一下赵公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赵公廉不用他费脑子瞎想,很体贴人的直接告诉他答案了。

    “燕王,你随便打宋国,随便杀入河北西路。你使劲烧杀抢掠毁灭你能威胁得了的宋国的一切。我没任何意见。”

    赵公廉折扇指指远处的黄潜善的人头,笑呵呵道:“他不是我的队友,他是我的敌人。就象你燕王说的,南朝朝廷上下全都是敌视我的。全都在恨我不死,全都在处心积虑利用我同时寻机想弄死我。你说说,我为什么要保护我的敌人呢?我沧赵家族是慈悲伟大宽容,但这不意味着我家分不清敌我,会傻得为敌人的生死荣辱操心出力。”

    你要搞清楚了,伟大慈悲好人不等同于大傻瓜。

    “就象你说的,南朝君王也好,富贵勋贵权臣也罢,都是懦弱腐朽无耻之徒,你辽国杀进去了,势如破竹,打破了汴梁城,杀光了那些高贵南朝大人物,或是俘虏了贬作了最悲惨的奴隶的奴隶,那是他们自作孽自己制造和要承受的结果。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奋勇救他们?“

    ”是他们自己骄傲坚定选择的生活方式和命运,悲惨下场是自选。我又不是就惯着护着他们出身好命的老天爷。”

    “至于南朝的地主士绅万众百姓,呵呵,他们都是坏蛋,是汉民族的种种腐朽败类,都不知感念我家对天下的巨大贡献与恩情,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知我存在的重要意义。于我家也是敌人。都在和朝廷那帮人一样在一厢情愿天真抱着幻想,都在缩着头,耍着自觉得计的可笑小聪明偏安内地苟且偷安混平安好日子,正需要你辽国尽早杀死他们的懦弱无耻,打醒他们的浑浑噩噩愚蠢肮脏自私。你辽国使劲杀使劲打,越狠越好。你若打杀得不够狠,你就是我孙子。”

    耶律淳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过:堪称一代伟大高尚奇人圣人的赵公廉在内心居然是这么个念头,居然在盼着辽国灭了宋国杀尽南朝一切不知感恩的......无视汉政权和汉民族灭亡,而不是大家理所当然想的那样忠心并关爱南朝民族不惜承受无边压力与一切委屈和牺牲,他脑子一时实在转不过弯来,脑子里轰轰一片乱响,连赵公廉骂他孙子他都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了心神,有点明白理解赵公廉的强烈感受和这种凶残可怕想法了。

    是啊!

    沧赵家族十几年来为宋国为东方甚至为全世界的人的生活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至少是造福了整个东方,只玉米土豆带来的造化,无论是契丹还是女真或其他杂胡就都不用动不动就面临饿死,受益最大的宋国就更不用说了,南朝人这些年过的日子好的富足得让朝廷都不知姓什么了,从君王到最底层杂役皂吏一个劲的拼命盘剥享乐肆意妄为......在恣意享受的同时却没人想过感恩带来这一切的沧赵,恰恰相反,把沧赵家族当傻瓜,觉得沧赵的一切贡献牺牲都是应该的本分,并且还视为政治威胁,君王领着,整个官场齐心协力铲除沧赵势力影响力,企图霸占沧赵辛苦创造的财富,社会万众呢,也只嫉恨贪婪沧赵的富有,只想着伺机也能从大人物吃剩下的东西里分一杯羹,沾点油水,却没人想过学习沧赵的聪明才智创造和勤劳勇敢忠义........这种情况,换作谁,谁能不心寒?谁能不愤怒?赵公廉也是血肉凡人啊,也有喜怒爱憎....

    面对耶律淳投来的同情中更有幸灾乐祸嘲弄意味的眼神,赵公廉的笑容变了,似乎是终于被刺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受不住了,激怒了,笑容变得疯狂。

    “燕王,你知道吗?我是农耕民族汉人,但我不喜欢种地,从来没喜欢过,那太苦了,也不喜欢当农耕民族的人,我的内心里最喜欢的其实是抢劫。”

    “这些年来,我从海盗,从你辽国等蛮子身上,包括从宋王朝那些端着君子读书人圣人弟子派头实则满肚子无耻务实不劳而获心思的达官贵人身上看到了当强盗的好处,也学到了如何当强盗。我最想的是走强盗路。”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举兵杀入河北西路后,我就会立即带领全军将士们,尽起五十多万恶僧打入燕山府,你所谓的重兵牵制真能当得住我?”

