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二十万积分的代价
在低音部成员异样的眼神中，渡边彻尴尬地对清野凛点了点头，乖乖坐进汽车。
豪车平稳驶离音乐厅。
车内，九条美姬手撑着中央扶手，嘴角微微狞笑：“居然敢当着本小姐的面，答应其他女人的邀请，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刚才那种邀请和性别没有关系吧？”
“她们不是女的？”
“......是当然是......”
“扔下去。”
静流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一样，九条美姬话音刚落，她就伸手扣住渡边彻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把右车门打开。
外面的小雨打了进来，雾蒙蒙地贴在渡边彻脸上。
“等等等！”
此时车速已经快到看不清马路两侧的行道树，这要是被丢下去，渡边彻的血液起码能在马路上画出一条十几米长的线。
他挥手拍开静流的手，身体灵活地一窜，坐在了九条美姬身边远离静流的一侧，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防备她。
“在我心里，女性只有美姬你一个人，其他都是男的！”
“是吗？”九条美姬笑吟吟地侧头，看着躲在她身后的渡边彻。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我才答应她们！要不然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女生一起，我根本没把她们当女性看！”
九条美姬嘲讽似的一笑。
“绝对不骗你！”渡边彻保证道。
“算了。”九条美姬收回视线，懒得计较一般闭上眼睛。
车门被关上，雨气再次被挡再外面。
渡边彻心里舒了一口气，在静流不甘心的目光中，缓缓坐回原位。
和九条美姬在一起，就像是在给弓箭手当活靶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下一刻被射中。
特别是她还有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弄死他的手下。
车子行驶了很久，根本没打算送渡边彻回家，最后停在一栋大楼前。
“社长！”刚下车，一大群人站成一排，气势比电视剧里还要夸张。
不过渡边彻分不清这到底企业文化，还是九条美姬本人的气势。
他在参加便利店兼职培训时，也被负责的人这样要求过：见到课长，一定要原地站直鞠躬，工作牌也要正面对着课长，方便对方知道他的名字。
在这么多人前，九条美姬打着哈欠朝电梯走去，静流目不斜视地紧随她身后。
渡边彻想了想，姑且以落后静流两步的距离，跟在两人后面。
“社长，您辛苦了。”一位五十几岁的人，弯着腰从鞠躬队伍中走出来，以比渡边彻还远的距离，和九条美姬说起话。
“通知各部门半小时后开会，把这段时间的业务准备好，我要一个一个听。”
“是！”
“让法务部准备一下，明天跟着我一起出去。”
“是！”
九条美姬下了几条命令，人已经走进专属电梯。
看静流、还是五十几岁的那人都没进去，渡边彻也站在电梯外面，注视着电梯门关上。
九条美姬一走，凝重得仿佛连雨都停止了的气氛，缓缓活跃起来。
五十几岁的人对静流说：“静流小姐，辛苦你保护大小姐了。”
静流点了点头。
那人习惯了她的冷漠，也不在意，视线看了眼渡边彻：“这位是？”
静流斜眼看过来：“保镖。”
“保镖？”那人愣了下，十分惊讶地确认道：“小姐的？”
“难道我还需要保镖吗？”
“不，不是。但他刚才从车上一起下来的呀，贴身男保镖？”
那人打量渡边彻，身材匀称，但一张读书脸充满少年气，给人随便一个成年男人都可以轻松撂倒的感觉。
不过长得也太帅了，难道小姐......不，绝对不可能，那位小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兼职，兼职。”渡边彻礼貌地打招呼，却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兼......”那人一愣，随后点点头，“我先去做事了。”
等人走后，静流转身进了另外一座电梯，渡边彻赶紧跟上。
“我们去哪？”他问。
“......”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
“你身体不舒服？”
“......”
“好吧。”
渡边彻无聊地盯着亮着红灯的楼层显示屏，看着数字缓缓增加。
电梯停下后，两人来到25层。
这里几乎全是健身器材，沙包、跑步机、游泳池、擂台等等，应有尽有。
和学校操场一样大的空间，里面只有两个人正在使用。
一个对着沙包挥拳高踢，发成非常响的砰砰声，以渡边彻的估计，只要随便一击，就能打断人的骨头。
第二个人正在使用坐姿推胸器，速度虽然不快，但非常稳，一开一合，浑身肌肉便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
渡边彻看了他们一眼，跟着静流进了一间房间。
“我们到底去......你怎么突然脱衣服？！”渡边彻赶紧跑出去，回头一看，门牌上写着“静流”。
专属更衣室？
那你倒是说啊！难道是想趁机陷害我，让九条美姬再次生气？
人心真可怕。
渡边彻感叹一声，便随便打量起器材来。
他在办了游泳卡的健身房里，见过很多器材了，但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
渡边彻走到沙包附近，看着那人练习。
那人打了几拳，微微喘着气，扭头对他说：“新来的？”
“啊，是，渡边。”渡边彻没有报全名。
“擅长什么？”
“自由搏击。”
那人上下打量渡边彻一眼：“我叫江川，算是你的前辈，擅长狙击。”
“狙击？”
“嗯。”江川大树解掉手上的绷带，“想学？我可以教你。”
“谢谢。不过，怎么说呢，虽然想学，但没有时间。”
“也是。”江川大树也不知道替渡边彻想了个什么理由，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他扭了扭脖子：“我们试试？我还没和擅长自由搏击的人打过，放心，练习的时候会带防御器具，防止影响正常任务。”
“正常任务？保护......九条小姐吗？”渡边想想还是没用美姬这个称呼。
“那不归我管，是静流小姐在负责。我一般负责排查狙击手，布置狙击位。”
“布置狙击位？”
“嗯。”江川朝着擂台走去，穿上防具，“作为狙击手，杀人当然要找好位置。”
“杀人？”渡边彻穿防具的动作一停。
江川已经钻进擂台，挥了挥拳脚，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两人打了几个回合，渡边彻体格不及对方，不过因为有防具的原因，也敢硬碰硬，再加上大师级的技巧，把对方压着打。
不过都是打在非常精良的防具上，再加上故意留力，双方都不痛不痒。
真要分胜负，在没有防具的情况，渡边彻只能靠游走不断寻找机会，然后对准脖子、眼睛、下体等部位一击致命。
“喝！”
“呼！”
两人满头大汗，江川精神奕奕，渡边彻的体力却已经支撑不住了。
“停，停。”他说，“今天到此为止。”
江川笑了笑：“你水平很高，但体力太差了，还得好好训练。待会儿我给你写个锻炼体能的训练表。”
“好啊，谢谢。”
两人下了擂台，静流、还有刚才坐姿推胸器的那人，从中途就在擂台周围围观。
“这是藤森，擅长排雷、炸单还有重型枪械。这是渡边，自由搏击很厉害。”江川介绍道。
“你好。”渡边彻对坐姿推胸器男打了声招呼。
藤森点了点头，没说话。
渡边彻也不介意，问江川：“静流小姐擅长什么？”
“你不知道？不是她带你来的吗？算了，静流小姐擅长......”
“闭嘴。”静流冷着脸，“谁允许你随便把情报告诉安保部以外的人的？”
江川看了看渡边彻，又看了看静流，“渡边不是我们的人？”
“别听她胡说。”渡边彻开口，“九条小姐亲自面试，然后招聘的我，现在主要负责校园内的安全。”
“也是。”江川点头，“学校周围虽然布置有人手，但里面的安保却一直是问题。我就说怎么突然招你这么年轻的。静流小姐和你一样，也擅长格斗，小型枪械也很厉害。另外还有一些人，不过今天不在，下次给你介绍。”
“哦——”渡边彻语调上扬，“擅长格斗啊。”
静流拿起一副防具，还没戴上就钻上擂台：“再打一次，我要好好教训你！”
“拒绝。我累了，要吃饭。”渡边彻自顾自地把防具脱掉。
这人简直不要脸，他现在累得要死，体力耗尽了，说要跟他打。放在刚才，渡边彻绝对答应，然后把她打出熊猫眼。
“我也饿了。”江川说，“我带你去食堂。藤森，一起？”
藤森点了点头：“好。”
“静流小姐？”
“你给我上来。”静流死死地盯着渡边彻。
渡边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江川说：“快走吧，快饿死了。”
两人换好衣服，带着渡边彻来到食堂。
在千代田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食堂居然有三层！
北海道的海鲜盖饭，长崎的卓袱料理，长野的栗子料理、野味锅，冲绳的石垣牛肉，大阪章鱼烧，福冈博多拉面，京都怀石料理......
除了岛国1都、1道、2府、43县的特色美食，还有各种外国料理。
水果饮料、蛋糕甜点更不用说，个个光泽亮丽，造型美观。
关键是，所有东西，随便吃！随便拿！
要不是距离学校远，渡边彻真想每天中午来这里混饭吃。
最后纠结了好一会儿，他点了鹿儿岛的黑猪小火锅。
吃的时候，渡边彻问：“九条小姐也会来这里吃？”
“怎么可能？”江川打起架来暴力的很，吃饭却很斯文，“小姐喜欢一个人吃饭，而且在公司的时候，基本不会离开38和39层，高层也最多也只能去38层开会。”
“这样啊。”
因为实在好吃，而且选择很多，吃完黑猪小火锅，渡边彻又去拿了北海道的全蟹宴、鹿儿岛的烤鸡肉。
吃得肚子有点微疼了，才跟着他们回到25楼。
趁着消食，江川带他熟悉了一下环境。除了健身房，25楼还有一家不对外营业的正规枪击俱乐部。
“我可以试试？”渡边彻跃跃欲试。
“按照规定，没有九条小姐的允许，除了我们其他人不能使用这里的设备，不过渡边你的话，给你试一弹夹的手枪应该没事。”
“谢谢。”渡边彻心里估算，九条美姬允许他来这里练枪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川把一把黝黑的手枪拿在手里，熟练地子弹上膛，对准30米外靶子开了一枪。
靶子应声而倒。
“给。”他把手枪塞给渡边彻，像递雨伞一样随便。
渡边彻闻着淡淡的火药味，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行，没学江川的单手射击，谨慎地双手持枪，学着电影里看来的姿势，瞄准五米外的靶心。
就在他准备打出人生第一发手枪时。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渡边彻使劲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枪，接通电话。
“39层，一分钟。”
“嘟......嘟......”
“抱歉。”渡边彻万分不舍地把手枪还给江川，“任务来了。”
“没事，下次再来玩。”
因为时间自由一分钟，渡边彻用跑的冲向电梯，结果发现最高只能抵达37层。
他连忙打电话给九条美姬。
“一分钟还有十秒......”
“等等等等！你这公司太大了！而且电梯也到不了39层！我已经用跑的了！”
“那是你的事。”
“......那个，美姬，你看，”渡边彻语气委婉，低声细语，“你能不能偶尔和我讲一次道理？尝试一下怎么样，就这一次！”
“哈哈哈。”电话对面传来九条美姬畅快的笑声，“好吧，这次先记着。你上来吧。”
渡边彻正准备问她怎么上去时，专用电梯突然打开了。
他走进去，来到39层。
这层没有任何公司办公的气息，装修成家具风格，也就是所谓的顶层豪宅。
“你住这里？”渡边彻走到五米高的大玻璃窗前，一边眺望东京湾，一边问坐在沙发上九条美姬。
“偶尔。”
渡边彻对资本家的厌恶更添三分。
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佣人推着餐车过来，把精致菜品摆在餐桌上。
“还没吃饭吗？”
“会议刚结束。”九条美姬伸着懒腰站起来，走向餐桌，“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吧。”
“我？我已经吃了。”
九条美姬脚步停下，微微回头：“我还没吃，你居然敢先吃。”
渡边彻看着她阴郁恐怖的眼神：“那个，我听说，美姬你喜欢一个人吃饭，所以就......”
“呵，给我全部吃了。”九条美姬指着餐桌上的两人份食物。
虽然岛国食物分量不多，特别是九条美姬的那份，各种各样都有一些，但几乎都是女生一小口的量，但......
“我吃不下。”渡边彻感觉肚子现在还撑着呢。
“那就从这里跳下去。”
渡边彻俯瞰窗外东京的绝好风景：“我吃。”
渡边彻坐在椅子上，九条美姬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绝对会以为是女朋友做了饭菜，满足地看着男朋友一口一口吃下去呢。
渡边彻把一道明明味道非常鲜美的煮菜，艰难地咽下去。
“好吃吗？”九条美姬笑着问。
“好，吃。”
“那就再来一份。”
“等......”
九条美姬摇了摇铃铛，女佣人很快又送来一份。
“这个菜我感觉味道不错呢，来，你尝尝。”
这是一道不知道是啥鱼的刺身，九条美姬主动拿起筷子，帮渡边彻沾上调料，喂到他嘴边。
“我、我自己来。”
“啊——”九条美姬示意他张嘴。
渡边彻只好胆战心惊，随时防备她故意用筷子捅进自己喉咙地吃掉刺身。
“好吃？”
“嗯......我不太喜欢刺身。”
前车之鉴就在两分钟之前，傻子才会说好吃！
“看来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呢。”
“是啊，是啊！”渡边彻松了一口气。
“但是，”九条美姬微微歪着头，“以后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口味不一样会给厨师添麻烦。”
您这话也假了吧！！！
渡边彻的眉角都忍不住挑了挑。
“所以，”九条美姬笑吟吟却不容拒绝地说，“麻烦你变成我的口味。”
“没问题。”渡边彻脸色一正，“其实我发现，在美姬你喂我的那一刻，我已经喜欢上刺身了。不，不仅仅是刺身，美姬你喜欢的，我都已经喜欢上了。”
“真的吗？”
“这就是爱屋及乌吧，真是拿我自己没办法，一遇到你，所有原则都被抛弃了。”
“那你还敢在我之前吃饭！”
九条美姬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一副要把渡边彻就地活剐了的恐怖表情。
“我真不知道。”渡边彻感觉十分冤枉，“就像上39层，你不告诉我，我除了爬窗户，根本上不来。要不这样，美姬你把你的规矩全告诉我，这样以后我就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九条美姬微眯起眼。
渡边彻一动不动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
“真的？”渡边彻高兴地说。
“不过，”九条美姬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手臂，“我告诉你之后，你要是再让我不满意，惩罚会更重，你确定想要知道？”
“我对自己爱你的心意有信心。”渡边彻牙咬切齿道。
“好，那就给本小姐记着。”
“一，我的电话必须要第一时间接。”
“二，给你的所有东西要好好收着，不能丢掉。”
“三，禁止和雌性生物说话。”
“我妈呢？老师呢？”
“四，我说话的时候不允许谈条件，具体怎么样我说了算。”
“五，......”
......
“九十九......嗯，暂时就这些吧，等我临时想到了再告诉你。”
从第三十条开始，就已经放弃了的渡边彻，默默打开系统面板，找到【附则】。
{1000.一切解释权归本游戏所有。}
熟悉感迎面而来。
穿过蓝色透明面板，他看着对面心情愉悦的九条美姬。
她的脸蛋近乎完美，一双眼睛圆溜溜，澄澈得像是一颗太阳下的玻璃珠子，樱色嘴唇看起软软的，想让人用拇指在上面轻轻滑过。
人面兽心。
还是系统也是，说什么恋爱系统，遵循人权精神，临时活动全是陷阱！
渡边彻肠子都悔青了。
靠自己努力生活不好吗？
为什么就要上了系统的当！又鬼迷心窍，为了二十万积分，做九条美姬的男朋友！
老老实实做一个保镖不好吗？！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回答时间超过0.5秒，我要惩罚你。”九条美姬脸色一摆，“过来，给我揉肩。”
“......”
76.双簧管不会轻易发出美妙的音色
直到九条美姬晚上坐飞机出国，渡边彻才被放回来。
临走前。
“美姬，我想去25楼的射击俱乐部玩玩。”
“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让我舒服了。”
“可以吗？！既然这样，如何，我的全力按摩！”
“你想疼死我吗？轻点！”
“哦.....”
所以必须学会一项乐器的渡边彻，准备同时学习按摩技术。
临时活动机会渺茫，既然不能靠系统获得“射击”技能，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可以随便练习射击的场所，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难得了，这是一次必须把握好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渡边彻在line找清野凛咨询乐器的事。
“清野同学，你知道什么乐器最容易学吗？”
半个小时后系统才提示消息“已读”，随后清野凛很快回复。
“尤克里里”
“这是啥？”
清野凛打了一个海豚抚摸自己头部，十分无奈的表情包。
渡边彻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起落：“你只是单纯想发表情包吧！”
“不，你知识面的狭隘真的吓到我了”，然后又是一张海豚不忍直视表情的图。
渡边彻放弃和她争辩：“吹奏部里最容易学的乐器是什么？”
“每个人不同”
“必须说一个呢”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都是你害的！！！”
一个海豚困惑的表情立马出现在屏幕上。
渡边彻把音乐会上，九条美姬被难听得醒了，然后让他演奏给她听的事，用语音说了一遍。
作为回应，清野凛发了一个幸灾乐祸的海豚表情过来，然后用没有丝毫同情的清冷声音发来语音：“可怜”。
“你不负责吗？就是你让我去音乐会，害得我陷入这样的困境！！！”
“就吹奏难度，单簧管简单一些，但想让九条美姬满意，我不认为简单乐器是一个好的选择”
“感觉你很了解她啊，果然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她的敌人。其他乐器呢？”
“其他乐器我不是很了解，但我小号吹得最好，可以教你，不过这算是相对比较难的乐器之一”
“和单簧管相比怎么样？”
“怎么说好呢......单簧管难度是一颗星的话，小号五颗星”
“......稍等”
渡边彻给九条美姬打电话。
“美姬，你说我学单簧管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我学小号？”
九条美姬冷笑一声：“双簧管。”
“嘟......嘟......”
被挂掉电话的渡边彻丝毫不介意，甚至对于这么简短高效的通话感到满意。
他又切回line聊天界面：“单簧管最简单，双簧管的难度是不是会稍微难一点，但又比小号简单一些？”
“双簧管和圆号一样难”
“圆号？”
海豚无奈再次袭来，随后：“五颗星”。
“......你直接说和小号一样不就行了嘛！我怀疑你在故意羞辱我！”
“不要怀疑”
“手机没油了，再见”
过了一会儿，渡边彻又不得不发消息：“那个，清野同学，您知道哪里有好的乐器店吗？可以的话，顺便给我普及一下双簧管，买哪一种好。”
“啊啦，你不去给手机加油吗？”
“对不起，我态度有问题”
“我的胸襟像伊豆小笠原海沟一样深，原谅你的冲动。明天九点半，银座山野乐器店门口集合”
“错了，清野同学！让我来告诉你，岛国最深的海沟根本不是伊豆小笠原海沟！”
“当然不是”
“诶？”
“剩余两个我留着以后用”
“你的意思是，我最起码还会像这样被你“原谅”两次？”
“你太看得你自己了，渡边彻同学，我是担心一直说排名第一的景观，很快会对你无话可说”
“......”渡边彻下载了海豚表情包，一个海豚点赞发了过去。
当然不是真的点赞！是嘲讽啊！
第二天，周日，依然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天。
渡边彻在四谷站上车，乘坐丸之内线，在银座站下车。
周末的银座人如流水伞如龙，不时能看到戴着墨镜的女潮人，和电影明星一样迈着普通人根本不会的步伐，进出各种奢侈品店。
山野乐器店前，清野凛、明日麻衣、花田朝子、一木葵已经等在那里。
渡边彻走上前：“抱歉，来晚了。”
其实距离约定好的九点半还有五分钟，不过作为最后一个到的人，道歉是礼貌。
清野凛点了点头：“进去吧。”
渡边彻本来还想问问其他三个人为什么会来，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放弃了。
不过她们一起来的理由，大概也就是{一木葵的爱情故事·续}了，也没什么可好奇。
山野乐器店是一栋楼，地下一层，地上六层，每层售卖东西不同。
进门的第一层，卖的全是CD。
新专辑、十年旧CD、数十年前的黑胶唱片，应有尽有。对于喜欢实体圆盘的人来说，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感到累吧。
通向二楼的楼道墙上，有一位叫不出名字的歌手照片展。
二楼依然是唱片，三楼是乐谱，四楼吉他。
一行人一共花费了一个小时，才从一楼来到卖其他种类乐器的五六楼。
这个人要试听歌曲，另外一个人要挑选乐谱，然后所有人被锁在柜子里一排排崭新的吉他吸住，总之效率极慢。
要不是渡边彻自己不懂乐器，早就买了走人。
“渡边同学，双簧管很贵呢，你带了多少预算？”去五楼的楼梯上，一木葵问道。
“很贵？不就是一根笛子吗？”渡边彻疑惑道。
“才不是笛子呢。”一木葵无力地说道。
一旁的明日麻衣用依然平淡如水的声音解释：“双簧管在吹奏部里是最贵的乐器之一，而且本身很娇嫩，经常要去维修部维修和保养。”
“一百万円够不够？”渡边彻准备把九条美姬给他的钱，全花在这上面。
“一、一百万？”正偷看明日麻衣侧脸的一木葵发出惊叫，“不是说渡边同学你生活条件不好吗？”
“我是没这么多钱，美姬给的。”渡边彻坦白道。
“这不是……”花田朝子捂着嘴，小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渡边彻摆手，“我的目标本来是悠哉地度过一辈子，有个有钱的女朋友，能悠哉又富裕的度过一辈子当然更好，我已经做好被人骂软饭男的准备啦。”
如果可以的话，渡边彻当然不想收这笔钱，他又不是真的穷到需要靠女人养活。
与其过这样的生活，他宁愿去做‘站在太阳下，举四个小时房地产广告牌’的兼职。
辛苦是辛苦了些，但工资很可观，让他这个高中生稍微富裕地活下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敢不收这笔钱吗？敢不每个月用掉规定的最低额度吗？
有骨气？宁死不收？
九条美姬一句‘你不花我的钱就是不爱我，不爱我就可以去死了。’，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一百万円......勉勉强强。”清野凛朝陈列双簧管的玻璃竖柜走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马里高斯以音色著称，但容易裂；莫妮卡手工性强，好一点的音色不比马里高斯差；约瑟夫做工不错，音色相对弱一些，但不易裂......”
