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红薯丰收了
那些兵士告诉袁方，他们年前应招入卫军的时候，家中就已经没有钱了，还要预先支取数月的钱粮，才能够置备衣装和川资，因为他们的装备和路费都是自己出的，家里为了凑钱，东借西借，已欠下了一身的债，现在什么都不图，就盼着能早点下班回家。
袁方本想让这些早该下班的兵士们去修城墙，让他们挣些外快回家。
又一想，不行。
下面的将官不放他们走，是因为怕承担责任，万一鞑子真的来了，而这些入卫军又不在这里，这个责任是袁方担负不起的，特别是现在的皇上是朱由检，此人喜怒无常，滥杀重臣大将。
袁方对他们好言安慰了几句，并答应他们，等有部队来接替，第一时间就让他们回家。
袁方站在长城上，看着这延绵万里的长城，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长城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抵御外敌的功能上发挥了不朽的作用，现在已经是明朝时代了，这座长城想要防止鞑子的入侵，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她的长，也就是她的弱点，鞑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任何一个地方侵犯大明，大明不可能在长城上处处设重兵。
此时，喜峰口守将戚司宗前来拜见。
戚司宗一路劳顿骑行而至，下得马来，急步来到袁方面前跪拜。
“末将游击戚司宗参将巡抚大人！”
袁方正站在城头瞭望塞外，他早以听到马蹄声，只是想着心事没有去看来人是谁，此时他才回过头道：
“请起！“
戚司宗起身道：“末将刚从马兰关回来，不知巡抚大人前来巡查，有失远迎！请大人进堡歇息，这里风大。”
袁方摆摆手：“无妨，本府不是泥捏的。这个隘口平时进出的人多吗？”
“不多，自从我们断了与蒙古人互市，进出的人越来越少。”
“平时都是些什么人进出？”袁方问。
“有我们汉人，也有牧民。”
袁方道：“来往之人如有可疑必须严查，以防鞑子奸细！”
“尊令！”
袁方没在此久留，马不停蹄地走了龙井关和大安口，这两个关隘设有一个守备和五百兵士以及少量的入卫军兵士。
从大安口下来，碰到了参将孙大启和游击刘尚仁各领千余骑前来护卫，袁方没让他们跟随，要他们提高警惕加紧巡关，便领着家兵回了遵化。
回了遵化袁方又去了一趟自己的庄园，因为这个时候庄园的薯苗可以栽种了。
来到庄园的红薯地，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薯苗，袁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在这个年代粮食短缺是必然现象，因为受到小冰河期的影响，北方发生大面积的干旱，现在有了红薯，袁方自己的军队也将会有一个很大的发展。
他指导十户农户如何剪苗，如何栽种，还亲自动手示范了好几次，直到农民真正学会了为止。
他看着农民们把薯苗栽种到了大田里，刚刚栽种下去的薯苗捏不拉几的好像是要死了似的，当农民一勺一勺地浇上水后，薯苗的生命力才展现出来，一簇簇地伸展起来，好一派生机勃勃！
他在庄园住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除指导栽种薯苗，还指导这些农户挖地窖，因为红薯是需要地窖进行储存的，没有地窖红薯很快就会风干。
第三天，袁方离开了自己的庄园，刚回到遵化，杜应芳又送来了一份皇上的圣旨。
“……户部尚书毕自严提议，蓟、密、永、昌四镇新增盐菜银二十二万六千二百五十四余两，系天启二年原任督臣王象乾议加，原止题发一年，以后并未题发，极宜议汰。思宗允从。”
这份圣旨的意思是，从天启二年开始发放的盐菜银，现在不再给了，袁方所管辖的蓟、密、永三镇无形中又少了将近二十万两的进账。
好在袁方不缺钱，他收了魏忠贤的四十车财宝，尽是古董字画，虽然这四十车财宝银两甚少，宝物变现慢，那也可以使袁方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还有就是从安南皇宫里面搜刮来的宝物，这些宝物中金器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把它们当成金来兑换就吃很大亏，现在不等钱用，这种金器拿到市场上去卖给有钱人，特别是去欧洲市场，那可得的利润就难以估算了。袁方现在已经富可敌国。
所以他拿出些钱来给将士们补贴补贴是很轻松的事情。
修城墙的工程还没有结束，因为茅元仪和徐光启都是城防专家，城墙在修缮加固的同时，还增建了之前所缺失的瓮城。
到了十月，北城墙全面完工，袁方上城楼走了一圈。
对于这次的修缮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城楼的外墙还添设了燧发枪的射击口，这样，持枪的兵士就可以向现代战争那样躲在射击口后面开枪，不用把整个头部暴露在外面。
又过了一个月，红薯丰收的消息也传到了遵化，庄园还送了一车红薯来巡抚衙门，袁方立即让厨子在衙门开炉烤红薯。
红薯的香气从炉膛中蔓延开来，巡抚衙门里顿时不安分起来。
“此乃何味道，为何如此之香？”
“这味道从哪里来的？太香啦！”
“哪来的香味？我肚子都饿了。”
……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议论。
袁方端出一大盆的烤红薯来到正堂。
“都过来！都过来！伯顺，把大家都叫过来。”
鹿善继闻到香味正要凑上前看个究竟，见袁方叫他去喊人，他还舍不得离开，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一盆红薯不够分，每人一个烤红薯，很快就分完了，后到的看着一厅堂的人在吃着香喷喷的东西，馋的直流口水。
袁方道：“本府的厨子还在烤了，你们不用急，人人有份。慢慢吃别噎着，要把皮剥了再吃，注意呀，别烫了手，别烫了舌头！”
“此乃何物？如此好吃？”
“就是呀。此乃何物？”
“巡抚大人，此乃何物呀，如此的美味？”
……
堂前又是一片的提问。
袁方道：“这是从西方运过来的食物，你们发现没有，他的皮是红色的，所以我们叫它红薯。”
“哦，原来是红薯！如此的好吃！”
不一会堂前只剩下吃的声音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过年之盛宴
转眼就到过年了。
今年是己巳年，对于朱由检来说己巳年是一个多事之年。
袁方是个穿越者，他当然知道黄台吉已经准备要在这一年与大明大干一场。
所以他也要有所准备。
年前，他让张从准备二十万两的现银，这些钱他要用在他麾下的将士们身上的。
目前他所管辖的三镇拥有兵马四万二百人，自去年五月裁撤军队开始，他就组建了一支预备军，这支预备军相当于他自己养起来的军队，目前有三万人，另外，自己的家兵也扩展到了一千人，别小看这一千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燧发枪兵士。
袁方已经计划好了，就用这二十万，大年三十为所有的将士开年夜饭、发红包。
这是鼓励和拉拢将士们最有效的手段。平均每人至少可以拿到二两银子的红包，而且是袁方个人打赏给他们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巡抚大人如此地看得起这些将士，今后将士们怎敢不用命？
年三十的宴会非常的盛大，在遵化设了主宴厅，各兵营也在其地盘摆下了盛宴，共同庆贺进入新时代。
袁方在年三十推出“新时代”这个前瞻性的名词，并不是哗众取宠，而是要激励将士们，告诉他们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崇祯年代，将士们更要个个奋勇人人争先，为这个新时代做出自己的贡献。
在遵化的主宴厅上，坐有总兵赵率教（原总兵朱国彦被袁方调去永平，做了永平北倭总兵官）、副总兵曹文诏（他是袁方刚从王之臣手上要过来的重要将领）、参将孙大启、游击刘尚仁、游击戚司宗等五十多位将领，另有茅元仪、鹿善继、杜应芳等文官亲随作陪。
酒宴过后，袁方按照中国的传统给将士们放足了十五天的假，关隘上只留下少数兵士负责瞭望，同时把自己的一千家兵每人配两匹战马，作为常备军，有从预备军中抽调一万人进行战备值班。
一直到正月十五，袁方管辖下的所有关隘都平安无事。
整个二月，修城墙的工程还在加紧进行，为了使工程保质保量，袁方在过完年之后，又招募了一万流民加入修城墙的队伍，到了三月初八，城墙的修缮工程终于完满地结束了。
原计划用三万两银子的工程，现在超支了一万八千两，这一万八千两银子是袁方自己掏的腰包。
袁方亲自验收，城墙的修缮十分完美，在修缮的过程中增设了一些设施，也是按质按量地完成的，特别是每一面城墙所增设的两座手动滑轮升降机，更是美轮美奂，而且隐蔽性极好。这个时代的人从升降机边上经过，绝对想不到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升降机的平台平时停放在一层的内墙根处，平台的颜色与城墙地板无异，墙上有两根轨道，是起落升降机用的，在两条轨道的最高处各有一个滑轮，滑轮有铁索驱动，平时铁索隐藏在城墙内，要用是时候就把铁索放下，一边一条，每一条铁索用十个壮汉拉动，升降的高度相当于后世的两层半楼那么高。
这款手动滑轮升降机是有袁方亲自设计的，它可以把一门红夷大炮稳稳当当地升上去。其功能不仅仅是升降红夷大炮，它可以快速地运兵、运火药及其他的一切所需用品，考虑到维护的问题，所以每一面内墙都设置了两台这种升降机。
工程完工，紧接着就是把城防火炮安置到位。
这一环节必须做到绝对的保密，所以袁方花了五个夜晚才从庄园把三十六门红夷大炮运上了城墙，因为有升降机，红夷大炮神不知鬼不觉就上了城墙，其中还包括十几门铜炮。
红夷大炮使用的还是传统的铁弹，而铜炮所用的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开花弹。
在底层升降机的旁边，建有一座库房，这座库房也是新建的，是升降机的配套设施，主要是用来存放火药和“空中开花”之类的火箭弹的。每两台升降机旁边都建有一座库房，总共建了四座库房。
火炮通过升降机上了城墙后，就固定在了原先设计好的位置，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安置在四面城墙上，使得火炮可以对城外进行无死角打击，再加上开花弹的使用，其杀伤力一定是史无前例的。
这些火炮静悄悄地卧在城墙上，就等着鞑子前来送死。
城防工事完成之后，就进入了四月天。
这天，袁方终于等到了朱由检的召见，一份加急圣旨，让袁方火速进京见驾。
袁方接到圣旨心潮澎湃，在进京的路上他憧憬着平台召见的情景，他认为自己一定会像历史上的袁崇焕那样被皇上重用，担任蓟辽督师的职务，他现在开始思考如何利用毛文龙在皮岛的优势都黄台吉进行一次有力的回击。
如果我是督师我就不杀毛文龙。
袁方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京城。
他连大齐家胡同都没回，直接就进了皇宫。
他没想到朱由检是在勖勤宫召见自己。
朱由检一脸的疲惫，见了袁方很是开心，道：“袁爱卿，我们又见面了。”
袁方连忙向朱由检行礼：“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笑道：“袁爱卿快快请起！你是这里的常客你可记得？”
“微臣在此当过值。”
朱由检保持着微笑：“袁爱卿不必紧张，朕在这里召见你，就是念你当初给朕提出的”六不“，就是在这里，朕就坐在这里，你也坐在这里。还记得吗？”
“记得。”
“朕要好好奖赏你，你想要什么？”朱由检友好地望着袁方。
袁方一直想的是平台召见，没想到朱由检会在这个老地方见自己，面对朱由检的问题袁方还没想到如何回答。
朱由检没等袁方多想，他又道：“朕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核实。”
“请皇上名言，微臣知无不言。”
朱由检却没有问下去，而是扯了一句闲篇：“袁爱卿，你可是胖了！”
袁方道：“这都是托皇上的恩宠，微臣才有幸多长了几斤肉。”