    “之前,我只是调了二十万懒惰不肯好好干活的无赖僧在你辽境小小玩耍了一把,你辽国就承受不住祸害之重了,嘿嘿,这回换成是五十多万恶僧去放开手脚纵情疯狂折腾........你辽国就乐得痛哭吧,使劲去杀去抢宋国做弥补吧。”

    “至于空虚的沧北,你辽军尽可进来肆意毁灭。我不在乎。”

    “毁了你燕山府,我不会回沧北了,带着抢掠的丰厚成果,吃着好久没吃到的牛羊再去云州抢,你辽国连女真都抗不住,岂能挡住我的霹雳兵锋?可尽掠云州,然后冬天也差不多到了,我可以在你辽军肆虐摧毁掉已无大军防守的山西悠然过冬,春来再向西去,能收服西军残部更好,不能就随他去,反正他们也挡不住我,我只管率领队伍漫过去,再收拾你们的昏君耶律延禧部,为你辽国宰了那个辽国上下早恨透了他怎么还不死的昏君,得更多丰厚成果和奴隶民与仆从军,再继续沿河西走廊杀到回鹘去纵情大抢,抢完了杀完了祸害完了,又该到冬季了,就在回鹘的领地与尸体上悠然过冬,这时候我手下也应该锻炼出足够多的精锐军队了,更有足够多的奴隶和炮灰可挥霍,可以继续西进,再去抢偏安西域的杂夷拼凑的根本没什么团结凝聚力的西辽,或者回过头再入山西,向宋国腹地纵情抢劫而下,这得视具体情况而定。”

    “那时,宋国应该早被你辽国毁灭了,我不是灭亡宋王朝以及那些汉人败类的凶手。南朝已是你辽国肆意纵横的土地,我去占领和抢掠那里没任何愧疚不安的。尽可放开手脚大干。”

    “我会招揽人手进一步扩大汉人军兵力,却不会招揽人心立国称王,那不是我的喜欢的,更不是我的志向。当强盗才是最舒服的我最想干的。

    当强大无匹的流寇强盗集团,自由自在,任意东西,轻轻松松不用负任何社会责任,也不用吃苦遭罪操心耕种建设,只管毁灭,只管掠夺和占有,尽情不劳而获......

    啊——

    那情景只想想就让我激动得难以自已。”

    “人生短暂不过百年,什么名声都是虚的,应当尽情快意,为何要愚蠢得拘着自己苦着自己,自己难为自己?”

    “看看女真,看看你辽国,看看全世界所有的野蛮种族强盗日子过得是多么自在嚣张快活,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傻到不能醒悟改变呢?”

第265节全是魔鬼,谁怕谁呀,上

    反正沧北这要什么没什么,没啥可享受的,日子好好过也没啥意思,乱世就得乱世的活法,索性抛弃这个那个的规矩、习惯、顾虑,痛痛快快当强盗去。

    只要离开如今这要什么没什么的东方,随便去哪都是天堂。

    别处有无数年轻漂亮能干的女人,有无数金银财宝,有吃不完的牛羊美味,有一切能吸引我部下的东西。我的将士信任我,无限忠心耿耿追随我,愿意跟着我奋勇杀到九幽地狱也不惧。五十几万吃喝嫖赌一样不拉的坏蛋和尚则是为他们心底的无穷贪婪会奋勇追随我,也只有坚定追随我,他们才能象个人生存下去并得到想享受的以前却享受不到的一切。

    “就象你燕王说的,我的将士全是光棍汉子,手下的恶僧更是除了一个肩膀顶着个脑袋什么也没有的坏蛋,说走就能走,天下虽大,哪都可去的。那么,为什么不呢?”

    何况,河间军,真定军......宋国有太多的无牵无挂坏蛋光棍军必定会禁不住纵情作恶的快活诱惑与贪婪而大举加入.......