其余四人像听导游介绍景区历史一样，跟在她后面。
渡边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雅马哈？”
“YOB-241双簧管，”清野凛目光看过来，“采用传统稀缺木材与先进树脂加工技术的构成，以树脂层......”
“停停停。”渡边彻赶紧打断她，“我只是觉得雅马哈怎么什么都生产而已。”
清野凛不满地瞪了过来。
“抱歉，您继续。”渡边彻立马放低姿态。
清野凛没计较，指着柜子里一根黑色的双簧管：“就选这根吧，莫妮卡。”
渡边彻看了下价格，一百二十万円，在这家店双簧管里，也算偏上的价格。
“那就买这根吧。”渡边彻招呼一声店员。
“诶——就这样决定了吗？！”花田朝子和一木葵瞪圆了眼睛，“那可是一百二十万円啊！”
“没关系，反正花的是美姬的钱。”渡边彻说。
两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清野凛面色如常，对渡边彻说：“双簧管是非常难的乐器，需要系统的学习。嘴型、换气、运指，对哨片的使用和保护，还有乐器本身的维护，要学习的很多。当然，你的毅力我是相信的。”
“那是当然。”渡边彻也感觉自己的毅力不错，“对了，既然这么难，是不是在半个月能吹出《三首浪漫曲》很困难？”
包括店员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脸都黑了下来。
这一刻，渡边彻顿悟了：完了！
从她们的反应来看，半个月的时间，学会双簧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个，”花田朝子说，“我听吹奏部的早见同学说，很多人学了两年，吹出来的声音还是鸭子叫。”
“鸭子叫？”渡边彻疑惑地确认道。
一花田朝子被他看得脸瞬间红了起来：“早见同学这样说的，她是双簧管和巴松声部的首席。”
“半个月真的不行？”
安静，没人回答。
渡边彻看向清野凛，指望她能给点希望，却看到她‘想也别想’的冰冷眼神。
场面一度很尴尬时，明日麻衣平淡地说：“双簧管的音色是非常难控制，但也有半年音色圆润的人，加油。”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一切皆有可能，但还是要看天赋。
不过半年都拿来当做有天赋的例子，半个月呢？
恐怕只有他舍得花10万积分，兑换一点智力，成为乐器上的绝世天才。
对了，他还有一张舍不得用的“智力五折兑换劵”，只需要5万积分就可以。
但那又有什么用！
乐器绝世天才？面对九条家族，学医都救不了他自己！
“谢谢学姐，我会努力的。”渡边彻说。
明日麻衣淡淡地点了点头。
花田朝子和一木葵两人，从明日麻衣安慰渡边彻开始，就一脸惊讶和难以置信。
清野凛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买好了，那就走吧，该说正事了。”
渡边彻看着她：“正事？”
“陪你买乐器只是顺便而已，请不要自恋到以为四个人来陪你买乐器。”清野凛一马当先地走向电梯。
五人来到最近的一家咖啡厅。
在窗边坐下后，女孩子们点了门口宣传的抹茶味圣代新品，渡边彻点了杯咖啡。
没多久，女服务员把餐点送来。
抹茶圣代分量不多，但层次分明，上面点缀着白玉汤圆、鲜奶油和红豆，非常好看。
“看起来好好吃哦！”
“学姐，稍等！请先让我拍张照！咔嚓，咔嚓，对了，我们合影吧！”
“一木同学，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有正事要......”
“哎呀，就拍张照而已，有什么关系嘛，来嘛~”
渡边彻一边看着四人各个角度合影，一边给自己的咖啡里加糖。
上次喝咖啡，还是在御茶之水的那天晚上，之后他就走上了反抗资本主义的艰辛革命道路。
等四人拍完照，吃了几口圣代后，清野凛清了清喉咙，开始说正事。
“渡边同学。”
“嗯。”
“关于如何解决废部危机，我有一个提议。”
“嗯？”
“我决定成为吹奏部的临时教练，帮助她们进入关东大赛。”清野凛说。
其他三人面色如常，看来早就已经关于这件事商量过了。
渡边彻想了想：“关东大赛的确是一个官方赛事，如果真的让他们进去的话，学生会应该会承认我们，不过，你有把握吗？”
那可是差劲到把九条美姬吵醒的神川高中吹奏部啊，不是双叶初中的吹奏部。
“当然。”清野凛点点头，“只要我成为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教练，这些都不成问题。”
“清野同学的实力我们低音部已经......”
“叮当~”一声，正在说话的花田朝子一顿。
“渡边同学，麻烦帮我捡一下汤匙。”
渡边彻看着古波不惊的明日麻衣，眨了眨眼：“好......”
但是不等他弯腰，一木葵就已经抢先一步把汤匙捡起来：“学姐，我让服务员给你拿一把新的吧~”
“谢谢。”
“嘿嘿~~服务员，麻烦拿一把汤匙~”
“好的，请您稍等。”
一脸开心的一木葵注意到渡边彻的视线，朝他偷偷比了一个胜利的V。
‘一木同学，你再这样下去，明日学姐就要讨厌你啦！真的，请快停止这种献殷勤的行为吧！’
诸位，渡边彻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爽到才这样想的！
作为委托人，他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哦。
等服务员送来新的汤匙后，清野凛开口：“渡边同学，这个方案你认为如何？”
渡边彻噘了一口甜丝丝的咖啡，说：“你决定了就去做好了，我无条件支持。”
反正他也不用干什么，当然支持了。
“谢谢。”清野凛点点头，“到时候认真训练起来，可能会顾不上杂务，所以我希望，渡边同学能在关键的时刻担任吹奏部经理。”
“好吧，”渡边彻不是非常情愿地点头答应，“毕竟我也是人类观察部的一员。”
“那个，”花田朝子怯弱地举起手，“清野同学，现在想让你担任临时教练的，只有我们低音部，吹奏部还有八个声部的部员，她们......”
“她们会同意的。”
“清野同学已经有说服她们的办法了吗？”
“能让你们这种水平，在今年进关东大赛的，只有我。”清野凛自信快要溢出来的一笑，说出过于失礼的实话。
77.难听的第一个音符
到了周一，人类观察部开始为废社危机奔波。
清野凛想办法搞定吹奏部全员，成为临时顾问。
渡边彻的任务是说服学生会同意：如果他们帮助吹奏部进入关东大赛的话，就承认人类观察部的正当性。
现实高中的学生会，存在感远没有动画里那么强，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会长是谁。
渡边彻虽然不是一般人，但同样不知道学生会室在哪，所以他决定去去过一次的校长办公室。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希望校长能给我们一个靠努力争取特权的机会。”
老校长右手摸着左手手背，斟酌着说：“本校自创校以来，一直主张学生管理学生，渡边同学，这件事你和学生会商量比较合适。”
“好吧，谢谢校长。”渡边彻惋惜道，“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清野同学还有美姬，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当然！”老校长十指交叉，双手紧握，嘴唇紧抿，“神川奉行实力至上主义，只要清野同学真的能让吹奏部打进关东大赛，我相信，学生会肯定会认可你们社团存在的意义。”
“谢谢校长！我也会把这话告诉她们的！”
“嗯，加油。对了，学习也别落下。”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渡边彻直接返回教室。
接下来就是学生会和校长之间的事了。人类观察部，不，是清野凛，要做的只有把吹奏部抬进关东大赛。
而他渡边彻，在八月份关东大赛结束之前，可以安心地练习双簧管和按摩技巧。
渡边彻心情很好地从口袋里掏出双簧管的哨片，胡乱地吹起，旋律是《铃儿响叮当》。
放学后，渡边彻来到人类观察部活动教室，在门口听见里面有讨论声。
推开拉门，可以坐八个人的榉木桌居然坐满了，就连他的座位也被明日麻衣占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清野凛提醒，还是她们不好意思，九条美姬的沙发没有一个人坐上去。
看到渡边彻进来，吹奏部齐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没关系。”渡边彻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她们聊她们的，渡边彻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拿出暂取名为“黑色竖笛”的双簧管组装好，郑重地把它放一边。
然后，嘴里含住哨片，一边吹，一边翻阅《双簧管音阶初级技巧练习》。
“......问题在三年级身上，她们坚持......”正说着的清野凛瞅了眼渡边彻。
“布布布，布布布，布布布布布——”继续《铃儿响叮当》。
她继续说道：“如果她们继续坚持，只能......”
把书全背下后，渡边彻拿出矫音器，将频率调到440HZ，然后把嘴里的哨片插到乐器上。
“嘎、嘎嘎。”
他停下来，手指重新找准位置。
“......”这次没吹出声。
没关系，初学嘛。
“......”
“嗯哼。”渡边彻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一下哨片的深度，挺直腰背。
“......”
这玩意真的很麻烦，其他乐器肺活量够，总能吹出个响，但它偏偏反其道而为之。
双簧管因为进气孔小，每次只能吹入一点点空气，等于近乎停止呼吸的状态。
二氧化碳憋在肺里的感觉可不好受。
初学者在吹长音的时候，绝对会头晕眼花，严重的直接晕倒也不是稀奇的事。
渡边彻目前的任务，是吹出响。
他把哨嘴取下，含在嘴里当做口哨吹，然后对着书本仔细研究起嘴型。
渡边彻学到忘我，另外一边开会的人就相当痛苦了。
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布布布”，好不容易习惯了，又是“布——”。
感觉嘴型有那么一点心得了，渡边彻又把哨片插进双簧管，偶尔能响起一阵鸭子叫般的音色。
每当这时，所有人都会安静下来，静等声音过去，而清野凛则头疼地揉着眉心。
“咚咚咚。”活动教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
两男一女站在门口，目光不善：“我们是隔壁书法部，能不能麻烦你们不要发出太过尖锐的声音？”
清野凛笑着看向渡边彻。
“抱歉抱歉，我拿回去练习。”渡边彻放下双簧管。
被投诉后，渡边彻只能学习理论知识，嘴里吹吹口哨。
“渡边同学，双簧管的话，还是找一个老师吧。”吹奏部走的时候，一位留着太太式危险发型的女生建议道。
“啊，谢谢。”渡边彻回过神，朝对方点了点头。
等她们走了之后，渡边彻正准备继续练习，清野凛问他：“学生会同意了吗？”
“同意了。”
清野凛皱眉：“说实话。”
渡边彻刚准备继续吹口哨，听她这样一说，只好把中午找校长的事说了一遍。
“下次学生会再来找麻烦，直接让他们去找校长，他肯定会帮我们说服他们。”
清野凛点点头，对渡边彻狐假虎威，借用清野家的威势也不在意。
她自己不会用特权，但不会主动让别人也不准用，而且没有她，还有九条家，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你那边呢？好像有麻烦的样子？”渡边彻问。
“我会处理好。”夕阳下，清野凛拿起一本封了书衣的书。
事情比渡边彻预计的要麻烦，他看着她们举行了好几次会议，直到周四，清野凛才通知他事情解决了。
“太慢了，”她皱着眉，“又浪费了几天练习的时间。”
想把神川高中这种水平的吹奏部带进关东大赛，一两天的时间的确重要，甚至必须做到分秒必争。
不过这和渡边彻没关系。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他说。
清野凛微微歪着头，投来疑惑的眼神。
“我想多练习一会儿。”渡边彻指着桌上的双簧管。
不仅是在活动教室，就连在出租屋，渡边彻也收到了投诉。
他只能每天早上和晚上去河边，但进展很慢很慢，况且夏天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能去吹奏部的音乐教室，不仅可以避免蚊虫，每天还可以多出好几个小时的练习时间。
不过渡边彻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在七月之前，他大概率可能还在和鸭子叫做斗争。
现在只有一个劲地努力，九条美姬看到他尽力了，也许会放过他，或者让他承受按摩之类的惩罚。
周五，在天晴了一天之后，再次下起了梅雨。
渡边彻的心情非常好，昨晚甚至深夜才睡过去。
6月21日，距离5月29日他在中庭向九条美姬告白的那天，正好过去23天。
饭团探书
九条美姬是在午休答应和他交往，也就是说，等到今天的午休时间，签到正好满一个月！
一上午的时间，渡边彻总是心情愉悦地吹口哨——不是他轻佻或者兴奋到不能自控，这只是双簧管初学者练习手段之一。
到了午休，距离签到还有一点时间，他先跟着清野凛去了音乐教室。
今天吹奏部的所有人好像都来了，教室里人满为患。
她们交头接耳地聊着天，个人的声音不大，但超过八十个人合在一起，简直是一场噪音盛宴。
“请保持安静，现在开始开会。”姓小松的吹奏部部长提高声音喊道。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小松部长继续说：“经过大家的商量，老师的允许，我们决定正式请一年级的清野凛同学担任临时顾问。”
清野凛从门口走进教室，然后走上讲台。
渡边彻跟在后面，不过在进教室后，躲在了窗户边。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哪怕面对八十个人，清野凛依然毫无惧色，“我叫清野凛，擅长小号，以后铜管也有我负责指导，木管、打击乐我会另外寻找一流的老师。”
下面没有人反对。
渡边彻猜测，在这段时间里，她应该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在铜管上的实力。
‘可惜呀，真想看看她单枪匹马挑翻吹奏部的场景！话说回来，这种事不应该是他这位‘主角’去做的吗？为什么他反而干得是简单轻松的脏活？’
正胡思乱想，渡边彻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中有人在盯着他看。
他循着感觉望去，人群中，脸蛋姣好、身材曼妙的玉藻好美正收回视线。
“......”
粉笔声传来，清野凛指着画了五线谱的黑板，上面写着“关东大赛”。
“这是大家今年的目标。”
渡边彻看到很多人面露羞愧，也有人面无表情。
清野凛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凛然地转身，在“关东大赛”利索地画了一个大大的“X”。
‘喂喂，你要当着八十个人的面羞辱她们吗？就算是我，也只能带着你逃跑了！’
就在渡边彻这样想时，粉笔的声音再次传来。
“请把目标改成这个。”清野凛指着黑板上白得要反光的新文字。
“全国大赛金牌”
场面一下子骚乱起来，就连低音部的人也面面相觑，看来她们也不知道有这出戏。
在有人站出来质询之前，清野凛清冷的声音先发了出来。
“你们也可以不用在意目标是什么，哪怕只想在舞台上出场一次也可以。”
“你们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严格执行我的安排。”
自信到傲慢的话语回响在安静的音乐教室。
“说的好听。”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在渡边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清野凛的目光就找到了她。
“井上学姐，还有其他人，”她轮番看了教室里的人一眼，“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的目标只有“全国大赛金牌”。和你们不一样，我只要有了目标，就绝对会去达成。”
略显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我从不失败，也不允许失败，所以，这一次我同样希望能成成功。”
“你是清野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失败？”有刺耳声音回应，不过这次又换了一个人。
渡边彻看着清野凛。
她说过她迄今为止没用过特权，那就一定没有，就算其他人因为清野家，主动给她使用，但这样轻易地否定她全部的努力和成就，未免太草率了。
会生气吗？
没有。
清野凛甚至没有回应，她放下粉笔。
“首先是第一件事，今天晚上，我会亲自挑选A组出赛的五十五名正式成员。”
“什么？”
“不可能！”
“我们也有上场的机会？”
“三年级出场不是理所当然吗？”
面对嘈杂，清野凛冷笑道：“现在开口说话的，都是自觉实力选不上的吧？”
渡边彻倒吸一口凉气。
【您有一封新邮件】
‘我的部长大人，您说话悠着点！’
下面再次炸了锅，有些人直接站了起来，凳子因为被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众人纷纷指责清野凛。
“你一个一年级懂什么？”
“顾问老师都不敢这么决定！”
“让她来指导我们，果然是浪费时间。”
音乐教室的门被打开，以井上为首的一行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人互相传递不安的眼神。
“自己决定的事都坚持不下去，这样人走了也好。”清野凛无所谓道，“我再次重申一遍，你们可以不安，可以不参与，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可以，但如果决定跟我一起参加大赛，从现在开始，请服从我的安排！”
她从讲台上拿起一叠谱子。
“小松部长，请发给大家。”
“啊，好！”从刚才就陷入两难的小松部长连忙应道。
谱子发到所有人手里，因为有多的，所以渡边彻也拿了一份。
“这是挑选正式成员的指定曲和自选曲，各位好好练习吧。”
“对了，不要以为这次进入A组就可以松懈，直到赛前，只要落选的B组某位成员实力足够，我随时会把A组的踢到B组。”
“今天放学后的选拔，不想参加的也可以不用来。”
“但在做决定之前，请各位好好想想上周六在音乐厅的经历，定期演奏还有两次，你们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吗？”
“最后，我在说一次：既然是自己决定的事，我希望大家能坚持下去。”
教室里陷入沉默了好一会儿，清野凛利索地转身，离开了音乐教室。
渡边彻跟在她后面。
他无奈道：“应该有更好的说法吧？”
“矛盾在一开始爆发不是坏事，我决不允许在努力一段时间之后，中途有人退出。”
“有道理，但是，你不怕被讨厌吗？”
清野凛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渡边彻：“告诉你一个我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原因。”
“请说。”
“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其他人怎么想都不需要放在心上。”
渡边彻点点头：“刚才教室里的确没有值得在乎的人。”
清野凛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啰嗦什么？不是要去练习吗？”
“啊，对了！”渡边彻一拍脑袋，想起的不是练习，而是签到奖励。
【签到天数：九条美姬·30天】
【玩家获得签到礼包】
【积分·二十万】
【金钱·一亿円】
【魅力折扣卷（玩家魅力在10点以下打3折，10点以上7折）】
【智力折扣卷（玩家智力在10点以下打3折，10点以上7折）】
很死板，没有任何额外惊喜。
但渡边彻喜欢！
整整二十万积分啊！
“美姬，我爱你！”
“你是想死吧！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嘛！”
“嘟......嘟......”