第二百七十章 欺骗
朱由检哈哈大笑：“袁爱卿，朕可是听说了，你在遵化种了一种叫红薯的植物，很好吃是不是？”
袁方道：“回禀皇上，微臣的确是种了红薯。红薯不但可以吃，还可以充当粮食，我在遵化只是做实验，如果能够大面积的栽种红薯，就可以解决粮荒的问题。”
朱由检点头微笑：“朕就说嘛，袁方一定有好吃的东西，这次没有白把你叫来，你给朕也送一点，朕也想吃，你看，朕这几天是吃不下睡不着，人都消瘦了下去。”
“微臣回去就给皇上送一车红薯过来。”
“好好好！”朱由检抚掌道，“你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回去。”
现在就回去？“袁方认为自己听错了，朱由检不会就为了吃红薯才把自己召入宫的吧？再说了，这个红薯的推广也是一件大事呀，这么就这样让自己走了呢？
袁方还想问一问，朱由检挥着手道：“去吧，去吧，快点回去吧！”
袁方此时不退出宫都不行了，一旁的太监王承恩对朱由检轻松道：“请皇上更衣！“
袁方退出勖勤宫，内心还有几分失落，朱由检对自己不能不说很热情，但是袁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他正闷头往宫外走，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仲南，我们又见面了！”
袁方抬头一看，原来是汪乔年。
袁方连忙拱手：“岁星兄，在此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走，上我府上喝酒去！”
汪乔年回礼道：“仲南，我刚被任命为青州知府，现在有很多事要办，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袁方道：“岁星兄有事就先去忙，我也要赶回遵化。这一次只能是遗憾地分别了，我们有机会再相聚。”
“有机会再相聚！”
袁方抱拳别了汪乔年，回到大齐家胡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赶回遵化，到了遵化让张从装了一车红薯送进宫去。
没过多久，袁方就得到了消息，毛文龙被王之臣给斩了。
他为毛文龙惋惜，也为大明惋惜，失去了皮岛，黄台吉没有了后顾之忧，很快将会侵犯大明。
遵化将会成为鞑子的攻击目标，袁方不敢怠慢，把密云、永平的兵力调一半来遵化，使得遵化守城的兵力增至五万人，其中三万是预备军，被小看了预备军，那也是明军的正规部队裁撤下来的。
三屯营的兵力也有所增加。
……
沈阳，鞑子皇宫。
黄台吉坐在龙椅上盘起腿，筹措满志地对范文程道：”现在我们已经与朝鲜签订了《江都和约》，毛文龙这个恶魔也被大明自己斩杀了，有朝鲜人与我们一道进攻大明，现在正是我们抢掠大明的最佳时机呀！“
范文程摇头道：“大汗不可妄动，依奴才的了解，朝鲜人没有那么老实。“
黄台吉眉毛紧蹙：“范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范文程道：“奴才认为，朝鲜人并不是真心跟我们签订《江都和约》的，他们是害怕我们的实力，表面上应付我们，一旦大明强大起来，这份《江都和约》就是一张废纸。”
黄台吉怒目道：“他敢！”
范文程没有理会黄台吉的失态，解释道：“朝鲜人一向对我们出尔反尔，与我们更是貌似神离，反而对大明就像是穿了一条裤子似的，所以想让朝鲜人与我们共同出征大明，异想天开，异想天开呀！”
黄台吉咳起嗽来，他喝了口水，恶狠狠道：“这条养不熟的狗！”
范文程给黄台吉出了个主意：“我们只有跟蒙古联盟，才有希望与大明争斗。”
“察哈尔？”黄台吉说出了一个让他头疼的蒙古族部落。
范文程冷笑道：“察哈尔与朝鲜没什么两样，都是靠不住的货色。如今我们可以联络科尔沁、扎鲁特、巴林等部落，采取偷袭的手段突袭大明边境，定会有所斩获。”
“如何采取偷袭？”
范文程进一步解释：“往常，我们都是沿辽西走廊，一路向南攻击。一旦打开山海关，前面就是广阔平坦的河北平原，正适宜我铁骑跃马长驱。但是，大明在山海关往北的关外九城，即中前所、前屯、中后所、中右所、宁远、塔山、杏山、松山、锦州，在孙承宗和他的学生袁方的打造下，成为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这条防线叫做宁锦防线。如果大汗从辽东方向入关，就必须突破宁锦防线，我们在宁锦防线碰的钉子还少吗？”
黄台吉问：“请范爱卿指条明路。”
范文程摇头晃脑地说道：“东边不行，我们可以从西边去。辽东向西便是蓟州，蓟州离京城不到二百里，精骑一二日可达。如果能从此处突破，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京城门下，此乃上上之选呀！”
黄台吉失望地说道：“范爱卿，本汗认为，西进不是什么好点子，我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模黑，很可能只知去路不知回路喔！”
范文程微微一笑，道：“大汗，我们不认识路，蒙古人认识路呀，我们与蒙古人联盟，特别是由长城附近的那几个部落进行联盟，有他们带路，大汗你还怕迷路吗？”
黄台吉还是没有信心：“这几个部与我们虽然有来往，而且还一起联盟对抗过察哈尔，可是他们与大明并没有多大的仇恨，要他们带路，本汗认为是异想天开。”
范文程凑近黄台吉：“大汗，我们先与蒙古部落进行联盟，但是不向他们明确联盟的目的，等他们上了我们的道，再把他们骗去大明，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从也得从。而且我还听说，大明的蓟辽督师王之臣断了与豪古人的互市，王之臣认为，蒙古人用大明的粮食，暗通大汗的臣民。”
黄台吉问：“蒙古人是何反应？”
范文程答：“蒙古人已开始躁动，只要我们派人去进行挑拨，他们必定会记恨大明。”
黄台吉哈哈大笑：“生米煮成熟饭，这话我爱听！我们这边正缺大米呢，再不去抢劫大家都要饿肚子。”
“那么，大汗的意思……？”
黄台吉站起身来说道：“立即派人去与科尔沁、扎鲁特、巴林部落联络，我们要与他们结盟一起攻打察哈尔。此外，派细作深入蒙古部落，对他们大肆造谣煽动拉拢。”
范文程阴笑道：“这就对了！”
……
崇祯二年十月初一巳时，黄台吉在沈阳誓师出征。
出征前，又去祭堂子，祈求诸神保佑。
临行宣布军纪：
临阵厮杀之时，八旗要协力向前，如七旗落败，而一旗向前获胜，则败走七旗的牛鹿人员，都给该向前一旗。
反过来，如果七旗向前，而一旗退缩，则败走之贝勒削爵，七旗均分退缩一旗之牛鹿。
黄台吉此次出征信心满满，决计大干一票，派出了精兵猛将。
诸王贝勒如四尊佛中大佛代善、三佛莽古尔泰、其他主要贝勒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阿巴泰、豪格悉数而出，连努尔哈赤幼子十六岁的贝勒多铎也在其中，仅留二佛阿敏统率贝勒硕托等留守沈阳。
黄台吉大军，浩浩荡荡从沈阳出发，向西而行，并传谕蒙古各部，各率所部精骑中途会合。
﹌
十月初四，都尔鼻城。
扎鲁特的色本、桑图、哈巴盖几位首领带着自己的部落集中在城外等候着大军的到来。
昨天，色本已经与黄台吉联络上了，他们要与黄台吉一起行动，去攻打察哈尔。色本从黄台吉那里一回来，连夜通知了桑图和哈巴盖，这两人一听说要去攻打察哈尔，十分的积极，因为上一次打察哈尔的时候，抢到了很多的牛马，所以，今天早早的就赶到了城外，等候黄台吉的到来。
不一会，探马飞奔而来，马还未停稳，探马就跳了下来。
“来了，来了，黄台吉来了，带了好多人马。”
桑图兴奋地问：“有多少人？”
探马说道：“连绵不断，连绵不断，人太多了，我数也数不过来。就连科尔沁、扎鲁特、巴林的部落也过来了。”
色本对桑图和哈巴盖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黄台吉这次集结的人少说也有十万。”
哈巴盖也兴奋起来：“这一次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上次攻打察哈尔，他也是捞到便宜最多的一个。
“来了！来了！”
远远看到出现的人群，等候的人们开始激动起来，他们欢呼着，跳跃着，有人甚至还跳起了蒙古族舞蹈，迎接着那些准备欺骗他们的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金蒙联军
黄台吉的人马像滚雪球似的，越滚人越多，从沈阳出发，走到都尔鼻，队伍已经是六万之众了，他在这里驻扎了下来，还在等着什么人。
范文程走进黄台吉的帐篷，道：“大汗，兵贵神速，我们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一天，不能再耽搁了。”
黄台吉笑着对范文程道：“范爱卿，坐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范文程没有动，问：“大汗，你在等谁呀？”
黄台吉道：“坐下喝杯酒，本汗来告诉你。”
范文程坐在黄台吉的对面，端起酒杯一咕咚将一杯酒喝尽。
“好样的！”黄台吉微笑地夸了范文程一句，然后说道，“你问本汗等谁，本汗现在告诉你，本汗在等巴林贝勒色特尔色棱，色特尔色棱答应送本汗一千匹马，有了马我们的行动不是更快了吗？”
又过了一天，范文程兴冲冲地闯入黄台吉的帐篷，黄台吉正搂着个女子喝酒，范文程不打招呼就闯进来，他十分不高兴，伸手想要去拔刀。
范文程知道黄台吉想要什么，所以他没有退缩，也没有行礼，直接说道：“大汗，来了，色特尔色棱来了。”
黄台吉果然没有去拔刀，高兴地问：“他们来了，有没有马？”
范文程道：“有，他们是赶着马来的。”
“太好了！太好了！”黄台吉高兴得要跳起来，“走，跟本汗一起去看看。”
黄台吉大踏步地走出帐篷，草原上零零星星地飘着白雪，一个大马群在百十人汉子的驱赶下往黄台吉这边而来，黄台吉骑上马迎了上去，他身边跟了几个贝勒。
黄台吉一开始心情是兴奋的，当他接近马群，他的心情突然转为了愤怒。
色特尔色棱呀色特尔色棱，你他妈的真是个小气鬼，答应送给本汗的马匹居然都是些瘦如柴骨的马，这样的马不要说拿去打战，就是給人杀了吃也没多少肉呀！
黄台吉不高兴，也没给色特尔色棱留面子，当场数落了他一番。
色特尔色棱听了也是一肚子的气，强壮的战马都是自己的宝贝，凭什么毫无代价地送给你黄台吉？就这些马我都不舍得送，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以为你黄台吉是谁啊？
黄台吉却不这样想，他摆出了汗王的架子，你小子向本汗进贡，就拿这些劣马来应付本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黄台吉心里面这样想，便毫不留情地拒绝接受色特尔色棱的劣质马，由于马上要与大明交战，他不敢得罪蒙古人，所以没有惩罚色特尔色棱。
十月初六，黄台吉的队伍开始从都尔鼻出发，由于在都尔鼻等了色特尔色棱两天，现在的天气变得寒冷起来，使得黄台吉的队伍行军速度慢了下来，他们走了十天才赶到辽河。
黄台吉把怒火再次发在色特尔色棱身上，他这次要狠狠地治色特不色棱的罪，他下令部队在辽河两岸扎下营寨，召集各部落的台吉和贝勒，商议如何处罚色特尔色棱。
色特尔色棱虽然与蒙古高原各部落的贝勒与台吉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怎么说他也是蒙古人，蒙古高原各部落的贝勒与台吉不忍心过重地处罚他，最后商议决定处罚色特尔色棱十匹战马。
黄台吉心里非常不爽，但却无可奈何。他知道，如果现在得罪蒙古高原各部落，恐怕他的军队还没有跟明军交战，就先要和蒙古铁骑交锋了。
﹌
蓟州边外，百年来为蒙古喀喇沁部游牧之地，号称三十六家。原先一直在后金和大明之间保持中立，天启初年，王象乾任蓟辽总督之时，对蓟辽边外蒙古诸部实行安抚政策，喀喇沁三十六家每年向明廷讨抚赏银若干，明廷择地与其开展贸易，三十六家承诺给明朝守边。信誓旦旦说要给皇爷做一道肉边墙，绝不与东夷做事。
事情在天启七年起了变化。当年秋，原本在辽东边外的察哈尔林丹汗离开居住几十年的辽东，向西迁徙，要回宣大故地，因此引发了蓟辽宣大边外地缘政治形势的巨变。