    这话说得耶律淳都心动不已,心潮澎湃冲动下很想就那么潇洒走一回,就那么去干。

    可转念就想到他身后可不是沧北这样的全光棍与和尚,而是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的一个大族,根本走不动,走不了,否则一进入天下流浪模式,这么多人口不耕种也无牧可放,很快就得在东游西窜中饿死拖死七成,那,契丹,大辽国,也就自动全没了,所谓的潇洒自由痛快强盗流浪模式纯粹是找死,是自寻灭族亡国。

    流浪强盗自由纵横天下模式也只适合沧北军,简直就特妈的专门为沧北量身定做的模式。别人想学也学不了,不是势力不够,就是男女老少拖累不少,学了就是作死,而不是潇洒快活的诱人前途。

    耶律淳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双眼定定瞅着说得开心、笑容更是疯狂吓人的赵公廉,一股情绪和念头猛烈涌上心头。

    奇才,总有与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总有怪癖。

    奇才常常也意味着是疯子。普通人的思想跟不上他的思维,猜不到摸不准他下一步会干什么,能干出什么疯狂不可思议的事来......要命的是奇才能干成他梦想干的坏事......这个公认的当世圣人一般的奇才赵公廉随时可能化身疯狂魔鬼......

    别说耶律淳和那懦弱无骨的汉奸幕僚书吏了,就是那两杀人如麻的猛将侍卫也渗得猛打了个寒战。

    个个头皮发麻。炎热之中也不禁不寒而栗。

    耶律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瞪眼喝道:”赵公廉,你在玩心计编故事恐吓我。你在随口瞎说。你若是选择东游西窜当强盗,你祖母怎么办?她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能经得起那种颠沛流离的紧张生活?“

    赵公廉脸上的疯狂笑容依旧却并没反驳,反而很认同地点头道:“是呀。若不是祖母她老人家在,我赵公廉一世英雄,又岂会以一家一门之力造福了整个东方却落得个困在这沧北小地方被宋辽两国敌视都想害死我家的悲惨下场?”

    “不过,人得随着社会形势走。社会变成怎么样,人就得跟着变那样。“

    ”你辽国若是豁得出去赌一把国家民族命运,倾力南侵,宋国毫无意外的指定得迅速崩溃,那我也只能顺势而为,杀入辽国,先毁燕抢生存东西,后向西.......我祖母,我也不必多怎么担心。她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呐,心更是宽大可容天,能接受一切挑战。又有我家独有的精工特制马车坐着,长途跋涉既不颠簸,也不怕酷暑严寒道路难行等等,能舒舒服服由我在身边孝顺着周游天下。反正没好路子好活法了,那就边走边抢边生活再说。哪里黄土不埋人呢?”

    耶律淳听了这话不禁点头大为赞同,却猛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能坠入魔道当魔王。”

    赵公廉疯狂冷笑一声:“所以,宋、辽,你们,都虔诚祈祷我祖母能够活得安宁、健康、快乐,长寿吧。否则,我祖母若有个闪失,你们就会承受一切我无牵无挂毫无顾忌后的灾难吧。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不屑恐吓你们。”

    赵公廉是真的打心眼里不屑吓唬已腐朽成软骨病并且无可救药的辽国,祖母若有闪失,他真的会发疯,也真的计划去当游荡天下的强盗,不过不是在这开始,而是在印度安那向西向北,当然计划也可随现实形势变化而具体调整。

    耶律淳想了想,缓缓点头道:“好,本王承诺,以后我大辽决不再兴兵去侵犯你赵庄惊扰你家老太太。”

    “不过,”

    他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阴险之极的笑容,“本王不得不佩服你是绝世奇才,适才受到你奇才想法的猛烈启发,大有了新的想法。我大辽也可以迁移啊。没必要死守着五京燕云这片凶险的地方。我们也可以走哇,可以举族转移去西夏故地那片广阔的无人区生活,避开女真与宋国的双重危险。哈哈呵呵哈哈........如此,岂不是什么问题和灾难都轻易解决了?”

    “哈哈.......对,太对了。就这么干。“

    ”本王决定不毁灭你宋国了。挨到秋收后,本王一边迁移全族西进一边举兵入宋大抢一把,捞到足够粮食等物资,尽可在西夏故地悠然过冬,从此再不用承受女真的疯狂以及你赵公廉的狡诈强硬,一切重新从容开始。哼哼,这么一来,其它的好处还有更多......以后尽可慢慢等慢慢收......”