78.来自双簧管的背叛和支持
【积分：二十八万四千】
看着这行字，渡边彻瞬间有把体力拉满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积分兑换是一瞬间的事，如果真的需要更高的体力，到时候兑换也不迟。
平时自己锻炼可以节省积分不说，还可以培养健康的作息、锻炼意志，整个人会逐渐呈现自信的面貌。
这不是简单的10点体力能带来的。
平静的海洋练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造不出时代的伟人......如果可以，渡边彻希望把《升学就业调查表》上的座右铭改成这个。
‘我要的是这个世界在我面前低头’什么的，现在想想，实在是太羞耻了。
渡边彻踩着愉快地步伐，重新回到音乐教室。
他目光在教室转一圈，找到人群中的吹奏部部长：“小松部长。”
小松美咲回过头：“渡边同学？是清野同学有什么事吗？
“不是。”渡边彻说，“是这样的，我想申请在你们活动教室练习双簧管。”
说完他补充道：“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训练和合奏。如果给你们造成麻烦，随时可以让我走。”
小松美咲笑了笑。
“大家平时练习也没影响谁，渡边同学你来了怎么就影响了呢？没关系的。对了，要不要干脆加入吹奏部？”
“加入吹奏部？”
“是啊。只要你加入，不但可以随便使用教室，还可以得到早见学姐的指导哦。”
小松美咲说完，她身边那位梳着太太发型的人，朝渡边彻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是双簧管&巴松声部的首席，早见熏。”
渡边彻认出她是周一善意提醒他找老师的那位。
“早见学姐，我是一年级的渡边彻。我现在加入的话，会给你造成麻烦吧？”
吹奏部现在全员的重心都放在比赛上，这时候让对方拿出宝贵的时间，指导他一个新手，太给别人添麻烦了。
要不是不好解释钱的来源，他倒是可以直接在外面找一位音乐老师。
小松美咲笑起来，手搭在早见熏的细肩上：“早见她既是双簧管&巴松声部的首席，也是唯一吹巴松的成员，也就是说，不管清野顾问愿不愿意，她都必须上场。”
“美咲！”早见熏无奈地喊了一声。
渡边彻这段时间了解一些乐器常识，知道很多乐器都有其专门的口型。
比如说吹双簧管的人改吹其他乐器，几乎要重新学起，而且原本的口型习惯没有刻进骨子里的话，很大可能会遗忘。
在这么苛刻的情况下，双簧管改吹巴松、巴松改吹双簧管是最常见的选择，由此可见两者之间有很多共同点。
小松美咲让吹巴松的早见熏指导他，也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你可别因为这个，就小瞧我们家早见哦。”小松美咲得意地说，“她的实力可以说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还有明日麻衣同学呢。”早见熏笑着说。
“你们并列第一！”
早见熏没有理耍宝的小松美咲，露出温和的笑容：“渡边同学，我会在不影响自己训练的情况下指导你，希望你能加入吹奏部，加入双簧管&巴松声部。”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了。”
渡边彻没问为什么不让负责双簧管的部员指导他，反正他也没准备真的麻烦别人浪费训练时间来指导他。
“稍等！”小松美咲跳着走开，很快拿了入部申请书过来。
渡边彻填好之后，她握拳高声说了一句：“吹奏部统治神川更进一步！”
“什么？”渡边彻被她弄得一愣。
“是这样的......”
早见熏解释完之后，渡边彻才知道，小松美咲之所有这样说，是因为她的愿望是让全校的人成为吹奏部的部员。
这当然不可能。
吹奏部又不发工资，更不包对象分配，连食宿都不承担。
入完部，渡边彻直接跟着早见熏，来到双簧管&巴松声部的训练教室。
比低音部的训练教室还要小，用巴掌大一点来形容恰到好处，里面没有一个人。
渡边彻没有问人去哪了，但等午休快结束，训练教室里依然只有他和早见熏时，他隐隐感觉不妙。
“早见学姐，担任双簧管的部员呢？”
早见熏放下水烟袋似的巴松，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渡边同学，这件事希望你转告清野同学，负责双簧管的佐藤律子，不打算参加选拔。”
作为唯一的双簧管部员，哪怕实力只有‘会吹’的程度——其实因为双簧管难度高，很多乐团也只要求会吹就行——肯定也会被选进A组。
但是，不参选拔是另外一回事。
很明显，她反对清野凛担任顾问。
事情很不妙啊。
渡边彻反而露出笑容，他倒想看看清野凛怎么解决这件事。
今天的乐事一件接一件呢！
正好下午是一班和四班合上的家政课，渡边彻手里搅拌着面粉，溜到围着围裙、认真处理食材的清野凛身边。
“清野同学，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渡边同学，我的料理不需要更多面粉了。”
“啊，抱歉。”渡边彻把不小心洒在菜品上的面粉擦去，结果抹上了更多的面粉，他干脆置之不理了。
“你想先听哪一个？”他笑着说。
“坏消息。”清野凛熟练地翻滚着模型铁板上的章鱼丸子。
“吹奏部唯一吹双簧管的部员，是反抗军的一员。”
清野凛手里动作一顿：“好消息呢？”
“为了人类观察部，我毅然而然决定孤身打入吹奏部内部，成为新的双簧管担当！”
“谎言。”
“我加入吹奏部，帮吹奏部打天下。”
“说实话！”清野凛皱眉，用‘现在没功夫跟你开外笑’的语气说道。
渡边彻把面团摔打在盆里，全是粉末的手指点了点清野凛，嘴角微微上扬，故意调戏道：“高冷，我喜欢。”
清野凛扭过头，严肃的表情突然笑起来，她用牙签插起一个丸子：“尝尝。”
“嗯？啊，谢谢。”渡边彻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爱情的味道。”
“爱情？”清野凛楞了一下。
“又辣又呛，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不像极了爱情，一边痛又一边快乐着吗？”渡边彻用手背擦去眼角的眼泪。
清野凛手抵下巴：“居然能把芥末吃出爱情的味道，人类真是不可思议，还需要更多细致的观察和研究呢。”
她转身，又插了一个章鱼丸子。
渡边彻连忙后退两步：“别，别，不至于。其实我是为了使用音乐教室才加入吹奏部，原本双簧管的成员的确是反抗你的一员。”
“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努力一把呢。”清野凛把手里的章鱼丸子吃进嘴里。
渡边彻眨眨眼：“没事？”
清野凛循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牙签：“你说这个？我看你这么辣，想给你一个正常的口味缓和一下，不过看你很珍惜‘爱情’的样子。”
“......当然，我对美姬矢志不渝。”
“这种谎言对你的美姬说去吧。”
放学后，一个梅雨暂歇、晚霞把架空走廊染成茜色的傍晚，清野凛依然继续了她的选拔。
八十多个人的社团，最后参加的有六十多人，人数上已经完全够了，唯一的麻烦只有双簧管担当。
渡边彻虽然也是双簧管，但他的水平想要达到会吹，最起码得明年。
至于使用“10点一下三折的智力兑换券”，花费3万积分成为乐器天才，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
用来学“枪械”或者成为“武学奇才”不好吗？
要么点在“政治”、“商业”上，为以后九条美姬给他生孩子休产假，他趁机掠夺家产做准备，不好吗？
哪怕用来增加魅力也行啊。
微笑不行就点眼神，眼神不行就点鼻子，总有某个点能戳中九条美姬的性癖。
现在为了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困难——而且还是别人的，就使用拿命换来的积分，渡边彻绝对不会去做。
况且这件事，其实只需要清野凛或者九条美姬，她们其中一个主动去找校长，十个学生会也不够打。
只是清野凛有她的坚持，而九条美姬巴不得人类观察部关门倒闭，或者提出自己担任部长才会出手。
选拔结束后，所有人集中在音乐教室，清野凛站在讲台上。
“从今天开始，除了周六周日也必须来校训练，吹奏部的回家时间统一在晚上9点。”
她刚一宣布，立马就有人站出来：“7点我有补习啊。”
“我们已经高三了，忙着准备升学。”
“我除了补习，晚上还有打工。”
神川高中在外人眼里，是一所只谈偏差值、除了聪明一无是处的学校。里面也的确有很多人忙于学习，成为他人眼里不善交际的孤僻人物。
清野凛合掌，示意众人安静：“考虑到这一点，我已经向学校申请，吹奏部可以在学校待到晚上十二点，功课上我也会帮助你们。”
“......”
“你？帮助我们？”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一年级第一就了不起了吗？我们社团里也有三年级的第一！”
对于众人的质疑，清野凛的表情不变，维持着一如既然的自信。
“一切还是事实说话。”她清冷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让所有人下意识安静，“除了月底定期演奏会，我会参加这次三年级的月考，如果不能拿到第一，我也会退出。”
这下子，连渡边彻都忍不住低声“呃......”了起来。
和其他人质疑她的实力不同，他只是在惊叹她硬碰硬的做法。
这位少女就不懂委婉吗？一切事情都想着用实力让对方闭嘴？
虽然有足够实力的确可以为所欲为，但面对人心，有时候也需要实力以外的手段。
比如说现在。
渡边彻上前两步，对所有人说：“大家把这当成学习会就好了。”
“学习会？”
“没错。”渡边彻点头，“这里汇集有三年级的第一、一年级的文科第一、一年级的理科第一，虽然傲慢了一点，但我还是要说：解答其他部员学习上的疑问，完全没有问题。”
别小看一年级。
因为考试内容涉及到整个高中的知识，真让他们两个要去做三年级的卷子，不说第一第二，前二十绝对有一席之地。
只不过清野凛对于渡边彻擅自把自己标榜为文科第一，而且还排在理科前面，有点不爽。
吹奏部的众人议论纷纷，不过看表情都有些意动。
“而且啊，”渡边彻露出期待的笑容，“大家深夜聚在一起，训练到手指酸疼，亮着音乐教室的灯学习到深夜，不觉得很有青春的感觉吗？”
这是一种充满神奇色彩的笑容，让人愉悦，让人着迷。
人们会因为这个笑容，喜欢上少年的唇，喜欢上少年的鼻，喜欢上少年的眼睛，最后喜欢上少年整个人。
它不可思议，无可理喻，就像你喜欢的人，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
接下来，也许是因为这笑容，也许是因为渡边彻的话，总之戳中了她们的心，她们也纷纷露出期待的笑容。
“支持。”明日麻衣淡淡地声音第一个响起。
“我也支持！”一木葵立马举手，“我早就想向清野同学还有渡边同学咨询学习方法了！”
“我也支持！”花田朝子害羞而坚定地举手。
随后低音部的人全部举起手。
渡边彻朝明日麻衣投去感激的眼神，换来对方轻眨了两下眼睛。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眨眼，她的眼睛也依然平淡如清泉，但渡边彻总感觉她在暗示什么。
难道......深夜无人的教室？厕所？走廊？太刺激了吧！
这样是不行的，学姐！
“既然三年级第一的明日学姐都同意了......那我们也......”
“一起学习好像也不错诶。”
“正好我在家一个人总是想玩手机和吃零食，留下来一起学的话，说不动还能提高成绩！”
“我也是，感觉一个人学习效率好低！”
“但是半夜回去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晚上一群人一起回去，怕什么？而且你可以去我家睡，或者我去你家。”
“你这样说的我好期待！感觉跟合宿一样！”
......
听着众人的议论，渡边彻得意地朝清野凛看去。
“谢谢。”这句话又轻又快，在众人的声音下，渡边彻还没听清，清野凛就已经扭过脸去。
“请记住，我们是来训练和学习的，做好吃苦到想死的准备！”她冷着脸对兴奋的众人说道。
“现在，开始训练！”
79.训练的开始还算顺利
“各声部回自己的训练教室，我会轮流去查看，希望不要让我看到偷懒聊天的场面。”清野凛眼神带着寒光地说出解散命令。
在注重前后辈关系的岛国，以高一的身份，能用这样的气势去指挥包括高二、高三在内的六十多人，除了她，大概没有其他人了吧。
不对，还有九条美姬。
不过让她担任顾问......会死人吧？一定会吧！
这样一想，渡边彻居然觉得清野凛实在算不上严格了。
看着眼前一边低声细语说着清野凛坏话，一边散开的吹奏部众人，渡边彻感叹她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渡边彻也回到双簧管&巴松声部的教室。
他把清野凛发的曲谱放在一边，这种东西跟他之间，还有还有岩手县到东京那么远的距离。
作为新手中的新手，连吹长音之类的基础训练都轮不到他。
总之先吹出声，第二步才是让声音稳定下来的基础性训练，之后才是乐谱。
“噶、嘎嘎......”
沉浸在训练中时间过得飞快，等早见熏叫他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六点。
按照清野凛制定的作息，接下来三十分钟是晚饭时间。
“渡边同学，你打算吃什么？”早见熏的声音非常轻柔。
渡边彻一时间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嘴含着哨片想了想：“先去校内超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没有就去车站那家餐厅随便吃一点。”
从学校去餐厅只需要5分钟，来回十分钟，吃饭二十分钟完全够了。
因为夏季昼长夜短的原因，外面的天色还亮着，电线杆上乌鸦的叫声，在暗淡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凄厉。
渡边彻混在放学的人潮里，去餐厅吃完饭，提前十分钟回到音乐教室，准备继续练习。
“渡边同学，要不要一起吃零食消食？”
看着笑嘻嘻的一木葵，渡边彻困惑道：“吃零食消食？”
“女生都这样嘛。”一木葵调皮一笑，“走吧，走吧，全是女生哦。”
“不，我拒绝。”
“为什么？！”
“我是唯一的双簧管部员，必须努力才行。”
这当然是谎言。
和早见熏在训练时间待在一起就算了，休息时间主动去全是女生的训练室，是嫌九条美姬还不够宠爱他吗？
而且他只有十分努力，才能在吹得像鸭子叫的情况下，让九条美姬这次放过他。
不过渡边彻不讨厌努力，不管是不是被迫，既然要学，那就认真学好了。
就像西班牙语和英语，这些只是让他变得更加优秀，并且是锻炼自己学习能力的手段，至于能否在将来派上用场，他不是很在乎。
一木葵无奈，嘟嘴说：“好吧。”
晚上八点过一些，清野凛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来到双簧管&巴松声部。
她简单地点了点头就当打完招呼：“接下来请跟着我唱谱。”
“唱谱？”渡边彻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
早见熏柔声解释：“是指以阅读乐谱为主的基础训练，可以培养看谱的能力，也可以发出正确的音程。”
“谢谢早见学姐。”
早见熏回以不用客气的温柔笑容。
‘如果我女朋友是这样的性格就好了。’渡边彻看着她脸心里想着。
早见熏的长相远远不能和9点的九条美姬相比，只比普通人漂亮一点点，但渡边彻非常喜欢她温柔的性格。
“首先是B-音，”清野凛说，“早见同学，你先来吧。”
“好。”早见熏点点头，发出与电脑播放出来的音阶同样高的声音。
在这夜色中，她那过分轻柔的嗓音，再加上天生带了一丝低沉和伤感，仿佛让渡边彻回到母亲怀里。
清野凛点点头，视线看向渡边彻。
“我也要？”
“别以为你和我关系好，就可以让我对你手下留情。”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清野凛直接打断他：“别浪费时间，还有两个声部等着我。”
“......好吧。”
等渡边彻也发完声，她手抵着下巴，沉思道：“渡边彻同学，你不擅长唱歌吧？”
“......目前是这样。”
“目前？你音痴的程度是一时半会绝对改善不了的那种。”清野凛无情地说出事实。
“影响我吹双簧管？”
“不。就算是音痴，也可以是用乐器吹出正确的音。”
“那你那么多废话？”
清野凛脸色一冷：“你的实力是吹奏部最弱的，本身学习成绩也不错，待会儿学习会的时候，我帮你特训唱谱。”
“对不起，我态度有问题。”渡边彻感觉自己这句话说得好像过于熟练。
清野凛闹别扭似的哼了一声：“道歉也没用。好了，现在你们一起用乐器吹出B-音。”
十分钟后，清野凛赶往下一个声部。
“清野同学她很专业呢。”早见熏轻声说道。
“也很严格。”被训了十分钟的渡边彻回应。
早见熏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我认为清野同学对你的态度很特别。”
“是很特别，简直要把我骂死了。”
刚才清野凛对他说的话，换成一般人绝对当场放弃乐器之路，场面堪比驾校学车。
最气的是，这家伙每句话都是令人无法反驳的实话，让他找到自己很多错误的地方。
虽然只是短时间的指导，但渡边彻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掌握住抓到音程的诀窍了，迫不及待地想再吹一次。
不过这种心理在刚才十分钟内反复出现，每次吹完后，都会被清野凛毒舌一番，指出更多的错误。
“会不会是她了解你，所以才对你这样呢？”
“了解我？”
“嗯。知道你挨了说教，也不会放弃，反而会更加努力。”
“这倒是，我这人除了帅、聪明、温柔、专一，也只有努力拿得出手了。”哪怕清野凛在场，渡边彻同样有自信说出这句话。
不过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确定。
应该是真的……吧？大概。
“嗯……”早见熏困惑地歪了一下头，决定不接渡边彻这个话题，“在我看来，清野同学她是知道自己就算骂了你，也不会被你讨厌，两人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变坏，所以才会对你这么严格。”
“这就错了。那家伙根本不在乎别人讨厌不讨厌她。”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渡边彻嘴含上哨片，继续练习。
到了晚上九点，第一天的训练算是结束了。
此时校舍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大家上厕所的上厕所，回家的回家——不是所有人都决定参加学习会。
留下来的人中，很多都在议论清野凛刚才的指导。
说水平高的有，但大部分还是不满她过于苛刻的态度，渡边彻在厕所洗手台，甚至听到女厕所里有人在哭。
‘这才是正确的青春啊，努力的哭泣总比打胎的落泪强。’渡边彻心里安慰那位女生一句。
正想着，他突然又感觉到有人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偷看他这种事太常见了，在教室、在路上、在电车里，渡边彻早已经习惯，但这个视线却不同，里面没有欣赏，没有爱慕、没有饥渴，反而带着幽怨的气息。
渡边彻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除了一位一看就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少年外，还有一位身材姣好、微鼓腮帮子的美少女。
拿着号嘴的玉藻好美，站在他身后。
渡边彻把水龙头关掉，让开位置。
玉藻好美压了压嘴角，略带怨恨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上前走到水池边，用水清洗起号嘴。
渡边彻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走回音乐教室，心琢磨着自己好像没有哪里对不起她呀。
休息时间过后，开始学习会，所有人心里都一种奇妙感。
笔写在纸的声音，甚至衣服摩擦声，每个声音听起来都非常响亮。
起初还有人因为新奇而低声交谈，但很快大家都沉浸在学习中，发出声音也是为了询问问题。
神川高中的确是一群只知道学习的“笨蛋”。
只有渡边彻，在10点之前，他被清野凛要求不断反复练习唱谱。
用她的话来说，音痴只是因为不熟悉，只要熟悉了，最低限度的不走调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唱歌好听就别指望了，再也没有比唱歌更看重天赋的艺术。”
清野凛得意的表情，渡边彻当时气得差点当场给自己来了一点智力！
学习会上，渡边彻是最受欢迎的小老师，毕竟吹奏部是一个女生占九层的社团，作为俊秀型美少年，他很难不受欢迎。
再加上比起明日麻衣和清野凛，他简直好说话得过分，知识储备也足够解惑，其他人没有道理不来问他。
不过专一的渡边彻态度上绝对的公事公办，绝对不做对不起九条美姬的事。
到了十一点半，大家陆续结伴离校。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鞋柜处，渡边彻主动对清野凛说。
社团活动被训是一回事，两人的关系毕竟还算可以，而且是不错的对手，渡边彻不希望她出意外。
清野凛狐疑地瞅了过来，双手按住衬衫领口，后退一步。
“渡边同学，我承认我漂亮到让所有男性都想犯罪的程度，但还算聪明的你，应该清楚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请想想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因为猥亵女同学而入狱，他们……”
“我对你没兴趣。”
“……”
“你主动碰我我还得考虑考虑。”
“……第一次感觉听到实话这么气人。”清野凛松开领口，“那就，麻烦你了。”
渡边彻看着她紧抿嘴唇，害羞地别过脸的样子，还有雪白微红的侧脸，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女生绝对是一种狡诈的生物！
因为，如果现在清野凛要是再问一遍的话，他可能就没有‘我对你没兴趣’一定是真话的自信了。
夜晚的新宿区依旧热闹，十字路口到处可见头发染成各种颜色的年轻人，也有加班到深夜，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佐藤律子的事，有办法了吗？”离开主干道，在一条开着不知名野花的僻静小路上，渡边彻轻声问。
佐藤律子，反抗军的一员，吹奏部唯一会吹双簧管的人。
清野凛摇了摇头：“我会试着招收新部员，也许学校里还有会吹双簧管的学生。”
“不过清野同学你要注意了，如果真这样做了，还没有解决问题的话，佐藤律子恐怕会更加有恃无恐，到时候说不定会让你难堪。”
“啊啦，这应该是在关心我吧？明明今天这样对你了。渡边同学真是温柔体贴呢。”清野凛扭头看他，调笑着说。
“你这家伙在想些什么？我的意思是，与其让一个路人使你感到难堪，不如让我来。”
说完，渡边彻停顿了一下，路上突然出现一对搂在一起的情侣。在昏黄古朴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还没有渡边彻一个宽。
默默远离这对情侣后，渡边彻继续说：“清野同学，走投无路的时候只需要穿上巫女服，在社团教室等我，我就会来帮你。”
“在路上睡着没什么，但做梦的话，我建议还是躺在床上。”
“记住，是巫女服，到时候可别穿错了哦。”
“看来渡边同学的耳朵也不好了呢。”清野凛揉着太阳穴，“我记得九条家有几所医院，让你的美姬带你检查一下，顺便让她穿巫女服给你看吧。”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我不可爱？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谎言！”
“我是说性格！”
“性格也完美无缺！”
“……”渡边彻真是无话可说了，“那个，我觉得你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认知障碍。认知是机体认识和获取知识的智能加工过程，涉及学习、记忆、语言、思维、精神、情感等一系列随意、心理和社会行为。认知障碍指……”
在清野凛冰冷的视线下，渡边彻决定对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苛刻的好。
做人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他就从来不允许自己靠颜值吃饭，但不反对别人靠颜值吃饭。
一大段从维基百科上看来的知识说完，两人来到清野凛的公寓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晚安。”
“晚安。”
清野凛站在公寓楼大门前，目送渡边彻路灯下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她才转身上楼。
80.周六神川的清晨，有些人来得太好了
周六早上六点半，渡边彻跑完步，做完体操后，考虑到要一整天和女孩子待在一起，便洗了澡，换上干净的内衣裤。
坐上7点去四谷站的电车，依靠在门上的他心里想：经常出门说不定是变美最好的方法之一。
因为要注重形象，不说勤洗澡、修剪指甲、化妆之类，光是下意识把背挺直，长时间下来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当然，太懒的人不在此列，不过他们也活得更加自由。
在渡边彻胡思乱想中，电车驶入四谷站。
从车站去神川的坡道上，没有一个人。渡边彻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和坡道自拍了一张。
渡边彻：为美姬早起训练的第一天
美姬：乖
“您的储蓄卡6月22日7时13分到账1000000円，余额102105652円”
渡边彻：“......”