林丹汗西迁途中，与喀喇沁发生冲突。喀喇沁抵挡不过林丹汗，转而求救于黄台吉，黄台吉给予高规格的礼遇，双方杀牛祭天，对天盟誓，结为共同对抗察哈尔的军事同盟。同年，察哈尔林丹汗因女婿贵英恰被明人诱至庙中烧死，亲率大军十万攻破大同边墙，大肆杀掠，崇祯皇帝朱由俭因此大怒，将蒙古诸部抚赏银一律革去。喀喇沁地区遭遇饥荒，三十六家等部，向大明求救，蓟辽督师王之臣不但不理，还以豪古人资敌为由，停止了与蒙古人的互市，蒙古诸部一时大哄，纷纷向后金靠拢，找黄台吉寻求庇护。
……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日，黄台吉率领联军到达蒙古科尔沁部落的领地，科尔沁贝勒奥巴等二十三位贝勒领兵加盟。
黄台吉和他们跪地拜天，并在御帐中设盛宴款待科尔沁的贝勒和台吉，蒙古高原其他部落的贝勒与台吉也托了科尔沁的福，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当蒙古高原各部落的贝勒与台吉把酒言欢，喝得东倒西歪、烂醉如泥的时候，一场大戏也揭开了序幕。
黄台吉居中而坐，代善、莽古尔泰并列左右。蒙古奥巴贝勒跪拜行礼，向皇太极献上蒙古美酒。
黄台吉没有起身，由代善上前接过奥巴贝勒的酒，然后转身递给黄台吉。
黄台吉端起酒杯微微一舔，就算是喝过了，然后他将酒杯让代善端走，面对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烂醉如泥的蒙古各部落的贝勒和台吉，黄台吉起身开始发话：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是我们金蒙联盟的吉祥曰。我们在这里歃血同盟为的是什么？我们大家心里象明镜一样的清楚，因为有人在欺压我们，那就是大明和察哈尔，大明简直欺人太甚，林丹汗暴虐不道，此两家均应讨伐，你们说对不对？如今大兵已聚，你等看该如何进取？”
蒙古诸贝勒大臣，有的说此去察哈尔路途遥远，人马劳苦，不如搬兵回朝；有的说大兵已动，群力已合，岂有不战而回之理，我军千里而来，应该入边讨明。
黄台吉暗自偷笑，他刚才的发问不过是做个样子，用以观察蒙古人的反应。
范文程在暗中安排黄台吉的人在晚宴上起哄。
“入边讨明！”
“入边讨明！”
很多蒙古人也稀里糊涂地路着喊了起来。
“入边讨明！”
“入边讨明！”
……
在黄台吉的人带起的节奏下，一时间“入边讨明”之声响彻现场。
黄台吉一看气氛已经够足了，他挥动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以盟主的身份宣布，向大明进军。
经过造势，蒙古人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原本以征讨察哈尔为目的的联盟，现在变成了“入边讨明”。
黄台吉最后宣布，以喀喇沁布尔都台吉为向导，以多尔衮为先锋，向大明进军。
布台吉近年来不时上大明朝贡，熟悉从蓟州长城进入内陆的沿途地理，有他带路，黄台吉大军很顺利地到达长城脚下。
在历史上，这支联军一直打到了天子脚下，现在袁方穿越了，看他如何把这鞑子阻拦在遵化城下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智斩范文程
十月二十七日，黄台吉己经接近长城，他下令，兵分三路，一路由济尔哈朗和岳拖率领攻打大安口，一路由阿巴泰和阿济格率领攻打龙井关，黄台吉亲率一路奔洪山口。
洪山口守关将士虽不足千人，却严守着关隘。
范文程骑马在关隘前转了一转，回到黄台吉的身边。
黄台吉问：“范爱卿，此关如何取之？”
范文程阴险地笑道：“破墙而入。”
黄台吉听取了范文程的主意，不在正面进攻，粗暴地破墙而入，然后给守军一个突然袭击，前后夹攻，守关兵士无险可守，全军阵亡。
黄台吉攻下洪山口，没有过多停留，越过长城之后立刻挥师南下，向着遵化城杀去。
由于事发突然，黄台吉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明军，只是看到不少百姓，他没有去抢劫路途的百姓，一心想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大军直接来到了遵化城下。
“大汗，我们先安下营寨，等济尔哈朗和阿巴泰的两路人马到齐，便可攻城。”范文程向黄台吉建议道。
黄台吉当即下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并分派各旗军队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同时派出小股部队四下袭掠，夺取遵化附近乡村的粮畜。
第二天，二路人马便来齐了，黄台吉准备向遵化城展开攻击。
黄台吉带来了七八万人的联军，所以他有底气一举拿下遵化。
他令多尔滚、代善、莽古尔泰等人各率所部旗丁，将遵化围个水泄不通，准备四面开花。
黄台吉的弓箭手就在城下，向着城头抛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竟然把城头守军压在的抬不起头。
踌躇满志的黄台吉认为这些不堪一击的明军很快就会开城投降，自己今晚就可以在遵化城过上美好的一晚，不但可以吃饱肚子，还可以左拥右抱。
他趾高气扬地挥了挥手，围城的大军倾巢而出，向遵化展开了总攻击。
黄台吉骑在马上，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军队跃过了护城河，他只等着明军开城门，他就可以策马进城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间犹如天崩地裂，隆隆的炮声响彻云霄，大地仿佛晃动了起来。
黄台吉差一点从马上栽落地下，陪在旁边的范文程也是惊恐万状。
黄台吉重新坐稳，责问范文程：“范爱卿，这是什么情况？”
范文程答道：“这一点是明军的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黄台吉对红夷大炮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几年前他老爹就是被红夷大炮吓病了，回到沈阳没几天就死了。
“收兵！收兵！”黄台吉大喊。
鞑子兵潮水般地退了回来。
多尔滚一身重甲走进黄台吉的大帐。
“大汗，何故收兵？”
黄台吉道：“你眼没瞎耳没聋吧？明军的大炮不是摆设，我们就这样攻城，要填进多少条命去？”
多尔滚愤愤道：“别人怕死我不怕死，请汗王准许我继续攻城。”
黄台吉严厉道：“收拢你的队伍，多多打造攻城器械，来日再攻城。”
“是！”多尔滚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黄台吉向一旁的范文程问计。
范文程道：“首先，我们要知道守城官是谁，然后再派人进城去劝降。若劝降不成功再攻城不迟。”
然也。
黄台吉罢兵一天，第二天派了个使者进城去劝降，使者上午进去的，下午才出来，他精神抖擞地来见黄台吉。
黄台吉问：“怎么样，看你精神抖擞的样子，是不是劝降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史者满脸笑容，且得意洋洋，“他们同意投降。”
范文程插了一句：“他们的主官是谁？”
使者答：“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孩子，叫袁方。”
“袁方？”范文程警觉起来。
黄台吉兴高采烈道：“看来明朝也开始衰败了，竞然让一个毛孩子来做守城官。”
范文程提醒黄台吉：“大汗，这个叫袁方的你可不能小觑，奴才早有耳闻，此人非同一般，他可是孙承宗的高徒。”
黄台吉不听这一套，他嗤之以鼻道：“孙承宗的高徒又如何，还不是个毛孩孑。哈哈哈……”
范文程突然问使者：“袁方答应投降，他可有派使者跟你一起回来？”
黄台吉也问：“就是。他既然答应投降，为何不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城？”
“袁方有一个条件。”
范文程抢在黄台吉的前头问：“袁方有什么条件？”
“是呀，袁方有何条件？”黄台吉也跟着发问。
使者没有回答，看了范文程一眼，对黄台吉道：“请范先生回避一下。”
范文程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黄台吉首肯道：“直说便是。”
使者道：“袁方说了，只有范先生去谈，他才会投降。”
范文程慌了，对黄台吉道：“大汗，你可别上袁方的当，他是缓兵之计，纯属拖延时间。”
黄台吉问使者：“你以为呢？”
使者信誓旦旦道：“袁方他很有诚意。”
黄台吉对范文程道：“既然如此，就请范爱卿辛苦一趟。”
“大汗，奴才不能去。”
使者强调：“袁方说了，范先生必须去。”
黄台吉问：“袁方都点名要你去，你为何不去？”
范文程道：“大汗，奴才是个汉人，如果奴才去了，必死无疑。”
黄台吉道：“你们汉人是又会杀吏臣的，两军阵前不斩来使，难道你没听说过？”
范文程解释道：“大汗，奴才是个汉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汉奸，我去了必死无疑。大汗，你还是换个人去吧！”
使者强调：“袁方只说要范先生去。”
黄台吉一向是很听范文程的话，这一次却坚决不听他的解释：“范爱卿，辛苦你走一趟，如果袁方胆敢对你下黑手，本汗拿下遵化之后，一定会为你报仇。”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范文程别无选择。
……
遵化城下，夕阳西下，在通往北城门的道上，有两个人缓缓地向城门方向走着，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范文程。
四周一片寂静，范文程看着紧随自己的那长长的斜影，感觉现在是走在过断头路上。
第二百七十三章 炮击鞑子
范文程离开后一夜未归，黄台吉一睌未睡，一直在等他的音讯。
他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等到天亮，因为晚上去攻城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天还未亮，遵化的城头上就有了动静，一个有着金钱鼠尾的人坐在吊篮上，从城头上被放了下来。
此人手里还提了个篮子，一下到城脚，便踉踉跄跄地往鞑子军帳方向跑，值夜的一眼就认出是昨天随范文程进城的人，他们把此人带回到黄台吉的大账。
黄台吉正座在椅子上打瞌睡，得报进城的人回来，精神一下就上来了。
定眼一看回来的只有一个，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露出了范文程的人头。
黄台吉被激怒了，他大声地嚎叫着：“他们竞敢把范文程给斩了？”
“大汗，不是斩了，是被千刀万刮，刮下来的肉都被明人吃掉了，就剩这颗人头。”
黄台吉恶狠狠道：“袁方呀袁方，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多尔滚，多尔滚！”
多不滚早在帐外候着，他三步并着两步进了大帐。
“多尔滚在此！”
黄台吉一手拍在椅子上：“起兵攻城，立刻起兵攻城！”
多尔滚正等着这句话，他向黄台吉一拱手，“遵令”，便大步地走出大帐。
此时天色已亮，帐外多尔滚属下的将领，正待着他的命令，他大声道：“上马！”
多尔滚骑上战马前往自己的营帐，回到中军帐前，没有下马，用马鞭指着北城门大喊：
“擂鼓攻城！”
战鼓响起，多尔滚麾下一万余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风声紧，
乱云飞，
战鼓急……
战场的优势一边倒地偏向多尔滚，城头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对方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
是害怕了吗？
正当鞑子兵要跃过护城河之时，明军开始发威。
炮台上的红夷大炮“轰、轰、轰”地发出三颗铁球弹。
其中一颗铁球旋转着飞向一部云梯，这种云梯有三层楼高，脚架上有四个木轮，靠十多个人推动向前，云梯上藏有攻城的兵士和弓箭手。