    赵公廉一愣,随即一挑大拇指笑道:“燕王,你确实比阿禧那蠢蛋强多了。呵呵哈哈,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那么干。你这么一搞就变成宋国承受两国夹击威胁了。你辽国就脱身事外轻松多了,又能痛快伺机重为霸主。”

    没能象预想的那样惊骇吓倒赵公廉,还得到了夸奖支持,耶律淳不禁一阵郁闷。

    内心里,他不是只嘴上那么随便一说,确实是起了举族西迁的打算。

    反正也没多少牲畜可放牧了,大草原不再是辽国最重要到不可或缺的领土了,龙兴之地辽东和燕云更可放弃。西夏故地土地贫瘠,但地盘足够大,东西领域足够长,有足够的战略进退空间,能避开宋金两国夹击,那,为什么不搬去呢?

    至于西迁后会面临辽皇的重新统治,那也未必是什么大问题。

    耶律延禧已经丧尽人心,没什么威望了,辽军辽民有几个是愿意支持追随他继续当皇帝的?追随耶律延禧逃到西夏故地去的军民不过是想逃避女真的威胁罢了,岂是真心忠诚拥戴耶律延禧这样的荒唐废物皇帝的。

    当然,若真西迁而去,两辽合并,也有很多现实的顾虑。因为必然会再次引发权力之争,只原本位在南院大王之上的北院大王萧干还会不会继续甘愿臣服他燕王之下认燕王为新主,那就难说得很了。

    毕竟离开了燕王统治的燕云地区,他耶律淳等于失去了当辽皇的领土实力根基。大家的势力都重新洗牌,拼的就是手段和人脉......而这并不是他燕王有优势的强项。

    他长期生活在燕云,不是在辽国核心地大草原上,往日平时和辽国贵族主体实力派和重将主力接触要少很多,关系比起其他人,比如萧干,比如在贵族中也很有威望的耶律余睹.......要薄弱不少。谁能是新辽皇.......太难测,纯是在赌。

    若都觉得没什么绝对优势得胜算,极可能仍让耶律延禧当皇帝,架空,在这个牌坊下,大家各玩玩各的,更凶险.......

    那么,赵公廉为什么会表示支持,还乐得那样呢?

    这个疑虑不用赵公廉回答。赵公廉也不会给他想要的解释,但燕王这位汉奸书吏这时候就必然起作用了。幕僚聪明的脑袋立即醒悟到其中的味来,附耳小声向燕王卖弄解释起西迁的利弊来。

    “大王,咱们要是一离开燕云,撤兵了北方,让宋国面对女真。那宋国会立即紧跟着南迁的。南朝那些只知苟且富贵的怕死软蛋岂有胆子面对野兽女真和我大辽共同威胁的胆量?赶紧逃到南方,据江淮天险阻女真和我大辽,在江南另立朝廷,缩着脖子继续苟且富贵享受下去是指定的可见到的.......”

    再多的阐明就不必了,耶律淳不是蠢才,自己转眼就能想到更多糟糕后果。

    若真的西迁了,辽国面对女真的险恶形势并不会随着真的改变,反而是拱手把北方广大的领土白白让给了女真,让女真的生存空间瞬间扩大成另一个辽国。

    可以想见,金国会更嚣张自信更贪婪狂妄,同时还能轻松占有南朝逃到江南后让出的广大北方领土,那后果就可怕到不可想像了。本就越来越没自信的契丹人会越发信心崩溃,本就士气越来越低糜的将士会更悲观没了再战勇气,整个大辽国会更散乱虚弱,现在觉得辽国还强大能够对付了女真的杂胡们会立马对辽国彻底失去敬畏和追随心,女真则相反,威慑力更强大,投靠的部族更多,还能侵略或敲诈懦弱的南朝直接获取大量的粮食物资等战略资源,势力膨涨得更大.......

    那么,女真拥有了那么广阔的生存地,是不是就会满足了,从此息兵戈安心在广大的根本用不完的领土上悠然生活,不再四处侵略不再会追歼辽国了呢?

    这个问题连想都不用想也可知不可能的。

    金国已经打仗尝到了足够大的甜头,已抢上瘾了,根本禁不住诱惑。

    他们要的东西不止是生存的土地和女真尊严,更想要的是财富,是可用战无不胜的兵威抢到的得到的别人辛苦创造的财富。他们要骑在别的种族头上纵情享受不劳而获与富贵荣华。如今,整个女真族中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是战士,都在狂热追随完颜阿骨打的号召热衷打仗抢劫屠杀奸银毁灭.......极尽凶残贪婪.....那已经是个不想事生产的野兽族,只会想抢更多。

    有了更大的领土和势力,金国的信心能瞬间爆棚直冲到天际,会想成为整个东方的霸主,会极力追求成为东方唯一的国家,力争统治整个东方的种族,为了长远,必然会把苟延残喘的辽国与宋国全部铲除掉,从此再无对手和敌国威胁......