他是缺这一百万円吗？
虽然卡里的一亿円也是因为九条美姬才拿到的。
不过有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渡边彻目前唯一想做的，只有给家里打钱，让父母轻松一点，但这件事又不好解释钱的来源。
说的不明不白，反而会让长辈担心。
在没有一个人的鞋柜处换上室内鞋，渡边彻用手遮住嘴巴，打着哈欠朝音乐教室走去。
走到二楼时，远处架空走廊传来柔和的乐器声，是极具深度回响的上低音号。
能有这样水平的吹奏者，目前的神川吹奏部，只有明日麻衣一个人。
明日麻衣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让渡边彻想起老家从山上流下来的澄澈溪水。
不仅吹奏水平高、外表漂亮，就连学习成绩也是三年级第一位，这和她来得比渡边彻还要早有着密切的关系。
优秀的人其实更会利用时间，或者说，更会利用时间的人才能成为优秀的人。
渡边彻直接来到五楼的架空走廊，把书包放在地上，从乐器盒里拿出正式命名为“黑鸭”的双簧管。
一个调很不准的长音伴随着上低音号，一起回响在清晨无人的校舍。
就在渡边彻练得入神时，明日麻衣不知什时候来到他身边，用那双澄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明日学姐？！”渡边彻吓了一跳，他连一点走路声都没听到。
明日麻衣沉默地点了点头，自然垂落的刘海轻柔摇晃，就像溪水边的青草，自然又清爽。
“早上好。”渡边彻不知道说什么，想起上两次的事情，觉得有些尴尬。
“......早上好。”
近乎呢喃般的招呼后，明日麻衣再次沉默地盯着渡边彻。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渡边彻想着说什么的时候，她纤细娇嫩的手指缓缓上移。
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解开衬衫纽扣。
“？？？”渡边彻瞪圆了眼睛。
别误会，这是惊讶，并不是为了看得更清楚。
“学姐？你在干什么？”
“今天穿的蓝色内衣。”
“我的问题居然是这个意思吗！”渡边彻嘴里说着，却没有动手。
这个时候动手的人，都是想自己帮对方脱衣服的吧？
渡边彻才不是那种人呢。
“麻衣学姐~~”欢快的声音传来，“诶？渡边同学居然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二个呢！”
一木葵迈着欢快地步子走过来，怀里沉重的低音号好像没有让她感到一丝重量。
就在那么一瞬间，渡边彻清晰地捕捉到，在明日麻衣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
‘一木同学，为了你好，真的为了你好，请你下次出现的时机恰当一些！’
两次了！
渡边彻恨啊！
好想看看蓝色的.....天空。
一木葵缠着恢复原样的明日麻衣一起晨练，渡边彻对着远处从四谷站开出的电车使劲吹双簧管，因为二氧化碳积蓄在肺里，一时间头晕眼花。
八点过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出现在架空走廊或者音乐教室，有的练习乐器，有的大声背起英语单词。
九点以后，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各种乐器的音色交杂在一起，发出的噪音比网球场上乌鸦的叫声还要难听。
话说，为什么东京随处可见乌鸦呢？
数量甚至多到政府不得不实施有关措施，包括在垃圾收放处设置防鸟网，实行垃圾的夜间收运等等。
‘从这一点能看出什么？’
‘东京的垃圾是真的多。’
嗯！
十点的时候，渡边彻练习累了，便把乐器放在一边，嘴里按照曲谱的调子哼着曲子，朝厕所走去。
路上碰到从长号声部出来的清野凛，她听到后露出赞赏的笑容：“有长进了呢，难听程度昨天减少了一点点。”
她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厘米的距离。
“你是在嘲讽我吗？”作为勉强算是二次元爱好者的渡边彻，对于指间宇宙的梗还是知道的。
“嗯？”清野凛疑惑的歪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优秀如她的表扬后，居然还会有人做出生气的反应。
“没什么。我正要去上厕所，要一起吗？”渡边彻发出邀请。
“好啊。”清野凛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一起朝着厕所走去，渡边彻又继续哼乐谱。
“这里要高一点，像这样……”清野凛柔软的嘴唇微张，明快悦耳的歌声传到渡边彻耳边，“懂了吗？”
渡边彻脑海里想象着她的歌声，嘴里哼起来。
“中间的音长一点。”
渡边彻又哼了一遍。
“你的气是只能一股一股的出来吗？绵长一点。”
“……”
两人走到厕所，在洗手台分开。
渡边彻出来洗手的时候，从女厕所里听到‘那个嚣张的一年级！’，还有‘居然敢把我们的实力贬的一文不值，说我三年白练，最好从头学起。’的骂声。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清野凛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她面色从容的在渡边彻身边洗手，然后用白色手帕擦干净。
回音乐教室的路上，渡边彻问：“没事吧？”
“我不是来让她们喜欢的，只要她们参加训练，最后顺利进入全国大赛就够了。”
“你真是厉害。”渡边彻发自内心佩服她的强大。
“我只是一年级，却有着指导她们的能力，再加上每句话都戳中她们最薄弱的地方，恨我是理所当然，不是我态度好一点，说话委婉一些，就能轻易改变的事。”
事到如今，渡边彻对清野凛的性格算是了解了一些，知道她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他转而问道：“真的能进全国赛吗？”
“没有人能挡住我要前进的路。”清野凛的回答很有她的风格——过于自恋。
81.少年少女的中场休息时间
中午休息的时间，渡边彻主动离开音乐教室，原本打算去人类观察部，在沙发上睡午觉，结果清野凛在那里认真地听吹奏名校的演出。
抱着在努力的人面前睡觉是不礼貌行为的想法，他干脆去操场找国井修。
尽管只是预备成员，这家伙也在为七月份甲子园预选赛努力着。
“渡边？来的正好，快快快！”
渡边彻还没反应过来，国井修就塞给他一副棒球手套还有球。
“做什么？”
“麻烦你来当投手，陪我训练。”国井修说着，已经转身走向打击区。
“......”
被好友摆脱帮忙训练，渡边彻也不好说自己是来午休的。
啊，早知道就不来了，直接回教室睡觉好了。
他转身找到投手丘，没干劲地走过去，戴上尺寸还算合适的棒球手套。
“来吧！戴拿，投出你的最后一球！”摆出打击姿势的国井修，对着渡边彻大喊。
“对不起，我是卡面来打，不是奥特曼。”
因为击打区和投手区的距离是18.44米，渡边彻下意识用正常声音说的话，并没有传达到。
不过没关系，卡面来打的面子由他渡边彻来捍卫。
“胜利法则已经确定！”这次渡边彻高声喊了出来。
“哈？你在说什么？”
渡边彻趁国井修疑惑的瞬间，振臂一投，结果却还是被对方轻松打了出去。
“球速太慢了！”国井修喊道。
渡边彻揉着使出全力后有些不适的手臂，自我反思起来：果然，说胜利法则的创骑靠不住，话说回来，这家伙本来就以吃瘪出名。
再想想，还有什么台词来着......渡边彻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枚新球。
“老子！参上！”渡边彻以一上来就是以高潮的状态掷出这一球。
“砰——”
金属球棒击中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后球直冲向蔚蓝色的夏日天空。
“不是戴拿就绝对不可能赢！放弃吧，和我一起成为光！”国井修得意地挥舞着球棒。
“燃烧生命吧！”
“砰——”
“ShowTime！”
“砰——”
“给我死！”
“根本没有这句台词！少在那里浑水摸鱼！”
“闭嘴！”
“假的！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卡面来打嘛！由我来惩罚你！为了大义献身吧！”这样说着的国井修，愤怒地全力挥棒。
一个漂亮的全垒打诞生了。
——————
音乐教室，几位少女正在窗边聊着无聊话题。
“你们知道吗？隔壁舞棒社的玉子和饼藏交往了！”
“饼藏？你说的谁啊？”
“就是三年三班那个黄头发的帅哥！偷偷打耳钉的，总是在拿着摄影机拍视频的那个啊！好美，你知道吧？他找你拍过短视频。”
“哦哦，他啊。虽然长得不错，但性格完全不是我的菜。”
“诶？你居然不是外表协会的？”
“肤浅。”
玉藻好美故作不屑地回答，使所有人发出无意义的笑声。
“真好啊，我也想要个男朋友......啊，快看！”
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六月正午的太阳下，女生绝对不会毫无防备地离开室内的温度，棒球场上有两名男生正在击打棒球。
击打区的人，正对着投手区大声嚷嚷什么，然后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投手趁其不备，挥臂投出手里的球。
透过窗户，微微扭曲的光线照在投手身上。
因为大幅度挥臂，熨烫得笔直的白衬衫挤出褶皱，那张俊秀的脸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睛。
突然，也许是因为热了，又或者方便使劲，投手大胆地解开领口三颗扣子。
锁骨，还有白皙的胸膛，全部露出来。
少女们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竟有点喘不过气来，等回过神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都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渡边同学真帅啊！”
“嘿嘿，你该不会喜欢他吧？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哦，而且还是位大小姐。”
“才没有这种事，我只是欣赏他的颜值！”
“哦？是吗？为什么移开眼睛？”
“......如果渡边和九条同学分手，主动和我告白，勉强和他交往也不是不可以啦。”
“真敢说啊，居然还要对方告白！”
女生们再次笑起来，这次玉藻好美没笑，她望着操场上的渡边彻，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怀里的长号。
“不过我发现一个秘密，渡边说不定背着九条，偷偷在和大小姐甜蜜蜜。”
大小姐是吹奏部对清野凛嘲讽的称呼。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就这两天，我看到好几次他们两个走一起，连上厕所都一起！你们信吗？而且呀，昨天渡边还送大小姐回家了呢！”
“那不是脚踏两条船？”
“糟糕透了，果然帅哥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好美？”
“帅哥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渡边彻肯定是渣男没错了。”
“哇！第一次看到好美这么针对一个人！”
“我也是第一次听好美这么说男生诶。不过，虽然是渣男，如果他愿意改邪归正，保证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他交往。”
“诶~~~？”
“讨厌！帅哥就是正义啦！”
“还不是看上别人的身体，真是色情的宣言！”
女生们再次笑起来。
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很快过去，渡边彻一身汗臭味，也不好意思回双簧管&巴松声部，于是去了人类观察部的活动教室。
房间内的冷气让他瞬间活了过来。
清野凛正专心听着乐曲，突然闻到一股汗臭味，微微皱眉。
她取下一只耳机，上下打量渡边彻：“跑步？”
渡边彻不太想说话，无力地摆了摆手：“棒球。”
“第二天如果手酸，完全属于自作自受，我不会允许你请假停止训练。”
“真是无情。不过放心好了，我平时可是坚持锻炼，这点运动量完全不是问题。”
“这样就好。”清野凛再次戴上耳机，沉浸在乐曲的世界。
渡边彻休息了会儿，从冰箱里拿葡萄来吃。
一边吃，一边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天空，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清野凛吓了一跳，肩膀都抖了一下。
“你做什么？”她的语气里隐藏着一丝怒气。
渡边彻把葡萄咽下去：“我就说我为什么一直输，原来是一开始没喊‘变身’！”
清野凛一脸疑惑。
“是这样.....算了，我演示给你看。”
渡边彻站了起来，在自己的小蛮腰上环了一圈，掏出手机。
“记住，变身密码是555，按成5821的话，是召唤摩托车。”
“我没有梦想，但可以守护梦想，变身！”
清野凛眼神没有丝毫起伏地看着他。
“咳。”渡边彻咳嗽一声，坐了下来，伸手拽下一枚葡萄。
82.我这辈子可能做不到不说谎了
紧凑的训练过去一周，渡边彻依然没在活动教室看到任何一员‘反抗军’加入。
社团大楼的布告栏上，也没有吹奏部招新的消息。
看来清野凛的计划实施得不顺利，另外，就算她指导水平很高，但因为说话太耿直，做事太严厉，越来越遭吹奏部的人抵制。
渡边彻把双簧管从嘴边移开，伸手把乐谱往后翻了一页，在练习下一个长音之前，他开口问早见熏。
“早见学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早见熏用她温柔的嗓音应道，手在乐谱上写着什么。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拒绝训练？”
早见熏疑惑地抬头看了渡边彻一眼：“清野同学没和你说吗？”
“没说。”渡边彻回忆一下，想起这周的某次休息时间，“不过低音部的人和我说了，但当时不感兴趣，所以没认真听。”
“渡边同学的性格真是恶劣呢。”早见熏轻笑着道。
“我这人比较专一，所以对不感兴趣的事全部置之不理。”
“我说的是不认真听别人说话这点啦。”
“这个啊......”渡边彻无法辩解，总不能说当时被清野凛的长发吸引了注意力吧？
他承认自己不是表里如一的人，没有清野凛说实话的习惯。但就算是清野凛，也不会老实地回答所有问题。
“抱歉。”他诚恳道歉。
“不是对我，而是向低音部道歉哦。”早见熏温柔地说教一句之后，把吹奏部的事告诉了渡边彻。
事情很简单，那些不肯参加训练的人，认为被清野凛一个学妹指导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
这种心理在清野凛展现出高超的水平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得到激化。
人类的嫉妒心，还有，吹奏部本身水平很低，如果在她的指导下进了关东大赛，成绩对外当然算是神川高中的，但是在学校，是算吹奏部的，还是人类观察部？
“世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呢。”渡边彻感叹，“宁愿自己颓废到底，也不愿意接受比自己年幼或者讨厌的人的帮助，这种人也到处都是。”
“嘘。”早见熏食指轻轻放在唇上，“吹奏部里有部分部员和退部的人保持联系，坏话不要到处说哦。”
“放心，我知道。”渡边彻点点头。
他自己是一个为了变强，向不如自己、讨厌的人学习也无所谓的人，但不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也是他的生存法则之一。
不过出发点不是任何高尚的品质，而是因为‘别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普通人心态而已。
窗外传来滴滴哒哒的雨声，梅雨季节与东京的蜜月期依然持续着，缠绵的汗水贴在窗玻璃上。
渡边彻把哨片含进嘴里，将气息送进去，乐器慢慢地发出还是不在调上的长音。
吹奏部的事情很棘手，巫女服清野凛解锁的可能性大增！
他想起商场里的<精通级·摄影>。
六点解散之前，清野凛通知各个声部，晚上会进行第一次合奏。
低音部的人在训练教室吃着晚饭。
明日麻衣和花田朝子是自己带的便当，一木葵则从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果汁，其他人都是各种口味的饭团。
“看来我们的基础训练达标了呢！太好啦！”一木葵举着三明治欢呼。
“也有可能是定期演奏快到了，不得不合奏哦。”花田朝子用筷子夹起鸡蛋烧。
“不、不可能吧？”
“大小姐的性格，你说呢？”一位吹大号的部员说。
想到清野凛严苛的态度，一木葵无力道：“好吧......不过只要能合奏就好，一直基础训练，我都快烦死了。麻衣学姐你感觉呢？”
“......都好。”
一木葵已经习惯明日麻衣的冷淡，自顾自地说：“大家这段时间都非常努力！合奏的时候，一定会让清野同学吓一跳！真期待啊！”
“嗯嗯~”花田朝子可爱地点头。
休息时间过去，渡边彻回到音乐教室时，看到很多人在挪座位。
木管在前面，后面是铜管，角落归打击乐器，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指挥。
渡边彻不参加合奏。
作为新手的他，别说按照乐谱演奏了，就连稳定地吹出长音都做不到——双簧管实在太难了。
既然不参加，按照他的性格，本来应该继续待在训练教室练习，但这是经过清野凛指导、长时间基础训练后的第一次合奏。
他想在一旁听听她们的演奏。
马上就要七月，如果没有很大的进步，神川吹奏部几乎可以直接放弃关东大赛了。
等到七点，清野凛准时迈进音乐教室。
她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环视众人：“开始调音。丹羽同学，麻烦你了。”
“是。”丹羽幸，单簧管首席。
单簧管吹出声音后，其他乐器以她为基准纷纷发出声音。在没有双簧管的情况，调音的任务也交给了单簧管。
一段简单的基础训练结束，清野凛举起指挥棒。
“一，二，一二三四。”清冷的声音刚落，打击乐器立马进入开篇。
节奏渐起，铜管乐器跟上，发出气势磅礡的声音，之后是木管......所有人跟着指挥棒，按部就班地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音乐散发出蓬勃的朝气，渡边彻彷佛看到排成一列的仪仗队。
太不可思议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进步这么多！
和渡边彻的想法一样，吹奏部的人演奏完之后，也互相高兴地讨论。
“吹得不错啊！”
“很顺畅，有演奏的感觉了呢！”
“哇！这次没有声响不协调！”
想做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嘛......渡边彻看向指挥的位置，清野凛却没有丝毫满意的表情。
“萨克斯号。”她说。
“大小姐是不是要表扬我们.....”萨克斯声部的女生笑着应道。
“刚才谁走音了？”
“诶？”
“站出来。”清野凛面色冰冷地说道。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音乐教室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四谷站的电车声，渡边彻的呼吸也为之一顿。
‘我的部长大人，这个时候你好歹先夸奖一下，再说问题啊。没听说过：皮鞭和糖果都要吗？’渡边彻无奈地想到。
有女生轻轻嘀咕：“什么嘛，这么拽。”
“明明已经进步很多了。”
“她只是习惯说教了吧，一定要证明我们不如她。”
在清野凛冰冷的目光中，萨克斯声部沉默得像一潭死水。
“从7节开始，”她把乐谱翻到前面，“萨克斯声部一个一个吹给我听。”
“嘶——”教室里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也闭上嘴，只是目光更加不满。
“宫圆同学，你先.....”