“嘭！”地一声巨响，铁球击中了二层的护甲板上，因为冲击力巨大，铁球洞穿而过，护甲板碎裂而落，铁球依着惯性继续飞，撞飞了扩甲板后面的两个弓箭手，然后重重地跌落在云梯后面的草丛中，砸出一个深坑。
云梯在飞声中摇晃了一下，便垮塌了下来，云梯上的人叠罗汉似的落在了云梯的残骸上，死伤了好几个。
多尔滚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切，他还为自己最好的云梯被毁而心痛的时候，明军有四门红夷大炮发射了，多尔滚注意到，刚才三门炮用从正面射过来的，而现在四门炮是从两边的城角打过来的。
这种火炮布局是徐光启设置的，袁方有三十六门红夷大炮，每面墙的正面布置五门炮，两边的墙角各布置二门炮，这样一面正好是九门炮。炮位不可以变，而炮的射击角度是可以改变的，事实上每个墙角的位置，都布置了四门炮，这四门炮可以对两个方向的敌人进行打击。这种布局使得东南西北每一个面，都可以有十三门火炮投入战斗。
多尔滚所看到的是明军的头一轮试射，接下来将会是十三门红夷大炮齐射，对多尔滚的军队来说将是个灾难，不久他就会看到这个灾难。
他看到有人怯战，便策马前行要去前头督战，他的马才行不到五丈，就踩到了明军撒下的铁蒺藜，这种铁蒺藜是袁方亲自设计的，对于阻挡骑兵的进攻十分有效。
多尔滚的马一个趔趄翻倒在地，敏捷的多尔滚一个翻身跳离战马，自己没有任何的损伤。
他走近自己的座骑前才发现，马的左前蹄被铁蒺藜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在不停地流。
他骂了一句“混蛋！”，就换了一匹马继续前行。
轰、轰、轰……
明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炮击，这一次是十三门红夷大炮朝着同一个方向射击，此时多尔滚的马也快按近护城河，一个巨大的铁球砸在护城河岸的一块木板上，然后弹跳起来，保持着向前的冲力撞翻了一个手持盾牌的鞑子，铁球被改变了方向，向多尔滚这边滚了过来。
由于铁球运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面对滚过来的铁球，多尔滚愣是没反映过来。
要不是他的护卫及时地用身体将马推开，多尔滚和他的战马也许已径被碾成肉泥。
铁球一阵风从多尔滚身旁经过，将他护卫的头碾得粉碎，然后撞在多尔滚身后的一棵大树上，铁球静止不动了。
“好利害的炮！”掉下马来的多尔滚感叹道。
他站起身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再细一看，到处都是哀嚎声，还有哭爹喊娘的声音，惨不忍睹。
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也是心疼不已。他的正白旗有十五个牛录，一共有四千五百人，此外，他还管辖蒙古部落的二十个牛录，有六七千人。
这些人被被大炮打得是东倒西歪，死伤至少百人以上，他此时的求战之心已荡然无存。
“收兵！“
他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指令。
声音不洪亮，他身边的兵将可是都听到了。
一万多人呼啦啦地往后撤，半炷香的功夫，他就处于战场的最前线。
他不舍地向城头望去，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旌旗，但是他的队伍却要往后撤，他感觉这个战打得很憋屈。
回到黄台吉的大帐，黄台吉把他臭骂了一顿。
失去理智的黄台吉一定要为范文程报仇，他现在有六七万人马，一座只有几千人的孤城也打不下来，他的脸面何在？
由于袁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好，遵化城内的真实情况黄台吉知之甚少，袁方在遵化不但城坚炮利，而且还有二万可战之兵，他现在就是要激怒黄台吉，把黄台吉吸引在遵化城下，等待援兵前来聚歼黄台吉，一战而解决外患。
黄台吉失去了范文程这样的军师，打战也不讲章法了。他忘记了自己的野战的长处，以己之短去攻他之长，遵化攻城战他是注定要失败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遵化攻城战
有袁方在，黄台吉不可能象历史上那样，派几个奸细就可以又是放火又是开城门。
袁方早就防着这一招，早早的把防奸除奸工作做在前面。
多尔滚被骂之后，反而感觉心身轻忪了许多，战斗的毅志又坚定了起来。
他花了两天时间打造云梯，而且在牛录之间展开了打造云梯的竞赛活动，哪一家牛录打选的云梯最多，就给予奖赏。
被明军的炮轰击过一次，多尔滚也领悟出一些东西，明军的红夷大炮虽然利害，但是其发射频率很低，每发射一次都有一个时间间隔，他相信，只要自己云梯造得够多，采取快进的战法，就一定可以破城。
一切准备就绪，这天，战鼓擂得震天响，多尔滚又开始向北城门发起攻击。
明军第一轮的炮轰之后，鞑子虽然被砸死了不少人，他们没有畏缩不前，在多尔衮的督战下，继续前行，终于越过了护城河，不但过了护城河，还成功地把五部云梯和两不冲车推过了河。
说是护城河，其实河里面没有多少水，只能说是一条壕沟，要使攻城器械推过壕沟也是很不容易的，过了这条沟，距离城墙就十分近了。
明军对冲过护城河的鞑子进行了疯狂的打击，各种的火器、弓箭向着人群里面发射，甚至有人搬起石头往下砸。
多尔衮骑在马上，大着胆子尽量地靠前督战，他看到勇敢的鞑子兵潮水般的涌过护城河，他相信有这么多不怕死的鞑子兵，不出一个时辰，北门既将攻陷。
他听到了“咚咚咚”冲车撞墙的声音，这声音对他而言，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悦耳。
正当他得意洋洋之时，明军的六寸铜炮开始发威，在北城这边虽然只有四门铜炮，但是铜炮的射频是红夷大炮的两倍，而且使用的是开花弹，开花弹专打人群密集的地方，一时间，过了河的鞑子兵突然四下散开，有的还往后退了回来，多尔衮就看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拦住了一个往回跑的蒙古鞑子。
“站住！你为何往后跑？”
蒙古鞑子道：“炮，蛮子的火炮太厉害了，砸下来就死一片。”
“死一片”就有点夸张，可见开花弹的威力对鞑子的震慑有多大。
多尔衮不太相信，因为他没有看见明军发射红夷大炮，红夷大炮的炮弹他是领教过了。
他手上的利器一下就了结了这个蒙古鞑子的性命。
“你们都给老子回去，再有逃跑的，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因为前面死的人太多，现在就算多尔衮杀了一个蒙古鞑子，他也每能止住撤退的浪潮。
多尔衮看到他的牛录也有人退下来了，知道再阻拦撤退也是枉然，所以他只能放任自由。
这一波攻击，多尔衮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他的人就全退了回来，他太窝火了，发誓要再组织一次更有效的进攻。
收拢队伍，检查损失。
死了一百一十三人，伤了四百五十八人。
多尔衮发现，死伤的都是蒙古鞑子，他的牛录只有二人死亡，二十七人受伤。
原因是他的人都是重甲兵，而明军的火炮对重甲兵伤害不大。
他调整了兵力，为下一轮的进攻作好准备，与此同时，他又派人去打造攻城器械，因为明军的红夷大炮，对大型的云梯毁坏极大。
这一天，多尔衮为了多打造些攻城器械而停止了对北门的攻击。
黄台吉把他请了过去，他一见黄台吉便行礼：“多尔衮拜见大汗！”
黄台吉问：“你们今天为何停止攻击？”
多尔衮答道：“攻城的云梯损失很大，我们休整一天是为了明天做准备的。”
黄台吉道：“东西南三面都在加紧攻城，你们可不能放松。本汗说过，谁先攻进城去，可以优先在城里进行抢掠一天，这句话永远有效。”
多尔衮坚定地说道：“多尔衮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把遵化城打下来！“
“回去准备吧，不要让本汗失望！”黄台吉挥挥手。
多尔衮回到自己的军帐，把同样的话向他的属下说了一遍，谁第一个打进遵化，谁就可以优先在遵化抢劫一天。
第二天，天气非常的干爽，风也没有两天前那么强劲，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攻城方调兵遣将。
进攻的锣鼓震天响，多尔衮属下的一万鞑子兵再次向北城门发动攻势。
冲在最前面的是清一色的扎金钱鼠尾辩的金兵鞑子，明军先是红夷大炮轰击，把鞑子的进攻队形打乱之后，又用铜炮射杀鞑子。
多尔衮的战法是奏效的，鞑子经过几次被炮火轰击的经历，现在已没有之前的慌乱了，虽然人员和器械都受到一些损失，进攻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冲在前面的重甲兵损失极少，这一次推到城墙根的攻城器械有两部云梯和一台冲车。
冲车已经开始“咚咚咚”地撞击城墙，云梯上也爬满了辫子兵。
多尔衮骑在马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切，胜利的喜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策马越过了护城河，护卫兵拼命阻拦也没把他拦住。
就在此时，明军开始使用燧发枪。
燧发枪对付近在迟尺的辫子兵，几乎是一枪一个。
多尔滚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眼看着自己的人就要登上城头，胜利就在一步之遥，突然间，从城墙的洞口里伸出了一支支的枪管，枪响之后，云梯上的鞑子一个个的跌落下来。
由于多尔滚在战前开出了优厚的报酬，此时的鞑子兵已处在疯狂的状态，特别是蒙古鞑子，多尔滚安排他们为第二梯队，他们反而更加积极地进攻，生怕抢不到头功。
虽然有鞑子兵不断地从云梯上掉下来，疯狂的鞑子兵还是不管不顾地往上冲，城墙根下聚集的鞑子是越来越多。
如此密集的人群，他们的灾难也即将来临。
多尔滚一开始是忧虑，当发现死了几个金钱鼠尾，并没有影响进攻的节奏，他的脸色又开始春光明媚起来。
他兴奋地高呼：“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弟兄们都给我往前冲！”
第二百七十五章 袁方是恶魔
蒙古鞑子又推来了五台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另外又增加了两台冲车在撞击着城门，事态变得万分的危机。
多尔衮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高声喊叫，甚至跳下马捡起一把蒙古刀冲向城门。
鞑子兵都在喊叫着，疯狂地喊叫着，北门被两部冲车撞得咚咚着响，城门被撞开一条裂缝。
就在此时，突然噼啪声作响，城头上的明军手持“空中开花”射向城下的鞑子兵。从南门调过来的一百多条燧发枪也加入到了作战当中，云梯上不断有人掉下去，又不断有人爬上来。
随着噼啪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北城门下渐渐地被一层粉色的烟雾所笼罩。
看起来像烟雾，其实就是三合一的颗粒粉尘，对眼睛具有强力的伤害。
现场开始有人咳嗽，先是一人，接着人越来越多，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人断断续续地在说“眼睛，眼睛……”
经人提醒，好像人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舒服，甚至有人去揉眼睛。
不揉还好，这一揉把毒素揉入眼膜上和眼角四周，眼睛立即红肿发炎，眼睛开始发胀疼痛……
多尔衮已经冲过了护城河，他手持蒙古刀眼看就要冲到城墙根下，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云梯的把手。
突然，一个“空中开花”在他的头顶炸响，空气中充满了又辣又呛的三合一混合颗粒。
多尔衮咳起嗽来，并流下了眼泪，他的手原本是要去抓把手的，现在收了回来去擦眼泪，越擦感觉眼睛越痛，加之咳嗽不停，他开始烦躁不安。