    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换谁都会自然那么想那么干。

    耶律淳一想到这些,自己把自己吓得不禁脸色都变惨白了......那样可就真的是自寻死得更快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笑自己居然异想天开动心于西迁逃避,还在可笑的顾虑西迁后如何能赢得权力之争........一个国家,一个曾经强大无比骄傲无比的霸主国家遇难不是迎难而上奋勇而战,反而只想逃避,那怎么可能立足生存呢?逃?又能逃避到哪去?只会在不断的苟且逃避中自动崩溃瓦解,哪还有以后?有什么长远?

    “这个该死的汉奸真是可恶!”

    赵廉赵岳哥俩心中同时都这么想。

    赵廉身边的高大侍卫正是赵岳充当的。

    无论在哪谈判,赵岳都不会放心哥哥的安全,不亲自在身边盯着保护着哥哥,他无法安心。

    当然,哥俩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没这个汉奸幕僚书吏聪明及时给燕王解释清利弊,燕王就真的会蠢得选择西迁逃避。就算耶律淳想不透其中的厉害,辽国也有人必能想通透。辽国不缺乏聪明人,或许正是契丹统治者变聪明文明了,注重和自负起聪明文明,反而丢弃了立身的根本——勇武,变成一个既没有女真野蛮,又没有宋国先进的不伦不类二尾子弱国。

    赵公廉转瞬抛弃遗憾,眼神玩味地盯着耶律淳,趁机在这位辽国老大自责和羞愧之极的心头再狠踩上一脚。

    “辽国西迁是好事啊。西迁就让宋国两面受敌难受了。有意思的是,金国占领南朝北方后,金军指定还会继续打下去。他们只会撒野打仗到处凶残毁灭。别的?他们愚昧的不会,也不肯付出。那时,他们是先攻南宋呢,还是会继续优先选择收拾缩守西夏故地的辽国?亦或者是两路同时进行。聪明伟大的燕王,你猜猜看。金军到时会怎么做,你猜呀。”

    一句戏谑的你猜呀,把本就深陷自责羞愧中的耶律淳气得差点儿当场吐血。

    他抬起煞白的脸,红着眼睛凶狠地盯着赵公廉。

    赵公廉呵呵一笑,紧跟着又笑言:“还有个更有趣的事或道理,我想聪明伟大的燕王只怕也没想到吧?”

第266节全是魔鬼,下

    燕王更怒视着赵公廉,但却没凶暴出声,选择了努力按捺凶性听听这个汉人奇才又有什么惊人之语,或有启发警醒。

    赵公廉也是有心说说,让辽国意识到厉害,这样就算他离开了宋国,不再保护中原了,辽国也不敢放肆南侵。

    “这是个社会问题。呵呵。很有趣的一个。值得我们大家深入探讨和思考的社会哲学大问题。“

    赵公廉逗着耶律焞,让这位辽大王听不大懂新词却更郁闷更怒。

    ”很客观地讲,如你所愿,无论是辽还是金国南侵,只要不招惹我,都会轻易得手。“

    ”可以预见,只要河北西路军崩溃,山西北部一丢,其它内地宋官府必会带领部下文武及军队一片片的投降。假正经的无骨无耻烂官与地主士绅商人大儒豪族等大户统治阶层、不堪的地痞土匪军队、无良自私愚蠢的刁民民众,他们一定会争相屈膝当汉奸卖国贼。外敌侵华确实极可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辽国或金国一鼓作气打下江南,彻底铲除宋政权也未必是问题。你们蛮子翻身成了中原的高贵主人,终于又能恢复当年五胡乱华的荣耀盛况了。呵呵,可有个问题就来了。“

    ”一个社会总得有主体人群从事卑贱辛劳的生产。这是社会生存发展的基础。都当了汉奸,都想当辽或金国的奴仆军队官员不事劳作,只管享受别人的辛劳,那么,谁干活?谁养活他们?你辽国金国吗?“

    耶律淳怒哼了一声,心道:‘我们占领了南朝是当大爷的,岂能牺牲本国民众的辛劳成果让汉人享受!南朝人全是我们的奴隶,最卑贱最下等的奴隶,得在屠刀皮鞭下拼命干活,让我族能活得更好享受得更高贵更痛快........”