清野凛话没说完，萨克斯声部中有一位女生低着头，把手高高举起。
清野凛只是看了她一眼：“北原同学，在做到不走音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进行其他练习。”
“......是。”
“长号。”
长号声部的人立马屏住呼吸。
渡边彻注意到玉藻好美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等待清野凛继续说下去。
“162小节，声音要一下子高昂起来，更利落一点。”
“是。”长号声部全体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整个声部都有问题，但比起被单独点名实在太幸运了。
玉藻好美把长号放在地上，拿起红笔，在乐谱上这一段，把清野凛刚才的话记了下来。
“一木同学。”
“是！”一木葵瞬间挺直腰板。
“能做到不给明日同学拖后腿吗？”清野凛完全无视两人应该还算不错的交情，“下次练习如果还是这种水平，我会考虑只让明日同学独奏。”
“......”一木葵的脸色惨白，身体颤抖。
接下来，清野凛把除了双簧管&巴松声部外，其余八个声部轮番说了一遍。
演奏时的欢快气氛，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雨气带上了寒意。
连观摩的B组成员，也下意识不发出任何声音。
九点，合奏练习结束，今天的学习会众人默契地取消了。
清野凛锁好人类观察部活动教室的门，对门口等待的渡边彻说：“今天不用送我。”
“嗯。”
两人换好鞋子，出了校门，坐在月台凳子上等电车。
“这样真的可以吗？”
“什么？”
“你毕竟不是真的顾问，过于严格的话，早晚会引起反弹，人也会被讨厌。”
渡边彻还有一句话没说：吹奏部那么多人，总有个别喜欢乱说话，很快清野凛在学校的形象会一落千丈，迎来无视、非议之类的暴力。
“我不在乎。”
“清野，”渡边彻看向黑暗中亮着灯光的自动贩卖机，“维持基本的人际关系，可以使事情更加顺利哦。”
“用实力也一样。”
渡边彻露出无奈的笑容：“你还真是顽固啊。”
“我把这叫执着。”
“你在学我说话？”渡边彻扭过头来。
清野凛手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笑着说：“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在偷偷学习别人的长处吧？虽然这点算不算长处，还有待商榷。”
“你真了不起。”渡边彻看着她眼睛。
“发现的有点慢，不过我的胸襟像千岛海沟一样深，原谅你的迟钝。”
“我是说你能坚持不撒谎，不在乎人际关系。”渡边彻再次把目光放在自动贩卖机上。
“这是我最大的优点，我很喜欢我自己。”清野凛的语气坦率到了极点，没有丝毫迟疑。
自动贩卖机廉价明亮的灯光，吸引了无数飞蛾，还有说不出名字的虫子。
人与人之间来往，真正关系好的没几个，但就算是不喜欢，几乎所有人也会挤出笑脸。
有点像微波炉没有彻底加热的饭团，外面热，里面冷。
渡边彻真心佩服清野凛，像她那样活着，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他不打算劝说了，因为......
“我也很喜欢你这一点。”
“啊啦，终于爱上我了吗？我才用了十二种方法而已。”
“......是指欣赏你的性格。”渡边彻没好气地说。
“你这个男人真难搞定。”清野凛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有时候遵从一下人类本能的欲望，会更可爱。”
“我可从来不知道人类本能的欲望是爱上你。”
这时，电车哐当哐当驶进车站，带来一阵凉爽的风。
“清野同学。”
“嗯？”
“你欠我一次巫女装。”
“又在胡说什么。”
“我这辈子可能做不到不说谎了，但我可以守护唯一不会说谎的人。”
“是是，这次的‘变身’密码是666？还是444？”清野凛的语气像是在敷衍小孩子。
“这次的‘变身’密码是真的，所以就不告诉你了。”渡边彻笑着说。
“居然没说谎？”清野凛吃了一惊。
她皱眉思忖道：“渡边同学，你真的要去精神科看看脑袋了，我家疗养院可以让你免费入住。”
“这件事等我老了再说吧。”在电车门关上的前一刻，渡边彻走进最后一节车厢。
电车载着他朝黑暗中驶去。
‘使用智力兑换卷，兑换一点智力’
【智力兑换卷已使用，扣除三万点积分】
渡边彻使用的是九条美姬月签到礼包里，那张十点以下三折的智力兑换券，价值十万点积分的智力，只需要三万。
【请玩家选择具体特长】
【哲学：......逻辑......宗教......伦理......】
【文学：汉语言文学......手语翻译......桑戈语......斯洛文尼亚语......】
【理学：......核物理......能源化学......天文学......空间科学与技术......防灾减灾科学与工程......】
【工学：车辆工程......焊接技术与工程......人工智能......城市地下空间工程......】
【医学：妇幼保健......针灸推拿......中草药栽培与鉴定......】
【农学：......农药化肥......园艺......水产养殖】
【军事学：......】
......
整个电车厢像是电脑中了病毒似的疯狂弹出窗口，闭上眼睛都没用，渡边彻差点晕过去。
这傻子系统一点也不智能！
他赶紧点了缩小。
稍微缓了缓晕眩感，刚才一瞬间看到的信息忘了个精光。
渡边彻在很长一段目录中找到【艺术学】，点开后，又出现更长的子目录。
艺术学理论、音乐、舞蹈、戏剧、影视、美术、设计......
点进【音乐】，再次弹出目录......
声乐演唱、键盘、各民族乐器、管弦乐器演奏以及指挥、重唱、合唱、钢琴、乐理、视唱练耳、世界音乐史、传统音乐理论、论文写作、和声、复调、曲式......
点开【管弦乐器演奏以及指挥】，又是目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喂，不是这样的吧？为什么其他系统只需要点音乐，就可以精通所有乐器？还可以唱歌跳舞，甚至作词编曲？到我这儿就分得这么细？’
系统没有回应。
它也许是死物，也有可能是在表达：想说的话全部放在那一千条、且最后一条是{一切解释权归本游戏所有}的【附则】里了。
渡边彻没有任何办法。
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双簧管】。
在折腾的时间，电车已经到站，渡边彻撑起伞，朝出租屋走去。
正好想起，正好有空，他久违地点开人物面板。
【人物：渡边彻】
【年龄：16岁】
【智力：8（音乐：双簧管）】
【魅力：10（微笑：美魅·温柔）】
【体力：5】
【物品：智力五折兑换劵*1、魅力兑换卷*2（十点以上七折，十点以下三折）】
【技能：博闻强记、自由搏击（大师级）、自律】
【积分：二十五万四千】
【金钱：一亿两百一十万五千六百五十二円】
【活动奖励：5000积分<大师级·钢琴>购买权限】
【签到：九条美姬·38天】
‘自律？’
渡边彻比获得一亿円奖励时还要高兴。
这是靠他自己锻炼出来的，第一个被系统认可的技能。
83.吹响吧，双簧管！
“......停。”
清野凛手在空中虚握，音乐教室宏大的合奏声瞬间悄无声息。
她面无表情地翻着乐谱。
“低音号，四十一小节开始的副旋律，由明日同学独奏。”
“还有，单簧管，我已经说过，这里要更轻快，下次能做到吗？”
“北原同学，你昨天真的有在练习吗？麻烦练到会为止。”
“......”
“休息十分钟，各声部各自练习。”
清野凛宣布解散，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准备回人类观察部的活动教室。
“清野同学。”早见熏开口喊住她。
“有什么事吗，早见同学？”清野凛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对方走过来。
“渡边同学今天没有来社团，请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请假了，为了七月的月测。”
“清野同学你同意了？”早见熏先是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随后自语道：“也是，渡边同学是新手，不用上场。”
月测属于小测，学校没有提前一周停止社团活动的规定。
但就算真的有规定必须停止，像吹奏部这种在暑假即将参加比赛的社团，也会偷偷自己练习，主动请假根本不可能。
渡边彻是例外，他是双簧管新手，双簧管又是管弦乐中出了名的难，在东京都大赛之前根本不可能吹出完整的乐谱。
“还有什么事吗？”清野凛提醒走神的早见熏。
此时音乐教室已经毫不避讳地响起议论声。
“太嚣张了吧，真把自己当顾问了。”
“顾问老师都没这么批评我们。”
“明明演奏的很好了，却一句夸奖也没有。”
“我才不要被一年级夸奖！好恶心！”
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全都指向面色平静的清野凛。
早见熏露出十分歉意的表情，为自己把清野凛叫住，让她听到部员的非议。
“抱歉，清野同学......”
清野凛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事我先走了，请好好练习，早见同学。”
在关上拉门时，她看了眼正被低音部安慰的一木葵，在那里，明日麻衣正面无表情地继续练习。
时间充满煎熬地走到六月最后一天。
午休，四班教室。
“渡边，这次考的怎么样？”
“感觉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拿分了。”
“......何等傲慢之词！”
三人组坐在教室角落，把桌子拼在一起吃午饭。
“明天开始三连休，准备去哪玩？”斋藤惠介说。
“不行不行！”国井修一边不断拉起校服领口，让风灌进去，一边大口吃着饭，“棒球部要集训。”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渡边你呢？”斋藤惠介看向吃好午饭的渡边彻，“听说清野凛忙着给吹奏部特训，你应该没事吧？”
国井修停下拉领口的动作：“最近清野凛似乎被高年级女生讨厌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谁知道呢。”渡边彻懒洋洋敷衍一句。
把面包的塑胶袋叠好，他伸手拿起桌边量大从优的宝特瓶麦茶，扭开瓶盖，咕噜咕噜灌进喉咙。
白皙脖颈上分明的喉结，宝特瓶里的液体，两者沐浴在窗外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们吵架了？”
“除了美姬，我没有和任何人吵架的打算。”渡边彻放下瓶子，拿出手机，玩游戏打发时间。
“噫——”两人一脸恶寒。
“这么甜蜜的话，居然对着我们两个单身人士说，你太狠毒了！”
下午两节课过去，三连休的原因，学校组织了一次大扫除。
吹奏部的部员因为清野凛的强制要求，把扫除任务拜托给其他同班同学，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练习。
大扫除还没结束，已经合奏了两次。
“......停。”
清野凛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去。
“如果一直保持这种程度，”她说，“东京都大赛金奖都拿不下，更别说后面的关东大赛，全国......”
“你想打架吗？”
咄咄逼人的声音，使音乐教室瞬间下降了三度，众人下意识屏息。
长笛&短笛声部的三年级，把乐谱架子一脚踹开。
“石谷同学，我有哪里说错吗？”清野凛面不改色，语调也跟平时完全一样。
“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年级。”
“比赛场上，没人在乎你是一年级，还是三年级，评委只看基础是否扎实，演奏是否有感情，旋律......”
“闭嘴！”
场面一滞，胆小的女生双手捂住口鼻，害怕地看着她们。
明日麻衣无聊地望着窗外一年级的楼层，寻找某个人的身影，手指根据乐谱在活塞上起伏。
一旁，抱着低音大提琴的花田朝子，来回看着清野凛和石谷春的脸。
她满脸担忧，想上去劝架，心里又因为人多感到害羞而止步不前。
长号声部的位置，玉藻好美收回目光，盯着笔记越来越多的乐谱。
一年级在三年级头上耀武扬威，还出口训斥，真是傻啊......她把乐谱翻到刚才合奏时，自己感觉不流畅的地方。
清野凛没有一丝害怕：“实力不行，又不肯接受别人的指点，只会无能地发泄怒气，仗着年龄......”
教室门被“喀啦”一声拉开，打断了她的话。
“累死了，嗯——”一位腋下夹着双簧管的美少年，揉着肩膀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他带着看热闹的浅笑问。
渡边彻的到来，让教室近乎凝固的气氛松动。
不少女生痴迷地望向他的脸，低声说着‘不妙，太帅了吧’之类的话。
花田朝子松了一口气，有渡边君在的话，肯定没事了。
玉藻好美长长的睫毛颤抖，抬眼看着前方笑嘻嘻的少年。
上低音号的活塞上，明日麻衣的手指轻快了几分。
“和你没关系。”长谷春语气稍微放缓。
她倒是想对和清野凛关系不错的渡边彻生气，但出于女性——或者说人类——的本能，看到外貌出众的人，还是下意识保持了基本的矜持。
“学姐别这样说，我也是吹奏部的一员嘛。”渡边彻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长谷春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继续说：“早知道A组这种水平就可以不用参加大扫除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支配了整个空间。
包括长谷春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惊愕地看着渡边彻。
渡边彻表情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带着充满神奇色彩的笑容。
他揉了揉肩，从腋下取出双簧管，对讲台上的清野凛说：“清野顾问，我要进行第二次面试，A组这种程度的水平，我也有。”
清野凛清丽地小脸望着渡边彻，还没来得及开口，长谷春尖锐的声音传过来。
“这种程度？你一个小白脸......”
“小白脸？”
“你的乐器是九条给你买的吧？一个乡下......”
“嗯，我承认我是长得非常好看。”
“你......”
“怎么？”渡边彻再次打断她，笑着摊开双手，“长谷学姐要和我打架？可以哦，看在你是学姐，比我早出生两年的份上，作为后辈的我，让你双手。”
他语气温和，笑容迷人，简单的摊手动作隐约流露出美少年的风采，但现场的气氛，却一下子胆战心惊起来。
“我今天就要教训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渡边彻嚣张轻蔑的态度，让长谷春失去理智。
双眼燃烧着羞怒的她直匆匆走过来，挥手朝渡边彻脸上打去。
“长谷学姐！”
“渡边！”
“等等！”
“唔——”
伴随着长谷春一声痛苦的呻吟，桌椅被撞到的声音，一阵骚乱后，场面彻底死过去。
“浪费了一点时间。”渡边彻收回轻松绊倒对方的脚，对惊愕的清野凛说：“顾问，开始面试吧，请听听我的演奏。”
不等清野凛同意，在这接下来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情况，渡边彻不管不顾地吹起双簧管。
明明是早就练习过无数遍、听过无数遍的熟悉旋律，但由于音色实在太美，刚才还在吵闹的听众，也不得不为之屏息。
旋律宛如福音歌手的歌声，既温柔又细致的双簧管音色，所有人心里一紧。
余音绕梁的音色无限延伸，十分清澈透明，宛如上帝的叹息。
躺在地上的长谷春不由自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心脏颤抖，鸡皮疙瘩竖起。
刹那间，教室内夏日的空气，充满了悠扬而甜美的音韵。
当音乐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响也听得见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演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没有人动弹，没有人说话。
“合格？”渡边彻问。
“......合格。”清野凛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演奏中回过神一样低声应道。
渡边彻把目光转向长谷春，又看向所有人。
“吹得这么烂，演奏本身也破绽百出，这种程度，就开始刁难顾问啦？”
渡边彻手伸进刘海中，拍在额头上，夸张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你们这些人，怎么努力也没用。早点认清人与人之间差距也是好事。”
“渡边同学？！”早见熏站了起来。
“不是吗？”渡边彻展开双臂，“我只练习半个月呀，各位。”
他的语言轻挑自傲。
“就能达到全国大赛的水平，你们呢？再怎么练习，也最多只能在东京都大赛拿个铜赏，啊，对不起，也有可能评委看神川高中本身比较出名，给个不太丢脸的银赏。”
“实话是不是伤到你们了？不过你们自己最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
“渡边，闭嘴。”打断渡边彻的，是清野凛。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她，渡边彻也是。
难道清野凛已经看穿他的想法，所有打算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这样可不行啊。
清野凛冷着脸：“我才是她们的顾问，我可以随便说她们，但绝不允许其他人来说教。”
“清野同学......”她们的声音满是歉意和感动。
“还有，”清野凛一直给人清冷感的双眸，此时竟然燃烧着火焰，“我认为在座的成员，只要努力，是可以打进全国大赛，甚至拿下金赏。”
音乐教室里传来吸气声。
这是，清野凛第一次夸奖她们。
明明渡边彻在帮她说话......
所有人内心深处，竟莫名的涌出一股温热。
花田朝子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害羞，但喉咙痒痒的，一定要说些什么。
“清野同学，比赛，”她小小的双手捏拳，深吸一口气，“我会加油的！”
“我也是......”
“我也！”
渡边彻用‘各位，摆脱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看了眼众人，对清野凛敷衍道：“你是清野家的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家伙！”
“性格太恶劣了！”
熟悉的切切私语传来，不过目标换成了渡边彻。
“渡边同学，面试结束了，请坐到木管的位置。还有，我不希望再看到部员与部员之间的任何矛盾。”清野凛警告道。
“是是是。”
“好了，矛盾也好，讨厌谁也好，这些都无关紧要。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合奏。”
清野凛看了眼被众人扶起的长谷春。
“一，二，一二三四”
“......停。”
“喂。”在清野凛开口之前，渡边彻手撑在钢管椅靠背上，转过身，“那个，萨克斯，中间那个，对，就是腿很粗的那个，就你，刚才走调了吧？”
“你！”
“渡边彻！”清野凛无奈喊道。
“怎么？”渡边彻转过身，“不是吧，大小姐，相互指出错误也算部员之间的矛盾？”
清野凛抑制似的怒气深吸一口气，无力道：“不算，但是......”
“清野同学，”腿很粗的北原同学唰地站起来，“我会吹好的！”
渡边彻无力地在钢管椅上后仰：“目标居然只是不走调，算了，你们也就这样了，用我自己的水平要求你们，果然太过分了。”
北原泪眼朦胧，对着他大喊：“我会吹好的！”
“好吧。”渡边彻坐正身体，“我相信你。”
北原愣了下。
难道，渡边同学只是为了鼓励自己？
第二次合奏。
“那个谁，腿很粗的北原同学，你到底行不行啊？还有打击乐最外面那个，你手臂那么粗，敲起来却一点劲没有，不会全是肥肉吧？”
第三次合奏。
“啊——受不了了，腿粗girl，你，还有你，老实说没你们几个，剩余的人说不定能靠自己的本事，再加上我的发挥，拿到银赏，不，金赏——毕竟有我。”
“渡边彻。”清野凛瞪了过来。
“抱歉，大小姐。因为太生气，不小心人生攻击了。”
第四次合奏。
“腿.....”
“渡边彻，你够了！”一位看北原哭了，站起来抱不平的学姐大声训斥道。
“嗯？我说错了？她腿不粗？还是没走调？”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女孩子！”
“你也可以这样说我啊。说我哪段演奏的不行，或者哪里丑，只要是事实，我绝不反驳。这位，嗯，单眼皮学姐，请。”
“你，你......”
“瞧，无话可说了吧。告诉你们我的座右铭：让我闭嘴的唯一方法，就是全方位的比我优秀。”
这是座右铭吗？简直像是一句挑衅的话。
北原拉住还打算理论的学姐：“我会努力的！”
学姐不甘心地坐下，其他人也缩着身体。
虽然恨不得痛打渡边彻一顿，但又怕他张口说这位龅牙同学、那位牙黄同学、腿短同学、没鼻梁同学......
太可怕了。
......
‘绝对要拿到金赏给这个家伙看！’
抱着这样想法，吹奏部一天的训练结束。
人类观察部的活动教室，渡边彻把双簧管拆分，放进乐器盒，准备走人。
“今天不送我吗？”
“嗯？”渡边彻惊讶地看着清野凛。
清野凛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快十二点了。”
“我无所谓。”
锁好门，两人走在只有路灯的街道上。
夜风习习，偶尔对面驶过来一辆亮着远光灯的汽车，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今天，谢谢你。”清野凛的话语，伴随着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你已经看穿我的计划了？！”
“你该不以为有多隐秘吧？认为我会误会你？”
“呃。”渡边彻尴尬了一秒，“那你......”