他的护卫兵看到这个情景，赶紧拉着他要往回跑，作为一名战场统帅怎可能往后跑？这一跑，属下的兵将还不跟着也跑。
多尔衮知道有人在拉他，他甩开护卫兵的手，又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抓云梯的把手，准备登上云梯。
因为他眼睛呛得不能睁开，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虽然向前迈了一步，可是伸手怎么也摸不到云梯。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多尔衮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东西。
这时已经有人哭爹喊娘了，蒙古鞑子率先往后跑，还在到处摸索的多尔衮被一块从城头扔下来的石头砸中，好在他身披重甲，石头砸在他的肩上，肩甲也被打歪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多尔衮将军倒下了！”有人看到了多尔衮，慌忙喊叫起来。
多尔衮的护卫队连忙把他抬起来往后撤。
鞑子兵看到这个情形，也雇不上立功了，呼啦啦地跟着往后撤退，北城终于安静了下来。
……
多铎听闻多尔衮受伤，急忙前来多尔衮的大帐探望。
多尔衮正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两眼肿如鸡蛋。
黄台吉派来的御医正在为其开药。
多铎问御医：“伤势如何？”
御医叹气道：“两眼中毒太重，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多铎性急地大声问道。
御医直言道：“恐怕眼睛再也不能看东西了。”
多铎对大哥多尔衮爱莫能助，只能是嘱咐御医一定要保住多尔衮的眼睛。
三天后，多尔滚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来，双目失明已成事实，他自己也知道了，这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东西。
世上的许多美好，`对多尔浪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了光明就等于没有了一切，多尔滚绝望之极。
他的手摸索着伸向了床头，床头有一把精致的匕首。
……
黄台吉的大帐。
黄台吉正坐在椅子上，等候着御医的消息，诸王贝勒代善、莽古尔泰、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阿巴泰、豪格等人立在一旁。
不一会御医回来了。
“怎么样？”黄台吉急切地问。
御医摇摇头：“已无回天之力。”
黄台吉流下了眼泪，对大贝勒代善道：“厚葬了吧！”
代善上前行礼道：“大汗，我军久攻遵化不下，如今局势已岌岌可危，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据探马来报，三十多万明军已云集遵化四周，我们再不撤离，后路都将被明军切断。”
黄台吉恶狠狠地骂道：“袁方呀袁方，本汗以为毛文龙是恶魔，原来你才是我们真正的恶魔呀！你们都听好了，有袁方在，不与其战。撤！”
……
京城，文华殿。
今年是己巳之年，眼看到了年底不但皇城里没有年味儿，就连整个京城也没有往年热闹的气息。
朱由检在文华殿看完陕西的塘报，提笔作批，才写到一半，兵部尚书王洽气喘吁吁跑进来：“皇、皇上，建奴打到遵化了！”
“啊！”朱由检猛地立起，大惊失色，“袁方呢？”
“现在没有遵化方面的消息。”
朱由检憋了一肚子气，沉了好一会儿才又问：“王之臣呢？”
“王之臣正在调动各路兵马驰援遵化。”
朱由检呆坐半天又问：“遵化是何时被围的？”
“三天前。”
朱由检顿立时大怒：“被围三天，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遵化被围，消息阻塞，蓟州昨晚才接报，连夜就送上来了。”
朱由检气恼地将未批完的塘报一推，对身边的王承恩道：“大伴，朕现在肚子饿了，想吃烤红薯，你去给朕弄些来。”
“皇上，红薯剩下不多了，是全烤了还是只烤一两条？”
朱由检不耐烦道：“这也要朕操心吗？全烤了，吃完就让袁方再送些过来！”
“遵旨！”王承恩领旨而去。
王承恩前脚走张彝宪后脚就到了，张彝宪行礼道：“皇上，吏部左侍郎成基命来了。”
听说成基命来了，朱由俭心情稍有好转：“快请他进来！”
张彝宪出去一会儿，成基命就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名老者，状貌奇伟，髯髯戟张。
二人跪拜，齐声道：“臣成基命（孙承宗）奉召叩见皇上。”
孙承宗声音十分洪亮，不象是个老者在说话。
朱由俭微笑道：“免礼平身！你就是孙承宗？”
“正是。”
“赐座！”
二人坐定后，朱由俭接着道：“孙老爱卿的大名家喻户晓，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老爱卿体健声宏，英姿不减，可为朕挂帅出征，成就一番大业。”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袁方有大功
孙承宗起身道：“蒙圣上挂念，老臣深感荣幸！圣上屈尊趋下，今聆煌煌天语，老臣唯有惶恐受命。”
朱由检微微一笑：“老爱卿不但治军有方，御敌有术，畅晓边事，而且优于学问，长于文笔，精于应对，真是文武全才。朕委以重任，望老爱卿不负朕心。”
孙承宗在朱由检面前表态道：“国家有难，老臣应勇于当先！圣上对老臣怜爱，给予重任，老臣定会尽心尽责。”
朱由检把王之臣的防御部署让身边的太监传给孙承宗：“老爱卿有此决心甚好！这是王之臣的奏疏，卿先看看。”
孙承宗从太监手上接过奏疏看了起来。
朱由检转而问起成基命：“刘之纶上疏要带兵抗敌。金声举荐一个叫申甫的和尚，说他知兵法，还会造新式利器，你可知此人？”
“臣略有所闻，此人的确是有些本事。”
“朕决定亲自见一见，爱卿以为如何？”
成基命道：“有用之才当然是多多益善。”
此时王承恩正好带着烤红薯回到文华殿，朱由检又差他出去跑一趟：“大伴，你去传刘之纶、金声还有那申甫来见朕。”
王承恩水都没喝一口，将烤红薯放在龙案上，领命而去。
文华殿内顿时寂静下来，朱由检和成基命都默默地等着看奏疏的孙承宗。
王之臣的防御部署是：副总兵徐敷奏守山海关，参将杨春守永平，游击满库守迁安，都司刘振华守建昌，参将邹宗武守丰润，游击蔡裕守玉田，昌平总兵尤世威还镇护诸陵，宣府总兵侯世禄守三河、通州，保定总兵曹鸣雷、辽东总兵祖大寿驻蓟州，满桂驻顺义，蓟辽总理刘策驻密云。游击钟宇，中军王应忠、李应元为右翼，继副总兵张弘谟而进，中军何可刚，游击靳国臣、赵国忠、孙志远、陈景荣、陈继盛，都司刘抚民组成中权，继朱梅而进，祖大寿为后援，继何可刚而进。王之臣驻蓟州居中应援。
奏疏的最后有朱由检的朱批：
卿部署兵将精奇，五枝联络并进，蓟兵总属节制，分令剿袭，一禀胜算。宁镇守御，当有调度，相机进止，唯卿便宜。卿前在关忧蓟，遣兵戍防，闻警驰援，忠猷具见，朕甚嘉慰。
看完了奏疏，孙承宗沉思片刻才道：“圣上，臣以为，王之臣驻蓟州，满桂驻顺义，侯世禄驻三河，此为得策。而尤世威回昌平，侯世禄分兵守通州，似未合宜。”
朱由检没料到孙承宗不同意王之臣的部署：“昌平乃是祖宗陵寝之地，怎能不守？”
孙承宗避席跪倒：“臣知道，这正是王之臣要尤世威回昌平的原因。但臣不得不说一句冒犯天威的话：陵寝在城外，守无可守，除非敌不到昌平。”
崇祯也知道那陵寝根本无法防守：“朕不怪卿，起来吧！”
“谢圣上！王之臣的部署是为确保京师无恙，如果一线溃败，回防不及，敌便可直取京城而无阻，所以设了三道防线。但目前情势是敌兵众，我军寡，我再分兵设防，更容易被敌各个击破。”
朱由检此时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现在遵化被围，老爱卿可有良策退敌？”
“袁方在遵化守了三日，只要王之臣能够及时增派援兵，同时切断建奴的退路，遵化便无忧。”
朱由检打开了烤红薯的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遵化可守？”
孙承宗道：“袁方是臣的学生，臣对袁方很了解，让他守十天都没问题。”
朱由检怀疑地问：“十天建奴就能退兵？”
孙承宗捻髯而笑：“这就要看王之臣的了，如果他调兵有方，十天建奴可退兵。”
“可有具体方略？”
“袁方在遵化新修了城墙，即使守城兵力薄弱，也非缓急可下，此乃一；建奴远道而来，一路厮杀，已是疲惫之师，而我则是以逸待劳，以强击弱，此乃二；建奴远离老巢，粮秣接济困难，多靠四处劫掠，我坚壁清野，则敌必馁，不能久战，此乃三；敌虑我援兵断其后路，形成合围，葬身他乡，不敢久战，此乃四。”
朱由检舒口气，取出一个烤红薯，道：“这是袁方种出来的好东西，叫红薯，烤着吃最香，你们也尝尝。”
成基命和孙承宗一人拿了一个红薯，学着朱由检的样子剥开皮吃了起来。
吃完红薯，朱由检道：“老爱卿去遵化协助袁方守城。你告诉袁方，只要他能坚守十日，朕拜他为蓟辽督师。”
孙承宗想替袁方说些感谢的话，此时曹化淳进来禀报，刘之纶、金声、申甫三人已在殿外候旨。
朱由检立刻传见。
刘之纶、金声官职低微，从未见过皇帝，这次被朱由检召见激动不已，行过大礼之后便不知如何说话了。
朱由检问了他们几句，便把这二位晾在一边，直接与申甫说话。
“申甫，听说你有许多发明？”
申甫倒是不怯不乱，伶牙俐齿：“回禀皇上，贫僧发明了火车、兽车、木制西式枪炮。火车可喷火烧敌，数丈之外可烧死一片。兽车浑身刀剑，锋利无比，专门对付铁骑，冲入敌阵，碰者人仰马翻，铠甲尽裂，更甭说皮肉了。这些战车效力宏大，见所未见，更无可防御，必能克敌制胜！”
朱由检道：“朕令你等随孙老爱卿前去遵化增援！”
殿中的成基命、孙承宗、刘之纶、金声、申甫五人拜谢。
……
遵化被围第五日，朱由检得到的各处塘报没能为他解忧，只是遵化城还在，这一点让他稍许有些宽心；
遵化被围第十天，遵化城还在袁方手里，孙承宗组建的援军也已出发，这让他宽慰了许多；
遵化被围第二十天，好消息终于从遵化传来，遵化城还在袁方手里，黄台吉撤退了。
“嘉奖，一定要重重地嘉奖！”朱由检兴奋地在文华殿来回踱步，“袁方有功，袁方有大功，就是给他个兵部尚书也不为过。
一旁的周延儒默不作声，低头在想着什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再升迁
周延儒沉思了一会，将一份奏疏拿给朱由检看。
朱由检并没有去接，而是问：“这是什么？”
周延儒眼神中充满了诡异：“这是关于增援遵化的实录，请皇上看看。”
朱由检接过来看了一眼标题，这是一份《遵旨查明援兵实数疏》，朱由检认真地看了起来。
《遵旨查明援兵实数疏》大致内容：
一，王之臣亲率三万七千将士援遵化；
二，马世龙率一万五千兵援遵化；
三，祖大寿率三万将士援遵化，其中战马一万一千匹；
四，何可纲率二万兵援遵化；
五，朱梅率二万兵援遵化；
六，山海参将邹宗武、谢尚政率二千六百官兵援遵化，其中马一百六十三匹；
七，山海游击蔡裕、刘镇华率领三千官兵援遵化，其中马一百五十五匹；
八，孙承宗率领三千高阳兵援遵化；
九，申甫率领二万铁甲兵援遵化；
十，刘之仑领二万五千民兵援遵化；
十一，卢象升领三万天雄军援遵化；
十二，徐光启率一万密云新兵援遵化；
十三，周守廉、左辅率五千骑兵援遵化；
十四，沈寿峣率二万辽东兵援遵化；
十五，倪元璐率三万山东兵援遵化；
十六，朱家龙、陈练领二千卫所兵援遵化；
十七，叶廷桂率领二万五千兵援遵化；
十八，汪乔年率一万五千青州兵援遵化；
十九，满桂率领五千铁骑援三屯营，与曹文诏合兵一处牵制建奴。
朱由检看完十分满意地放下了奏疏，道：“这十九路兵马援救及时，也应该嘉奖！”
周延儒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直说便是。”
周延儒凑近朱由检轻声道：“皇上，这十九路援军加起来共有三十一二万之多。袁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抚，他为何能够调动如此多的军队，这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这……”朱由检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惊，俄顷，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朕累了。”