    “你看看你这狰狞神情,”

    赵公廉笑道:“你也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野蛮种族、一旦成了中原主人会对南朝人怎样刻薄凶残。”

    耶律淳显然还没想到这问题其中的关窍,只是顺着话本能起了些傲慢凶恶反应。

    赵公廉嘲弄地瞅着他,毫不掩饰鄙视其智商之意:“你脑子反应太慢,得了我启发却也没想到关键点。”

    让耶律淳更上火了却好奇心越发大发而一时发作不得。

    赵公廉笑得更开心更浑身轻松,大有恶趣味的悠悠道:“争当汉奸是为了跟着异族敌国耍权抖威风享福,嘿嘿,可是异族不会养活他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得当卑贱农夫辛劳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并且承受异族与本族汉奸的双重残暴欺压盘剥甚至作了鸡犬一样肆意屠杀。那,当汉奸还有什么意义呢?”

    “注意,注意。关键点来了。南朝人如今几乎都是坏蛋呐。都不是什么愿意亏待自己幸福别人的家伙。他们不管国家不在乎民族,但他们一定最在乎自己。”

    “原本会有总是占绝对多数的老实麻木汉人当顺民会默默忍耐一切,供养着异族、汉奸政权。所有汉奸能摆脱劳作,尽心尽力专心当异族的奴才,得意洋洋在同族社会协助异族统治剥削好中原,可现在,那些可供吸血和肆意凌辱的百姓群体特没有了,呵呵,本该总是遭受最悲惨命运不公的那个群体如今全在海盗国那奉献去了。出色凶恶卑鄙无耻能当异族狗腿子的汉奸们就要失望了。没人养活他们当轻轻松松不劳而获的汉奸呐。他们中的绝对多数人要承受原本是老实人好人应该承担的社会生产重任。我说了,他们都是坏蛋,都是想享受别人成果的败类,你说他们怎么能忍受相反的悲惨结果?”

    从某种角度说,汉奸卖国贼层出不穷,那么多,正是温良宽容民众总是默默辛劳牺牲养着忍着甚至惯着才能形成的。

    赵公廉心中感慨:一个民族若是里外不分瞎仁义宽容中庸厚道,同时却也是内部生存空间小竞争太惨烈而必然导致对同族的麻木自私不择手段,就必然出现无意中养好了大量汉奸暴徒,然后反受其害却不知醒悟的最可悲可耻民族命运。

    打造一个全新的有高度竞争力战斗力的高素质民族是何其任重而道远!

    在海盗帝国,思想改造重塑最难的不是收为低等国民的异族蛮子,而正是中华民族的根本——汉人。

    蛮子们不愁吃穿,没了饥饿寒冷痛苦,没了生存忧虑,也没人无故欺压他们侵犯甚至剥夺他们的利益,他们很容易就满足了,很快就由沮丧变得快快乐乐的,国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怎样就怎样,只要好日子别没了就行。可是汉人这个群体不行,脑子里有太多陈腐的条条框框,太多人的思想保守而顽固,有些东西早已是骨子里形成遗传的,日子难过到能不能生存下去时尚且信守和自然而然坚持,如今日子好了,已经是丰衣足食的初步富裕安宁,有了闲心思就更......而且自觉是海盗新帝国的主体,是自然的理所当然的主人,第一等人,有权力说话和左右这个国家的一切合自己的老观念和心意.......

    赵公廉和赵岳兄弟俩对此也是没什么好招,只能通过时间和社会进步来慢慢熬出想要的局面。

    赵岳知道后世悲壮历史,心中更难受愤闷:对异族外国讲诚实守信、仁爱,厚道,宽容,宽恕,慈悲,慷慨博大.......天朝上国傻比风范,国宝、祖宗留下的好东西都败光了,都成了外国的别人的财富了,成了愚昧好欺可悲穷光蛋种族,这才想起下决心抛弃死守的本国外国编造的这种那种高尚美好空想理论教条,咬牙悲壮血拼搞民族伟大复兴,真是不知所谓。