“没有阻止你，反而故意和你对立吗？”清野凛把风吹乱的长发拢在耳后，笑着继续说下去。
“......嗯。”
“渡边同学宁愿被讨厌，也要来帮助我，我怎么能背叛你呢？”清野凛嘴角出现一丝好看的笑容。
“‘背叛’是这样用的嘛！”
清野凛望着交通灯的红光，停下脚步：“渡边同学，你不怕被人讨厌了吗？”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渡边彻无所谓的说，“被讨厌了，才能让美姬放心。不过，对女孩子进行人身攻击，让我有点过意不去，恨我就算了，希望她们不要有心里阴影。”
“腿粗、单眼皮.....很难呢。”
“反正我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她们要是真有心理阴影，那也是你的错，这份负罪感你就好好背着吧。”
清野凛叹了口气：“有时候真分不清你是温柔，还是不温柔。”
“当然是温柔。之所这样说，是怕你因为我这样做而爱上我。”
“放心，我的爱还没有那么廉价了。不过，”清野凛扭过头，微笑着看向渡边彻，“你赢得了我的友谊，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
驶过的汽车，把她小脸照得分明，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能拒绝吗？”
“不能。”
红灯变绿灯，清野凛满脸笑意地走上斑马线。
“对了，你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把双簧管提升到这种水平的？”
“你以为我是谁？”
“渡边彻。”
“不。”渡边彻迎着夜风展开双手，“我是神。”
“唉，你的中二病还有机会治好吗？”
“啊啦，清野凛同学应该是在替我担心吧？”
蹩脚的模仿，让清野凛毫不客气把手伸向他的腰部。
“嘶——很疼啊，清野同学。”
“谎言。我都没用力。”
“心疼。”
清野凛一脸恶寒地拉开两个身位。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下次演奏不要再针对北原同学了。”
“为什么？她不是走调吗？”
“第二次演奏的时候，她已经不走调了。”
“诶？”渡边彻停下脚步，“骗我？”
“你说呢？”
渡边彻感觉脸开始发烫：“那我今天晚上，不是丢脸丢大了？”
清野凛笑起来：“当时你的演奏吓到她们了，她们下意识以为，你能听到她们耳朵听不到的细微差别，再加上最具权威的我没拆穿你，她们不会怀疑的。”
“这件事你可别和别人说。”渡边彻警告道。
“那北原同学也太可怜了。”
“要是说出去，可怜的就是我了！”
“放心，谁让你是我的部下呢，还是我的......朋友。”
“害羞了？”
“话多的人，下场一般都很惨。”
85. 不顾假期炎热，只要自由自在的快乐
“下一站，四谷站，四谷站。”
北原早绘猛地惊醒，连忙抱着乐器盒冲出车厢，刚刚踩上月台，身后电车门就立马关上。
“好险。”
她刚松一口气，回过神来，又感觉一阵闷热。
七月了，就算是早上七点，动作稍微大一些，身体也会热得难受。
快点去音乐教室吧，这样想着，她走出检票口，开始爬坡。
吹奏部假日练习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她今天比平时早来了两小时。
这样做的原因......北原早绘低下头，从格子百褶裙下延伸出来的少女的腿，有些粗。
深吸一口气，她迈开腿跑起来，百褶裙的裙摆不时摩擦皮肤。
她一口气冲上坡道，来到校园大门。走过高大的橡树，操场上，运动社团的成员还没来，学校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很好！自己是第一个！
北原早绘暗自握拳，今天一定要把那一节练好。
虽然热得快出汗，但她走进校舍的脚步非常轻盈。就在此时，头上传来圆润柔和、沉稳浑厚的音色。
是上低音号。
有人来的比自己更早。
抱着好奇，北原早绘快步上楼，声音越来越清晰，回荡在校舍每一处走廊上。
来到五楼架空走廊的入口处，她往外面窥去，只见三年级的明日麻衣学姐抱着闪闪发亮的低音号，坐在钢管椅上。
北原早绘傻傻地盯着她按键上灵活滑动的手指，百褶裙下修长圆润的双腿，自然垂落黑发下眉清目秀的脸蛋。
如喀俄涅冰雪女神。
她实在想不到，到底什么样的男生，才能从容地站在学姐身边。
至于成为学姐的男友、丈夫，无所顾忌地搂着如此完美的学姐的腰，每天睡在一张床上，那种程度优秀的男性，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如果自己也能成为明日学姐那样的人，昨天一定不会被羞辱。
北原早绘深吸一口气，放弃回音乐教室开冷气的打算，走向明日麻衣。
“早安，明日学姐。”
上低音号的声音停下来，明日麻衣平淡地对她点点头。
“明日学姐每天都这么早来吗？”北原早绘把乐器盒放在地上。
“......是。”
“真厉害！我根本起不来！”她拿出萨克斯，“学姐，我们一起练习吧？”
“......我回教室。”
“咦？！是我打扰您了嘛？！”北原早绘吓得用上敬语。
“......太阳。”
“太阳？您说什么？”问出口后，北原早绘才反应过来，“学姐的意思是太阳大了，感觉热？”
“......不能出汗。”
明日麻衣说完，好像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似的朝走廊走去。
北原早绘看着手中的萨克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不想出汗吧？
炽热的太阳从东京湾升起，校舍中庭传来吱吱叫的蝉鸣。
一滴汗水顺着鬓角淌下，溜进今天刚换上的夏季校服领口，最后消失在内衣边缘。
算了，还是回音乐教室吧。
“学姐，等等我！”
也不把萨克斯装回去，直接拿在手上，拎起乐器盒，北原早绘朝明日麻衣的背影跑去。
九点，所有人早就到齐，已经基础训练好长一段时间后，渡边彻才悠闲地走进空气逐渐浑浊的音乐教室。
换上短袖夏季衬衫校服的他，整个人显得非常清爽，更有一种太阳下晾晒的白床单的洁净感。
嘴上叼着哨片，吹的却不是乐谱上的任何一段，而是《铃儿响叮当》。
等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清野凛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今天的计划，一直合奏到在下午定期演奏前。”
她不管部员的哀嚎，继续说：“开始调音。”
“是。”丹羽幸用嘴唇包住单簧管的吹嘴。
“等一下。”清野凛打断她，“从今天开始，调音交给双簧管。”
原本教室里的安静，开始朝静默演变。
一位女生站起来：“清野同学，大家都已经习惯跟着丹羽学姐调音了，而且一直没有出问题，我认为没有换人的必要！”
“我不管以前是怎么样，你们习惯还是不习惯，我只追求最好。”清野凛面无表情地否决了对方的要求。
渡边彻用哨片，对着天花板吹出“布——布——”如火车汽笛般的得意长声。
那女生砰一下子坐下，钢管椅发出刺耳的声音。
清野凛看着坐没坐相的渡边彻：“开始吧。”
“让你们见识一下好了，就算是调音，也有实力的差距。”渡边彻把哨片插进双簧管，不管其他人要群殴他的表情，自顾自地吹起来。
与说话时让人讨厌的他不同，由渡边彻吹奏出的高亢A音，有着极佳的穿透力。
脑门像是受到一记重拳，双簧管震荡空气，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明明只是重现出同一个音符，他的演奏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那种令人麻痹的音色，到底要怎样才能发出来？
就在众人沉默不知所措时，突兀地响起上低音号的声音，是明日麻衣。
双簧管、上低音号，趋于一致的旋律，互相缠绵在开了冷气也感觉闷热的夏季音乐教室里。
随后是巴松，之后是低音大提琴，然后是长号......
窗户口，不知谁的透明水壶，里面的茶水被整齐的乐器声上下震动。微微起伏的波浪，折射出窗外阳光的各种色彩。
清野凛举起手，示意可以了。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众人放下乐器，寻声看去。
只见渡边彻正‘没有一个能打’地擦拭哨片。
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敬佩，瞬间被怒火掩盖，不等她们做出反应。
“一，二，一二三四。”
随着清野凛挥下指挥棒，鼓开始敲打节拍，然后是铜管和木管的主旋律......
和昨天一样。
明明是合奏，但只要双簧管发出声音，就成了独奏。
别说听众，就连他们这些演奏者，也会下意识在一群乐器声中，特意去聆听双簧管的美妙音色。
“......停。”
清野凛放下指挥棒，陷入沉思，然后突然抬起头：“北原同学。”
渡边彻扭身，对着北原早绘用哨片吹出“布——”的声音。
别的双簧管乐手，一旦调好音，就不会再动哨片。
因为插得稍深一点，或浅一点，发出音色在专业人士耳朵里，会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吹奏部以前的双簧管乐手佐藤律子，调好音之后，除非需要清理，要不然绝对不会取下来。
渡边彻倒好，有事没事取下来当口哨吹。
“在。”北原早绘在哨片的‘布布’嘲讽声中，低着脑袋，缓缓应道。
教室里陷入煎熬的安静，所有人都知道，在清野凛说完之后，这位无辜的少女，又要遭到异性的嘲讽。
“请练习到能随时吹出刚才的水准。”
哨片声戛然而止。
北原早绘猛地抬起头，嘴唇微张着，不敢置信地盯着清野凛。
“听到了吗？”清野凛冰冷地目光逼迫过来。
激动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北原早绘的感情，要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了。
“......是！”
“小号，这里要再利落......”
……
休息时间，飙了一上午演技、嘲讽到导致口干舌燥的渡边彻，决定去人类观察部的活动教室喝点果汁。
教室角落的冰箱里，每天都会被填满足以用来开舞会的豪华点心、果汁等食物。
吸着西瓜汁，渡边彻看着榉木桌对面，在乐谱上写东西的清野凛。
“刚才表现的不错嘛，你一下子受欢迎了。”
“我又没有受她们欢迎的打算。”
“以前你没朋友，就是缺少一个像我这样的角色，只要比你更过分，那些人就会看到你的闪光点。”
“比我更过分？”清野凛抬起头。
“是啊。”渡边彻体会着果肉碎末滑过舌头的触感。
“你的意思是我过分？”
此时眼前美少女的眼神有点危险，渡边彻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情绪。
“你应该、大概、或许，是想听实话吧？”
“不要用犹豫的语气，我就是想听实话。”
“保证不生气，不闹别扭？”渡边彻吃一堑长一智，作为圣斗士，绝对不会在同一招上吃两次亏。
不过话说回来，圣斗士本身长期使用同一招不说，好像经常也被同一招打败？
听完渡边彻的话，清野凛清丽秀美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好笑的表情。
“嗯，不生气，不闹别扭，不过——”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捉弄，“天气很热，我想喝冰果汁。”
在这假期的校园，能获取名为【冰果汁】这一物品的地方有两处。
一，九条美姬的冰箱；
渡边彻自己喝没事，但如果擅自把她的东西给别人，而且还是女人，这个女人的名字还是清野凛......
在拥有属于自己的坦克，并且在找齐驾驶员、车长之前，渡边彻没有这样做的打算。
二，一楼的自动贩卖机。
诸位，这里要重申一下人类观察部活动教室的位置，社团大楼五楼。
五楼，再加上一件众所皆知的事——东京很热，所以这也是一个要不了命，但也非常痛苦的选项。
简单的权衡完毕，渡边彻决定暂时示敌以弱。
“怎么会过分呢？你只是说了实话，而有些人不喜欢听实话而已。”
清野凛轻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在乐谱上。
总觉得她比以前多了些少女感？
过了一会儿，清野凛拿上写满笔记的乐谱，去各个声部指点吹奏部人的训练。
因为隔壁书法部的人休息，渡边彻干脆就在活动教室练习。
引起吹奏部的仇恨是他的目的，但待在一个全讨厌自己的空间，他可没有这样的爱好。
刚练习了没一会儿，活动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么快回......学姐？”
教室门外站着的，是眼神清澈如水的明日麻衣。
身材修长，曲线曼妙的冷淡系学姐，默默地把拉门关上，反锁。
锁链开关的啪嗒声，使渡边彻咽了一口唾沫。
“明日学姐，你突然跑这里来了？”
“叫我麻衣。”
“啊？”
“叫我麻衣。”明日麻衣朝渡边彻走来。
看到对方不让自己逃走的气势，渡边彻下意识站起来。
“学姐，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来给渡边彻同学看内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给他看曲谱一样。
明日麻衣开始把衬衫钮扣一粒一粒地解开，解到第三粒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黑色的内衣和一抹雪白。
对于女人充满无限憧憬的少年而言，这样的景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渡边彻非常努力，才能让眼睛从黑白色上挪开。
但余光已经不受控制。
随着明日麻衣的步步逼近，渡边彻发现背部已经抵住墙壁。
渡边彻想逃，但明日麻衣将他逼到窗边，手撑在透明玻璃窗上，堵住了去路。
‘我被壁咚了？’渡边彻大脑失去了思考。
但慌乱感立马席卷而来。
这种场景渡边彻不讨厌，但至少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间吧！
清野凛随时会回来！
对面三楼是音乐教室！
还有一排全是吹奏部的训练教室，部员只需要抬头看向窗外，就能清楚地看到这边！
况且他又不是去御茶之水之前的渡边彻，现在的他，一旦被发现偷情，绝对会被杀掉！
“那个……学姐？”
两人的视线在近距离一交会，渡边彻看到明日麻衣原本雪白的双颊已经烧红。
思路客
目光自然下移，她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内衣，两者都高高的膨胀起来。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近距离学姐身体的特写，真的对心脏不好。
渡边彻看着看着，原本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有点喘不过气来，以至于什么也说不出口。
明日麻衣沉默不做声，紧抿双唇，羞答答地表情，表明她在享受渡边彻的视线。
活动教室里，人工冷气已经阻挡不了夏季自然的炽热。
渡边彻火热的鼻息喷出来，打在明日麻衣的锁骨上，每当这时，她的身体都会痉挛般微微颤抖。
阳光如梦似幻，打在明日麻衣白色的衬衫上，渡边彻能看见她纤细的身体线条。
再往下，裙摆的每一次晃动，隐约可见白里透红的大腿。
渡边彻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却发现喉咙依旧干涸，以至于开始怀疑，刚才真的有吞咽液体下去吗？
这会不会是错觉，其实刚才他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因为这一切不是太梦幻了吗？
校舍、燥热的夏季、白色如云彩的校服、女子高中生和男高中生。
鼻息刚从各自的肺部钻出，又被另外一人吸进去。
这场景应该画在轻小说封面上，或者动画开头的第一集用来吸引观众。
就在渡边彻又是担心被人看到，又舍不得推开时，明日麻衣忽然扬起脸蛋。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缓缓上下颤动，一滴汗水顺着完美无瑕的两步弧线，坠落在锁骨沟壑中，描绘出激发荷尔蒙的曲线。
“呼——”
她缓缓呼出一口充满甜味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朦朦胧胧的水汽。
明日麻衣体力不支地踉跄后退，坐在了渡边彻的钢管椅上。
就在这一瞬间，桃红色的氛围散去，窗外突然传来唧唧的蝉鸣，耳膜仿佛都被刺疼。
“学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明日麻衣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一双泉眼仿佛真的流出可口的泉水。
“不知道？”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陷入瞎想般呢喃：“什么都无所谓，除了彻。”
外部不能带来刺激任何情绪，只有他是例外的意思吗？
“但是，我在吹奏部做了那种事，为什么还......”渡边彻不知道该用‘喜欢’，还是‘痴迷’，“接近我？”
“彻对他人什么态度都好，我不在乎。”明日麻衣摇头，青草般充满生气的干爽刘海摇晃，竟然有一丝丝的憨态。
“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在乎。”
“学姐！”
这真的不行！
现在渡边彻敢且能随便碰的女人，必须是九条美姬。
渡边彻承认自己是好色了一点，但同时他是一个审时度势很厉害的人——在有些人口中就是胆小，看看就算了，身体上的实际接触绝对不行。
为了一时的冲动，丢了命，害了父母，那是色鬼才做的事。
等九条美姬回来，对她动手动脚不好吗？
最近他可是有在好好看如何按摩的书籍哦！
所以明日麻衣身材再好，在人前冷淡，在他面前热情主动，他依然不能......
“请帮我扔掉。”
“诶？”
渡边彻看着手中被汗水打湿的黑色布料。
“我先回去了。”说完，明日麻衣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朝门外走去。
“学姐，你就这样？！”
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穿！被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
“嗯？”明日麻衣微微歪着头，疑惑的目光看向渡边彻。
“那个。”
明日麻衣想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纤细修长的手放在腰间，把裙子往下放了放。
裙摆淹过膝盖，和七分裤没了区别。
这样还差不......怎么可能！
那是裙子长短的问题吗？~
是穿和不穿，无和有的区别啊！
86.渡边澈和她们保持距离
到了中午，上午的训练告一段落，因为下午有定期演奏，众人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吃饭和转移。
渡边澈单独行动。
为了让清野凛融入吹奏部，在她们面前，他会故意和她保持距离。
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至少不会被结城美姬那个女人找到借口来惩罚他。而且，此时此刻的渡边澈，不想和任何人走在一起。
毕竟身上有女性内裤。
太变态了！
渡边澈站在月台上时，忍不住担心电车站务员会突然冲过来说要搜身。
那他真的要跳进铁轨自杀了。
‘以后还是离明日麻衣远一点吧！’渡边澈朝蔚蓝色的天空竖起手掌，然后对着手背缓缓吹气。
这是清野凛教他练习呼吸的方法。
“气不要断，手背与嘴唇之间要架起气息之桥。”她的话还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白云在指缝间缓缓流动，像是被他吹走的一样。
就在这时，月台走进来一群穿神川私塾校服的女孩，是吹奏部的低音部成员们。
她们为了躲避能晒疼肌肤的太阳，跑进渡边澈所在的遮雨棚。
花田朝子和一木葵对他点了点头，其他人则对他视而不见，只有明日麻衣若无其事地坐在他身边。
她身体上的香味，熟门熟路被渡边澈的鼻子捕捉到。
其余人愣了下，但看到明日麻衣没有和他打招呼，只以为她根本没把性格糟糕的渡边澈放在眼里，没去怀疑两人的关系。
渡边澈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裙子，又立马挪开两个身位。
既然已经决定和这个痴女拉开距离，那就立马行动！
渡边澈没想到的是，明日麻衣又挨着坐过来。
低音部的人对她的行为目瞪口呆。
此时，明日麻衣对着空出来的座位拍了拍，对花田朝子招呼一声：“坐。”
原来是给其他人腾位置啊，学姐虽然冷淡了点，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很温柔的.这是低音部的想法。
痴女好可怕，我要回乡下.这是渡边澈的想法。
低音部的人围在明日麻衣身边，自顾自地聊天，说天气太热，又互相推荐最近正在用的防晒霜。
气氛很快活，但渡边澈只感觉她们吵闹，甚至天气都更热了。
夏天就不能安静一点嘛，叽叽喳喳是麻雀，还是蝉啊？心里随口抱怨一句之后，渡边澈望着飞机云发起呆。
电车哐当哐当驶进车站，掀起一阵热风。
上车时，明日麻衣低声在渡边澈耳边说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给其他人看到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没关系了嘛？！
女人太狡猾了，这样说了的话，渡边澈完全不能把对方当痴女看待了！
下午的定期演奏，吹奏部收获了掌声。
尽管掌声只能勉强算是热烈，但和上次被看笑话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演奏结束后，清野凛宣布今天直接解散，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继续练习。
渡边澈和清野凛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合，所以两人中途遇上了。
“经过这么多手段的调教，她们以后应该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了吧？”渡边澈笑着，故意露出一副成功压榨工人的资本家丑陋嘴脸。
清野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说得我很阴险一样，主意是你擅自决定并且实施的。”
“你也配合了不是吗？事实上构成了共同犯罪。”
清野凛叹了口气：“这点我无法反驳。”
两人沿着新宿国道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喷洒水雾的公交车站，清野凛突然说：“这次的事，谢谢你。”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带着开诚公布的味道。
渡边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简直就像老爸突然说‘儿子，我爱你’一样。
心意互相了解就行了，何必这么正式的说出来呢？
会害羞的。
“帮助像清野同学这样的美少女，是我的天职。”渡边澈用玩笑冲散过于正经的气氛。
清野凛掩嘴笑道：“啊啦，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呢，原来渡边同学你对每个可爱的女孩都这样啊。”
“不不不。”渡边澈故意手忙脚乱地改口，“我只对清野同学你这样！”
清野凛快速地眨了两下眼，怔怔地望着他。
“怎么了？”渡边澈疑惑道。
清野凛扭过头去不看他，嘴里低声说：“谢谢。”
她的这句话，要不是两人距离近，再加上七月下午两三点的街道，因为太热所有非常安静的话，渡边澈根本听不清楚。
“为什么又谢我诶？！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嗯。”
“清野同学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喜欢你！只是认为像你这样坚持不说谎的人，应该有人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帮助你。”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以为是爱的告白，还想着怎么拒绝，才不至于让你冲上马路自杀呢。”
“自杀……清野同学，你可能中暑了。”
“中暑？不是。”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
“喂？清野，你没事吧？！”
远处的道路被太阳照得扭曲，渡边澈的声音越来越远，一阵目眩后，清野凛失去了知觉。
“……百元店的水果刀也能削皮不沾刀……”
清野凛从昏睡中醒来，五感逐渐恢复，萦绕在鼻间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钻进耳朵的是渡边澈完全听不懂的碎碎念。
“我，怎么了？”
“你醒了？”
清野凛看渡边澈拿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她没有想吃东西的胃口。
“谢谢，我现在不……”
“咵嚓”，苹果被咬出一个可以去做logo的缺口。
“不用客气，只是叫了救护车而已。哦，对了，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只是体力差，最近又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一直在用脑，然后被太阳一晒，就中暑了。”
渡边澈享受着苹果甘甜的汁水，饱满的果肉。
清野凛看着被一口一口吃掉的苹果，再次闭上了眼睛。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帮你喊医生。”渡边澈又咬下一块苹果肉。