……
十一月二十一日，遵化。
黄台吉终于撤退了。
袁方坚守了二十天，这二十天守得十分的艰难，最主要的是北门多尔衮这一路特别难缠，有几次差一点就被他们爬上城墙，袁方调动了一千支燧发枪中的一半来对付多尔衮，才把他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最后袁方不得不使用“空中开花”把多尔衮的人马驱赶开去。
虽然坚守了二十天，如果黄台吉再攻打多几天，袁方还真不一定能够再坚守下去，不是说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也不是水源不充足，粮食和水源袁方都做了充分的准备，特别是红薯在这一年得到了很大的丰收，吃的方面完全可以坚守半年没问题，关键是没有火药。
火药的短缺使得袁方不敢放肆地去使用火炮，而是在每一次的防守中都很注意节省，因为火药就那么多，放完了就不再有了。
袁方为这次守城准备了一万二千支“空中开花”，在最后对付多尔衮的那场战斗中，就放出了八千支的“空中开花”。
这种便携式的武器，袁方给在城头防守的兵士每人配发了三支，并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在关键时刻所有人放出一支来，就能成功地瓦解敌人一次进攻，在与多尔滚的交战中证明了这一点。
此时的袁方并不知道多尔衮因为中了“空中开花”的毒而自杀，但是“空中开花”迫使多尔衮退兵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次多亏援兵来的及时，黄台吉才撤了兵，这是事后袁方才了解到了，让袁方没想到的是，前来救援的除了王之臣的必援之兵，卢象升、叶廷桂、汪乔年、沈寿峣等几个忠实的伙伴也向他伸出了援手，而且这四路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当然，其他的将领，也与袁方有着很深的交情，所以才会在紧要的关头用命相助。
敌退之后，孙承宗进城来告诉他，朱由检已经答应只要袁方能够守住遵化，就任命他为蓟辽督师。
蓟辽督师可是个实权的职位，袁方现在就等着朱由检的圣旨，只要圣旨一到，他就准备把救援过他的几位总兵召集在一起开个会，用两到三年的时间进行准备，彻底地把黄台吉这股鞑子消灭掉。
袁方正踌躇满志地等待圣旨，这一天还真的等到了，前来传圣旨的是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把圣旨从头到尾宣读完毕，袁方好像是听别人的圣旨，因为圣旨当中只字未提蓟辽督师四个字。
“袁司空，请接旨！“王承恩催促一直发愣的袁方。
袁方接过圣旨再认真看了一遍，的确没有蓟辽督师四个字。其主要内容为：
升袁方为南京工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河道，提督军务。
袁方这次看清楚了，官是升了，由正三品升为正二品的南京工部尚书。朱由俭把他送回南都养起来了。
袁方拜谢之后，又送了些银子给王承恩。
袁方一开始还是有些情绪的，后来一想，去南京也好，反正南京工部尚书也是个闲职，在那里搞个人发家致富应该没问题，为今后的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其实，袁方在南京并不清闲，他现在是工部尚书，古称大司空或司空，在南京管不了多少事，但是他的兼职非常的厉害，圣旨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河道，提督军务，也就是说他还身兼了河道总监的职务，也称“河督“或”河台“，同时还提督军务，这提督军务就更厉害了，虽然没有军队的调动权，但是有军队的管理权。
袁方为了精简自己的贸易体系，他决定把山海关和遵化的产业转手卖出去，然后再去江南发展。
他把这件事其委托给了两个人去办，一个是他的外甥蒋建良，一个是一个是发小汤祖契。汤祖契在山海关的侦谍馆任职，袁方让他辞职跟袁方一同去南京。
撤了山海关和遵化这两个点，袁方的手下就多出不少的人，这样他就可以在南京重新安排他们。铁厂里面的工匠他是要全部带走的，这里面有很多工匠还是他从天津卫船厂调过来的，赵长顺也可以跟他一起去南京了。在遵化还有他的干儿子袁可望以及一班小叫花子，这次也要把他们一起带走。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再南下
现在出门不再需要堪合了，因为朱由检已经把驿站撤得七七八八，带上堪合毫无用处。
这一次的南下又是个冬天，运河冰封不能行船，袁方决定先回睢州省亲，然后再乘船南下，此时高兰已经生下了第二个儿子，现在老二都有八个月大了，老二名叫袁赋让，袁方还没见过这个儿子呢，所以他盼着早点回去看儿子。
眼看离开遵化的日子就要到了，送行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袁方原本不想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但是袁方升官这么大的事情不用自己宣扬，整个蓟辽大地就都知道了，他也不好拒绝人家来看他，只好推迟了数日启程。
这次走马上任他绝对是清廉的，因为遵化这边来看他的大都是守边武将，他是万万不会去收他们的礼物，他们的钱可全是靠命搏来的。
一路顺风，袁方赶在了年前回到了睢州，在睢州，整个袁家山都是袁家的，袁方带回来的人足够安排他们住下，回到家，怎样安排就不用袁方来操心了，所以他一进家门就直奔自己的宅院，第一时间想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一棵大树下，他拍了一下巴掌，小男孩抬起了头，看到袁方，高兴地就往前扑，袁方连忙向前两步伸手直接将小男孩抱了起来，他并没有把小男孩抱在怀里，而是高高地举过头顶，小男孩“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袁方将他打了个圈在放下。
“你认识我吗？”
“你是爹爹！”
袁方又把他抱了起来，这次是搂在怀里：“给爹亲亲！”
小男孩又笑起来。
他亲完儿子，问道：“你在大树下面作甚？”
“等爹爹。”
“等爹爹？”袁方逗儿子，“爹可是看到你和蚂蚁说话呢！”
“蚂蚁好乖，蚂蚁排着队等爹爹。”
这时，高兰抱着小儿子走到院子里。
袁方连忙迎上去，一脸幸福地说道：“这个就是小让吧？让爹看看！”
袁方抱着袁赋谦，高兰抱着袁赋让，三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最小的那一个。
袁赋让不知发生什么事，哇哇地大哭起来。
袁方反而笑了：“这孩子，哭起来也那么的好听，声音好洪亮！”
高兰道：“别傻笑了，屋外冷，到屋里说话去！”
于是，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进屋里亲热去了。
……
袁方在睢州办了两所学校，一所是崇文学院，一所是崇武学院。他决定把崇文学院迁到南京去，因为崇文学院在睢州招不到多少学生，一个班三十个学生都不到，而崇武学院就不同了，早满一百人还有人想削尖脑袋挤进来。
在这个年代，讲学之风非常盛行，特别是在江南，各种学院如雨后春笋，到处都有，袁方把崇文学院搬去南京绝对是没有人管你的。
这一年的天气暖得比往年都早，过了十五袁方就准备启程去南京赴任，崇武学院已经有一百名学校毕业，袁方选了二十名学生跟自己去南京，其余的就留在学院里从事教官的工作，因为下一期将会招收二百名学生，袁方让毕业的学生一带二进行训练和学习，这样出成绩会跟快。
毕业的学生也只有十五六岁，跟袁可望差不多大小，有些学生比他还小，袁方就把这二十人全交给袁可望了，这样，袁可望手上原来有六七个小叫花子，现在一下多了二十人给他管，他可是高兴坏了。
……
南京，秦淮岸边。
春暖花开，秦淮水碧波荡漾，画船萧鼓，来来往往。
河中央，一艘楼船，朱栏绮疏，露台上一张圆桌围着三人：袁方、沈庄卿和王成耀。
露台一角，有一歌女手捧琵琶边弹边唱。
圆桌上只有三个茶杯和一把茶壶，茶壶是船家刚刚上的西湖贡茶。
这次是沈庄卿做东，三人再次相聚于秦淮河畔。
“袁公子真乃吉星高照，如此之快就高升了，敬佩敬佩！”
说话的是王成耀。
袁方笑了笑，自嘲道：“我这不是高升，又被打回原形了，我这留都的官想出头，难哪！”
沈庄卿举起茶杯道：“袁公子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高升了就是高升了，在哪里你都是个正二品的官，谁见了你敢不敬你三分？来来来，先品茶，这是新茶，味道不错的。”
三人起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袁方喝过的茶无数，不觉得这茶有何特别，这贡茶还不如自家后山新摘的茶有口感。只是这久违了的秦淮声色，还可以让心情轻松。
王成耀放下茶杯，玩笑道：“袁公子，不，现在是袁司空，司空大人，你即将走马上任，请问可有感想？”
袁方认真道：“感想没有。明日我就要去衙门上任，上任前倒是要仰仗二位帮我疏通疏通各种关系。”
沈庄卿道：“你我兄弟一场，袁司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王成耀也附和道：“对对，我们都是兄弟。”
沈庄卿的父亲沈儆炌正是袁方要去接任的现工部尚书，与这位事先前任梳理好关系，对于袁方的上任是很有帮助的。
王成耀的父亲王永光，刚从户部尚书之位接替了王在晋的兵部尚书之职，而兵部尚书在留都是最为位高权重的官，袁方能够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疏通好关系，以后在南京就好混多了。
二位听说袁方要去自己的府上拜见自己的家父，他们当然乐意之至，当下说好，晚上分别去二人府上拜访，沈庄卿便要船家上酒上菜。
船家打发几个风姿妖娆的歌妓过来陪酒，被袁方全都挡了回去，不是说这几个歌妓不够风骚，而是袁方实在没有心情，他才到南京，在自家的“幽兰馆”还有两位美人在等着自己呢！
袁方不乐意，两位也不勉强，三人便干喝酒吃菜，倒是一旁的歌妓引起了三人的兴趣。
歌妓唱的是潘金莲的一段：
“冠儿不带懒梳妆，髻挽青丝云鬓光，金钗斜插在乌云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 热闹的第一天
当天晚膳后，袁方首先去了沈府拜见沈儆炌。
在沈庄卿的引荐下，袁方见到了这位即将卸任的工部尚书。
袁方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儆炌，也不是第一次来沈府，而是第一次在沈府拜见沈儆炌，他为沈儆炌准备了一千两的会票。
袁方来到沈府客厅，沈儆炌已经在此等候。
“袁方拜见沈老司空！”
沈傲炌回礼道：“袁司空年轻有为，深得皇上器重，佩服！佩服！”
袁方取出会票奉上，道：“这是一千两，不成敬意，还请老司空笑纳。”
沈儆炌接过了会票，道：“老朽知道袁司空与犬子有所交往，还不时地给于大子帮助，你们的友谊，老朽也感到脸上有光。”
“老司空，明日袁方就要上工部衙门坐班，还请老司空多行方便！”
“明曰你去便可，老朽都已安排妥当。”
“多谢老司空！”
袁方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告别了沈府，袁方又来到王府。
见到兵部尚书王永光，气氛就与之前的大不一样，这位年近七十的老头，对袁方很热情，而且人也很随和。
袁方也送了一千两给他，他还回赠了一块精致的菱形玉饰给袁方，这块玉上所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所以又称“麒麟玉”，袁方甚是喜欢。
王永光让下人端上点心邀请袁方一起品尝。
然后他对表方坚守遵化二十曰的壮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