    赵公廉和赵岳都是智商超高者,感应敏锐者,和弟弟在很多时候心意相通,默契无比。

    他感受到了身边的弟弟瞬间闪过的无言情绪波动和由此引发的戾气,了解弟弟因何愤闷激动,想到治国塑造一个真正高素质统一伟大民族的难处不禁心中烦闷,声音中不禁流露出情绪,由笑变为冷厉:南朝坏蛋们忍受不了会怎样?“

    ”自然是行凶、逃避,被抓捕镇压,最终就是受不了了,豁出去了为盗举兵反抗,反抗汉奸政权,最终归结为反抗一切你们这样的异族侵略者。这种结果在异族侵占中国后很快就会发生。任何异族侵略者都不要因顺利而得意的太早。“

    赵公廉迅速控制调整好了情绪,大笑着拍拍手,又两手一摊,”你看,弄来弄去,你辽也好金也罢,还是会遭受南朝人的群起奋勇反击。他们都是聪明狡诈凶强有力的坏蛋,可不是心不狠,没胆子没经验没能力作恶毁灭杀人,好欺负的人,他们纯粹而数量极多。你辽国才多少人?

    你辽国与金国全部人口全加一块也远比不上南朝凶强有力敢打敢杀惯会作恶的坏蛋们人多。

    没了马,玩步战,你们蛮子对南朝武装还能有什么优势?

    这一战已经能清晰证明,即便是河间、真定那样的你燕王打心底瞧不起的所谓乌合之众却照样能杀得你辽军惨败。

    除了野蛮歹毒凶残,你们什么都不是。

    而南朝坏蛋们同样不缺这个特点,而且比你们聪明更有招,和你们一样喜欢和擅长作恶制造各种破坏毁灭。

    呵呵,到处是战乱,到处是毁灭,没人生产建设,到处满目苍夷一片片饥寒交迫,你们能从南朝领土上得到什么?

    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们不再是自由自在的游牧民族了,必须高度依赖农耕收获却在侵略地抢不到粮食吃,就算想象五胡乱华时那样吃人为食,哼哼,中原也没有你们蛮子能凶残欢叫称呼的鲜嫩美味两脚羊可吃。南朝如今就没有几个年轻女人和小孩。

    坏蛋武装们饿红了眼却只会、只能不顾一切疯狂杀入你异国去抢吃的......他们都不是好人,为了自己,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干出来,而且在喜欢的抢别人欺负别人上总是聪明机灵高明得爆棚,总能超常发挥能力,害人一向有胆子得很,没了懦弱老实的好人群体的影响拖累,他们能干得轻松、洒脱、迅猛、果断.......你们异国不能从侵略中受益,只会本国卷入刀光血影中,呵呵,不说别人,就说你大辽国吧,呵呵,大,辽。“

    ”激起了南朝坏蛋的反抗报复和为有吃的活命奋然反入侵进辽国,你辽国陷入处处皆敌的汪洋大海中,不死何为?“

    ”你辽国轻松成功推翻了宋政权却是自动把自己也作死了。哈哈,女真得便宜了,但女真也不要得意。会同样遭受那时饿红了眼、杀狂了心、抢上了瘾,也自动形成凶残强大战斗力的上千万南朝坏蛋的凶悍侵略祸害。女真,野兽。辽国也野兽。南朝坏蛋们在乱世刀兵火海饥饿疾病困顿,种种恐怖之极的灾难反复逼迫煎熬下也只能发疯化为野兽。不狠不抢不杀,就活不下去。”

    “女真为什么那么骁勇能打?”

    “那纯粹是你辽国你们契丹人硬逼出来硬强行塑造出来的野兽族群。类似的族群,北方还有很多。你们傲慢猖狂惯了却自大又愚蠢无能,没能及早消灭掉女真等所谓杂胡,自然尝到了苦涩无比的报应滋味。若是敢祸害对象换成南朝族群,呵呵,南朝人的确不能象在白山黑水中磨熬出来的女真那么强悍,概论个体争锋,南朝人发狂成野兽了也打不过女真人,但是,南朝族群比女真大无数倍,论庞大族群整体争锋能力,一百个女真族群也比不上。”