“新鲜，水分很足，有一股独有的清香。这样的苹果我只在老家吃过，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你知道吗？在我那所学校里，有一颗老苹果树，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每年都会结青色的苹果。你吃过青色的苹果吗？不是酸的，也非常甜”
整个病房全是‘咔嚓咔嚓’吃苹果的声音，还有渡边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回忆。
清野凛感觉头昏脑涨，想用手按摩一下太阳穴，却发现惯用的那只手正在打点滴，只好换了另外一只手。
渡边澈把苹果全部吃完，扔掉果核，去卫生间洗了手。
“要不要喝点什么？饮料？我去给你买。”他一边擦手，一边问。
“苹果。”
“原来你要吃啊？刚才不是说不要吗？”
清野凛脸一下红了，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是故意的？”
“哈哈哈。”渡边澈发出愉悦的大笑。
清野凛把被子一下子盖在头上，装起死来。
人一旦躺在病床上，就会显得软弱，要是换了在活动教室的清野凛，绝对会用最尖锐的话语反击。
‘不过这家伙太可爱了吧，九点的魅力做这种事，是在勾引我嘛？一定是吧？’
渡边澈重新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开始削皮。
“这是医院门口小摊子上买的，不是银座那种光鲜亮丽的水果专卖店，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
“有什么区别吗？”清野凛比平时更沉闷、更无力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
“一听你就是没有生活常识的大小姐。”渡边澈尽量保持苹果皮不断，“知道池袋西一番街吗？”
这是他获得系统、吃结城美姬软饭之前，主要的消费场所。
“没去过。”
“想你也不会那种地方。当地人一听地名，就能想像得出，那里水果店卖的水果的寒酸样。当然，这是和银座水果专卖店相比，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水果品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为什么光听地名就能想象？”
“旁边开的都是按摩理发院、黄色录像厅和烧烤店，你说呢？”
“你去的黄色录像厅。”清野凛不知为何十分肯定地说道。
“错误。四选三你都能错，真不知道你怎么拿的全校第一。”
“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太差劲，才害我选错了。”
“是是，差劲的我给你削好水果了，吃吧，大小姐。”渡边澈放下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清野凛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她洁白纤细的小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便略显满足地咬了一口苹果。
垃圾桶里的果皮中途断了一次，可惜。
看来还是需要系统商场里的水果刀，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渡边澈干脆地把锅甩给百元店的廉价水果刀。
等清野凛吃完，给她湿毛巾擦完手后，渡边澈望向窗外。
太阳已经有了一点夕阳的味道。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嗯，好。今天麻烦你了。”
渡边澈摆摆手，拿起沙发上装有双簧管的盒子，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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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十点就睡了，没来得及写。今天会写满8000字，补上昨天缺的。
87.无题
或许是因为定期演奏受到表扬，也有可能是不想被渡边澈嘲笑，三连休接下来的两天，早上提前来晨练的部员越来越多。
时间就这样来到周二，经过三天的假期，再次迎来正常的学习生活。
中午月测的成绩公布了。
哪怕经过努力的学习，文科第一的渡边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理科水平，再次以微弱的差距排在第三。
不过没关系。
他已经决定在二十五岁拼命努力，保证自己能在二十五岁之后直接过上悠闲富足的生活。
既然要努力，那前面有可以追赶的目标，实际上是一种好事。
只要最后，也就是全国统一测验中，他能拿到全国第一就行了。
到时候可以出一本书，名字就叫《关于出生岩手县乡村废弃学校的我，如何成为全国第一这件事》的青春热血小说！
说不定可以获得“岛国书店大奖”，改编电视剧、电影、动画、漫画，过上吃稿费的颓废生活呢？
这主意不错。
最后一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渡边澈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一段日程安排：
“假期：写书。”
在这段话的上方，写着：“改玩音乐游戏”这几个字。
下课铃声响起，渡边澈合上笔记本，收拾好书包，准备和斋藤惠介去社团大楼时，小泉青奈把他叫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小泉督导？”
“快要期末了，下礼拜开始三方面谈，渡边你和家里人提前说一下。”
“哦，好的。”渡边澈点头应下。
三方面谈是由教师、学生、家长三方进行的面谈，通常说一些学生的在校情况，以及将来升学就业的问题。
对神川私塾的学生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面谈的那一周，全部只上半天的课。
下午可以正常留校参加社团活动，也可以去补习班。
小泉青奈上下打量渡边澈，笑着说：“最近好像长高了？”
“是吗？”渡边澈和她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长高了一点点。
两人距离近了，通过敞开的衬衫领口，可以隐约看到他逐渐结实起来的胸膛，小泉青奈感觉有一股热气涌上脸。
“怎么把督导我当尺子！这周五有体检，到时候测一下好了。”她笑着推开渡边澈。
“体检啊，东京的体检会测哪些？”
“很普通啊，视力、身高、体重、血压、心脏等等。”
“男女一起吗？”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小泉青奈抬起手，弹了一下渡边澈脑门，“罚你明天中午清扫用泳池。”
“诶——”渡边澈一脸不情愿，中午那么热。
小泉青奈悄悄说：“有福利哦。”
泳池福利
“我很乐意！”
从小泉青奈那里提前得到了一些学校安排，渡边澈回教室喊上等他的斋藤惠介，两人一起朝社团大楼走去。
“小泉督导找你什么事？”
“周五体检、下周面谈，还有，游泳课估计要开始了。”
“游泳课啊，听说神川是男女分开上的，完全没有期待，还是隔壁光明私塾好，虽然也是男女分开，但只是泳池各一半而已！”
“是吗？！”
“你不知道？”
“我听说东京很开放才来的，为什么会这样！”渡边澈十分愤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开放和地区没有关系，哪里都用开放的人，哪里也都有保守派。”斋藤惠介安慰他一样拍了拍他的肩，同时也安慰自己。
“还是二次元好！”
“没错！”
校舍的走廊上，两人达成共识。
音乐教室，在合奏之前，清野凛问：“这次月测，有人成绩下降吗？”
大概有六个人举起手。
清野凛让她们中午停止训练，晚上也提前一个小时开始学习会，却被她们拒绝了。
“就算进了全国大赛，所有事情也都会在这个夏天结束，我们想努力一次！”
“成绩的话，我们会在第二学期，第三学期补回来！”
在她们心里，终于有了‘说不定，我们真的能进全国大赛也不一定’的想法。
这是一个好消息，不管是对吹奏部，还是对人类观察部。
训练一如既往地在深夜结束，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疲倦。
希望这付出的一切，能有所收获。
第二天中午，渡边澈被叫去清扫泳池，另外还有同班的几个女生，同去的还有被他骗了的斋藤惠介和国井修。
众人换上夏季运动服，男生负责清扫泳池，女生则处理水龙头之类比较精细的活。
浅浅放了一层水的泳池里，三人拿着大拖把清扫着泳池墙壁。
“渡边你这家伙！我杀了你！”
“说好可以看到女生湿掉的样子呢！她们根本不过来！”
“别冲动！扫把很脏，拿远一点！我也被骗了！是小泉督导和我说有福利的！”
两人责难完渡边澈后，无聊地说起最近的动画。
“你们看最新一集《少女的战车》了没有？”
“哦，录下来了，还没看，怎么了？”
“主角团开始打苏联的坦克了！喀秋莎的小虎牙太可爱了！”
“喀秋莎？”渡边澈疑惑道，“那不是一首歌吗？哪来的小虎牙？”
国井修解释说：“里面一个幼女，也不能说幼女，只是长得像幼女的女角色叫喀秋莎，她有非常可爱的小虎牙，然后她们还唱了《喀秋莎》。”
自己唱自己？
国井修又大谈特谈，说自己有多么喜欢那个长得像幼女的女角色，结果还不过瘾。
他想举起枪一样举起大拖把：“为了苏联！乌拉！”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一起来！”
“啊？”
这个家伙知道岛国和俄国的‘北方四岛之争’吗？
不过《喀秋莎》虽然有名，毕竟只是一首情歌，唱唱也无所谓。
反正和他这位坚定的社会主义没有关系。
反正没事，三人来劲了，边拖地，边高声唱起只记得大概怎么哼的《喀秋莎》，一副大干快进的热火朝天场面。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歌声在国井修扬天大吼一声“乌拉——”中结束。
班级里的女生，还有靠近泳池的教室里的学生，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渡边澈决定以后离他远一点。
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但自己的中二病到现在都没好，怎么想都是这家伙的错。
作为卡面来打，可不能沉迷于二次元啊，渡边！
打扫结束后，小泉青奈给每人买了一瓶冰饮料，这就是她说的福利了。
‘对督导说的福利抱有期待，渡边澈真是个笨蛋。’渡边澈拉开易拉罐，猛灌了一口碳酸水。
88.她回来了，他以后怎么办
下午的美术课，模仿达·芬奇画《蒙娜丽莎》，渡边彻画了一幅《喀秋莎》。
可惜他没有真的见过苏联姑娘，所以《喀秋莎》看起来有点像直立人，又叫晚期猿人。
考虑到地域属性，还可以更细致地把她归类为海德堡猿人。
美术老师给了一个C的评价，说画得不像。
渡边彻很想问他，老师你见过苏联姑娘吗？没有见过凭什么说不像！
不过在二十五岁之前，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做。
比如说，研究怎么处理女性内裤和长筒袜。
晚上八点，音乐教室，在清野凛的指挥下，A组的人正努力合奏着。
由于长时间含吹嘴，众人的嘴唇开始隐隐作痛，但还是浑然忘我地演奏着，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清野凛手里的指挥棒时而高高扬起，时而迅速挥下，承载着神川高中梦想的合奏，在深夜的音乐教室回响。
但很快被打断了。
这个时间点，除了偶尔会有值班的老师来查看情况，绝对不会有人打开的教室门，被打开了。
而且是毫不客气，非常粗暴地被打开。
双手抱胸的九条美姬，出现在六十多人面前。
她穿着黑裙，原本就很细的腰被收得紧紧的，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黑玫瑰。
九条美姬在所有人之中，第一时间捕捉到拿着双簧管的渡边彻后，嘴角微微上扬。
清野凛皱眉，准备说什么，但看到渡边彻起身，便没有开口。
渡边彻快步走到九条美姬跟前。
“美姬？你怎么在这？”他压低声音问。
“当然是想见你。”九条美姬把剩余六十几人全当做空气，直率地回答道。
雅文库
她那比平时多了一丝沙哑的悦耳嗓音，在安静的音乐教室荡漾，让人心里痒痒的。
渡边彻说不上来是尴尬，还是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他扭头看了看其他人，对她说：“我正在训练。”
“别做这种无聊的事了，跟我去吃饭。”
“这......”
“嗯？”
“好吧。”
九条美姬满意地把软滑的冰凉小手送进他的掌心，随后笑吟吟地对指挥位上的清野凛说：“清野同学，我的渡边，我先带走了。”
“渡边是唯一的双簧管乐手，合奏不能没有他。”清野凛沉着脸，语气异常冰冷。
“那今天就不要合奏了啊。”九条美姬无所谓地说，她把目光放在渡边彻身上，又说道：“渡边，你说呢？”
“再也没有比和美姬你约会更重要的事了。”渡边彻眼神深情地注视她，然后抬起头对清野凛说，“清野同学，我认为我绝对没问题，就算直接去比赛也可以，你还是好好训练她们吧。今天我就先走了。”
吹奏部的部员面色难看，有些人双眼甚至燃起怒火。
这时，教室里突兀地响起上低音号的优美音色。
渡边彻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紧张到脚趾都缩成了一团。
九条美姬看向明日麻衣，她低着头看乐谱，脸被上低音号挡住。
“这位同学，你好像不乐意我带走渡边？”
“……是。”明日麻衣的嘴唇离开吹嘴，淡定却又坚定地说。
“明日学姐，少合奏一会儿也没关系吧，而且今天也快结束了。”渡边彻赶紧把修罗场的苗头掐灭，把众人心里明日麻衣的不满原因，引导成是因为不能继续训练。
“......嗯，好。”明日麻衣出人意外地立马点头答应，刘海摇晃，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这把渡边彻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九条美姬微微眯着眼，浅笑着打量起明日麻衣的侧脸。
渡边彻非常用力，但又不伤到她地握住她的手：“美姬，我们走吧。我最近发现一家好吃的寿司店，带你去尝尝。”
九条美姬目光扫了他一眼。
突然之间，长号的声音袭来。
渡边彻循声看去，玉藻好美正愤怒地看着他。
不会吧……
渡边彻努力回忆，自己最近应该没有得罪她才对。
玉藻好美气愤地说：“平时故意人身攻击就算了，大家考虑到你是唯一的双簧管乐手都忍了，现在居然在训练时间直接离开！大家都在努力训练，高三的学姐甚至放弃了备考，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是这样啊，渡边彻松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来，原来玉藻好美这么看重社团活动啊。
在渡边彻心里，下意识地认为，因为钱就和别人交往的人，不应该具备这么努力奋斗的一面。
果然在现实世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甚至很多时候，同一个人在不同人口中，会出现截然相反的描述。
“放弃备考是因为她们吹奏技巧不行，我放弃训练是因为我强到不需要训练，道理就这么简单。”渡边彻回答。
“你……”玉藻好美杏眼圆睁，一张俏脸气得涨红，气鼓鼓地使劲吹起长号。
“你怎么改人设了？”九条美姬满脸笑意地问。
“我半个月就学会了双簧管，这些人又笨又蠢，一直拖我后腿，气死我了。我平时脾气很好的。”
清野凛看着真的要杀人的吹奏部部员，无奈的叹了口气：“要走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继续训练。”
渡边彻立马牵着九条美姬的手，离开了音乐教室。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九条美姬意味深长地冷笑说：“你和那个人明日学姐关系很好啊？”
“没有的事。估计喜欢我吧。”渡边彻面不改色，“不过请美姬大人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嘛？”
“当然！”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说到和做到。”九条美姬意有所指地看着渡边彻，“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绝对不会！”渡边彻保证道。
九条美姬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过她满意渡边彻对其他女孩的恶劣态度，再加上实在太困了，便放过他这一次。
“对了，美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九条美姬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有隐隐约约的泪珠：“国外的事情暂时结束了。”
“这么说，接下来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这么想我啊？不过很可惜，得下个礼拜，这个星期我要好好休息。”说着，九条美姬又打了一个哈欠。
打了校门口，九条美姬突然说：“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啊？”渡边彻没反应过来。
车门打开，九条美姬懒懒散散地坐了上去。
“……”
这是做什么啊，渡边彻一肚子疑惑。
不过算了，今天结束的早，久违的去游泳健身吧。
汽车在起步之前，后座车玻璃打开，一双黑色裤袜呈抛物线飞了出来，落在了他怀里。
正是刚才穿在九条美姬下身的那条，上面还带着暖意，能闻到好闻的香味。
“拿去用吧。”九条美姬挑逗地抛了一个飞吻，随后便消失在逐渐升起的车窗后。
汽车驶入夜色中，渡边彻看着手中的裤袜。
闹了半天，就是来给他送“垃圾”的吗？
真是岂有此理！
89.全是谎言的曲目确定
周三，阳光下四谷站扭曲得快成海市蜃楼，渡边彻高中的第一次游泳课开始了。
在老家上小学时，学校就有游泳课，那个时候渡边彻虽然会游，但只是玩闹性质，蛙泳狗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唯一的老师也不会进行任何教学，只负责坐在那里吃西瓜冷饮，顺便看顾他们的安全。
真正开始健身式游泳，是从御茶之水事件之后——不仅仅是游泳，很多事都是从那个时候发生了改变。
现在，他已经能游得像运动员一样。
依然是一班和四班合上，但男女完全分开，只能隔着墙壁听到女生们勾人的尖叫和笑声。
换上泳衣，男生在泳池边集合。
天非常蓝，很好看，像是油画，但太阳晒得皮肤疼。
体育老师脖子上挂了一个哨子，说着游泳需要注意的事项。
“啊，好想过去啊。”国井修眺望墙壁对面的女儿国，提出想法。
“待会儿偷偷穿上女式泳装，混进去好了。”渡边彻说出方法。
“原来如此！”国井修拳掌互击。
“问题是，要从哪里拿到死库水呢？”斋藤惠介进一步分析。
“嗯......”
话题结束。
体育老师说完，众人先在淋浴区冲洗身体，前面走后面上，很像排队洗车的场景。
空气中全是水汽，还有氯消毒剂的刺鼻气味。
之后又做完暖身操，众人才下水。
上完前半节课的教学，后半节就可以自由游泳。
男生一个个隔着泳池还有一米就往里跳，体育老师在一旁大声训斥，他们这次停止了这种危险行为。
“第3泳道！渡边选手游得好快！”
“啊！国井选手也不敢落后，使出了三倍界王拳！他在反超！正在反超！”
“噢！看那边，那，那是！！！斋藤选手的五倍界王拳！好快！太快啦！”
“什么？接到最新消息，渡边选手要使出他必杀技——认真游泳！”
......
不过是三个人突发奇想地想比试一下而已，居然被这群高一男生热血澎湃地解说成第九十九宇宙武道大会。
对了，三倍、五倍界王拳渡边彻不知道是什么，但所谓的认真游泳，就是使劲游而已。
“渡边，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先是网球，然后是游泳，再这样下去，以后棒球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游得像海豚一样！太快了！”
男生们纷纷出口调侃，甚至有人认为渡边彻去做游泳运动员也没问题。
渡边彻不想当游泳运动员。
如果擅长什么，就去做什么的话，他估计得累死。
而且为了课本编纂者考虑，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
学者、奥运游泳金牌获得者、世界一级双簧管乐手、世界级拳击手——他才十六岁，很难想象以后还会有多少称呼。
晚上，人类观察部活动教室，清野凛拿着一台有铁三角标志的唱片机走进来。
世界一片静悄悄，窗外暗得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玻璃清晰地反照出人脸。
除了对面三楼的吹奏部，校舍里没有多余一盏灯亮着。
渡边彻有些寂寞，想起自己孤身来到大都市，远离的岩手县老家。
为了驱散突如其来的不愉快心情，他收回目光，新奇地看着清野凛摆弄唱片机。
“清野同学，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嗯？”清野凛从方形纸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黑胶唱片。
“关于生命明明起源于海洋，但人类却不能在水里呼吸，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清野凛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不感觉奇怪吗？为什么我们人类不进化成像青蛙、乌龟、赤链蛇等可以两栖的动物？海洋不管是面积，还是资源，都要比大陆丰富的多。”
“你可以选择成为生物学家，然后弄明白这些问题，而不是在晚上，向一个同年级女生征询答案，说青蛙和蛇这些这令人讨厌的话题。”
“生物学家啊......不太想干这行呢。”渡边彻想了想，否决了这个提议。
“说的你好像一定可以似的。”
“要是不吹双簧管，我现在已经是了！”
清野凛面色凝重：“渡边同学，你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自我认知也出了问题，就医真的刻不容缓。”
渡边彻正要反驳，清野凛把唱针放在缓缓转动的唱片上。
音色明快，欢快活泼如猫咪踏步的旋律缓缓响起。
长号轰鸣，圆号合奏，单簧管和音，低音鼓咆哮，双簧管独奏。
声音连绵不断，如长江之流水不断灌耳而来，接着声音的浪潮如退潮般急速回缩。
渡边彻拿起唱片纸袋，看了曲名。
《繁华四季·吹奏乐版本》，作曲·川秀明一作曲，演奏·精华女子高中吹奏部。
对面清野凛左走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右手拿笔不断记录什么。
渡边彻默默听着，手指跟着乐谱凭空敲击。
优美的音乐，在深夜无人校舍亮着灯的活动教室，酝酿出亲密融洽的氛围。
“要选这首吗？”音乐结束后，渡边彻问。
“嗯。”清野凛点点头。
吹奏乐大赛每个管乐团要演奏一首课题曲和一首自由曲，《繁华四季·吹奏乐版本》就是今年可以选择的自由曲的其中一首。
该曲是由吹奏乐联盟邀请一线作曲家川秀明一制作。
几年前，这首曲子被精华女子高中选为自由曲，并且获得全国金赏，顿时名声大作。
现在已经是大赛常规曲目之一。
说到这首曲子的特点，不得不提它的作曲者——毕业于武藏野音乐大学的川秀明一。
川秀明一年轻时，作为双簧管的专业演奏者活跃于音乐舞台，所以编曲也偏向于双簧管。
夸张一点地说，这首曲子的底限看整个乐队，上限取决于双簧管乐手的发挥。
“明智的选择。”渡边彻自信地说道。
清野凛对这句看似夸自己，其实是渡边彻在自夸的漂亮话，当做没听见。
渡边彻又说：“不过，你不和她们商量就自己决定，真的好吗？”
“要想让社会进步，民主投票是最愚蠢的选择。”
“啊，啊，我懂。”渡边彻颇以为然地点头，“奥特曼的使命，就是强制性地引导愚蠢的人类进化，是不是？”
关于渡边彻在说什么，清野凛完全听不懂。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眼渡边彻。
渡边彻一点也不脸红地转移话题：“那就是你自己不允许失败，所以决定由你自己选择曲目？”
“这不是唯一原因。”
“嗯哼。”渡边彻不置可否。
清野凛看到他的态度，莫名的生气，很想给他一拳。
她解释：
“她们的音乐知识参差不齐，甚至只会按照自己所属声部是否好发挥，以及曲目的知名度选择，大会曲目的决定，影响人类观察部的存亡，所有导致废部的选项，我都会全力排除。”
“这样啊。”渡边彻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不会撒谎......清野凛深吸一口气。
“还有一个原因，吹奏部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双簧管，这也是由我自己决定曲目的最大原因。”
以吹奏部对渡边彻讨厌程度，大概率不会选择这首依靠双簧管发挥的曲子。
渡边彻双手抱头，仰靠在钢管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清野凛忍了又忍，才没有把手边的橡皮砸过去。
九点，清野凛在音乐教室单刀直入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本次大赛的课题曲选择《给无尽梦境的进行曲》，自由曲是《繁华四季·吹奏乐版本》。”
“这两首......”吹奏部部长小松美咲欲言又止。
没听过这两首曲子的部员，投来疑惑好奇的目光。
“部长，怎么了？很难吗？”
“嗯。”小松美咲点了点头，“《给无尽梦境的进行曲》富有故事性，且注重音乐表现。《繁华四季》需要非常非常高的表现力和演奏技巧，不过......”