王永光道：“凭你的功劳，来南京任职实属屈了大材，本官以为，皇上如此安排定有其用意，现今正是之用人际，皇上是不会埋没人才的。你既然来了，就要在这里充分发挥你的才干。”
袁方道：“方一定不负皇上和王尚书的厚爱！”
王永光一面喝茶一面请袁方吃点心，两人越聊越开心，王永光竞与袁方聊起了家常。
他告诉袁方，自己早年丧父，家贫，小的时候还放过牛。由于家里没钱读书，常常去邻村私塾偷听偷学，并以柳枝为笔，大地作纸习字。后被私塾先生发现，询问功课，自己对答如流，先生以为奇才，遂免费收自己为徒。
袁方听到这里，对王永光充满敬佩。
此时已过二更，袁方不便打扰，起身告辞。
翌日，袁方穿上崭新的官股，坐上轿子前往工部衙门。
南京六部都集中在一条街，袁方为了方便，又住进了就近的那套宅院，所以，轿夫没行几步路，就到了工部衙门口。
落了轿，袁方步入大门，早有人去通报工部右侍郎王征。
王征快步出来迎接。
“年兄，你终于来了，我们盼了你很久！”
王征是袁方推荐进的南京工部，现在又升为工部右侍朗，所以袁方来工部，他是最欢喜的一个。
南京工部辖下有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这四个主要的部门，辖下还有营缮所、文思院、皮作局、鞍髻局、宝源局、颜料局、军器局、节慎库、织染所、杂造局、竹木局、柴炭局、钱法堂、值年河道沟渠处、督理街道衙门、陵寝工部衙门等机构。
在沈儆炌的安排下，以上机构的大小官员今天全都回来坐班，并走出院子来迎接新上升的工部尚书。
太给面子了。
当初袁方第一次去兵部，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清冷的衙门。如今这场面，袁方犹如众星捧月般地受到欢迎。
袁方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今天既然人这么齐，袁方决定请大家搓一顿，边吃边聊更能曾进感情。
新上司上任，就有如此的待遇，对于院子里的这些官员来说，是从未遇过的好事。
当袁方宣布了这个决定，场面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话题一下就转为了上哪吃，吃什么这方面去了。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袁方一槌定音道：“吃的地方本官都安排好了，就在盛宝隆大酒店！”
盛宝隆大酒店如今是南京最豪华最高档的酒店，能够去这家大酒店也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当大家听说要去盛宝隆大酒店，众人欢呼雀跃起来。
这家盛宝隆大酒店的幕后老板就是袁方，明面上是陈耳金在打理。
吃归吃，事情还是要做的，袁方趁现在人齐，他要求四个清历司各送一份近两个月的收支表和上下往来的文牍到尚书房来。
此时大家的响应度是非常高的，在出发前，尚书房就收齐了各种报表和文牍。
收齐了四个清历司送来的报表和文牍，袁方就宣布出发去酒楼。
这时也到了放衙的时辰，所以工部衙门里突然有那么多人坐着轿子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反倒是引得其他几个部的羡慕。
工部今天这么多人回来坐班，真是羡煞旁人！
盛宝隆大酒店，座落在夫子庙内的乌衣巷口，楼有三层，一层是食厅，袁方引入了后世的广式经营理念，在食厅开设了早茶和夜茶，还有中、晚两个正餐，菜式多，花样翻新；二、三层住宿，可别想歪了，这是正儿八经的客房，因为贡院就在隔壁，你想够特殊服务也竞争不过隔壁，正规的客房，反而常常爆满，这是因为夫子庙客流量很大，大酒店不愁没有客源。
大酒店门前，车水马龙，袁方一行的到来，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这种成批量的官员前来就餐的景象，是很少发生的。
进了食厅，袁方开了七张桌，一下就占了食厅的近三分之一的桌位，工部这次来的官员共五十三人，每桌可坐八个人，如果挤一挤，开六张也不是不可以，袁方为了让大家坐得舒服，还是开了七张桌。
在当大家欢欢喜喜入席之时，大门口突然传来争吵的声音，好像有人要硬闯来。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大门口，袁方对王征道：
“王大人，你去门口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征起身道：“司空大人，你们先吃起来，下官去看看就回。”
他说完就往大门口走去。
袁方端起酒杯大声道：“今天我跟诸位是初次见面，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今后有事情须要袁某说话的，袁某定当尽力相帮。来，都把酒杯端起来，喝！”
袁方说完第一个把酒一饮而尽。
第二百八十章 麻家的绸缎庄
七桌人齐齐地也喝了一杯酒。此时，大门口的声音还没有平息，袁方不能任其如此吵闹，决定去大门口看个究竟。
他让属下先吃，自己只身往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之间郝摇旗带了几十个家兵堵在大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袁方走上前问，郝摇旗禀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捣乱。
袁方走出大门，果然看的是一伙官兵在闹事，他们推推搡搡地要进盛宝隆大酒店，为首的是一个与袁方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袁方问这个年轻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在此喧哗？”
“干什么的？”那人上下打量起袁方，“你又是干什么的？“
正在与其理论的王征喝住那人：“不得无礼，这位是工部的司空大人！”
年轻人稍稍收敛了一些，道：“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前来办案子，请司空大人不要多管闲事。”
王征连忙告诉袁方，此人是南京守备的二公子张拱日，平日里就十分嚣张跋扈。
袁方不吃他这一套，沉下脸道：“本官今日在此拜宴，与办什么案抓什么人与本官无关，如果你执意要来搅合本官的宴席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张拱日面对二品官心里开始有点怵了，他问：“司空大人，我们只是进去查找查找，保证不会打扰大人的的宴席。”
袁方道：“你想搜查，等本官的宴席散了再进去。”
张拱日不死心：“耽误了时间，如果让犯人跑了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此时，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问张拱日：“二弟，叫你来拿人怎么现在还不进去？”
“大哥，司空大人挡在门口呢！”
袁方与此人一对视，袁方认识，他叫张拱薇，张之极曾经请他一起喝过酒。
张拱薇一下就认出袁方，连忙拱手道：“袁公子，原来是你呀！我家二弟是否对你有所冒犯？我在此向袁公子赔礼！”
“袁公子？”张拱日疑惑道。
张拱薇对其弟道：“还不快来见过袁公子。他就是父亲常常夸赞的袁巡抚，在遵化坚守二十天的青年才俊。”
张拱日连忙上前拱手道：“袁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袁公子看在我大哥的份上，多多的海涵！”
张拱薇对其弟挥挥手道：“你先带弟兄们回去吧，我和袁公子还有话说。”
“袁司空，下官先行告退！”张拱日说完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袁方向张拱薇拱手道：“多谢张公子给面子，请张公子进来一起喝两杯！”
张拱薇很有礼貌地说道：“袁公子，今日就免了吧，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改日我请袁公子一起喝酒。”
袁方道：“一言为定。改日我们一起再聚！”
张拱薇拱手道：“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恕不远送”袁方回礼道。
酒宴继续进行，虽然经过这场突发事件，也没能影响大家的心情，热汤热菜上了一轮又一轮，大家吃得十分的尽兴，酒足饭饱已是申时末，食厅也已掌灯，大家纷纷起身告辞。
其中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官吏非常奇怪，袁方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别人都已经离席，他还装模作样地在夹菜，但却没有怎么吃，看上去就是个心神不定的人。
所有人都走完了，那个人还坐着不动，袁方便上前去询问。
“这位同仁，你还没有吃饱吗？”
那人连忙起身：“司空大人，下官有罪。”
“你有何罪？”袁方没有先入为主，而是细心地听他怎么说。
“下官不是有罪，下官无罪。”这人又改了口，“刚才门口那些人是来找下官的麻烦的……”
这人说到此处神色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不再说话了。
袁方认为这里人多口杂不便说话，于是他对这人道：“你先等会再说！你是那个司的？”
那人连忙自我介绍：“司空大人，你看我竟然忘记介绍一下自己，下官叫麻文修，是都水清吏司织造科主事。“
袁方用手势制止他说话。
“你跟我上二楼。”
袁方带着麻文修上了二楼，找了一间隔音效果好的房间，并叫店小二端来茶水，他让麻文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
“这里说话没人打扰，你说吧！”
麻文修喝了口茶，安定了一下才问：“司空大人，刚才在门口的可是隆平侯家的二公子张拱日？”
“正是张拱日。”
麻文修道：“他是来找我麻烦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家开了一间绸缎庄，我家的绸缎庄正好毗邻隆平侯家的绸缎庄，近半年来，我家的绸布售十二钱一匹，而隆平侯家的绸缎庄售十五钱一匹，如此一来，绸缎商都来我家进货，隆平侯家的生意自然就清淡了许多。他家不服气，又不肯降价，张拱日几次三番找上门要下官把价钱调上去，下官经过核算，十二钱已经是很高的利润了，下官不能昧着着良心赚老客户的钱，所以就没有答应他们的升价要求。隆平侯家的绸缎庄在价格上竞争不过下官，就采取威胁控制的手段对下官进行打压，下官认为张拱日这一次是要把我抓进大牢了，看他今天来势汹汹的样子。“
袁方问：“你不降价，还有别的打算吗？”
麻文修一脸沮丧道：“现在还能够有何打算，已经得罪了这些勋官，我可能命都难保了，请司空大人救救下官一家子！”
袁方沉思了片刻，道：“这个事情本官还真是不好插手，如果本官帮了你，不是明摆着要跟守备大人过不去吗？”
麻文修起身跪下哀求道：“只要司空大人能够救下官一家的命，下官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袁方道：“你先起来吧！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本官给你出个主意，就是不知你愿不愿听。”
麻文修不敢起身，向袁方连磕了三个响头：“愿意愿意，司空大人您说什么下官都愿意。”
袁方道：“你把你的绸缎庄投献到本官的名下，这样本官去跟隆平侯谈就有回旋的余地。”
麻文修再拜：“多谢司空大人，下官全家的命全仗司空大人的恩赐！”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绸缎股份有限公司
袁方让跪着的麻文修起来坐下说话，从麻家的绸缎庄经营绩效来看，这个麻文修还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否则袁方也不会去帮他。