    “我家呕心沥血奋斗十几年造福了宋国人,没有得到感恩,很遗憾,但却必然形成了一代识字、强壮新族群。畜牲养殖业兴盛发达了,曾经牛羊鸡鸭猪无数,宋国人也是足足吃了十年肉的,整体强壮起来,更有新生代数百万青壮吃肉吃比你们蛮子食物营养丰富多得多的东西长大,长得高大健壮,一点不比你们游牧蛮子身体差,而且整体更聪明有识,综合素质比你们蛮子强。你看到的来自宋国各地人组成的河间、真定军就是证明。”

    “蛮子,谁若是逼急了南朝人,引爆了这个庞大强壮的坏蛋族群的怒火疯狂,把他们变成了吃人野兽......呵呵,女真是魔鬼,你辽国也能化身魔鬼。南朝人也是魔鬼。全是魔鬼。哈哈哈哈.......都是乱世魔鬼,谁怕谁呀?南朝魔鬼却更庞大。”

    “辽、金?呵呵,你们都得在蒙头蒙脑中稀里糊涂的灭亡。你们斗不过发狂群起的汉人坏蛋群体。从来没有哪个种族国家真能降服或者灭绝汉族群。都是妄想,没有人能做到。越想越办不到。小小女真族不行。你辽国更不行。“

    耻律淳一想想上千万魔鬼汉人红眼咆哮着铺天盖地反扑辽国的情景,瘆得头发竖起,遍体冰凉,手脚麻木.......

    他听懂了,也相信事情必会向那方面发展,但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张嘴想反驳,想为谈判争取有利局面。

    赵公廉一摆手,笑道:’燕王,你可不要告诉我,辽国占领南朝后会善待南朝人,能安抚好人心。你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契丹蛮子的本性在那里,不能霸占南朝则罢了,一旦得手岂有不疯狂屠杀凌虐盘剥抢掠之理?你耶律焞能控制自己的贪婪与狂妄残暴,你也能影响和控制一部分人,但你怎么可能控制了整个辽国人必然暴起发疯的贪婪凶狂?”

    “那是人性恶的本质一面。别说是你契丹蛮子了,就是讲究儒恕仁爱宽容文明的南朝人也会瞬间变身魔鬼....不抢不杀不辱占领地的异族,那是傻瓜,只会白吃亏干看着别人行凶发财尽情痛快享乐。

    谁是傻瓜?

    谁愿意当傻瓜呀?!“

    ”就算你辽国能有效控制住本国军队和民众不肆虐南朝人,可汉奸们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们当了汉奸,成了背叛民族的罪人,那么既然无耻,可耻了,必然也就彻底放下顾虑,干脆不要脸了,当汉奸为的就是当大爷纵情肆欲作恶,他们岂能当乖宝宝听你们异族主子的话收恶性不祸害同族?不祸害同族享受大爷滋味,难道还能祸害主子的异族当大爷?“

    耶律淳至此已彻底死了西迁的心,也萌生了以后不要轻易怒起贪婪起就想着大举兴兵南侵的念头。

    辽国已经虚弱之极,已经耗不起卷入南朝战乱大坑的代价,也不要把宋国欺负逼迫得太狠,省得逼急了宋国那帮君臣起了一咬牙干脆赌一把和辽国死拼的决心,与金国形成自然的南北夹击.......

    但,他还要打击赵公廉的嚣张自信,要压下赵公廉越来越强的谈判气势,当即冷笑道:”想灭亡南朝征服南人是凶险极大,后果难料,我西迁是要准备承受不测的后果,但你沧北军会先倒霉。到时,你怎么对付扑来的强大野兽金军?“

    赵公廉轻蔑一笑。

    ”你辽国打不过女真,几十万军队打不过三两万,丢尽大契丹的脸面。我的军队收拾女真却没什么难度。“

    ”敢不服?“

    ”我能轻轻松松把小小女真军一把捏死。哼哼,从此,整个东方再无国家再无敌手,我不是王,不屑当担负责任的王,我选择当强大的强盗,尽情享受纵情奴役抢掠的生活,连强大无匹的海盗都得对我这样的流寇集团无可奈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37/ 第一时间欣赏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作者:山水话蓝天所写的《攻约梁山》为转载作品,攻约梁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攻约梁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攻约梁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攻约梁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他神奇消失了,留下的是神奇莫测的身世,众说纷纭流传千古的传说,意志笼罩下的飞越世界,各国各种族褒贬不一的圣名骂名。
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攻约梁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攻约梁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攻约梁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