“不过什么？”大家迫不及待地追问。
小松美咲看向清野凛，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渡边彻接过话题：“从中段开始，你们就可以歇着了。以你们现在的水平，刚好可以更加衬托出我的高超，你们就乖乖等着拿奖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反应过来的部员问。
“第一首曲子，独奏部分是低音号、长号还有双簧管。《繁华四季》......这首比较特殊，很大一部分都是双簧管的自由发挥。”同样知道这两首曲子的早见熏解释。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悉悉索索地议论起来，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不甘。
清野凛看了众人一眼：“选人也好，确定曲目也好，一切都是以进军全国为目标，如果有人认为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可以提出来。”
玉藻好美高声说道：“既然全看双簧管的发挥，那我们是不是随便练习一下就可以了？”
这明显是气话。
“独奏是加分项，真正的好坏还是要看所有人的发挥。”清野凛回答。
又有人问：“那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独奏？选择巴松独奏的曲目，或者小号独奏的不行吗？”
明日麻衣吹奏技术好，但低音号不是很出彩的乐器，所以众人没有说选低音号独奏的曲目。
“原因你们应该很清楚啊。”渡边彻说。
“什么？”
“因为我的吹奏技术是吹奏部无可争议的历史第一呀。”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很多人气到脸都胀红了。
“是不是历史第一不清楚，”清野凛看了眼嚣张的渡边彻，“不过他的确是目前吹奏部吹奏技术最好的。”
“我不服！早见学姐还有明日学姐的技术，肯定比他强！”
“没错，太不公平了！既然A组成员是选拔出来的，那独奏也应该选拔！”
“好啊！”不等清野凛开口，渡边彻欣然起身，拿着双簧管走上讲台。
“想挑战的尽管来吧，我渡边彻今天就要让你们这些比垃圾还不如的家伙，知道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啊，爽呆了，终于做上主角该做的事了！
他渡边彻从来不想过拿女孩子内裤和长筒袜的生活！
他要的是努力，奋斗，热血，成为第一——当然，这是二十五岁之前的生活。
音乐教室白晃晃的灯光下，渡边彻一脸期待地看着众人。
所有人气红了脸，把目光放在明日麻衣身上。
明日麻衣似乎也很生气，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正怔怔地看着讲台上嚣张的渡边彻。
但是，看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为什么不上去呢？
对了，明日麻衣原本就不在乎这些，只要自己能吹奏就好。
想通了的众人又把目光转向早见熏。
早见熏无奈地苦笑，看向清野凛，见她点了头，才站起来，拿着水烟袋似的巴松上前。
“渡边同学，请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实力吧。”
看着早见熏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渡边彻没了斗志，这位性格很好的学姐是被大家逼着上来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瞧不起他，甚至想使用小手段的敌人！
他渡边彻又不是什么坏人，没有仗着实力，不分好坏挑衅人的习惯。
不过为了吸引仇恨，激励众人好好练习，乖乖听清野凛的指导，保证吹奏部进军全国大赛，他还需要继续‘恶人’下去。
“那你先来吧，早见学姐。”渡边彻说。
他担心自己先吹奏，对方会压力很大。
“谢谢。”
早见熏说完，细致又温柔的巴松音符便充满了整个音乐教室。
不管是高音部分，还是很难吹的音符接缝处，全都完美无缺，连一个缺点也找不到。
音色闪亮，令人怦然心动。众人闭上双眼，沉醉其中。
早见熏的水平比之前提升了很多，渡边彻从她的演奏中，可以听出背后辛苦努力的痕迹。
演奏结束后，响起非常热烈的掌声。
早见熏笑着点了点头，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也很满意。
“渡边同学，轮到你了。”
“好。”
平滑的旋律几乎感觉不到音符的转换，每个音都缠绕著让人浑身发烫的余韵。
渡边彻演奏结束之后，整个音乐厅雅雀无声，只有明日麻衣一个人在那里淡淡地、看起来应付性地鼓掌。
回过神来的众人，敬佩地看着她。
不愧是学姐，多么纯粹的音乐心......羞愧的众人也跟着鼓掌。
九条美姬已经回来了，学姐你再这样，学弟我真的要死了......渡边彻看向明日麻衣鼓胀的胸部，猜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早见同学，我还是决定选择让渡边同学独奏的曲目，你感觉呢？”清野凛问。
“我没有意见，渡边同学吹得比我好，也是吹奏部的一员，担任独奏没有任何问题。”早见熏完全没有失落地笑着说。
清野凛点了点头，对所有人吩咐道：“所有人到我这来拿曲子的音档，存在播放器里，每天听，必须把谱子背下来，别让评委写下‘除了双簧管，其他人是来干什么的’评价。”
“是！”
十一点半，在回去的路上。
“明日学姐好像生气了。”清野凛说。
“有吗？”渡边彻疑惑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情绪，果然是你太嚣张了呢。”
“这全部都是为了你啊。”
“谎言。”清野凛毫不客气地否定，接着说：“你要不要和她单独聊聊？明日学姐的性格，会帮我们保密吧。”
“不去。”渡边彻想也不想地拒绝。
单独？
他还正愁怎么不被对方抓到机会独处呢，怎么可能送上门？
“理由呢？”清野凛一如既往地会询问别人的意见。
“对卡面来打没兴趣的人，我可聊不来。”
“......”
90.早晚得死！
时间转眼来到周五，因为体检，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全是穿着运动服的学生。
体检时间自由，班长发给一张表格，每个人自己去体检点体检，最后把表格填满就行。
因为时间充足，很多人在做和体检没有关系的事。
渡边彻三人一路走过来，看到有坐在走廊地上，围成一堆聊天的女子组合，也有互相踢对方屁股的男生团体。
也少不了借着分享体检情报，实际上在享受青春的现充男女。
“诶，正和君，给我看看你的视力和身高嘛~”
“不行！除非亚美酱你也给我看！”
“居然想和女生交换体检表吧，H~~，不过，可以哦~”
“亚美酱，今天是七夕，我们......”
“可恶。”国井修低声咒骂一句，“早晚烧死你们！”
“我也想和女孩子交换体检表。”斋藤惠介一脸羡慕。
国井修不屑地说：“你这家伙只是想知道女生的三围吧？”
“那是你！”
“是你！”
“别吵了，我有办法。”渡边彻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原来是你，呸，不对，不愧是你，渡边！”
“快说快说！”
渡边彻露出笑容，把迎面走来的女孩子，一不小心迷得撞在了同伴的背上。
作为名门私立，神川高中对每年一次的体检非常重视，特别是内科，几乎相当于一次正规体检。
等渡边彻从小泉青奈那里得知，每年内科体检是由顺天堂大学附属医院派遣医疗队专门负责时，他就知道这所学校完了。
真心希望不要有人惹到九条美姬。
要不然在体检过程中，会突然被告知有心脏病，等稀里糊涂地被送进医院，会在某天心脏病发作死亡。
不过九条美姬在学校相对收敛，再加上学生老师们知道她有权势，不会去招惹她，所以总得来说他们会很安全。
真正有危险的，会被有心脏病的，只有她的男友渡边彻本人而已。
扯远了。回到如何知道女生三围上。
因为有专业医生用专业医疗器材进行检测，所以原本的校医宫崎美雪，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测试视力这种谁都能干的活。
测试视力在三楼的某间教室，学生遮住一只眼，用手指指出字母方向。
测完视力后，渡边彻走过去。
“宫崎老师。”
“少年，视力很好啊。”宫崎美雪把表格还给渡边彻。
“谢谢老师。对了，”渡边彻临时想起似地说，“老师，我体检结束了，我来帮你填写表格吧，您只需要负责测试就好。”
宫崎美雪想了想，这样效率的确会快很多。
“那就麻烦你了，少年。”
“不麻烦。”
“好少年，我会帮你在青奈面前说好话的。”
“那就拜托了！”
渡边彻走到教室门口，对散乱的学生喊道：“麻烦大家排好队，把体检表给我，按照顺序测试。”
见渡边彻神情自然地不断拿走女生的体检表，国井修和斋藤惠介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
‘绝密资料’在手，但渡边彻没有立即翻看。
他完全不知道三围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具体又有多大？
不过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渡边彻好像真的一心帮宫崎美雪一样，除非填写视力数字时，绝不多看一眼体检表。
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但众所周知，渡边彻记忆力本来就好的不得了，现在更是有了“博闻强记”，看一眼就能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十位。
三围最多最多七位数，很简单的。
在帮助斋藤惠介作弊（偷偷指方向）拿到两个2.0视力后，又测了两名男生，终于轮到女生的体检表。
是一位叫羽土真衣子的二年级女生。
在对方测视力时，渡边彻先认真打量她，然后在填写数字时，记住三围。
胸围81、腰围55公分、臀围83公分
‘81算大了，55的腰很细，83的臀部很翘，身材不错。’
下一位，名字叫高桥利惠。
胸围73、腰围65、臀围84
‘胸小腰粗。同学，我可以给你推荐最好的瘦腰教程，每天只需要五分钟，一个月就能有马甲线。’
下一位，玉藻好美？
胸围85、腰围55、臀围84
‘巨......’渡边彻提醒自己必须有文艺的眼光，评委的正直，‘嗯，前凸后翘，纤细小蛮腰，人如其名，好美真美。’
拿走体检表时，玉藻好美杏眼瞪了渡边彻一下。
不是发现了他的行为，这只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
下一位......
所有人测完视力后，渡边彻刚走出教室，国井修和斋藤惠介就勾住他的脖子。
“怎么样？有没有重要情报？”
“你们想知道谁的？”渡边彻气定神闲。
“我想知道宫崎美雪老师的！”
“笨蛋，”斋藤惠介骂了国井修一句，“老师又不体检，哪来的体检表。”
“也对。”
“不一定哦。”渡边彻笑着否定。
“你知道？！”
“经过大量的数据，我现在已经可以推测出每个人的三围。”
“这也能？不愧是你，渡边师傅！”国井修两眼放光。
“那你倒是快说啊！”斋藤惠介催促道。
渡边彻闭上眼睛，大脑迅速构建名为【宫崎美雪】的人体数据模型，不断有尺子测出各种数据。
“根据我的近距离观察，老师的身高在163左右，腿长67厘米，占身高全场41%，比例完美。”
“我们要三围！”
“肤浅，腿才是......算了。体检表的宽度是29.7厘米，可以计算老师正面腰围宽17左右，胸围宽度是33左右。然后据我长时间目测，侧面腰围宽13，臀围宽23，不，22，侧面胸围宽......”
国井修和斋藤惠介两人别说跟上思路了，连渡边彻在说什么都不懂了。
“根据这些数据建立俯视横切面模型，运用圆弧半径计算公式，就可以计算出我们想要的全部数据。”
“真相只有一个！”
渡边彻睁开眼，微微低头，眼角带着寒光。
“宫崎美雪老师的三围分别是91！59！8......呃——”
渡边彻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你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宫崎美雪说。
“在讨论数学题。”
“数学题啊？我怎么听到你在说三围？”
“没有。”
“到底有没有？”宫崎美雪压低声音，言语间充满压迫感。
“是三围，不过是关于三围的数学题。”
“少年，你前途堪忧啊，为什么要用你聪明的大脑做这些色情的事？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青奈。还有你们两个。”
“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渡边！”
“没错！我们阻止了！全是他的主意！实施也是他实施的！”
一共六句话就有一句是谎言，你们到底哪里阻止啦？能不能做一个诚实的人！
渡边彻气得牙疼，这个世界能不能多一点清野凛那样的人！
“这样啊。”宫崎美雪点点头说，“你们两个，不想我把你们也告诉青奈的话，以后不准再讨论这些，下周就是三方面谈，你们明白吧？”
“明白明白！”两人一想到这事被通知父母的场景，脸都吓白了。
“要告诉家长？！”渡边彻头都晕了。
“告不告诉家长，是青奈的事。”
“这样啊，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定会小泉青奈说教，但她应该不会告诉父母。
“还有，”宫崎美雪咧嘴一笑，“我会把这事告诉你女朋友。”
“宫崎老师！”渡边彻一个干脆利落的九十度鞠躬，“一生一次的请求，请放过我这次！”
“不行。”宫崎美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这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专一的东京帅哥哦，少年。”
转身离开时，她小声嘀咕一句：“谁让你把我的三围说出去。”
渡边彻昏天暗地，世界失去了色彩。
“渡边？渡边！你没事吧？”
“快送他去医务室！”
“我没事。”渡边彻推开两人，拿出手机。
“美姬。”
“什么事？”
“我错了。”
“......晚上再说。”九条美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没问什么事，直接挂掉了电话，渡边彻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许就要到此结束了。
‘我最讨厌胸围了！该死的胸部！’
体检结束后还有班会，然后才放学。
小泉青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还没走到讲台：“渡边，站到后面去。”
“......是。”渡边彻无力地站起来，走到教室后面。
国井修和斋藤惠介两人同情地看着渡边彻。
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好奇地看过来，小泉青奈最喜欢渡边彻，这是怎么了？
小泉青奈没有解释，直接开始开口说：“现在开始班会。下周要举行三方面谈，大家回去后记得告诉父母......”
说了两分钟，她抬眼看到渡边彻垂头丧气，忍不住心软。
“坐回去吧。”
“谢谢老师。”
“大家周末出去注意安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学习也不能放松。”
放学后，小泉青奈把渡边彻叫到办公室。
宫崎美雪正坐在小泉青奈的座位上，和晃子吃着零食聊天。
见到小泉青奈进来，晃子说：“青奈，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
她们似乎要去哪玩。
等看到渡边彻走进办公室，两个女人同时笑起来。
“渡边，听说你偷看了全校女生的三围，还把它们当做数据库，能推测所有女生的胸部大小。”晃子手捏一片薯片，取笑道。
“晃子！”小泉青奈无奈地喊了一声。
“没有的事，只是一部分女生，而且推测什么的，我瞎说的。”渡边彻尴尬道。
宫崎美雪不嫌事大，笑着说：“少年，不要谦虚，我的三围你全部说中了哦。”
“真是瞎猜。”
“来试试吧！”晃子合掌道，“给你一分钟，计算出我们家青奈的三围。”
渡边彻下意识瞄向小泉青奈的胸部。
哪里需要一分钟啊。
胸围84、腰围......
小泉青奈把教案“啪”的一声敲在他头上：“看哪呢？还想罚站？”
“这是学生回答老师问题的本能。老师，请相信我，唯独对您我......”
“本能！”小泉青奈没好气地又敲了他一下。
宫崎美雪和晃子哈哈大笑，薯片都不小心捏碎了。
小泉青奈看渡边彻虽然像平时一样胡说八道，但表情总是显得低沉，安慰道：“放心吧，渡边，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
“谢谢老师。”渡边彻点头说。
小泉青奈看他没有轻松下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渡边彻勉强笑了下。
今天晚上又要在新宿大道上跟着汽车跑？还是光着身体跳广播操？也要有可能被要求和静流打一架？
希望人没事，渡边彻在心里不抱希望地祈祷着。
“在担心我告诉你女朋友吧，少年？”
渡边彻不作声。
“放心，吓你的。”宫崎美雪把薯片咬得咵咵响。
“吓我？真的？！”
“当然啦，我又不认识你女朋友。”宫崎美雪舔了舔手指，不愧是保健老师，动作很专业，很色情。
小泉青奈办公桌上酷似玉石的多肉，刚被浇了水，饱满而可爱；
角落立式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把课本吹乱；
窗户外，靠近四点的太阳下，蝉鸣不绝。
渡边彻的世界，一下子活过来！
“谢谢老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宫崎美雪摆摆手，又从晃子手里接过一枚薯片：“从这件事我可以理解为什么青奈喜欢你了，真是非常聪明的少年。”
“哪里哪里，我只是把别人休息的时间用在总结和思考上。”
“思考三围的数学题？”晃子取笑道。
“不一定是三围，”渡边彻挺直腰杆，“什么数学题我都喜欢。我的目标是这次期末考拿到理科第一。”
“突然感觉聪明人好可怕。”晃子耸着肩。
“我也是。”宫崎美雪赞同地点点头。
小泉青奈不满地看了两位好友一眼，对渡边彻说：“喜欢数学题没问题，但考试不会让你计算女孩子的胸部大小，所以以后关于这些的数学题你就不要再做了。”
“老师，我对胸部没兴趣，真的只是在研究数学题。”
“哦，少年，你是什么派？”
“一定要说的话，腿吧。”
“青奈的腿绝赞哦！”晃子痴汉般伸手去摸小泉青奈的腿，被她反手挥开。
“你们两个！不对，你们是三个，到底想干什么！渡边，赶紧去参加社团活动！”
“是！”
渡边彻迈着轻快地脚步走出教室办公室。
然后转角遇到了九条美姬。
她今天穿了校服，短袖白衬衫，蝴蝶领带，百褶裙，包裹着双腿的黑色裤袜。
九条美姬的身材比例非常好，苗条而不骨感，白嫩的腿长且细，腰细得好像能盈盈一握。
这样的她，双手抱胸，一脸笑意地等渡边彻走过来。
“美姬？你今天来上学了？”
“来接你。”九条美姬打量渡边彻，“领带歪了。”
男生的校服是白色短袖衬衫，白灰黑三色领带，下身是藏青色长裤。
九条美姬伸手，先解下渡边彻的领带，挂在自己的细颈上，之后温柔体贴地帮他整理好衬衫立领后，才重新帮他打领带。
走廊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看着这如动画里的一幕。
男生羡慕地看着渡边彻，恨不得取而代之；
女生又是羡慕九条美姬，又贪恋地看着渡边彻微微仰起，被太阳照成暖色的脸。
“美姬，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渡边彻对外界不闻不问，只是看着九条美姬的眼睛。
“你是我男朋友，帮你系领带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权利。”
“美姬，我爱你。”
“乖，我也爱你。”
“......那，领带能不能松一点。”渡边彻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看你的回答了。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个子比渡边彻矮十公分的九条美姬，为了保持收紧领带的姿势，靠在渡边彻怀里。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
“啊——”
“简直和少女漫画一样！”
“我也好想靠在渡边君怀里！”
渡边彻大脑开始缺氧，又不得不用力思考，但脑子里蹦出来的全是计算三围的公式......
‘三围......玉藻好美......宫崎美雪、添手指的舌头、我的舌头......亚美酱正和君......’
有了！
他把手搭在九条美姬的腰上，努力用不缺氧的语气，歉意地说：“今天是七夕啊，我忘记准备礼物了。”
“嗯——”九条美姬的嗓音起伏荡漾，让人心痒痒，“是因为这个吗？”
“七夕不给女朋友准备礼物的我，太差劲了。”
九条美姬帮渡边彻正了正领带，调整到最美观的位置，然后松开手。
“我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怎么都可以。”渡边彻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背部曲线缓缓往上滑。
在接触到内衣的位置，九条美姬看了他一眼。
渡边彻尴尬地笑了一下，趁机收回手，和她拉开距离。
这时，九条美姬的几个跟班走过来。
“九条小姐，您回来了！太好啦！”
“好久不久，桃代、有夕、纱英子。”九条美姬对三人点了点头。
“九条小姐辛苦了。”
“九条小姐，我觉得您和渡边同学很相配哦！请一定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
“我也是我也是！”
婚礼......
渡边彻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九条美姬笑吟吟地看过来：“渡边，你说呢？”
“请！当然要请！”
“谢谢渡边同学！”
“不客气。”渡边彻下意识笑着对三人说。
见三人露出痴迷的表情，九条美姬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向渡边彻的腰部，用力一扭。
“我说过了吧，不喜欢你笑。”
“好久没见到你，高兴。”渡边彻痛得忍不住挑眉。
“油嘴滑舌。”九条美姬冷笑一声，手上更加用力。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