既然麻文修把绸缎庄投献给了袁方，袁方就有必要问清楚麻家绸缎庄的规模，据麻文修介绍，他家的绸缎庄除了门面之外，还有两处仓库，一处是存放购入的原材料的，一处是存放成品的，他们家还有三间作坊和十几辆大车，大车是用来运送原材料和成品的。绸缎庄的年利润在二万两上下。
“你家三间作坊相距多远？”袁方问。
“回司空大人，一间在城北，一间在城东郊外，还有一间较小，就在铺子的后面。”
袁方所想的是要进行工业化的生产，工坊要合为一体并要扩大规模，麻家的工坊东一块西一块，很难整合在一起，看来，要进行工业化生产，只能是另选一处为上。
袁方继续问：“你家的工坊分得这么散，不会耽误工夫吗？”
麻文修道：“耽误工夫是难免的，这也是我家备了十几辆大车的原因。”
袁方心里盘算着，这家绸缎庄一年入账二万两，也是笔不小的收入，自己将它收下来，然后扩大经营，每年入账五万两银子那是板上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前期投入会较大，因为麻家的工坊分得太散，袁方必须另找地方从开炉灶。
袁方又问：“绸缎庄转入本官的名下之后，你继续经营绸缎庄如何？”
“司空大人如此信任下官，下官一定会经营好绸缎庄的。”
袁方道：“当然，我们的绸缎庄会成规模的扩大，本官还会派人与你共同经营绸缎庄，希望你能够发挥你的特长。”
“一定一定！”
袁方站起身道：“既然你没有异议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本官就派来了去你的绸缎庄签署有关契约，现在你先回吧！”
麻文修心神不定，恐慌道：”司空大人，隆平侯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下官，下官不敢离开这里。“
“你放心回去吧，我会派人保护你，但是今晚你要安顿好我的人吃住。”
麻文修此时只能听命于袁方。
袁方派周二宝带二十名家兵跟着麻文修回去。
第二天，袁方带了五千两银子的会票去拜访隆平侯。
袁方来到王侯府，碰巧张拱日要出门，两人在大门口相遇。
张拱日上前拱手道：“袁司空，我大哥正准备上您府上请你，你这就来了！快请进！快清进！”
张拱日边说边把袁方让进院子。
袁方问：“侯爷可在府上？”
张拱日道：“家父正在前厅，他也想见见你！”
“好的，我先去拜见侯爷，回头再与你兄弟说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前厅门前的花园，张拱日指着花园中的一张石凳道：
“司空大人，您先在此坐片刻，待我进去通传一声。”
袁方在花园里等了没多久，张拱薇和张拱日两兄弟同时出来了。
张拱薇向袁方拱手道：“袁公子让你久等了，家父正在厅里等你，请袁公子移步前厅！”
张拱薇和张拱日两兄弟陪同袁方进了前厅，隆平侯南京张守备端坐在堂前微笑地等候袁方。
这位守备年事已高，起身不便，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
“袁方拜见侯爷！”
”免礼！”隆平侯说完就称赞起袁方来，“袁公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呀！在遵化坚守了二十天，不容易，不容易。你们两个可要多多向袁公子学习，听到没有！”
“孩儿尊令！”二人齐声道。
袁方递上了五千两会票：“这是袁方的一点心意，还请侯爷笑纳！”
张拱薇上前接过了会票，他看了一眼然后转给隆平侯，低声告诉他是五千两。
隆平侯脸色放出红光，道：“袁公子乃世之才俊，你在遵化的英雄壮举值得年轻人效仿，是我大明之楷模呀！今后袁公子有何难处，我侯府定当全力相助！”
袁方拜谢：“感谢隆平侯对袁方的抬爱！”
隆平侯起身道：“本侯去后堂歇息，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谈谈。袁公子，你就留在府上用午膳吧！”
“多谢侯爷！”
隆平侯被他身边的女佣扶入了后堂。
隆平侯一离去，前厅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张拱薇热情地说道：”司空大人，请坐！“
袁方道：“张公子，我这次来有事与你相商。”
“请问司空大人有可事？”
“我知道麻家的绸缎庄与你们有些误会，我现在已经将这家绸缎庄收了下来，日后这家绸缎庄的买卖还请张公子给予方便。”
张拱薇道：“既然麻家的绸缎庄变成了司空大人的了，我们也就无话可说了，您尽管放开了做生意便是，我们绝不会为难司空大人的。”
袁方道：“我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哦？”张拱薇身体向前倾了倾，“司空大人还有何事，请指教！”
袁方道：“现在麻家的绸缎庄已经归我，我想，一家做是做，两家做也是做，倒不如我们两家的绸缎庄合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会更大，就能够赚更多的钱。”
张拱薇道：“合在一起？这倒是一个新鲜的想法，具体怎样合在一起？”
“股份制。”袁方解释道，“我们可以采取股份制的形式进行合作，按照我们所出的财物和资金来计算我们的股份，今后我们合作的绸缎庄赚到的钱，就按照所占股份的份额来进行分红。我现在已经有好几家股份制的公司，在京城、在天津卫、在香山澳，都有我的股份公司。”
张拱薇很感兴趣：“能否具体说一说？”
“可以。”
于是，袁方给这两兄弟慢慢地解释什么是股份制的公司。
张拱薇兴奋道：“那我们就办一家绸缎股份有限公司！”
袁方道：“是的，我已经有一个初步的计划，不过还要听取你们的意见。”
“请讲！”
“首先，我们把两家的绸缎庄何为一家，我有一个计划，把我们的工坊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进行工业化改造。”
“工业化改造？”张拱薇又问，“什么是工业化改造？”
第二百八十二章 庐州兵变
袁方耐心地给张拱薇和张拱日两兄弟讲解了工业化的含义，他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对袁方是充满了信任和期盼，期盼着早日赚大钱。
袁方也将赚钱的途径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等大批的绸缎出来后，可以通过海上贸易来赚钱，海上贸易虽然风险很大，但是获利也高。
这天，袁方在王侯府相谈甚欢，他与张家两兄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于是相约过两天去牛首山打猎。
袁方吃过午膳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下午，他去了一趟工部衙门，前天他看了一些工部的文牍，此时的江南水患成灾急需朝廷拨款修缮，袁方把王征请来，让他草拟一份奏疏，向朱由检要钱治水，他查过工部的账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兴修水利。
王征告诉袁方，工部那些管理河道的官员，“靠河吃河”，上下沆瀣一气，侵剋治水的银两。从总河到闸官，无所不利。他们只会支领工食，根本无心去治理水患。就算是朝廷拨下款来，也会被这些瓜分。所以，要想治理水患，首先要治人患。
“治人患？”袁方问，“怎么治？”
王征道：“拿苏松河为例，从历年的治水经验来看，苏松河每年都必须进行一次河道的清理，因为黄河水每年都会带来大量的泥沙囤积河道，这样就使得河道年年变窄，而河堤却越来越宽。有人不顾河道变窄而带来的隐患，执意损公肥私地侵占河堤，在堤坝附近屯田种水稻，长此以往，万一哪一年遇上洪水，苏松河两岸必有被淹没的危险。”
“依你之见该如何去做?”
王征道：“我早就向老司空提过议案，可一直都没有答复。我知道这不是老司空不作为，而是因为我的方案要是执行起来必将得罪江南的豪绅和勋贵。”
袁方道：“你的方案就是先治人然后再治水。”
“是的”王征继续说道，“我们首先要把占据河道的所有的障碍物全部清除掉，包括田地房屋，然后再进行河道的清理，我们不但要深挖淤泥，而且还要拓宽河道，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洪水水来的时侯，起到疏通的作用。可是，那些强占河道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不是豪强就是勋贵。”
袁方感慨道：“看来治水之路不平坦呀！”
王征道：“这还没有完呢，我刚才所讲的是上游水域的情况，下游水域的排放也是错中复杂的。下游有盐厂，盐厂是要排斥淡水的，所以必定会拦截河水进入盐区，这也是阻塞河水畅流的重要原因之一。为了河水的排放，府衙官员和盐务官员之间都在为利而争。一方面，府衙治水需要依靠海口泄洪；另一方面，开启海口则会给盐场带来淡水刷卤和运盐河浅涸的问题。盐场和府衙属于两个不同的行政区划，并且两者有着对水利完全不同的利益诉求，是泄还是堵，只能靠利益来说话了，如果盐厂受损，那么盐税就必定会减少，税收少了，府衙官员们的利益也会受损。显而易见，要整治下游的盐场有多难。”
袁方明白了，要治理水利会困难重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必须从长计议。
他对王征道：“治水之事，我身为河督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但也不是一时的事，还须皇上批复了再说。年兄，过两日我要去牛首山打猎，你带上家人与我一道去吧！”
“还有谁去？”
“我与隆平侯的二位公子约好的，所以，去的人不会少。”
王征道：“确定下日期就告诉我。”
此时，茅元仪进来告诉袁方，兵部来人请袁方过去，王永光要见他。
袁方从遵化来南京上任，把茅元仪、鹿善继知杜应芳三人也带过来了，他们是作为袁方的幕僚跟过来的。
袁方来到兵部尚书房，王永光一脸愁云坐在堂前，见袁方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袁司空，今天可愁死我了，庐州，庐州……”
袁方安慰道：“王大人，不急，不急，请慢慢道来，庐州怎么了？”
王永光缓了口气道：“庐州发生了兵变！”
这可又是小事，难怪王永光如此的着急。
袁方是处置过几次兵变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可比王永光冷静多了。
“王大人，我们要立既派人过去平叛。”
王永光频频点头：“对对对，袁司空，你对平叛有经验，就请袁司空带兵去庐州一趟。”
按理来说，袁方是不应该接受王永光的指派的，但是，袁方是个穿越者，他可不想碌碌无为地在这个时代混，为了自己将来的事业，什么事情他都想去闯荡一番，所以他接受了这个差事。
按说，工部官员不会去参与兵部事务，谁叫袁方还兼有赞理军务的职责呢，所以他这趟差事是明正言顺的，没人会说三道四。
要派兵，须要兵部尚书、守备勋臣和镇守太监共同商议才可调兵，因兵变之事甚急，三位要员当即同意调兵平乱。
一名游击将军领着一千骑兵听候袁方调遣，袁方从自己的家兵中选出两百精锐铁骑，由郝摇旗和沈智率领，另外又有周二宝一同跟随袁方一起行动。
一千二百人快马加鞭，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庐州。
此时，庐州城四门均被叛军封堵，袁方的军队进不了城。
袁方并不打算攻城，因为城里的军队也是大明的军队，他带了一千多人只是用来助威的，所以他把带来的骑兵远离城门一里地下马等候，只领着周二宝前来叫门。
周二宝在门前大喊：“兵部左侍郎袁方袁大大来了，你们这些叛逆的贼子，还不快把大门打开来！”
守门的参将听说是袁方来了，他一点都不信，要亲自登上城楼看一看来人究竟是谁。
袁方在南京兵部任职的时候，很多将领都受过袁方的恩惠，这位参将也不例外，他还知道，袁方正在遵化，不可能出现在庐州城下，如若真是袁方他真的会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辽东和三屯营的兵变就是袁方处置的，除了首恶，其他人都免于责罚。
这位参将登上城楼一看，果真是袁方袁仲南，他激动地高喊：
“兄弟们！你们都有救了，赶快打开大门迎接袁大人！”